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657 更新时间:10-09-17 10:11
天际雷电交加。
黄泉月又是一声清啸,宛若九天凤鸣。
足尖在湖面暗礁间轻点疾纵,跃至一块最大礁石之上,顿住了身形。
寂寥张扬,犹胜山巅霜雪;五指微曲,状若寒光冰魄闪动。
那柄没有实体的,极致寒气化成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剑,比天下第一凶器摄天更霸道的天地奇器——
水魄无心再次现世,银光飞舞,刮起无边冰雪。
风……
突然停了,凝固在半空之中。
白色恶鸟一声凄厉惨鸣。
只见眼前一花,巨鸟自崖下而上掠过眼前。
空中但见翎羽纷飞,血珠四溅,显然它已被黄泉月剑气所伤。
如花大笑。
“找死!”
箫夜寒气怒交加,眼中紫光流转,一掌击下,将已濒死的如花天灵盖拍得粉碎。
如花闷哼一声,吐血毙命。
“不……”
一瞬怒吼,疯了般冲上去,一把推开箫夜寒。
被推开了……
在那双痛得撕心裂肺的清澈眼睛怒视下,箫夜寒居然被轻易推开,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放弃了一个挟持一瞬,威胁黄泉月的大好机会!
虽然他自己也不认为,黄泉月会白痴到用到手的冰火刃换回一个小丫头。
叹息!
不对的时间,遇上了不对的人。
何时开始?冷血无情的自己竟也会有不忍的时候……
这一会功夫,神物冰火刃已落入黄泉月手中。
他玉指轻弹,体内银雪功在神剑冰火刃的力量下,发挥到了极至。
顿时——
湖面上登时出现两道奇景。
一边是大自然之力——
火。
自地底喷涌而出。
赤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地狱火山;
另一边,却是人力——
雪。
自九天飘落。
冰雪嵯峨,耸峙云天,仿若天外来客。
一道与山崖齐高的冰瀑,犹若自云端倾泻直挂,被诡异黑红照耀着,折射出千万缕银蓝、赤红或其它亮芒,光怪陆离,似非人间。
崖上两人已经被眼前这雄浑奇丽的气象夺走了呼吸,根本不相信,光凭人力,可以做到这几乎神迹的一步。
自然界原本就有太多未解之迷,可眼前一切——
只能是神迹!
“……丫头,快……跳下……来!快……”
“丫……头,快……”
美人月焦急的声音在狂风中时断时续,脆弱得像下一秒即将被风吹断。
风……
不知何时,强烈得宛若欲卷起万顷波涛。
就在这时,后仪峰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几乎震聋了双耳。
一瞬一怔后.蓦然醒悟一一
火山爆发了!
赤红的熔岩咆哮着冲天而起,如龙神怒吼,喷上千米高空,撕裂天地。稍顷又化为漫天雨血,肆虐地袭向红尘万物。
“丫头——!”
饱含内力的一声嘶吼,终于拉回了一瞬因近距离目睹火山喷发的壮奇景象,受震撼而暂失心神。
正巧看到箫夜寒已坐上那只巨鸟,伸手欲来拉她。
一瞬尖叫,本能后退。
巨鸟刚被黄泉月所伤,体力大减,早已受不住身后高温热浪涌来,动物避祸的本能使它冲天而起,任箫夜寒喝骂连声,竟不肯再降下来。
眼见那炽烈的岩浆已经铺天盖地罩落下来,一瞬早吓白了小脸。
“丫头,跳下来……相信我……”
相信他——
真的相信他,爱他吗?
这几十丈高的绝崖……跳下去,他真接得住吗?
情。
情为何物?
这个永恒的话题,千百年来缠绕了无数痴男怨女。
此时,一瞬会说——
情。
不过是这么痛快淋漓的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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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卷《雪衣千幻》完结~~~撒花啊~~~~~~
下章开始进入更加精采,情节扑朔迷离第二卷《银发美人》,亲们请继续支持一瞬与美人月吧!!!
卷二 银发美人 序章
章节字数:652 更新时间:10-09-18 16:43
这一刻。
我有了瞬间的恍惚。
是不是长出了天使的白色翅膀——
就可以翱翔在这一天一地之间。
…………
还是说——
只是个易碎的水晶……梦!
……
雪。
盈雪缭绕间。
一双修、长纤白的温润手掌接住了下落的“天使”,男子有些贪婪地抱紧这只羽落下来的“飞鸟”。
“……终于回到我怀里了。”
他如是说。
我淡淡的。
第一次发现,那个人闪烁美丽如星子般的眸子好黑,似幽泉,似深海……
里面可有微笑?
有喜悦?
或我?
但我看不出来。
什么也瞧不出来。
我的心,狠狠缩了下,慢慢下沉。
我凝视黄泉月的同时,黄泉月也在看我。
白玉般的手掌,抚上了我柔韧的腰肢。紧贴上来的胸膛火一样灼热,似乎快要燃起来一样。
他这样热烈,我倒真吃了一惊。
每个人内心都有隐藏的闷骚和破坏的倾向,所以平时端庄知性的淑女说不定调起情来会比风尘女子更强烈。只不过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爆发。
黄泉月现在的模样,就像控制不住他内心的野兽。
与平时的清冷,迥然不同的——
另一个他。
在我被他狠狠吻着,难耐地后仰时,他倏地,停下了一切动作——
我,捞起了他长发中的一缕发丝。
他看向我手中,那一缕没染透的银发……
一缕美丽的银发……
卷二 银发美人 第一章 漫雪樱飞舞
章节字数:2435 更新时间:10-09-18 16:44
小桥流水。
流光泄玉。
溪水清澈,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和柔软水草,还有清清浅浅飘浮于上的娇嫩花瓣。
天空中。
漫天的粉红在飞舞。
一瞬伸手接了一片,竟然是樱花?!
如此美丽的花瓣雨貌似以前只在电脑或电视上看过,想不到亲眼看见时——
更美!
离后仪峰火山喷发,大约已经过了一个月,一瞬被神剑冰火刃吸损了她太多体力(这柄剑也奇怪,除了一瞬,似乎任何人握住它,都不会有影响。),昏迷中被黄泉月抱了回来。
记得第一次醒来,已是深夜时分。
头又疼又涨,太阳|茓突突跳着……
烛光跳跃。
一瞬有些迷离的眼神,看着面前背光的脸。
只凭那双幽深晶莹的美眸,她已经知道是谁,勉强抽动的嘴角,“没……没想到还有命见到你。”
一开腔,才发现喉咙疼得几乎要撕裂一般。
黄泉月仔细打量她半天,隐隐也呼出一口长气。
一个玉杯递到一瞬眼皮下,杯中盛着小半杯浅绿液体,晶莹飘香。
“先喝了这个,不会那么难受。”
清冷的声音中有了丝轻松的笑意。
“我……怎么了?”不能不说,那个声音让她莫名的安心。
黄泉月微一迟疑,还是说道:“大夫说你神思焦虑,心经紊乱,五内不和……说白了,其实是被那冰火刃吸走了太多元气所致,休息休息就好了。”
吸走元气……
这是什么意思?
想问个明白,但好无力……
好累!
“不用担心,好好休息!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别想了,睡吧。”
手,轻轻抚过一瞬额头。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仿佛春风拂过花瓣的宁静,清冷平和,柔软绵延,熏人欲醉。
“睡吧……睡吧……”
那股清冷的气息让人安心。
体力消耗过度的她,卧床了许久才渐渐能落地行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日在院中小坐时,一瞬提出这疑问。
四周山峦叠嶂,绿荫茂密,显然不是北边的那座青峰山的黄泉阁。
“这是我名下一处别院,山谷清幽之地最宜养病。平日间我喜爱在此处谈道论剑,安顿你在此静养最好不过。”
一处别院竟有这等规模?
一瞬显然不信。
却也不再追问。
其实。
她更想问那缕银发……
他——又到底是谁?
只是,每次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勇气,便被一个吻阻止。
盈盈月光中。
满树樱花下。
一瞬皱起的小脸,无力地望着这个轻倚树干,浑身散发着绝美光芒的风华男子。他眉眼间撼动人心的清艳,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柔情……
四月的春夜。
漫天飞雪。
黄泉月轻笑着。
银衣灿烂如雪,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种令人几乎屏息的耀眼。
一个吻,只是一个温柔的吻,让人一时忘记情缠纠葛的伤痛,专心沉溺其中。
没法拒绝的吻。
雪。
盈雪缭绕间。
清冷气息带着雪的凛冽,在这一刻自然的浸入一瞬心肺,竟让她生不出排斥之心,反而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美人月在刻意回避。
这就是最反常的事了。
除非这个话题,委实太过危险,一旦揭开,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他真另有身份?
那个传说中恶魔般,谜一样的银发美人真的……
如此几次之后,一瞬不再追问。
双方心知肚明就好,有些东西时机不对说出来反倒坏事。
这段时间,黄泉月每晚都会过来陪一瞬吃饭,吃完匆匆而去。
这一次连着几天没看见他。
一瞬纳闷。
忍不住向侍候的人打听,才知道黄泉月几天前就离开了这“落樱小筑”,吩咐说,若她问起,就叫她安心养着身子便好。
他——有事?!
一瞬笑了笑。
回身看见桌上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汤药,神情转冷。
明摆着黄泉月的手就扼在自己脖子上,只等他事务稍松,有了余暇,稍一收腕,可就死于非命,怎么可能安心?
她又岂是那种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人?
在最北面的上坡上有个亭子,叫‘落樱亭’,站在这里面,能把整个别院和山间的景色都收入了眼底。
别院里只种了一种植物——
樱花!
此时正值四月,樱花开得最灿烂。
风轻轻一拂,花瓣就象粉红的雪,随风舞动,有的落到了溪水中,随着流水而去,有的在空中飘浮,如一条条粉色的斜线摇曳飞舞……
淡淡的花香……
无数粉白、浅红花瓣飘舞……
不真实得恍若梦中。
第一次见到时,一瞬被眼前美景惊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空气好的缘故。总觉得,这里的樱花开得有种与众不同的娇艳、更加的魅惑、连香气都更**。
一种让人沉迷、魔魅的美!
春光明媚。
隔着山间雾气,能遥遥看到一条大江从山间奔流而出,形如玉带,绕势盘旋。
再远处的平地上,矗立着大片宫殿楼阁,碧瓦朱墙,城墙屋宇,应该是个繁华城市所在。
今天……
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
风起。
随手拈过一片飘零的樱花瓣贴在唇边轻咬,刹那间,一瞬小脸上多添了几分艳色,看得人心醉。
隐隐的说话声从旁边花丛外传来。
“……瘟疫……*—*%¥#?!—*”
——瘟疫?!
她唯一听清的两个字。
心中一惊,唇边的的花瓣无声飘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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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呼呼~~~~~~小猴子滴第二卷银发美人终于开更了……
撒花、鞭炮、掌声~~~~
卷二 银发美人 第二章 悬崖不死律
章节字数:2400 更新时间:10-09-19 11:18
瘟疫。
虽然其它的话没听清楚,但这两个字绝对没有听错。
唇边的的花瓣无声飘落……
四顾无人,一瞬掩住气息,悄悄靠近,贴耳听那边动静。
花丛边却没说了,两个女孩子只笑嘻嘻地在聊着一些什么家长里短的芝麻小事。
微一探头,原来是两个青衣侍女。
一瞬叹了口气,准备起身。
听人墙角……确实有点无聊。
正在这时——
“……主人带回来女孩子……真的会……”
一怔,又重新蹲了下来。
听到下面一段对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张嬷嬷她们是这么说的。”
“我想也是。不然主人这几天怎么都没空回来,前一阵子可天天往那院里跑,就是被这事给拖住了……圣师殿的人可天天吵着要人,唉,都是这该死的瘟疫闹的。”
“嗯……”
“……小青姐,你说那个女孩子还那么小,要真被活活烧——”突然噤声,想是被那小青姐捂住了口唇。
“你小声些,不要命了?”
……
半晌,更细小的声音传来。
“小青姐,这里很少会有人来,不打紧的。”
“还是小心为好。”
“听说这瘟疫都是那女孩的天命引来的,所以此次才如此厉害,简直前所未有。若不将这破瘟神的药引……那啥,恐怕咱们整个皓都……圣师殿的几位长老可都是这么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等大事,我们做下婢的还是少议论为妙,万一要传到上面去就不好了。”
“……哼,私底下,不到处都在说嘛。”
“你呀……”
……
声音渐远,两人一路说笑玩闹着走开。
手足冰凉。
瘟疫、活活烧死、药引……
一瞬被无意中听到的这段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们口中的“主人”就是美人月吧,要活生生烧死自己的美人月……
为什么?
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自己的人会想烧死自己?
他——
不会真的要将自己交出去给什么师殿的疯子烧死吧?烧死她瘟疫就会消失……在放什么狗屁话啊?
清凉的山风,淡淡的花香。
一瞬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浑浑噩噩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感到一个清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美人月!
他清俊的面容在夕阳下似真似幻。
有刹那的茫然。
美人月,美人月快来救我!
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过去了。
最后,只勉强抽搐着嘴角笑道:“你怎么来了。”一开腔说话,喉咙疼得撕裂了似的,声音自然低沉难听。
黄泉月仔细打量她半天,呼出一口长气,走过来。
一瞬心一凉,忍不住后退。
黄泉月有些许不悦,“怎么了?”
一瞬步步后退。
黄泉月一皱眉,逼了过来,伸手轻喝:“快过来。”
“不——!”
一瞬见他来拉自己,吓得本能逃命,结果运气不好得很,跑到了不远的花丛边……然后收不住势,脚下一滑,身子落了下去。
“啊~~~”
一阵寒气逼人。
原来,那地方虽繁花似锦,事实上花的后面是悬崖。
黄泉月久居于此,对这当然很熟悉,看她后退的方向不对,才会去拉她,谁知反倒弄巧成拙。
“啊啊啊~~~”
这是她在不短的时间内遭遇第二次落崖,再也忍不住闭上眼睛歇斯底里**着尖叫。
不过——
危急之中人的本能果然可以无穷大爆发。
她的手一顿乱抓,结果紧紧巴住了崖边的一株小树。然后就十分难看的吊在半空中。
不上不下,在寒风中晃悠。
黄泉月仍铁青着脸,冷冷看着,没有表情,肚子里却差点憋笑得破功。
一瞬气恨交加,小脸委屈得不行。
虽然身下是万丈悬崖,但根椐穿越小说里的——
所谓悬崖不死定律,一般主角摔下去一定不会死,还一定会遇到奇遇,练成绝世武功,得到绝世神兵,而且穿越小说中更胜一筹的狗血剧情,说不定还能再穿回去现世也难说……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使她紧紧巴住手下已经有些松动的小小树丫。
呸!这算什么狗屁情节?
生生摔死或活活烧死……
二选一。真简单。
看着他眼中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一瞬大着胆子小小声音求救。
“美人月?”
可是——
他没有伸手拉她上来。
心冷,慢慢闭上了嘴。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来自那里?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黄泉月的声音仍旧如水晶般动听,犹如水激寒冰,风动碎玉。
一瞬却心更冷了。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来自那里?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选这种场合来问这种话?怕她不会说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要守护的誓言吗?
明白一切后,就要烧死她吗?
抑或者,就任她这样自由体滑落,直接摔得粉身碎骨?
刹那间,心痛得不行。
“你……也信他们的话吗?”一瞬盯着他双眸,傻怔怔地问。
信他们说的,那个混蛋瘟疫是她引来的?
“什么?”黄泉月一怔。
“你信吗?”
“……”
“先回答我的问题!”隐隐磨牙的声音。
心一颤,手中那株可怜小树再也支撑不住她的体重,身子朝下呼呼坠落。
黄泉月的瞳孔瞬间放大,伸手来抓她,却仅仅看到了那个向崖下不断落下的身影,心神俱裂的他,当下就叫了出来。
“丫头……”
一瞬抬眼看时,美人月脸上的惊恐惊惶惊痛,慢慢远离,却清晰无比。
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一丝刺痛,一丝彷徨,一丝惶惑。
到底……是我错了吗?
卷二 第三章 一瞬的国骂
最后的画面——
记得她朝着美人月笑了笑。
一颗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只觉得凌厉风声,不断从耳边掠过。
唉!
心好痛,真的好累了……
为什么要把它丢到这个与现代科技文明完全不同的古老文明古国来受罪?
那些网上看过的N个穿越故事。
回到古代,不是威风八面,笑谈天下,就是众人都捧若掌上明珠,视为奇人高士,或者身负重任,有着改变世界的能力。
例如某只笔下的《双面妖姬》中的千镜宝宝。
那就是帅哥疼,美人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打开盖的天之骄子。
还可以变男化女,何等逍遥自在,何等幸福……
轮到她倒好,好不容易混上个超级帅锅,还没享点小福,就……
呜……
苍天啊!
不公平……还没等她叹息完,已经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
头好疼!
白纱帐,银流苏。
银白的帐子,泼墨的山水,一坠坠的银色流苏垂下来,身周的被褥是底碎墨小花,又轻又软。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这张床上。
事实证明,“悬崖不死定律”与她无缘。
没碰到绝世武功,神兵利刃,帅哥或美女,更没有穿回自己的世界。
动了动身子。
身上哪个零件都在,除了头有点昏,手指疼外,全部还活动自如。
心一安下来,脑子就开始打小算盘。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命运就像鬼畜攻,既然无力反抗,那就不如躺下来,好好的享受吧!
所以,一瞬干咳两声,摸摸脸,朝床边脸色不好的某只挤出一朵笑来,“早”
“……”
“你救了我?”
黄泉月没理她,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没礼貌的小孩子。
一瞬腹诽。
“你怎么救的我?”
“跳下去,抓住。”美人月脸色更难看。
“然后呢?”
“飞上来。”
“呃。”
就这么简单。
高手就是高手,果然就是有任性的底气。
一瞬心中忍不住微怒。
屋内气氛陡地冷了下来。
半晌不见她说话,黄泉月推了下一瞬,“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一瞬怒。
不理他,转头看着窗外。
已是深夜。
寒气阵阵袭来,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窗纱上印出朵朵暗花,空气中渗透着丝丝樱花的馨香。
天空中一道极淡的白影一闪而过,并迅速被月亮的光芒掩蔽过去不见踪迹。
黄泉月眸光深沉几分,声音里多了份清冷,却刻意放柔了些,“好好的为什么不说话?”
一瞬咬唇不理。
“气我当时没有马上拉住你吗?”黄泉月的声音忽然变轻了,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
原来他也知道啊!
在旁边冷眼看着她吊在崖边生死一线时那般挣扎时,竟是把人当做傻子耍。
一瞬又气又怒,一股怨愤之气熊熊燃烧。
含着淡淡的清香的手,讨好的拍拍她的小脸。
哼!不理。
黄泉月盯着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到底在想什么,让一瞬莫名的有了一丝的心虚……
呸呸呸!
劳资心虚得啥?明明是他做错了好不好?
火气上来,一瞬那还有什么顾忌,索性爬起来,一股脑儿全抛出来,“耍我玩很好玩吗?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上来,反正我不是掉下去活活摔死,就是被你们拿去生生烧死……掉下去你还可以更心安理得的做自己想做的……还是说你没玩够,想换种方法继续啊……黄大阁主!”
抬头挑衅地瞪着他,输啥也不能输气势,这叫输人不输阵!
“你——”
黄泉月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微微发抖……
人情绪激动时,果然警戒心下降。
一墙之外的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更增了份寒意。
湖畔那宛若仙人临时般的雪樱,和着幽幽月华一起纷纷洒落在一人肩头上。
一身冰丝织就的长衣。
满头雪白的银发,极长极长,直拖到地。
脸上的皮肤诡异的比天上明月更白了几分,若不凝目细看,怕是只能看到个淡淡的光影罢了。
恍若玉雕的手中抱着一把凤首箜篌。
器身通体呈现由蓝至紫的渐变,琴盘两侧用白银镂出藤蔓花叶,边上系着银丝绾成的琉璃宝珠,颇具西域风情。
琴首则是一尊精致打造的凤凰。
银发人冷冷的注视着房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冽之气让人望而生畏,却又好像没有丝毫存在感一般。
…………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黄泉月声音淡淡的,却透着风暴到来前的味道。
我X他的OO!
平时一瞬处事还能做到该缩头时且缩头,其实打小她的内心就极犟,一旦被逼的性起,从来都是先做了再说。
要被活活烧死,说不恐惧是假的。
既然躲不掉,这口气决不能咽下。
“谁说的重要吗?关键是——你敢说这不是事实?在悬崖边我问你,你信吗?你不一样也无话可说……和那帮圣师殿脑子进了水的混蛋一样,都相信什么瘟疫是我引来的,你们一个个猪脑子啊?不对,骂你们猪脑子未免贬低了猪,你们比猪还不如。有疫病不会去治,就知道装神弄鬼,胡说八道……”
黄泉月气得几乎吐血。
看着跳脚的一瞬,万万没有想到一大串国骂居然从她口中麻滑顺溜跑了出来。
一瞬眼睛越瞪越大,要不是有个屋顶挡着,恐怕跳到天上去了。
“老虎不发威你们拿我当hollekitty是不是?小驴不说话你们拿我当snoop啊?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竟敢烧了我,劳资看着这破地方不只会空城,还会灭国!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空气,你们残害生命,天理不容了!”
黄泉月虽然听不懂什么叫hollekitty 或snoop,但还是毫无疑问明白不是啥好话,特别听到后面什么灭国……心里无名火上窜,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啪啪!”两声。
狠狠两记耳光,将一瞬打得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左右脸各着了他一锅贴,还一个比一个手劲大,口鼻之中涔涔的冒出血来,止也止不住。
“闭嘴!”他恨恨地骂着,“你疯够了没有?”
一瞬伸手捂住口鼻,可血还是顺着指缝滚下来溅在地上。
两人强弱立辨,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丝毫不减。
黄泉月闭了闭眼,稍微压了压怒火。
天知道这死丫头,居然能让性子冷静的自己如斯失态。
“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圣师殿和瘟疫的事?是谁跟你跟你说的这些东西?”一语问出关键所在。
一瞬狠狠瞪他一眼,别过脸去。
小脸上五道指印宛然。
好端端一张清秀笑脸竟被他糟蹋成这般模样,黄泉月心中一软,心知今日此事有些蹊跷,正想细问清楚,却听见外面一声异响。
声音虽轻微,若非有一定武学修为未必能察觉。
黄泉月一惊。
他绝不会听错。
是箜篌。
这边一瞬倒被这两巴掌扇冷静了。
她自然听不见箜篌声,心里头兜了几圈,最后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闷声发大财。
否则,先不说烧不烧,可别先给他打死了。
“此事可能有些误会 ,你好好呆在房里,不准出去等我回来!”
黄泉月转身推门,想了想,丢下这句话,狠狠心跺脚出去。
虽然一瞬现在状况明显不对,但外面的情形也不容他轻视。
屋内,只余一瞬一人。
面对满室凌乱,咬住下唇,紧紧攥拳,把目光定在地毯上。
误会?
打都打了,还有啥误会。
伸手摸了摸脸上血迹。
果然。他不再是那个口口声声要守护自己的人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要逃。
但具体该怎么逃出去,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对策。
焦急,像毒火一样焚烧。
卷二 第四章 笨狐狸迷路
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烧死自己吗?
望着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瞬心中一阵茫然……
这个黄泉月,绝对不像自己以前认识的这么简单。
可恨自己被他美色迷了心窍。
妖孽国师萧夜寒的话又浮上心头——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你真是笨蛋吗?那个男人说几句好话就迷得不知自己是谁了,你究竟知道他多少?”
“你又知道他……是谁?”
…………
明明知道不能相信那个妖孽。
但——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什么借尸还魂啊,瘟疫啊什么的,人们对被选中的主角,必定是残忍无情的。
基本一个下场——
烧死祭天!
不行!
一定要逃离这里。
她主意已定,慢慢站起来,房门倏的一下被推开。
一个模样乖巧的侍女模样的丫头端着个盆站在门外,看到一瞬的脸,呆了一下。
原来是这些日子来一直侍候她的采樱。
“啊……那个……瞬姑娘,你还好吧?”
采樱将水盆放在架上,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擦脸,一双黑黑的眼珠不停的在一瞬脸上来回逡巡。
“没事。谢谢采樱姐。”
热巾疼的嘴巴抽了几口气。
采樱看她嘴硬,无力的翻了个大白眼。
服侍了一瞬几天,采樱也大约了解了些她的脾气 ,柔声劝道,“瞬姑娘好好的生什么气?因为主人这几天没来看你吗?主人这几日事忙,他刚一赶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往这儿跑呢,两人说说话多好,何苦弄成这样?”
一瞬前几日也确实因为美人月的冷落而心下不乐。
可现在——
迟了,真的太迟了!
仅仅不过几个时辰。
假如采樱的这番话在下午之前告诉她,她也没有溜出去听到不该听的,现在的一瞬,应该心下甜蜜如热恋中情人。
可就这几个时辰之隔,她的这番好意听在一瞬耳中,也变了味道。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采樱看她神色淡淡,不同于以往,心下虽狐疑,仍点头答应,收拾东西出去。
不同于以往,门关上了,人——
却未走远。
一瞬冷笑。
监视我吗?
若非无意听到那段对话,自己还自己还真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瓜了。
不过,要想看住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瞅了瞅左右情形,她猛地在房内一声尖叫,然后一把推开窗户,人却飞快的躲入床底。
采樱果然得了黄泉月吩咐,寸步不离守在房外。
听了一瞬房中大叫立刻破门而入,只当有什么事。
身手灵活轻盈,是位高手。
一瞬苦笑
这样一位武功高手竟当下人来侍候自己,美人月真可谓用心良苦。
她虽不会武功,不懂呼吸闭气之法,但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她,连黄泉月、宁王、萧曲冷那些绝世大高手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谅这采樱也不会厉害过他们,索性也省下了闭住气息之事。
采樱一冲而入,只见窗户不住晃动,房中烛火,光线不明,早不见一瞬人影,急切之下哪会想到一瞬弄鬼,只道外敌潜入,掳走了她,登时大急。
眼波一转,往窗外一掠。
“站住!”
一声怒喝,采樱身子如|乳燕投林一般,从打开的窗口一闪而出。
床底的一瞬爬了出来,从门口走出去,嘴角浮现一丝狐狸的狡笑。
哼,别以为就你们会骗人。
我也会!
本来以采樱的机灵,不至于犯下这种明显的错误。
但一则,这几日庄上有事,圣师殿倚靠神权不断施压:再则,一瞬长得可爱纯真,实在不像玩弄阴谋诡计之人,才使她大意,中了圈套。
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一瞬倘若真如表面这般天真的话,当时穿越到这个世界,掉入妓院品花阁时,也不可能生存下去。
妓院、皇宫……
可是公认的人间两大勾心斗角最厉害的阴暗所在。
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人,只有等死一途。
她这几日已经将附近地形摸熟,眼下虽是深夜,但月清如水,认路倒也不太难。
半夜时分,夜深人寂。
溜进小院旁边一处下人房,趁着众人熟睡,偷出一套粗使丫头的一身衣饰换下一身轻罗,转身便走。
想了想,又转回来。
自己存的一点点现钱铜板早不知掉到了哪个旮旯。
被美人月抽了两锅贴,此时,弄点赔偿费不算过分吧?
心安理得的将那些替换下的头钗首饰用小布巾一包,揣在怀里。才得意的转身开溜大吉。
钱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这可是一瞬信奉的人生准则。
大概观察了一下大概方向,便出了院门向西而行。拐过了弯,绕过夹道。本来记得清清楚楚,应该是一条直路,只要转三个弯,二次是左转,一次是右转,可以通到后院小门。可她现在不得不停下脚来。
月亮已经高挂天际苍穹,一瞬却找不到后院小门。百分百能确定。她华丽丽的迷路了。可怜的一瞬哪里知道,这典雅幽远的精巧,一水环绕的内苑楼阁,便是黄泉月倾了无数财力,召集众多能工巧匠建成的“幻之阁”!
幻之阁,顾名思义。
一步一景,两步一致,尽皆美景。
一花一树一假山相隔,却成世间奇门阵势。而且,每到夜里便发动阵势。因此,偌大的庄园,护卫却少得很,平素的巡逻只是装装样子。也因此,一瞬有苦说不出,上了大当。
这里——
靠的居然不是护卫繁多,警备森严,而是更可怕的阵势机关。曾经的那个“墨家断魂”,可是一瞬心中的噩梦。
她慌了手脚。都逃到这份上了,要是让人拿住,那才叫冤枉啊!
一层薄雾笼罩下来,月色变得暗淡无光。隐隐约约看到左前方不远有一点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灯经过,一瞬吓得往旁边一闪猛跑。
结果那点光看不见了。
湖上吹来的风却带着森森寒气呼呼吹来……
完了。什么时候又绕回湖边来了。记得去后院小门是一定要绕开湖滨的。
一瞬停下脚,一阵猛跑背上微微出了汗,叫风一吹真是透心凉,禁不住打个哆嗦。
忽然听到有人声远远说了一句:“什么人?”就这一嗓子,吓得一瞬三魂丢了一半。她宁可问话的是个鬼,也好过人。人比鬼可怕的多了。
她惊魂未定想躲,那人却已到了眼前。
好快的身法!
离近了,才看清,那人一身湖色长衫,是个小哥装束。
一瞬傻了。
她说怎么听着声音不对劲,分明是个小MM
这年头的小MM都傻B啊!
换个发型绑了胸穿了男人衣服就当自己是男人了。
就算春寒料峭的天拿着个扇子笑得很轻挑,但有眼珠的,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好不好?
是个小MM。
还是个漂亮的小MM。
桃花瓣一样嫩水汪汪的小MM,不过是六七岁上下,拿扇子的柔荑纤纤,莹白如玉。
美女!
绝对让她妒忌的小美女。
小MM一双精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看一瞬,再看天色,头歪了一歪,“你是谁?怎么此时还在外面乱跑?”
一瞬急中生智,笑出一朵小花,“嗯,那个……奴,奴婢起来小解,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这,这就回去。”
立马转身便往回走。
一般来说,漂亮的人都不聪明,小MM笨一点,让我混过去吧……
可惜,事与愿违。
眼前身影一闪,一点也不笨的小MM身影闪到她眼前。
光速啊!
小MM冷笑,“三哥府中何时多了你这号人物,本公子居然未见过。”
一瞬刚想狡辩。
哪知小MM出手飞快,身子早被她一把抓起,提在手中在空中飞掠而过。
一瞬渗出一头的汗。
怎么这个世界这么多高手……都是用飞的……
心中哀叹,谁说漂亮的人都不聪明,美人月那么美丽,可聪明得紧……
不容她长吁短叹,不过片刻,两人便来到一个极其光亮所在。
小MM得意的大笑着走进大厅。
“三皇兄,我刚帮你抓到一个奸细,怎么谢弟弟?”装粗的喉咙,弟弟两个字还加了重音。一把将一瞬扔了进去。
卷二 第五章 皓国三殿下
奸细?
三皇兄——
还没从这几个字眼里回过神来的一瞬,“砰”的一声重响,还是一屁、股着地,极不雅观的姿势被扔在地上。
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全是小星星。
辉煌富丽的大厅不见侍女,站了十几个人。
香气四溢。(其实一瞬觉得更像杀气。)
亮如白昼。
她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
却被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夺取了呼吸!
盈盈飞雪中。
光芒耀眼,雪花缭绕。
一瞬惊怔。
脑袋阵阵嗡鸣。
看惯了他清冷的银衫,没想到换上一身锦衣绣服后,竟然也会如此夺目!
银白的锦袍,用银丝线绣着龙的暗纹,雍容华贵,光彩流淌:如瀑的长发用白玉束发冠挽了起来,同色穗子由脑后垂下。
行动处衣袂飘飘、气质澄净,如同芙蓉出清水,无需雕饰便已丽质天成。
一瞬一看,呆了半晌有余。
这个人,无暇纯净的仿佛神仙般,一点都没沾染上红尘俗世的气息。
男人生的这么美,真是造孽啊!
一瞬刚一回神,便给小MM下一个动作给累蒙了。
小MM一个虎跃,八爪鱼一样缠在黄泉月身上,在他怀中乱蹭,口中叫着三皇兄。
眼前这个国色天香天下无双的大美人,分明便是她的美人月!
又怎么会是她口中的三皇兄?
满脑子只有着一个震惊到极点的念头。
怎么可能?
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圈早就红了,看东西都水汪汪一片。
难道梦游了?
一瞬下结论后马上转身,手一撑地,立马跳了下去,撒开腿就往外跑。
还才抬脚,已被一股重力扯回,给捻的重重跪到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看那个座位上的人一眼。
黄泉月微笑:“你怎么来了?”
一瞬拼命抬头,满腔怒火逼得她大声怒吼道:“你当然不想我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人家想你了嘛,你回宫几天都不来看我。”撒娇小MM与一瞬同时叫出口。
空气很怪异。
众人望向她的眼神更古怪。
后知后觉的一瞬才反应过来,刚才美人月那句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小MM果然大叫:“喂!你白痴啊!居然敢这么跟我三皇兄说话?看老子不揍死你。”
一边撩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瑶光,你从哪儿学来这么些市井粗语?好歹你也是个公主,像什么样子!”黄泉月不远处一个华贵不凡的男子开口斥道。
语气虽然严厉,脸上却仍挂着微笑。
“二皇兄,怎么你也来了.”
瑶光MM一声欢呼,合身扑了上去。
那个被她唤作二皇兄的男子伸臂接住她,口中打趣,“有老三在,咱们的小公主哪能看见我这个二哥?”
瑶光小MM脸一红,将小脸拱入男子怀中,大叫不依。
虽是一身男装,但小女儿娇憨之态十足。
“二皇兄,你怎么来了?”
“小皇妹丢了,母后都快急昏了。不然你当我深更半夜跑来这山里来是为什么?”说话间,还若有意无意地瞥了黄泉月一眼。
黄泉月脸上淡淡的,心中暗骂。
她是你一个妈生的,跑也先跑你那里去,就知道你们今天一起出现没好事。
你自家的雪都封了门,还来管我瓦上落了霜,吃饱了撑的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么?
他可不认为瑶光是偶然遇上的一瞬,只认定了是他们兄妹玩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个在此拖住自己,另一人去庄内寻人。
心思转出,却又不解。
瑶光既然找到人,为什么不悄悄带走,反倒闯进厅来。
如果没有一瞬被人强压着跪在这里,今天晚上就是个文艺的《还珠格格》。
美人月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
羞愤交加的她,猛仰起头,满眼狼狈泪水,哽咽道:“我恨你!”
顿时,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全盯在她身上。
黄泉月的冰雪容颜了无表情,“你出来干什么?”
那个二皇子迅速瞅了他一眼。
一瞬奋力挣扎。
“我真的恨你……恨你6”
恨你欺骗了我,恨你让我这么伤心,恨你跟别人一样也相信我是个妖孽,恨你……失去你的恐惧,甚至超过了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无助。
有趣!
一丝玩味陇上心头,二皇子慢慢勾起了嘴角,细长精明的双眸,深处闪烁着捕猎般的兴奋光芒。
正在这时——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且不说别的。她现在人在这里,你是肯还是不肯?”
一个丝毫没有存在感,却又显眼的不容人忽视的银发美人恍若从地狱中走来。
冰丝织就的长衣。满头雪白的银发,极长极长,直拖到地。
恍若玉雕的手中抱着一架凤首箜篌。
晶莹的手指伸出——
指的正是跪在厅中的少女。
黄泉月笑了。
如春花初绽,青冥明月。
“原本风圣师和二皇兄深夜带人上山,不过是为了逼月交出这个丫头。”
银发美人也笑了。
却透着地狱般的恐怖。
“三殿下,多说无益。无论站在圣师殿还是皓国皇族的立场,都不希望这场瘟疫继续蔓延下去,唯一能停止这一切的,便是将这天命所归的少女献祭于神。想必身为圣师殿六圣师之一的水圣师,又是皓国三皇子的您——不会再拒绝了吧?”
黄泉月微微皱眉,脸上难看了几分。
皓国是个虔诚信奉神灵的国家,上至皇族贵人,下至普通百姓都笃信调和之神。因为信仰一致,好过人民也远比其他国家更为强大。侍奉调和之神的圣师殿,就是皓国人心目中的圣地。
圣师殿分别由火、地、水、风、灵、雷六圣师把持。圣师的尊贵地位在百姓心中不可动摇。
风圣师拿圣师殿作为借口,又拉上二皇兄一起前来,确实让他无法拒绝出口。
“二皇兄,你也是这意思?”冷眼斜着二皇子。
“嘿嘿……老三,依我看这女孩子身份下贱,也不怎么好模样,你就一定非她不可?哥哥改日送几个绝美的孩子过来,凭你这等人品风貌,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真混帐,你自己才下贱。
居然还说的他跟什么什么似的,虽然他是长得一般般了。
一瞬竖眉。
这只笑面虎不是好东西!
“你们这些个卑鄙无耻下做无聊人!有瘟病就去治,不要只会像疯狗一样穷叫唤,拿人当柴烧很有意思吗?一个个的大、变、态,都这么无聊干嘛不自己去烧着玩,心理扭曲生活无趣自杀好啦。这般为非作歹,真有神灵也一定被你们给气死了!”一瞬情急之下,倒颇有急才,居然吼得有模有样,道理十足。
一番话骂出来,所有人都有点石化状态。
半晌——
回神最快的居然是撒娇小MM。
她指着一瞬跳脚:“你……你敢辱骂皇族,给我掌嘴,掌嘴!”
已经气急败坏的一瞬索性心一横,骂个够本。
“你头上Сhā了个鸡毛掸子没事包个狗皮毯子,近看像个铅笔杆子远看像个铁皮铲子……&*())*&…………%%%…………##¥%¥……”
骂到一半,一瞬就被破布堵了满口。
忿忿不平,只能口中呜呜乱呜,瞪着众人。
“好利的一张小嘴。”二皇子用诡异的目光笑打量一瞬。
一瞬顿时打个寒战。
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轰然上前,便要动手打耳光。
这时——
“滚开!”
黄泉月走了过来。
几名侍卫被他气势一逼,吓得躬身退开。
他轻轻褪下手腕处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握住一瞬的手,将它套到一瞬的纤细手腕上。
将一瞬拉起,清颜如玉的冰雪容颜上有了玉的柔和。
众人却已经呆了。
撒娇小MM满脸不敢置信,颤声道:“三、三哥……你居然,居然将玉给了她!”
厅中一片死寂。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一瞬肯定现在已经被银发美人凌迟了。
那突然汹涌而至的恨意,几乎将她瞬间吞没……
卷二 第六章 这就叫求婚
春风如醉。
满树樱花绽放。
粉红色的花瓣柔软的落在地面。
孤单站在厅中的少女,花瓣从厅外吹来,悠悠飘在她青色侍女服上,她的双手苍白,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套在手腕上。
不明白——
明明换上侍女服,为什么大家第一眼看到,便都知道她是谁?
难道以前见过?
诡异!
更不明白——
厅中众人的表情为什么一个个都跟傻瓜似的。
……
“笨丫头!”
黄泉月鲜少露出的笑容如今慢慢地由嘴角眉梢缓缓荡开,绝美的笑容漾在脸上,冰雪般的眸中透出了温度。
食指弹上了一瞬间的额头,清脆的爆响惊醒了众人。
他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又让众人继续呆怔。
风圣师见黄泉月绝美的笑容,也看呆了。
原来——
冰山大美人也会笑……
而且,是对着个小呆子似的笨丫头。
一时间,气氛安静莫名。
“啊——!”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鸡毛鸭子鬼叫般响起。
“三皇兄,这奸细有什么好,你非她不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姿色一般,脾气一般,本事一般,据我看,只怕有什么古怪的狐媚手段,你可千万不要受骗!”
撒娇小MM童言无忌,竟没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呵斥她,仿佛她叫出了所有人堵在心口的一句话!
黄泉月哼了声,没理她。
“不然三哥为什么会把父皇赐下的选妃信物给她。”情急之下,连三皇兄也忘了喊。
这个玉镯是——
选妃的信物?!
“你……是皓国三皇子殿下?”一瞬看着腕上玉镯,神情变得好怪。
难怪之前骂他会亡国时,会那么生气,原来还是个王子!
“是。”
“你——”
黄泉月似乎料到一瞬会发怒,握住她左手,嘴唇飞快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呆会再说好不好?等我先将这些人打发了,再跟你好好赔罪,嗯?”
一瞬哼了一声。
这人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瞒着自己?
“您是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一瞬一介草民如何担得起赔罪二字。”
黄泉月微微一叹,将她拉到一边。
“瞒着你算我不对,待会我会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算你不对?
一瞬笑得风轻云淡:“解释什么?解释你每次怎么欺骗我?”
“我不是……”
一瞬冷笑。
“你在怨我?”
“有什么怨不怨的,难道你当我傻瓜吗?”
哎呀糟糕!
她这话说出来倒真有几分怨妇的潜质了,真是越描越黑。
果然,黄泉月放柔语气:“我确实有做错的地方,你生气也正常。其实这回是挺严重的,眼下正值春季,疫病蔓延迅速,越演越烈不断扩延。病原尚且不知,传得又快,一到三天便可夺人性命,若是放着不管,城里的人肯定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光光。我其实也不想管,不过厅里那些人有的是圣师殿的,有的是宫里的,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这半壁江山不知会乱成什么样,身为皇子的我也很无奈,你能理解吗?”
“所以……要将我交出去?”
“笨丫头。”黄泉月揉了揉一瞬乱兮兮的头发。
一瞬再度冷哼了声,可气势远比之前那个哼减弱许多。
“会交你出去,又何必将皇子妃的信物给你。”
信物与交与不交自己出去有什么关系?
一瞬不懂。
黄泉月无奈。
点了点她的小巧鼻尖,“笨丫头,你接了信物就是我的妻,谁敢拿皓国堂堂三皇子妃去祭天,真不要命了?”
呃——
他的妻……
这就叫求婚吗?
这变化……也太快了一点吧!
被打败了……
怎么都没人问问她同不同意啊!
“丫头……都是一家人了……不跟我怄气了,嗯?”
一家人……
一家人……
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家人……
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缓缓生出来。不知怎么地,为何会让她眼眶灼热……
胸口涨涨地,一瞬下意识抓紧了衣襟。
“唔……”
在美色面前,无原则地低了头。
“倒是你……怎么一身侍女服饰,难道,你想——”
黄泉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不是想逃!”
小脸一白,一瞬想也没想,冲口而出。
完了!
全说出来了。
黄泉月气得一把扯过她,谁知古代衣服不禁扯,一下,就被她扯裂了开来。
然后——
从一瞬的袖口里,滚下一个小包袱来。
“叮叮……”
一阵脆响过处,他便看到了这一生最难忘的景象。
包袱里滚出的那些个东西,不是美玉,便是珠宝,哗哗地掉在地上,禁不起在大理石地板的撞击?
霎时,碎了一地。
一瞬脸都绿了。
众人也都愣住了。
撒娇小MM和二皇子也呆住没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们一定会笑得在地上打滚。
黄泉月气得脸都白了。
一瞬心虚。
本来打着逃跑的主意倒也没啥,没坏就坏在自己在他府上顺手牵玉,牵珠宝,牵银子……
更惨的是被当场抓包。
人赃俱获!
“我……”
“闭嘴!”黄泉月看着地上的东西冷冷说,眼中怒气未消,“待会再同你这时刻准备携财逃跑的家伙算账!”
一瞬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没敢吱声,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黄泉月沉着脸,转向众人大声道:“诚如大家所见,她已是我选中的妃。按皓国律:皇族中人,永不在神殿极品之列!你们还有怎么要说的?”
“咳咳……”
二皇子干咳了两声刚想开口,黄泉月目光一瞥,冷冷地望向他。那瞬间冰冷 杀意之明确,令人不由得颤抖。
这家伙——
是认真的。
他认定的事,即使是亲兄弟,也难保他不会下手。
这个人——
虽冷香沁骨花颜绝代,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害人鸩毒。
好吧!
为那个笨丫头默个哀,咋就摊上这么个主。
“太好了!”
优美的声音自银发美人口里传出隐隐伴着一股怨愤之气。
如玉的手轻抱着怀中凤首箜篌,轻笑:“风圣师银雪祝三皇子殿下二位夫妻恩爱、白手偕老!
那声音让人一阵背脊发寒!
明明是祝福的话语,其中的怨恨与诅咒,却让人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原来他叫银雪。
一瞬有些不满。
虽然此人高深莫测,位尊权重,又浑身杀意弥漫,妄加掐惹,只怕自己下一刻便得身首异处。
她不喜欢这个叫银雪的风圣师看美人月的眼神。
她家美人再美,也是她的。
咦,等等!
一头银发……
地狱般恐怖的感觉……
难道,他才是那个传说中的——
那个——
银、发、美、人?!
话说回来,美人月也有银发……
而且,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
她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难道……
美人月与银雪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卷二 第七章斗鸡的境界
风圣师银雪死盯着一瞬。
不甘示弱的一瞬也瞪了回去。
——斗鸡!
此情此景,黄泉月受不了的走到两人中间,不让银雪的视线投射到一瞬身上。
听说,斗鸡的最高境界是“呆若木鸡”。
看来他们三均未到达,可怜周围的众人倒是无师自通——被这三人吓的。
清清冷冷的气息浮上鼻端。
一瞬不由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黄泉月脸一黑,觉得自己方才那些事都是白做,小丫头居然会怕他了。
想到一瞬会怕他,心里一股气便翻涌上来。
有种又酸又痛的感觉积塞在胸口令他无法冷静。
“你退什么?”
一把扯过一瞬,将她拉入怀中。
“没……”
其实有点害怕。
“你已是我未来的王妃,自然也该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皓国皇帝的第三子,名月非天,受封为羽亲王,好好记住了。”
——月非天!
——羽亲王?
一瞬心头剧震。
原来他连黄泉月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原来您的身份竟如此的显赫高贵,一瞬无知,倒冒犯了殿下……”
“闭嘴,乖乖呆在我身边就好。”
感觉到她的抗拒讥讽,月非天心里那个火啊,猛烈蹿烧起来,简直要让人失去理智。
抬眼却看到她小脸上自己留下的隐隐红印,那双饱含委屈的大眼睛,心智不由清明了些,强压下怒火。
“还……疼吗?”白玉般的手指抚上去,声音有点生硬。
开什么玩笑!
身为天下第一阁黄泉阁的主人,又是东方皓国三殿下兼水圣师的月非天,曾几何时向人陪过小心。
若非他有错在先,再因重视眼前这人,他才不会一再忍让。
似乎……
对方并不领情。
“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一把揽住一瞬,转头对厅中人丢下一句,“你们自便!”便要回房。
“且慢!”
一架颇具西域风格的风首箜篌拦在眼前。
“银雪——?”
月非天冷笑。
那冷寒的气势居然逼得银雪气息一滞。
“眼下皓都內异况已现,人人自危。上万大夫齐聚一堂都说是伤寒,可治伤寒的药用下去,十个人里也不过救得一两人,甚至连大夫染病的也不在小数,十天前开始有人病死,前几天早晨的廷报,食十五夜一夜死了近千人。此后每日的死亡人数都以百计。今早收到的廷报,昨天一日死去的人已高达两千!”
瘟疫。
可怕!
记得那年非典,她可没少买卫生口罩。
更不用说古代的瘟疫——
无分敌我双方,不分老幼富贵,一袭而来,满城受难,比战争更可怕十倍!
一日就死了两千多人。
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个数字?
一瞬惊骇已极,张口结舌,回不过气来。
“假如以这种形势发展下去,疫病传开,怕不用多久,皓都必成空城。”
“那又如何?”月非天冷笑,“驱除瘟疫,祈求福泽不正是圣师殿要做的吗?风圣师有空在这里对月说都教,不如去神殿祈求上苍见怜有用许多。”
“非天殿下,不要忘了……你也是六圣师之一!”
月非天冷着张脸,哼了声。
“我不做了便好。”
“你——”
银雪气青了脸。
碰上这么个任性到极点的惹,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一掌打在旁边木桌之上,桌子当下应声迸裂,碎成残屑,气得发抖。
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
二皇子月非离放开怀中的撒娇小MM晃了过来。
叹息一声。
“老三,此次发疫病以山下城南白河沿岸百姓为主,你也知道。”
“那又如何?”声音很是不耐烦。
“你山下百姓近日突发如此可怕疫情,正巧你又将这……这。嗯…嗯,未来弟媳带回庄上,也怪不得这个……”
他才想起居然还不知道一瞬叫什么名字,只得含糊过去。
“你想说什么?”声音非常不耐烦。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场瘟疫来的古怪。
他带回一瞬不过数日,一直安居乐业的山下白河沿岸百姓便突然爆发了来势凶猛,史无前例的瘟疫。皇令急急征集满城的大夫连番会诊,这么些日子过去,居然连病因都没有查出来,更不用说放手诊治了。
若非瘟疫实在太过可怕,非人力所能控制,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动的手脚了。
“查不出病因吗?”一瞬突然Сhā口。
月非离摇了摇头。
“城南有数十万百姓,皓都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汇集于此。虽然早已令人将城南隔开,隔离区的人不许擅出。疫病不会外流,但……倘若疫情再无法控制,那——”
“那什么——?”
一瞬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月非离闭上眼,脸上的伤痛掩止不住,透出一股浓浓的悲恸。
“焚烧城南,保全皓都!”银雪阴阴的补上两句。
宛若一阵阴风吹过,几乎能听到地狱的叹息。
心……
好凉!
数十万生命就这样……
难怪他们会这么不顾一切,难怪他们会采取那么极端的手段,例如烧了某人来祭天什么的……
原来疫情险恶,一至于斯!
“她不是大夫,更不会治病。”
月非天护短的厉害,美眸中闪着森冷清辉。
“哼,瞬姑娘得三殿下宠爱,又有羽王妃信物在手,圣师殿自然不敢得罪,不过……瞬姑娘乃天命所归之人,有百灵护体,若能出手化解了这场灾祸,不但是城南数十万百姓之福,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对瞬姑娘说三道四了,不知非天殿下意下如何?”
“闭嘴!”月非天果然大怒。“瘟疫乃天灾,圣师殿没时候好上天才会惹得神灵降怒,与她一个小丫头何干?我看是你们想失控责任吧!”
拖着一瞬,寒着脸便要离开。
“等一下……”一瞬低吼。
被月非天拉着走太急根本跟不上他长腿大步的她,差一点一个趔趄,栽到了地上。
“我答应了!”
卷二 第八章今晚陪我吧
琴声锵锵。
一阵清冷的古琴声。
在略含忧伤的曲调中,初春的夜风中仿佛还飘着冬夜的雪,寒冷中隐含愤怒。
优美修、长的手指抚弄着琴弦,每一挑,都像一个美梦的破灭:柔亮的长发淡淡地披散在耀眼的银衣上,月非天的背影显得出奇的落寞。
“……美人月?”
一瞬突然有些头痛。
“我究竟应该叫你什么?黄阁主?三殿下?非天殿下还是什么?”
月非天转过身来。
“随你。”
一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难道是她眼花了?这个清冷无情的人,她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受伤的味道……
肯定是错觉!
“你——生气了?”
犹豫了许久,一瞬终于问道。
月非天脸色一变,辛苦没人知晓,当下一个怒啊……不想说话了!
转身继续抚琴。
一瞬气结。
明明是他隐瞒身份欺骗她在先,为什么现在还反倒是她在陪小心?
吼了句:
“明明是你先骗了我,我还没原谅你呢!不理我拉到!”
转头便往屋里冲。
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夜风带着淡淡香气袭来。
不是樱花香,不是草木香,冰清玉洁,清清冷冷,恍若从月非天身上沁出来的。
月下。
小湖边。
樱花树下那人银衣耀眼。
姿容若仙。
素手抚弦,时而微风吹过樱花花瓣纷飞,更为这道美景添上一抹迷人媚色。
想那九天之外的仙境,也不过如此。
月下美人的眼神有些恍惚。
身影有些孤寂。
她心中一软,又走回去,“你不睡吗?夜深了!”
过了好一会,月非天才淡淡说道:“睡不睡有什么关系?反正早晚会被你气死,不如与风月为伴。”
一瞬嘴角抽搐不已,“你与风月为伴,为啥偏要呆在我院子外面?”
“我喜欢。这是我的地盘。”
言外之意就是:你管得着吗?
无语……
别扭的小孩!
“别闹了,去睡觉!!!”一瞬猛地抓住他弹琴的手,吼道。
惊觉!他的手居然比冰雪更加寒冷。
月非天仰着绝美的脸庞,轻笑,“丫头,你陪我睡。”
“噗……”
一瞬脸红的几欲滴血。
月非天反手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一瞬喘不过气。
他将一瞬拉到身边,抱住她的纤腰,将脸孔埋入她香软的腰腹间。
“丫头,我喜欢你……不要离开。”
感受到他的温度,状若撒娇的行为,一瞬惊慌失的张着双手,一时不知该往哪摆。
这……什么状况啊?!
月非天慢慢靠得更近,手指轻轻抚过一瞬可爱的小脸蛋,在小巧红唇处流连,那冰冷指尖里带来的却是暌违已久的怜惜抚爱。
都说人是具有皮肤饥渴症的动物,一瞬本来不信,现在却信了。
月非天的动作,明明已是极不规矩了,可这时候,感觉到他指间传来的柔情,竟让一瞬在刹时间神思恍惚,竟忘了推拒。
情生意动,不过瞬息间事。
月非天轻轻吻上她红润可爱的脸颊,浅啄一口,笑道:“好香!”
清凉微痒的感觉。
他长长的一叹,叹息的声音仿佛小湖上掠来的夜风。
“这世间若是还有什么我想守住的东西,那就是你!为何刚刚你却偏要强自出头,不肯迁就闪避半分?”
良久。
一瞬轻轻推开月非天。
“我不能!”
她轻轻地说,宛若盈绕在月非天身边的一朵雪花,轻盈的恍若没有重量。
月非天抬头盯着一瞬。
见一瞬一抹笑靥停留在脸上,眼里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你……真傻!”月非天叹息。
傻吗?
