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马晓崇走空位,趁着他走路击掌的工夫,我们三个踮起脚尖悄悄溜出了门外。陈岚仔从放在门口的登山背包里摸出骷髅披风就开始往头上套,拉拉也埋头去包里翻假手假眼珠子。
只听见教堂里传来马晓崇的声音:"喂!你干嘛不走啊!你得往前走啊!"
往里看,马晓崇正站在对面一个角落里对着空气使劲。明明他跟前什么都没有,而他却好象在敲打一堵墙似的甩开了两条膀子发狠锤:"快走啊你!"
我们发了一怔,随即拔足朝他飞奔而去。到了跟前,还蒙着眼睛的马晓崇扑上来胡乱拉扯着拉拉的衣襟用女人样神经质的尖锐嗓音质问道:"侬哪能佛走啦侬?侬哪能佛走啦侬?(你干嘛不走啊你!)"他反复重复那句话,振聋发聩,越来越凄厉,犹如鬼哭--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不是马晓崇!!
我伸手试着探看刚才马晓崇反复敲打的位置。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他刚才撞鬼了?!
酷夏接近尾声。台风季尚未来临。傍晚时分,苍蓝天空逐渐转为玫瑰色泽。我窝在沙发里看刘德华、张国荣和宁静版的《上海滩》。外婆厌弃空调,尽管沙发上铺着凉席,屋里转着风扇,我还是闷出一身汗。电话铃声响起,我和爸爸都懒惰地假装没听见。妈妈在5步开外的厨房里满手泡沫地刷碗,发起雌威怒斥起爸爸,老头瞪我一眼,无奈地转身去接了。"找你的!"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沙哑声音,热情有礼:"打扰啦,我是马晓崇的父亲小马,请问你是他的朋友自由鸟吗?"
"是,伯父!您好!"自上次鬼节夜上赤佬山遭遇了诡异事件,把马晓崇摇醒后大家即刻下山回家。之后,我已经一个礼拜没和马晓崇联系了。
"那个,一周前,我儿子是和你一起出门的吧?麻烦你能不能过来我家一次?我儿子有点奇怪……电话里讲不清爽……"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马家在上海有名的老式街坊彩虹街上。在乘凉街坊热情的指点下,我和拉拉很快找到了马家。他家门框边的墙缝里还Сhā了面小国旗,虽然有点褪色,但一下让我肃然起敬。
"快请进快请进!"马晓崇的父亲马建国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但神情是朴实醇厚的。把我们一拉进门,他立刻紧紧地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