之后的暑假在一片荒废中度过。知了每天声声叫,湿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花露水香的汗臭味,沙晓磊打电话去林楠家,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去亲戚家了,终于有一天找到,却还推说天气太热了不愿出门,两个人就煲着电话粥语句零星地聊着。那时距离分数出来还有两天,心里都有些小小的躁动,没几句就说到"不知道作文会扣几分""有的选择题答案出来我就不记得了""要是数学再多做对一道大题就好了"以及"估分到底准不准啊"再则"会不会考不上啊"之类,有一搭没一搭。
其实不然也没别的好说。沙晓磊想,总不能上来就问她,喜欢我吗。不喜欢为什么愿意交往,喜欢又为什么说要分开。尽管心里藏着和肖鹿鹿两人一起玩的那个小把戏,坦荡荡地觉得"其实开学之后还是会在一起",然而憋总归是憋不住的。在林楠感慨"要是再多考50分就好啦"之后,还是颤巍巍地试探了出来,"要是那样,会和我填同一所大学吗?"
突然觉得哪里犯酸。林楠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话筒扔到左手去,发现右手心密密的全是汗,就这么心痒了。"其实--"她笑着拖了个长音。话筒另一边沉默地等着。
"其实没告诉你们,我偷偷换了志愿了。"
总是那么始料不及的。
料不到赶路时遇到红灯,料不到冲刺时被绊倒,料不到每天都要吃的鸡蛋饼就有那么一天在家门前的巷口消失了。料不到蜻蜓突然密密麻麻飞得这么低,晴朗的天气也会出着太阳倾盆大雨。搁在手边没有挂上的塑料听筒,就像儿时劳动课上用易拉罐自制的那种土电话,心声已似轰鸣,听到的却依然是沉默不语。料不到的是,她在这边的一声叹息,那头男生的眼眶便陡地红了起来。
(三)
肖鹿鹿几乎坐在石头上睡了一觉,沙晓磊抱着篮球半天才找到,发现她正瞪着眼睛发呆,手中那瓶可乐还剩下三分之一,觉得有些愧疚,便要过来一口气喝完。"不是说不解渴?"肖鹿鹿问。沙晓磊撸了一下她脑袋,"没听说过运动完毕要补充葡萄糖?"
肖鹿鹿笑得像朵花。就这么她就满足了。等沙晓磊去水池冲了把脸,两个人溜去校门外面的小饭馆吃面,一人一大盆吃得热火朝天,期间谁也没提别的事。吃完了肖鹿鹿终于忍不住了,问沙晓磊:"你真的没收到信?"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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