“你老实告诉我,城南的瘟疫若再控制不住,你们是不是准备采取最极端的手段——烧城?”
月非天一窒,瞥了她一眼。
果然。
焚烧城南,保全皓都。
假如瘟疫真的不可治,为防瘟疫外流,城南必会被烧成白地。
这一点,将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一瞬咬牙,心里阵阵寒凉。
“我不是什么圣人,看到钱也会去爱,也有私心;也想花天酒地的玩乐;也想睁只眼闭着眼,过自己的好日子便是,可……那不是一个人,几个人,甚至几百个人的生死,数十万啊……那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我不想背负着眼睁睁看着数十万条生命就这样死在我面前的罪……那样活着,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你懂吗?”
“那根本与你无关,为什么要强自背在自己身上?你又不是大夫,凭什么本事能救他们?”
“你们不是说我是天命所归之人吗?或者,真会有办法也难说。”
其实,一瞬心中想的是——
根据力量守恒定律:
对这个世界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外来的闯入者,突兀的出现,说不定便改变了些世界运行的轨迹。
听他们刚才所言,皓都是在为自己出现后便爆发了这场空前凶猛的瘟疫。
或者……
真与自己破坏了世界正常运行轨迹的事有关也未可知。
如果真是她破坏了这里的平衡,她——
绝不逃避这个责任!
那抹嘴角的笑靥。
让月光下的一瞬,仿佛多了双巨大的羽翼,散发着动人光芒。
月非天伸手覆住一瞬脸上,虽不愿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咬了咬牙,还得让这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这一刻,他在一瞬脸上瞧见前所未有的笑容与光芒。
这女孩展开双手,便成为了风。
拥有一双风做的翅膀,她才能笑得如此开怀。
倘若限制不了这个人往高处展翅,那么便得由自己在她身边守候,为她除去一切荆棘障碍,让她能够飞得更高更远,更加开心愉悦。
月非天握了握拳。内心挣扎过后,最终点了下头。
“好,我陪你!”
一瞬对争取到他这个同盟军显然有些惊喜,刚要开口,便给他下一句话气歪了嘴。
说不出是惊是恐,满脸发窘,“你……”
银衣如雪。
笑颜如花。
眼波盈盈似弥漫着花香的清泉,轻笑,“丫头,今晚好好陪我。”
一瞬仿佛已不会动。
“忘记了吗?我可还要同你这时刻准备携财潜逃的家伙算账呢!”
月光下,他的银衣有种让人窒息的耀眼。
小湖如镜,两轮明月,一悬天中,一浮水面,寒意一侵,更显清冽。
如此明月,如此佳人。
——是梦?
——非梦?
卷二 第九章今晚来陪我
月光淡淡如雾。
星光闪烁。
一阵夜风过处,粉红的樱花花瓣纷飞飘落,仿佛会发光,在美丽夜空恍若舞动的精灵。
“忘记了吗?我可还要同你这时刻准备携财潜逃的家伙算账呢!”
月光下。
他的银衣有种让人窒息的耀眼。
一瞬撇了撇嘴。
“说起算账……倒不知是谁先隐瞒身份的?”她可也有账要好好算一算那。
“黄泉月是我在江湖上的名字,皓国我是月非天,两个都是我,所以没有骗你。”
“我能信你?”
月非天看着漂浮在湖面上的花瓣,没有出声。
……
叹息!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
久到一瞬昏昏然的有些倦意时,一抬眼,正碰上月非天也向她看来。
静静地听着草中虫鸣,柳间微簌;随着小湖上吹来的柔淡夜风,他的呼吸贴近,那气息带雪的清冷。
那时,他吻住了她。
“陪我。”
淡淡的呢喃,恍若叫人失心的魔咒。
清冷气息自然的浸入一瞬的心肺,竟让她生不出排斥之心,反而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他的嘴唇柔软,但却温暖,与他身上的冷寒气息恰恰相反,却又莫名的诱、。
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本能的——
想……要更多。
静静闭上了眼睛,双手扶上了他清瘦的腰间……
她,也轻轻吻着他的唇……
伸出了丁香小舌……
……
“唔……嗯啊……啊……”
轻轻的呻、吟从那小小的嘴里传出来,月非天心神一荡,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头顶刺激到脚尖,小嘴里传出的甜美的味道,很甜很甜……
舌尖一挑,勾出一条暧、媚银丝,绵长不断。
想更多的品尝。
唇齿间的纠缠加剧,时快时慢,夹杂着一瞬的呻、吟。
攀升的情、欲却已到了唇舌纠缠无法满足的顶点,两人在小湖边的樱花树下拥抱亲吻,衣襟渐渐散漫,手足耳鬓厮磨。
月非天的手探索着身下曲线凹凸的身体。
“……好奇怪……”
一瞬轻声低喃。
“唔?”
月非天随口应了声,唇却突然再次覆了下来,不过这回落下的地方,不再是那两瓣早已被蹂躏得红肿的唇。而是身下人儿敏感的耳垂。
“……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樱花……特别不一样?”
仰头望着,夜空中悠悠飘落下来的花瓣,仿佛会发光,在月光下,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种美!
……
“这里的樱花不一样……”
月非天的脸上布着情、欲的红晕。
清冷的眼眸第一次充满了夜的魅惑,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是下谪尘世的仙还是惑乱红尘的妖?
“嗯?”
一瞬又有些神志不清了。
“这个地方每年开出的樱花特别的美,特别的妖艳。”
妖艳,对!
就是妖艳。
妖艳,用来形容樱花,好像有点怪异。
但眼前的樱花,似乎除了这个词,竟找不出比它更合适的了。
“是因为土特别的好吗?”更加好奇。
月非天笑。
“因为,它用特殊的肥料……”
——特殊的肥料?
“是什么?”
一瞬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非天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故意往一瞬耳中呼了口气,“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居然分心,这可是我的耻辱呢,看来还要加把劲才行啊。”
“啊~~~”
一瞬猛的抽口气。
再一次深深吻下,堵住那欲出的话音,直到女孩呼吸渐渐粗重才放过抬起。
“那……乖点,让我亲。”微微有点沙哑的声音,月非天将那小巧的耳垂衔入口中吸吮着,又用牙齿轻咬着。
敏感的地方被人玩弄,一瞬蓦地发出粗喘:“…哈啊!”
倏地——
胸口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她瞪大眼发现前襟不知何时已被压着他的男人扯了,露出雪般的肌、肤。
下意识地想掩住,却被月非天一把拉开。
“这……是什么?”
大开的衣衫下不是一般女子所穿的肚兜,而是件奇奇怪怪的衣物。
粉红的布料,上面镶了许多美丽的花边,将少女娇挺的胸、部束衬的越发圆润挺拔,还有诱、人的沟壑。
有些好奇,微微一扯那布料……
唔,还有些弹性。
“……嗯……”
意识有些迷离的一瞬,稍稍恢复了神智,睁眼一看,登时羞得通红。
原来——
是自己从现世时穿来的胸、罩。
上次在云林国后仪峰找到自己来时所穿的衣物后,嫌古人的肚兜不好用,怕胸、部变形,才换上了的,没想到现在……
月非天手已经覆到一瞬的胸罩上,重重揉着那两团丰腴,觉得还不够,一把拉下一瞬的内衣,捧着白嫩的胸、部用力吮、吸。
舌头轻舔红玉小珠,在上面打着圈儿,兜兜转转。
“啊!……”
来自尖端的一阵刺激之感立刻激窜到一瞬身体各处的感觉神经,麻麻的似是电流,酥酥的。
月非天也在强自忍耐。
热,心里的火燃烧起来,越烧越旺,从心口烧到下腹。
指尖在那颗红艳艳的小珠上轻点,一下、两下、三下,小红珠子慢慢突起来了,愈发红颜,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磨搓两下,收紧……
他飞快伸手一扯,一瞬已经挂在手臂上的衣服瞬间撕破,再用力一拽,外衣连同胸罩一齐被扔在旁边草地上,上身赤、祼无余。
哀叹!
这个世界仅此一件,来自千年后的胸、罩被毁。
下面是一件同款的粉红小内裤,黑黑的毛丛分明可见,但中间那隐约的红肉却又似有若无,勾着人更想一探究竟。
不行了,真是越来越热了。
月非天的脸上泛起红晕,情、欲弥上了眼眸,添了几分妖,几分媚,那么醉人,那么醉人。
他的唇早已移到了下面,伸出舌头隔着如纱的内裤沿着肉隙慢慢上下舔着,觉得那层纱实在碍事,干脆牙齿一咬,将那麻烦的内裤直接扯下,明艳的风光顿时一览无余……
私、处被窥伺的那种既羞涩又刺激的快、感涌上一瞬心头,一股芳蜜也顺着情。欲滚滚流出。
月光照在少女白玉般的肌、肤上,衣衫尽褪,一地琳琅。
……
身体好热……
脑袋也开始糊了……
最敏感的地方早就滴出水来……
迷迷蒙蒙中的一瞬突然感到自己腾空而起,然后“吧嗒”一声落到了床上。
站在床头的人却并未压下来,反而——
扯过丝被一把将她盖住,自己开始整理凌乱的衣物。
一瞬瞳孔瞬间紧缩了下。
“你——!”
月非天没有出声。
借着窗外月光,他的脸色比一瞬还要精彩。
赤、橙、红、绿、青、蓝、紫加上白黑,通通走了一遍,最后月非天的脸上跟上了墨汁一样,黑得昏天黑地,惨无光芒。
天上飞过几只乌鸦。
一大堆鸟的排泄物“叭嗒、叭嗒”地掉下来。
今晚——
这,还是那个清冷如玉的美人月吗?
没有药力的作用,第一次抱她,为什么又……
停了下来……
可怜兮兮的眼神……
满心委屈,但打死她,这种话也是问不出口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加悲惨的事了吗?
耳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幻觉——?!
卷二 第十章今晚都陪我
太奇怪了……
蓦地眼前雪白长发垂下,极长极长,落在一瞬的肩膀,缠绕到了床头。然后是冰丝织的袖子,一双修、长冰冷的手伸过来,抚上了一瞬的脸。
他微笑,透出死亡的气息。
眼睛更深处,甚至有一丝叫敌意的东西在闪烁。
“脱了衣物,这身子骨倒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儿。”
这叫什么?
午夜凶铃新续集?
这人是凭空出现啊真是凭空出现,就直接从她头上,也就是床顶上下来了……
全身打了个哆嗦。
这人,有着地狱使者般得死亡气质。
搁在现代,去演《死亡笔记》不用化妆了。
“你——?”
傻傻的,眼角盯着如鬼魅般出现在面前的某人。
银雪。
或者,他便是传说中的那个从没有人见识过真面目的。谜一样的,绝对嗜血成性的“
魔”——银发美人?!
一抹了悟闪过脑海……
不无可能。
床边的月非天嘴角明显有点抽搐,幽滟的眸光如飞雪,越过他,投落于虚无缥缈处。
半响,低低吐出一个字——
“滚!”
“非天,枉我还特意给你送肥料过来,你竟然这样对人家……”银雪妖然一笑,抱着那架蓝紫镶银丝的凤箜篌在房中悠然而坐。
雪衣冰袖,白的透明的长发直拖到地,一双雪白小巧的足居然赤着。
又媚又嗔的声音……
身体若有若无的在美人月身上擦过——
谁能想象得到啊!
媚笑的银雪!
谁来告诉她啊!
眼前这勾人的男狐狸精,会是刚才在前厅一脸冷漠的风圣师银雪?!
一瞬眼都直了。
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会信。
总之很是复杂。
这样的状况,令她的思维开始有点混乱。
房内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虽说眼前两个美人的画面甚是养眼,但前提是:他搞暧、昧的对象不是自己的美人月!
阻止身为最好方法是——破坏气氛。
深吸一口气,一瞬眼睛亮的惊人。
大吼一声:“你要干什么?”
嘿嘿!
效果不错。
声音落处,那点儿旖丽味道荡然无存,房中两人光瞪着她了。
银雪眼现厉色,杀气一闪而逝。
轻嗯一声,银雪一双雪臂环过去,欲箍上月非天的腰,却被对方闪开。
银雪脸色冷了下来,“我又给你带来了好、肥、料,你居然这么冷漠对我?”
肥料?
一瞬大奇,什么肥料这么重要,要身为风圣师的他大晚上的特意送过来?就是刚才美人月口中的养花肥料吗?
月非天开口,语气淡淡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银雪。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风圣师大人,是如此的不懂规矩礼数了呢?”
“非天,你……”
“我们之间的事待会再说,你先出去。”
“非天……”
“叫我飞天殿下,或者羽王爷。”
银雪大怒,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一瞬鬼叫,“这小贱、人没来之前,我哪天不是叫你非天?刚才在前厅,那么多人面前,你极力维护她,我也没多说什么,可现在,你却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狐狸精叫我滚?”
这是什么状况?
一瞬缩在被子中,已经有点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此时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尽量蜷缩在丝被中,暗暗咬牙。
身子还赤祼着,她可不想给人看光光。
想起刚才银雪出现时,那恨不能吃了她的眼神,心里有点气恼,感情是来捉奸在床啊?
转念又想,刚才还与自己亲吻着的美人月,转眼就气定神闲的听着他的仰慕者(也许是情人)的表白,还什么待会再说……
难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
登时,越不凡、宁玉、温婉……一个个名字不断涌出,指不定背后有多少个情人呢!
一瞬心里的小醋桶开始泛酸,怒火渐升!
及至听到话头指向了自己,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敢说她是小狐狸精?
还骂她小贱人?
当她是呆瓜吗?
“喂!白头发妖精,你发什么疯呢?天晴了雨停了你就觉得你行了是不,有本事在这吼就咋就不去治治瘟病呢?”
“你!”
银雪没想到一瞬瘦瘦小小的,长相也没长相,背景没背景,本事没本事,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就这么当着本尊的面骂了他。
他眼中森冷之意忽闪,当下踏上一步,“小贱人,你再骂句试试。”
“原来你欠骂啊!你这妖精,怪物,邪门歪道……”
比吵架,一瞬她可还没输过谁。
银雪鬼叫一声,跳起来就要动手。
“滚——!”
月非天第二个滚字出口,声音比刚才更寒了几分。
银雪一呆,身体僵了一僵。
什么状况?
一抬头,一瞬水水的大眼睛正好对上像深渊一样幽深的双瞳。
是眼花了,还是睡眠过多出现幻觉?再或者一瞬我有灵童本质,到现在才发现?
红色!
血红色的双瞳!
天上雪般的银白的发丝,却有一双地上血般鲜艳夺目的眼睛!
——天上雪!
——地上血!
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心神却紧紧被那双天上地下,唯一一双可以令红尘烟灭的眸抓住,无法移开视线,好像被淹没了一般,没有办法呼吸。
快要窒息了。
那是凡人看不得的——眸!
无法形容,一种绝对属于魔魅的美丽!
他的气息变得更冷。
然后,他移开了眼睛。
银发美人?!
这个名字使气氛越来越白热化的房中倏地多了一道彻骨寒意。
一瞬竟不由激泠泠打了个寒战。
月非天忽然身形一展,银光骤现,银雪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额上一凉,他人已回到了原处。
银雪伸手摸了摸额际,发觉眉心已被粘上了一样东西,冰冰凉凉的,竟似一片薄薄的雪花。
是——冰魄!
“好好!你居然用冰魄来对付我……我走就是。”银雪气急败坏地一转头,又喷了一瞬一句,“小贱人,你别得意!有时间跟男人在湖边鬼混,不如抓紧时间想想怎么治外面的瘟疫吧,别忘了,皇上可只给你五天时间,到时……哼哼!”
他后面说了什么,一瞬根本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已被银雪那句“有时间跟男人在湖边鬼混……”所填满。
有时间跟男人在湖边鬼混……
湖边……
鬼混……
啊啊啊……
老天爷啊!
一直以为一瞬我是你亲生的,所以才会拥有这第二次的生命,谁知,原来你是后妈啊……!
猛地一回过神来,双目瞪得溜圆。
突然而来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怒吼一声,“你知道对不对?你都知道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对不对?”
以月非天这种高级别的武林高手而言,旁边多个人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明明知道有人在一旁,咳咳……这个人还有可能是他情人,居然还同一瞬她上演了一幕活瑃宮……
呜呜呜……不要活了!
也难怪他的铁杆粉丝银雪一副要发飙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
演一场活瑃宮给人看吗?
很怀疑,这个人真的爱我吗?
“你说什么?”隐隐听到磨牙的声音。
完了。
什么叫祸从口出?
一不小心,一瞬最后一句,喃喃念了出来。
大眼瞪小眼。
夜风,淡淡的吹过。
卷起地上几片残留的落花碎片,轻飘飘的落入房中,在空中轻歌曼舞……
卷二 第十一章 死鸭子嘴硬
春风如醉,碧空如洗。
一行几十骑的蹄声密集洒落,带起一股微寒的风。
一瞬身上微有凉意,胸口却有一腔近乎沸腾的热血在涌动。
前面,有未知的凶险。
但______
她不想轻言放弃。
最主要也是,骑虎难下。
月非天给她派了八名护卫,两个侍候的丫头,其中一个居然便是采樱。
眼下,不会骑马的她便稳稳当当的坐在采樱怀里。
原本,她对于施计耍弄采樱一事,还有些尴尬,谁知小丫头见了她竟提也不提,倒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除了一个据说是什么医官的中年男子外,还有一张皓都的全貌图。
对于现代人司空见惯的地图,在遥远古代,却是国家君主绝对不能外传的秘中之秘。
皓都城以内宫为中心,延展出四条大街,十八条辅街,以主街为枢,隔出东西南北四个大区。
皓都城北为权势官宦人家密集之地,城东是河道入口富豪商贾云集,城西则是中央政务机关所在地。
只有城南地势最低,落河、护城御河在此处相合,汇成一条主流,延出城外。
地图上,城南处在皇城内宫下角,大小街道纵横,杂乱无章,与皓都另外三区井字街道分区,商铺店面、家宅府第整齐清洁的规划有云泥之别。
一瞬叹息。
贫贱富贵,自古皆然。
虽如此,可这里才是皓都的平民百姓聚居的地方,皓都近百万人口,有近三分之一汇集于此。
马蹄踏踏,古城青砖,早市繁华。
一瞬脑中却在不合时宜的回想着昨晚一幕。
一想起……
就火大!
…………
“丫头……再说一次?”
月非天血红色的双瞳早已恢复原色,若不是太过真实,一瞬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
明显感到他眼中的危险味道,可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
“你说过要守护我的话,是真的吗?”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瞬说完就后悔了,人到冲动的时候,居然真会口不择言。
“是,这句话不但是黄泉月说的,也是……我月非天说的。”
简快,直白,没有一丝让人促狭的余地。
听到这样的话实在不能不感动,可一瞬更害怕他那种忽冷忽热的表现、、、、、
这会不会把她弄得像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衣服。
破衣服,终究是要扔掉的。
“这一次,算是承诺么?”
“是誓言。”
誓言?!
明明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可以惊天动地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更像一个笑话。
很用力的盯着他,嘴角不停抽搐,最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边笑边嚷嚷:“誓言……哈哈哈……你究竟有多少个身份?一会是黄泉月,一会又是月非天,还变成什么水圣,以后还会有什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还真有点……期盼呢。”
一瞬笑的快没气了,很没形象的蹲下去。
月非天冷冷的看着她,直到地上的人笑累了,才蹲下身来瞪着她。
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抑制的怒气。
一瞬慢慢停住了笑声。
红晃晃的灯照在脸上,两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诡异。
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可……张口的却是一句:
“我不信!”
“你、、、、!”
月非天脸色变得铁青。
其实一瞬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
——劳资要再信你个混蛋,就他m滴傻Ъ!、
在那气势迫人的古代权要加黑社会老大面前说这句话,估计她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所以她很有见识的改为了腹诽了事。
……
心情虽然不爽,但事情不能不做。
果然,一大早便被拉出了温暖被窝,来城南查看疫情。
不了解疫情凶猛,到底是属于哪种恶疾,在来城南之前,一瞬画出图样,命人赶制了一些临时性的防护面具,戴上口罩手套,喷上宫中秘制的防毒药水。
郁闷。
防毒药水管用吗?
如果管用,又何来城南疫情,又何来七千余名大夫一起集思广益,也未找出治病良方?
一瞬苦笑。也许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从古至今,人类遭遇了无数的瘟疫。
其中有些瘟疫特别严重,对人类后代的影响巨大的有——黑死病、鼠疫、天花、流感等。
一瞬在现世时由于从电视、互联网上经历了那场可怕的非典病毒,所以她对一些疫病还算多少有些了解。
总的来说。
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一般是自然灾害后,环境卫生不好引起的。
所以,来实地查看,也就必不可少。
看了看身旁一派儒雅风流的医者、。一瞬突然来了些兴致。
“听说您是羽王重金从海外请回来的神医华遥先生,不知对这疫病有何高见?”古人咬文嚼字的,说个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鄙视一个。
咦……
这神医也姓华,不知和华佗有何关系?
转念自我唾弃一下。
这里是异时空,跟华佗可根本不是一个时空好不好?
有些灰心。
如果真是华佗在这里,就算再有什么七个八个的瘟疫杂症,估计也不在话下。
华遥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大疫萌于冬至,始于立春,止于立夏。两至三年便有一轮,周而复始,为天地之定律。为医者,只有望、闻、问、切四法,华某未见病症,不好妄下结论。”便不再开口。
有理。
大凡病症,无非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理,眼下正值暖春,各种病症高发期,与一瞬她又有何半点关系?
微微叹了口气。
昨夜一时头脑发热,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出来被冷风一吹就差点没把肠子悔青了。
虽然在美人月前面死鸭子嘴硬,可眼下真刀真枪的要上时……
却早已没了主意。
怎么办?
那个该死的白头发妖精可只给她短短五天时间,否则——
便要放火焚城!
数十万百姓生命付之一炬,可想而知,她这个据说是引来瘟疫灾祸的根源,十有八九,逃不脱背黑锅的命运,绝对会被丢出去以平民怨。
没有人会保得她的小命。
有点咬牙。
不知不觉间,一来到城南。
城南已被皓帝派人修了道连绵十几里的高墙隔开,高墙里外又设有很多道铁栅栏,日夜重兵把守,城南百姓皆不许外出。
这法子虽然无情。但在无法确认何人染有疫病的情况下,却是杜绝疫情传播的最佳良策。
墙里墙外,竟是两个世界。
关卡旁数丈内的建筑早已拆去,夷为平地。
白惨惨的,透着一片死气。
偶尔几声谈话从路边房内传出,也是有气无力,透着股了无生趣的绝望。
青天白日里。
朗朗乾坤下。
这里感觉竟像一座——死城!
“水???水???给我???”
阵阵低低的呻、吟从前面不远处传来。
一个形容枯槁,早已不成|人行的东西在发出微弱的呼唤,涣散无神的眼睛里尽是悲凉的渴求。、
一瞬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哪还顾得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忙接口道:“好,你等一下,我马上端水来给你。”
回头推开扶着她腰的彩樱,就要下马。
男人天下 卷二 第十二章 千年的精华
杂乱肮脏的建筑。
破旧不堪的屋舍。
渐多的人声,却尽是一些痛苦的低吟???????
一瞬与那医者华遥对望一眼,心知必是到了疾病者群居之所。
此处占地极广,里里外外沿着围墙用幔布搭着棚架,棚下无数的病患躺在用门板垫成的简陋的“病床”上,辗转反侧。呻、吟哀哭,伴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华遥也不多说,跳下马上前就来看症。
一瞬在远处,已被这股奇臭熏的恶心欲呕,现在就近一看登时心惊肉跳,面色惨白。
这些在木板上蠕动着的 是人吗?
如果还能称其为人的话。
到处沾满了未经处理的排泄物?
苍蝇蚊虫上下飞绕?
风吹日晒雨淋?
这哪是治病的 医馆啊,分明就是催命的地狱嘛!
“水?水??给我?”
阵阵低低的呻、吟从前面不远处传来。
一个形容枯槁,早已不成|人行的东西在发出微弱的呼唤,涣散无神的眼睛里尽是悲凉的渴求。、
一瞬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哪还顾得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忙接口道:“好,你等一下,我马上端水来给你。”
回头推开扶着她腰的彩樱,跳下马来。
“那人病情危重,瞬姑娘不可轻易靠近。”
一瞬本来想走近点,晃了两下,却被彩樱的芊芊玉臂拉住,根本动不了。
“放手!”
她转过头。
采樱在她的瞪视下一脸惶恐,却不肯松手。
“瞬姑娘。殿下将您交给我们姐妹时,奴婢们在殿下面前可立誓一定要胡得公子周全”另一个叫待樱的也在一旁相劝。
采樱姐妹身份颇高,穿着打扮虽不华丽张扬,但论到精细贵重,却不比富足人家的小姐差,要她们一起来城南恶疫之地,也真是有点委屈他们了。
可这两人受美人月之命保护她,更衣如厨,竟是须臾不离。
明明与此无关的人,也被她拖了进来。
她们的生死,一瞬我该如何负担?
突然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会功夫,有名护士已经快步取了水来。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个水?
一瞬讶然,“不是有医馆收治吗?为什么给他喝生水?”
古代水质好,无化学污染是没错,但对于病人而言,这样直接饮用也是件危险的事。
生水?
那护士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旁边的护卫头领反应快些,连忙上前说道:“瞬姑娘有所不知,这城南的百姓从来日常饮用便是如此。”
皓都四面城墙环卫,护城河自西向东,城西向制高,城南向最低,却也离月非天落樱小筑所在的落樱山最近。
发源自落樱山上的落河蜿蜒城南城区而过,不但为城南居民提供了日常饮水,更有无数樱花瓣漂浮于水面,更增加了几分帝都的旖旎风光。
往日,这也算得上是皓都的一道绝佳风景。
落水发自落樱山,水质清而甘甜。
城南百姓都不什么富贵人家,眼下并非寒冬,皓都柴米贵,城南困顿,百姓出去饭食煮熟外,医馆都是直接从河中饮用生水。
眼下瘟疫横行,自然没有人会去浪费银钱烧水了。
“生水本来就含有许多病菌,患者中多有腹泻不止的症状,再喝生水,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要烧开水啊????你们连这点也不懂吗?”一瞬气的开吼。
顿时,在一瞬的吼声中一切沉寂,人人都呆呆的望着她。
呃?????
目光环视四周一圈。
怎么看他们那种反应,好像自己是异类。
此时的医庐内明明将近百人,那些个病人或坐卧倒在地上,却静得几乎没有声音,除了虚弱的呻、吟。
华遥早停止看诊,准过身来看着她,眼睛有些发亮:“听瞬姑娘的意思,似乎是病症加重,某些方面与饮用了生水有关?”
语气有些迫切。
旁边也有一些听到消息的大夫围了上来。
众人惨淡的神色,居然都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狂喜。
一瞬哑然天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拍了拍脑袋。
本来这场疫病中 患者就多有腹泻不止的症状,生水中细菌甚多,岂不是要人命?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常识耶!
谁知身处这个时空,居然连这种浅薄的医学常识也不知?????
一瞬哪里会想到,看似二十一世纪人尽皆知的常识,却又是漫长的历史时期多少代人的经验教训。、
许多在她自己看来浅白的知识,在这个时空中,却还是众多学者们在努力寻找的东西。
而她,却把数千年形成的精华,轻易说了出来。
这番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还没有什么,可听在这些专门沉浸于种种疑难杂症的大夫耳中,不骤雷裘耳。
华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瞬几遍,似有所悟。
围过来的十几名大夫中有一名儒雅的青年,竟红着眼睛顿足大叹。
原来如此。
饮用生水,等于直接把病菌吃下去,难怪病疫会爆发得这么迅猛,又这么容易夺人性命。
想来这些日子,被生水断送性命的不再少数,轻症变重,重症归天。
不然又会有何种恶症,一夜之内竟会使几千生命丧命黄泉?
那越众而出的 青年又注意到一瞬一行人都戴着特制的口罩手套,算得上是奇装异服,心下暗奇。
倏的灵光一闪。
一时激动,竟抓住一瞬的手,兴奋大叫,“不错,不错!捂住口鼻,带上防护,不与病人肢体直接接触,确实也可以降低染病的几率。我们怎么没想到?”
一瞬目瞪口呆。
不是因为青年抓住她的手,而是——
这人极有见地!
华遥也暗暗点头,显然非常赞同。
刚才看到这套奇装异服的一刻,他心中也由衷的赞叹过,只是他生性冷清,即使杀了他,只怕也做不出眼下青年这番所为来。
“姑娘真非凡人,你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东西,快告诉我!”青年抓住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大大的喘着气眼睛却明亮之极。
一时之间,一瞬手足无措。
好?????好容易激动的人!
被他的激动感染,一瞬也不由自主兴奋起来,刚要开口。
杀气!
电光火石之际,眼前寒气一闪。
“啊——”一瞬尖叫了出来。
一柄雪亮的长剑,横了过来。
男人天下 卷二 第十三章 小百姓八卦
一声轻哼,带着一股寒冷入骨的杀意!
刺得一瞬打了个冷战。
就在场面稍许凌乱之际,采樱在她身后不足尺许的地方突然身形暴起。挺剑刺来!
“啊——”一瞬尖叫了出来。
只道马上就可以听到利刃入肉的声音,谁知——
目标尽不是她。
那青年正握着一瞬得手说得起劲,只听“咻”的一声,剑芒映着睥日破空而来,气势惊人而冰冷。
这一剑毫无花巧,直刺眉心,寻如雷霆,快若闪电!
那冷冽的剑锋停在了那青年的眉心。
那青年浑身就像是被木桩扎住一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看着利器就要Сhā入印堂,连闭眼的勇气都没有。
巨变倏生,众人一时竟未回过神来。
“你是谁,竟对未来的羽王妃娘娘无礼?”采樱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侍樱也疾言厉色喝道:“轻薄男子,还不快退下!”
两大侍女身形闪动,一左一右的站在一瞬的身边,凝然不动。
一瞬差点没被她们的话呛死。
不料美人月身边,既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丫头。
前一阵子在落樱小筑相处,只觉得她们也还讨喜伶俐,对于她们强悍的一面从来都没想像过。
直到此时她们一刺一站,一问一喝,气势冷冽与美人月有几分相似,才真的心里一惊。
她们也是真正的高手煞星。
一瞬心肝一颤,那还得了,,这么下来自己个弱质女子,还不得给美人月他们吃的死死的。
那青年显然才反应过来。
在古代,一个女人,不管它有没有嫁过人,礼教甚严,一个男人拉着年轻姑娘的手,那么通常只有一种情形——
有、奸、情!
冒失鬼。
“呃?啊?对?对不起?我?在下?”
他的脸几乎红的可以滴出血来,早放开了手,口中早已不知所云。
在现代被陌生男子拉手,也可以称为“非礼”。但一瞬见他真情流露,性情率直,想来只是一时激动,倒也不放在心上。
采樱也收回长剑,只是双目狠狠的瞪着那青年,满脸戒备。冒失的小哥上上下下打量着一瞬,惊疑不定的行礼,自报家门。
在下江南方则雨,方才一时情急,冒犯王妃娘娘,尚请恕罪。
好文嗖嗖的言语。
一瞬感到有趣。
这个冒失小哥言语虽然恭恭敬敬,但神情却显然半分也没将这个什么未来羽王妃的名号放在眼里。
甚至,可以说有一丝惋惜。
这个叫方则雨的冒失小哥比那个冰冰的华遥可有意思多了。
话语之间,周围已跪倒一大片人。
这厢的动静早把医庐的大夫病患都惊动了。
皓国第三皇子,羽妃王月飞天,那个几乎无人知其真容的三殿下,在皓都可不是一般的神秘,眼下居然遇上了他的未婚王妃,试问有谁不想一睹芳容?
更何况。
如此非常时期,这等尊贵之人竟会来疫区,更让人们的好奇心直线上升。
眼见四周人潮渐多,八名护卫手压刀柄,左右排开,威风凛凛的挡在前面。
众人一时惧怕,不敢上前。
一瞬忙大声道:“我是为治南城之疫而来,危机在前,时间宝贵 ,一切虚礼可免除。各位应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
这才免除了更大的动静。
望望散去的人群,一瞬终于叹了口气。
果然小百姓的八卦心里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千古不变!
即使是身处这般境地,人们潜意识中的心态,看来也没收敛的迹象。
当然——
一瞬我也爱看,只是主角不是自己。
看来这冒冒失失的方则雨也很有名,与华遥竟是旧识。
经过方才一番波折,一行人才来到医庐大厅,坐下来上茶,探讨疫情。
华遥首先开了口。
“一般瘟疫一年四季皆可发生,主要原因便是由于时令之气的不正常造成。在接连看诊了十几家人,伤寒、痢疾呕吐等症状一样也没落下,而且还有感染的迹象,确实来势凶猛。”
那医庐为首的老大夫胡适早已得信,知道一瞬身份尊贵,不敢怠慢,带了几名管事之人匆匆而来。
此事听华遥一番话,拈须点头称是。
“这位先生所言甚是,不知高姓大名——?”
一瞬Сhā口道:“老大夫,这位是美……咳咳,羽王殿下特从海外请回来的神医华遥先生,一身医术高绝无比,凡是医务之事,一律由他调遣。”
暗暗吐了吐舌头,“美人月”叫惯了,差点出口。
胡适口中笑着“久仰久仰!”脸色却有些难看。
一个年过半百的名医,竟然要听命于个默默无闷的毛头小子,怪不得他心有不平。
一瞬闻声知意。
环顾四周,有这种心思的只怕不在少数。
原来月非天在二殿下月非离和圣师殿银血面前护住她,皓帝得信后,索性顺水推舟,将城南这个烫手山芋扔了过来。已下皇命封三皇子月非天当特使,全权负责城南疫情,所以一瞬才敢如此说话。
自己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若不是有美人月给了这块令牌,这些老头子更不会放在眼里。
要这些人乖乖听命,只有本事可远远不够。
眼下,这华遥——
灵机一动,转身问身后的采樱,“三殿下的那块令牌呢?我想给华先生,没问题吧?”
原以为有些困难,难料采樱二话不说,便从怀中掏出令牌。
“殿下早有吩咐。若瞬姑娘要将令牌送与华先生,不可阻止。”
呃……
牙突然有点痒痒!
早知会如此,给我干嘛?
玩我很开心吗?
其实心中更气的是,明明美人月才是南城特使,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躲在府中享清闲?
死洁癖。
她心中暗自咒骂。
远在皓都另一头的月非天猛的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心中嘀咕,好好地怎么伤风了?
都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平白无故的给老子找麻烦,若不是她多事,宫里那个死老头子哪能笑得那么开心,将这烫手山芋丢过来给他?
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还反了她了!
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哼了一声,道:“城南各位虽然辛苦,但眼下疫情紧急,虽然隔离及时,防止了疫情扩散,但还不容小觑。”
屋内众人见她年纪虽轻,但甚有见识,倒不敢小看。
“眼下状况,瞬姑娘可有何办法?”
一瞬沉吟。
虽然她懒,但数十万条生命……
不能补救!
瘟疫用现代话来解释,也就是传染病的大流行。
瞧这里病人的表面症状,倒与传说中的霍乱有几分相似之处。
虽然自己不知如何治疗,但预防霍乱的措施倒还记得清楚,至少可以保证病情不在扩散的更厉害。
第一, 便是控制住传染源头。
城南早已隔离,倒是做好了第一步。
现在——
“小女子以为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传播恶疫的途径,切断它才能防止进一步扩散。对于已染病的病患,对他们所使用的器具,碗筷要严格使用沸水消毒。”
——沸水消毒!
在座众人显然又被一瞬提出的这个新论点震住了。
厅中一片倒抽气之声。
连冷冷淡淡的华遥都眼睛一亮。
胡适更是面色大变,喃喃道:“沸水消毒……沸水消毒……姑娘是哪位大师门下?小小年纪竟这么聪明智慧,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困扰了无数人的难题解开了。你这些想法,天底下不知多少人会被你救了性命!好,好!”
他之前不过是台面上的应酬,才对一瞬恭敬,此刻一番话却是发自内心。
一瞬有些发窘,几千年来的古代精华传承,可与她无关。
算不算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
挠了挠头,还好这个时空没人知晓,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拆穿。
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刚才那个冒失小哥方则雨隐隐听到厅内有些动静,想来是又激动了,直冲着要进来。
一瞬有些无语。
被那位冒失小哥过于激动的言行现在还弄得有点懵懂。
美人月要知道自己拥有这么疯狂的铁杆粉丝,会不会吃醋?!
嘿嘿嘿……有点期待。自己果然越来越有恶趣味的潜质了。
卷二 第十四章 开门七件事
眼睛转了两转,一瞬阴阴的笑出声来。
没想到的是——
她还没说话,华遥倒先开了口。
“瞬姑娘,方则雨人虽冒失点,但一身医学倒也有些过人之处,眼下大事为重,不如唤了进来共同商讨可好?”
这个大冰块居然会替别人讲情?!、
不要吓我!
因为差距太大,一瞬短时间内无法反应过来,长大着口,定格了一张傻瓜脸。
“啊……好,好啊!”
这算不算正中下怀?
很快,那个冒失小哥方则雨兴奋地直接从窗口就跳了进来。
果然,听到沸水消毒这个全新概念,这位铁杆粉丝又难免激动了一番,惹得采樱姐妹四只杏眼瞪得溜圆,防放什么样的盯着他。
他倒毫无感觉,眼睛亮晶晶的只盯着一瞬,满脸倾慕。
抓头。
真是个容易激动的人。
这会功夫,城南司衙的官员得信也派人赶了过来。
周桐二十五,六上下,身子修长,颇有儒雅之风,也算美男一只。
他身后跟着的人穿着师爷服饰,大概也是他的得力之人。
环顾四周,也算人才济济,一瞬登时信心大增。
三个臭皮匠也能抵上一个诸葛亮,这么多人还真不信制服不了个疫魔。
众志成城嘛!
“瞬姑娘刚才说的沸水消毒之法虽好,但城南富户不多,柴火积余的人家本来就少又值疫病封市,普通老百姓连煮饭食的柴火都短缺,就算把民宅的梁材草棚都拆了烧,也支持不了几天,有哪里还有余柴来煮水消毒?”胡适叹气摇头。
他提出了第一个,也是非常主要的一个难题。
——没柴。
不会吧?
周桐身边的师爷忙站起来,躬身道:“周大人听闻王妃娘娘之命,已经搜集了四百车柴火分送各医馆,煮食热水饭食。”
一瞬浑身发凉。
这声王妃娘娘叫得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
这周桐倒真是个会做官的,自己还没出声呢,他倒闻声知意了。
“这点柴也支撑不了几日啊!”冒失小哥方则雨果然快人快语。
他说得顺口,可没注意到周桐脸色黑了些。
一瞬哑然,有些无力:“城南没有,外面总有吧?”
众人无语。
看着众人脸色,一瞬有些哀号。
“不会连钱都没有吧?”
一片沉寂。
很不幸,说中了。
看周桐皱眉要开口,一瞬忙出言拦住,不想再受打击。
“你放心,区区柴火又花得了朝廷几个钱?想来这个钱他们还是出得起的。”
哼,最不济还有美人月,他大小也是个王爷,难道还能缺少了这点柴火钱。
一日一时,总还可以支撑一二。
周桐等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均点头称是。
不对!
从他们狐狸般的笑容中,一瞬知道事情又不那么简单了。
有算计的味道。
“不过。皓都据说养着近百万人口,家家户户都要用柴烧草的,仅凭皓都四周的山林是无论如何也供应不了的,平时是如何解决呢?”
有些好奇。
这可是古代,显然不会有天然气,石油什么的燃料。
厅中一时静的连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一句话竟问出了皓都……不只是皓都,放在哪个国家王朝的城市民生中,都是最迫切要解决的一件大事。
果然,开门七件事。
柴米油盐酱醋茶,以柴为先。
古人诚不欺我也!
原来如此。
难怪看一瞬我答应弄柴火,一个个笑得脸上都开了朵掬花似的。
气结!
可若因没有柴火,百姓死在这生水疫病之下,怎不叫人心惊、心酸?
可是——
如果因为买柴火将美人月弄得破产……
呜呜呜……
一瞬我的长期饭票……
可爱的米虫生涯不也化为水泡泡了。
呸呸!
什么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得,不由得狠狠唾弃了自己几下。
话说回来。
皓都百姓煮食烧柴烧草,不管是从目前,还是从一个王朝的长远利益来看,都是头等大事。
民安则国运昌隆。
以后做生意的话,光做这个柴生意,恐怕就得大发特发了。
“我看还是先从城南司衙调配一下,解决眼下困境,以后咱们再想办法。”最后还是华遥一锤定音,得到众人一致同意。
华遥性子虽冷,但做起大事来毫不含糊,领护卫执了羽王令牌和那师爷去城南司衙,着份衙官员立即调集柴火,送到城南各处医馆,务须保证所有病人的饭食饮水都蒙煮热,所有使用过的器具均用沸水高温消毒。
“就算从别处调配,也不是长久之计,难道没有替代品吗?否则照着么烧下去,好好一个山水江南不迟早得变成黄土高坡了。”
一瞬大摇其头,整个一破坏绿化嘛,说严重点。就是破坏生态平衡。
黄土高坡?
屋内众人自然不明白是什么,但替代品三个字是人人都知道的。
冒失小哥没让我失望,脱口而出:“替代品……”
他说了三个字就没再说下去,众人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一瞬有些奇怪。
难得能看到冒失小哥吞吞吐吐的样子。
可惜现在无心欣赏。
“如果能找到柴火的替代品,城南也算有福,冒失……咳咳,方公子也算大功一件,为何不说?”
胡适狠狠瞪了一眼冒失小哥,显然怪他多事。
“哼!”
一瞬有些不快,哼了一声。
胡适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瞬姑娘有所不知,此事极犯忌讳……”
柴火的替代品有什么好犯忌讳的?心中想着美人月冰冷的神情,脸上一冷,淡淡吐了个字——
“说!”
胡适看了周桐一眼。
周桐端碗喝茶,只做未见。
好一个视而不见,稳固自位。
冒失小哥面色微变,有些忍不住。气愤愤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怕这怕那?难道真要等人死绝了不成?”
这种时候,还要顾三怕四的,一瞬怒火渐渐上升。
一片沉静。
就在他耐不住火气要拍桌子时,胡适终于开了口。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到了生死关头。老夫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瞬昏倒。
快说吧,别吊胃口了。
“此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此事……与圣师殿有关。”
卷二 第十五章 冥王化黑泥
周桐看了胡适一眼。
胡适脸色微变,还一会儿才说道:“此事……与圣师殿有关。”
——又是圣师殿!
不知为何,一瞬想起了沼泽。
大草地上,有时会隐藏可怕的沼泽,表面覆盖着绿草一派平静,可踩上去就万劫不复。
陷入沼泽的人,越挣扎越往下沉。
她对圣师殿就是这种感觉。
直觉告诉她,扯上圣师殿必无好事。
“皓都城南门外不远处原有座雁奉山。此山不高,且多石少土,素来贫瘠,不要说种粮种树,连草都没有几根。”
一瞬无力。
此事与柴火替代品有关吗?
“十几年前。有些不信邪的百姓在此开垦土地,种上蔬果,搭棚盖房,谁知——”他故意买了个关子,看一瞬留心了些,才又说:“过不了多久,一天早上醒来,那几户开荒的百姓竟全在家中窒息而死。”
“喔?”
“官府也查不出死因,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草草结了案。只因死因太过离奇,怕引来祸端,便想私下趁夜焚烧了他们的尸体,谁知,当夜雁奉山突然地裂,方圆十几里地,全都裂痕纵横,露出许多漆黑如墨的泥块,黑泥遇火立时燃烧,这一烧就烧了十几日,整个雁奉山都变成了火山,百姓纷纷传言不一,说什么的都有。”
黑色泥块?!
会燃烧……
一瞬灵机一动,猛地一拍。
“煤!”
众人给她吓了一跳。
一瞬讷笑,挠了挠头。
黑色会着火的泥块那不就是煤嘛?
估计十有八九是雁奉山是个含煤丰富的煤矿,黑煤只是被石壳浅浅的盖了一层,埋得不深,地震把表面石壳震开,煤才露了出来。
拿开山的百姓离奇死亡也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谣言越传越凶,引得民心动荡,甚至说是有……”看了一瞬一眼,咬了咬牙,又道:“说是有异人降世,才天显异象,引得大地动摇。当时圣师殿第一圣师白果出面,议请君王,说此乃地狱冥府的冥土因异象而浮现于世,必须将之封禁。陛下准其所请,封了山,又从旁边的落樱山挖开落河,引水浇了足足半年之久,才将那火灭了。火灭后,雁奉山成了小坡,连绵几十里,全是那种冥土化成的恐怖黑泥。”
另一老者也拈须叹息,“圣师殿为这事,可举行了整整一个月的祭天大典,那个场面之盛大,老夫记忆犹新……”
众人一片黯然,显然都知道。
华遥仍是面色冷冷。
一瞬却听得津津有味。
只觉这老头说的比茶馆的说书先生都讲的精彩。
“然后呢?”
“唉……后来城南许多买不起柴火的穷人家,想起那黑泥能生火,冒着禁令偷偷取了些来,那些人中不久也有几人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圣师殿便派出圣师卫守住那地方,不准出入,又说黑泥中附着地底亡魂的怨气,乃不祥之物,使用者都将被亡灵诅咒,必死无疑,便再也无人敢靠近。”
听到这里,一瞬才恍然。
地震开裂,引发煤田外露,那些人又好死不死的正好焚烧尸身,自然引发大火。
黑色本来就是冥界的代言色。
黑色泥块会燃烧,难怪人们会害怕。
至于那些使用黑泥而暴毙之人,倒不知是因为这种煤的构成中含有大量致人于死地的毒素,亦或是——
根本就是使用不当,引发一氧化碳中毒,就不得而知了。
在古代,这种事情,确实极易被人们忌讳。
“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那黑泥中的亡魂怨气了?”一瞬有些坏笑。
“眼下疫情一日重似一日,眼看这么多人都要命归黄泉了,哪还顾忌得了那么多,如若真如姑娘所见,生水在加重疫情,那么左右也不过是一死,何不搏上一搏!”冒失小哥一派视死如归的大气。
厅中沉默。
“而且,虽然传说的这么可怕,但偷烧黑泥的百姓中确也有人活了下来,十几年来倒也还稳稳当当活了过来。”胡适突然丢出这么一句。
“ 你——?”
一瞬一怔,听他的口气……
胡适重重往座椅上一坐,叹息。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相瞒各位。是,当年老夫家贫,被逼无奈也做过此事,十几年来也幸得没病没疼,身体安健。”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惊讶、敬佩、害怕、好奇……什么样的心态都有。
“既然有人活下来,圣师殿所言的诅咒必死之词自然不复存在,那还犹豫什么?”
一瞬不解。
本来还担心他们害怕不敢用,相信只要她教给大家正确使用煤的方法,这个替代品一定可行的。
但现在……
厅内又是一片沉寂。
一瞬有些焦躁,“你们说话啊?”
水水的圆眼睛瞪向冒失小哥。
“之前城南柴火短少时,胡大夫就向上面提过,圣师殿拒绝了,还差点将胡大夫拖出去问罪处死,要不是大家死命保着,都……”
冒失小哥眼睛有些红了。
呃……
这胡老头看不出还有些血性,年纪一大把了。
“为什么?”
“他们说黑泥是冥府神土,凡人不能触及,否则必将天怒神怨,说之前也是因为百姓愚钝,触犯了神灵,才使得天火降临,命胡大夫不准再妖言惑众,否则,罪不可恕!”
呀呀呸的!、
一瞬大怒。
想来圣师殿如此极力反对,不过因为胡适之实情触犯了他们的威信,只为这狗屁不如的面子,居然至几十万人的生命于不顾……
神马东西!
心中有了决定。
突然又想到一事,有些心虚。、
干笑几声,看向胡适,“你刚才说什么谣传有异人降世,才天显异象,引得大地动摇。这个异人……可知指谁?”
心里打着小鼓。
千万不要又说是一瞬她穿越时空引来的后果啊……
胡适有些难以开口,讷讷不语。
一瞬把眼前的人逐一瞪了一遍,目光触及谁,谁都下意识的躲避。
显然,大家都知道,却都不想说。
不会吧!
一瞬几乎快哭出来了。
真的又与我有关……
最后开口的竟然是周桐,让一瞬颇为意外。
“十几年前,雁奉山大火时,下官记得皓宫内三殿下正好出世。”他淡淡说着。好像饮茶般安逸轻松。
“美人月?”
一瞬震惊。
也才反应过来,十几年前的事与一瞬她有什么关系。
真是变笨了‘
众人不语。
想来也是,一瞬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未来羽王妃,当她面这样说羽王爷,可……
一瞬显然没那么多顾虑。
她桌子一拍,唔……手好疼,桌子真硬。
口中大声道:“本姑娘今日要做一件事情,大家以为如何?”
厅中顿时安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难得她说的这么有气势,连个捧场的人都没有。
官大人周桐准过头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子虚乌有的风景。
实际上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怪人一只。
卷二 第十六章 光芒自天生
“周大人以为如何?”
作为厅内城南司衙的唯一官方代表,一瞬不可能让他打马虎眼。
想真正解决城南疫情,官方的全力支持必不可少。
其实。
城南情况有多紧急,不会有人比周桐更清楚。
虽然一直在努力,但随着疫情恶化,民心早已不稳。
再也控制不住......
以他擅于为官的精明,不会猜不到朝廷下一步举动。
到时——
恐怕城南无一人能活命,必成一片白地。
得罪圣师殿虽然可怕,但命都没有了,也就无从怕起了。
他本已绝了生念,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这位羽亲王妃的驾临,又让他冰封的心中升起一线生机。
眼前这个女孩子——
相貌一般,周围又围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一眼望去就能望见她?
那种不服输的气质,似乎浑身散发着的光彩。
一个天生闪着光芒的人。
或许,她真是城南数十万人的……最后生机!
大家说不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
眼见一瞬步步紧逼,周桐淡淡一笑。
“方大夫说得对,左右是个死,也就无从怕起了。”
一瞬一怔。
周桐口中这个“左右是个死”与适才冒失小哥随口说的“左右是个死”,意义可不一样。
好聪明的人!
居然猜到了皓帝的下一步死棋。
“不后悔?”
周桐笑道:“羽王殿下已奉王令接管城南,瞬姑娘又得殿下看重,主理此事,城南司衙上上下下自当以瞬姑娘马首是瞻。”
听话知音。
一瞬点头。
这个人一方面表忠心,另一方面也在说城南司衙早就在他控制之下,让一瞬放心大胆去做,不用担心拖后腿。
人才!
周桐又笑了笑,“瞬姑娘,请容下官先行告退,去安排一下运送各医馆柴火之事。”
也不待一瞬说话,便转身匆匆去了。
一瞬有些傻眼。
“呃……我……”
她的大事没说……怎么他就一副了然的样子走了?
华遥也来凑热闹,“城南疫情紧急,在下先到其实医馆查看一遍病症。”便飘飘然而去。
冒失小哥方则雨与他是旧识,眼睛亮晶晶地大叫:“小弟为华兄带路!”也忙忙跑了。
“……那个,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有话……”
一瞬再次傻眼!
大事还没说,人就一个个跑了。
牙齿磨得“咔咔”直响,先前白白酝酿半天的气势登时破功。
厅内众人见一瞬半天不吭声,也有些急了。
您不急,可我们急啊!
这位有点啰嗦的王妃娘娘要做什么事,在座已人尽皆知,现在城南已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可还不知有多少事需要去做啊!
当然了,这些话自个儿心里想想也就行了,借他们个胆子也绝不敢说。
谁敢象刚才几位走得那么潇洒。
一下感觉到厅内无数低气压,一瞬有些无力。
摆了摆手,叹息:“行了,我也不多说了。黑泥的事我会想办法弄来,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本想来个激动人心的誓师大会,谁知……
唉!古人真无趣。
看着众人急急忙忙出去,一瞬嘴角有些抽搐。
“我这么失败啊?”
走在最后的胡适看着一瞬撇嘴,拈着胡子呵呵笑着停下来。
“瞬姑娘别不开心,您是有所不知啊!”
“什么?”
“其实,在此之前,城南已是一片死城。”
“呃——?”
“没有了生存意志的一潭死水。活在其中的人们,不论大夫、病人或官府、百姓都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完全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胡适变得肃穆的神情上闪过一丝惨然。
“……”
“这场疫病来得凶啊!朝廷虽也努力医治,但疫情太严重,日日夜夜都有数不清的病人死在眼前,生与死竟是如此显示与残酷……日子一天天下去,病患越来越多,外面运来的物资却越来越少,大家伙的心也冷了,如果陛下放弃了我们,那……”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一瞬默然。
半响,唇角忽地逸出一丝苦涩。
——身未竭,心已死!
——毫无斗志。
此乃兵家大忌。
更不用说现在这比刀兵战场,血溅肉飞,其实还要更凶险十倍的瘟疫。
也许这也是城南疫情疯狂肆虐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世上,谁甘被逼等死?
哪个想活的人不会在绝境中拼死一搏,以求生机?
内有瘟疫肆虐横行,外有皓帝铁甲重兵把守,竟生生绝了城南数十万的求生希望!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一时却又抓不住是什么……
“大家已经麻木,不再对找出疫情根源关心,每日重复着看到更多的人病倒,更多的人死亡……一直到您——羽、王、妃、娘、娘来之前。”
他特意将羽王妃娘娘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一瞬有些恍然。
她提出的“生水”、“开水消毒”等现代理论虽然让众人有茅塞顿开之感,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份。
——羽亲王妃!
这个身份代表着,皓国的陛下并没有放弃他的子民。
因为她——
掌握着朝中一半大权,又身为圣师殿六圣师之一的羽亲王月非天的妻子,也纡尊降贵来到了疫区。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话,但她到来的本身就给了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无限的鼓舞。
胡适一揖礼后,也匆匆而去。
与方才迟钝老迈的模样,似已换了个人。
他在笑,有些放松的笑,暖暖地漾在脸上,却让一瞬心酸。
正因为他们觉得又有了希望,才想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才会一个个匆匆而去……
突然有些明白了。
刚才听到羽亲王妃在此,城南百姓争相来目睹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八卦。
而是绝境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如一颗投在湖水中的石子,在人们绝望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慢慢晕开……
他们相信自己。
虽然是没有选择的不得不相信,但毫无疑问,重新给他们信心的,就是一瞬自己。
突然有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不能……辜负人们的期望!
但——
她真的能担着他们的生死重任,闯过这一关吗?
突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坐在司衙特意为她腾出的院子里,一瞬看了一眼采樱,“你身上有可以出入城南的令牌对不?”去告诉你主子,我要什么东西。”
城南疫区早已封锁,不许出入,没有羽亲王令牌,谁也出不去。
“瞬姑娘,这……”
“不然,他有本事能马上弄来供城南数十万治病生活使用的柴火也行,我不一定要黑泥。你将这话传给他便是。”一瞬眼珠一转,嘿嘿而笑。
笃定他短期内没办法,不然城南何至于如此绝境?
采樱无奈称是。
正在这时——
外面猛地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串尖锐刺耳的哨声。
让人心头狂躁起来。
采樱姐妹反应快,已一左一右护在一瞬身前。
不一会,一个护卫气喘吁吁,双眼通红,冲一瞬叫道:“瞬姑娘,不好了……”
一瞬心里咯噔一下,惊道:“出了什么事?”
卷二 第十七章 银贼蝙蝠鸡
夜里,很静。
一抹银辉从屋顶洒落小院。
听到呼喊声,三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采樱厉声喝问。
“蝙蝠……蝙蝠鸡……”
那护卫手上拎着个黑黑的东西,神色跟见了鬼似的惨白。
“蝙蝠……鸡?!”
——什么东西?有这种鸡吗?
好像有点耳熟。
一瞬挠头。旁边二女却脸色发白。
好半响,采樱才重新找回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混蛋,怎么江湖淫、贼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一瞬瞪大了眼睛:“靠!就是江湖传说中那个每看上哪位绝代佳人就会发只蝙蝠鸡,宣告清楚行动日子,然后将人奸了又杀,杀了又奸的江湖败类——蝙蝠鸡?”
两侍女、一护卫满脸黑线。
什么叫奸了又杀,杀了又奸啊……
说话间,那护卫已将手中黑物呈了上来。
真是只鸡。
一只再平常不过,鸡眼闪亮,活力充盈的小母鸡,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小母鸡的双翅,被人有意染成了漆黑,两片黑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咦?”一瞬大是好奇,伸手拔了拔羽毛,惊讶地道:“这就是蝙蝠鸡的标志啊?谁瞎了眼往我们这扔,他看上谁了?”
这里没有什么绝世大美女啊!
她对这个蝙蝠鸡不是太反感。
现世时,她在一个QQ群,飞天之羽二群中有个家住天津的男性网友也叫“蝙蝠J”,贪财、好色、神吹狂砍、口若悬河,死人能给他说活了,活人也给他说死了,对于那人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想不到这个世界也会有只蝙蝠鸡,还是只江湖大淫、贼。
有点怀念。
一瞬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二侍女狐疑地对望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看得出来一瞬心情非常愉快,连笑容都显得温柔。
可是,这是一般女孩子听到江湖大淫、贼——蝙蝠鸡的正常反应吗?不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这样“暧、昧”的笑容……
难道她很期待?
两侍女第一次为自己的主人美人月不平起来。
“蝙蝠鸡看上瞬姑娘了。”侍樱年纪轻些,有点压不住火气,翻出鸡上暗藏的字条冷冷说道。
“我——?”
一瞬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震惊。
“是。”
这丫的眼睛瞎了。
眼前无论采樱或侍樱,外貌上均胜于一瞬她,为何会……
“什么时候?”
“今晚,此时。”
“咦?”一瞬眨了眨眼,“不是吧……”
卷二 第十八章 江湖第一贼
为什么蝙蝠鸡会顶上她?
那个江湖传说中,像有有通天遁地之能,而且绝对只选名动天下的大美女下手的淫、贼会盯上相貌一般的一瞬她?
选谁也不会选她啊!
更不用说,眼下还在这凶险万分的疫病区内。
还好,采樱好心替她释了疑惑。
“那个下流胚子一直对三殿下有意,可能听闻到瞬姑娘是殿下新选的王妃,忍不住要来见识一二。”
见识一二?
江湖闻名的淫、贼要来见识一二,想当然不会是一般人的泡泡脚,喝个茶水什么的。
恶寒!
都是美人月惹的祸。
话说回来,哪有人可以美成美人月这样的……
她要是那只蝙蝠鸡,铁定也会看上美人月,而后把那绝世无双的美人连绑带捆抓走的。
“怎么……怎么办啊?”来不及咒骂罪魁祸首,一瞬开始泛牙酸。
侍樱不屑,撇了撇嘴。
她却没注意到自己手握长剑的手已隐隐发白。
也难怪,谁让蝙蝠鸡看中的目标从未失过手……唔,除了一次例外。
这会功夫,传说中的采花淫、贼蝙蝠鸡还没出现,倒是院子里多了许多执刀佩剑的侍卫。
这么一群人来抓蝙蝠鸡,倒是热闹。
一瞬看着人多,又觉军心大定。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淫、贼呢。
命采樱回去催要黑泥的大事也全抛到脑后,水水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好奇宝宝的目光,一心一意就期待着那只鸡会何时何地、以哪种模样登场。
热闹。
她这人就爱一热闹。
“小蝙蝠鸡儿,你快来吧——”差点没将花腔流行歌唱出来了。
完全忘了自己还是此事的主角。
采花贼?不会头上真Сhā一朵花的吧?
哼哼,胆子那么大想采一瞬她?一瞬咬牙切齿地想,他M的你个淫、贼,看我把你不将你小JJ切了阉了,看你再怎么淫!
在她达到粉丝的狂热程度之前,便似被人一桶水浇灭了,一点都烧不起来。
“瞬姑娘很期待吗?这厮武功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水之位,眼下就凭我们这些人,可还不够那只淫、贼砍的。”侍樱气哼哼地说道。
“呃——那怎么办?”
一瞬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度。
有热闹看是一回事,糊里糊涂被人给采了……可是另一回事。
想来也是,一般江湖宵小混到他那个名气,若不是有一身功夫在身,还不早让一些急于在江湖中出名的少年少侠做出名的跳板砍了,哪还轮得到一直死鸡如此嚣张。
光凭什么十步销、魂香迷倒人作案的小淫、贼类,恐怕早上不得台面了。
“事到如今,只有请采樱姑娘通知殿下火速派人来。”美人月派给一瞬的护卫头领早已赶到,严重满是焦虑。
来得及吗?
眼见这位一看就是高手的护卫头领也这么说,一瞬彻底白了脸。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愣在那里,心里转了无数念头。
最后想的居然是——
她若真的给那采花贼那啥了,美人月会不会不认账,算个公伤啊……呸呸呸!胡说八道啥。
采樱也知事态紧急,倘若一瞬出了事……他们也无法向主人交代。
从怀中摸出个小圆筒,拉住引线一扯,“嘭”的一声轻响,一道银光冲天而起,银光虽小,但在没有现代光污染的深冥夜空中分外显眼。
这应该是她与美人月约好的信号弹吧!
想不到古人已经知道用烟火作信号联络了。
一瞬准备进屋,被护卫头领拦住,说敌暗我明,不易分散,请一瞬坐在院中,他们环卫四周,直待羽王救兵赶到为好。
听他说得有理,心中又有些害怕,一瞬自然点头。
于是,她搬了张靠椅躺坐在中间,二侍女与护卫头领站在旁边,外面再由几十名侍卫围在四周。
看似铁桶一般,夜色更深。
抬头看满天星子,灿烂异常。
那个江湖第一淫、贼蝙蝠鸡随时可能,以任何一种方式出现。
一瞬却一时间觉得似幻似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第一次认真看这古代的星空。
好美!
突然打了个喷嚏,由幻梦中惊醒。
她嗅了嗅,夜风中飘来了一股不知名的淡淡花香味,鼻子发起痒来。
明明是初春,却觉得有些热,喘了几口气,用衣襟扇了扇风。
“哈瞅,哈瞅……”
身边突然喷嚏声不绝,众人一个个都在揉鼻子。
还有几人竟扯了扯衣襟,胸口处敞来大片,冷风袭来,诡异地竟也解不了燥热。
“……”
大家集体染风寒了?
下一刻,她睁大了水水的大眼睛,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护卫都握紧了手中兵刃,采樱姐妹更侧身挡在一瞬身前。
前方几丈,在黑衣的掩影下,一个高个、全身黑色劲装、眼睛亮得刺人的神秘黑影,静静矗立在墙头,笑吟吟地,浑身散发出诡谲的味道。
——江湖淫、贼蝙蝠鸡!
一瞬有些失望,也就和常人一样嘛,还以为有三头六臂来着,没想到只是个俊了点的小子。
虽然长得这样勉强还算过得去,但与美人月可差之云泥。
“你就是江湖上臭名昭彰的蝙蝠鸡?”护卫头领冷冷询问。
蝙蝠鸡哈哈笑了两声,道:“看来本人还挺出名的,连羽王府的侍卫副总管认得出我。”
“阁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护卫头领摆明了是想拖延时间。
说话间,众侍卫早已兵刃出鞘,团团将蝙蝠鸡围住。
“我要借你身后的小美人一用,请行个方便吧!”
“阁下不觉得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吗?”
护卫头领心中暗自叫苦,从蝙蝠鸡肆无忌惮的要求就可看出对方必有所恃,自己这方,高手实在是太少了。
只是出来调查疫病,本来有他们在足以应付场面,谁知这只死蝙蝠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会跑到这里来闹事。
他现在只希望尽量拖些时间,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就越有利。
蝙蝠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冲一瞬笑,“小美人儿,乖乖跟哥哥我走,今日便饶了这些碍事的东西。”
一瞬大怒。
她脾气一上来,哪还顾得上害怕,吼道:“你奶奶的个混蛋、臭鸡蛋,谁是小美人,你个死蝙蝠又是哪家的哥哥?抽风吧你!”
“哈哈……好有辣劲的小美人,只怕待会你,就会爽得你抱着哥哥我不肯松手了。”蝙蝠鸡大笑。
一瞬气白了小脸。
“给我砍了他,老子要将他切成一块块,丢到山中喂野狗去。”
护卫头领翻了个白眼。
拖延时间的计划在一瞬的瞎掺和下,正式告吹。
众人无奈,拔剑迎向那蝙蝠鸡砍去。
“就凭他们?”蝙蝠鸡一把迷烟洒出。
空气中四处弥漫的奇特花香,更浓……
“快闭气!这烟有毒。”采樱突然大叫。
“哈哈哈……小姑娘说错了,这可不是毒,而是能叫你们享受人间极乐的——欲罢不能销魂散!”
众人一滞。
听得“欲罢不能消魂散”七个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淫贼,淫贼”骂声不断。
脸“唰”地全都绿了!
“欲罢不能消魂散是啥东东?”一瞬好奇。
怎么大家反应这么奇怪?
采樱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天下第一的剧烈春……春……春……”
卷二 第十九章 天下第一药
蝙蝠鸡笑了起来。
他想得到的,就从来不会放手。
羽王府的护卫实力虽然很厉害,他虽曾亲眼目睹过,但此刻毕竟在外面,他又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他还有一样法宝,今晚的夜风正适合用它。
微风吹过,把院中树下飘落的花瓣吹拂到一瞬的脸上,肩上。
“欲罢不能消魂散是啥东东?”
怎么大家反应这么奇怪?
采樱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天下第一的剧烈春……春……春……”她结巴了半天,春了好几声也没春出来啥。
“瑃药啦——”某罪魁祸首好心地接了句。
这会儿的功夫,众人便只觉得体内的燥热大有加剧之状。
一个个浑身大汗淋淋,上气不接下气,下腹升起的无名火也越来越烈,躁郁得连执兵刃的手都在发抖。
两个侍女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他M的——什么不好下,偏偏就要下这让人绮念不断的瑃药?
众人咬牙,强以内力要下药性,挥着兵刃朝蝙蝠鸡猛砍。
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小小瑃药?
笑话!
谁知片刻之间,一个个手抖得已经快拿不住兵刃,更不用说砍人了,这天下第一淫荡药还真不可小觑。
蝙蝠鸡大笑,抛来众人掠向一瞬。
“快走!”
采樱姐妹大叫,手中绝招齐出,拼命抵挡,众侍卫也狂吼着攻上来。
一瞬也觉出事情不妙,转头便跑。
紧接着——
一阵衣帛撕裂之声在风里响着,一瞬大骇,掉头刚好看到蝙蝠鸡将侍樱锁入怀中,一把扯下她的里裤。
“侍樱,放开她!”采樱怒吼,手中剑如狂雨一般落下。
侍樱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对蝙蝠鸡又是咬又是抓,一双白花花的**就这么暴露在冷冽夜风中。
“好白的腿……”
围攻众人看着白玉般的腿儿,心念一旖,心神激荡,眼神越发迷乱起来。
眨眼间。
院子里,已是一片人间地狱。
一瞬脸也白了。
三四十个人滚乱一地的翻滚呻吟,双手乱扯着衣物,脸都跟烧红的虾似的。有几人还对侍樱雪白的**伸手……
“美人……摸一下,摸……”
“……小姑娘,来……好滑……”
“唔,嗯……”
侍樱药性发作,双腿乱晃,越发娇喘吁吁,一时间身边便围了数人,挣扎呻吟声越来越大,有人还在她腿上猛蹭。
采樱全身发软,倒在一旁全力与药性相拼,竟帮她不得。
简直不敢多看。
突然,一双大手往她**一捏,还用力揉了一把。
“啊——!”一瞬吓得鬼叫。
“嗯……又圆又翘的小ρi股,手感不错……不知前面又如何?”那只蝙蝠鸡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意味。
“你……给老子滚远点,死蝙蝠!”
一阵鸡皮疙瘩狂起,一瞬浑身抖了起来,连忙用力往后跳开大大一步,拼命拍着ρi股,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蝙蝠鸡却是笑了起来,“感觉如何,我的欲罢不能消魂散?”
“不要脸!”
“嘿嘿……眼下还算好,再过一会,这些人发起狂来会见人就扑,不管男女老幼,那才叫你见识啥叫真正的不要脸呢。”
死蝙蝠妖!
一瞬小脸通红。
气的想发飙!撩起袖子管,摆出河东狮吼的架势,就要——
“骂,你尽管骂!”蝙蝠鸡掏掏耳朵,“你越骂本大爷越开心,打是亲骂是爱,原来小美人这么爱本大爷,妙啊!”
这人死没脸!
积蓄胸口的气一时没处发,一瞬险些憋到内伤,就差口喷数斗鲜血仰天大笑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果然——
不消一会,众人已经忍不住,受控于欲罢不能消魂散的药性,眼中已化为一片狼性,拼命扯着衣裳,解不开就撕,那声音大得个叫惊心动魄!
叫得一瞬都跟着颤抖起来。
蝙蝠鸡在等,等药效发作。
他确定一瞬也中了他的欲罢不能消魂散,中了药的人,不用多久贞洁烈女也会成淫荡娇娃。
这种药有种特性,血液运行越快,药效也发作得越快。
刚才众人向他一阵猛攻,正好让药性随血液运行全身,是以发作得更快些。
哼哼哼……
月非天,你带给老子那难以启齿的痛,今夜老子便要在你这未婚妻子身上一一讨回。
你等着!
过了半响。
又过了半响。
院中翻滚的几十人滚得越发起劲,不住地呻吟着,带着甜腻的语调,像是哀求、也像是讨饶,更像求欢。
一瞬脸色惨白。
城南本是疫区,虽派有军队驻守外围,官府捕快在内城,也只防着有人闹事闯禁,哪会注意到竟有淫贼为祸。而且,没有真正高手在此,空有一些兵力人手,也绝对不足以制服此人,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殊不知,蝙蝠鸡也满心诧异。
眼前这个圆脸圆眼的小娃娃非但没有事,还自以为很有气势地瞪着自己……嗯嗯,真是可爱到不行!还有小酒窝哪!
难怪那眼高过顶的月非天会看上她。
可——
为什么号称天下第一瑃药的东西会失效?
难道过了保质期了?明明对这帮还在地上滚的家伙很有效果啊!
他可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药会失效。
院子中的呻吟声在加剧,众人已经理智全无,顾不上男女便相互扑到狂啃乱亲,被扑者被压在身下“啊啊”叫着,声音痛苦中有着愉悦。
采樱姐妹身为女子,更是首当其冲。
一瞬尖叫,真的一点都听不下去了。
几十个男人一顿乱搞也就算了,采樱她们两个女孩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危机重重。
蝙蝠鸡盯着她,眼中有着迷惑。
按他原本计划,是将这个顶着未来羽王妃桂冠的傻女孩丢到这群化身为狼的人中,嘿嘿……XXOO在OOXX,看看月非天颜面何存,还要不要这残花败柳,可现在……
一瞬为何不受他天下第一淫药性影响,更让他感兴趣。
倏地——
远远地……
一声清啸传来。
那声悠长清啸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地上翻滚的众人呻吟声微微顿了一下,低了很多。
蝙蝠鸡脸色一变。
看着一瞬冷笑,“他待你还真好,居然亲自来了!”
什么?
谁来了?
一瞬想问,刚一张口,已被蝙蝠鸡伸手敲晕过去。
最后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美人月啊,不管你还有什么身份秘密,只要能救我,我也原谅你啦。
我不要这死蝙蝠碰我啊……
奶奶滴,老子要一脚踹在这混蛋身上摔他个ρi股朝天。
卷二 第二十章 雷死不偿命
黑!无边黑暗!
她被锁在浓夜般的漆黑中,无论怎么摸索,怎么呼喊,也都走不出这片无光的天地。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闪过一片光亮。
修长的身影,绝美的光芒,淡淡的神情,冰冷的双眸……
美……美人月!
天上雪的银白晶莹——
地上血的鲜艳恐怖——
化成一双转黑转红的幽邃魔瞳,将她吸了进去……吸了进去……
不——!
“哎呦——”
一瞬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倏然惊醒,额际冷汗涔涔,原来是梦……
她放松似的轻阖眼帘,随即又突地睁开:
长夜转明,晨鸟啁啾。
东方天际一片苍冥慢慢染上薄红,春日朝阳洒落千万缕淡金。
一片清凉的气息,在身边氤氲着。
对岸的桃花林中斜射过来的阳光照得一江金色,波光鳞鳞,绵延的林木中,桃花开得正盛。
这是哪?
后颈还在隐隐作痛,一瞬不自觉地摸上,眼角闪过些许泪花。
她记得之前还是夜里,在落脚的院落中,然后来了只黑色蝙蝠鸡,再然后,大家都中了他的毒……再再然后,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限制级镜头又出现在脑海里。
“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蝙蝠鸡实在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下。
一瞬一震转首。
蝙蝠鸡!
那个天下第一大淫贼高瘦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身前,换了件水蓝袍子,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晨曦落在他身上,在背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倒也显得风神如玉。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像是被人给**了的惨叫声倏地掀起,差一点就将蝙蝠鸡的耳膜给震破了,还惊起无数栖息在江边树上的小鸟。
“死丫头叫什么叫?老子又没怎么样你!”
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高分贝尖叫声,蝙蝠鸡乱没形象地大吼了一句,以拯救自己可怜的耳朵。
迅速回过神来的一瞬本能地看看身上……
唔……
衣服还穿的好好的,身上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估计、可能、也许、或者,这只死蝙蝠妖还没得手。
心下稍安。
把眼前这个明显存心不良的坏蛋蝙蝠妖,从头到尾像是用X光般扫描了好几遍,两人视线相交,电闪雷鸣。
蝙蝠鸡阴笑阵阵,靠近。
一瞬如被弄伤的小兽般低吼:“你……你抓我来这干嘛?我——我不怕你的!”最后这句说得很是底气不足。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怕得要死,却如小兽般呲牙亮爪的一瞬,说不出的——
可爱!
“啧啧……我不怕你的。”
蝙蝠鸡学着一瞬的口气说话,忍不住笑了。
淫靡的笑,还有那种在品花阁看惯了的神情,一瞬此刻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精虫充脑的死蝙蝠妖在想什么。
“你——你想干嘛?”
一瞬倒抽一口凉气,颤抖的声音陡地更高了。
“小美人可爱娇艳,如此美味——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的。”
火样的视线几乎能将人灼伤,目光盯在她胸前不停起伏的高峰上……开始脱衣了!
“妈啊——”一瞬大骇。
声音抖得不成样,脑袋都糊成一片浆糊,似乎脑细胞都被当前险恶形势吓得集体晕倒。
美人月的脸不断在眼前转来转去。
“不要过来——”
腰带一松,蝙蝠鸡居然已经扯开一瞬腰间束带。
怎么办?
脑子更乱了。
难道真的要被这天下第一大淫贼……
“不——!”
一瞬悲痛欲绝的闭上了眼睛,笑话,被这死蝙蝠妖弓虽暴,还不如死了算了。
牙关一动,就要咬下。
正在这时——
一阵可媲美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呼声响起耳边,猛地将她吓怔了。
“啊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回事?
叫的人绝对不是一瞬她。
吓得一怔一怔的她勉强定了定神,四顾望了望。
不用怀疑,河岸边除了她与这只色欲攻心的死蝙蝠妖外,没有第二个人。
他一坏人有啥哭的?
要哭的是一瞬她好不好。
可事实上——
蝙蝠鸡卸下了外表的伪装,声嘶力竭的在抱头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为什么各种各样的小美女老子还是不行?!!!难道老子注定一辈子就不行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一瞬,猛然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啊啊啊……唔……疼……”
蝙蝠鸡的手缠上一瞬长发用力拧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头发连头皮一齐扯落,严重厉光狂闪,“我尊敬他,仰慕他,爱他,怜他,想他,弄的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你知道我等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等得多么心焦吗?而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我……竟然想离我而去?!以为找你这么个黄毛小丫头做王妃,老子就会放手吗?你知道吗?他不接受情意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还给老子下药,害我一世不举!!!奶奶滴,我痛,他也要痛!我痛,老子要他更痛!他太残忍了!太狠了!太绝情了!”
桃花河岸上空回荡着蝙蝠鸡一声声催碎了心肝的哭喊嘶吼……哭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以致让人耳朵产生短暂耳鸣。
这——
是什么状况?!
一瞬彻底石化。
若不是头皮上的剧痛传来,她已经被雷焦飞外加内伤吐血而亡了…………
雷死人不偿命,雷焦人不负责,雷出九霄云外不管回程路费!
明明做恶的是这只死鸡好不好,为什么……好象一瞬她干了啥天怒人怨抄他满门九族的大恶一般。
黑线满屏……|||||||
可怜的蝙蝠鸡,你喜欢谁也别去喜欢美人月啊!那冰山样的冷厉个性,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吗?
话说回来,身为男人,特别是作为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淫贼,居然不举……真该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丢人现眼啊!
美人月这招也真够绝的。
“就为这、屁、理、由…………害我,害我……你他M的有本事去找那只害你不举的罪魁祸首——美人月去,光冲老子吼你个屁啊!老子拍死你个混蛋!!!!”吼完,不知该怒该笑的一瞬,拳头雨点般落了下来!别看她纤细,现代人营养好,发起怒来,力气可一点都不小!
被她的话吓到的蝙蝠鸡,竟忘了抵抗,任她胡来!!
阻止一瞬的,反而是来自身边花树旁的一声轻吟。
你叫住手就住手么?
更加用力……
这只快要气疯她,为了个不举的屁事来找她麻烦的淫贼蝙蝠鸡,老子拍死了干净。
卷二 第二十一章 抓破美人脸
一瞬正在气头上。
一时把喜欢她家美人月的目前为止居然全是男人的事实,也算到所有的怒气里面,更是气得脸色发红,用脚一顿猛踹。
蝙蝠鸡一点反抗都没有。
终于一瞬发现了事情的诡异。
怎么回事?
蝙蝠鸡突然发病,心肌梗塞了?
一瞬喜极而泣……不会这么好运吧?
又试探性的踢了两脚。
“再踢他就真死了。”
平静的声音在寂静晨风中突兀响起,桃花枝头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大清早的,难道眼花了?
抬头。
不远处。阳光下,桃花树旁,一个白衣绣着紫色籣花的美貌女子正望着她。
她看看一瞬,抿着唇角,眉眼细长,淡淡的微笑,竟有那么一种成熟的风情。
要优雅的人!
一瞬怔了怔,阳光下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
很是温柔……与包容。
“你——是谁?”
虽然这样问很笨,但一瞬实在想不出还该用其它什么开场白。
那美汝优雅自若地走过来,淡淡的籣花香飘过来。
看得更清了,果然是个大美女,只可惜右脸隐隐有几道红痕,嘴角微有肿破。
有一种茶花,白色大花瓣中夹杂着几条红丝,花Se情艳,名字似乎叫什么——
抓破美人脸。
不知为何,一瞬突然想起这种花来,还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什么?”美人一怔。
“没……嘿嘿……没什么。”
抓破美人脸看了眼地上已经被一瞬扁成猪头似的蝙蝠鸡,忍不住微微一笑,整个容颜便似点燃了般鲜活开。
“小妹妹好大的力气!”
“嘿嘿……好说好说。”
“可是,你若再打下去这淫贼可就小命不保了,你现在是要打死他背上个杀人的罪名,还是要交给我?”那美女继续笑。
“你认得他?”
一瞬顿时警戒心大起,退开二步,眼睛瞪得溜圆,愈加可爱。
“嗯。”
那美女随口应了声,低头打量地上的人。
“同党?”
一瞬声音明显高了八度,透着一丝惊惶。
那美女微笑的神情渗透进眼睛里,亮晶晶的引人注目:“我是女捕快流云,奉命将这天下第一淫贼——蝙蝠鸡捉拿归案,满意了吗?”
女……女捕快?!
古代原来也有女捕快啊!
不过,貌似古代女将军,女皇帝都有出过,有女捕快也不足为奇了。
脑中灵光一闪,“是你,是你制住了这淫贼,对不对?”
流云笑意更深,“不然他会这么老实任你打。”
一瞬脸一红,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他怪病突然发作,捡了个便宜,嘿嘿……”
流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地上的蝙蝠鸡也忍不住噎了口郁气,差点背过气去。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采花大盗么?
花没采到也罢了,居然还被个不懂武功的臭丫头羞辱……心里咬着牙,自然将这笔烂帐也算到了月非天头上。
若不是他,雄风常在的自己为何会……不举,又哪会一时失了冷静,被这臭女人捕头偷袭,点住|茓道?
他眼中射出怨毒,死死的盯着流云。
流云冷笑:“蝙蝠鸡,你个死不掉的淫贼!天下有多少闺中弱女被你毁了名节,生不如死,今日你若不说出秦府小姐的下落,倒也要让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顺手拍开蝙蝠鸡的哑|茓,手中寒芒闪过,蝙蝠鸡手脚经脉已全被她利刃切断。
“啊啊啊……”
蝙蝠鸡哑|茓解开,一阵惨嚎声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臭表子……死贱人,有本事杀了大爷……否,否则……大爷不干得你欲仙欲……死……大……大爷跟……”
流云大怒,一脚踹在蝙蝠鸡哑|茓上,转过身来,捏了捏一瞬嫩嫩的脸蛋,“小妹妹真可爱,难怪连皓国的羽王爷也会喜欢你。”
有点古怪……
一瞬一怔。
流云说的这句话本来很平常,但再怎么说,一瞬也顶着个“羽亲王王妃”的金字招牌,这叫流云的女子貌似可亲,态度上可不见得如何尊敬。
若说看不起自己,连提到美人月,权倾朝野的羽亲王时,也不过一句——
皓国的羽王爷。
皓国……
羽王爷……
一瞬佯装天真,暗自冷笑,想骗过一瞬她,没那么容易。
她当然也不会将“你究竟是什么人?”之类的蠢话说出口,这女人武功高强,眼下撕破脸对她没半点好处。
她料定这女人下一步定有动作,谁知流云一把抓起地上的蝙蝠鸡便要走。
打出意料之外。
实在忍不住,“你……就走了?”
流云显然也是一愣,想了想,道:“找你的人应该快到了,眼下天色已明,你不用怕。”
我、害、怕?
好吧!害怕也没啥丢脸的,不过是怕你。
这话一瞬当然不会说,口中笑道:“姐姐请吧!”都开口叫你姐姐了,你总不好意思再为难我了吧!
流云一怔,旋又一笑。
正待说点什么,“嗖”的一阵轻响,流云脸色一变,一把扯住一瞬身形暴退数尺,险险避开一连密密麻麻,铺天而至的淬毒银针。
地上的蝙蝠鸡可没这么好运,立刻被银针射成了蜂窝煤。
“流云,你的警觉性怎么越来越差?”
一个俏丽的身影在风中笑道。
不远处站着个人。
阳光掠过她妖娆动人的身影,正在晨曦中对两人微微而笑。
一个如妖灵般的女子,双眸如雾似迷,黛色的柳眉,点染的红唇。绝丽的姿容似嗔,还怒,似无情,还含羞……
一件薄如蝉翼的粉色轻纱,细致的刺绣无比精美,领口大开,露出皎若白雪的酥胸。一根长长地金步凤摇头珠簪,随意Сhā在绾就的流云髫上,几缕散落的发丝,在晨风中摇曳飘扬。
美人如玉。
一瞬几乎屏住了呼吸。
“我的胸罩……”
“这个是吧?”美人低声一笑,“我无意间得来的,见了着实喜欢,所以拿来略为修补。”
在两人面前华丽地转了个圈,笑得更加妖魅,“不错吧?”
一瞬哪还记得害怕,走上两步细看,果然是自己从千年后的另一个时空穿来的内衣……裹住Ru房的地方由于尺码不够,用绫纱密密将两个半球连住,更显得一对雪|乳在那抹嫩粉之下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如果握在手里一定手感非常好。
有些无语。
“你就穿个胸罩,披层纱就跑出来了?”
谁说古人保守,纯属误导。
美人难得有丝羞涩之意,轻抚酥胸,笑道:“原来这衣服叫胸罩啊?”
一瞬红了脸。
流云面如青碇,怒道:“无影,又是你!”
“流云……”娇柔的容颜凑近,挑眉眨眼,姿意妖娆,“人家想你了嘛!”
“滚!”
“哼!天曜国的女捕头巴巴的跑到皓国也罢了,可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天山云府的地盘,你也太不给老娘面子了吧?”
——天曜国女捕头?
——天山云府?
一瞬小心肝颤了一个。
难怪流云提到羽王殊无敬意,原来……是天曜国的人,等等,不对,那她不就是那个变态宁王的手下?
她与这个无影是旧识?
天山云府不就是那个喜欢美人月的疯子玄暝的老窝吗?
两边都不是善类,最好狗咬狗。
“真冷淡,就为了这个不入流的淫贼你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有对人家发这么大脾气,莫非——”
“闭嘴。”在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流云上前喝住,“他抓了秦府小姐,着落在他身上,你少胡说八道!”
“区区一个小姐能值几何?你要这般拼命。”无影不以为然。
流云嘴角差点倾斜,衣领略松。
无影挑起眉尖,冷哼一声,恼怒地瞪着她。
“你受伤了?”
就那一眼,足以让她看到流云衣领下也有几条红痕。善于刑讯的她一看就知,很明显是细长牛皮鞭浸水抽出来的伤。
“没事。”
无影眼中光芒一闪,“身上呢?”
流云摇头,“不必了,都是轻伤。”
无影冷哼一声:“怕不是伤,而是见不得人的——”
“住口!”流云恼羞成怒,声音一沉,“无影不要太过份,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是私事还是私情,恐怕说不清吧!很少与情人亲热一个都能搞成这样的,流云,你那个心肝宝贝宁王爷似乎有点性虐倾向呢?啧啧……真看不出来。”
无影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语气调侃,美目中却似有火焰燃烧。
这两人真像猫与狗,一见面就互相掐架。
白白便宜一瞬看了场好戏,心中大呼过瘾,只差杯茶和一张椅子。
“与你无关!滚!”
流云咬着牙,冷冷吐出几个字。
无影大怒,跳起脚来破口大骂:“无关?你真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跟着那个混蛋了?若不是老娘,你早——”
她突然顿住,表情复杂的看着流云,愤怒,惆怅,无奈,自伤在眼中一一闪过,最后愤然道:“罢了,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娘还有何屁好放?”
转首又对着一瞬媚然一笑,轻佻地捏捏她光嫩的小脸,“小丫头,天山云府的主人可要我带句好话给你。”
天山云府——
玄暝那个超级大疯子?!
他会有啥好话……
无影无视着一瞬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在她耳边刻意暧昧地低语,“玄大人说,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不要忘了他的禁令!”
看一瞬脸色大变,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才满意退开。
“你跟她说什么?”流云寒着脸。
在无影面前,她之前的温柔恍若梦幻般不真实。
无影娇笑:“也与你流大捕头无关。”
闪身避开流云刺来的一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绝尘而去。
流云一剑落空,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好半晌,叹息一声,手起剑落,削下蝙蝠鸡的首级,随之而去,身法竟比无影更快些。
都走了……
一阵风刮过。
只剩下一瞬站在河岸桃花树下发呆,身边躺着具无头的蝙蝠死鸡。
——禁令!
……小丫头,月既然不准许我碰你,那好,我也不准你再碰他,敢不听话,挨手就剁手,敢动脚就跺脚,我云府之主说话算话,你可记清楚了!
…………
那个疯子玄暝……
一瞬只感觉到有丝丝寒气不断逸出,使得升起的朝阳也失去了温度。
卷二 第二十二章 烂桃花一枝
光影交织,和风徐吹,花香阵阵。
金色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柔和地洒下,满江波光鳞鳞,绵延的林木中,桃花开得正盛。
这样美好的春日清时晨,真不想破坏掉……
如果忽略那一地血腥味的话。
一瞬脸上阴晴不定。
她的目光盯着桃花树下的绝色美人。
美人亮如星子的双眸也望着她,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袭银衣,衣摆上落了些许浅浅的粉红花瓣,像极了一杂盛开时的美丽桃花。
呸,烂桃花一枚!
一瞬咬了咬牙。
若不是他,自己哪来这么多死缠不休的麻烦。
这回更好,连天下第一大淫贼都惹来了,下回还不定来个什么怪物了。
可是——
从来不知一个人穿银衣能如此的美。
如此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金银铜臭,在他身上居然能穿的如此清丽脱俗,宛若——青冥皓月。
对,九天皓月,我又怎能妄想他在水中。
他是天上仙,我却只能……水中望月。
苦笑,沉迷于水中之月?
那个从远古开始便世代相传的禁忌。
献出自己全部的真心,换回的也许是无情的抛弃。
我们之间,或许——相隔彼岸。
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花为叶,世世叶念花。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你还好吧?”天上仙开口了。
一瞬望了望一旁的无头死蝙蝠,飘落下的桃花飞入血泊之中,竟异常妖异。
“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
天上仙一愣。
“没什么……”
“你究竟在说什么?这只死蝙蝠对你做了什么事?”
天上仙月非天不耐的语气中隐隐含着怒意。
“他对我做了什么事,你不是更清楚吗?”
“你——”
“我虽然懒,不愿动脑子,但也别将人当傻瓜。那个叫流云的女捕头来之前,你就一直在旁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月非天一呆,眼中的神色惊疑不定。
他对自己的轻功绝对有自信,别说是不懂武功的一瞬,便是宁王,箫曲冷等高人,也不一定能察觉到。
一瞬苦笑。
一阵小小的旋风刮过,卷起草地上的粉红花瓣四处乱舞。
曾听说过,有过肌肤相亲的人,在感知对方的存在时,通常有种常人没有的默契。
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想不到还真有其事。
“我要走了。”
一瞬淡淡的说道,树影斑驳洒满全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你我今后尘归尘,土归土,什么守护相伴,昔日缘分,至此便都一刀两断吧。”
“你过来,我解释给你听。”
天知道。
无论是黄泉月,还是月非天,他可就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好生说话过。
一瞬捂着耳朵。
解释什么?解释你每次怎么欺骗我?
“不听。”
“乖,过来!”
“不听!!!”
“一瞬!”
第一次月非天叫了她的名字,却是寒意大炽。
“好!我说!”
看着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瞬怒了。
“你敢说他——”指着地上的蝙蝠鸡,怒吼:“他到皓都来,你事先半点也不知情?”
“……”
“你敢说,那天说喜欢我,是出自于真心,而不是利用?”
一双拳头是握得死紧,越说越激动,一阵头昏,差点摔倒。
月非天上前扶人。
清冷的气息扑鼻而至,将人揽入了怀中,温热的唇慢慢移到额头,鼻梁……
稍嫌清冷的怀抱。
手臂的主人仍然同以前般不懂节制力道,紧紧地揽着,圈得她身体都在痛。
却令人,好安心的感觉……
一瞬在他怀里大哭撒泼,“那天说要守护我的人究竟是谁?呜呜呜……你把他还给我……”
月非天搂紧一瞬,任她将鼻涕眼泪擦在银衣上,竟然没感觉到恶心。
拥住她时,温热的肤触令月非天一阵恍惚失神。
第一次肌肤相触时,他便感觉到了。
自己这个极其好洁,无法忍受他人靠近的身体,不排斥这个女孩子。
“一瞬……”
再一次的喊了她的名字。
低下了头,清澈的双眸如昔,凝视着她。
天下之大,却只凝视她。
半晌——
闷闷的冒出一句。
“那日的话……我——月非天,完全出自本心。”
又是这句话,一瞬有些想哭的冲动。
她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让自己确信,不是身在梦境中。
人生不过是场梦,但眼前人却让她更不敢相信。
“无论是黄泉月,还是月非天,又或者是谁……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要守护的人也只有你一人。懂不,傻丫头?”
他的话中,隐隐透出一丝温柔宠溺。
错觉?!
这么清冷高傲的人,会跟自己解释。
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美人月那张不染纤尘的脸庞。
细致的五官,眼眉唇角无一不是她所深深眷恋的。
片刻失神。
突地惊醒,猛地推开月非天的怀抱,随便挑了一块草地坐下,脱了鞋,光着脚丫伸进了河水。
“确实我之前就来了,本来想看看这只混账到底想干什么……后来正想出手,发觉这女捕头来了,才……不是故意不出来的。”
他的话里隐含着一丝委屈。
一瞬望着缓缓流过的河水发呆。
“为什么不看我?”月非天问。
“……”
心虚。
一瞬暗地里想,也不清楚究竟心虚个啥?
月非天怔怔地望着她,没有再出声。
洛河水本是落樱山的山泉所汇集而成,虽是春天,也还冰寒刺骨。
刻骨的凉意也终于让一瞬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眼前的景色很迷人!
清亮的水。
阳光映在水中泛起片片金鳞,衬着不时漂浮于上的夹岸桃花或自落樱山而下的樱花瓣,这一带河水仿佛仙境般的美丽。
更何况,自己还身在其中。
坐在湖边手折了根马尾巴草拨弄着水面,在现代不可能出现的水质,清凉透地,几乎都能看清河床上那些形态各异的鹅石……
“不对!”
一声嚎叫,整个人蹭地从草地上弹了起来。
月非天一怔,“怎么了?”
一瞬呆怔地望着美丽如梦的河水,半晌才回过头,眼睛里满满的骇异。
“水里没有鱼!”
卷二 第二十三章 水里没有鱼
“水里没有鱼!”
是阳光太明媚太温柔?所以映得一瞬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睛里满满骇异?
“——何解?”月非天星眸微闪。
“你看。”
一瞬指着地上。
草地上蝙蝠鸡无头身体,一大滩一大滩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有大部分顺着草地低洼慢慢汇在一起流入洛河中。
那道缓缓流动的血线竟在发生着由红变紫,再变黑的色彩变幻,到最后,流入河中的血色已是一片漆黑,并且散发出一股奇臭,混在水面泛起的薄薄水雾与花香中。
如墨般的黑血融入河水中,慢慢变浅,直至扩散消失。
两人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切,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瞬脑中“轰”的一声,像是千树万树被冻结的桃花瓣一样,寒冰一片,猛一转身,没头没脑地扑入月非天怀中再不敢回头。
都快赶上《死亡笔记》,可以拍恐怖片了。
一件接一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月非天心中一荡,有小美人儿投怀送抱,当然紧紧拥住。
清冷熟悉的气息……
好安心!
一瞬“怦怦”乱跳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安分地在月非天怀中拱了拱,倏地心中一动,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它,是它!”
声音中隐含一丝兴奋。
月非天一怔之下,也倏地反应过来,“你是说——?”
“对。我怀疑……水、中、有、毒!”以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看过无数剧情电视的少女直觉保证。
清纯如玉的水质——
其中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人血流入其中马上变成墨黑色——
只能证明一件事:河、水、有毒!
这一切,或者便是城南疫情疯狂肆虐的根源所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发源于落樱山的洛河,只环绕于城南,绕过这片城区,便流向遥远的南方。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城南疫情如此厉害,其它三区却没有受到波及了。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不对!”月非天突然想到了什么。
“?”
“若说饮用这河水造成疫情肆虐,有些说不通。”
“什么地方?”
“城外驻扎着封锁此地的官兵,他们人马牲畜都是直接饮用的河水,为何没事?此其一。”
“……不知道。”一瞬张大嘴。
“其二么,自皓国建都以来,城南百姓便日夜以洛水为食,为何从未出事?”
“……”
嘴张得更大,开始挠头。
面孔抽筋,呆了片刻,突然问道:“……那,河里没鱼你怎么解释?还是说原来就没有?”
好怪的地方!
月非天显然也有些迷惑,“原来好像是有的,此地胜产鲈鱼,记得我还来吃过几次,味道甚是鲜美。”
就知道吃,一瞬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确实有些怪异,回头让摹云来好好查一查便知。”
“摹云?”
“上次在青峰山你不是见过吗?”
“哦——”
一瞬恍然,就是顺手牵羊,拿别人灵药——碧灵丹孝敬美人月的那小子。
心中忍不住嘀咕,明知道他是用药高手,还暗藏着不用,啥居心嘛?
“他只是善于制药,不是治病好不好?”月非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便奉献两枚眼刀。
咦,你咋知道我想什么?
——成半仙了?
月非天好气又好笑,伸手敲了她一下,“你自己都说出来了好不好?笨丫头!”
一瞬几乎咬断自己讨厌的舌头。
笨!
月非天怒,上前一把拽住一瞬,“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敢骂我?”
一瞬哼都没哼一声,颇有点自作自受的味道。
谁让她一不小心又说出口了。
手指下细嫩的触感,温热的呼吸,让月非天脸一热,突然有点难以抑制,而且,这个丫头——也的确该给她一些惩罚了。
“没……”
“我要教训你。”
“你……呜呜……”
我是骂我自己,没说你啊——死小子,你根本是故意的!
被看穿了!
月非天干笑两声,更卖力地吻了下去。
身体的纠缠,随后变为唇舌的纠缠,由激烈,在时间的消逝中,渐渐化为甜蜜甘美的吮吸。
唇分,一道银丝牵连在嘴角。
两人的胸膛都微微起伏。
一瞬喘着气。
冷香环绕入鼻,清幽的气息,泛起艳色的薄唇……
美人月的滋味似乎越来越好了,呜……叫她怎么舍得放手?
月非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无影在你耳边说什么?看你们脸色好像怪怪的?”
呃……
一瞬嘴角有点抽搐。
不干了!她是为了谁才会落到现在这种被人威胁的凄惨地步?
“那个疯子不准我碰你……”
“后面的。”
“不要忘了他的禁令。”
“不是。”
“挨手就剁手,敢动脚就剁脚……”
“不对!”月非天竖起双眉,低吼:“她贴在你耳边说的那句。”
一瞬终于明白过来,“哦!你说那一句啊……”
心里想说,关你屁事。
可惜,没有这个贼胆。
“没……没说啥……”
搂在纤腰上的手缓缓收紧,把一瞬拉到某人怀里,危险地目光盯得人发毛。
“说!”
一瞬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像成了做错事被审问的孩子。
受不了压抑的气氛。
“好吧好吧,说就说嘛。那个叫无影的让我给她设计几套内衣,交换条件就是她不跟疯子玄暝告我的状,满意了吧?”
“内衣——?”
“胸罩!就是……前,前几天被你扯坏了的,然后不知怎么落到她手上的那个东西。”
哼,说就说吧,谁怕谁?
反正古人也不认得。
月非天似乎想起来一点,隐约只记得就是那块勉强遮住胸部的小布料……脸顿时沉了下来,声音格外冰冷刺骨。
“不准你穿那个东西!”
“没说我要穿……呃,不对不对!我是应该穿……呸呸,也不对,我我我……我穿不穿胸罩关你个屁事啊!”
“你要穿成那样出去?”
月非天火冒三丈。
穿成那样,还出去——
昏,脑中顿时浮现出无影那身妖娆打扮,一瞬恶寒了个。
这人怎么了,难道在拈酸吃醋?
心中才微微一喜,却被他下一句给气到了。
月非天嘴唇擦过她的耳垂,似笑非笑地有些暧昧:“当然,如果只穿给我一个人看的话……嘿嘿……”
色、狼!
还是只霸道的色狼!
一瞬臊得小脸通红。
两人原来亲热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某些药物在起作用,此时明明没有了催|情药的作用,为何此刻的她竟能感觉到眼前这冰山美人身体下暗藏的——
那团火!
宛若晶蓝冰山下的炽热火焰,正在猛烈燃烧……
卷二 第二十四章 叫他滚进来
大清早,城南居民区的河边打水的,洗衣的热闹非凡。
紧挨着却是一惊一乍嘘声不已。
人们口中叫得吓人,脸色却是已然麻木。
又有人死了。
一群人围着十几个新死不久的人摇头叹息,谁也说不准,或者他们就是其中的下一个了。
一夜暴毙不知又是多少人。
人命在此时,此地,变成了一串令人麻木的数字。
医庐内众人皱眉沉吟,一筹莫展。
原来——
当日月非天送一瞬回住所,略作安排便急匆匆的走了。
虽然从他口中得知,采樱姐妹与那夜被蝙蝠鸡下了淫药的众侍卫,幸亏得他待人赶到及时,未造成大错,但一看到他们,一瞬不免想起那日恐怖淫乱一地的光景……
本来还唯恐采樱姐妹两人问起她被蝙蝠鸡抓走后的情形,谁知她们居然提也不提,恍若没这回事一般,倒放心不少。
能跟着月非天的人,也不是简单人物,哪怕是一个小丫头。
月非天听从了一瞬的建议,一方面顶着圣师殿的压力强硬施行,另一方面又借称神灵在梦中给他的预示,将黑泥——也就是现代的原煤,着人拖进城南疫区,供给病患和众百姓生火烧水之用。
在一瞬的正确指导下,当然中毒、诅咒之类的事不可能发生,不过为了尽量不改变这个世界的脚步,因为煤作为可燃烧资源,在这个世界还没得到认可。
她对百姓做了另一番解释:
诸如,羽王爷乃圣师殿水圣师,为求得一方平安,特向皓国主神——调和女神借来此物,救皓国百姓于水火什么之类的话,可没少说。
皓国习俗,崇敬神灵。
比起武法神力,认为调和的力量更代表福气瑞兆,是以尊九天的调和女神为最高主神。
以圣师殿水圣师的名义从女神处借来的黑泥,不再是恐怖的代表,转眼一变又化为神物。
本来还担心百姓一时接受不了,不肯是用,谁知……
城南百姓居然在这种破洞百出的解释下就平静接受,还一个个精神大振,此番变化倒大大出乎一瞬意料。
古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强悍!
一时间,三殿下月非天简直快成了神的象征。
城南百姓对她这个羽王妃就像看活菩萨一样,倒让一瞬所料未及。
有了燃煤,自然也就有了火。
有了火,百姓也不再直接饮用生水。
死于腹泻等症状的病患数字减了下来,但不管华遥他们多少好药下进去,疫情虽略有好转,隐隐有些下降的趋势,但——
一直没有找到此处疫病的根源所在。
以羽王爷如此推崇的国手尚无从下手,众人前几天刚刚有所恢复的士气,顿时又低落下来。
大厅中,人来的挺齐。
周桐,胡适,华遥,方则雨等等一个没少。
没有人说话,除了华遥仍面无表情外,众人脸上均是一片愁苦之色。
连那个冒失小哥方则雨都蔫蔫的。
一瞬的桌前摆放着那副皓都的全貌图,城南疫情严重的地段,已经用红笔标了出来,现在……红圈又多了几个。
第一个打破沉寂的是周桐。
“疫情险恶,一至于斯?”
胡适闭上眼,脸上的伤痛掩之不住,透出一股浓浓的悲恸,暗声说:“我等妄称名医,惭愧呀惭愧!”
“药医不死病,但老夫行医数十载,也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一种疫病。”另一位老大夫也有些心灰意冷。
周桐心里阵阵寒凉,脑中打定主意,惨然一笑不再出声。
厅中又是一阵死寂。
一瞬望向大冰块脸华遥,“华先生以为如何?”
华遥淡淡瞅了她一眼,沉思了半晌,才道:“瞬姑娘,可否请大厅内不想干的人先行退下?”
众人一怔。
一瞬听他话中有话,除了胡适,周桐,采樱姐妹外,喝令众人一一退了下去。
“请恕在下直言!”
“华先生,请!”
古人真是泛牙酸,一瞬入乡随俗。
“依在下看,这城南百姓的疫病不像是一般疫病!”
“什么意思?”几人面面相觑。
“在下怀疑是——中毒!”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中毒?!”
“不是疫病,是毒?”
在座几人都被这句话给震晕了。
怎么可能?
世上从未听说过有哪种毒药可以使几十万人中毒,且症状与一般疫病无异。
胡适直视着华遥,厉色道:“此事人命关天,华先生可有把握?”
“在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华遥难得地叹息一声,“在下一生钻研医家救人之术,对毒药研究不太多,是以不敢断定,更不知是何种奇毒,竟这般厉害。”
胡适,周桐并不相信,望他的眼神已经跟看疯子一样。
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相信。
“也许……”
一瞬的神色透着古怪。
“瞬姑娘相信在下?”华遥有些诧异。
他并没有十足把握,只是身为医者的经验与直觉,让他觉得这场看似疯狂的疫病,或者并没有表面如此简单。
所以——
一开始他便让一瞬屏退了众人。
事情没有证实之前,没必要引起更大混乱。
“或者……真如华先生所言也未可知。”一瞬若有所思,她想起了蝙蝠鸡死时,那个古怪的洛河水……
……
清纯如玉的水质——
水里竟然会没有鱼——
蝙蝠鸡的血流入马上变成墨黑色——
只能证明一件事:河、水、有、毒!
…………
虽然这一切,被美人月否定了。
但眼下听了华遥的这个结论——不是疫病,而是中毒!
更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华遥显然也知此事太过重大,刚才才让自己屏退了旁人,以免引起更大恐慌。
而且,好端端的这数十万城南百姓若真是中毒的话,那必定是人祸而非天灾——也许是,有、人、投、毒!
那……
这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因何竟做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岂非太过可怕……
……
华遥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如此小心。
此人心存定夺,脑中滔豁万千。
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只是——
同饮洛河水的,在城区外驻扎的官兵,他们人马牲畜均饮用此河水,为何安然无事?
若说不是洛河水,这个下毒的媒介又会是什么?
传播速度可以达到如此之快。
华遥见一瞬神情不对,“瞬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一瞬微一犹豫。
转头反问采樱,“你家殿下说摹云会过来,可有消息?”
“殿下已发玉令,命摹云公子全速赶来,相信最迟今晚可到。”
“嗯!”一瞬站了起来,又对周桐道:“派出全部人手,传下司衙令,叫城南百姓不要再饮洛水了。”
厅中一阵抽气声。
大家吓了一跳,脸大冰块脸华遥也为之动容。
“您是说——水?!”
“洛水……?”
“……怎么可能?”
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以下在水中而言,确实是传播毒液最快的一种方法,不无可能。况且,此次三殿下擅用皇权,神权压制圣师殿,使用禁忌的黑泥,圣师殿几大圣师早已不满,若不能及早查出疫病根源所在,恐怕——”
正在这时——
厅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到门口戛然而止。
“瞬姑娘,有客求见。”
“谁?”
一瞬有些怒意。
眼下正在商量大事,说了不准打扰,谁这么讨厌?
门外声音明显有些畏缩,“圣师殿的风圣师殿下来了。”
——银雪?!
他来干什么?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瞬怒极反笑……这丫的来就没好事,老子豁出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瞬我还怕他不成。
“叫他滚进来!”
卷二 第二十五章 白头发妖精
叫他滚进来……
她想如是说的,到口中却成了,“有请!”
人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用在眼下真是一点都没错。
讨厌啥就来啥。
一阵清风过来,几片白色带粉色的花瓣飘到厅上。一瞬一怔,拈起来看了看,蓦地心中一动。
随着花瓣飘进来的还有一个雪发美人。
雪衣冰袖,白的透明的长发绑成一条辫子甩在身后,抱着他那架蓝紫镶银丝的凤首箜篌悠然而至。
“诸位好清闲啊!”
开口无好话。
够!眼睛长得比眉毛高!
周桐与胡适强忍不愉,上前见礼。
华遥很给一瞬面子,大马金刀地坐着闭目养神,只作未见。
银雪冷然一笑,也不回礼,反客为主的往红木椅子上一坐,往后一靠,扯了扯下面的软垫。
一只雪白小巧的足翘起来,搭到了另一只脚上,晃啊晃。
容貌虽不如美人月般绝色的夺目,但不经意间,居然带着说不出的销魂,一种妖媚至极,席卷天下的销魂。
白头发妖精!
一瞬暗暗啐了一口,凑近了些。
每次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巴巴的再挤近一点,看清楚些他那股销魂的味道究竟在哪里……
在外人看来,却简直像看见美人的登徒子,魂都走了。
厅中几人眼睛有点直了。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一瞬咳了两声,立马回敬,“论清闲无聊,又有哪个敢与白头……咳咳,风圣师殿下相比,一大早光临小地,有何见教?”
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妃娘娘好利的一张嘴。”
银雪端起桌上新上的茶水。
前一天还一口一个小贱人,小狐狸精的叫着,今天就成王妃娘娘了,改口还真快。
一瞬撇了撇嘴。
这一刻——
银雪还笑意嫣然,却有那么一种恐怖的寒白。
下一刻——还在茶杯上抚摸的手,纤指一收一张,轻轻捏了下去。
“嚓!”一声轻响。
雪白的玉石地板上茶粉洒落一地,竟是生生将杯子捏成齑粉。
周桐神情一敛,上前一步,一副要发作的模样。
咦,这人不是最懂为官之道的吗?
后来,一瞬才得知,摔碎主人奉上的茶,在皓国是很大的侮辱。银雪用内力捏碎茶杯,性质上也等同。
很可惜,一瞬当时不懂,也不觉得有何侮辱。
银雪表错了情,白便宜别人看了场捏杯表演秀。
对于他的挑衅,说老实话,一瞬也觉得自己像傻瓜。
要不是美人月,她的情敌会是男人?她一大好青春美少女怎么会沦落到与这么多强势男人抢情人的丢脸境地,气死……
越想越怄气。
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眼下这股子怨气,自然全都归咎到银雪身上,要不是地方不对,真想一拍桌子,老子x他个不得好死!
一把止住周桐,满脸惊讶,“咦,风圣师殿下莫非走错了地方?”
“?”银雪不解。
“风圣师殿下不是要在城中摆个摊,吆喝上两嗓子,练上一练捏杯碎碗的功夫么?这里人虽多,但事情太忙,恐怕无心欣赏。请!”
端茶,送客。
银雪的嘴角差点倾斜。
原想给一瞬个下马威,谁知倒被这死丫头好一顿笑话,“你——”
一瞬扬头,谁怕谁?
你敢将一瞬我当茶杯捏吗?当老子吓大的啊!
银雪瞪着她,一时间满眼杀气,看不着边。
采樱、侍樱两人微微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挡在一瞬身前,如临大敌。
银雪突然笑了笑,一瞬觉得自己看到万年冰川被破出一个黑洞,然后慢慢裂开——
阴寒……
危险……
恐怖……
这个人,是真的恨我。
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脚步微微一退,有点慌,“你,你想干嘛?”
“嘿嘿……”银雪故作姿态,假惺惺一叹:“本座受非天殿下重托,特将一批‘神泥’送来城南抗疫,王妃娘娘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何对银雪诸多不满?辛苦也不知说一声,便赶人走,这是何道理?”
一瞬满脸黑线。
不小心居然被他抓到错处了。
眼下非常时期,轻怠圣师,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倒也不好交待。
胡适老着脸皮,忙上前打圆场,银雪理都不理。
只是看到一瞬吃瘪的样子,似乎很解气,指拈雪发,翩然而笑。
他突然话锋一转,“圣师殿虽然同意非天殿下以六圣师之一的身份提出借用‘神泥’之事,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条件……
好半晌,一瞬才问道“为何?”这问题,有些傻。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银雪一愣。
他眉间浅浅,垂下三千雪丝,半分冷笑,“你总不会认为圣师殿如此轻易答应非天殿下的要求,会毫无理由吧?”
…………
一瞬承认,脑子有些慢。
确实没想过。
银雪虽然有些无语,暗叹这女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对牛弹琴。
临走前,他回头丢下一句:“他为你可付出良多,你最好快想办法治好疾病,否则——”
后面的话……
银雪没有说,神情有些莫名,跺跺脚走了。
虽不知美人月为了借出黑泥,究竟跟圣师殿作了什么协定,反正——
绝对不会是好事!
若非为我,那个傲视苍生的人怎么会……
“他答应了什么?”
望着门外银雪消失的地方,一瞬没有回头,但厅中几人都知道她问谁。
采樱有些迟疑,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一瞬我都不能知道的么?
她突然有些发寒。
几十万人的性命。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自家美人月……
该怎么办?
银雪,他今天来的目的,只为简单的戏耍我几句,幸灾乐祸吗?
这个人,真让人看不透。
手攥的紧紧的,紧得骨节都发白了,突然感觉手中有点凉凉的物事,摊开来一看……
一片薄薄的花瓣,已快被她攥碎了。
桃花瓣……
刚才银雪进来时,北风吹进厅中来的一片薄薄花瓣。
红白的花瓣已被攥碎,一股淡淡的清幽花香仍沁人心脾,一瞬不由得想起了一首古诗:
夹岸桃花风雨后,
马蹄何处避残红。
意思是:大路两边的桃花树,经过一场大风雨后,落下来的片片桃花满地皆是,若骑马从这里走过的话,从什么地方能避开这满地残红呢?
这首诗现在最妙就妙在——夹岸桃花这几个字上。
夹岸桃花……
夹岸——
桃花——
对了!
一瞬猛地转身,直视几人。
“谁最熟悉城南地形?”
周桐道:“我手下师爷对城南一地了若指掌。”
一瞬大喜。
不一会儿,那名师爷匆匆进厅见礼。
一瞬也不待他行礼,一把拖住他,问道:“你对城南很熟?”
那师爷虽见过些世面,但被尊贵的王妃娘娘扯着衣袖,也不禁有些慌乱,躬身答道:“小……小人在此长大,一草一木皆熟悉至极,不知娘娘……要问何处?”
“流经城南的洛河两岸是不是种满桃花树?”
“是。此乃城南一道风景,城南得落樱山清泉水化河,水质清澈,两岸桃林如云,不少贵人官家平日也都爱来游赏一番。”
“那我问你,城区外至落樱山两岸的水边是否也——种、有、桃、花?”最后几个字,一瞬一字一顿地问着。
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对城南百姓更重要……
或者,有可能——
她能解开疫病疯肆城南之谜了。
卷二 第二十六章 霸道美人月
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那我问你,城区外至落樱山两岸的水边是否也——种、有、桃、花?”最后几个字,一瞬一字一顿地问着。
——是否种有桃花?
一瞬咬住下唇,紧紧攥拳。
这一刻,恨不能跪下来祷告上天。
厅内几人显然被一瞬的神态给吓住了。
她正拽着那师爷的衣领。
那名可怜师爷的衣领被攥得死紧,一声不敢吭,满脸惶恐之色。
还好他个子不高,微微倾着身子可以让仍比他矮的王妃娘娘攥得更舒服一些。
好半天,哆哆嗦嗦出来一句:
“城……城南墙外确实没,没有种植桃花。”
果然!
“为什么?”
城南两岸尽皆种桃,为何城外反倒没有?
不合常理。
几人脸露异色,似乎一瞬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周桐上前一步,将可怜师爷从一瞬小魔掌下解救了出来,“瞬姑娘这个问题,本官倒可回答。”
“哦——?”
一瞬顺势松手。
可怜师爷心一抖,立马躲到周桐身后,三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模样委屈着。
此刻,上官周桐在他心中的光辉形象估计与救苦救难的调和大神有得一比,将他从王妃娘娘凤爪……嘿嘿,玉掌下解救了出来。
“这是很重要?”
周桐神色有些凝重。
他不认为在此关键时刻,一瞬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瞬微一迟疑,不答反问:“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此事与羽王殿下有些关系。按地势看,洛水发源自落樱山,羽王殿下极喜爱落樱山漫山遍野的樱花,当今圣上便将此山赐予了殿下。殿下说,此处樱花极美,若与其他花混在一起,倒显不出它的美了,所以落樱山方圆十几里之内,除了樱花,再无其它花种。”
“……”
一瞬头皮发麻,美人月——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霸道!
不自觉地,这句话一不小心又说了出来。
采樱两姐妹脸一红,有些气鼓鼓的瞪着她跺脚却不讲话。胡适与周桐别过了头假装没听见。
还是周桐来岔开话题。
“本官不明白,此事难道与疫病有关?”
眼下厅内已有外人,他自然不会提到华遥刚说的下毒,而只说疫病而已。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如果真的如华先生刚才所说,十有八九有些联系。”
几人一听,顿时都来了兴趣。
再次挥退了旁人,一瞬便将清晨在桃林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当然,其中蝙蝠鸡欲行不轨,又遭遇天曜国女神捕流云与妖魅美人无影之事,自不必一一明言,拣要紧之处说了说。
说道洛水内无鱼,蝙蝠鸡的鲜血流入色变时,几人脸色也变了。
华遥与胡适究竟都是大夫,毒与药本同源,自然也知晓几分毒性,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其实说起来,道理也很简单。
胡适他们这些日子什么好药没有试过,什么方子没有采纳过,这疾病却几乎无药可医。
无药可医的疾病,或者便真如华遥推断:
——不是病,是毒。
是毒就必须有人投毒,投毒并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只要在和水上流倒入毒液,下流水自然有毒。
城外驻兵与城南百姓共饮洛水,安然无恙的理由只有两个。
——要不就是投毒者,根本就是在入城河口处下毒……当然,这不太现实,那么多官兵可不是睁眼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这非常时期。
——要不然,就是投毒者下毒后,此毒药需要一样诱因,才能诱发毒性。
而这个诱因……
遍布河岸两边的桃花林,便是最好的帮凶!
这幕后黑手也不知是何人,有何目的,竟做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最令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究竟何种毒物,可以如此厉害古怪!
一般毒药混入水中容易挥散药性,此毒竟有遇水愈烈之势,还能遇桃花而成毒。
如若不能找出何种毒药,这番太过离奇,又处处符合逻辑的推断便不能成立。
呜……好复杂!
一瞬一个激灵,心脏一阵衰弱,眼前开始昏黑。
“摹云公子很快便会到,他应该能识得一二。”采樱即时Сhā口进来。
“这位摹云公子是——?”
胡适与周桐都有些好奇,刚才也听两侍女提起过。
“摹云公子对行毒,制药十分有见识,有他在,天下没有识不出的毒药。”侍樱话接得很快,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掩饰不住的敬佩和……爱慕!
这丫头思春了!
一瞬头一歪,暗笑。
心中,不由竟想起美人月来。
还有——
早上临别时,那个清清柔柔的吻,然后化为深吻……
火热地感觉似乎还在口腔内此起彼伏,酥麻和快感仍在交织起来。
说实在的,那家伙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心中似是欢喜,又似微嗔,更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甜意,令她一时间也有些深思恍惚。
半晌——
“瞬姑娘,你在笑什么?”
几人看着突然一脸傻笑的一瞬,一副吃惊不小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嘿嘿……”
擦了下口水。
这一说话,才发现脸部有微涩感,原来竟因一直在笑,弄得面部肌肉发酸了。
真丢脸!这个笑话可闹大了。
心虚地干咳一声,一瞬只好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
“刚……刚才说到哪来了?”
自己果然被美人月左亲右也亲的带坏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想着与他亲热的样子。
采樱一笑,刚要开口,突然轻哼一声,带着一股寒冷入骨的杀意,刺得厅内几人打了个冷战,尚未回过神来。
“刷!”的一声。
两姐妹已然身形闪动,一左一右的站在一瞬身边,双剑出鞘,俨然是备战状态。
侍樱喝道:“谁?”
——有人偷听?
无人回应,杀气更浓烈了几分。
采樱大怒,疾言厉色喝道:“何方小贼,胆敢跑到此地撒野!若是识相现身,我可饶你不杀。否则,必定叫你喉烂舌穿,生不如死!”
一瞬差点没被她的话呛死。
好……好强悍的人!
双樱姐妹两张小脸更是阴云密布,眼看手中长剑就要发出雷霆之怒……
卷二 第二十七章 小强受紫轩
难道是刺客!
这是一瞬的第一反应。
不像。
第二反应是隔墙有耳!
只听采樱轻喝一声,“贼子敢尔!”身子便如如烟头林班破窗而出。
采樱跃上屋顶视野开阔的地方,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西面房顶之上有黑影一闪,看那步法、身形,定是一流的轻功高手。
她心中冷笑。
经过昨天蝙蝠鸡那一闹,她可得了不少教训。
看来确如殿下所言,羽王府的威风要好好涨一涨了,不然连这种淫贼宵小之类的东西都敢欺上门,真当堂堂羽王府没人了?
娇喝一声,手中暗器漫天梨花针如雨般激射而出。
那人一不小心露了行踪,反应倒极为灵敏,听到梨花针破空之声,闪身避过,展开轻功,回身便逃。
采樱启步要追,身旁一条淡影一闪而过,喝道:“保护瞬姑娘!”飞身追了过去。
如此近的距离,以采樱的眼力虽未看清来人相貌,心中刚一惊,随之又一安。
这个清朗的嗓音,她绝不陌生。
殿下身边四大高手之一——紫轩!
那个容颜并不很美,举手投足中却隐隐有一种高华之气,一身风华的紫轩。
想不到他竟也来了,有他在的话。
莫名的心中一甜。
……
紫轩自然是听从月非天,也就是他们阁主——黄泉月的命令前来暗中保护一瞬,想不到刚刚赶到,便赶上了一场好戏。
他虽年轻,但武功,江湖阅历甚高,那人远不是他对手。
口中调笑道:“我的儿,还想走去哪里?”
手中不停,暗器齐飞。
那人也不回嘴,听到暗器的风声,不敢怠慢,纵身跃起。还未落地,紫轩已赶到,出手就是必杀之招——长空破晓。
在空中拔剑,一道寒光直削那人的脚掌,剑势凌厉,快捷狠辣。
那人连忙接招。
他轻功之高就算在江湖上也属罕见,所用招式之精妙更是世之少有,可惜内力不足,堪堪战到十几招,已处下风。
这一会功夫,众侍卫早已围了上来。
那人见情势不对,转身想逃。
“我的儿,就不玩了?”
紫轩外相虽若翩翩佳公子,行事却向来狠绝,当然不肯停手,趁对手走神,使出一招“风云变”,双掌齐出攻他软肋,却在半路一滞,绕了个圈,一前一后击向他胸前。
那人倒机敏,大惊之下,还能侧身避开要害,这一掌便击在他左臂之上。“咔嚓”一声,臂骨碎裂,身体被紫轩凌厉的掌风带偏,像断线的风筝斜着摔了出去。
众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齐出,架在那人脖颈上。
厅内。
胡适、华遥与周桐等皆百事在身,早已走了。
一瞬、紫轩、双樱姐妹正在研究厅外偷听人的身份。
根据紫轩说,与那人交手后,可以断定,来人武功并不太高,轻身功夫倒确实了得,算得上一流。
所以,那人决不是刺客,而是探听消息之人。
一瞬暗喜。
或者,他们的思路是对的。
是有人投毒,而不是疫病。
做贼者必然心虚,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投毒者沉不住气,派出密探,只能证明一件事——城南疫症果然有些古怪。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人祸就有主谋,眼下既然对方沉不住气,露了马脚,下一步嘛……嘿嘿!
“那人呢?”
一瞬满脸兴奋地望着紫轩。
抓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她一定要亲自审一审。
更重要的是,自从看了电视剧——包青天,她想过把审案瘾的小小心愿,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决对不容错过。
谁知,紫轩神色中竟有一丝尴尬。
“死了。”
“死……死了?”一瞬摸不着头脑。
“你杀了他?”
眼中露出疑惑,她可还记得这个紫轩。
当初在青峰山时,眼前这个貌似温文无害的紫轩公子,下手时的狠厉残忍。
紫轩一怔。
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一瞬,那眼睛大而有神,似有情却无情,眼中分明又流露出一丝受伤。
一瞬有些目瞪口呆:骗子,再不会上你当了!
——小强受。
又想耍我?!
她可记得上一回也是在这小混账这样的眼光下,自己缴械投降后,紫轩眼中闪过的讥笑神情。
“他服毒了。”
没骗到一瞬,紫轩似乎有点败兴。
服毒?!
“……藏在牙齿中的毒?”一瞬问道。
紫轩身子一抖。他一时大意,未仔细查看,竟给了那人可趁之机,服毒自尽了。
又有些奇怪,“瞬姑娘知道?”
明显不是江湖人的瞬姑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个一般江湖人都不知道的秘术?
一瞬撇了撇嘴,这种江湖小伎俩,在电视电影中可看得多了去了。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在电视中看过?自己是几千年后,另一个时空的人?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上次自己说了美人月也当她是在发颠!顿时有点意兴阑珊,又是一肚子的苦水说不出来的郁闷!
嗯,提到美人月……
“你怎么来了,美人月呢?”
紫轩见一瞬一副明显不想回答,岔开话题的样子,也不在意,嘻嘻笑道:“主人担心瞬姑娘安危,飞鸽传书命我们四大护法赶来相助,主人一待手中事物稍缓,便会亲自前来慰藉瞬姑娘。”
“切,谁要他慰藉?”一瞬眼珠子朝天翻,硬着脸皮死不承认。
紫轩嘻嘻一笑,也不点破。
“他有什么大事啊?”
明知道紫轩也不会说,一瞬还是冲口而出。
紫轩又是嘻嘻一笑。
一瞬扁嘴。没话讲。
哼,男人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准没好事,惹得老子兴起,改明找个男小蜜去,谁怕谁?
“四大护法是——?”
“您上次不是全见过吗?”
“哦……”
一瞬挠头。
想了起来,就是那几个帅得天怒人怒,怎么看都是一副弱质彬彬的小受受资质的几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紫轩离此最近,所以最先赶到,摹云第二,估计最迟黄昏时分也到了。”
一提到摹云,一瞬顿时想起正事。
“不如你去接应他一下吧,我有大事正等着他。”一瞬瞪圆了眼。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最最最杯具的是,她的预感一向很灵。
这算不算是通常所说的——乌鸦嘴啊!
“?”
一瞬想着紫轩人虽邪气了一点,但到底也算是自己人,便简略地将刚才几人推断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瞬姑娘好生聪慧,果然不是一般人物。”紫轩赞道。
一瞬干笑,非常陶醉的自问:“我有那么厉害吗?”
紫轩与双樱姐妹忍笑。
“所以啊,他们既然注意到我,说不定摹云也很危险,毕竟最了解各种毒性,能识出何种毒药的现在只能靠他,难保那些人不得到消息,对他下手。”说到这里,一瞬越发不安。
“我这里有采樱,侍樱,不用担心。”
紫轩听了,有些委屈不下。
听一瞬这么一说,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但,保护阁主最爱的女人,这件事情可也非同小可。
现在敌暗我明,局势凶险异常。必须尽快找出是何人所为,此处的戒备也要增强。
不可不防!
可摹云的处境……
再怎么说,他可是制毒高手,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此次事件,若真是有人投毒的话,幕后主使者明显已经盯上了一瞬。
卷二 第二十八章 腹黑的摹云
古道,残阳!
皓都城外二十里官道旁一茶寮。
来往的行商都习惯在这里歇歇脚,互相交流一下皓国的最新消息,稍事休息后再赶一程去皓都。
茶寮里此时满满地坐了二三十人,喧哗声此起彼伏,大家在热热闹闹地讨论着一件最近震惊皓都的大事。
唉,听说了没有,皓都城南的疫情还没控制住呢!
咳咳……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外面来,已经死了好多人了,陛下半月之内都发了好几道招贤榜文!时局艰难啊!
咦,你们没听说吗?陛下已下令让羽王殿下全权负责此事,据说连羽亲王妃都不顾危险,亲临疫区了。
有这种事——?
见众人关注,那人来了精神,说得个绘声绘色,好像他亲眼见到一般。
临了还补个句,我看这位娘娘可不是普通人物,听说她要用禁止用的——黑泥,连圣师殿的风圣师都出动了,专门负责押送。
茶寮内顿时一片抽气声。
也不知这位娘娘长得美貌,连咱们那位……眼高过顶的羽王殿下也动了心。
有人叹息。
众人连连点头。
遥想着羽王意中人的模样,均大是好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茶寮靠窗口的一桌,一个青衣公子抿唇而笑。
真要见到人,恐怕……
脑中浮现出一瞬那圆圆的脸庞,一双水水的,永远闪着好奇光彩的大眼睛……
唔,这小丫头也不是那么差劲了。
青衣公子最后下了定论。
残阳如血——
官道上又有几匹马狂奔过来。
马到茶寮,将过未过之时,骑在最前的一位黄衣人突然一拉缰绳,勒住奔马,转头喝道:“大家伙在这里休息一下!”
一边跑下马来。
身后八、九个大汉齐齐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迈步向茶寮走来。
那些个出门的行商,哪个是没有眼力的,见他们这等人物和气势,没等他们走近,就有几个主动站了起来,给他们腾了一张桌子出来。
小二心惊胆战的上了茶水。
他们并未喝茶,也不见说话,冷冷坐着,一片死寂。
茶寮内原来纷纷闹闹的气氛冷了下来,有眼色的人早忙忙付账走人。不消一会,除了临窗的那位青衣公子和新来的这群黄衣人,茶寮内容人已走得一干二净。
时候到了!
就在双方心里都这么默默想着时,变故又生!
从官道上又过来一骑马,是从皓都方向而来。
骑者犹豫了一下,玩味地注视着茶寮里态度暧昧的两拨人。
跳下马来。
原来是个如妖灵般的女子,双眸如雾似迷,黛色的柳眉,点染的红唇。绝丽的姿容似嗔,还怨,似无情,还含羞
薄如蝉翼的红色轻纱,细致的刺绣无比精美,领口大开,露出大半个皎若白雪的酥胸。
“……美……美……美人……”
小二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睛盯着那雪白所在,还猛擦口水。
那桌黄衣人顿时连骨头都快酥了,只愣愣地发神,整个茶寮里只听见一声整齐的抽气声。
薄纱美女放开缰绳,让马儿自去吃草,走进茶寮,落了座,自管招呼小二上茶,环伺周遭一眼,嘴角勾起个妖媚笑容,那抹风含情水含笑的眼眸却在青衣公子身上一晃而过。
青衣公子本不想多牵扯人进来,但经验告诉他:眼前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家的。
名门闺秀不会如此衣衫单薄,更不会有如此魅惑的笑容。
或者,根本也是一路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越来越诡异。
三拨态度暧昧的人谁也没有先动。
所有黄衣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他们的头目。而此时,那个头目已经汗如雨下。
终于,他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响声犹如一声惊雷,拉响了引线、九个神经早已快绷断的大汉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亮出明晃晃的兵器,向青衣公子直扑过去。
还未近身,只听惨叫声不绝,又纷纷倒地,口吐黑血,蜷成一团!
…………
一出戏还未开始就到了尾声。
“真无趣!”
薄纱美女看着双方毫无可比性的实力差别,寡然无味地摇摇头,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路过尚在地上挣扎的黄衣头目身边,唯恐他死不透似的,一脚狠狠踩下去,咔嚓一声,脑袋被踩得个稀烂。
薄纱美女犹不解气,嘟着小嘴。
狠狠地道:“下次要杀人,你们至少也要将刀磨快些,多支持两个回合吧!害得本仙子还特意停下来想看看热闹。不过……你也没下次了。”
“姑娘好狠的心。”青衣公子好整以暇地站起来,掸了掸长衫。
薄纱美女妖娆一笑,回首。
“美人,你若称呼仙子,我必定更喜欢你。”姣美的声音如铃如乐,带着些许不明,含着几分期待。
“可惜在下不喜欢仙子。”青衣公子笑。
温文无害的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本仙子一定……让你满意。”一双丹凤眼,嘴角上翘,带着勾魂夺目的光,一对雪|乳在那抹布料少得可怜的嫩粉之下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如果握在手里一定手感非常好。
妖精!
青衣公子明显感到下身一热。
他微微一下,手指轻弹,一阵幽香悠悠弥漫,更甚麝香,娓娓媚人。
不知何时,两人早已搂抱在一起。
吻住了那红艳欲滴的唇,探舌而入,划绕内壁。不知是谁先吻上谁,不知是谁更激动,更渴求,更不知究竟是谁在掠夺着谁!
怎么都无法满足,只想要得更多。
“嗯啊……嗯。”
唇齿间的纠缠加剧,时快时慢,夹杂着快意的呻吟。
再一次深深吻下,堵住那欲出的呻吟,直到她呼吸渐渐粗重才放过抬起。
舌更乘势而入,你退我进,你勾我缠,温柔又热情,猛然一吸,贪婪汲取那红唇里的芬香ⅿi液,舌尖一挑,勾出一条暧昧银丝,绵长不断。
手悄悄地滑进了薄纱,扯开盖住胸前那一片美丽景致的小小胸衣。
丰满的如玉酥胸,两枚红玉嵌立其上。
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方玉润,轻捏慢放尚嫌不够,双手齐上,左右摇动,变换多姿形状,荡出凹凸|乳波。突然双手将玉|乳向中间合拢,|乳肉鼓起,连带顶尖|乳头娇然傲立,低头一口衔住,用力吮吸,啧啧有声。
含着,轻轻咬了下去……
“啊……”
来自尖端的一阵刺激之感立刻四处激窜。
薄纱美人脑中开始空白,强烈的电流之感从太阳|茓两边刺进,呼吸越来越促,随那手指的动作扭腰摆臀,欲拒似迎。
倏地——
“你——输了!”
青衣公子猛然放开她,人已退开三尺之外。
一脸神色清明,衣衫整齐,哪像个刚刚经历过激吻的人。
再看看自己眷情萌动,一副衣襟挂在手臂,上身半祼的狼狈模样……
天哪,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竟与人上演了一出香艳火辣戏的薄纱美人,此时是真的差点没被自己气死,最重要的是——
居然没有占到主动权!双方都下了药,竟是自己着了道。
“美人,有空时再来找你玩……哈哈!”青衣公子飞吻一个,绝尘而去。
望着青衣公子消失的方向,气得握拳咬牙。
混蛋!摹云。
好厉害的下毒手段,连我都不小心着了你的道。
不过,你也别太嚣张。
无影我发誓: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卷二 第二十九章 黑暗之逆鳞
雾蒙蒙的弦月挂梢头,天边还时不时地飘了点小雨。
无影踏着密林枝干前行,轻盈的步伐偶尔弄落一两片叶,身影动作之迅速,如风一般。
前面一阵打斗呼喝声不绝。
十来个黑衣蒙面人隐匿在月色中,无数把兵器举着,上头沾了血,血是既红又黑。
黑衣人围起的无形墙中困住了一个人,青衣已快被血染红,手中长剑也沾了血,血色红中泛蓝。
双方兵刃都有毒!
无影暗笑,心花朵朵开。
青衣人虽然厉害,但——
再这么打下去,这群黑衣人没先因血气运行过速毒气攻心而亡,这羞辱自己的王八蛋摹云也会因为失血过度先去见阎王。
哈哈……都不用老娘动手!真是群乖儿子!
被围攻的青衣人正是摹云。
不过二十几里地,他已经遇到了三拨人马的阻杀。
一拨比一拨人马强。
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这伙人,似乎在拼命阻止他向皓都靠近。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虽知其中必有蹊跷,时间却不容他多想。
终于,在离皓都不过区区五里地不到小树林中,被这些人逼得几陷绝境。
无影正在思忖救不救之间,下一刻——
已听见下面摹云痛苦的呻吟。
“小子,别再挣扎了,束手就擒吧!”为首的黑衣人阴阴笑着。
“放、屁!”摹云有骨气,回了两个字。
为首之人狂笑。
“兄弟们,加把劲,这小子不行了!他们黄旗不行,合该我们黑旗兄弟来露脸了。”
黑衣人一阵哄笑,手中家伙越发吓得猛了。
摹云早在之前的打斗中已受伤,若不是这群黑衣人忌惮摹云毒术了得,只怕早被他们得了手去。
此刻,哪里还有还手余地。
一声长叹,晶亮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
无影本待来看场好戏,然而看到摹云那个眼神,心中一动。那是一股宁可死也不愿落入敌手被人羞辱的傲气。
只消那么一眼,轻轻的那一眼,无影便决定了。
傲气……
老娘我最大的兴趣就是看着那些傲骨铮铮的男儿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怎能任如斯有趣的美人香消玉殒,此人死不得。
无影从怀中掏出一物的迎风洒下,夜风吹吹刚刚好,细微的兰香吹到了黑衣人阵势当中。
无影口里喃喃念着:“一、二、三……”
黑衣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大喝:“何方鼠辈在装神弄鬼!”
无影大笑。
从树梢上俐落跃下,施施然走出来,“你们一个个连脸都不敢露,还说别人装神弄鬼,不怕笑死人去。”
妖媚中不失轻傲,果然很有几分其主天山云府主人玄暝的狂态。
黑衣人万万想不到黑暗中竟出来个似妖灵般妖媚的女子,一时有些呆怔。
“你……你是人?是妖?”
话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乒乒砰砰”地一个接一个倒得一地乱七八糟,只有中间的摹云还能勉强以剑撑地支持,没有与泥地上来个最亲密接触。
一阵惨叫声响过。
转眼之间,红色血液在半空中翻飞,断肢残臂随着叫喊声不断落地。那十几个无力反抗的黑衣蒙面人被无影一脚一个料理得干干净净。
周围霎时变得死一般寂静。
血,不停流。
空气中渐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一边的无影面带桃花,笑得灿烂。
“怎样?还是老娘我厉害吧!”不忘抖了抖手中丝帕,笑得那一个叫得意。
这笑容霎时点燃了摹云心头怒火!
“是你!你到底是谁?”
“又见面了,怎么才一会功夫不见,美人会变得这般狼狈呀。”
“你——”
若不是自己受伤太重,无力还击,又或者说,不是自己吸引了黑衣人全部注意力,这妖精女人哪有这么容易捡个便宜。
“美人你不服气啊!若不是老娘好心救你,你可给他们剁成泥了。”纤长手指顺着摹云脸上摸了一把。
到底也是用毒高手,在自己特制的迷香“七叶七花香”下也一时半刻倒不了。
我喜欢!
“你!”
摹云气结,差些说不出话来。
“本仙子看上你了,决意收你进西宫。你是黄泉阁四大护法之一,让你当西宫之主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如何,开心吧?”
摹云一听果然色变。
不是开心,而是黑透了脸。
他,已经知道这个女魔头是谁了。
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非常非常的恐怖,心里头不由得暗叫苦也苦也。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天下有几个最不能惹的人物。
黄泉阁主黄泉月,天山云府主人玄暝……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天山云府的鬼攻仙子——无影!
江湖中有名的魔女,专门调戏良家美少年入她的神峰谷,分设为东西两宫,享尽艳福。
其中不说美男三千,至少也有一二百之多。
一般江湖侠少对付她的办法,就是不引起她的兴趣……现在看来,似乎晚了!
那妖灵般的尤物,恐怖的个性,善于使毒,早该想到的。
摹云悔得肠子都青了。
先前在茶寮时……真不应该逞一时之兴。心下翻白眼,开始哀悼自己过一会可能的遭遇。
“算起来,咱们也是旧识了。”
“呸!”
只道她说适才在茶寮。
“咱们之前在青峰山顶见过一次。”
“……”
无影一笑,也不知自何处抽出条长得诡异的黑色长鞭,在空中一甩。
好眼熟!
摹云突然想了起来。
在青峰山顶,自己无意中喝出天山云府主人名讳时,那条长得诡异,从远处树林中直攻而至的黑色长鞭……
“是你——!”
“呵呵……终于想起来了,本仙子可是对你还念念不忘啊,倒不知咱们还有缘再见。”
看着无影一双纤纤玉手扶了过来,摹云小牙暗咬,举建一击袭来,招式快狠直逼她要害。
无影吓了一跳。
没想到摹云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反击,心下有点佩服。
摹云内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招没多大杀伤力,无影微一侧身弹指震飞那把剑,反手顺势扣住对方脉门。
“等不及了,就开始投怀送抱了。”口中仍旧调笑。
脉门被扣动弹不得,摹云眼中一抹嫌恶闪过。
“放开!”
“放就放。”无影嘻嘻一笑。
果然松手退开一步。
摹云此时再也抵挡不住七叶七花香的药力,跌倒在地上。
当脸贴到微有泥泞地面,摹云一阵哀叹。
脏死了!
灰尘、腐叶、泥洼,以及一地死伤斑驳透黑的血迹。
死妖女,还真放松啊!
要知道,他和自家阁主黄泉月一样,也是个——
超级大洁癖!
…………
微雨停了。
月色越发温润,银色柔白光芒缓缓洒落林间。
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双鬼火似得眼睛。
来人眯了眯怎么看怎么邪恶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中忽隐忽现,分外显眼。
月光树影下。
来人手捏着下颌,连道:“有趣!有趣!不愧是我云府的人。”
他剑眉斜飞入鬓,双目宛若冷电,挺鼻如钩,双唇微翘,像草原上的恶鹰,扑面一阵看到猎物的嗜血之气。
正是一瞬提起便害怕的——
疯子玄暝!
当今武林最神秘的一派,比号称天下第一阁的黄泉阁实力更强的——
天山云府之主。
卷二 第三十章 再顾倾人国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琴声。
忽而清澈如玉,高山流水。
宛若世外冷泉。
忽而古雅淡泊,深远婉转。
静如雪山松涛。
琴声中隐含一股淸怨,一股惊艳,一股尘世间至冷至清的傲然,一股红尘中最纯美的微笑。
玄暝几乎是屏息地望着飞雪缭绕的月非天,不自觉间,被他所魅惑。
这个人从来就是九天飘落的雪,晶莹出尘。
为何,再见时总觉得这个人那让人撕心裂肺的绝美中,多了丝不属仙界的——人气!
一曲弹毕。
楼前已痴倒了一大片。
玄暝看看左右几个一脸花痴状的王府侍女,止不住的酸气上涌,强压着一掌将他们全拍飞出去的冲动,“月,在这样下去,就算让她们倒贴银子在王府做事,恐怕都会抢破脑袋去。”
至少……
他就愿意,也正在这么干。
倒贴人,倒贴钱不说,甚至连懒散至极的自己都快贴进来了。
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悄悄感动一下?
月非天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
“这么久不见……你……一样冷淡……”
“废话少说!有什么事?”
“……真心急……这么对我这当师兄的……好伤心……”
玄暝作了个捧心状,一脸幽怨。
月非天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玄暝显然愣了愣。
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果然近墨者黑,你被那丫头带坏了,现在居然学了她的一口粗话。”
月非天也满头黑线。
不自觉间,说话语气,神态啥时竟也染上了那丫头的粗俗味道……
“你匆匆跑来,就是想说这些?”声音更冷。
玄暝看了下左右。
月非天说:“小玉,小珠,你们都先退下吧!”
这回换玄暝满头黑线。
月非天如此雅人,文化功底也不低,这取名字的品味实在是……
小玉,小珠,还来个对偶的!
“小师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好歹我也算你救命恩人,不请我坐下喝杯茶?”食指去勾月非天的下颚。
“若不是欠你个人情,羽王府的大门也不想让你进。”冰魄由两人中间划下,差些断了玄暝的手。
“你——”
玄暝的声音透出怒气。
月非天看也没看他,手仍抚在碧寒琴上,一枝开得灿烂的桃花夭夭灼灼,从凉亭外探进头来,像极了一瞬那对永远充满好奇地眼睛一样,牵动他的心弦,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笑容……
玄暝璀璀生辉的一双眼中闪过惊艳、感叹,与欲望。莫名的没有了怒气,狂傲的眸子后头闪烁过丝笑意。
“夜深了。师兄若无事,我可要睡了。”
“你不敢听我说?”
天山云府玄暝若想开口,谁能阻止得了?
月非天缓缓起身,月光如银,清辉淡洒,花木轻摇,疏影横斜,颇有几分花前月下的感觉。
迈下青石台阶,负手站在院中,感受那春夜清凉的微风。
玄暝靠在廊柱之上,双手横抱,面容隐在纜乳艿囊跤爸锌床磺宄,狂放不羁之态却分外彰显。
“你让我从天山带下来的奇药雪莲我带来了。”
“嗯。”
“聘礼都送了,你何时下嫁于我?”
话音落处,忽然间听见“咻咻咻——”的声响不绝,有极细小暗器朝他面门射来。
“哎呦——”
玄暝故意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谋杀亲夫了!”
“你——”
月非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玄暝看着他终于变色的脸,大笑,“你对待救命恩人是这种态度吗?”
“我没说过要你救。”月非天并不领情。
“你这个人……当初我在箫夜寒手下救你时可说好了,要不,你就给我‘火神丸’配方,要不,就将你自己赔给我,师弟莫不是想反悔?”玄暝啧啧有声。
月非天已经大是不耐,“你大晚上跑来到底想说什么?”
大有玄暝再胡说八道,便立马走人的气势。
玄暝也不再逗他,直奔主题。
“你要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月非天冷笑道:“果然与他有关?”
“是。”
“任何人在你的地盘上有所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你,这回他失策了。”皓国的江湖势力中,可以天山云府为尊。
“自然。”玄暝傲色一闪。
“他没料到不爱管闲事的你,肯帮我。”
“不爱管闲事是一回事,关键是看这个人出不出得起让我满意的代价。”玄暝诡笑。
其实任何人都有个价钱,有些人看似很清高,只因为还没有人能出得起让他动心的价钱而已。
目中无人,狂傲天下的玄暝也不会有例外。
比如——火神丸。
“你不用明说暗示的,我月非天说话算话,一定将火神丸配方双手奉上。”
月非天也笑。阴阴地笑。
笑话!
眼下大事解决后,火神丸配方虽可送上,至于怎么个送法,嘿嘿……他月非天可有几十上百个解释来应付。
更不用说,他可还得到了一样可说比:火神丸“更珍贵的活宝贝。
“好!”
玄暝一喜。
“不过,先得解决眼下之事。”
“城南瘟疫?”
这等天灾人祸哪是人说了算的,他分明想反悔。玄暝脸一沉,恼怒起来,亦冷笑。
“不是瘟疫……或者,是人为。”
“什么?”
“我怀疑,有人在河水中投毒,虽然还不知是何种毒物如此厉害,但今晚应该会有个结果。”
“?”
眼下情势倒也不必瞒他,月非天便将河水有毒,急召摹云来试毒之事略说了一下。
“摹云?”
有点耳熟。
“你也见过,我黄泉阁四大护法之一——毒手谪仙摹云!”
“喜着一身青衣,有点江南士子风姿的二十上下的青年?”无影确实称呼那个青衣人什么摹云来着。
“嗯。”
玄暝一震,环胸的手缓缓放下来,带着莫名的愤怒瞪视着月非天,张了张口,“你——为什么不早说?”
“怎么了?”
月非天回头,见玄暝满脸黑线,怔怔看着自己,神情复杂古怪,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不禁讶然道:“你为何副模样?”
无语!
“摹云来不了了。”
“……”
“他路上中了埋伏,受了伤。”仔细想想不知如何措辞。
“——人呢?”
“被我府中鬼攻仙子抓去做西宫娘娘了。”玄暝脸上又露出轻狂之态,掩饰住一丝难堪。
“什么——?”
月非天终于失态大吼。
天知道,玄暝其实也很无语。
看月非天的口气,皓都城南的疫情不解决,他也绝不会兑现诺言,将“火神丸”配方交给自己,可谁知这节骨眼上,自己手下人还来给他添乱的。
他奶奶滴……
无影这妖精抢谁不好,干嘛要抢这个该死的摹云!
两道极快极淡的光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月非天与玄暝将轻功提升至极,追了下去。
追回来。
一定要将人追回来!
圣师殿答允给一瞬的时间可不多了。
卷二 第三十一章 祭祀宫丽人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圣师殿当初答应一瞬的五天时间,转眼即到。不但摹云没有影子,连月非天都不见了踪影。
一瞬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城南的百姓,几十万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神啊!
伟大的调和之神啊!
救救我们吧……
一瞬我还不想死啊!
…………
圣师殿?祭坛宫——
一片青色烟雾笼罩着的,雨丝飞扬的华丽宫殿中。
香气缭绕……
好像是异城的熏香,妖冶中带着一丝甜腻。
一个丽人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出声。
长而滑顺的墨绿色头发散于足踝边,那流光带媚的眼角有着说不出的风情,苍白的脸庞无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跟莹白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这是完全不同于月非天的另一种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妖邪气息。
“怎么样,我的计策不错吧!”
殿堂深处一个黑影闪过,随之磁性的声音响起,在空洞的殿内微微起了回音。在只有一盏孤灯的殿内,看不清说话人的面容。
长发丽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那个笑得张狂的磁性声音主人一眼。
良久——
“那个叫一瞬的女孩子已经查出些线索。”长发丽人终于开口了。
声音清雅,淡淡的如春风拂过。
不知道的人,任谁也很难将这样的丽人与为人阴沉,手段狠厉的妖魔联系在一起。
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那个黑影显然深知这一点。
“你放心,此事虽然被她查出了些蛛丝马迹,但我已安排好了一切,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了。”
“一开始,我就小瞧她了。”
黑影哼了一声,不语。
“那女孩貌似愚笨,实则聪慧过人,月非天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我怕夜长梦多,会生变故,你最好让你手下这次做得干净点,斩草除根,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长发丽人的声音仍旧轻柔动人,宛若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平淡。
黑影冷笑。
“还用你说么,我早派人料理去了。倒是你——真要坐等到她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你圣师殿这里来吗?”
“你不用拿话来激我。”
长发丽人的声音仍是不温不火的,却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威严。
“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此毫无信任感,如何能成大事?”
黑影倒也不好再说。
半晌才哼了句:“我是问打算放任那丫头到几时?”
长发丽人一笑,邪魅诱惑。
“你想她能得意到几时?当初说好,圣师殿可只给她五天的限期,眼下时间已到。派去的人,恐怕已到她门前了吧!”
黑影一怔,抚掌大笑。
“不愧是为能与我成事之人,时机抓得刚刚好,不错,不错!眼下月非天与玄暝皆不在城内,看这回还有谁会去救她。”
“她可还顶着羽亲王妃的招牌,轻易敢动她。”长发丽人白了黑影一眼。
“别人说这话我信,你么——”黑影轻佻地摸了长发丽人的脸一把,调笑道:“世上又有什么事会让你不敢的。”
“哼!”
流光带媚的美眸一闪,一丝地底寒气直逼黑影心脉。
“啊——”
黑影心口一寒,吃惊不小,连退了三大步。
“你还真不老实。别忘了,我可是侍奉调和大神的天师,身为凡人的你若敢碰我一根寒毛,神灵会将你打入地下黑泉,受尽永世苦楚!”
长发丽人面容肃然时尽显阴郁,狠毒的话犹如催命符一般阴森。
一阵阴风此时恰好刮过,扫得孤灯一阵慌忙摇曳,拉扯出殿壁中无数扭曲影子。
黑影也不由得汗毛竖起。
他平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但,那妖邪般魅惑的容颜下所蕴藏的强大力量,便似黑影这般残酷冷心的人物,也不能不让之三分。
黑影嘴角咧出一丝阴笑。
此次来皓都,倒让他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眼下却也不忙与妖人说起。
正在这时——
一声悠长雄厚的钟声传来。
钟声过处,紧跟着内殿的另外八钟齐和。
“来了!”
长发丽人轻笑。
这是圣师殿要举行祭祀,召集圣师的九钟齐响。
过了今夜,一切便结束了。
在非天殿下赶回来之前。
我,不会再让那小丫头有破坏计划的机会,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
谁敢与我作对——
就必须死!
…………
夜空中,彩炮隆隆,香花彩绸如雨缤纷,盛况空前。
承天台共三层,每层皆以汉白玉石为栏,阶梯渐递而上,以合极位至尊之意。
一瞬被圣师殿派来的侍卫带到台下时,钟响六声。
拾阶而上。
旌旗飞舞,寒风猎猎。
钟响肃杀,火光强烈。
踏上承天台的时候,恰是最后一下钟响。
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
“九钟齐鸣,禀达上天。愿吾调和大神早灭妖氛,保我皓国一方平安!”
一瞬眼睛落在祭坛上,心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
这群王八蛋,连落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头脑一阵发昏。
新伐的参天树木,婴儿臂粗的麻绳,让这座一丈多高的高台在夜风中巍峨不动。高台四角的铁鼎里烧着牛油巨烛,火焰把上访夜空映得亮如白昼。
听说圣师殿今晚要对调和大神献祭,所有闻讯赶过来的百姓们都兴奋起来了。
下面的广场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各色的彩带——
喧闹的锣鼓——
兴高采烈的百姓,简直就像是庙会,唱大戏也不过如此。
真像在过年节一样。
望望四周沸腾的景观,一瞬终于傻了眼。
一个人要被活活烧死,百姓如此兴奋,连觉都不睡了,赶来围观,倒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即使看到过两世的人情世态,很多时候,依然觉得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小百姓的八卦心理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千古不变!
一瞬我也爱看,如果主角不是自己。
我泪,我泪奔……
可惜奔不了,被锁住了。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无数火星烟尘。
她想挥开吹到她眼帘的烟灰,却动不了。因为她全身上下都被绳索帮得紧紧的捆在高台正中矗立的木柱上。
望着脚下堆得黑压压的木材,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将要被烧死的命运。
眨眨眼睛,半晌“哇”一声终于叫了出来。
“救命啊,美人月你快点出现吧,这班混账王八蛋这次玩真的啦!”
卷二 第三十二章 天师黑羽冥
显然,众人对一瞬的呼喊选择了无视。
“唔——”
不过,也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块软布已满满地塞入口中,将一瞬一肚子的咒骂冤屈全封禁在喉咙里。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难道古代就真的没有一点人权意识?
一瞬低头看看自己,终于无奈点头。
不错,不但没有,而且连狗都不如。
谁会去五花大绑一只狗,拿来当众放火烧了祭天?
又不是烤狗肉吃。
祭典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旌旗飞舞,火光强烈。
祭坛中的圣火熊熊地燃起,祭司们高声咏颂着祈福的经文。
仪式由世代侍奉神灵的天师主持,以特有的祭文传达国君和百姓对调和女神的敬意,祈求神灵赐福皓国。
作为调和女神与人类沟通的灵媒,天师拥有很高的地位,就连君主都要礼遇三分。
又一阵九声钟响过后——
“圣师驾到,跪!”
台下人们的喧闹马上停止了下来,所有人全跪倒在承天台下。
一位黑发蒙面女祭师在几位圣师的簇拥下缓步走上燃着香烛的平台。
“祭祀开始。”女祭师森冷的声音响起。
双手合十,女祭师先跪下朝天祈祷,似有若无的歌声呢喃随着袅袅上升的香烟飞向天际,将皓国的祈祷呈送调和女神。
玉磬响起,琴瑟声中。
随着呢喃的调子,女祭师与圣师们慢慢站起身来,在台上神秘而优美地舞动,双手不断地变换着复杂的手印,像是祈祷更像是传递上天的旨意和福泽于凡间万民。
神秘而庄严的歌声带着古老的旋律缓缓响起。
神啊!
伟大的神啊!
我们伟大而尊敬的调和之神啊……
甘露何在?慈悲何在?
您要放弃我们了吗?
放弃这片信仰您的土地,还有至今相信您的人吗?
伟大的调和大神啊……
在春之夜,在夜之黑,奉上纯洁的灵魂……
…………
烟香越来越浓,女祭师的歌声也越来越高昂清亮,在场的人不自觉地都被那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而触动,静静地聆听那声音越过夜空,压抑着人不敢轻易喘气。
歌谣结束时,便要开始献祭。
什么破神啊……
居然要用活生生的人爱血祭?
一瞬想喊也喊不出声,嘴里被布巾塞得满满的,可爱的大眼眼中全是恐惧。
提不起一丝力气,四肢仍被绑得死紧似的疼痛,美人月难道真要来生再见?
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等待,在火刑的高台,在生死一线中,那个人,会再次赶来救她吗?
或者就这样,让她被火神的身影吞没。
一首歌谣能有多长?
一瞬绝望的笑了!
但……为何她仍抱着一丝期待,希望奇迹发生,那清冷绝美的身影能立刻出现。
歌声渐弱。
……结束了啊!叹息。
又是九声钟响——
献祭!
语气之森寒,似乎能将人五脏六腑都冻结。
身着长长华丽祭服的女祭师手举火把,走向缚着一瞬的高台。
五丈……
二丈……
二尺……
距离一点点缩短,人们眼睛一个个瞪得溜圆,眼见马上要点燃洒了桐油的树根木柴。
一瞬眼闭上。
正当所有人都沉静在即将喷发而起的火焰中时——
一声异响倏地毫不谐调地响起。
是箜篌。
一瞬一呆,眼猛地睁开。她绝不会听错,是箜篌。
难道是——那个人?!
台上的人显然也吃了一惊。
“住手!”
一道冰丝白练缠住了高台,一道身影从远处滑然而至,轻飘飘落在承天台上。
冰丝织就的长衣。
如玉的手轻抱着怀中凤首箜篌,月光下雪发披洒下来。一丝丝毫没有存在感,却又显眼得不容人忽视的银发美人恍若从地狱中走了出来。
——银雪?!
看相的曾说一瞬我命中会遇贵人,总能逢凶化吉。
果然果然。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与自己绝不对付的——银雪?!
银雪笑了,透着地狱般的恐怖。
“银雪不敢。只是有一事不明,请祭师指教。”
“说!”
身为风圣师的他要说话,即使祭师也不好当众阻止。
银雪玉雕般的手指一指绑在高台上的一瞬,道:“不管这女孩如何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她也是羽亲王指定的王妃,天师大人冒然将已入皇族的她拿来献祭,便有不妥。再则,献祭调和大神乃圣师殿大事,必须有六大圣师一致通过方可举行,眼下水圣师与身为风圣师的我均毫不知情,祭师大人有何理由竟举行祭典,就没觉得不合礼仪吗?”
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
一瞬满头黑线。
虽然这话说得很没礼貌,但深得她心,银雪的形象立刻光辉高大起来。
“本王倒可解风圣师心中一惑。”阴影中一个华贵不凡的男子缓缓走出。
二殿下月非离。
怎么他也来了?
银雪一见月非离,心中暗自叫苦。
果然,月非离一脸笑意,“羽王虽给了定情信物与这女孩子,但一则皇室尚未承认,再则,此事已请旨皇上,陛下说为了数十万皓都百姓,说不得也只好委屈她一二了。”
委屈一二……
拿人当柴烧叫委屈一二……香蕉你个巴辣!
一瞬大怒,可惜有口难言,只能生闷气,肚子里大肆将皓皇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好几十遍。
另一个理由呢……
女祭师后退一步,眼中闪着蛇般狠毒的光芒。
一位身着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诡异地出现在火光中。
虽看不清面貌,但那女子应该生得很美,混身上下流露着一种高贵尊荣的气质。
可是,吸引人的并不全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如丝般的墨绿色长发,在淡淡的夜风中轻颤着,流动着幽深的光泽。
泛着妖异色彩的墨绿色。
一时间——
台上台下众人一齐拜倒,“天师大人!”
好美丽的人,一瞬虽然被绑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么美的人,应该也是善良的吧……难道她才是自己的救星?
天师慢慢走上前来,玉般的手轻甩华丽的祭服衣摆。
“神灵的意旨已经昭示,举行祭祀是我的意思。银雪,身为风圣师的你,要质疑我天师黑羽冥的意志吗?”清雅如春风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瞬几乎岔气,所有幻想灰飞烟灭。
银雪气得几乎跳脚。
月非天,你再不滚回来,我可不管这小贱人了。
想管也管不了了。
谁知道不但身为皇族的二殿下月非离在此,脸轻易不出神殿的天师黑羽冥也来了。
这小丫头面子可够大的,面子大得死定了。
侍奉调和之神的圣师殿分别由火、地、水、风、灵,雷六圣师把持,而真正权力,却是由——
历来就由与调和大神同为女性担任的天师掌握。
天师的身份等同于神的使者,自然不能轻忽。
“银雪不敢。”微微躬身行礼。
“不敢还不退下。”声音仍旧清雅无波。
向来我行我素的天师,在圣师殿的祭坛宫中有着绝对主宰的权力,即便作为皓国王朝权力的皓帝亲临,她黑羽冥平时也不会多加辞色,更何况只是风圣师的银雪。
“是。”银雪退开一旁。
虽有负月非天所托,但能亲眼看着这小贱人活活当柴烧……也不失人生一大快事。
他又转怒为喜。
“时辰已到,不容再拖。上祭!”
女祭师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瞬哀叹。
亏自己对这天师第一印象这么好。
原来一个比一个坏。
嘴一瘪,眼泪淌了下来。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以后可没机会了!
烈焰腾空而起。
天师黑羽冥仍是一派淡雅,仔细品味一下,便会发现她眼中升起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血气。
熊熊的火焰腾地燃起,吞噬着一瞬脚下的木料,火焰已经点着了。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她全身冷汗,微微颤抖。
脑中,泛起了一个想法:又要死了吗?!
呜……好热……
美人月,别了……
老子这次做了鬼也会缠着你,不准给我勾三搭四,让我带绿帽子。
卷二 第三十三章 火焰中消失
好热……
火焰劈里啪啦烧起来的声音不断传来。
一瞬脚下的木料点燃了火舌,随大风蔓延开来,顺着木梯舔向高台。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越烧越快,已经快到她的脚爪子。
只眨眼功夫,高台已被烈焰团团包围。
“哗啦……”
一声巨响,盖住了承天台下诸人欢呼声。支撑着高台的木柱脚里有几根已被烈焰烧断,高台在承天台上轰然坍塌了一大半。
捆着一瞬的那根木柱失去平衡,直向肆虐飞舞的火舌中落下。
啊啊啊…………!
一颗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只觉得凌厉风声,不断从耳边掠过。
她觉得害怕,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但有心无力,只得任由自己向身下火狱掉了下去。
美人月……
一瞬我等不到你了……
轻轻叹了口气,任炙热的烈焰吞噬了她的意识。
大火几乎已经烧着了所能波及的一切东西。
…………
黑羽冥眼中透出丝冷笑。
月非天,即使你现在出现,一切都已成定居了。
微一转头,视线对上银雪……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
“管太多闲事对你没好处,风圣师。”
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语,便待离去。
一个清啸,随着清冷如裂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划破了夜幕——
“黑羽冥,你敢伤她,休怪我无情。”
一字一句,不带分毫感情,在夜空中荡起阵阵回音,竟辨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出。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银雪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月非天!
终于来了。
云端里,一条淡淡银影映着月色,淡到接近透明,急速而至,足尖在承天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间清点疾纵,跃至中心台上,顿住了身形。
长发三千,随衣袂飞飘风中,寂寥张扬,优胜九天广寒。
风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寒冷银光。
他手中,一柄清光幽幽、灵气四溢,剑刃前有着半截透明剑体的宝剑正闪着幽幽寒光。
——冰火刃?!
玉指轻弹,体内银雪功在神剑冰火刃的力量下,发挥到了极致。
雪。
自九天飘下。
冰雪嵯峨,耸峙云天,仿若天外来客。
眨眼间,地狱火海化为九天冰川。
人们已经被眼前这雄浑奇丽的气象夺走了呼吸,根本不相信,光凭人力,可以做到这几乎神迹的一步。
神迹……
只属于调和大神的神迹!
火场,却只余了斑驳的一堆破瓦颓垣。
那个人……
那个永远一脸好奇地傻丫头……
被烧死了?!
震撼到无法动弹,唯独还未燃尽的灰飞告诉他眼前并非幻觉。
无数人影在月非天身边跳跃,他却只觉仿佛置身天外。眼前的,不过是粉墨浓艳一折戏。冲破云霄的钟鼓声,也遥远得像来自天边……
五天无地的空旷中,只有眼前的灰烬存在。
月非天的脸,苍白若雪。
咽喉热热的,有什么东西翻腾挣扎着想要从心底禁锢得最严实的地方冲破束缚浮出。
终于,化作一声。
“……不——!!”
他听到自己发出嘶哑吼叫,那凄厉的意味令他自己都为之绝望。
好不容易接纳一个人……
好不容易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怎么可以这样?
死生寂寞,爱恨参商,他无法再忍受永无止境的孤独和离别。
黑羽冥已从最初惊骇中恢复镇定,似是被月非天眼底的哀绝锁住了心神,瞬息不眨地凝睇着他,仿佛那里有永远也看不够的东西。
许久,才悠悠吐出声冰凉的叹息。
“你来迟了……”
月非天紧咬着牙关——不,决不!
他不答应!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这死丫头怎么能擅自丢下他,离开他身边?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你听到没有?
一丝血气自月非天瞳孔深处浮起,纤长五指蓦地锁住了身边黑羽冥的喉咙,手背青筋微凸。
“黑羽冥,我说过,不许任何人动她!”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柔,只有黑羽冥能听清楚。但语气之森寒,却似乎能将人五脏六腑都冻结。
黑羽冥承受着喉头逐渐加重的压迫感,定睛凝望月非天不容置疑的神情,陡然放声长笑。
“原来我们的水圣师非天殿下居然动了真心……呵呵,为了一个小丫头要杀我,她若不死,你难道就不怕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真正目的——?”
“你,可以死了!”
黑亮的眼眸激化为血瞳,手上劲道奇大。
“非天,快住手!你难道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活活掐死天师吗?”银雪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拉住月非天的手腕。
“滚开!我把一瞬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月非天怒喝。
银雪一滞,竟无话可辩。
目空一切的眼眸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受伤。
倏地——
耳边劲风拂过,寒气令月非天颈后顿时炸开无数寒粒,他身形一闪,带着黑羽冥翩若惊鸿地向旁急滑两步,避开了偷袭者攻向他的铁骨折扇。
“雷圣师——若城!”
银雪身形一闪,拦在两人中间火光映着他清秀脸容,阴晴变幻,诡异如魍魉。
“若城,你想干嘛?”
若城“哔”地打开折扇,微微眯起一双桃花眼,不理会他,只对月非天笑道:“非天殿下,你想为那女孩子向天师大人挥刀吗?”
月非天傲然一笑,“那又如何?”
“祭火刚刚燃起,非天殿下来得及时,说不定那女孩子还有救,何不……”
一言惊醒梦中人,月非天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险些误了正事!
那还顾得上手中的黑羽冥,厌恶地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丢,立马转身寻人。
九天寒川下。
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高台只剩一堆枯焦残骸,月非天走到一堆焦黑的梁柱前,深吸了几口气,咬牙蹲下,徒手开始往下挖。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从阎王手上夺人。
丫头,等着,我来救你了……
黑羽冥脸色铁青地被人扶了起来,咬得银牙欲碎。
月非天,那么重洁癖的人,怕伤了那人的身体,竟徒手往下挖!
只……为那个小丫头。
黑羽冥目光一转,才发现皓国的二殿下月非离早已不在承天台上。料定月非离定是一见月非天前来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她一人承受怒火,不由得暗自唾骂一声。
她今日颜面大失,不想再留,带着她的人转身拂袖而去。
银雪默默地走过来,放下箜篌,一起帮着用手挖。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夜已深,人们却谁也没有离开。
众人已经从祭典被搅的震惊中,不自觉地注意力转去了废墟下的人。
人——
真的是个奇妙的物种。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或者纯粹只是想看更八卦的内容。
前一刻,还叫嚣着要烧死一瞬的人们,这一刻,又关心她是否还活着。若不是畏惧承天台执刀的兵士,恨不能也上前帮忙才好。
终于,月非天终止了挖掘。
人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银雪乱没形象的ρi股坐倒,面部表情象抽筋。
连一旁的若城脸上也失去了镇定。
月非天一副简直要吐血的鬼样子,绝美的面容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废墟下——
根本没有人!
卷二 第三十四章 血债要血偿
麻木的脸,惊恐的脸,提心吊胆的脸,幸灾乐祸的脸……群魔乱舞般在红彤彤的火光中晃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
月非天停止了挖掘。
银雪乱没形象的ρi股坐倒,面部表情象抽筋。连一旁的若城脸上也失去了镇定。
顾不得纤长的手指上沾染着灰烬与血丝,月非天只瞪着空无一物的废墟,恨不能在地上割出个洞来。
人呢?
总不会这一会功夫就烧成灰了吧!
他缓缓回过头来,脸色比雪更白,眼瞳却比血更红,火光下几如地府修罗般恐怖。冰寒愤怒的目光扫过来,台上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那种目光此刻的温度相信火焰都能冻住。
一阵夜风吹过,钻进众人袖口和衣领,冻得刺人,但是却没有月非天声音中的冷漠更使他们恐惧。
“说,人呢?”
谁来给他个交代?
月非天将眼前的人逐一看了一遍,目光触及谁,谁都下意识地躲避那寒芒。
显然,没有任何人想被挑选出来承受他的怒火。
坐着地上的银雪看着台上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月非天,尤其是其它几名圣师,个个眼神警惕,大有一副你敢动手,我们就落跑的模样,心里道颇觉有趣。
不愧是我家非天,果然有气势!
“说!”
声音更寒了几分。
众人的头低的更低。有的人心里已经在开始咒骂始作俑者,自个家玩火,干嘛烧别人家来。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没就没了,更不用说还是用粗索绑在刑架上的弱小女子。
雷圣师若城不知被谁很没义气地推了出来。
他心中大骂那个推他出来的混蛋,脸上摆了一脸纯良无辜。
月非天的怒气之强大,若城都有点抵挡不住了。这一刻,他真恨自己没有起死回生……呸呸,不对人都没有,起啥死回生啊……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个……唔……其实……”
瞪着眼珠支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为啥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平白地消失了。
“滚你M的!”月非天大怒。
在众人心目中清冷如谪仙的非天殿下也会爆粗口……一片黑线不住下垂。
此话一出,月非天自己也楞了一下。
真要命,果然近墨者黑。
跟着那笨丫头久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得出来了。
思及那个笨笨的一瞬,心里的难受,又增了一分。
心脏仿佛被搅碎般的剧痛。
他转头对着废墟再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连一边的银雪也没有理会,决然地向台下走去。经过若城身边时,只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不远处的几名圣师也听得清楚。
“告诉黑羽冥那女人,一瞬若有什么意外,我月非天以侍奉调和大神的圣师之名起誓:绝对要她血、债、血、偿!”
最后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声音几可冻僵人心。
——要天师大人血债血偿!
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若城呆怔。
不但他,周围几个圣师等也是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只有银雪心中感叹,这样霸气的月非天,愤怒的月非天……从小到大,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个没气质、没品味、没相貌、没本事的……野丫头?!我那一点不如她?
如此风姿,如此本事,如此聪明的我——究竟欠缺了什么?
…………
其实,几位圣师平日也是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按理说,不会这么窝囊。
但一则,将一瞬祭天这件事上,本来就做得不是那么冠冕堂皇;再则,干什么事都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人一旦瘪了斗志,就矮了三分,什么也干不成。
银雪瞧着月非天绝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再瞧了瞧自己同样肮脏和流着血丝的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都不愿再与我说话了吗?
非天……
不,不行!
心里茫然的乞求,银雪一定会帮你找回那小贱人,非天……不要不理我。
一方面没有救下一瞬,辜负了月非天的信任;另一方面还要面对一个移情别恋的月非天……
这对他而言,也是双重的心理折磨。
……………………
当一切落下帷幕,成为过去,事后回想起来——
人世红尘,情深缘浅,由命不由人。
“姑娘?姑娘?”
谁……谁的声音,在叫谁……
是叫我么?
我是谁?我叫姑娘?
不,我……叫,叫——一瞬。
瞬间一刻的一瞬,永不气馁的一瞬。
意识已经清醒,却觉得眼皮沉重如山,黑暗有着无穷的吸力,几乎能将人吸进去。
然而耳边又多了几个声音,纷纷乱乱的,忽近忽远,却不肯放弃,执著的要将她从黑暗的混沌中扯出来。
“醒一醒,求求你,醒过来……是奴婢们的错,如果护好你,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要是姑娘去了,奴婢姐妹如何跟主人交代,也跟着一同去……姑娘,求求你,醒过来……”
谁……
是谁在叫我,这样恳切,这样卑微……
另一个声音,“瞬姑娘,一瞬姑娘!”
对,我叫一瞬!
她用尽力气在黑暗中叫着,身子一震,猛然掀开眼皮,瞪大眼睛。
光线,忽然穿过黑暗,满洒进来,就看见强光刺得眼前一片煞白,什么也没有看到。
隐约前面有几个淡淡的人影。
“瞬姑娘!”
几个声音同时叫出,话语里充满了惊喜与不可置信。
刚醒来,还有些茫然不知。
慢慢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原来是他们——
紫轩、采樱、侍樱……
得救了?!
一瞬心中一暖。
仰着脖子,看着三人身影,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喉咙里哽哽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紫轩是从所未有的玉树临风,英俊不凡;采樱姐妹更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双的美丽可爱。
紫轩显然不熟悉一瞬一醒来便猛然间瞪大的双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很快故作镇定地站回来。
采樱姐妹一愣之后,整个脸瞬间焕发光彩,那眼里的亮,几可媲美日光灯。她们猛地扑上来,紧紧搂着一瞬,再也不肯放手,口中欢呼,也不知是哭是笑。
也不管这人才刚康复,受不受得了她们一身蛮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瞬姑娘没那么容易死的。”
一瞬也是一阵激动,张嘴欲语,却发不了声音。
采樱连忙倒了点温水让她润喉,慌乱之间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才想起要对一瞬说:“你喉咙被浓烟呛伤了,所以刚开始讲话会有点困难。”
“……火……”一瞬舒服了点,勉强开口。
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像石子相击似地粗糙且令人不忍听闻。
“已经没事了。不怕,不怕。”采樱摸了摸她的头,前所未有的温柔。
“采樱……”
声音有些嘶哑,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抬手想摸摸她……
目光突然停滞了。
与他们刚见面时那比千丈瀑布飞冲而下的激动不翼而飞,一瞬看到了自己的手——
原本平滑细致手指,如今竟全都变了样,遗留大火肆虐的痕迹,扭曲发黑。
一片狰狞焦黑。
卷二 第三十五章 玉颜换肤膏
怎……
怎么会这样?
一群乌鸦飞过……树叶无声……
“我、的、手——?”
大火,塌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原本平滑细致手指,如今竟全都变了样,遗留大火肆虐的痕迹,扭曲发黑。
一片狰狞焦黑。
试着想动一下身体,可是全身都在叫嚣着剧痛,没有一丝儿力气!
这一惊非同小可。
一瞬猛地抬头再望向三人,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采樱吞了口口水,有些迟疑地道:“瞬……瞬姑娘,这个也不是说就没有治了,你先别急……”
废话,是你的手我也不急了。
一瞬很想吼上一句,但灯光下,看清她的脸,明显憔悴消瘦的面容,下眼睑淡淡的黑圈,眼中隐隐的疲惫,又硬吞回肚里。
“真的……有治吗?”
不抱什么希望。
这种灼伤在现代科技发达的时代,依靠植皮什么的,也不能保证完好如初,何况在这遥远的古代。
一瞬狠狠咬上自己的唇,然而无论如何忍耐,闭起眼睛,捂住眼睛,压住眼睛,眼泪就是不停掉,不停掉……
怎么也无法止住……
床边三人吓呆了。
紫轩突然想起一事,从衣内掏出个小瓶,放在桌上,“这个东西是摹云送我的,说对烧灼烫伤甚有疗效,顺姑娘先止止疼也好。”
摹云——
美人月手下的制药高手。
也是这几天让自己盼得快穿秋水的那个家伙……真见到人,看老子不K死他个混蛋!
不过,他的东西必然也是好的。
“紫轩已通知阁主,应该快到了,紫轩先行退下。”微一拱手,避嫌退了出去。
采樱扶起一瞬,轻轻帮她解开外衫。
侍樱从那瓶带着水仙花香的碧色膏药,沾了一点,轻轻地在一瞬脸上,手上,身上……慢慢地涂开来。
果然,淡淡的,将身上、手上火辣辣的疼,一点一点消散开去。
一瞬呻吟起来:“好舒服……”睁开眼睛,猛然一震。
全身仿佛被冷风吹过,心立即缩成一团。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
侍樱在不停地用手擦她的脸?!
脸!
顿时,像被无形的恐惧捏住了喉咙,一瞬浑身颤抖起来。
“脸——怎么了?”沙哑着喉咙问。
这句话说得很快,也很急躁!
可是一瞬的眼睛刹那间睁得更大。
采樱的视线有些躲闪,“紫轩公子刚说了,莫云公子有天下各种奇药,说不定便能治好瞬姑娘的伤……你,不用着急。”
明显是安慰人的假话。
一瞬心冷。
“把镜子拿过来,我看看。”
“瞬姑娘……”
“镜子!”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尖声吼了出来。
床前两个人呆呆地盯着一瞬看,一时不知如何理会。
“…… 好。”
采樱终于反应过来。
还未转身,听得外面紫轩一声惊呼,门“吱呀”一声猛地被推开了。
有敌人?
房内三人不禁吓了一跳。
随之一抹银色的绝美身影,如玉树临风一般出现在门前。
“美人月!”
一瞬瞬间欣喜若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飞天走到一瞬床前,停住。
采樱姐妹早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月非天有力的双手温柔地把一瞬轻轻拉了起来。
温暖,呜,好温暖。
不失火焰般的炙热,也不是冰川般的寒冷,温温的暖……好舒服!望着那双比夜明珠还要美丽的清冷明眸,他清美的面容在灯下似真似幻。
“美人月……”一瞬欢喜,激动,温柔地呜咽。
月非天没有说话,盯着一瞬看,更是在用眼光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手一下一下地轻抚过一头发根微有些卷曲起来的秀发。
一切都过去了!
把怀中一瞬暖暖的身体又搂紧了些,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差点……差点便失去了这个人,这一次再也不会放手,绝对不放!
真好,她还活着!
床旁圆桌上燃着的灯蕊爆了声响。
月非天盯着一瞬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
看着月飞天一张晚娘脸,沉得跟水似的,后知后觉的一瞬终于想起自己刚刚兴奋之下,忽略的大事……
“不……不要,看我……”
一瞬用尽气力手忙脚乱地挣扎,但就光以体力差距,也不可能有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了一瞬。
“丫头,听话,让我看看上哪了?”
挣扎全然无效,阻止不了他任何的动作,一瞬终于忍不住绝望地小声哀告:“美人月,不要看我……求求你,我……现在好丑,不要看……”
月非天毫不理会,扳下一瞬妄图遮挡的手,有点叹气。
“原来也没多好看。”
“你——”
月非天看了看一瞬焦黑的手爪,眼中怒意一闪,拿起采樱适才丢在床边小几上的那瓶药。
一只手,带着一点散发浅浅芳香的膏药,在一瞬的手上细致地揉着。
他那手指像白葱般又细又长,还有一股子淡淡幽香。
白玉般的手指——
天上云。
焦黑的乌爪——
地底泥。
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乌黑的眼眸,望向一旁。
他……会嫌弃我吗?
修长细白的手指轻挑下颌,声音柔柔的,“又在瞎想啥呢?”
“你会嫌弃我的……呜呜呜……”
终于,一瞬呜咽出声,泪水弥漫双眼,划过还有灼疼感的脸庞,滴落地面。
如此悲伤场面,月非天竟然忍不住“扑噗”一声笑出来。
“你笑个鬼啊!”
一瞬大怒,刚要张牙舞爪,一面镜子倏地出现在面前。
黄铜镜里,一个邋里邋遢披头散发又满脸灰黑,只有一双眼睛被泪水清洗过因而明亮得骇人,还有点发绿的样子。
脸上还有两道白玉般泪痕的,貌似人的东西也在狠狠瞪着她。
“啊啊……鬼啊!”
一瞬定定的看了三秒,发出了惨叫。
声音忽然止住了,唇上一阵温热,两片极软热的东西覆在她原本青红紫绿的薄唇上。
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哪是什么。
唇瓣温柔地触感,甜蜜的津液,舌与舌激|情的纠缠,终于,将月非天的怒火与担忧化为了情人间深情的一吻。
如此炙热的激|情,如此的不管不顾,惊呆了一瞬。
这个超级大洁癖,在吻一个混身脏得乱七八糟的自己……
良久,唇瓣才缓缓分开。
无力……
真的无力……
看着月非天忍笑的样子,一瞬气愤的鄙视了一个。
这些人也真是的,救了自己回来,也不会帮着清洗一下,大晚上的也不怕听到了谁去。
难怪让她们拿个铜镜都不肯,害自己还以为连脸也被毁了。
虽然手被烧得很惨,但知道自己面容无伤,心情又好了些。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丫头,可听过玉颜换肤膏?”
“……”
“玉颜换肤膏是海外圣药,功效神乎其神,能去腐生肌,药到回春,鹤发鸡皮者能重回青春美貌,火焚毁者,也能容颜再生,美貌女子视之为性命般的奇药。”
有这种好东西?
怀疑……
“……当然,这种玉颜换肤膏涂在肌肤上时,会有些痛……”
其实,敷那玉颜换肤膏,等待着的,又何止是一点点苦头?这些,月非天狡猾地选择了一语带过。
“一点点痛……”一瞬抿唇,警觉地问:“真的?”
“千真万确。”
月非天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瞬果然信以为真,“药在哪?”
“……摹云身上。”
好吧,当我没问。
卷二 第三十六章 情敌又相见
郁闷!
超级郁闷!
“这个摹云也不知跑哪去了,无组织无纪律,散漫成性嘛,美人月,他回来你要好好管一管。”
且不说眼下自己容颜,单就城南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还挂在这个人身上之事,他居然敢还不出现。
她可不知人家摹云自身难保,被天山云府的鬼攻仙子——无影抓去充实后宫了。
月非天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这个麻烦又好奇心奇重的小丫头,真不知道自己看中了她哪一点。
“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救出的你吗?”
果然,一瞬的注意力登时被转移。
握手成拳,好奇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忙不迭地点头。
一直想问的,这不还没找机会嘛!她在木柱塌下去时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已在这里,又哪里知道紫轩他们如何救下的她。
“狂妄的人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脚下,紫轩可是师出地术门的高手。”
——地术门?
地术?老鼠?挖洞吗?
脑中灵光一闪,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在地底挖洞?”
在承天台下挖洞!
月非天一笑,灿烂生辉。
摸摸她的头,“我没看错人,果然聪慧。”
当时,要在戒备森严,几乎已武装到牙齿的承天台上救下一瞬,似乎除了在地底下作文章外,也别无它法了。
天师黑羽冥怕做梦也没想到,会败在小小地术之上。
其实,祭天的整个过程都有天师黑羽冥的人监视,想不到这么容易骗过对方,看来这个黑羽冥……
一瞬不免有些轻视。
那个小强受紫轩果然人不可貌相,生得气质清贵的他——居然是老鼠……咳咳,地术门高手。
忽然覆上月非天的手,一把扯过来狠狠咬下去。
“啊——”
又一声惨叫声响起,惊起无数夜鸟。
门“啪”的被推开,紫轩几人冲了进来,看了房内情景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反应。
他们心目中高不可攀的清冷主人,此刻正乱没形象的捂着手腕惨呼,而那个罪魁祸首反倒一脸无辜地表情望着月非天,口中还在碎碎念。
“谁叫你不告诉我,当时我真以为会死耶!”
作为属下,要呵斥几句吗?
但对象可是未来王妃娘娘,这……
紫轩忍了忍,又忍了忍,还忍了忍……实在没忍住。
“瞬姑娘,阁主并不知道此事。”
呃……什么?
一瞬被紫轩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当时情况紧急,圣师殿忽然前来捉人,不要说不在场的阁主,就算我们,当时也是措手不及。”
一瞬稍微回想当时情形,圣师殿的人毫无前戏地冲进来抓人,唔,确实是事出突然。
“那……那也可以想想其它办法嘛!例如换人,装死,假死什么的,为啥非要弄成这样?”
一瞬已经底气不足。
但看看自己双只仍旧焦黑的乌爪,还是有些恼怒。
“圣师殿带走了瞬姑娘,连我们都被监视起来,连应变的计策都没有。”
紫轩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人无法说出反对的话来。
采樱姐妹也在一旁拼命点头,神情紧张地劝道:“承天台不是一般地方,分别有圣师殿祭师待卫验身和守护,换人,装死,假死这些招数,都不可能隐得过那些老手。”
一瞬的眼珠开始一圈圈的转。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溜了出来,时间紧迫,临时找到这法子,在承天台下挖洞,才救出了瞬姑娘。整个事件中,阁主正身在城外处理要事,并不知情。”
口中虽这么说,但紫轩与月非天对视一眼,均觉侥幸。
若非因为月非天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早在圣师殿承天台附近挖有暗道,急切之下,便是地术门所有精英全出,恐怕也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弄出条地道来,更不用说还要堤防地面上的人。
再则,若非正好是紫轩在此,知晓这条暗道,挨了其它任何一人,一瞬今晚只怕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借由原来暗道,挖通承天台下地洞,这种工程,自然轻松了许多。
紫轩抿唇,逸出一丝可爱的狡黠笑容,身子倾前少许,笑道:“若非如此,哪能从那残忍精明的黑羽大人手中救出人来。”
显然,他对于此次成功救人之事,也甚为得意。
此事现在说来轻松,但当时可是惊险至极,若非刚巧银雪出现,拖延了点时间,而他又及时打通地洞,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当时可是急得快疯了。
想想都后怕。
晚一步,一瞬便与他们阴阳永隔。
月非天在承天台上也正是看到些许蛛丝马迹(时间过于仓促,留下了些许新鲜泥土颗粒),猛然想起此事,才知一瞬获救之事匆匆赶来。
否则,依他的性情,说不定当时真能活劈了黑羽冥。
“我都快成烧烤了,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啊?”
不满,大大的不满。
“摹云似乎出了点问题,我去城外找他去了。”月非天冷冷丢出一句话。辛苦半天,不还是为了你一瞬?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冰块美人脸上有一丝委屈闪过……
唔,肯定是错觉。
一瞬如是想。
“嘿嘿……多亏了你们,不然今儿可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说到底也是因为美人月保护不力,才使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但看在他这么紧张,自己又还好好活着的份上,咱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呵呵……
拉住刚刚狠狠咬过的手蹭来蹭去,顺便向黑着脸的某人送上一枚谄笑。
可惜对方不领情。
月非天看着一瞬狗腿似的笑容,奉上大白眼一枚。
紫轩等看到两人气氛缓和,才暗暗吁了口长气。
夜更深。
一丝古怪的气息隐隐传来。
有点熟悉。
——有敌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房内人一惊。
紫轩早一跃而起,还未等他呼喝出口,屋外早传来一阵长笑声。
“呸呸呸!照你们这么说,救出这小丫头全是你们的功劳了,没有我什么事了?”
这个声音……
一瞬一脸惊恐地,若不是全身还无力,早跳了起来。
月光下——
竹林前——
一头长得诡异的墨绿色头发散于脚旁,苍白脸庞无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跟莹白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透出邪魅的味道。
妖孽国师——箫夜寒!
他怎么会来这里?
“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带着墨玉戒指的右手摸着下巴,仰天长笑。
星光下,清雅的竹叶急坠飘舞,在空中做着绝美的舞蹈。
实在太诡异了!
一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颗鹅蛋,“你……你……”
不知说啥好。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
这些国师、天师的为什么是一头墨绿长发,身上都散发着同样古怪的气息……还有,他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救出我的功劳……难道此事他也来Сhā了一脚?
可惜,不容她多想。
一阵寒风吹过,一个清傲的身影走到了箫夜寒面前,浑身散发出的冷冽寒气表明他此时正非常生气。
“箫夜寒,你叫谁——娘、子?”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生生挤出来的,水晶般声音更透冷冽。
他晶莹的掌心,早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冰片滴溜溜转着。
月光下,折射出炫彩的光芒。
哼哼……够胆闯到他月非天的地盘上来,是不是也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气的方法。
(这个人显然已经不记得不久前,自己闯到别人岛上所干的那些事了。)
风,穿过院中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卷二 第三十七章 一女侍两夫
此院也不知在何处,依山傍水,极为雅致。
院内种植了一片竹林,此时正值仲春,竹叶清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清香。
风,穿过院中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瞪着对面的不速之客,月非天晶莹的掌心,早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冰片滴溜溜转着。
月光下,折射出炫彩的光芒。
“该叫你黄泉月,抑或是——月非天?”
月非天的笑容仿佛主竹叶上的雪,有说不尽的清煞。
“随便。”
跟着出来的紫轩乍见来人,眸中寒芒一闪,瞬间又飘散,双唇抿紧,微微发白。
一瞬从月非天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好奇,“喂,箫夜寒,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啥?”
“娘子……”
“闭嘴!”一瞬有些怒了。
“宝贝。”
“你——”一瞬气得浑身颤抖。
这死妖孽会不会说人话啊?
怒火燃烧一瞬全身,顺手抽出采樱的长剑,一把推开月非天,用剑指住箫夜寒: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也不管你来此有何目的,说话不要那么嚣张,再叫我‘娘子’,我一定让你好看!”
箫夜寒一怔,笑得如花枝乱颤,眼泪几乎都快下来了。
“你……凭你个自身都难保的小丫头,居然……居然要本国师好看……”
月非天冷冷道:“加上我又如何?”
“月殿下不会的。”
箫夜寒一副笃定的口气,似乎胜券在握的模样。
月非天目光一寒,冷笑。
如冰山奇美且寒。
一瞬见月非天挺她,眨巴眨巴眼,也跟着冷笑一声。
仰起还算修、长的脖颈,可惜与月非天的气势相比,差之何止千里。
箫夜寒的目光却渐渐悠长。
夜风扬起一瞬随意披着的外衫,如云的半长发丝飘荡,在黑夜中,依旧说不出的引人注目。
在一瞬的脸上,稚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倔强的坚强!
她的光芒——
只怕就算她浑身乱的要命,就算她站在万人之间,相信还是能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种出众的气质,浑身散发着的光彩。
一个天生闪着光芒的人。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
“箫夜寒。说出你的目的,否则——”
月非天转动手中的“冰魄”,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
箫夜寒一笑。
一双墨瞳仿佛从千百年前勾起,一直勾到现在,那么无所顾忌的妖异,脸上有淡淡的讽刺。
“都是自家兄弟,月殿下何苦动刀动枪的。”
“谁跟你是兄弟?真乃奇闻啊!要认兄弟去找你家箫曲冷去。”
箫夜寒长叹一声,笑*地指着一瞬道:“她是我娘子,又是月殿下未来王妃,一女侍两夫,咱们可不是兄弟吗?虽说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你们俩恩恩嗳嗳也罢了,总也不能当我这大哥完全不存在吧?”
“……”
“一,一女侍两夫?”一瞬跌倒,一脑子的难以置信。
“本国师先认得你,自然是夫君,月殿下就勉为其难,当你爱妾好了,小丫头这回可捡个大便宜了。”某人笑得多情撩人,仍在恬不知耻的自说自话。
夫君——
箫夜寒?!
爱妾——
美人月?!
“I don't know,stupid jerk.”
“你在说什么?”
好奇特的语言,没有听过。
“少胡说八道,你这蠢猪!”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那个站在竹林下的罪魁祸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什么叫一女侍两夫?
——古人保守吗?
胡扯。
劳资我今天要不劈死这混球,我……我……
不待她有所行动,有人已替她出手。
此时已有几个心腹护卫赶了过来,当着那么多人,还是他下属的面听箫夜寒胡说八道,搁谁也脸上挂不住呀?!
更不用说清高冷傲的羽亲王月非天,以任性著称天下的黄泉阁主人!
他的鼻子估计已经气歪了。
采樱姐妹一左一右守在一瞬身边,紫轩早招呼人手查看四周。他可不相信,箫夜寒会独自前来。
这里可是说龙潭虎|茓也不过份的——羽亲王府内宅!
院中两人战成一团。
雪。
飘飞。
一重山。
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飞雪过处,杀气全无,只余竹叶飘香。
丝丝寒气看似无形,瞬间却已缠绕住箫夜寒的一身黑纱。
箫夜寒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却防守得滴水不漏。
奇怪的是——
箫夜寒的名器“摄天”并没有拿出来,月非天也只以全身寒气凝成的“冰魄”与之对敌。
美人如月,美人如雪,院中早是晶白一片。
一片雪花调皮地在一瞬鼻尖闪耀。
不能不赞叹古人武术精神奇佳,要搁一瞬的想法,指不定早已一起动手,刀剑齐上,先砍翻了再说。
正打到酣处——
箫夜寒忽然虚晃一招,跃出圈处,笑道:“今天到此为止,不玩了!”
刚才被他挑起的怒火已慢慢平息,月非天收住攻势。
他可不信箫夜寒不远千里巴巴赶来只是为了与自己一战,目的不明,倒不忙着追击,负手冷冷瞪着。
“好歹我也为救这丫头出了份力,这就是你们感谢救命恩人的方式?”
“什么?”
一瞬与月非天两人异口同声。
“月殿下,你总不会幼稚到以为光凭小小地术门的几手打洞功夫,就可以瞒过以灵力胜任皓国圣师殿天师一职的黑羽冥吧?”
“……”
月非天清冷的目光向紫轩瞥了过来。
紫轩头皮发麻,周身炸开层寒栗。
一咬牙,猛地“噗通”一声跪在月非天面前,“紫轩自作聪明,擅作主张,事情紧急未及禀告主上,紫轩有罪,请主上责罚。”
一瞬被圣师殿侍卫强行带走,紫轩当时一筹莫展,地道之法虽可一试,但地术可能很难瞒过那个神秘莫测的黑羽冥耳目,生死时刻也只得一搏。哪料得一直敌对的箫夜寒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提出了这个他难以拒绝的帮助……
不管自己会藉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当时紫轩别无选择。
没有比守护住阁主心上人更重要的了。
月非天久久没有出声。
想来也是。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若不是太过于关心一瞬,以月非天的聪明,又哪会忽略此事。
灵力过人的天师黑羽冥哪里是那种能任人在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的人?除非……有个灵力不低于她的人,在附近捣鬼。
只是,万万也想不到这个人竟会是云林国师,他的死对头——
箫夜寒。
“谢了。”一瞬淡淡的飘过去一句。
“……真冷淡。”
箫夜寒有些委屈。再怎么说,自己也才帮过忙。
一瞬理都不理,反正箫夜寒这家伙也非善类。
才不相信他会出于突然跑来,又正好出于好心救了自己。
半晌——
月非天冒出一句话来。
“小丫头是我月非天一个人的,你给我记好了!”
这种略带霸道的爱情宣告,让某人心中登时泛起丝丝甜意。拥有与被拥有,皆是因真心相引,才不能与他人分享。
上天入地念着记着,都是一人。
“哈哈……本国师此来可不是与你争风吃醋。我来与你相商一件大事,救下这小丫头,不过是件聊表诚意的礼物而已。”
先让你占些口头便宜又如何,反正早晚……嘿嘿嘿……
这丫头的价值你知道,我也知道。
“说。”
“与月殿下结盟。”
“结盟——?”
月非天有些意外。
箫夜寒点头,笑得一脸无害。
“没兴趣,滚!”
月非天甩都不甩。
自讨了没趣的箫夜寒有些急了,叫道:“若非此人厉害,本国师何必不远千里跑来。”
“箫大国师也有对付不了的人?”月非天不信,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手一拉一瞬,转身便要进屋。
“对你可也大有益处,相信阁主不会拒绝,那个人可是你、我共同的敌人。”箫夜寒突然改口称月非天为阁主,语气中透着一丝未明。
月非天身形顿住,“谁?”
“嘿嘿……天曜皇朝的宁王——元昊。”
卷二 第三十八章 鸠羽名千夜
宁王——
天曜皇朝的元昊!
一听这个名字,一瞬登时明白箫夜寒突然改称月非天为阁主的真正原因。
月非天浑身僵硬,瞳孔缓缓地收缩——
那一双双满是淫、欲的邪恶眼神,那些恨不能将自己一口吞下的恶心嘴脸,那些摸过来的下、流之极的手……
清冷的眸中寒芒一闪,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滚!!!”
一瞬猛地冲到月非天面前,对着箫夜寒怒吼。
“……丫,丫头?”
诧异、惊讶……一下子填满月非天眼眸。
这丫头,从什么时候起竟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握着一瞬的右手不由得紧了紧。
一瞬回头对他一笑,又转头挥手赶鸡似的,“你滚!美人月不会跟你这卑鄙小人合作的。”
箫夜寒苦笑。
本想借机调侃下月非天的,哪知一瞬会气成一只发怒的小兽。
邪魅眼眸瞅了一眼在前面张牙舞爪的一瞬的……唔,焦黑凤爪子,笑道:“手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呆一会,真不想好了吗?”
“不牢你操心,摹云有药可以医好我。”一瞬做了个鬼脸。
“哦……”
箫夜寒拉长了声音,颇有些不以为然。
“玉颜换肤膏吗?那个传说中功效神乎其神,能去腐生肌、药到回春,鹤发鸡皮者能重回青春美貌,火焚毁者,也能容貌再生的奇药。”
一瞬脱口而出:“你也知道?”
心中不由有些惊喜。看来这药确实有效果,连箫夜寒也一猜便中。
“当然。就算你手伤用玉颜换肤膏治得好,那……”箫夜寒声音微微一顿,“皓国城南数十万的百姓性命,你们也有解药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解药?
难道——
“是你干的?!”
一瞬与月非天齐声叫了出来。
院中登时杀气大炽。
箫夜寒翻了个大白眼,有些怒意。
“你们会不会听人说话啊?本国师再怎么说也是侍奉神灵的使者,怎么会干这种人神共愤的下毒勾当?”
墨绿长发随意地飞散于风中,黑色宽袍在月光下投下的阴影,竟几似染血。他只是冷冷地站着,便全身散发出的森冷邪魅的王者之气,足以令人胆寒。
瞬息之间,连吹过的夜风中,都仿佛带上了些许霸气。
——下毒勾当?!
“果然是你。”
月非天双眼泛起一丝血气,死盯着箫夜寒,微一挥手。
周围众人兵刃齐出,“唰”的一声,杀气腾腾地再次将箫夜寒团团围住。
“喂,月非天,你什么意思?”
没有人出声。
空气中寒意大炽,一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强行忍住。
死一样的沉寂,冷冷压在每个人胸口。
半晌——
“我们都还没有确认的事,箫大国师倒是很清楚吗?”月非天声冷如冰。
“嘿嘿……听说的。”
“听说的?听主使者说的吗?”
冷笑。
当他月非天是三岁孩童哄吗?
望着对面月光下美丽得宛若精灵般的月非天,箫夜寒双手一摊,“月殿下,本国师一番善意前来示好,你这样待客,未免让人齿冷。”
“城南疫情肆虐,箫大国师一口肯定是被人下毒……哼哼,换做谁也不会相信此事与突然出现在皓国的箫大国师你无关吧?”
一瞬也啐了一口,表示对箫某某恶行的唾弃。
箫夜寒很有些受伤的样子,咬了咬牙,道:“也罢。本国师今日一片诚心来此,看来若要取得月殿下信任,少不得要将原委全盘说出了。”
“说!”
“夜深风凉,此处耳目众多,不如我们进房详谈可好?”不待月非天反对,又指着一瞬道:“更何况,小美人身子未好,才受灼伤,也禁不住这春寒冷风的。”
“小……小美人……”
我吐。一瞬毫不客气地甩了他记眼刀。
眼前这个邪魅国师的残虐,她在后仪峰上可是亲身领教过了的。
那个眼睛里写满唯我独尊的狂傲……
那个视他人生命为粪土草芥……
那个一脸臭屁邪魅模样的妖孽国师……
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成了这幅模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眼下境况——
诡异!
总觉得哪里不对,真的很不对劲。
一拉月非天的袖子,低声道:“别信他。”
月非天正若有所思,见一瞬小脸上一脸担忧,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头,温言道:“放心,有我在。”
如水的月光下,月非天淡淡的笑容,可以让人心醉神迷。
一笑足以倾国倾城,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衣袖一扬尽是竹叶清丽艳俗的风、流,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看到他后不痴痴地无法语言!
一瞬脑中满满的都是美人月那一笑,哪还能说其它。
惊艳……原来是这种感觉。
箫夜寒有些不屑。
呸!居然用美人计。
…………
帐帘挂起,洒落一室朦胧月氳。
进了旁边花厅,月非天本意要一瞬先去休息,她却不肯,陪坐一旁。
采樱姐妹早奉上了新鲜茶果、点心。
箫夜寒果然表现出了他的诚意,开门见山便说出了皓都城南疫情确实是人祸,而非天灾。
下毒的元凶,正是天曜皇朝的宁王元昊是也。
“据在下所知,令弟司音宫主箫曲冷可是元昊的左膀右臂,甚是倚重,国师大人此举,实在让人费解。”
紫轩侍立在月非天身后,忍不住Сhā嘴。
“呸!”箫夜寒隐隐有些磨牙,手上青筋暴起,“若非是箫曲冷这畜、生,本国师何至于匆忙赶来。实不相瞒,此处皓都城城南疫情的毒药,正是本国师珍藏的天下奇毒之一——鸠羽千夜。”
鸠羽千夜?!
“咣当”清脆的一声。
月非天凑到唇边正准备喝的一杯茶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
一瞬吓了一跳,一向清冷如冰的美人月竟会在人前如此失态。
这时,她才注意到房中众人的脸色,紫轩,采樱他们一个个都是青紫青紫的,像极了中了剧毒,瞬间煞灭了血气。
异样的阴霾与恐惧横亘在心头,这个毒很可怕?
话说回来,若不可怕,城南数十万百姓又缘何至此生死两难之境。
月非天说,这是一种很剧烈的毒药。
虽不让人当时致死,却祸害极广。
别的毒药混入水中容易挥散掉药性,此毒却遇水愈烈,只消小小一瓶份量便足以夺去数十万人性命。
更可怕的是,它的药性经久不散,污染过的水源三个月之内都是毒水一汪。
此毒虽可怕,却很少人使用。
一是因为得之不易。
另一个最主要原因还是——
此药本身无毒,但若与一样东西相遇,便会成为这令人色变的天下奇毒。
而那样东西却比这天下奇毒鸠羽千夜更寻百倍。
那样东西……
月非天闭了闭眼。
元昊……你果然够狠!
卷二 第三十九章 蛔虫小强受
静,说不出的静。
刹那间,屋内几人都被——鸠羽千夜这个名字震撼得无法动弹。
什么叫“阵前失策”?
月非天全身一阵发冷,今天可算是对这四个字深感肺腑。
投毒并不是什么高超的伎俩,元昊也真能做得出来,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以数十万计的生命作为赌注。
此种剧毒不用说三个月,水源相通,估计不用多久,整个皓都都会……平原化荒芜,国都变鬼都,尸骸满地,人命瞬间化为森森白骨。
元昊……
你这个混蛋!
旧仇未了,你竟为了一己之私,做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若非一瞬察觉出河水有问题,九幽地府不知还要多添多少冤魂孤鬼。谁能相信这样大规模可怕如天谴般的瘟疫竟是人为弄出来的?
“那样东西……是什么?”
一瞬喃喃地问。
任她此时再愚笨,也知道决不会是城南洛水的夹岸桃花。
箫夜寒勾了勾唇角,“其实你没有猜错,皓都城南的夹岸桃花确实是诱因之一,也是鸠羽千夜化为奇毒的最后一道环节。”
小丫头真聪明。
最后一道环节——?
“难道还有其它诱因?”
房中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鸠羽千夜能被称为天下奇毒当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此毒来自仙山昆仑上的神鸟鲲鹏,取自此鸟交、配时所产生之精、液,混以鹤顶红等剧毒之物,历经九九八十一天特炼而成,又岂是小小寻常桃花可以相配得了的。”
月非天、紫轩却仍有猜疑。
北海之南,赤水之中,有山名昆仑。
南海绛龙、昆仑鲲鹏均是荒外十大灵兽之一,生性凶猛残忍,决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近得了的,更不用说取它精、液特毒。
更不用说,眼前这人还是箫夜寒,他们的大对头。
他苦心经营的后仪峰,间接的也可以说是毁在几人手里。
箫夜寒似乎知道他们怀疑,叹道:“小一瞬,可还记得曾经驮过你的那只大鸟?”
一瞬一怔。
脑海中登时浮现出刚到后仪峰的那一幕:
那一刻,烟波如梦,夕阳如血。
大群白色的水鸟在云水间翩然盘旋,叫声高低起伏。
空中黑纱飘拂,如花影颤动,百鸟展翼。
巨大的羽翼……
黑色的翅膀……
自己身子腾云驾雾一般在血色夕阳中飞舞飘荡。
我靠!
坐那种古代“土灰鸡”的感觉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对,对了……
确实听箫夜寒叫过那只鸟——鸠羽!
鸠羽——
鸠羽千夜——
那只巨大的怪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山昆仑鲲鹏?!
空气顿时凝固,一瞬好半天才回应:
“另一种诱因是什么?”
“哼哼……”
箫夜寒但笑不语,神色中满是得意。
月非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下皓都一城生命尽在箫夜寒一句话掌握之中,他若不漫天开价,那才是天下奇事。
“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准——箫大国师便是主使者也未可知。”紫轩跟月非天的时间最久,一个眼神便知其意,开口冷笑。
“一则,本国师为表清白,愿奉上解药,相救城南数十万百姓,也为皓国解除危机。”
“……”
“你……有解药?!”一瞬一喜。
月非天冷哼一声。
“贼也会喊捉贼,下了毒再送解散药。”紫钻适时补上一句。
箫夜寒也不生气,只嘻嘻地笑道:“月殿下不信本国师也无妨,只是……嘿嘿,二则么,元昊和我那混蛋弟弟已经来了皓都,以殿下遍布天下的耳目自然已经知晓,但……月殿下又可知他们现在何处?又有何人接应?”
最后二句话问到了月非天的心病所在。
冰冷美丽的眼睛,在箫夜寒身上轻轻掠过,宛如把无形的尖刀,似乎要将他天衣无缝的伪装划得支离破碎,通通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
宁王元昊、司音宫宫主箫曲冷偷偷潜入皓国他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但进入皓都后,这两人竟生生像落入大海中的水滴一样,从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消失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城内确有内应。
这个内应身份地位还决不会低,不然,这么惹眼的人,哪是说消失就能消失得了的。
他们在城中惹下这么大乱子,下一步目标……
会在何处?
“月殿下,本国师做这些不为其它,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求殿下将从我后仪峰抢去的那柄神剑——冰火刃物归原主。”
“哼,做梦!”月非天咬牙。
就知道他打的这鬼主意。
“月殿下不肯归还,借本国师用上几天总可以吧?”
箫夜寒早知他不肯,退而求其次。
月非天甩了他一记眼刀。
一瞬在一旁见两人说了半天就记得争那柄自己一拿就头昏的破剑,丝毫没有将数十万城南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不由大怒。
这俩还算人吗?
我X他的OO!
“借就借,你快将解药拿来救人。”
“丫头,你——”
“美人月,好歹那柄破剑也算咱弄来的,应该有点发言权吧?为了城南数十万百姓,你借他一下又如何?”
破……破剑?!
房内几人满脸黑线不住下垂。
冰火刃算破剑,天下可就真没有称得上是好剑的了。
紫轩在一旁Сhā嘴,“瞬姑娘,他若一借不还,这……”
一瞬算明白了,每回美人月不好说出口的话,都眼睛一横,叫这小强受来当出头鸟。
看着人模狗样的——
他就美人月肚子里一蛔虫。
以后就叫他,蛔虫小强受!
“箫夜寒你发个誓,你若学刘备借荆州——一借不复还,你就活着遭人弃,死了被鬼欺,转世也要变个大王八,后人生生世世男子做小倌,被千人骑;女的做强盗,遭官府杀,女盗男倡。你自己生生世世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肠穿肚烂,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死了也要被人扒皮抽筋,曝晒三日,死后下阿鼻地狱,哦,不对,阿鼻地狱是和尚下的,死后下血池地狱,永永远远地受那……”
“行了行了行了……”
不等她再说,早被雷得满脸焦黑,额头见汗的箫夜寒一迭声止住。
她一番话没说完,满屋子的人都已有点石化状态。
刘备借荆州什么的,虽然不知她说啥,但女盗男倡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她从哪学来这么些东西。
“拦什么拦,我还没说完呢。你若守约归还,这一切自然与你无关,还是说,你心虚啊?”
箫夜寒一脸无奈委屈。
“好,好,好!姑奶奶,我算服了你了,我说还不行吗?”
果然,黑着脸照着一瞬原话说了一遍。
只是嘴角抽得都快歪了。
月非天知道他们侍奉神灵之人,极重自身誓约,决不肯轻易发此毒誓,心中也信了三分。点头答应下来。
一边又暗暗好笑。
箫夜寒一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何等威风,想不到今日被小小一瞬给吃得死死的。
吁了一口长气。
箫夜寒抹了抹额头汗水,心下暗叹,这简直比与一个武林高手过招还累。
“最后一个诱因是什么?”一瞬翻了个白眼。
“嘿嘿……最后一个诱因么,这可就得问月殿下了。”箫夜寒使坏心,故意顿一顿,又笑道:“元昊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正赶往那里。”
卷二 第四十章 东京巴比伦
春夜。
一场细雨纷飞飘零,绵软如丝,终于落了下来。
这片世界笼入一片烟水氤氲之中。
雨雾中的落樱山下,杀气冲天,肃然的铁甲军阵凛然而立。
刀锋,默默探出,闪烁着凄冷的寒芒。
肃杀的疾风扫过,铁甲军阵突然裂成两半,仿佛潮水一般退开,从中缓缓步出一身材修、长伟岸的年轻人,漆黑的战甲在雨水中反射出耀眼光芒,背后的赤红巨弓流淌着鲜血的颜色,正是皓国三大名将之一——飞将军。
缓缓踏出军阵簇拥,飞将军傲然而立。
飒风飞扬,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血腥构筑了他的权威,生命成为了他脚下的蝼蚁。
半晌——
取下背后长弓,一枚箭首带着黑色小圆球的长剑搭上弓弦,沉腰,手上加力,顿时弓如满月,剪尖闪过一点星芒。
就在一瞬间,长箭脱手而出,飞速宛如流星,高速旋转的羽箭夹带着炽热炎流,直指目标。
山坡上的落樱小筑。
那个一瞬在皓国刚刚醒来时,只种了一种植物——樱花的落樱小筑。
“上!片瓦不留!”
从飞将军嘴里吐出的这几个字,比春夜的冷雨更寒三分。
轰!
一枚巨大火球自天空压下。
只听轰爆声响起,那股炎流在如丝雨幕中肆竟喷射,宛如无数火龙奔腾,将整个山坡照得通亮。
又如火神重现人间。
…………
……
枝头嫩芽上,细雨凝结成水滴,无声滑落……
隐约有风雷之声。
清寒的雨丝落在青石的地面上,雨水越积越多,地面湿润而透明。
雨雾中的宫殿,金碧辉煌,气派仍是不凡。
长廊下。
一串七叶的银色风铃,每块不同形状的银片被锻制得薄如蝉翼。
在细雨中“叮叮铛铛”作响……
一瞬站在被雨水洗得益发青黑的屋檐下,凝望面前朦胧似雾的雨幕,一切隐隐绰绰,望不透,看不穿……
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那一幕。
“最后一个诱因是什么?”
“哼哼……鸠羽千夜能被称为天下奇毒,不只因它毒性奇强持久,更是由于它的古怪之处。”
一瞬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火气上涌。
可怜见的,她都快急死了,这妖孽还在卖关子。
猛地站了起来,一拳头捶在桌上,“你是个爷们不?说话不会痛快点啊?”
一言未毕,皱眉甩手不已。
呜……好疼……
谁敢般跟云林国师说话?
箫夜寒待大怒,见一瞬吃瘪的样子又忍不住好笑,肚里大骂活该!
一旁的月非天好气又好笑,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拉过一瞬已然红肿的小手,帮她揉、捏了几下。
“鸠羽千夜出自我处,天下没有比我更清楚此事的了。司音宫密藏书卷中曾记载:鸠羽千夜乃天下奇毒。毒性中暗含阴阳双星相配,一种极其易寻,便是新鲜桃花瓣,谓之千叶桃花阵。是以,桃夭之星。”
“就是城南的夹岸桃花?”一瞬有点兴奋。
“另一种嘛……可是极其难寻之物,双星中的冥府之星,称之为万朵樱花开。”
万朵……
樱花……樱花开?!
不会是——
一瞬呆怔,身体僵住了一般。
“月殿下应该很清楚了吧?”箫夜寒故意顿一顿,又笑道:“元昊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正赶往那里。”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
美人月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雪白如鬼。
眼睛是——
红色!
血红色的双瞳!
里面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血腥,经历过无数鲜血的嗜血寒光。
又一次看到了那双血瞳。
再说那是幻觉,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极其难寻之物……
双星中的冥府之星……
又怎么会是落樱小筑中随处可见的樱花?
一瞬满腹疑团。
但看美人月与箫夜寒两人神情之凝重,分明便是此地。
记得美人月当时秀眉一挑,声音比冰雪更冷,“箫大国师倒是很清楚啊,看来是我一直小瞧了你。”也不顾一瞬呆怔的眼神,只冷冷丢下一句“等我回来。”便直接将箫夜寒拉了出去。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美人月,他有事瞒着我……
…………
采樱姐妹望着二个时辰前便一直站在廊下看雨……其实更像发呆的一瞬,心中哀叹。
她们心中自是以为一瞬担忧突然离去的殿下,以及身上、手上的烧伤,不能入眠,上前宽慰了好几回,劝她去睡,一瞬却只恍若未闻。
“瞬姑娘!”
……
安静,没人理。
“瞬姑娘!!”
……
两人只得请紫轩加强此处守卫,然后陪在一旁望着她干瞪眼。
她们又哪知道一瞬心中所思之事。
樱花……
为什么最后一个诱因,极其难寻之物,会是落樱小筑中的樱花?
樱花怎么会是冥府之星?
唉!
觉察到鬓发也沾染上些微湿意,一瞬揉了揉有些昏痛的额头,只想放弃。
一点灵光倏地闪现。
既然能被箫夜寒说是难寻之物,又被身为天潢贵胄的美人月满庄栽种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樱花?
那个妖艳的樱花……
对了,记得那个白头发妖精上次在落樱小筑闯进房来,就说过给美人月带了好肥料什么之类的话,什么肥料这么重要,要身为风圣师的他大晚上的特意送来?
……
“这里的樱花不一样……”
“这个地方每年开出的樱花特别的美,特别的妖艳。”
“因为,它用特殊的肥料……”
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夜空中悠悠飘落下来的花瓣,仿佛会发光,在月光下,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艳的美!
早些年在自己世界时,曾看过一部动漫《东京?巴比伦》。
粉红的樱花瓣纷飞飘落,仿佛会发光,在美丽夜空恍若舞动的精灵。
花瓣中的星史郎问幼年时的昂流……
知道这里的樱花为什么开得这么娇艳?
为什么?
一瞬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敢想下去。
不……
不会的,美人月不是那种人!
拼命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一瞬的身子却在不停发抖,紧握的手指发白。
为什么樱花开得这么娇艳,只因树底下埋着——
尸体!
想通了此节,她脑中一切慢慢清晰起来。
(她现在还没办法肯定,那个美人月口中,银雪特意送来的特殊肥料究竟是什么,但造成普通樱花变质,成为鸠羽千夜诱因之中的冥府之星的万叶樱花开,肯定与此有关,八九不离十。)
由那古怪肥料浇养出的樱花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异变,然后含有毒质的樱花瓣飘入水中,随着水流进入了发源自落樱山的落水,成为第一道诱因。
——万叶樱花开。
城南夹岸的桃花树,便是第二道诱因,桃之夭夭星。
——千叶桃花阵。
然后再将从箫夜寒处得来的鸠羽千夜原毒,投入落水水源中,将城南数十万百姓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水,化为地狱使者,催命的鬼符。
鸠羽千夜!
所以疫病越发肆虐;所以日以千记的有人死去;所以城南宛若死城,人们涣散无神的眼睛里尽是悲凉的渴求;所以数十万人面临要被活活烧死的不堪境地……
好、好歹毒的心思;好精密的谋划。
宁王元昊!
在你眼中,这些人命算个什么?
你这混蛋!
一瞬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死死地咬着牙齿,心中前所未有的愤怒。
卷二 第四十一章 再抓美人脸
巴比伦,是米索不达米亚的古代国。
自从纪元前十八世纪巴比伦王国的汉摩拉比王在此定都以来,此地即成为东方政治文化中心。
巴比伦繁荣之后,人们渴望成神而不能成的情况下,即筑就可以通达巴贝尔之天的天塔。
但是,真神却不允许人类这么做。
于是降祸给人类,让人类失去共同的语言,作为惩罚。
人类经常就重复着犯着同样的错,这就是以证明人类有多么的愚蠢了。
酿灾的巴比伦——
沉没在神怒中的城市。
《东京?巴比伦》的开头语。
在一瞬脑中一闪而过。
元昊……
也许,城南只是你走出的第一步。
或者,皓都——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借由让人恐怖的疫病冒充神罚,最终让皓国都沉没在人为的神怒中,达到你兵不血刃,侵吞邻国的目的。
他手中已有鸠羽千夜原毒,若他已经得到了万叶樱花开,配以仲春时节,随处可见的千叶桃花阵,在皓都其它水源下毒……
事情可就……真的严重了。
“紫轩,紫轩!”
一瞬一叠声高喊。
一身清贵的“小强受”紫轩果然从不远处的回廊里蹦了出来。
“瞬姑娘有何吩咐?”
一瞬凑到他的耳边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意外的,小强受的耳根红了……
紫轩的身体本能地退避。
她身后的采樱姐妹也均是一脸尴尬,采樱更是几乎冲上来拉住一瞬,口中叫道:“瞬……瞬姑娘,您,您自重……”
她俩自幼受礼教影响甚深,此时一瞬对常轩表现出这样的暧昧,不免胡思乱想。
难道,是因为瞬姑娘对紫轩——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采樱第一次为留下紫轩在此守护,有了一点后悔。
一瞬无语。
这仨丫的,在胡思乱想什么?
先下手为强。
猛地拉过紫轩,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一把放开。
紫轩微感吃惊地望了她一眼,眼底杀气募地浓重如雾,一身紫衫无风自动,凌空飞舞。
“事情紧急,我立刻去找阁住。”他转身对采樱姐妹嘱咐了两句,便闪身而去。
望着紫轩离去的背影,一瞬心中只在奇怪一件事。
看元昊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城中定然早有内应,这个人身份应该还不低,却不知又是何人物。
而且,总觉得……似乎还漏了件什么事。
东方的天际有点开始泛白,黎明到了。
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新的一天,或者,将异常残酷!
这边采樱姐妹狐疑地对望一眼,不知一瞬跟紫轩说了什么,但看他匆忙惶急的样子,知道事情定然非同小可。
“瞬姑娘,夜深雨寒,不如咱们进房可好?”
一瞬方才一直在想事,倒未觉得,此刻方感到春夜寒气一阵阵的逼上来,不由打了个哆嗦,点头答应。
方一转身,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然刺到眼前。
这一剑疾如闪电,狠辣异常,杀气凛然。
时辰也选得太恰当,一则,黎明时分,本就是人防范力最薄弱之时;再则,武功高强的紫轩刚刚离去。
绝杀!
一瞬大惊之下,本能地往后一偏。
谁知对方这一剑的目标却不是她,而是身前的采樱。
还好侍樱反应快,立即出招,袖底暗藏的短剑出手,击向那夺命长剑。只听铿锵一声,短剑竟然砰裂数数片,这行刺之人不仅剑招精妙,内力也不容小觑。
但借由这一缓之力,采樱早拉着一瞬,就势一滚,从黑衣人长剑攻击范围之内逃了开去。
“来人啊——有刺……”侍樱的“客”字还不及出口,早被从黑暗雨夜处扑出来的几个黑衣人几招逼得开不了。
来的敌人数目不多,却也不少,个个着夜行衣,脸上带着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借着廊下灯光一照,倒真是眼露凶光,犹如饿狼,悄然无声地从几个方向呈半圆状围上。
最开始袭击她们的黑衣人长剑一摆,又刺了过来,电闪雷鸣间一口气攻出七八招。
采樱仗着身形灵活,用袖底短剑硬接了她这几下快招。然而她武功与黑衣人本来就相去甚远,友好护着一瞬,不出片刻,已是勉力支撑。
衣风中,一股极淡的蔺花香飘过来。
一瞬心中一突,好像在哪里闻过?这种一般人绝对不会去注意这淡淡的香气。
在哪里呢?
突然之间,却听得侍樱一声惊呼:“采樱姐姐——”
原来采樱被黑衣人一字击中,顿时如断线风筝,重重扑到在地,一口鲜血当即喷了出来,昏晕过去。
殷红的鲜血登时染上了苍白的小脸。
采樱……
有一种Сhā话,白色大花瓣中央夹杂着几条红丝,花色清艳……
一瞬猛地灵光一闪,叫道:“抓破美人脸!
“什么?”黑衣人一怔。
“是你,是你。”
她终于想起了这股清香的主人,被采花盗蝙蝠鸡抓走时,在河边桃花林前遇到的那个女捕头——
流云。
也就是天曜皇朝,宁王元昊手下战将。
流云被她认出,索性一把拉下面罩,露出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庞,笑道:“小妹妹又见面了,你好厉害啊,居然认出我来了。”
一瞬毫不客气地甩了个眼刀。
还用认吗?那股淡淡蔺花香太有特色了嘛!
类似于扛着个“我是流云”的大招牌到处招摇一样,不过,看来这个女人没有自觉。
一点也不精明,真不知道她咋就当上了女捕头的?
“你想干什么?”
一瞬咬着牙,顺手捡起来采樱的兵刃,指着里流云。
如果不是握着短剑的手有些颤抖,倒也有些气势。
“放心,承你在河边叫了我一声‘姐姐’,就冲这点,我也不会伤你,只是有人要见你,便命我来,带你回去。”
“有人?谁?元昊——?”
他还没忘了自己啊?
一瞬小脸发白,被她坏了好事的元昊,不知为何,让她本能的惧怕。
也许,是因为但是元昊那残忍嗜血的印象在她心目中太过深刻。
这一会功夫——
府中侍卫早已赶到,与外围一干黑衣人动起手来。
但见刀光阵阵,剑影纷飞,厮杀不断。
黑衣人固然个个武功高强,凶悍异常,然羽王府的一帮侍卫,却也视死如归,毫不畏惧。一时半会之间,倒分不出胜负。
“头领,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走。”那群黑衣人种有人对流云叫道。
流云也知此地乃羽亲王府,高手如云,眼下虽被自己这些人趁乱得手,可绝对不宜久留。
“跟我走。”
“不——!”
叫她去见那变态宁王,不如直接叫她抹脖子得了。
流云脸一沉,“我倒糊涂了,一早便该点你的|茓,哪用得着跟你磨蹭到这会?”上了拖一瞬。
一瞬虽有二两蛮力,又哪是这种武功高手的对手,当即被夺了兵刃,反剪了双手于后。
“臭婆娘,你——……——**)))”
一瞬双手不得反抗,情急之下,张嘴乱骂,几句下来,流云那脾气再好,也黑了脸。
伸指戳中她哑|茓,挟了便走。
正在这时,却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且慢。”
众黑衣人一愣,正在与黑衣人苦苦缠斗的侍樱眼睛一亮,仿佛注入气力一般,眸子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清晨的雨丝下,一个青衣公子卓然而立,嘴角尚带着一丝慵懒之气。
卷二 第四十二章 含笑半步颠
一瞬反抗不得。
亏她第一次见面时还觉得是流云很是温柔……与包容。
狗屎!
对流云的一点好印象灰飞烟灭,被流云挟在胁下心中正气苦,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且慢。”
众人一愣。
与黑衣人苦苦缠斗的侍樱眼睛一亮,仿佛注入气力一般,眸子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是……他来了。
清晨的雨丝下,一个青衣公子卓然而立,嘴角尚带着一丝慵懒之气,双眼目光凝注流云。流云竟感觉脸上有如刀锋划过。
劲敌。
此情、此景——
这节骨眼上,倘若再讲什么江湖规矩,通报姓名,未免太过可笑。流云当机立断,长剑斜斜一指,剑势高傲而优美,姿态美妙,当真如临水御风。
她的剑剑身狭长,比一般的长剑还要长出三分之一,而宽度却要窄一半。敢用这样的兵刃,剑法必有其独特之处。
“滚开!”口中轻喝,长剑已闪是电攻出。
如此光华璀璨的一剑,冷冽的剑芒幻化出一颗灿烂的流星,自夜空划过,直劈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见了,心下也不禁赞声好。
若是自己胁下挟了个大活人,虽然也能如此快速攻击,但绝做不到似她般行云流水,潇洒从容。
这女人是个厉害角色。
当下不敢怠慢,横踏一步,闪过剑尖,顺势一掌击在剑背上,将长剑远远震开,然后欺身直上,掌击流云胁下。
这一招应对看似从容,实则却已是青衣公子毕生功力所凝聚。
面对流云的长剑,青衣公子没有用兵刃,仅以一双手掌迎战,不是托大,而是他深谙长剑之素性,长剑剑身奇长,直刺或横击均威力奇大。但自古以来,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转折不便,一招出手要想中途变招就很不容易。
再则,一瞬在对方手中,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他可交不了差。
所以青衣公子干脆舍弃兵刃,以巧制胜,果然被他甘冒奇险闪过剑锋后突进到中宫。
眼看掌风已经劈到身前,流云已无法闪躲,青衣公子心中一喜,倏地流云的身影竟然在青衣公子掌下诡异躲开,将另一只手上的一瞬推了上来!
好诡异的身法,好快的见机。
青衣公子连忙收掌,暗道不好。
果然,流云以右脚为轴心,轻轻一转,转到他身后。举案齐眉,剑锋向外,气贯长剑,正对青衣公子后背一剑刺下。
这一剑快若迅雷,灿若流星,气势如虹!
无论青衣公子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已在她的剑锋笼罩之下。
青衣公子根本已经避无可避。
青衣公子哪知自己会败得如此之快,惊怒之下,袖底暗藏药粉激射而出,散作一团粉红轻雾。
哪怕救不了自己,他也要救下一瞬。
风中顿时飘浮着沁人幽香。
流云却没有变招,她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犹豫,长剑继续朝向青衣公子刺下。
院子里,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王府侍卫,都被两人这惊世骇俗般不要命的打法给震撼住了。
一旁的侍樱尖叫一声,甚至不忍心看下去。
长剑已斜刺至青衣公子腰间,剑芒寒气甚至渗过衣衫浸入了。。
“唰!”
突然,上方有破空之声,一条长得诡异的黑色皮鞭从远处直抽而至,和长剑撞在一块,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长鞭将流云全力剩下的长剑震偏寸许。
青衣公子死里逃生,双掌急忙向前一击,借势翻身到了流云一丈之外。
紧接着,空中响起了一阵销魂肆意轻狂的娇笑声。
不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一个俏丽身影。
妖灵般的女子,双眸如雾似迷,黛色的柳眉,点染的红唇。
艳丽的笑容似嗔,还怒,似无情,还含羞……
薄如蝉翼的粉色轻纱,细数的刺绣无比精美,领口大开,露出皎若白雪的酥胸。一根长长的金步凤摇头珠簪,随意Сhā在绾就的流云髻上,几缕散落的发丝,在晨风中摇曳飘扬。
好妖艳的人儿。
院中一众大老爷们全傻了眼。
“……美……美……美人……”
几个黑衣人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睛盯着那雪白所在,还猛擦口水。
可谁也没有一瞬的眼睛瞪得大,像牛一样。
这救下青衣公子的妖媚女人居然是偷穿了她胸罩,天山云府的——鬼攻仙子无影?!
她还穿着那件胸罩呢?
都不用换的啊?
(其实一瞬不知道,无影对这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胸衣有独钟,已经找过一等一的绣纺做了好几件出来,虽然用材不同,但大体上也差不多少,可不是没有换洗。)
“我的小云儿,你还是那么凶啊!小心吓坏了我的西宫娘娘。说起来,也怪不得小一小二小三吓的躲到本宫这儿来,你家小四小五那对双胞胎都和你定亲了还把你推来推去,谁都不承认是被定下的那个。小六就更没谱了,宁可远遁去了南蛮头也不回……哎…本宫倒是很喜爱那个孩子,巴拉巴拉巴拉(以下自动省略一万余字)。说起来,可怜那最小的小七啊……宁愿剃度也不肯跟你洞房,你——”
话没说完,流云挟这雷霆之怒的一剑早扫到眼前。
“闭嘴,你个死无影!”
在鬼攻仙子无影的强大攻势下,温文尔雅的流云也忍不住爆粗口。
无影笑。
意料之中……身为女子生死事小名声事大,众目睽睽之下,她如此胡说八道,怪不得流云一副快气疯的样子。
真好玩!
还没等他笑完,结果流云整个人朝她压了过来。
这不是攻击的招势,也不是她无影出手伤的,而是……
青衣公子。
也就是一瞬久候不至,望穿秋水的摹云。
他的独门迷香“含笑半步颠”可不是吃素的,与无影之前使过的“七叶七花香”可说不相上下。没有私密制药,中者一年之内都处于手软脚软的地步。
若不是摹云拖大,一上来就用此药的话,又哪轮得到需要无影相救的地步。
无影本能地伸手接住流云直直下坠的身体,有点哭笑不得。
不会吧……
她还想多玩一下啊,怎么就倒了?
摹云早找起一瞬,解开被封|茓道,又塞了颗药丸给昏迷倒地的采樱嘴中。
侍樱一颗芳心暗许,却见摹云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又与那依然出现的妖媚女子似有些纠缠,心中暗暗神伤。
王府侍卫高手一赶来,众黑衣人群龙无首,血影横飞,被抓的抓,杀的杀,形势登时被羽王府再次控制。
“解药!含笑半步颠的解药。”
无影玉白的小手伸向摹云。
“你要救她?”摹云脸色明显不好看。
“宝贝儿,她刚才要伤你,姐姐我也救了你不是?她与我是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可也不能放任不管。”
顺便抛了个媚眼。
“没有!”
冷冷的声音,似乎压抑了很多怒气。
“姐姐我替她答应宝贝儿,马上离开皓都,再不踏入半步如何?”
谁知摹云还未说话,怀中流云却怒了。
“无影,你凭什么替我答应这用此卑鄙手段的无耻小人?我可没同意。”
摹云耸了耸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无影脸上无光,感觉左右不是人,有点恼羞成怒:“好,好,好!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也罢,这世上好色之人甚多,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丢进**馆妓寨,想必愿成为你幕下之宾者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岂不也成就一段佳话,流云你以为如何?”
里陆云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大声道:“住,住嘴!你个死无影有本事一刀杀了我,我才不怕你!”
从小到大,无影在剥削镇压流云的长期斗争中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此时明白自己的威胁有了效,紧跟着再接再厉:
“老娘瞧着你脸蛋虽好,却不知身段如何。宝贝儿,将她衣服扒下了,若好了,让这院子里侍卫大哥们先开开荤,也算他们一晚辛苦的酬劳如何?”
一边说着,眼中都开始放光。
摹云见流云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踏上一步也调笑道:“好哇!咱这里的弟兄们可还没玩过天曜皇朝成名派派的女捕头,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吧!”
他本就非良善之人,刚才在流云手中吃了大亏,早心中暗恨。眼下虽说是成语,但还动了点坏心思,恨不能报复一下以息怒念。”
“滚开!你们两个狗男女!”
里陆云的粉色瞬息万变,羞愤交加。
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成奸了还真是天生一对。
两坏蛋!
墨云果然成功地被她刺激德眼中怒火更炽,却依旧维持冷漠的态度,走得上前,二话不说便要动手。
刚刚撕开衣襟,正要回头往四下一扯。
“喂!你们不会来真的吧?”
不忍心再看下去、出言阻止的是一脸震惊的乖宝宝——
一瞬。
卷二 第四十三章 爱美成痴狂
“喂!你们不会来真的吧?”
看着流云颤抖着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意料之中,可是哀戚绝望,一瞬心中都痛了一下,暗骂无影狠毒。
却忘了,他们可是刚刚救了自己,而正在对付的却是要抓自己的人。
摹云神色中透着不赞同,却仍旧收了手。
这个威胁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毕竟动动嘴皮与真正逼奸,还是有差距的。
“无影,这笔账我记下了。”
流云抿着唇与无影眼神对峙,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
无影冷哼一声,上前解了流云中的“含笑半步颠”之毒,方甩开手。
“奶奶滴,别把姐姐我看成不入流的淫贼行不行?老娘我不救你不对,救你也错了啊?若不看在跟你青梅竹马的份儿上,今儿个还真要做了你不可!”
流云懒得理她的疯言疯语,只望着一瞬,“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
“是是,你流云大捕头不用感谢我。一则,在河边时你从蝙蝠鸡手中救了我一次,算还你一命;再则,即使你们是坏人,我们可也干不出逼奸这种事来,你放心。”
流云微微抬头,目光如炬:“我乃堂堂天曜捕快,惩奸罚恶,与姑娘口中坏人,可相差甚远。”
一瞬大怒。
猛地抽回摹云正在看诊的焦爪。指着流云喝骂:“相差甚远?确实相差甚远,依我看,一般坏人都没你们这般狠毒。你口口声声惩奸罚恶,一脸正义,为何不去城南看看你主子,天曜宁王爷的所作所为?城南数十万百姓被他下毒活生生害死了多少?他们是恶人吗?为了些自己的狗屁目的,对这等平民百姓都下得了手,还敢妄称捕快,我都替你丢脸。”
冰冷的雨水落下来,打湿了流云的夜行衣,她一动不动。
被一瞬骂怔了。
无影也眨巴眨巴美眸,心下暗奇。
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几分口才嘛,居然说得流云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城南的文艺疫瘟……你说是……”
不相信,怎么可能?
明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疫病,怎么可能是人为?怎能相信这样大规模可怕如天谴般的瘟疫竟是人为弄出来的?
“你……你胡说!”
“我胡说?哼哼,你主子此刻不是正带人赶往落樱小筑抢那下毒的引子,妄图兵不刃血地灭了皓过吗?人命在你们心中算上和什嘛?”
元昊现在在哪,流云是知道的。
她来此的任务便是带走顶着羽王妃头冠的一瞬。
“小云儿,我和云儿在路上也一直被群人追杀,若不是玄暝大人赶到,你今天可真见不到姐姐我了,下手的可是元昊的人,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除掉能解天下奇毒的摹云。哼,这笔账老娘早晚可是要算护理的。”无影难得叹了口气,撩起衣袖。
一段玉百的手臂露了出来。
那上面一道道的,去世鲜血淋淋的刀剑伤痕,鲜红的痕迹印在白皙的**上,更加惨不忍睹。
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便是要摹云死!
一批接一批,跟疯了一样。若不是玄暝大人,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元昊小儿,这个仇老娘我不讨回来,誓不为人!
无影双眼绽着幽幽绿光,嘴角噙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了的冷笑。那饿狼似想将人活活撕裂生吞下肚的眼神,令在场的人都背脊发凉。
为那个惹到无影的倒霉蛋默个哀!
流云最是了解无影爱美成狂的个性,知道她说啥慌也不会拿自己的眉毛开玩笑,更不用说被砍成这般模样。
“是——什么毒?”声音有点发颤。
能令数十万人中毒如疫病,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鸠羽千夜!”
一瞬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在场的流云、无影和摹云三人全呆了。
鸠羽千夜!
那个传说中恐怖至极的天下奇毒。
难道——
这一切是真的?!
流云恍若失去了力气般,一ρi股坐在又脏又湿的地上发呆。
“若不是念在你救过我,我还叫了你声‘姐姐’,哼——”用力握了下拳头,下一刻却嗷的一声惨叫,不再理会她,忙忙的把伤上加伤的焦爪伸到摹云面前。
一片狰狞焦黑,还有些焦灼隆起。
“好……好疼,摹云你能治得好吧?美人月可说你能保管恢复如初的,对不对?”水水的大眼睛瞪着摹云,大有他敢说不,就扑过去的架势。
无影忙Сhā到两人中间,满脸戒备,意思很明显——
这是我的人,你待如何?
摹云苦笑。
一边吩咐将一干黑衣人压下去(流云虽然没办法放了,但这些黑衣人可不在此到,不然当他堂堂羽飞王府都是吃素的啊!)一边接着衣袖严实,捏了无影的小手,用指腹轻轻磨蹭。
无影心中一乐,也就不再掺在其中作梗。
“依在下看,瞬姑娘这伤势当属烧伤。”
废话,都快烧焦了不是烧伤还能有啥?
“美人月说你有那啥……玉颜换肤膏对不对?真能治好吗?”
“什么?玉颜换肤膏……你有这个好东西”无影蓦然一震,眼睛发亮,显然激动的不只是一瞬。
摹云叹了口气,无影平日看着一副强悍的模样,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一个爱漂亮、爱惹事的无影。
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他从怀里掏出个玛瑙瓶,“有玉颜换肤膏在此,保管什么样的伤都一样便好。”轻描淡写,敌国玛瑙瓶。
似乎简单得就想吃白豆腐一样。
一瞬大喜剧。
两人宝贝接过瓶子,“这怎么用?”
“不用多,你们挑一点药膏覆在伤口上就可以了。”摹云顿一顿,“会有些疼,忍一忍,千万不要去碰。等疼过了,慢慢长好,会比以前更漂亮。”
天门开,整个世界流光溢彩,一瞬甚至觉得私有五彩云霞在眼前飞舞……
眼中的喜悦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
若不是此事院中人多,只怕她会欢唱起歌来。
抬手看了看焦黑的乌爪,笑容如涟漪一般在她严重扩散开了,渐渐蔓延全身,竟是从未有过的夺目。
原来一个正常的身体,完好的体肤,会如此重要,比金钱,比低微,比……都来得重要,来得让人开心。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这边无影却丢了个秋后算账的眼神给摹云。
有这样好东西居然敢不告诉她,害的现在要与人分享,看来他的这位西宫娘娘很欠调教、表。
对于女子而言,容貌极其看重,玉颜换肤膏不但可使受伤的皮肤恢复如初,也是女子包养护肤的绝好好奇药,哪个美貌女子不是梦寐以求。
更不用说爱美成狂的无影。
若不是此地乃别人地盘,玄暝大人又下令让她来此护卫,依他的性子只怕真会抢了药就走,哪管其他。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
此时天已大亮,两人纠结玉颜换肤膏这回功夫,流云早悄无声息地走了。
一瞬微微叹了口气,一直觉得流云本质并不坏,只是跟错了主人。
明珠投暗。
两人正准备回房用药,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
一个府中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
看见摹云石,眼前一亮,二步赶过来,说道:“摹……摹云公子,你……你在此就好……紫轩公子叫小,小的回来,回来……送信%……”
摹云在他后背轻拍一掌顺气,喝道:“紫轩要你说什么?”
“那个传说中的银发魔鬼刚刚在落樱出现了,叫你们小心!”
银发美人?!
那个传说中——
从来没有人见识过真面目的,迷一样的男人。
卷二 第四十四章 天外来一妖
听说他很美——
玉树琼堆雪,冷浸溶溶月,绝世风华堪比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黄泉月。
是个有着残忍冰冷双眸和可怕力量的三千雪发美人。
雪衣冰袖,美得不像人类。
也有人说他很丑——
恍若地府修罗,残忍嗜血,面丑如恶鬼般骇人……
传说虽不一,但唯一毫无疑问的就是——
此人是个绝对嗜血成性的“恶魔”!
银发美人居然出现了!
连她这个基本上不知道江湖在哪里的人,都听过“银发”美人的恶名。宁可得罪天下人,也不得罪银发魔鬼。
一瞬这辈子也没想清楚,这样个人物会跟自己这平凡小百姓有交结。
(其实,作为一个打破宇宙平衡的穿越人,又哪里平凡得起来,一瞬宝宝粉米有自觉。)
那个来报信的侍卫也没想清楚,“那个传说中的银发魔鬼刚刚在落樱山出现了,叫你们小心!”这居然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
倒下了……
血。
开出的朵朵血花,衬着升起的骄阳,鲜艳而美丽。
清晨甜美的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让人欲呕的血腥味道。
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流到一瞬的脚下,假山中,花丛里,石凳上,甚至小池塘旁挂着的,七八具尸体横竖了一院!
眨眼之间,除了一瞬和摹云、无影三人,就没有还站立着的人了。
“什么人?”
摹云与无影同声怒喝,手中兵器齐齐攻向院中西北角。
一声轻笑。
蓦地眼前雪白长发垂下,极长极长,落在一瞬的肩膀。缠绕到她身上。接着是冰丝织的雪袖,一双冰寒入骨的手滑下来,捏住了一瞬的脸。
我见到了一张覆了银质面具的容颜,一双血瞳仿佛从千百年前便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又好像无底洞一样幽深,好像要把人吃下去的一样……
好可怕……
好冷!
不是像月非天那种清冷的气质,而是真正的冰冷!就像冰冻了的时候,还得光着身子在冰水里洗澡一样刺骨的寒!
这张脸离一瞬不到半寸之距。
他微笑着,十指轻轻抚着一瞬的脸,吐气如兰:“你就是月非天要娶的那个小丫头?生的也不怎么样嘛。”
全身打了个哆嗦。
冰一般的银发——
却有一双血色双瞳——
有一刹那间,一瞬的脑袋空白了一下,而后听见自己的声音拔高:
“银发……”妖怪?!
幸好自制力在最后一秒回笼,把妖怪两字吞了回去。
第二个念头跟着冒出来——
这叫什么?午夜凶铃第七部?
这人难道真是妖怪?不然怎么速度这么快?那个报信人的话言犹在耳,晃眼间满满一院子人就全变尸体躺地上了。
盯盯盯,看看能不能看出这个人的妖魔本质……
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好像被淹没了一般,没有办法呼吸。
快要窒息了。
……
这人真的是凭空出现啊,直接从一瞬我头上下来了……
天外飞来一妖魔!
“瞬姑娘!”
“小丫头!”
泛蓝的长剑,乌黑泛紫的长鞭呼啸着疾奔而至。
“来得好!”
银发美人一声长笑,声音居然蛮动听。
一瞬真佩服自己,这节骨眼上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纤臂柔弱无骨的抱了过来,顺手点了一瞬|茓道,把人整个挟在胁下。
一瞬浑身僵硬。
不是害羞,是害怕!
他的手要是那么一用力,绝对可以将自己的小纤腰掐断。
银发美人袍袖一拂,数枚银光闪过,不但将剑鞭各自撞开,破空产生的劲气还破开了扑面而至的两团课圆珠。
“啵!”
两颗圆珠散开,化作两团粉红、浅紫的轻雾,瞬间弥漫在整个院落,却近不了银发美人的身遭三尺之内。
“哼哼!好厉害啊!”银发美人轻笑着,轻舔一瞬的颈项,“为了个小丫头,南北两大用毒高手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一瞬打了个寒战。
生怕这妖怪一口便咬下来,也不知他这妖性会不会如传说中的吸血僵尸一样,带传染的。
他果然越来越有妖人的趋势……
“银发妖怪!”
看到摹云的眼光如同锋利的飞刀,不断的飞过来,即使厉害如银发美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错了!
让银发妖怪停止继续啃咬的不是摹云,而是——
无影衣袂里画出的一管针筒。
那针筒竟是少见的柔白颜色,上面斑斑点点的天青,似竹非竹,似铁非铁,似玉非玉。
一瞬自然不识此物。
银发美人却脸色一变。
“一步鬼啸风!”
那把几十年前名扬江湖又消声灭迹的名器,一步鬼啸风!
一针勾魂,二针夺命,千针万针惊天地!
据说是百年前的奇人璇玑仙子所制。
璇玑仙子自称天下第一巧手。擅长制造兵器、机关、暗器以及各类小玩意。
传说璇玑仙子虽惊才绝艳,一生穷尽才学,却只做了三件杀人暗器:鬼、人、仙。没意见都足以轰动江湖,惹来无数血腥。
一步鬼啸风便是其中之一的“鬼”。
趁着银发美人一愣神的机会,摹云手中长剑激射而出,直刺银发美人双目。银发美人本能侧头一避,手中一瞬登时被无影后飞而至的乌黑长鞭缠住,往后便扯。
这一下,出剑,甩鞭,救人,两人搭配得相当有默契,银发美人也着了他们的道儿。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银发美人阴阴一笑。
手一扬,二条又宽又长的冰丝绸带射了过去,一条瞬间便荡开长鞭,另一条冰丝绸带却像活的绕了个弯,从下卷上,顿时将一瞬缠了个结实。
“不陪你们玩了,小丫头,找你男人去。”
话音落处,拖着一瞬已如阵风般小时在院里。
这手几如鬼魅般的轻功,无影与摹云自知追赶不上,只能彼此干瞪眼。
又一次体会古代“土灰鸡”的一瞬很不给面子的昏了过去。
…………
……
再一次醒来,居然是被吵醒的。
空气里弥漫飘荡的浓重的血腥焦臭。
一阵阵杀声震天,火光灼灼,满目刀光剑影。
全身说不出的酸疼,微微动了动手脚,原来竟被绳索紧绑在一起丢在地上。
一瞬茫然地大量四周。
居然是落樱山的落樱小筑附近。
不远处,平日里美丽怡人的小庄院,此时直如人间炼狱,触目之处,尽是浓烟翻滚,血红一片,映着火光刀光,令一瞬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殷红的血,在凄厉的杀喊声中飞溅……
一瞬瞅向身边。
不出所料,银发美人面带得色的观望战局,仿佛一切都已在他掌握中。
血影纷飞中,一个人影朝他们飞扑过来,衣襟上布满血迹,受伤持的长剑犹自滴着鲜血,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怖、狰狞。
一瞬认得,此人正是奉她之命赶去通知美人月的,蛔虫小强受——
紫轩。
卷二 第四十五章 银发血瞳妖
“瞬姑娘!你……还好吧?”
紫轩乍看到一瞬,吓了一跳。
“你看呢?”
一瞬苦笑。
如果眼下她这种状况算好,还会有什么不好?
银发美人很不给面子地噗噗一声。
说老实话,银发美人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很欠扁。可惜天下之大,估计敢动手的人还不多。
紫轩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敢动手的一个。
“去,叫你主子来,你还不配跟我动手,否则——”
紫轩咬了咬牙,对上那人好像血一样鲜艳夺目的血瞳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银发、血瞳……傲视天下的残酷之气,除了银发美人还有谁?
勉强定了定神,然后,移开了视线。
自知武功与之相差太甚,心中暗暗焦急,看来出门真要翻翻黄历,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煞星跟约好了一样,一个个的全跑出来了。
“我家主人正在后山,无暇分身,紫轩可为银公子带路。”
银发美人冷哼一声,踢了一瞬两脚,说:“你男人这谱摆得可真大,居然要我去见他。”
踢得虽不重,举止语气侮辱性却很强。
一瞬甚怒,却无计可施。
不料银发美人竟然弯下腰,伸手抓住一瞬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拖了便走。
从小到大,一瞬还真没经历过肉体上的暴力,落到这个时空,虽然冷言冷语受得多了,但在这样粗暴的待遇还真是第一遭。(即使上次要活生生烧了她,也礼数到位,不如眼下这般侮辱性极强。)
头皮痛得想要被整个剥下来,身体被地面摩擦的部分都麻木。
想开声叫骂,哑|茓却不知何时被封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这……这个变态!
总有一天,劳资要k死你个混蛋!
“银公子——!”
紫轩眼中闪着怒气,抬头迎视着天下大多数人不敢直视的那双眼睛。那一双充满了残忍,却没有任何人气的眼睛!
银发美人仍是笑吟吟的,极粗暴的抓住一瞬头发一把提起,挟在胁下。
紫轩转身,一言不发在前面带路。
清晨有寒意的山风让他昏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一夜的血腥拼杀,紧绷的神经有了短暂的松懈时间,狂乱的心绪也慢慢沉淀,层出不穷的黑衣人不知从哪跑出来的,一个个都不要命似地往上冲,饶是他这般心狠手辣的角色,都有点杀到手软的地步。
在阁主身边办事办得多了,但最让他不解的便是刚刚传来的一个信息:看到银发血瞳的人,就一定要把他带到我们的最终藏身处来。
更不用说,眼下那个银发妖魔还抓了瞬姑娘来威胁。
明明已经号令京都守卫骁骑营,皓国胆大名将之一的飞将军出动,明明可以开启机关将来人一网打尽的,明明可以……
一切于己有利的因素,却隐而不发。
或者,阁主另有妙招?
虽然不理解,但人就遵照执行,只因——他相信阁主。
对于自己阁主的算谋他是绝对无疑的坚信着。
往后山的小呼上不见人踪,只有风不停息的流动,周身一片树叶作响。
看着那一片片被火苗舔噬过后的樱花林残迹,一瞬的心脏被猛地撞击到无法呼吸。
这片有着她与美人月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除了一片焦黑已别无他物。心头泛起的不知是悲愤还是伤怀,太过剧烈的冲击让情绪暂时一片空白。
美人月,他——
怎么样了?
看紫轩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小径曲曲折折地行上了一炷香时分,终于到了一处平台。
后山是背靠悬崖的一片山坡,向外延伸是漫山遍野的针叶林,即使在白天也影影幢幢的有些惊心动魄。
从这里远远可以望见建在高处,一片火光的落樱小筑。
没人!
除了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尸体,昭示着之前争斗的惨烈景象。
看了看临空的三面,云气流动,把一瞬像仍死狗一样往地上一掷,,银发美人冷冷一笑:“月非天呢?难道他在这万丈深渊下等你去收尸?”
这种含笑的恶毒语气中的怨恨……
一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何况现在虽然是阳光明媚,这后山甚是湿冷,她早就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紫轩也不多说,在靠近崖壁处的山体旁,不知何处一拉。
一副结石精细的铁索便出现再勉强。
“请!”
紫轩一拱手,便先跳了下去,竟不怕暗算偷袭。
云海中果是有一个生在半山腰的大洞|茓,两边有着锁链。
这个洞|茓着实奇妙,大约二人半高,向山体中蜿蜒而行。此洞并非人力开凿,是山石天然的裂缝形成。从悬崖上面俯望,也绝难发现。
走过几级距离甚高的世界,迂回曲折绕了会儿,云散雾尽,竟来到一个山腹之中,但山腹上却开了个大口,光线倾泻而下,被几面晶镜折射,照得洞内亮如白昼。
这山腹的空间硕大,约有数十坪,一池碧水之旁,有着数间木屋。
美人月便站在碧水之旁,木屋之前。一瞬心中一喜,又有些不快。
知道美人月看似闷声不响,其实精得跟狐狸一样,却也料不到这落樱山内竟别有洞天。
她在这住了这么就,也从没见他带自己来过。
再一次被像死狗一样仍在地上,手上烧伤被压迫到,钻心的疼,一瞬咬牙忍住。
下一刻,一只带着泥土腥气,黑呼呼的东西,踩上了小脸。
身上一阵恶寒,一瞬几乎哆嗦了一下,那是——
银发美人的一直臭脚!!!
一瞬我固然不是美人月的大洁癖,但也不是苍蝇,还是喜欢干净地儿。
好恨!
恨不得把他的脚剁掉,恨不得立刻就死去,恨不能上次就烧死算了,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承受这等罪?
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轻轻啜泣的声音。
记得有句话说过:要毁灭一个人,就把他打倒在地,再踩上一只脚。
为……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她盯着那个银发鬼。
对方连眼角都未看她,只等着木屋前的月非天。
从他们出现,月非天变没动过,他只是盯着对面一个黑纱人。
衣衫随风舞动,全身缠满的黑纱被山风高高托起、展开、上下翻转盘旋,如张开的黑色羽翼。
一阵风飘叶起,整片林子倏然刷刷作响。
“清萧一曲几时尽,沧海孤月冷千年,黄泉月,交出东西,曲冷决不为难你。”
一瞬一呆。
她被银发鬼的脚踩着,看不清状况,却认得这个声音。
——黑纱木乃伊!
萧曲冷。
那个妖孽萧夜寒的弟弟,司音宫主人。
他既然在这里?元昊呢?萧夜寒呢?
“不为难我?笑话……萧曲冷,你说这话也不牙酸?你每每一开口便要吟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萧大宫主是个能识文断字的匹夫吗?却不知道这诗诗跑堂的小二还是贩吗的走卒之手笔?”
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一瞬却感觉萧曲冷黑纱下的脸红了红。
“能识文断字的匹夫,也好过黄大阁主那被千人摸万人赏的堂、会。”会后堂会两字他说得很慢,显然是蓄意提醒月非天还是黄泉月时,被元昊抓去开堂会的屈辱之事。
他本不是如此揭人伤疤的下作之人,但月非天居然出言侮辱他费尽无数心血想出来的,代表他本人的诗号,威怒之下不由得口不择言。
月非天气得脸一白,还未开口。
只听得两声怒吼。
“闭嘴!”
“放屁!放屁!老子撕了你个龟儿子!你说什么堂会?”
卷二 第四十六章 小尾巴一瞬
“闭嘴!”
“放屁!放屁!老子撕了你个龟儿子!老子今儿拿你个龟儿子来做堂会?”
前面一声是紫轩。
嗯,情理中。
后面一声,居然是银发鬼?!随之过去的还有一条又宽又长的冰丝绸带,直向箫曲冷卷去。
箫曲冷用的是箫,对上软兵器是极不利的事。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月非天。
他腰突然一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了开去。
眼下三强鼎立,银发鬼出了口气,倒也不再攻击。
一瞬有点分不清状况了。
说老实话,看到美人月时,她心头放下的不止是一块石头。
想起在后仪峰下美人月那未染透的一丝银发,还有见过一次的血色双瞳……都是她这段时日的恶梦。
她怕恶梦成真,她怕美人月便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
眼下,放下心的同时,疑惑又漫上来。
他们……不是敌人吗?
不然也不会抓自己来要挟美人月。
一瞬完全无法理解底望着银发鬼,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般劈进她脑海,周身毛骨悚然“你其实是,喜欢美人月。”
咦,不知何时又能说话了。
银发鬼眼底血气蓦地浓重如雾,满头银发无风自动,凌空飞舞。
一瞬知道,自己猜对了!
之前从未见过她,对她却异常仇视的眼神,全都有了解释。
心不停往下坠。
“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银发鬼有些恼羞成怒,抓着一瞬的头发将她扯过去,二话不说就是狠狠两耳光,一瞬唇角流出血来。
不过经过刚才那番折腾,这种程度她已经不在乎了,只暗自希望他不要打碎自己的牙齿,古代可是没有牙医的。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
银发鬼的脚离开了一瞬的脸,还有美人月清冷如雪的双眸终于成功地被吸引了过来。
那双冰寒的眼睛,在银发鬼身上轻轻掠过,宛如一把无形的尖刀,将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划得支离破碎,通通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银发鬼被他清冷冷的眼神一扫,竟忍不住想往后退。
自己,太低谷了这个人。
从来不知道,光凭眼神,月非天便可将人逼到如此地步。
跟他那仿佛天生的、环绕在周身的冰一样的气质,以及好像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的清贵气息相比,自己这种浓浓血腥霸气,根本就如同蝼蚁一样渺小。
“ 再敢碰她一下,我一定让你后悔投胎人世。”
清如水晶的声音再次响起。
银发鬼几乎有点怨毒地看了月非天一眼,猛地一把拉起一瞬的头发,喝道:“闭嘴!小心老子将这 丫头大卸八块。”
我的头发啊!
一瞬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也不知道与这银发鬼前世结下了什么冤仇,这变态的龌蹉小人怎么专拿她头发撒气。
“你要什么?”
“很简单,将冰火刃给我。”
冰火刃那柄得自后仪峰,蕴含着天地中奇妙而巨大力量,数百年前被仙人封印住力量的天下第一神器!
那柄又热又冷的剑也不知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的抢着要。
一瞬无语。
箫曲冷显然也被吸引住了,一双眼睛精光灼灼底盯着这边。
“如果我说不呢?”
银发鬼微笑,十指轻抚上一瞬的脸,吐气如兰:“这死丫头虽然长得不怎么样,究竟也是个女孩儿,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
月非天沉默,有点幽怨底看了一瞬一眼。
果然这丫头是来克自己的,现在万分后悔和她扯上了关系!
一着失算竟落得如此受制于人……这就是所谓的功亏一篑,还被拽到小尾巴!
而那个小尾巴-就是一瞬我。
那一刻,一瞬忽然有种感觉,美人月不会救她。
说不伤心是假的,原来自己在他心中还不如一把破剑。
一时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冲着银发鬼不顾形象的怒吼:“他会换才怪,你捉我有屁用啊?”
“换了。”
月非天淡淡两个字如炸雷般在头顶响起。
一瞬顿时眉开眼笑,一时间春色无边。
“只是……冰火刃不在这里。”
银发鬼脸一变:“你敢耍我?”
“冰火刃确实不在这里,信不信随你。你先放了她,待这里事一了,自会取来与你,如何?”
银发鬼嘴角轻蔑的上扬:“你当别人是白痴吗?”
月非天冷冷的望着他。
“好好的落樱小筑被烧成这样,箫大宫主是求月殿下的樱桃酪吧?月殿下眼下事忙,不如让我暂且保管,待冰火刃送来之时,与这小丫头一并奉还如何?”银发鬼眼珠一转。
十足十的威胁。
恐怖的实力,嚣张的气势,为所欲为的个性,不愧为江湖传说中的银发妖魔。
箫曲冷默不出声,脚步却往前迈了一步。
月非天的脸色更寒。
樱桃酪?!
箫曲冷要抢的东西?怎么听怎么像吃的。
“什么樱桃酪?”
“嘿嘿……别装傻!你母妃殷家经历了上百年的光阴,一点一点从每年春季精选出的樱桃中去皮去肉去核后压榨、放入某种原料发酵而成的樱桃酪。这用料,可不是一般的樱花树结得出的樱桃,当然,也就是箫大宫主一心要得的东西。”
不一般的樱花树……
该不会就是那个鸠羽千夜的第二个诱因吧?
自己所处的二十一世纪还只进行化学战,这遥远的时空倒先进入生物战了。
“你若不放心我……先让这丫头收着也行。冰火刃一到手,二物奉还。”
“……”
月非天嘴角有点抽。
放一瞬手里与放在这只银发鬼手里有何分别?
沉着脸迟迟不开口。
这会功夫,一旁的紫轩早带了隐于暗处的高手围上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银发鬼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深处敌阵的万千危机,一脸的自信高傲。反而是月非天的脸色阴晴不定,气势上渐渐落了下风。
眼见快被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冰冷尖利的指甲搭上了一瞬的下巴。
“呜……痛痛……放,放手!”
银发鬼尖利指甲已入肉三分,一瞬不痛才怪。
银发鬼恍如未闻。
手腕继续下沉,鲜血立即溢出,染红了一瞬的浅蓝衣衫。
紫轩等人气得直咬牙,哪敢再上前半步。
看着一瞬的血,月非天周身的寒气更冷,一双美眸恍如结了冰般。
“快交给我,不然只有先用这死丫头来血祭了!”
这话听得一旁被冷落的箫曲冷怒火三千丈。这次为了进攻落樱山,他可下了血本,先不说死伤了无数一手培养的死士,就是摆明了与皓国撕破脸的举动,也不可能让他无功而返。
否则,以后让他怎么行走江湖,拿什么脸面见人?
不等月非天回答,箫曲冷已反讥回去:“笑话!此物曲冷志在必得,银发妖你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月非天本不想答应,但见这俩实力相当的人杠上了,倒是灵机一动。
“接着!”
一个小巧的羊脂白玉罐子脱手而出。
箫曲冷的眼都直了———樱桃酪?
难道这就是樱桃酪?月非天居然一直带在身上。
“留下来!”一声大喝,手中寒箫运足十成功力击出,箫风簌簌,箫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不留一点缝隙。
月非天手中水魄无心剑弹出,回剑一荡,硬生生将这张毫无漏洞的箫网扯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谢了!明日我给你相见地点,届时原物奉还。”
银发鬼哈哈大笑,一手接住。
觑个空身形猛地移开三尺,让对方的攻势扑了个空。乘此空档,抛出一条冰练缠住一瞬腰间,左手一收力将人挟住,足下使力回身飞奔,转眼已掠出了山腹。
银发鬼轻功与脚力过人一等,紫轩等人哪是对手,箫曲冷又被月非天缠住,无暇分身,哪还有人追得上他。
一瞬被他挟在腋下,只觉得风声呼啸,转眼间已出了落樱山边界。
卷二 第四十七章 被卖入青楼
身体被他挟着,很难受。
风一阵阵吹过,一瞬有点头昏欲呕。
说实话,真要她形容一下,眼下她一定会说过山车……
而且银发鬼的态度嚣张。
嚣张的令人气愤,讨厌得令人想狠狠掐死。
一瞬扭头不想看那近在咫尺的面具脸。
与这只银发鬼虽素昧平生,但如果他不是自己情敌的话,相信会好过许多。
思前想后,反正怕也没用,索性两眼一闭,当免费旅游。
但这一旅游,一不小心竟真的睡着了。
以至于她没能及时捕捉银发鬼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残戾,以及下一刻的巨变。
……
再睁眼,已是华灯初上。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跑出来,身着绣有大团芍药花,风姿绰约的三十岁女人,她半晌没做声。
外衣随意披在身上,并未系好衣襟,露出了里面的腥红抹胸和胸前大片白玉肌肤,体态风流。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柔笑容,一双游移不定的眸子里闪着光芒,有点勾魂夺魄的味道,但是眼眸深处偶尔炸起的一丝寒芒却也怕人。
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不妙。
“你哥哥将你卖给我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怡情楼的姑娘了。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但这里的天,是我,地,也是我,不要跟老娘我耍什么手段,不然,哼哼……!”
果然。
第一眼,就感觉这女人与死去的原语嫣阁主如花一副烟视媚行之态好像!
银发鬼,老子要K 死你个王八蛋!暗骂他卑鄙。这女人口中的哥哥,显然便是那个变态情敌无疑。
竟然恨她恨到如此地步,把她卖入了妓院……
说来也郁闷。
穿越到古代来后,为啥与这破地方如斯有缘?
从小便在现代电视、小说中见过无数的场景,被灌输的许许多多脱险的招数,又在这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一瞬可算得上经验丰富。
例如……
生存法则一:乖乖配合。
在你实力与之相差太远时,只要不是最后生死关头就要以先屈就一下。
所以,一瞬咬了嘴唇,摆出怯怯的模样,道:“我想回去……”
那女人一眼瞪过来,眼里的狠厉不言自明。
生存法则二:千万不要激怒恶人。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不管你外貌怎样,也要努力装成一只乖巧害怕的小绵羊,这样可以让恶人放松警惕。
于是一瞬装乖,特别是在这种险恶之地。
连忙低下头去,好似被她吓到了,一边耸动肩膀,一边配合抹泪的动作。
那女人冷笑一声,淡淡道:“今个儿已经到这里来了,也由不得你了,你先歇着,准备准备,看看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过两天便开价见客。”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一瞬稍稍整理了下衣衫,从房中出来。
前面有人带路。
明明是个谄媚的龟奴脸,却硬对她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显得甚是滑稽可笑。
穿过长廊,走向侧厅时,不经意瞥见了院子里种的一丛丛小黄花,突然有些恍神。上次看到这种话是在语嫣阁,之后便见到了被关在笼中的美人月。
美人月……
被赶着送到楼里,扔进个又小又破的房间,还要自己打扫。
一边拿着扫帚赶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一边暗忖总觉得事情哪里有点怪怪的,一时又说不出来。
眼下,最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度过目前接客的难关?!
打了好几个喷嚏,桌子擦擦,凳子擦擦,床上一掸一阵灰……
“美人月,你个大笨蛋,白白被那个银发鬼骗了东西不说,居然害得我又流落到妓院!下次让我再碰见你,不然我一定K 你个大猪头……银发鬼你个烂人,居然叫老子落到如此地步……你生儿子米有……唔,不对,他是只死断袖,本来也不用生儿子了……反正,反正……老子不会放过你……!!!”
又气又苦,一系列所能想到的咒骂声音便自一瞬口中滔滔不绝地蹦出来。
“咯噔”一声响,是房门被锁上的锁链声。
倒止住了一瞬的骂声。
想起美人月正前往接她,自己却被银发鬼卖到了妓院,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面,心里越想越悲,竟然伏在床上又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阿嚏!”
揉了揉鼻子,美人月感觉一抹寒气自脚底爬上了后背,自从修习银雪功后,他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不由心头疑惑,难道会是传说中的伤风?
走在路上的银发鬼也感到身后一阵无又来的恶寒,莫非地府也知我大名,派鬼上来邀老子入伙?
他也心中疑惑。
……
转眼便二日后,一瞬被安排到了个垂着丝幔的华丽房间。
床是熏香的大红锦被,里面还垂着丝幔。大大的铜镜树立着,桌椅都是上好的花梨木,铺着红锦。
干笑两声,真像新房。
左边靠墙处也有着华丽且银光闪闪的梳妆台,梳妆台前放了许多玉簪及头上的装饰品之类的东西。
门边还有两个护院守着,定是怕一瞬逃了。
其 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报出自己未来羽王妃的身份,但马上又被否决。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堂堂羽亲王的王妃居然沦落青楼,这不是摆明了要美人月好看嘛!
无声地把衣裳一件件地从衣柜里拿出来,又一一扔到地上……
这些衣服还真是一件清凉过一件,或多或少露露胸露露腿儿的。
好不容易挑了件不太起眼的衣衫出来。
开什么玩笑?要拍卖她的初夜耶。
难道还要她穿得一身艳丽,出来惹人注目,招蜂引蝶不成?
咦,不对!
惹人注目——有了!有了!
一瞬福灵心至,突然开了窍。
这一天多来,看这里的风土人情,饮食言语,可以断定:此地离皓都绝对不会太远,说不定就是在皓都附近城市也未可知。
也就是说,孩子啊美人月的势力范围之内。
与那只银发鬼约定的交人之日早过,美人月必然知道自己出事,如果一瞬在此地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个时候,她也不必再逃。到时,那死老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瞬恭恭敬敬送回王府,外加磕头赔礼,以平息美人月的怒火。
所以,一瞬得到结论……根本就不需要逃,只需要隐藏住身份,又把她身在此地的消息传出去就行了。
要达到这一目的,就绝对不能不惹人注目。‘
不但要张扬。更要肆意地张扬!
想到这里,看着手中那些衣服,顿时有了主意。
这是她唯一的生机。
一夜惊艳,一夜绝倒,一夜莺歌燕舞,一夜风月无双。
夜幕中的怡情楼华丽而耀眼。
千万盏灯笼齐上。
万千束烟花并来。
绚丽热闹的景象映得城东的天空一片红光。
走过长长的楼上走廊,来到特制的舞台上。看来今天不只是一瞬,还有三四个同她一样的少年少女也背负着同一命运。
那几个孩子长得十分动人,已经献过才艺,场上气氛正是一波高过一波。
一瞬扬眉一笑。
不成功,则成仁。
四根红木柱子支撑着,重重叠叠的纱幕一动,在钱左右三个方向缓缓向上升起……
三方都是楼阁,不止一楼有人,二楼的包厢雅座等也坐满了人。
卷二 第四十八章 狂热的粉丝
入夜。
一瞬走过长长的楼上走廊。
一路过来,众人纷纷侧目。
两幅巨大的墨兰锦缎挂在了水榭通往大堂的入口处,走廊尽头便是特制的舞台。
旁边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妓院的老鸨——容姐儿。
看到她过来,容姐儿有些赞许地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艳。
这幅行头打扮起来还真不错,和其他姑娘不一样,气质里虽多了点阳刚,可这身材……这胸……啧啧啧……红玉啊,好好干,今天是你第一次露脸,做好了,大姐我有赏,只要听话,以后做个头牌也不是不可能的。“
红……红玉?
这是叫我吗?
呸,恶俗。
强烈地鄙视了一下面前这个有些妖娆的“鸡头”,红玉……我还温香呢!
闻着容姐儿身上浓郁刺鼻的脂粉想起,一瞬强忍不适,一个劲地点头,哪敢开口说话。
“乖——”温柔中隐含狰狞的威胁。
“红玉,下午你要的东西大姐我可都给你找齐了,好好干,可别瞎打些有的没的主意。”容姐儿抿着嘴,对她微微一笑。神情像是漫不经心,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得意,“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
这台词就跟花花太俗在大街上说“小妞,对大爷笑笑”一样那么没品。
有些愤然的扭过头,一瞬的眼睛盯向长廊的窗外。
一只乌鸦仿佛也受不了这样热闹的声音,“哇”地叫了一声,展翅飞远。
舞台设在一个水榭中。
月色入睡。四周的景观朦胧蕴霭,一弯池水恍惚荡起粼粼波纹,月影欢快的跳跃,晶莹明透。
四根红木柱子支撑着,重重叠叠的纱幕一动,在前左右三个方向缓缓向上升起。
三方都是楼阁,不止一楼有人,二楼的包厢雅座等也坐满了人。
前面三个少年少女已献过才艺,场上气氛正是一波高过一波,人声鼎沸。虽站在幕帘后面,仍能感受到层层兴奋的热浪席卷而来。
并不是一瞬想要的理想效果。
太吵了。
咬咬牙,今夜不成功,则成仁。
……
一样轻飘飘的东西缓缓闪过众人眼角。
噫?
有人下意识地抬手接住,看清指间的物事,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并不奇怪,是花。
是的,这无疑是花,但这粉红花瓣……
是莲花吧?
就算是暖春,莲花一向也要六、七月份才开,这莲花自何处飘来?
水榭中众人骇然抬头,只见夜空中忽现奇景。
漫天飞花,轻盈无根,飘飘洒洒,形态极尽曼妙。
抽气声此起彼伏,堂上少了方才的放肆,竟有些不敢再生亵渎。
正自惊喜难耐几疑是身在梦中之时,漫天花雨之中,丝竹箫管声盈盈于耳,纱帐已全部升起——美人现身。
一件唐风的宽大绣袍,纯白湖缎用银线绣出朵朵粉莲,领口袖口精致云纹,长长衣摆拖曳数尺,胸口却采用了现代束身衣的效果,包裹的身躯玲珑有致,一对雪|乳在粉红抹胸之下大有呼之欲出之视觉。
外罩一袭淡青纱衣,迎风而动,墨发半挽头簪一朵怒放青莲,留下发尾披散于肩。
这个时空显然与中国古代宋朝服饰相近,一瞬这套大气而性感的唐风一穿出来,顿时吸引住了一干人等的眼球。
四周尽是一片惊呼。
美人一脸彩妆,表现的重点放在眉眼上,画眉高挑入鬓,黑色眼线,用墨粉加浓了睫毛,淡淡的金粉,突现于眉尾。
恍惚间,若九天之上的连花仙子倏现人间。
一瞬对自己出场造成的效果极其满意。
她已经牢牢震住了众人——这正如旧时戏台上之刀马旦,一上场,必要亮一个相,若用现代语言形容就是摆一个亮眼立时艳压全场,满堂喝彩。
要艳压全场,第一步已然做到。
特意改装过的服装,特意求容姐儿弄来的绢制莲花……
台侧乐师们合奏起一曲清风明月,箫声悠扬,月华如波,于是月的清莹、水的华彩,便随着动人的箫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一瞬抬头,扬眉,长发飞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瞬随之曼妙起舞,歌声与箫声或高扬、或清和、或幽怨,错落有致,婉转动听,几如仙乐般在夜空中飘荡。
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惊艳的目光在一瞬身上聚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 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似水婉转,如烟悠扬,在静谧的夜里,若虚若幻,如仙音妖娆,撩动人心。
不知道长发和衣袂是如何给风吹的猎猎作响,不知道自己眼睛里闪烁的是何种光彩,更不知道众人当下的表情,只知道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人有悲欢离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愧是大学士的词,不愧为天后王菲的歌,穿越几千年的时光,仍旧能轻易抓住人心。
大堂渐渐静寂直至无声,似乎刚才的一切喧嚣只是幻境,所有人因这舒张优美的音律平和了狂躁的情绪,如一缕清风,一泻银辉,带着几丝畅快,几分得意。
曲毕,肩膀微抬,侧脸抛了个放肆的笑。
安静。
无人出声。
“啪啪啪!”
一个突兀的掌声响起。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皆眼冒精光,惊呼声赞叹声掌声登时如潮般响起。
“红玉姑娘!”
“啊!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确是不凡,难怪容姐儿最后才拿出来压场。”
“连花仙子!”
“红莲仙子!”
尖叫、掌声、惊呼、赞美,像滔天巨浪一般疯涌而至,砸得一瞬晕头转向,只觉两耳轰轰巨响,分不清是人声还是耳鸣。
前面席上似有人还要冲上台来,被龟奴们死死拦住。
好狂热的粉丝!真想二十一世纪一场摇滚演唱会现场。
倏地——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虽不大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混在一片嘈杂中仍让人听得十分清楚。
“敝主人恭贺怡情楼容老板财源广进!备下薄礼,请容老板、红玉姑娘笑纳。”
场内立时寂静无声,齐齐向声音来源看去。
大堂的一角,一张普通的雕花方桌。
上面只摆着几个小菜,二壶酒。
桌旁三个人。
二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色黑衣、浓眉,一个神态恭谨地站在另一个男子身后。
另一个手托木盘,上面有个乌木盒子。
引人目光的,却是坐着的男人。
那是一个如玉般的人。
一身不起眼的青衣,却一身清贵之气,约摸二十二、三岁光景,显然是个卓尔不凡的贵公子。
气宇轩昂,气度雍容,这人很不简单,只怕是一时之英杰枭雄。
一瞬望过去的时候,青衣男子也正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穿越过宾客满堂的大堂。
碰撞。
青衣男子微笑。
毫无顾忌的将目光跃过众人盯着她,眼神中有着一丝耐人寻味的调笑。
一瞬也毫不气馁地用眼神强烈反击。我瞪,我瞪。
于是,电闪雷鸣,火光四射。
可惜了此时、此景。
不过,她那眼神在别人眼中显然成了眉目传情。
青衣男子眼中精光忽然爆闪,瞬间让一瞬觉得自己成了被猛虎盯上的小兽,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一瞬脸一白。
青衣男子凌厉视线一现即逝,似笑非笑,转开目光。
谢幕,快谢幕。
老子快闪,忽略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红玉姑娘”、“莲花仙子”的狼嚎,没义气的逃向安全大后方。
脑子却还没有从见到青衣男子的震撼中缓过气来。
卷二 第四十九章 曲名美人月
容姐儿眼尖,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一瞬。
“这是什么曲子?”
一瞬福灵心至,冲口而出:“美人月!”
“美人月——?”
容姐儿口中喃喃念着,一边陪着笑脸向堂上宾客解说曲名,一边开始等着台下贵客们报刚才上台雏妓门的开苞价。
台下登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喧哗。
不用多说,美人月这首曲子一夜成名,马上便会响彻大江南北,传遍各国。
用不了多久,正在皓都大肆寻找自己的美人月,自然一听便知。
她心中得意,又见有机可乘,忽略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红玉姑娘”、“莲花仙子”的狼嚎,没义气的逃向安全大后方。
脑子却还没有从见到青衣男子的震撼中缓过气来,从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用眼神使她颤栗到如此地步。
门口两名护院正等着她。
月光皎洁。
外面清新空气好了很多。
杏花树下开满了粉白的花朵,在月光下,仿佛染了层晶莹华彩。
卷起一阵清风。
杏花花瓣飘下来,落在前面带她回房的护院身上,也落在一瞬身上、头上和眼睫毛上。
眨了眨眼睛,顺手扯了扯,花瓣悠悠滑落,一起落下的还有一瞬头顶上那一大朵怒放青莲……
一瞬有些无语,用手爪子胡乱顺了顺发丝,突然听到不远处“扑哧”一声轻笑。
淡淡的兰花香随之飘过来,好熟悉。
月光下,那人眉眼细长,对着她支颐浅笑。双眼中微微有些洞悉而又怜悯的神色。
“你……你……”
一瞬不由僵在那里,这人虽一身儒雅男装,可不是前几日自行离去的宁王元昊的手下——天曜神捕流云吗?
她似乎本性还算正直。
一瞬心思飞转,在想要不要向她求救。
流云突然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一瞬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心里就开始怦怦跳,也不知她会不会救自己一救。但是,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元昊的手下……心中猛地一沉,她既然在这里,那么元昊呢?
落樱山上可只有看到箫曲冷那个家伙。
她一身男装现身于此,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料流云却根本不再理会她,抬脚便要走。
一瞬见她要走,倒有点急了,连连跟她使眼色,示意她救自己。
谁知流云竟掉过头去,只当看不见,眼中笑意却更甚,连嘴角都弯了起来。
混蛋!
一瞬心里大大失望:这该死的流云枉费自己上次放过她,居然不知报恩……
“还不快走,磨蹭什么?”一名护院喝了句。
“红玉是不是看刚才那个=小哥儿俊,想男人了?哈哈哈……”另一个护院也回头,淫笑着喷了句粪。
混蛋!把屎盆子往;老子身上扣,你能耐啊!
两人窃窃私语,一路不时发出“嘿嘿”的淫笑。
一瞬用眼神表示她觉得俩人俗不可耐,心下有些愤愤地。嚣张个啥?美人月来了要你们一个个好看。
不过,眼下一瞬我闭嘴。
小不忍则乱大谋嘛,你还能指望跟二个龟奴论证出个一二三来?
一路总觉得流云会回头救人,或者有什么其他动静,即便从人的好奇心出发,也不可能看到她这么一个皓国王妃娘娘沦落青楼而毫无作为,谁想到直到她在房中坐定,事情仍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本以为够倒霉的了,哪只正应了一句话在她身上:
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倒霉!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成为古代青楼女子尴尬处境的这一天。
由于脸上贴了金粉,重金属沾在皮肤上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回去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把妆卸掉。
澡房中已经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将自己整个浸在热水中,一边用皂角粉轻揉着头发,一边安抚着饱受刺激的神经。
一瞬享受这热水带来的舒畅,开始昏昏欲睡,若不是肚子一个劲唱空城计,怕真是要睡在浴桶里了。
擦干净水珠,看看自己恢复得细嫩如初的玉手,咬咬牙,将一直揣在怀中的“玉颜换肤膏”抹了一些上去。
疼!
好疼!
紧咬的牙猛然用力,一丝丝鲜血从唇上滴下。被药物侵蚀的剧痛,从最敏感的指尖如电流般蔓延全身。
玉颜换肤膏确实是人间圣品,一瞬被火灼烧得如焦爪般乌黑的手掌用过二次后便恢复原貌。
只要再熬过这次,便算大功告成。
果然,敷那玉颜换肤膏,等待着的,又何止一点点苦头?
痛到极致时,心中却暗自庆幸。不知是不屑,或是大意,银发鬼没有搜她的身。
好半晌——
勉强换了件素净的衣衫,一摇三晃的出来。
房中红烛高照,桌上摆了几样酒菜,旁边坐着个人。
微晃的烛影中,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个男人!
那人身形俊朗,背光坐着看不清面容,但感觉似乎在笑。
怎么回事?
“ 他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一瞬瞪向一旁赔笑的容姐儿。
“这位是龙公子,他可是为你出钱最多,为你花了大价钱的,红玉啊,你高不高兴啊?今晚可要小心伺候龙公子。”容姐儿笑得脸上就差开朵掬花了,估计收了人家不少银子。
高兴你个头。
一瞬心里咯噔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世界的风俗,同擦汗那个雏妓被客人看中,标下价钱后,并不是当夜便要上床,一般都会在第二日清晨,相仿正经人家娶妻纳妾的礼数,坐上花轿,也吹吹打打一番,到晚上方才会和客人圆房,被翻红浪。
这是一个不入流的行规,也算是为沦落烟花的人圆一圆当新嫁娘的美梦。
一瞬也正是看准这个不入流的行规,所以力求引人注目,让美人月有时间来想就自己,才会如此努力。
可眼下——
“不是,为什么……他……不是……明,明天……”一瞬手指着那个什么龙公子,舌头打结,竟话都说不好了。
容姐儿捂唇,笑:“瞧咱们红玉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龙公子说他明日事忙,无暇分身,今日先** ,一应礼数过后会补给你。你看,这可是龙公子特意送你的见面礼。”
桌上果然堆着许多金银耀眼的珠宝首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两个字在一瞬耳中盘旋,然后拍着翅膀,悠悠的远去……
我的 完美计划——
居然泡汤了!
一肚子气瞬间列变成满腔怒火,此时此刻,一瞬我已化身为髭毛的猫,尖牙利爪,上房揭瓦的心都有了。
“红玉姑娘似乎不太开心,嫌在下礼数没足吗?”龙公子轻笑,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魅惑,一边站起身来。
好高!
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
然后,她看到了龙公子的脸。
“是你?!”
一瞬惊得嘴巴合不起来。
眼前的龙公子竟是那个刚才在大堂上送她礼物,又与她视线相对,电闪雷鸣的青衣公子。
“红玉姑娘记得在下,荣幸之至。”温热的气息挨近一瞬的耳朵,他轻笑了声。
呃……
明明还站在对面的,怎么一下就到耳边了?
一瞬下意识往后一退。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后便倒。
“小心!”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瞬已落入龙公子温暖的怀里。
他的气味就像他的人,放肆,不可一世;偏偏又温柔到不可思议,令人咬牙切齿。
一瞬抬头,正对上那似笑非笑的俊美容颜,修长指尖在她红唇上轻磨。(未完待续)
卷二 第五十章 一瞬的初夜
容姐儿不知何时早已不在房里。
两人这才同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无比暧昧。
“放……放开!”
马上感觉到危机意识,一瞬立即紧张起来,扭动着身体来逃避龙公子的怀抱。
抱着她的人的喘息声,却忽然加重了。
“别乱动,还是说你……想诱惑我么?”
龙公子的声音有点沙哑,气息吹在一瞬耳内,麻麻痒痒的。
“不不!绝对不是!”
乖乖不得了,这样的误会可千万不能任之发生。
一瞬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再纯情也不至于对情爱一无所知。发现自己的扭动使事情朝另一个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她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像根僵直的木头一样。
能准确地感受到龙公子呼出的每一下干净、灼热、充满男人味的气息,因为身高的差距,缓缓地落在她的额头。
近处看,这龙公子还真是好帅!
与美人月的清冷如谪仙的仙人之美正好相反的超级阳刚大帅哥。
电视电影中看了这么多,还从没见过这样一张充满魅惑的男性面容,尤其是那张海洋般深邃的眼眸,看向人时,几乎能教人眩晕——
传说中的电眼就是这样罢。
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龙公子轻笑。
唇边带上了一丝戏谑的微笑,十足的帅气迷人。
一瞬脸一红,感觉无比难堪,狠狠地瞪了龙公子一眼,忿忿地说:“喂,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龙公子似乎有些恍神,“哦”了一声,微有不舍地将手放开。就在一瞬迅速脱离他怀抱时,嘴唇有意若无意地轻轻擦过她的**。
色……色狼!
要叫非礼吗?
可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妓,而对方是买卖下她今晚的恩客,别说碰碰嘴唇,只怕把她脱光了扔床上直接交欢也不会有人说半句。
气氛一下停顿下来,室内一片诡异。
鎏金银丝罩的熏炉内,淡淡的幽香一丝丝飘浮空中,越发醉人。
龙公子忽然笑道:“刚才那首词叫美人月?”
“嗯。”
“红玉从何处得来这等佳句?是你自己写的?以前可从未听过。”他说话态度越发亲近,连“姑娘”两个字也省了。
我……我写的?我是半文盲,这词当然不会是我写的。
一瞬顿时僵住,一头黑线。
一时之间,真是尴尬异常。
她脑筋飞转,苏大学士和天后王菲断然不能从历史长河中走过来问她要版权费。纳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侵犯知识产权,迅速成为大诗人加大文豪了?
自己也不是什么大美人,以一般古人对知识分子的尊重,估计今夜会被直接拖上床嘿咻嘿咻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龙公子见一瞬不答,又问了一遍。
“……嗯.^”还是有些老脸羞红。
龙公子正好整以暇的倚靠在桌旁,虽然脸上仍有迷惑,眼神却隐约带点笑意和促狭地看着她。
“红玉真叫在下钦佩啊。”言下之意甚为不信。
一瞬有点讪讪,朝他绽放一个如花笑靥,赶紧斟了一杯酒,“龙公子,喝酒。”
龙公子愣了一下,眼中露出的奇怪光芒似乎可以称为笑意,端起酒杯放到唇边……
又放下。
口中轻轻哼唱着刚才那首美人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
他的记忆力还真是非常惊人,只听了一遍便记住歌词、曲调。
最后一句的尾音消失良久,龙公子依然沉浸在意境里久久未能自拔,咀嚼这歌词里的情意,不胜唏嘘。
说老实话,其实他唱得还真不赖。
极清朗,极缓慢的男音,浑厚中带了丝金属的轻颤,正是所谓传说中性感那一类型,如果在现代可就是天皇巨星级人物。
这首歌唱出来可比一瞬中气不太足的声音好听太多。
早知让他去唱,保证一炮走红。
一瞬有些恶劣地想。
“良辰美景有酒无诗未免无趣,不如红玉再为在下做上一首应景如何?”龙公子看了他也一眼。
一瞬暗暗冷笑。
这人无非是不相信那诗是自己做的,想看她出丑。
来就来,中华五千年悠久文化,任你玩出朵花来一瞬我也不怕!
“不如龙公子先来一首,红玉再献上如何?”一瞬也不是傻子,立即顺水推舟,也将他一军。
她刚刚当众唱了一首美人月,龙公子自然不好一丝拒绝,一边把玩酒杯,一边随口念出一首。
“……”
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来也会吟。”
一瞬自己虽不会作诗写词,但意境还是听得出来,只觉得龙公子文采虽然平平,但气势不凡,诗中隐隐含着气凌山河之势。
这人果然不简单,只怕是一时之英杰枭雄。
一瞬懒洋洋地睇他一眼,举杯念到: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语音已落,房中寂然无声,龙公子用震惊的目光瞪着她。
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涩声说:“真是……惊才绝艳。”
一霎那差点肚子笑抽。
她剽窃的这首可是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李大学士的千古名诗,不能吓到他才是真正有鬼了。
龙公子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差点泪光莹然。
唔……好疼……
这人看着也不是武将,这手劲可真大!
不过一首诗嘛!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
见他酒一直没动,暗暗有些心焦,挤出个笑容,伸出自己可怜的爪子,“玉颜换肤膏”的药效可还没全消呢。
“小菜一碟而已,你要听可还多得很呢!喝酒,喝酒!”
“今日酒还是算了,呵呵……不然接下去就该酒后乱性了。”他瞅瞅一脸别扭的一瞬,若有意若无意地调笑了一句。
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瞬心里咯噔一声。
“红玉果然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在下诚心愿与姑娘结交一番。”
“过奖,过奖。”
一瞬我可没兴趣凑你的热闹。
龙公子倒也不恼,再接再厉道:“红玉呆在此地,倒辱没了一身才学,要是方便的话,不如到在下别院小住几日如何?”
“还是不打扰了。”
要是不小心打扰到你床上,我不亏大了?一瞬我可还等着我家美人月呢。
龙公子微笑不语。’
一双清朗的眼睛仍是波澜不兴,却多了点看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虽然趋近她身,捉起胸前……一缕发丝,低头嗅嗅。
一瞬忍不住厌恶:“我洗头了。”
龙公子嘴角有点抽,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美好形象几乎破功。
“呵呵,真不是一般的可爱……”龙公子出其不意将一瞬揽入怀中,在她耳边细细呢喃:“真想就这么直接要了你,不过……更想看看,某人还能不动声色忍多久。”
房中温度高,衣服穿得单薄,两人身子几乎紧贴在一起。
某人?
什么意思?
耳边喘息声渐重,龙公子的手已扯开她的外衫,一对雪|乳在薄纱抹胸下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如果握在手里一定手感非常好,他兀自猜想着,下腹顿时一阵热流涌出……
“放开……”
一瞬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屋顶一片树叶以诡异的速度刺向龙公子后背。
龙公子迅速抬手伸出两指,将树叶夹住,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流下。
他面不改色,表情傲然冷凝:“出来!”
弹指将树叶反射向屋顶暗处。
卷二 第五十一章 混乱的初夜
有人?!
难道是——美人月?
一瞬心中一喜。
她也感到了一股气息涌动,冰冷却不陌生……似乎不太像美人月的味道。
谁?
心神正乱得不可开交,龙公子眼角微挑,目光冷锐如电,直刺来人匿身处,在半空与那人视线交错——
刀锋争鸣,星芒四溅。
“哼,既然来了,尊驾何不现身一见?”
龙公子放开一瞬长身而起,衣袖轻挥,似是毫不着力,面前纱帐却仿佛被锋利的刀子裁过,断成数段,飘落在他脚边。
虽然以前也看过这类无形罡气落叶飞花皆可取人性命,但每见一次,手心仍旧情不自禁的微微冒汗
这个龙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他在一瞬身边时,虽然也气势不凡,但始终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不料就这么往前一站,登时便凛冽逼人,不加掩饰地肆意激扬。
一瞬硬生生被他放出的惊人气势逼住。
“哦,被发现了!”一个略带邪魅的声音响起。
不是美人月!
声音的来源处水气渐拢,形成了一个淡淡的黑色旋涡,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来人一头长得诡异的墨绿色头发散于脚旁,透出邪魅的味道。
妖孽国师——萧夜寒!
怎么是他?
萧夜寒看着一瞬微微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能勾三搭四,一转眼不见人,你就又给我弄出个小三来了,就算我这个老大不说什么,小丫头也不怕小二劈了你?”
什……什么?
勾三搭四——
还小三(美人月)?小二(龙公子)?
一瞬几乎跌倒,一脑子的难以置信。
龙公子脸色开始变黑。
还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的存在。但也知道眼前这个一身黑纱的怪物绝对不是好相处,否则,自已隐藏在房外的暗卫不会没有丝毫察觉。
“尊驾何人?……与红玉姑娘相识?”
“她是我卷财跟人落跑的娘子,我是她大相公。”萧夜寒肆无忌惮的咧嘴而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卷、卷财跟人落跑?
一瞬再次被他的用词打倒。
我怒火中烧——
我又欲哭无泪。
龙公子一脸阴晴不定,明显不信他胡扯,低缓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若不是尚未弄清此人真实身份,就凭他这嚣张样,只怕早已兵戎相见。
“呵呵……你虽是坐镇东海之滨的龙公子,不过萧某难道又怕了你不成?我自个家娘子虽是有点儿水性杨花,可也不会白白送你。”萧夜寒轻松道出对方身份。
“萧夜寒,你给我——滚!”
终于恢复说话能力的一瞬实在忍不住,发出怒吼。
在这人嘴里,自己简直与什么淫娃荡妇的有得一拼了。
那个龙公子显然也不乐意。
“我倒是谁?原来是云林国萧大国师驾到,失敬,失敬!”声音实在听不出有多少尊敬之心,话锋一转,又道:“既然说这位姑娘是萧大国师娘子,却不知国师大人又如何让之沦落青楼,任人作践?言语中又诸多轻慢侮辱,恐非为人夫之道吧?还是说……云林国萧大国师实是个空有其名,占人口头便宜的小人!”
在一瞬气得翻白眼不知说啥时,比她精明上无数个等级的龙公子,淡淡几句话,便将萧夜寒损得体无完肤。
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不经意间竟已在自己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那双大眼睛中隐隐闪着水光,如初生小鹿般,看得人心疼。
或者,在大堂看到她,听到那曲子时,也许自己的心便软了吧!
看不到她受一点委屈,哪怕得罪这个云林国师。
一瞬如坠云端,龙公子会为自己出头实在大出意料,心中骤然一暖,脚步不由得微微向他靠近了些。
人在自己觉得悲惨时,果然是需要别人的反应来安慰的。
真是庸俗可笑的情绪啊。
龙公子回给她个温暖的笑容。
萧夜寒大怒,寒目斜睨着两人。
知道她被银发鬼掳走,自己担心她,到处找这死丫头差点没急死,她竟然跟人在房里打情骂俏也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还与人眉来眼去……
当他死人啊!
龙公子又好死不死地再加了一句,“再者说,红玉姑娘可是在下花了一万两银票标下的,萧大国师想捡这现在便宜,可要问问在下手中家伙同不同意了。”
一万两……
什么时候一瞬我这么值钱了?
萧夜寒果然被龙公子激得“嗷”的一声怪叫,“相当小三,今日先过老大我这关,顺便替小二教训教训你。”挥掌便上。
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不一会,房中便被弄得几如地狱一般。
萧夜寒嘴角闪过噬血的狞笑,手上一团团血雾就如怪云不时的变化着形状,那个龙公子倒也不是省油的灯,长剑出鞘,带着一股紫芒在空中飞舞。
血雾虽大,却无论如何变幻也压制不住紫芒的力量。反之,紫芒也奈何不住血雾横行。
这是什么状况……
看着动起手的两人,一瞬已完全石化,彻底傻眼了……
为了她而打架?
应该……觉得荣幸吗?
是不是可以看形势不妙开溜落跑了。
两人实力相差伯仲,一室打斗顿时满地狼藉。
喧闹声早已惊动外面。
窗外几个黑影闪晃而过,似乎是龙公子的手下,未得主人命令不敢擅入,只在屋外监视动静。
怡情楼的人虽知这里不对劲,奈何门神挡路进不去。
当然,里面的也出不去。
一瞬自知没有落跑机会,只得一ρi股坐到还算完好的床上,静观战局。
可惜差了瓶可乐,如果再来包爆米花……就可以当现场真人版古装武侠大戏来看了。
唔……房中香气好像更浓了,连萧夜寒的血腥之气也压不住。
好热,好热呢,天气已经这么热了吗?
一瞬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裳襟口,又觉得四肢酥软,身子懒洋洋的,便忍不住伏在床榻之中。锦被之上。
“嗯……唔……”
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慢、遥远,还带着一丝惑人的……媚意?!
房中打斗的两人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呻吟声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萧夜寒吸了口气,突然脸色一变,转头看到屋角香炉内还在袅袅升起的幽香,袍袖一拂,立刻弄灭,喝道:“这香是谁点的?”
“……”
经他这一提醒,龙公子也发现了香炉不对劲,“……这,难道是——情香?”
情香?!
怎么好像媚药一样。
“……是,是瑃药吗?”
“差不多。”
“那……那怎么办?”一瞬只觉火烧得更烈。
“……”
“……不交合的话,会死。”萧夜寒还补了句。
欲火焚身而死,还真是好死法!
“好烈的药……为,为什么你们……没事?”
龙公子与萧夜寒对望一眼,有点尴尬。
“这东西……只对女人……有效,一般青楼楚馆内都有。”
……
劳资操你个容姐儿祖宗十八代,居然这样害我!
满面潮红,嫩白的指尖紧紧拽着胸前衣襟,一瞬洁白的牙齿用力咬着失去血色的下唇,努力不再发出那恼人的呻吟。
两人哪还有心思打斗,便要冲过来查看。
“不,不要靠近我!”
一瞬已忍受不住煎熬,在床上翻滚挣扎,白皙的脸已经红得仿佛溢血,却还拼命甩着头,试图唤回一点正在迅速消散中的神智,但是效果不明显。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喝道:
“你出去!”
“你滚出去!”
龙公子待要抢到床头,萧夜寒哪会让他得逞,一记血爪印又劈了过去,两人又战成一团。
卷二 第五十二章 纠结的初夜
这俩猪头!
都不知道先帮我弄点解药什么的啊!
药效已经发作,一瞬身烫如火,目光更是骄、媚,柔软的腰身在床被上不断挪动摩擦,忍不住呻、吟。
容祖儿,你就是《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的翻版,我……
呜,好命苦!
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模糊,连他们打斗的声音都时隐时现,脑海中美人月的身影却鲜明起来,
他离得很近,他的声音很清晰,她的手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脸……
美人月,快来救我!
我不想死,更也不要别人碰……救……,救我……
衣衫,亵衣都被自己一一扯开,手掌游移在自己的雪、白胸|乳处,上下揉、捏,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口中更加娇、媚地喘息连连。
箫衣寒低声咒骂一句“笨女人!”一掌将房中灯光灭了。
两人互瞪一眼,电闪雷鸣,战得更酣。
真有毅力。
本来对于他们这种高手而言,有灯无灯并无多大差别,却实实避免了一瞬的尴尬。
只是——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一瞬猛地一惊:我在干什么?
——自、慰?!
还是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袒胸露|乳的淫乱,那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还好黑暗中也无从察觉,一阵强烈的羞耻感顿时袭上心头,倒拉回了些神
智。
床帐突然轻轻一动,一双冰冷的手倏地从身下摸过来。
没错,是身下!
黑暗之中,诡异的宛若从地府中伸出的索命之手一般。
鬼——?!
《贞子》第二部?床底鬼手?
这鬼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死了多久?我可没害过人,不要找我当替死鬼啊!
她毛骨悚然,全身吓出一身冷汗。
本能地一脚飞起,狠狠踢过去。刚触衣间,突然被一只手稳稳抓住。
有温度……是人!
——谁?!
房中两人打斗的声音还在,也就是说,这双手的主人绝对不会是两人其中的一个。心念转间一
瞬左脚也蹬了出去,同时就床一滚,突觉身子酥软,不由大骇。
她拼命挣动,谁知就像全身瘫痪一般,连一个指头都举不起来,不由又惊又怒又疑,张口欲求
救,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跟刚才的呻吟声也好不过那里去。
这边箫衣寒与龙公子虽听得床上有动静,也只道一瞬药效发作弄出来的,又哪里料得到眼皮子底
下会有这种变故。
龙公子倒是多了个心眼。
他见箫衣寒灭了房中灯火,只怕他另有阴谋,倒凝神细听了下动静。
果然,床上只有一人的呼吸。
(一瞬不是此世中人,一般人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声,可怜的龙公子哪料得到世上还有这种匪
夷所思之事。)
那个人慢慢从黑暗中爬了上来。
温热的危险气息挨近一瞬的耳朵,是个男人。
那男人将她翻了个身,面朝下。
一瞬眼睛瞪得溜圆,惊吓过度,连瑃药的强烈药性都被暂时忽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
“出来!全部都出来!”
一片红光照进来,映红了屋内的墙壁,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怎么了?”
“不知道啊!说是官府查禁,还有没有王法?”
“好像是在查什么人……”
外面吵杂了起来,听声音就知道,似乎是官府的人来查禁搜房。
一瞬心提到了嗓子眼,官府——?
月美人的人?他来了么?
那男人手在她双肩上方榻上的用力一按,一瞬只觉得身子骤然失重,便同那男人一起翻身掉进
一个黑洞洞的所在。
房中打斗的两人早停下来,此时听到床上异响,齐齐一惊,龙公子速度更快,已冲到了床前
……正在此时,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修长的人影在火光中走了进来。
……
足足好几秒钟才重重摔倒在实地上。
那男人将落地时伸手在一瞬背后拖了一下,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抵消了大半下附之势,重
重一声落在地上。一瞬胸口闷得厉害,全身剧痛,眼泪都出来了。倒没受什么伤。
黑!
眼前一片漆黑。头顶还能听到龙公子惊怒的呼喝声。
她身体酸麻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肩膀被人攥住向前拖。
好像是个狭窄的地道,勉强能让一人爬着通行,还能闻到新鲜的泥土腥味,身后还不停在泥土
不时落下,似乎是临时挖掘而成。
好疼……
气息也越来越闷……
更让她不堪的是,那男人冰冷的手指抓着她赤祼的肌肤上,竟感到一阵酥麻的颤抖。
真鄙视自己。
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能发情!
虽然气得要吐血,但未知的恐惧更让人心焦如焚。
身体被冰冷潮湿的地面摩擦的部分快麻木了,倒也无意中缓解了不少药性热度,不知爬了多久,
也许十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朦朦胧胧的微弱光线……
清新的衣风也传了过来。
到了出口?
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
一瞬抬头,那个男人双目在黑暗里异样光亮。
“啊”一声惊叫,象被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整个愣住。
无论二十一世纪还是在遥远异世,一瞬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说欣喜或者感动吧!心脏像被
人猛然捏紧,又痛快地松开来,一阵酸气直冲脑门,几乎放声大哭起来。
“小强受——!!!”
原来那个偷偷将她从两大高手眼皮子底下盗出来的,居然是美人月手下的“蛔虫小强受”——
紫轩。
地术门高手,好强大的地术门挖洞术!
呵呵……早该想到的,真不是一般的笨,差点被他吓了个半死。
“呜……小强受,你真是好人,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喊你蛔虫小强受了……呜呜呜……”
一瞬喜极而泣,先练凑上去,不停地在紫轩手上摩擦,宛若终于找到主人的宠物小狗狗。
蛔虫,紫轩是懂得。
至于什么小强受……经常从一瞬口中听到这个名,就是不知啥意思,下回问一下好了。
紫轩暗下决心,他可是有着不耻下问的良好学习精神一瞬瞬间欣喜若狂。可惜后来一瞬死也不肯说,一提到此事
便言左而顾它,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紫轩扬唇一笑,“阁主在外面等着,瞬姑娘好歹再忍一忍。”
美人月在外面!
心头一喜。
一瞬瞬间欣喜若狂,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精神更是大振,连紫轩话语中明显的打趣都懒得去
计较,转头便往外看。
“你们在干什么?”、
清冷如水晶响起,一瞬身上一凉,紫萱已经一下把她推开,跳了起来。
星光下,一身银衣,潇洒如摘仙的月非天站在不远处,脸色有点发青。
紫轩有点手足无措的解释:“阁主,瞬姑娘中了那个……那个药。有点……有点……”
月非天没理会他,恶狠狠地盯着一瞬。
看着他冰凉冰凉的眼神,一瞬意志瞬间崩溃了,与此同时,她的急智开始发挥作用。
“美人月。”一瞬扑向他怀里,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我
好想你!我好害怕,他们那些坏人都欺负人家!”
月非天在一瞬扑到他怀里的一刻身子僵了一下,本能地一把推开。
“怎么弄得泥猴子一样,脏死了!”
“你——”
一瞬瞠目地盯着月非天,这个混蛋!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个?
卷二 第五十三章 艰难的初夜
月非天,这个混蛋!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个?
一瞬眼珠子简直像快掉下来一样等着月非天,心里又酸,眼又发热,怒气与怨气一时如同翻天
大浪打过来一样,夹杂这恼人的药性将她灭顶。
敢嫌我!
让你怕脏——
让你死洁癖——
红了眼睛,猛地扑了上去……
月非天也自知理亏,心虚的笑了几声,但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浑身又湿又臭还沾满污泥,衣衫
散乱不整,极像那里跑出来的乞丐花子似的……一瞬,他浑身不自爱的起了鸡皮疙瘩。
(被紫轩从新挖的地道里拽出来,不是一身泥才怪了,哼哼……月月你就受着吧!)
终于蹙眉、咬牙、闭眼,强忍着恶心没有闪开。
眼不见心不烦!
正是这一刻的眼神逃避,以致于他没能及时捕捉住下一刻的巨变。
犹豫都闭着眼睛,一瞬扑过来的脑袋无巧不巧的正好往月非天的前额撞过去,人还没扑到,两
人先亲密的来了个迎头痛击。
两颗脑袋相撞的结果,顿时只闻一阵”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无限回音在空中荡漾。
猛烈的剧痛袭来,月非天接着前额紧闭起眼,整张脸皱得不像话;一瞬缩起身子倒在地上,猛
揉着脑袋“嗷嗷……”惨嚎个不停。
漫天星光闪亮亮,两个人这一撞,完全昏头转向。
紫轩在一旁目瞪口呆,饶是急智过人的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办好。
虽知自家阁主不是一般人,他眼中的人当然也一般,可两人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也……太那啥
了点吧……
好不容易见了面,咋就弄得这般惊天动地的。
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内,除了一瞬的痛呼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一瞬那个死丫头!”月非天怒吼。
那声音让紫轩的心肝儿都颤了几下。
一瞬更委屈。
月非天的眼神实在让她说得上害怕之极,顾不得体面,伸手抱紧月非天的脖子,哭着:“美人
月!你这混蛋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比石头还硬……”
月非天狂怒了,这死丫头太过分了,竟然撞自己,最后还骂自己是混蛋,虽然声音不大,但他
可以肯定旁边这个呆若木鸡的紫轩是一定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这简直是反了……
他沉着脸,一把拽下挂在他脖子上的人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给我听清楚
了……”
然后,就看到一瞬已经肿起一大块的额头,甚至有丝丝血气渗出,倒吸了一口冷气。
“笨蛋!疼不疼?”
“疼……”
泪水流得更凶了。
月非天无奈的叹了口气,在那片红肿的额上轻轻吹气,放柔了声音,“小心一点!居然拿自己
的头来撞,我浑身上下是刀枪不入的啊,你这个笨蛋……身上还有哪处受伤了?”
一边安抚性的摸了摸一瞬的一头乱发。
“……疼,呜呜……”
此时不说疼更待何时,何况确实很疼。
一瞬把头埋在月非天怀里,那种安心的感觉笼罩了她,而且,他的怀中很舒服。
“美人月……”一瞬竟然忍不住像小时候在母亲怀中一样撒娇哭闹,把月非天的脖子抱得更紧,
把泪水都擦在他颈子上。
呵,有多久没对人撒过娇了?果然一瞬我脆弱了。
死洁癖,让你嫌我。
怎么越来越热,唔……美人月身体冰冰的好舒服,不想放开了。
“美人月……”
声音忽然娇媚起来,却又流露出一丝仓皇。
月非天的身体又僵了一下。
一瞬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抬起的腿……伸到了他……
还在缓缓的上下摩擦。
虽然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已经忍不住微微发抖。
月飞天彻底的愣住了,心想什么时候一瞬那么大胆了,以前偶尔跟她调笑,她可是又羞又气的
样子,可见是对我生了情意……
身下的欲望渐渐抬起头,忽然他明白过来。
对了,这死丫头中的瑃药还没解呢。
解药……
一把抱起浑身滚烫的一瞬,轻功急运,转头往回急掠。
……
也不走正门,淡淡的影子从墙头一掠而入。
眼见快要到自己这座别院的处所,一个人冲上前跪下见礼,似乎一直等在此处很久了。
“阁主!”
“什么事?”
月非天有些不耐。
若不是见眼前的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苍狼,早一脚踹开。
“玄瞑大人在您房里等着。”
苍狼乖觉地飞快一次性把话说完,免得挨阁主的窝心腿。
月非天显然怔了一怔。
那个疯子居然一路跟到这里来了?他还真不是一般的会选时间凑热闹!
这一下耽搁的功夫,后面的紫轩也赶了上来。
“阁主,不如去属下的房间……”紫轩好心建议。
月非天看了衣着邋遢脏污(人家紫轩打了一晚上洞,又在里面爬来爬去的,能不脏吗?)的紫轩一眼,转身,问:“摹云的房间在哪?”
“……是,属下带路。”
果然阁主更看重摹云那个死洁癖!
紫轩的小心肝轻轻伤了一下。
月非天命苍狼继续留在原处监视玄瞑的动静,跟在紫轩身后一闪而逝。
别院,摹云的门前。
紫轩正要敲门,突然手停在半空中呆了半响。
一阵阵暧昧甚至带着淫荡的呻吟声不断传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紫轩回头望了月非天一眼,后者脸色也正发青。他偷偷点破纸窗,朝里头那么一瞧,顿时面红耳赤,双腿微颤。
切入点还不错,可以看到一张床上死死纠缠在一起的四条白腿……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摹云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天山云府的玄瞑在这里的话,那个鬼攻仙子出现在摹云床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平时也不是啥事,可眼下阁主……该去哪办事?
紫轩有些坏心地偷笑,脸上却一脸无辜。
似乎受不了房中的呻吟声,一瞬已经难过得眼泪乱流,本能在某人怀里蹭来蹭去。
“嗯……啊……”
双眼朦胧乱欲迷之际,嘟囔着些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摇头晃脑,然后定定的看着月非天的嘴,一口咬了上去!
月非天怔住了!
一瞬的唇瓣湿湿热热,触感温存柔软。只是她的牙齿太过尖利,乱啃的时候咬破了月非天的嘴,月非天感觉到痛了,这才回过神来推开。
“别乱来!”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呜……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长得也没你好看,又没钱……没亲人朋友……性格也不讨人喜,呜呜呜……你个混蛋始乱终弃,你恩将仇报,你比陈世美还陈世美,你……”
一瞬神智迷糊,早已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你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阁……阁主,属下房间就在旁边院子,您看……”实在看不下去的紫轩硬着头皮说道。
月非天迟疑了会,丢下一句“备下热水来。”终于还是翻墙而入。
紫轩摇了摇头,这是啥世道?
阁主与摹云那小子一人抱一个美女在房里翻云覆雨,而他被占了床,沦落到听人壁角也罢了,为啥还得做这仆役的苦差,那阁主大人准备善后用的热水?
不过,依阁主那洁癖的性子,瞬姑娘不洗干净了估计是上不了阁主大人的床,所以这热水应该是事前,而不是事后……
想到这里,紫轩忽觉自己责任重大,不敢再耽搁,一招“浮光掠影”飞身而起,直奔院后小厨房。
倘若让江湖朋友知道名动天下的黄泉阁四大护法之首的紫轩,独门轻功不过用来给主人烧热水,不知会气死多少英雄豪杰。
卷二 第五十四章 月月的初夜
痛!
被热水一浸,一瞬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向上挣扎。
肩膀多了一双手掌,按着她往浴桶内坐下。
略高的水温让她痛苦,她只想要那个冰冷身体的拥抱,挣扎着想避开那双手。
双手一动不动。
挣了几下,一瞬自动放弃。
她还记得当紫轩送热水进来时,美人月说的那几句堪称经典的话:
“被褥床铺换过没、纱帐换过没?”
“……”
月非天皱着眉,大大不悦,“你竟敢让我睡你用过的东西?”这还是他顾着紫轩颜面,没有把“脏死了”三个字说出口。
紫轩与一瞬傻了眼。
彻底被这人打败了!
然后……
命苦的某人送进来几大桶热水、浴盆、干净衣裳和炭炉等等东西,顺便取了干净的被褥换上。这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几趟,还要不断听到两边院子发出的撩人呻吟……紫轩脸都发青了。
最后,还被美人月一脚踹了出去。
美人月……
他似乎受不了一瞬身上的味儿,一连瞪了她好多回,屈于对方淫威,一瞬只好强忍药性折磨,乖乖洗澡。
她切齿,都忍了大半晚了,也不差这一小会。
“那个……”
“?”
“不做的话……会不会欲火焚身而死?”
沉默。
“……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错觉吗?美人月神色有点闪避……
不想死。
好不容易从这个时空又活了过来,更不用说这么丢脸的死法!
哀声一叫,从来不知道,会沦落到求别人上她的这一天。
美人月终于开始脱衣服。
露出性感的锁骨、温润如玉的胸膛和浅玫瑰色的红萸,自然细下去的腰部曲线……
极品!
无比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一瞬的脑中几乎已不能思考,再也移不开眼睛。
老天啊!你对一瞬我真是太厚爱了,这种极品帅哥居然是我的,简直忍不住要感动得来个仰天痛苦流涕。
极品慢慢向她走近……
…………
几分钟后——
极品那修长的双手在清洗她的乱发。
头发被抓得发疼,皂角的清香弥漫在室内。
头发被冲洗干净随意扎起,极品把她从浴桶中抱出,放入旁边另一个被准备好的浴桶中。
一炷香后——
紫轩目不斜视地抬进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在室中央放好后又马上垂手退了出去。
布巾在她脸上仔细的擦拭着,从额头到嘴角,从脸颊到耳根,一遍又一遍,直到极品满意。
半个时辰后——
紫轩继续换热水。
拉开一瞬的手臂,极品开始仔细擦拭她的上半身。
“……让我自己洗。”脸更红了。
那双手力道虽轻柔但很坚决,继续擦洗一瞬的全身每一处,双腿被分开,连私|处也没有放过。
手掌手掌划过的地方,药性还未退完的身体,敏感的让她所有的神经变得尖锐。
手指抬着一瞬的小下巴,极品左右打量了下,“这样还有点……勾魂了。”
我还夺命呢!
收回前言。
老天,你是后妈!绝对是!
一瞬此时的愤怒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述,抬头看看月非天,她连杀了月非天的心都有了。看看,被热水一浸,自己现在欲火焚身成什么样了?折腾了快一晚的情yu在体内疯狂地叫嚣着,这人竟然还在做这些有的没的……
这是能让人受得了的折磨吗?
实在忍不住吼出声来:“你他M的到底要不要做?你不要我就让我走,反正我现在谁都可以。”腾身便站起来便要冲出去。
空气一滞。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啪啦”一声巨响,浴桶整个散了架,水流满了一个房间。
她被扔到了床上,月非天一把扑了上来,厉声道:“你想找谁?你再敢给我胡说八道试试看!谁敢再碰你一根手指,我绝对不止是活剐了他三天三夜这么简单!”
……
好重的杀气!好冰寒的声音!好歹毒的话!
好大的醋劲。
只料到他会生气,却想不到承受到的怒气会有这般大,被他仍得头昏眼花,七荤八素,心中竟微微有些喜欢。
月非天的目光,象最炙热的火,落到一瞬身上,便似是要将她彻底燃烧,碎裂成灰,配上那张绝美怒气的面容,既邪美,却又说不出的迷人。
好热……
一瞬微闭起眼,不自禁地轻轻呻吟了一声,悦耳而蛊惑,撩人遐思。
月非天震颤了一下。
猛地低头,双唇堵住了她的声音,紧紧压在身下,激烈地吮吻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狂风暴雨一般,炙热得叫她无法承受,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揉进他身体里。
不晓得是因为药性发作,还是月非天的关系,她觉得天旋地转,那种晕眩的感觉让一瞬有些害怕,当她只能紧紧的攀住月非天的背。
月非天的手指潜进了她的幽深谷底。
“啊……不,不要……好疼,唔……”
还来不及推拒,便被月非天将之堵在口里,手指凭着一瞬体内流出的香液润滑,滑入了她蜜|茓内,曲起的手指不断在她的体内叩弄着某处敏感点。
“嗯……”
想要推开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用光祼的腿摩挲起月非天来,诉求着他想要得到更多。
感觉着那里在不停收缩着,一张一合地快速将自己的手指吸了进去,双腿环上了自己的腰,整个人已柔软如棉地雌伏在自己身下,他分开身下人的双腿,扯掉自己的亵裤,提起早已坚硬如铁很久的灼热,缓缓抵进一瞬体内。
双腿被大大地分开,某个炙热的硬物顶在她的隐私之处,感到自己私密随着异物入侵,而渐渐地被扩张开,说不害怕是假的。
痛……
也许没那么痛,但听说女人第一次都会很痛。
…………
“美人月……”
“嗯?”身下的灼热微微停了一下。
“会不会很痛?这是人家第一次……”
月非天似乎在笑,身下灼热继续向一瞬的花瓣内推进。
“……我也是,笨丫头!”
呃……
美人月也是……他的第一次也是我的?!
一瞬的嘴角不知不觉咧得好开,傻笑:“美人月,我……好开心!”
月非天没有再搭腔。回应她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抽送。
淫靡的肉体撞击声连成一片,几乎没有间歇。
房中透出黎明的清光,月非天渐渐慢了下来,喘息声越来越重,两具躯体的撞击也越来越无力……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一瞬全身一震,达到了Gao潮,下身不自觉收缩。
早已濒临爆发边缘的月非天,被这一下突然的紧窒激得一阵颤栗,终于一声嘶吼……精华喷射而出。
他不再移动,满足地趴在一瞬身上。
房内一时无声。
热水再次送了进来。
等到一瞬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正赤祼地抱在一起坐在浴桶里,月非天轻轻揽着一瞬的肩,虽不算温柔却很细致地替她清洗着长发和身体。
又在洗啊……
有些快昏倒的感觉。
“丫头。”
一瞬叹气,“嗯?”
“在我母妃的家乡有个习俗,要是你想与谁订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就在初夜将对方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结合……”
一瞬登时怔住。
卷二 第五十五章 月月吃一瞬
“……真的?”
还有这种古怪风俗啊!
心里一翻一搅,巨大的喜悦狂涌而起。
他是将我看成一生一世相守的爱侣才——?
月非天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一瞬口中喃喃的重复。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被那个银发鬼卖到了妓院……我闻到了清香……我……我以为你嫌弃……才会那样……”
月非天呆住了。
这丫头竟然以为他不停地给她换水洗澡的原因,是因为他出于嫌弃?或是说是愤怒?
一瞬想的很简单,听说古人一般都看重这个,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大洁癖。
月非天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笑,然后他笑了声来。
嘴角微微勾起一点,渐渐地,笑意达到眼中。
一向强势、心机深沉,被宫中、江湖中诸人惧怕的月非天,大概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放松、温暖的笑容吧!
转头,一瞬看着这个笑颜有点呆。
真……真好看!
她望着月非天的倾城笑颜,却不知自己好像一头傻傻的,全不知危险已在面前的小羔羊。
抬起笑脸,红红的眼睛,肿胀的眼皮,黑黑的眼圈,被咬破的唇角,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张很美的脸,但他却忍不住亲了又亲。
月非天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一开始并不很剧烈,渐渐地这股疼痛就在心脏上荡漾开来。
原来自己的心也会有软下来的这一天。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丫头!
相信我。是的,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你,你——”
“怎么啦?”月非天绝美的脸容在一瞬眼里慢慢变形:尖利的牙齿、毛绒绒的脸,泛着绿莹莹光芒的眼珠子——大尾巴狼?
“狼呀~~~”
“居然说我像狼?干嘛?怕我吃了你?反正都是我的人了。”月非天从善如流化身为狼。
大尾巴狼右手抱着傻小羊,左手则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一点点抚摩过,然后停在她胸前|乳尖处。
“那个仪式就像这样有皱折的地方,更要仔细的清理。”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刮着,很仔细的一点点**。
这个可恶的家伙,明明是对她肆意轻薄,居然还说得这么煞有其事。
“嗯……”
一瞬的身体立刻又热了起来,两边的|乳头都**着,连下身都觉得有芳蜜溢出。
好丢脸!
看着月非天似笑非笑的脸,一瞬低下头去,恨不得将整个人埋在水底。
月非天的手指已经移动到她下面,照方才所说的,在耻毛深处继续仔仔细细,一个皱折一个皱折的轻刮浅搔。
“啊……啊……美,美人月,住、住手,啊……”
本来就还在轻颤吐息的地方,敏感得几乎要一触即发。
“原来我家一瞬也想要,那我就不客气啦!”
客气?做这种事情一句不客气就行的吗?一瞬咬牙,**再次碰到根炽热的东西……
但他那句“我家一瞬”又让她心中一甜,乖乖小羊忘了抵抗。
月非天在心中暗笑。
多么笨的小丫头啊,以为他一次就能满足?
好歹也存了十八年的存货,不一次出清怎么行?他现在觉得,那火热滑腻的地方自动收缩的感觉很棒,很想再多温存一会儿……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再次被啃得骨头渣子都没剩下的小羊宝宝事后终于反应过来,看着那头吃得饱饱的大尾巴狼得意的样子,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上去吧,会着凉的。”
切!我动得了吗?
水水的大眼睛瞪着一脸奸笑的某人。
这人果然貌如天使,心如恶魔——
路西法!
月非天将手软脚软的她抱起,用一旁早已备好的大毛巾包住,放在床上,顺手用布巾擦干她的头发。
大毛巾下露出连着腿根子的雪白**,赤祼地身上全是月非天留下的印痕,呈现出一种妖异的媚态,实在让人很想再次品尝……
屋内一片风光旖旎暧昧横生!
一瞬看着月非天眼睛又开始泛光,硬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伸手就去抓被子,似乎盖住它,她就安全了一般。
开什么玩笑!再被他上一次,估计自己真不用下床了。
“……”
月非天眼睛闪了闪,努力收回身体内又蠢蠢欲动的欲念。
“死丫头!”伸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说实话,纵欲的结果就是很欲仙欲死。
再说实话,后遗症也很大。
躺在被子上,滚来滚去,看似无聊,实际心里乐开了花,好幸福!
从来没有想过,她与美人月真有这么一天。
月非天已穿好衣衫,坐到床边刚想说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紫轩的惊呼声。
“砰!”木门被撞碎,雪白的墙壁被震开一个大洞。
一个人被扔了进来,一地狼藉。
“苍狼!”
随后,一个俊伟的男人从破洞中跳了进来。
那个男人站在晨曦初放得房中,剑眉斜飞入鬓,双目宛若冷电,挺鼻如钩,双唇微翘,像草原上的恶鹰,扑面一阵看到猎物的噬血之气。
天山云府的主人——疯子玄瞑。
阻止不了他的紫轩和另一个院中听到动静赶来的摹云和无影也衣裳不整地也跟了出来。
玄瞑面沉如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石化了一般,目光隐现狰狞,死死地盯着一瞬,目光最后落到月非天脸上。
月非天看到他,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扯被子。
将床上的一瞬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隐隐有磨牙的声音。
“她中了药,我帮她解。”
玄瞑鼻翼微张,闻了闻,脸色一变,房中淫靡的味道,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已经——”
“她也算我的未婚妃子了,我不解难道让别人来吗?”
玄瞑大怒。
“放屁!放屁!闻这味道不过是一般的情香,不要告诉我,身为黄泉阁主的你居然解不了这普通情香?只怕是那媚药中的绝品‘天香一品’在此,也费不了你多少功夫吧?”
一瞬愣了。
美人月是故意的?!
这一晚上的,自己白吃了多少苦……
月非天脸皮倒厚,被人当众拆穿也不脸红。
“我喜欢她,想跟她上床,怎么样?”
一把占有性的将一瞬揽在怀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吻上了唇瓣,向所有人宣告了他对怀中这个人的主权!
唇瓣温柔的触感,甜蜜的津液交换,舌与舌激|情的纠缠化为了情人间深情一吻。
如此炙热得激|情,如此不管不顾公然上演的真人秀,惊呆了所有人。
“不——”
猛地推开这个大骗子!
一瞬终于吼出了这辈子最丢脸,最白痴,最愚蠢的一句话:
“你丫的就不会选个没人的地方吗?大骗子!”
玄瞑在一边气白了脸,瞪着眼前两个人你侬我侬、打情骂俏。
第一次看到那个清冷如黄泉冷月的人儿,露出了从没有过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你——”
玄瞑喘息着,一双铁拳已经攥得紧紧,眼中喷得出火来。
眼睛……
他的眼睛变红了。
整个一只火爆霸王龙!
“我早说过,对男人——没、性、趣!师、兄!”月非天不愧排名天下第二的疯子,面对火爆霸王龙,气势绝对不低。
雪。
漫天飞舞。
眼神的温度冻得死个把人。
黄泉冰冷月VS火爆霸王龙!
卷二 第五十六章 火爆霸王龙
黄泉冰冷月vs火爆霸王龙
这一刻,一瞬简直欲哭无泪。
她正被夹在这风口浪尖的冰与火之间。
不过,美人月刚才那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对了,上次对付那个死缠不休的什么天曜战神也说过同样的话。
弄的人家成名赫赫的战神大人最后泪奔而去。
美人月这支烂桃花,怎么专门招些这么强势的男人,麻烦大了!
不行!
我的男人我要自己守护!决不让给别人!
想到这里,在玄瞑那烧得死人的目光中,挣扎着包着被子站起来,躲在月非天身后,暗暗给他打气。
美人月,我挺你!
有句话叫啥: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如果不是明知玄瞑实力太过恐怖,真想一脚踹他ρi股上让他滚蛋。
说实话,众人哪怕看到一瞬光着身子都不会惊奇,但看到她卷着被子居然还敢这么叫嚣,也难为他们居然没有笑出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玄瞑!
没有人可以阻止一个被妒恨冲昏了脑子的疯子!尤其是这个疯子还是一个武功已至化境的绝代高手!
可如果对象是月飞天的话,当然又另当别论。
在这个小小别院中,两个跺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得人,就这样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暗潮迭起的对峙着。
另附:月非天PK玄瞑
月非天特殊招式——雪舞攻击,玄瞑损血35点!
玄瞑一般攻击有效,月非天损血6点!
月非天的特殊招式——水魄无心攻击,玄瞑损血47点!
玄瞑特殊招式——举旗大师兄,月非天损血12点!
月非天一般攻击有效,玄瞑损血10点!
玄瞑一般攻击有效,月非天损血6点!
月非天的特殊招式——回头一笑百媚生,玄瞑损血6点!
玄瞑一般攻击无效,月非天毫发未伤!
月非天一般攻击有效,玄瞑损血18点!
月非天获胜!
玄瞑直觉胸臆间翻腾着一股煞气,不由手中用力。
“啊——!”
“不好,要塌了!”
房屋坍塌的危势袭向房中众人,房柱跌落地面,四周的落木灰屑纷纷落下,灰尘弥漫,尘土飞扬,浓浓的尘雾升起一丈多高。
众人均闪避到了院子里。
已是清晨,那个火球般的太阳,带着万丈光芒升起,四周霞光万道。
望着满目疮痍的院子,和倒塌的房间,双方都极为尴尬。
“玄大府主有火只管冲师弟我发便是,一早上的怎么就跟我家房子过不去了?”月非天口中淡淡的指责,透露着一丝冰冷。
清晨空气迎面袭来,吹醒了懵懂的大脑。
冷淡而疏远的声音,如同一桶凉水浇落在玄瞑的心里,他喟然长叹,后退了一步,气势登时大不如前。
他本来一腔怒火,气势汹汹的来发难,谁知一个不小心,将房中主柱生生捏断了,闹得个灰头土脸的,眼下看看月非天的脸色,竟有些心虚。
这个三师兄的弟子,自己同门师弟往往话语中说得越风轻云淡的时候,表示他越生气。
天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生来克自己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山云府主人居然只是怕他生气,哪怕只是眉头皱一皱。
甩手扔过一个小巧的羊脂白玉罐子。
月非天伸手接住。
一瞬一怔,有点眼熟!
“你的宝贝樱桃酪我帮你找回来了,别忘了给我的承诺!月殿下既然事忙,那么先告辞了。”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谢了。”月非天眉眼弯了弯。
樱桃酪——?
被银发鬼抢走的鸠羽千夜的第二个诱因。
难怪会觉得眼熟。
这个疯子果然厉害,银发鬼手中的东西也抢得回来。
她其实一直怀疑月非天便是传说中的银发美人,此时既然真的银发鬼出现了,月非天自然也与之无关,心中顿时大定。
这边玄瞑也不走门道,随便选了个方向便向外走去,遇到墙壁挡路,便一掌轰塌,一路上只听得巨响声不绝于耳而去。
无知无觉的墙壁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紫轩等人对望一眼。
没有月非天的命令又不敢擅自行动,只好目送着玄瞑一路打破墙壁慢慢的走远。
以云府主人那个武功高的变态的实力......
当然,拦也白拦。
江湖人物么,场面话总还是要说一说的。
半晌,苍狼才嗫嗫地问:“阁主,还追不追?”
月非天白了她一眼,说:“你刚才怎么不追?明明看着他一路打出去的?也罢,苍狼,你明天就出去趟,找玄瞑要赔偿费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回房抱了一瞬便走,留下已经彻底石化掉了的苍狼求救似地看着紫轩。
紫轩立马撇清,“老大,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飞快闪人。
摹云也很有默契,“老大,不是我不想帮你,不过阁主已经指明了要你去,请恕小弟爱莫能助了。”拉着一旁看热闹的鬼攻仙子无影回房继续鬼混,留下苍狼站在院中继续石化。
“对了,玄瞑大人现在估计正在城西别院中。”无影也不只是出于什么心理,回头丢了一句。
苍狼脸更黑。
这下唯一想找的借口都没有了。
.........
白纱帐,银流苏。
纯白的纱帐,泼墨的山水,一坠坠的银色流苏垂下来。
一踏进月非天别院的房间,就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温香。
宽大而舒爽的卧室,以银白为基调,装点着淡墨色和银色的轻纱,墙上挂着风雅的书画,桌椅妆台都是轻巧简单,地上铺这柔软的兽皮,赤脚踩上去说不出的舒适。
右侧摆着张檀木小几,几上陈设着七八个菜,一小壶酒,细细看去,色香味一应俱全。
早餐。
一瞬眼睛亮了,口水险些流出嘴角。
看着她晶亮亮得眼睛,月非天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暖暖的叫幸福的东西淌过,他喜欢这样单纯的,有时候倔强却又很能审时度势随遇而安的一瞬。
稍一使劲,将人儿又拉入自己怀中,然后什么也不能想地低头吻了下去......
一瞬懵了,这人又发情了!
以至在那瞬间,她毫无反应地任月非天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回应。
直到两人都感觉快要窒息才逐渐停了下来。
一瞬恨恨地瞪了月非天一眼,忿忿地说:“喂,放开我!”
可惜,在月非天眼中,此时的一瞬满脸红晕,微微喘着气,媚眼如丝,正是前所未有的妩媚,诱人,让他实在很想再次品尝。
惊觉某人的不良意图,一瞬及时补上了一句——
“我饿了!”
两人相对坐下。
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子的食物放在月非天的碗里,“你吃。”
月非天更加开心,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宠溺,“好好,你也吃,你也吃。”吃了几口,却又很快呆怔。
一瞬正在风卷残云,差点没把盘子端起来往嘴里倒。
没人性啊,昨晚到现在,她可啥也没吃,还担惊受怕,更加上昨晚上和某体力过人的混蛋进行的超体能——滚床单运动。
等到一瞬吃下一大盘东坡肘子时,这位月美人实在是坐不住了。
看着面前她还是一个劲儿地扑在饭桌上,实在是让他有些无语,咳嗽几声,却还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
终于,月非天忍着万般无奈的感觉,声音有点颤抖地开口:“你......别光顾着吃东西。”
“嗯?”
卷二 第五十七章 恶劣根月月
什么——?
抬头望了几眼,然而嘴里塞着满满的东坡肘子,呜咽了几声,但是就连一瞬自己都听不清楚究竟是蹦出来了哪几个音节。
好不容易把口里的东西吞了下去,见对面美人靠在兽皮上,眼含复杂神情的看着自己。
左看看,又看看,回过神来:“你是不是该给我找件衣服?”
“不急,不急。”
扯了块绢帕过来,凑过来替一瞬擦了擦脸。
擦完脸,修长玉指端起酒壶倒了杯,凑到一瞬唇边,笑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不如先来喝一口?”
那语气好像当她白痴。
瞥了他眼,“不喝,谁知道你又打得什么坏主意。”
月非天做出惊讶神色:“有吗?”
“有,你明知我不会喝酒!”
“有我在身边怕什么?”月非天双眸微眯,调笑道:“喝醉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果然美人月目的是这个,一瞬更不肯喝,连连摇头。
“喝吧。”
“不要喝,你不安好心。”
“不喝我灌你了。”
“你敢?”
“你夫君我可是好人。”月非天有点委屈。
“呸你个好人!那个情香你明明能解是不是?害的我昨晚差点没...差点没...”明摆着心存不良嘛!
一瞬撅起嘴,心中很不乐意。
翻了个白眼,月非天干笑两声放下酒杯。
这丫头还没忘呀!
“你......不喜欢我吗?”月非天委屈地瞅着她,声音轻如呢喃,目光中有清泉般的泪珠灿灿生光。
似乎只要一瞬的答案让他不满意,那哀伤的泪水便会伴着七彩的光芒“哗”一声,流下他绝美的脸颊。
这一刻,一瞬觉得自己好像是罪人。
“......也,也没有了,你.....你别哭啊...”心虚了。
月非天撇撇嘴,似笑非笑。
上当了!
小脸皱成一团,沮丧地望着这个浑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绝色男子。
这人真恶劣,以前就发现他有这一面,没想到现在还越发变本加厉了。不就是想多吃她一次吗?还要找借口。
月非天伸手捏住一瞬的小鼻子,嗔道:“真是个笨丫头!”
“我哪里笨了!”
一瞬忿然,低头继续扫荡饭菜。
有饭吃,她是啥也顾不上了。
月非天望着她的眼神里闪过几分复杂,还有一丝狡计得逞的诡笑。
他是皓国的税圣师,自然知道一瞬不是此世间的人。
但就算她是天上的谪仙应该也是有办法可以留下的,方法虽有许多种,但其中最好,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让那人染上自己的气息。
例如:交、欢......
等到眼前的人儿扒完一整只仔鸡时,月非天彻底傻眼了,昨夜与他春风一度的这人到底是个人还是一头猪?
这是他眼下心底最疑惑的。
“对了,城南的毒现在怎么样了?箫夜寒上次答应拿出解药,现在如何了?”拍拍小肚皮,吃饱了的一瞬咯咯的笑,眼睛都是贼亮贼亮的。
要不要跟美人月说,箫夜寒出现在怡情楼的事啊?
“哼,他有个P解药。”
冷不防听月非天忽然来个粗口,她一口呛到,还没咽下的一块鸡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瞬噎得面红耳赤,月非天大笑着帮她拍拍后背。
“这么激动做什么?”
“没.....没解药,那城南几十万.....几十万人怎么办?”声音里满是悲愤。
不会真的要放火烧城吧?!
“放心,不是有摹云在嘛。”
“哦......”
还是不放心,但眼下她的注意力让另一件事吸引了。
刚才一激动,被子没拉住......
眼前顿时一阵雪、白光腻,上面还有不少昨夜某人留下的淫靡吻.痕。
完了。
忘了自己还光着身子。
月非天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非常非常想再化身为狼扑上去......
看着眼前的美景,月非天觉得自己真是堕落了!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清心寡欲、不知情为何物的冷淡之人,谁知道现在竟会变得这般贪恋情.欲!
"不准看,色.狼!"
一瞬尖叫,手忙脚乱的拾起来盖上,大概是感觉到月非天刺人的目光,又赶紧想把某人推开,结果就导致被子又滑下来。
她气恼的瞪着那床不听话的被子,忽然想想觉得不对,连忙抬起头戒备的盯着月非天,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月非天终于忍笑不住,怜爱之情顿生,欲火倒是熄了大半。
深浅轻轻一搂,将一瞬抱在怀里,宠溺得道:“好了,别闹了!”
感到他的身体明显比平时热了许多,经过昨晚,一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顿时不敢再乱动,任由月非天搂着她。
月非天挑起一瞬下巴,俯身轻吻。
一瞬全身发软,在月非天的强大气势下,连摇头也是勉勉强强,只能眼睁睁任他轻薄。
分散注意力,一定要分散注意力!
“唔......那个箫夜寒没有解药?为什么——”
“在我的怀里居然敢提别的男人?”月非天假怒,转到一边,忽然狠狠咬住一瞬耳廓,“记住了,下次再这样绝对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呸!”
热吻接踵而来,淫靡的水渍声在口腔中不断交换,一瞬被缠的好几次喘不气来。
丝被在修长的双手下,缓缓拉开。
一瞬拉住他作恶的手,恼道:“你干嘛?”
月非天吃不成豆腐,有些不爽,哼哼道:“不就是个箫夜寒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望着他,一瞬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惶惑。
“可是他——”
“放心,我月非天哪有那么好对付,不管他打得什么主意,保证都得不到好去。”月非天轻若雪花的声音微笑着。
一时间令一瞬惊艳到睁不开眼。
一种空灵的星光。
一种极美的风姿。
窗外清晨的朝阳,游走在他的眉目间。
心,似乎被轻抚过一般,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
手上被塞进一样东西。
小巧的羊脂白玉罐子。
——刚刚玄瞑帮忙抢回的樱桃酪?!
不解。
“打开看看.”月非天笑的诱人。
白玉罐子封得很紧,一层泥,一层纸,一层蜡再加一层纸和火漆。
一瞬好不容易打开罐子,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味道醇美香甜无比。
樱桃香。
一连古怪的望着月非天。
月非天笑,“鸠羽千夜的毒虽是箫夜寒所有,但他哪有什么解药,不过是唬人的幌子。这罐子宝贝不但是鸠羽千夜第二个诱因,双星中的冥府之星,极其难寻的——万朵樱花开.....,其实它,也是鸠羽千夜这种奇特之毒的真正解药。”
真正解药?
鸠羽千夜的解药......
“原来解药一直便在你身边,倒浪费了我......”话说到一半,一瞬脸色骤变,全身缩成一团。
“浪费你什么?”月非天感觉有异,见一瞬脸色眨眼间一片苍白,双手紧紧按着腹部,竟是疼的冷汗淋漓而下。
月非天失声道:“丫头......你怎么了?”
“疼......”
“疼?”月非天连忙将一瞬放下,仔细查看一瞬脸色,一手搭上腕脉。
“来人,来人!”
声音落处,两个人影忙开门冲了进来。
竟是一直侍候一瞬的采樱姐妹俩。
“去,快传摹云!”
卷二 第五十八章 人绝三笑后
月非天探了一会脉,瞳孔骤然收缩,抬头怒喝。
采樱、侍樱俩人虽弄不清状况,但看主人一脸紧张地在替一瞬把脉,彩英忙转身去传令,侍樱看见一瞬满额冷汗,忙拧了温热的毛巾,跪下为她擦拭。
这一会功夫,一瞬疼痛似乎稍减了些,长长吁了口气,“好些了,我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你好些了?”
"唔,刚才肚子好疼,真奇怪,原来我这么吃东西都没事......”
她这疼来得快,去得也快,脸色又从苍白慢慢恢复红润光泽。
侍樱见了,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看一瞬嘴唇被咬的出血,强笑道:“你这么大一个人了,遇到点好东西就不知饥饱了,那怎么行?下回一定不准这样了。”
“哦!”
废话!你以为撑的肚子疼很好玩吗?
不过,什么时候美人月变得这么爱说教了。
一瞬抬头冲月非天一笑,笑容中却散发出叫人心寒的诡异。
月非天浑身发冷,喝道:你笑什么?”
一瞬有些莫名其妙,“呃......我笑了吗?”
月非天脸顿时黑了。
采樱带着摹云匆匆赶来,看见一瞬好端端地被月非天抱在怀里,有些惊喜:“啊...瞬姑娘没事了?”
一瞬嘴角扯开,正要嘻嘻一笑......
摹云目光一转,瞅到一瞬,脸色忽然巨变。
猛的抢步上前,一把捏住一瞬下颌,忙忙摸出颗药丸,塞进一瞬嘴中,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声音喝道:“不准笑!”
不只是被他那一声吓到了还是口中药丸的作用,一瞬脸上的笑容真吞了回去。
屋内气氛一滞。
“.....那个,我.....有笑吗?”
一缕细细的、令人不安的声线飘出来。
月非天的脸色有点阴暗,“没有,摹云跟你开玩笑呢。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瞬听他说“累了一晚了”不由得脸通红。
哼,也不知是谁害的?
有心问美人月是否一起....嗯,休息,但她脸皮再厚,这种话也是问不出口的,充顶在心中想想便罢
“.....可是我睡不着,不如——”一点点蹭过来抓着月非天的衣袖便不撒手,脸上洋溢着小狗般的热情。
不想离开月非天身边,耍耍赖好了。
月非天冰冷的神情融化,多了丝温柔。
双臂一展,紧紧抱住这个和自己共过不少患难的笨丫头,“乖,听话睡觉。”
没想到月非天会当众抱住她,一瞬小脸通红,心中泛起丝甜意。
两人虽还未举行过婚礼,但经过昨晚...嘿嘿,再怎么也算新婚燕尔吧!总觉得.....美人月与之前有点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一时又说不上来。
好香啊......
美人月身上好香,一辈子也没有闻过这么清冷幽香的味道。
小巧的鼻子还贴在月非天的脖颈处蹭了蹭。
让人好想.....睡觉。
眼前一黑,早落入黑甜梦乡。
梦中嘴角还带着两朵笑靥。
月非天亲了亲一瞬的嘴角,将她交给采樱。
“我用了些清凝散,她应该会睡足六个时辰,你们在一旁好好侍候着,别让不相干的人过来打搅。”
“是,殿下”两姐妹躬身答应。
当下,采樱姐妹在房内侍候,摹云跟了月非天去了书房。
紫轩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
月非天脸色阴沉的可怕,“说,怎么回事?”
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是——逍遥三笑合合香!”
心脏,好想被Сhā住一样,疼到了极点。
一转眼,比当初修炼“银雪功”时,更大的寒冷瞬间当头淋了一盆冰水,让月非天浑身发颤。
游魂般喃喃地重复着:“果然......是......逍遥三笑合合香!”
一瞬脉息奇怪,绝不是普通腹痛,还有那本人所不知的古怪笑容,月非天用草药虽不如摹云厉害,但到底有个天天配制些古怪毒药、迷|药什么(换句话说,就叫不务正业)的人当手下,多少也知道一点。
房中背阳的阴暗处仿佛变成一块块无形的沉砖,压在几人身上。
一瞬间,世界死寂一样的空白。
然后——
“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檀香木桌子碎成了几段。
月非天一声怒吼,对屋内一应陈设物件如垃圾风般的推、打、摔,砸,绝美的脸上早已风度全无,恍若地狱修罗般恐怖。
紫轩与摹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他们知道,这回,主人是真真切切气疯了。
他俩对这个主人的性情清楚非常,见他忽然这般神情,都暗暗吃惊。谁料瞬姑娘魅力惊人,居然让一向清冷潇洒的主人陷得如此深。
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
在经历了这么多艰险苦难,好不容易有情人终于结合成一体的一瞬与月非天,在尝到久违的欢乐和甜蜜后......
会......这样!
─夜欢言,害了一瞬性命。
竟然败在了逍遥门的极品毒药——逍遥三笑合合香上。
顾名思义,一种瑃药,也是一种毒药。它有种古怪的药性,有句话是足以形容它的奇特性。
“日当初,三笑过,人尽绝!”
凡是中了这种瑃药的人,不论男女若不交合,必血管爆裂,血尽而亡;一旦与人交合,日出之时,中毒之人见到阳光,体内则转化为剧毒,三笑过后,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但此毒诡异之处也在于,与一般青楼楚馆的普通情香一般无二,往往容易被人忽视,乃至于枉送了性命。
听说此物有价无市,也不知被何人弄到手,对个弱智女子下此无耻之尤的剧毒。
房中好不容易静了下来。
月非天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中有着疲惫、悔恨。
“解药......我要知道在哪能找到解药?”
摹云见月非天这焦急纷乱的摸样,简直也如同有把剑在自己心里刨,“砰!”的一声跪倒在月非天面前,悲声道:“属下该死!属下学艺不精,只能暂时控制毒性,却.....无法解救......此毒转说中——无法可解!”
无法可解——?!
月非天一言不发,闭上眼睛。
谁能想到。
当日与一瞬在天曜品花阁内美丽的邂逅,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是天意吗?
“连下毒之人都没有解药?当夜属下看到箫夜寒也出现了,会不会是他——?”紫轩对药理了解不多,见两人神情惨淡,忍不住Сhā嘴。
箫夜寒钻研奇毒,又有了鸠羽千夜这个不良记录在此,几乎、绝对、根本就是所有人怀疑的第一对象
月非天毕竟不是简单人,悔恨片刻,已经筹划妥当,吩咐道:“紫轩这话说的对,下毒之人必有所图,应该不可能下此无解之药。摹云你这几日就好好在一瞬身边守着,以防毒性有变。紫轩,你即刻带人去抄了那家妓院,但凡跟一瞬接触过的人一个也不准放过!特别是那个当晚待在一瞬房中的龙公子与箫、夜、寒!”
说的箫夜寒时,月非天简直有点切齿。
这个不请自来,满腹花花肠子,一肚子坏水的混蛋,绝对是稳坐了第二嫌疑人的交椅。
“是,主人。”
紫轩与摹云齐声应是。
月非天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道:“你们听好,一瞬被人下药的事,不许泄露一字,尤其不可以让一瞬知道。好,你们去吧。”
望着两个手下匆匆而去的背影。
月非天双手攥得更紧。
他要去找那个在他心目中,绝对是第一个怀疑对象的混蛋算账!
卷二 第五十九章 可恶的妖孽
睡意朦胧间,一瞬便闻到了一股清香。
还有点迷糊,一时不知是梦是醒,只觉有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蛋。手掌大大的,温温暖暖的......
唔.....好舒服......
这双手的主人——
不像美人月微有些冷香的手,也不像采樱侍樱她们女孩子纤细小手——
是谁?
这个认知让一瞬吓了一跳。
用尽力气,猛然掀开眼皮,瞪大眼睛。
光线,忽然穿过黑暗,满洒进来。
床边站着一个一脸诡笑的妖孽男人。
箫夜寒?
“你......你怎么在这里?”
“哼哼,天下哪有本国师不敢去的地方。”
瞪着箫夜寒,一瞬又惊又怒想哭想笑,怎么在哪都能碰上这混蛋啊!若不是明知打不过,真想一脚踹上那张拽得个二五八万的妖孽脸。
再转目打量了一下房间。
白纱帐,银流苏。
纯白的纱帐,泼墨的山水,一坠坠的银色流苏垂下来,分明便是美人月的房间。
他还真敢出现在这里?
采樱、侍......
刚想到这里,便看到了床脚处倒在地上不动的采樱姐妹俩,似乎中了什么迷香的样子。
美人月呢?
“怎么醒来就一脸相思,在想谁啊?”他危险地问
“反正不是你。”
瞄瞄不远处的箫夜寒......好女不与恶妖孽斗,可以拍拍ρi股走人吗?
“你就这么喜欢他、信任他?”箫夜寒话语中明显有了股子酸气。
“关你P事。”
对着这妖孽,是个人都不会记得什么叫含蓄。
“你还年轻,哪知世间凶险。”箫妖孽一副教小孩子的口气。
鄙视!
一瞬丢了个青白眼给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懒得回答。
又想挑拨她与美人月的关系?
“眼下我没心情陪你玩无聊游戏,你走吧,不然我可叫人了,这里可是美人月的地盘,轮不到你乱来。”
箫妖孽脸一寒,狭长凤目犹如狐狸般闪烁不定。
看的一瞬暗暗心惊,一股寒气登时从脚底升起,漫延全身。
这死妖孽男有多可怕,一瞬可是心知肚明。眼下采樱姐妹倒下了,美人月肯定还不知这里状况......
不要怕,一瞬!
你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啥!
一瞬努力鼓起勇气,咳嗽一声,捏紧拳头。
一瞬知道自己很紧张,还有点害怕,却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咋箫夜寒看起来有多孩子气!那一副我很害怕,但你敢欺负我就和你拼命的小孩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打心眼里生出笑意。
“有些事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你至少也应该给我个机会吧?”箫妖孽望着那双浸了水的眼眸,心中徒然涌出一股略带甜意的苦涩。
“呸!”
一瞬撇嘴,大有你说的半个字本小姐也不会相信的态度。
“这小摸样真可爱!”箫妖孽笑。
......
什么态度!
一瞬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要尽快通知美人月,否则——难保这妖孽不干出点惨绝人寰的事来。
“月非天眼下不再庄内。”似乎知道一瞬的心思,箫妖孽淡淡地吱了声。
“你怎么知道?”
脑子还在想,一瞬口里已经问出来。
她还真是那种讨厌用脑,擅长用行动表达想法的典范。
箫妖孽嘴角一抹挑衅的笑,感觉越来越像狐狸。
“想不想看看他现在在哪?又......和谁在一起?”他用一种灼热的能将人烤成焦炭的恐怖目光盯着一瞬。
一瞬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
这妖孽绝对居心不良。
“不想!”
箫妖孽似是被微微惹怒,胸膛起伏,稍稍平静后才道:“那个樱桃酪你已经看过了吧?”
一瞬一下跟不上他的跳跃思维,怔了一下,点点头。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不过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樱花,为什么会成为鸠羽千夜奇特的第二个诱因——极其难寻的万朵樱花开?”
“......”
这个问题一瞬一直不解,,但,忍住没问出口。
箫妖孽见一瞬不问,冷笑道:“万朵樱花开也叫冥府之星,是双星中的阴星。
所谓冥府之星......嘿嘿,也就是来自死亡之国——黄泉的东西。”
“什么——意思?”
心中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还在渐渐扩大......
从一相识,乃至情难自禁的相恋,以至昨晚的肌肤之亲,但总感觉自己始终并未冲破美人月的心防。
他确实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难道说......
一瞬心头微微发苦。
“还记得我第一天出现时,说元昊与我弟弟正赶往第二个诱因之地吗?”
“......”
“当晚,月非天便动用军队,皓国三大名将之一——飞将军,将落樱小筑烧的片甲不留。”
一瞬一怔。
落樱小筑竟是月非天命人烧的?
“这有什么不对?总不能让东西落在元昊等人手中。”
“嘿嘿....这也是一个理由,但如果说他更重要的目的是——毁尸灭迹呢?”
“你胡说!”
一瞬大怒,猛地站了起来。
“有经过上百年光阴精选而成的樱桃酪,月非天本来就无需再留着那惹出大祸的樱花树,毁掉它也在情理之中。“
”你口口声声说美人月居心不良,那你说,他要那玩意干嘛?
箫妖孽顿时语塞。
“眼下本国视还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会弄明白。”
“上次你就说美人月是银发鬼,前几天又说自己有鸠羽千夜的解药,现在居然开始污蔑美人月,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前事本国师不愿多说,你且随我去看场好戏,自会知道你那宝贝小情人到底是什么人。”
“放屁!”
“哼哼,气急败坏了?是不是说中你的心事了?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我......”
空气都似乎紧绷,一瞬发现内心的动摇,暗地苦笑。
明明想知道,明明怀疑的,却硬要装作满不在乎,这样的自己呀,实在是无可救药的不值得同情!
但,既已如此,那就无可救药到底吧!
一阵风轻拂开闭上的窗,一瞬坚定地对箫夜寒,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我信他。你滚!”
“似乎本国师当了一回坏人,呵呵!”
一瞬再甩一眼刀。
拜托!你本来就是坏人好不好!
“果然啊,有了肌肤之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连好坏都不会分了,枉我还看好你。”
这.....这人在胡说什么?
一瞬瞪大了眼,一脸痴呆的望着箫妖孽。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阴险狡诈、无耻下作......以下自动省略N+N个形容词汇。
看着她一脸呆状,箫妖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那落樱小筑的樱花是特殊肥料养成的......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她说心中咯噔一声。
......
“这里的樱花不一样......”
“这个地方每年开出的樱花特别的美,特别的妖艳。”
“因为,它用特殊的肥料......”
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夜空中悠悠飘落下来的花瓣,仿佛会发光,在月光下,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妖艳的美!
............
花瓣中的星史郎问年幼时的昂流 ......
知道这里的樱花问什么开的这么娇艳?
为什么?
为什么樱花开得这么娇艳,只因树底下埋着——
尸体!
...........
“不——”
一瞬抱着头,忍不住嘶喊出来......
卷二 第六十章 小月滚床单
尸体!
来之黄泉死亡之国的东西,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
“不——”
一瞬抱着头,忍不住嘶喊出来.....话未出口,已被箫妖孽一把捂住嘴唇。
“别吵,你想把人都叫出来吗?”
他可是好不容易趁着月非天、紫轩不在,摹云带着无影回王府取药的大好时机溜进来的,院子里的暗卫虽被他下了迷|药,可难保不被其他人发现,事情未完,能不节外生枝是最好。
一瞬傻呆呆地望着他。
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箫妖孽慢慢放开手,又善解人意地凑到一瞬耳边,“想不想见他,当面问清楚?还是说...你怕吗?”
“放屁!”一瞬火了,脏话没经大脑就直接出来。
“哎?你说脏话......”
“滚!”
想,可是跟你去就免谈。
一把推开那张很不得让人饱以老拳的脸。
“你......你怎么这么嫌弃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冒出了口。
“呃?”
一瞬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你再犹豫可就真看不到好戏了哦,我可是一大早就来通知你了,你那小情人......现在说不定正跟那个银发鬼在一起亲情我我呢。”
与银发鬼在一起......还卿卿我我......
一瞬的嘴巴无法控制的张大,眼珠子也有瞪到地上的趋势。
“再不去,说不定......已经连床单都滚上了哦!"
滚床单......
冷静,要冷静......
她......她的耳朵出题了吧?
一、一定是这样没错!
要不然就是这死妖孽胡说八道......
绝对!
可是,心口好痛......
美人月......
不行!
怎么能行?脑中已经出现了这种极致版限制画面:
想着清贵如谪仙的美人月和别的人一起滚床单......想着邪恶到极点的银发鬼将禁欲系的极品——美人月丢到床上肆意蹂躏的场面......然后,被银发鬼连皮带骨一起吞下去的......
满脸黑线下垂,鼻血都快流下来了。
“想不想看?”
应该拒绝的,应该告诉他——你说的话一瞬我半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想!”
箫妖孽狡笑。
那笑容贱得简直就是万贱之最。
一瞬真的、真的很想就这么随便抄个什么家伙打爆这妖孽的头!
两人一拍即合......
汗,......怎么说的那么阴谋。
......
一瞬傻了。
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下颌也险些落到地上。
那副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夸张,不过此刻她那张脸,只怕鬼见了她反而会被吓死才对。
“你究竟有何目的?”瞪着那个混蛋。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看吗?”箫妖孽笑。
两人正站在一处一瞬在这个国家绝不陌生的地方——圣师殿!
准确地说是......圣师殿的某个小角门处。
一想起那段绝对称得上是——噩梦的烈火焚身经历,一瞬就有种杀人放火的冲动。
手上好了的伤似乎都隐隐痛了起来。
“不是带我去找美人月吗?来这里干嘛?”
箫妖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她,想干嘛,用眼睛看不就知道了?
“美人月.....”一瞬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不会是说在......这里吧?”
“你可以选择不去。”
箫妖孽笑的无辜。
“......”
怕不怕是一回事,要一瞬再进圣师殿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瞬的小心肝登时就像是被十七、八把钝刀子来回划拉。
圣师殿一如平常的安静,连上午的太阳照进来,都显得有点白惨惨的,感觉不到温度。
箫妖孽带着她长袖挥洒,人如惊鸿一般,青影化作残影,向里飞掠。
一瞬心跳一点点加快,这不是个好兆头,周围安静的过分。
长长的通道弯弯绕绕,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如不是怕美人月真有什么瞒着自己的,打死一瞬我也不会再进这个鬼地方。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
约莫过了有半刻工夫,虽然没被发现,可也没见着美人月,更不用说背着她一瞬滚床单了。
一瞬终于怒了。
手爪子一把攥住箫妖孽,低喝:“你骗我的对不对?美人月呢?银发鬼呢?”心中大悔,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骗,居然会相信这只妖孽的话。
“到了。”
箫妖孽淡淡地哼了一声。
呃?在哪?
一瞬左右四顾。
前后左右除了墙还是墙。
箫妖孽手上微微作势,一道淡淡灵光从手指尖生气,左边一面石墙忽然动了起来,慢慢地在两人面前一点点向后退开,一条暗道现出来。
忘了,这妖孽貌似还是个国师。
一瞬又是惊讶又有点兴奋。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瞒着父母,钻过一座山洞探险,现在的心情就跟那是有点相像。
“你不进去?”
一瞬瞪某人。
“洞口要有人守着,不然会关闭。而且最主要的是,月非天和银发妖那两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本国师还没有走近便会被他们发现觉了。”
“我走近就不会发觉?”眼睛瞪得更凶。
什么狗屁理由,把她当三岁娃娃来骗吗?
箫妖孽叹气,这女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有自觉。
“你好像忘了吧?你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好不好?像你这种万年难得一遇的天外来客,除非那人是神仙,不然哪能发觉你的存在?”
“这样啊......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某天外来客眼睛开始发亮,咯咯笑着,眼睛转了一转,还是保守性的问了一句。
“不信拉倒!我们打道回去,让咱家老二跟别人鬼混去。”
去就去!
一瞬丢了个大青白眼给他,大着胆子走进黑黑的隧道中。
她心神不稳之余,竟也忘了去计较这妖孽口中的老大、老二了。
呵呵......
这小丫头果然江湖经验太浅,就这么轻信他人。
箫妖孽狡猾一笑,身形渐渐隐去,洞口刹那间消失。
黑。
好黑。
没有人,一个也没有。
突然有点后悔,不该听信箫妖孽的一面之词,便冒险闯了进来,万一是陷阱...中了圈套..
越想越心寒,也越想越不对劲。
还好这次的路不算长,拐了两次,便到了尽头。
没路了?!
一瞬摸索着,前面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一扇小小木窗。
这是什么?一瞬眼光不由自主向木窗外望去。
一股奇妙的战栗感倏地从脚底直窜上脊梁,让她的脑袋都有一种要命的麻痹感....这种感觉,很糟,非常糟。
木窗外,一座精致的小厅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影一坐一站在小厅中。
一看到那个银衣如谪仙的熟悉身影,一瞬如遭雷噬,整个身子都麻了!
不是美人月又会是谁?
另一个......却不是银发鬼。
也是一头白发。
雪衣冰袖,白的透明的长发直拖到地,一双雪白小巧的足居然赤着,拖着那架蓝紫镶银丝的凤首箜篌在房中悠然而坐。
是......银雪。
中了圈套!
死妖孽......你个大骗子!
一瞬心中大骂,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气的厥过去。
身为风圣师的银雪与水圣师美人月两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哪有什么银发鬼?
这分明就是箫妖孽的圈套。
也不知他费尽心思将自己骗来此处,意欲何为?
趁厅中人还未发觉,一瞬刚准备转身退走,一句话便如魔音灌耳般传了过来。
卷二 第六十一章 男狐狸银雪
“为什么要给那丫头下毒?”
趁厅中人还未发觉,一瞬刚准备转身退走,一句话便如魔音灌耳般传了过来。
美人月在对银雪说什么?
那丫头——
下毒——
好奇心大起,连忙再次扑向窗前。
银雪似在嘶声厉叫辩解,形象凄厉。
好像在说什么,月非天居然对他用分筋错骨手,还冤枉他云云……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清楚!”“咔嚓”一声,月非天前面的茶几冻成冰凌,应声而裂。
“非天,你生气了。”
银雪疼得难以忍受,却还在吃吃笑。
笑得还活像个勾人的男狐狸精!
月非天盯着那裂开的茶几,脸色铁青。
“从小到大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为了个小丫头这么对我?”
月非天没有说话,幽滟的眸光如飞雪,越过银雪,投落于虚无缥缈处。
一瞬想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到很害怕。
害怕她可能会听到的一切,害怕她所怀疑的会成为现实……但她不敢动,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半晌——
“不是你,又是谁?”冷冷的说了一句,“是你擅自违抗我的命令,是你将她卖到妓院去任人侮辱,眼下她中了毒,你却说与你无关?”
“哼,不是你让我带她走吗?”
“我只让你带她走,没让你将她卖去妓院!更没让你给她下毒!”
月非天与银雪相互凝视。
什么?一瞬像是当头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妓院——
毒——
是在说我吗?我中毒了?
“哼,让我扮成银发人,然后利用那死丫头在箫曲冷面前演了场戏,将樱桃酪换了地方,从而转移了元昊他们的视线,这不是你我计划的一部分吗?现在除了玄暝外,全天下的人都只道那樱桃酪在银发人手中,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干嘛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难道说……你真喜欢上她了?”银雪的语气越发妒恨,身上却因分筋错骨手而冷汗淋漓而下。
银雪发现自己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
明知会惹怒月非天,还忍不住要说。
月非天果然眼中射出狠厉的光芒,毫不隐藏!
这人在故意惹我,他在试探我!
不能生气。
“这不是你该管的。”
“呵呵……咳咳咳,你生气了?说中你的心事了?”
“胡说什么?她的来历你又不是不知有多重要,你居然敢将她丢到妓院去?”
“我不管!谁叫你将只属于她的镯子给了那死丫头,她凭什么?长相一般,性情恶劣,满口脏话,一无是处。”
…………
隐在暗处的什么似乎昭然若揭……
一场荒唐梦?一瞬在心里希望。
有那么一刻,她只静静地傻看着,看厅里两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丫头,我喜欢你……
丫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要守护的人……
丫头……
哈!哈哈哈!
为什么?她问自己。
想捂住双耳,想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不去颤抖。
不听!不看!
但那两个人影还是如泉涌般崩洪,其势不可抵挡的直冲入她的眼帘,词汇灌进她的耳朵,轰飞她的意识!
她想离开,想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暗黑的地道中出现一滴、两滴……圆润的水痕,划出一道道深色的印迹。
等到恢复过来,只觉脑门万雷奔腾,眼前一片晕眩,顿时气得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咬牙,俯近木窗想听得更清楚。
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不是冲动的愣头青,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也无法挽回!要怒,要恨,要杀人,不妨等到事情水落石出。
月非天抬手,解了银雪的禁制。
银雪的指甲已经嵌入掌中。
他流血的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中来暗淌的酸楚。所以,他根本没有低头看一看他白皙的掌中那一滴一滴往下落的鲜血。
鲜血,滴在脚边,转眼被毛长地毯所吞噬,失去了殷红本色。
半晌,抬起脸,眸中已经满是水气。
“我没给她下毒。”
“……”
“我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而已,谁知她会这么背……”果然老天开眼了,恶人有恶报!
银雪瞪着月非天,眼中神情让人不能不信。
月非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多久了……
上次看到银雪哭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怕自己也记不清了。
想不到今天……
“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对不对?非天!”
“胡说!”
“是,虽然一开始那小丫头救了你,我也承情,但那小丫头哪有她来得重要?为了她,别说个小丫头,就算要将心卖给恶魔,我也愿意。你发觉那小丫头的不同之后,不一样是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如果让小丫头知道你接近她的真正目的,你看小丫头还会不会亲亲密密地围着你转!”
“够了!不要再说了!”
对,够了,不要再说了。
一瞬伏在木窗前傻傻的笑。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又没有在那死丫头面前掀你的台!我只是说说都不行吗?”银雪脸上第一次露出怨恨的神情。
泪,为什么怎么也擦不干……
一瞬我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愚蠢的行动,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那丫头虽然有点无能,但不是真正的笨蛋,再给你这样胡搅下去,迟早露出破绽!我们大事未成,绝不能容许任何变故!”
不,美人月,你说错了,一瞬我不但无能,而且是个真正的笨蛋。
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直起的身体又慢慢伏下。
厅中银雪有些悲哀,“非天,你说我们希望的事真有实现的可能吗?”
“银雪……”月非天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软弱,“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不然的话……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个阴森森的地方,我们怎么能……”
“非天……”
“那丫头也是个可怜人,你不要再针对她好不好?”
美人月?
你在说什么?
一瞬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可悲而又可怜的心态!几乎是立刻,她就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个误会?美人月不会这样对她的对不对?这是……这是箫妖孽或者银雪的阴谋……
对!也许只是别人的阴谋!
“不好!”
“为什么?”
月非天大怒,瞪着银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从小到大,你眼中除了温柔的她之外,都只看着我一个人,我不要你再去看别人,不要!不要!”银雪叫得更凶,宛若一个讨不到糖果吃的孩子。
“你——”
“你要杀我吗?非天?她会伤心的,你也不在乎吗?哼……反正我也累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杀了我,也许便不用忍受这挖心蚀骨般思念了。
如玉的容貌比天仙更迷人;长发如瀑布般顺肩而落,唱的歌如黄莺般动听;她细长的手指,可以奏出萦绕天际的美妙音乐,温柔如水的、最叫人喜欢的……
她!
梦中出现无数遍的美丽容颜。
我们的世界一直只有你……和她!永远只看着你们……
你怎么可以看着别人?
怎么可以……
非天!
我不准!
我很那丫头!
美人月……
你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那个你们口中的“她”才是你真正的——爱人?!
一阵天眩地转。
“唔!”腥热的鲜血从喉头涌出。
一瞬伸手捂住嘴。
卷二 第六十二章 是谁下的毒
远处的暗道中,一瞬呆若木鸡。
美人月……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吗?
他她喜欢的,她爱的,她为之付出想要一生相伴的,原来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莫名地来到这个孤零零的世界里,这个无亲无故的异世里……她的世界变得很小,很安静,也很冷寂。
知道月非天的出现。
因为他的关系,世界变得生动;因为他的陪伴,让她不再将一个人孤单活着当做痛苦的事情。
两人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乃至……情人、爱人……
爱人,多么生动的词语。
谁知却缘自一个美丽的欺骗。
呵呵……呵呵呵!假的,都是假的!
暗道的木窗后无人能看见的角落,一瞬瘫坐在角落里无声地咧嘴大笑。
天地一阵眩转。
“唔!”腥热的鲜血从喉头涌出。
一瞬伸手捂住嘴,
这一点点轻微的声音,似乎引起了月非天的注意。
他冰寒冷的目光向一瞬这边瞅了一眼。
“怎么了?”银雪奇怪。
“唔……没什么,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听月非天这么一说,银雪也留上了神。
凝神细听……
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
月非天点点头。
除了他们两人,附近确实没有任何呼吸声,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高手能躲过他的耳力,即使是那个天山云府的主人玄暝,也不能!
看来自己多心了。
“那丫头到底中了什么毒?”看来很麻烦,连非天都能被惹得发这么大脾气。
“……在妓院中了逍遥三笑合合散!”
心,不由自主地一颤。
一瞬茫然,原来在妓院时自己中的不是一般的情香吗?
银雪一怔之下,猛地冲了起来,瞪着月非天,叫道:“什么?是逍遥门的那个该死极品迷|药——“逍遥三笑合合散”吗?谁……谁跟她解的情毒?”
他真正关心的显然是最后一句话,连声音都颤抖了。
月非天望了银雪一眼,没有出声。
“难道……是你——”
银雪的声音中多了些生涩。
苦味在心里不断泛滥……连嘴角都被苦得在不停地抽搐。
好半晌——
“你……没事吧?”
那个逍遥门地三笑合合散可不是一般的霸道,替那死丫头解情毒的月非天……也不知会不会受影响。
敢伤了非天的话,将那死丫头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他心头之恨!
月非天却不理会他,只冷冷道:“事情既已如此,再多追究也无异处,摹云已用药将她体内毒素暂且控制住,此事既然因你而起,你就负责将解药弄到手,我的计划绝对不容有失,否则——后果你是明白的。”
“……知道了。”
银雪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
天知道!
他这一刻可肠子都快悔青了。
鬼知道自己无意中的陷害,竟然促成了那死丫头的好事……
哼,白白便宜了她!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厅外门铃一响。
有人在门外恭恭敬敬的说道:“启奏水圣师大人,黑玉大人请您移驾前往正厅。”
“何事?”
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清冷如水晶,
“听说是受黑羽大人邀请的其他国家贵客到了,想请水圣师大人前往一叙。”
贵客——?
其他国的——?
月非天与银雪相顾一愕。
事前居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黑羽冥那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脚步声响,来人渐渐走远。
“不如我陪你去看看?”银雪有点担心。
“不用。就算黑羽冥是圣师殿的天师也不敢公然对我这个皇族动手。我先去看看情况,你等会出去,别惹人注目,先做好正事要紧。”
“……是。”
木窗后的一瞬再也不敢往小厅内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拳头送到嘴边咬住,不让自己的懦弱泄出一丝声音。
静静地流泪……
奇异的,一瞬竟然感觉不到愤怒。
她自己都不相信,直到刚才,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叫月非天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对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具温热的身躯从后面拥住了她。
“傻丫头。”
箫妖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
她原来是那么喜欢美人月这样摸着她的头唤她一声:傻丫头、笨丫头。
一瞬不记得他的父母或者有谁这样摸过她的头,但真的好喜欢那只大手在头顶抚摸的感觉。
那么温柔,那么亲密,那么安心……
这个动作,让一瞬感觉到自己是被喜欢的,不是孤孤单单的。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手来轻抚她的头,唤她一声傻丫头了吧?
“你想去哪?我带你离开可好?”箫妖孽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
一瞬偏头看了看他。
“目的?”
“?”箫妖孽一愣。
“告诉我你的目的。”
“……”
黑暗中箫妖孽似乎皱了皱眉,带着些悲哀。
一瞬鄙夷地一笑。
不要再演戏了,更不要告诉我你箫夜寒处心积虑安排这一切只是为了喜欢我,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因为,一瞬我再也不是那个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可怜女孩子了。
“先带我离开圣师殿吧,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一瞬适时的一句,令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箫妖孽微微一笑,点头。
外面的阳光好刺眼。
好冷。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了与这清澈蓝天、灿烂阳光、纯美空气两看相厌的感觉。
反正自己中了什么三笑散,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痛!这次是真的好痛!
几乎都能听到心尖上血流淌下来的声音。
一瞬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在市集上闲逛,箫妖孽也不问,只淡淡地跟在后面。怎么感觉路上行人好多,真不愧是皓国的都城。
在东市口拐角停下。
“你给我下毒了?”突然回头问箫妖孽。
箫妖孽显然给她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吓住了。
“什……什么?”
看到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呆相,一瞬突然有些想笑。
“你不用装了,那什么三笑什么合合散不是你给我下的吗?”
“你中了逍遥三笑合合散?你怎么知道?你确定吗?”箫妖孽嘶声厉吼,声音凄恻粗粝得吓了一瞬一跳。
“……刚刚听美人月他们在说,还说是昨晚在妓院中……”
“不准笑!”
手猛地捂了上来,强捏住脸庞,制止一瞬逸出的一朵微笑。
呃?今早摹云也是这样,不准她笑……忽然有些明白,“这个毒与笑有关吗?”
何止与笑有关,中了这毒根本就是不能笑!
箫妖孽铁青着脸,脑中浮现出几句话——日当初,三笑过,人尽绝!
凡是中了这种瑃药的人,不论男女,若不交合,必血管爆裂,血尽身亡;一旦与人交合,日出之时,中毒之人见到阳光,体内则转化为剧毒,三笑过后,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这么说……这孩子已经跟月非天做过了……
心中有股莫名地怒火渐渐上升。
双目紧盯着一瞬,神情紧张地问道:“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已经笑了几次了?”
卷二 第六十三章 我来松松土
箫妖孽一副快急疯了的样子。
“笑了几次……我不知道。”一瞬挠了挠头,有些迷惑,“不是你下的毒吗?你没有中毒?”
“你是笨蛋啊!你那脖子上的大脑袋是装饰用的吗?用你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好好想一想,本国师费尽无数心力好不容易将你从另一个世界弄过来,会给你下个P的毒啊!再者说,老子可是国师、国师,你懂不?天下什么破毒能奈何得了我啊!”
箫妖孽气的脸都白了,不顾形象的吼了出来。
一瞬有些发怔,箫妖孽在她心目中虽然一直属于面目可憎类,可言谈举止却还是顾及身份,有一番大家风范。此时此刻,却是口出市井粗言,脸上表情也是狰狞无比,双眼都发出绿光来了……
她不由得为这极端化的转变中略微失神,当然,是被惊的。
不过,这话还蛮有道理!
等等……
在对话中,一瞬似乎捕捉到一个了不得,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重要讯息。
“你将我弄到这来的?”
“嗷……不是吧?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箫妖孽迅速切换为一脸惨败相,叫得有些夸张。
好多路人都对他侧目不已。
他也不害臊,鼓起一双狐狸眼瞪回去。
一瞬深吸一口气,将箫妖孽的衣领一揪,双眼如刀,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他询问,“意思就是——你、可、以、在、将、我、送、回、去、对、不、对?”
箫妖孽看了看她,坚定地摇头。
“你……”
气急败坏之下,将彼此距离禁不住拉得更近了一点,结果这一下却有些过于近了,看到那张邪魅的脸靠的那么近,彼此气息都喷在对方面上……
好大一股草药气!
一瞬忽然胃中一阵翻涌。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侧头,顿时哇哇哇的吐出来。
“有没有搞错?好歹我也是个美男子耶!”
这死丫头还真能伤人自尊。
“我要回去了。”
“回去?”箫妖孽一下没回过味来。
“是。”
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
箫妖孽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小丫头,跟我走吧!本国师一定想办法给你解毒。”
“不要你管!”
站稳,一把推开,自顾往羽亲王府行去。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找美人月问清楚,真心投入的感情哪是这么轻轻说一声,轻易便能放弃的。
亲口问都没问过,她不甘心!
一定要问问——那个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转身还没走两步,一瞬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箫妖孽的阻拦,事实上他也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
一个人修长的银色身影站在不远处的酒店门前,看着他们,美丽绝伦的面孔上满是一种似雪非霜的寒意。
觉得不可思议,谁能告诉我……他怎么在这里?
一瞬的大脑血液供氧能力突然下降,开始出现低血糖时常出现的症状,旁边的声音好像有了回声,连眼前人的形象也开始偏蒙太奇。
美……美人月!
刚才那一幕……他都看见了?!
月非天的目光十分无礼且绝对阴冷地在一瞬发青的小脸上(被他吓得)打了个转,慢慢滑向了身后的箫妖孽。
在那一瞬间,一瞬感觉到了空气中隐含的紧张感。
这人……
干嘛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好像他们干了嘛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似地。
奸夫——箫妖孽!
淫妇——一瞬?!
箫妖孽的姿势还是那样懒洋洋地斜斜站着,还是满脸要笑不笑,可是,连一瞬都能感觉到他肌肉暗暗紧绷,像狐狸一样的瞳孔收缩。
而月非天,全身直接就散发出一种凌厉强大寒气。
两人浑身气势一放,街上行人哪受得了,早让出一块空地来。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他们莫非是……
为一瞬我吃醋?
唉,还是不要做白日梦的好。
刚才那个白日梦可才醒过来。
两人对峙了片刻,杀气消失,箫妖孽放松下来,可是对着月非天的含笑的眼睛深处藏了些……阴冷。
“过来!”月非天冷冷说了一句。
“哦!”
一瞬垂头丧气,肩膀耷拉下来,郁闷的走过去。
“小丫头……”箫妖孽在后面叫了一声。
“嗯?等等……”
箫妖孽一叫,一瞬又想起来方才忘记的事。
不对耶!是美人月存心利用在先,对不起一瞬我在后!为什么到头却是我一副小媳妇样子?
瞥了一眼月非天,禁不住嘀咕一声,“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嗯?”眼一瞪。
“没,什么也没……”
这下子,一瞬更加郁闷了……
脚下自然也停了下来。
“快点过来!你怎么跟这个人在一起?”月非天皱起眉,杀气混杂着寒气迎面压来。
一瞬一缩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眼睛一瞥,忽然瞅到箫妖孽嘴角一丝毫不掩饰的嘲笑,脸一红。当下腰杆一挺,理直气壮顶回去,“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了,偶尔见个面喝个茶有什么了不起?只许你在外面胡搞乱搞、七搞八搞,就不许我出来逛逛了?你把我当鸟关呢!”
自从相识以来,月非天似乎还没被一瞬当面顶撞墙过了,这时候乍然听到还真有些发愣。
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怒吼道:“死丫头!”
什么叫“只许你在外面胡搞乱搞、七搞八搞……”,月非天几乎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听听,这是人讲的话吗?
枉费自己听到摹云赶来报信说瞬姑娘不见了,自己担心她出事,放下所有大事,召集人手,差点将整个皓都城翻了二、三遍找她……她不领情也算了,还跟了这个第二号下毒嫌疑人箫夜寒在这满城乱逛,现在居然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心中突然一动,“你们……是一伙的?”
他很认真的考虑这个可能性,声音中已经不带丝毫人类感情。
无论如何,箫夜寒出现的时间都太过巧合了,就连一开始一瞬救他的时机也都巧得不可思议。
这丫头一开始接近自己会不会还有其它的目的?让自己知道她身份的不同,让自己不知不觉地沉迷下去……
一瞬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怒:“你胡说些什么?”
这人真能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勾结银雪化妆成银发美人将自己掳走,来蒙骗世人,自己还没怪罪他呢,他倒占了理了哈!
这么一吼,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硬气的月非天不由微微一愣。
“咱们都是一家人,当街吵架成何体统,不如我们……”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瞬与月非天齐声吼道;“你闭嘴!”
“呵呵……小俩口打情骂俏真有趣!”箫妖孽笑谑。
语气中却止不住的有些酸气外冒。
月非天轻轻哼了一声,只能认定丫头是自己前几辈子的冤孽,今次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银色身影一晃。
一瞬就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就已经被月非天整个拎了过来。
“喂喂,你搞什么?美人月!”
这种大人拎小孩子的姿势,就算是脸皮比城墙厚,大庭广众之下一瞬也觉得有些尴尬,脸上有些发烫,心中更是不痛快,“我说,你不会用抱的啊?”
“……”月非天脸色更青了。
卷二 第六十四章 为啥要洗澡
箫妖孽手抖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时机不到。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一瞬悬在半空中,手脚乱抓,口中乱叫。
“别胡闹!”月非天实在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只得铁青着脸吼了句。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吵,死都不让他清静下!
“呃……”一瞬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听听,这是人讲的话吗?
谁胡闹啊?明明是你胡闹。
感觉那两道如冰冷寒的目光在自己脊背上剐了一下,一瞬想控制住想要全身颤抖的冲动,闭上眼,心里腹诽着,脸上完全就是不屈服于恶势力的样子。
月非天根本不理会她,直盯着对面仍一脸笑意的箫妖孽。
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眼神了。
“你干嘛每次都用语同样的眼神招呼本国师?”箫妖孽眉毛一扬,似笑非笑。
月非天没搭腔。
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看到这人与一瞬在一起时,忍不住的心头不爽,另外一个原因嘛……
当着一瞬的面,总不能直接问对方是否给这傻丫头下了毒吧!
箫妖孽出奇的善解人意,“这样吧,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重新约个地方,你有什么疑问不妨当我的面问出。本国师必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今夜亥正,落樱山见。”
“好!”
落樱山?!
一瞬心中一惊,再睁眼时就看到箫妖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人都走了,还舍不得?”阴恻恻的声音。
一瞬的脸在阳光下变得有点古怪,暗道这美人月口气里,为什么会有一丝酸意?刚才与箫妖孽对峙时也是,不会是自己感觉有误吧?
可那口气明显跟平常不同哇。
“放我下来!”
月非天脸更黑,一把将她抱起,一瞬还来不及摸清头脑,人已经被月非天抱着飞身而起了。
这人又发什么神经!
一瞬翻了个青白眼。
一刻钟后……她知道了。
她被带回了月非天的别院,准确的说是,咳咳……月非天卧房旁的一个露天温泉,倚山势而建,山石野花点缀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难怪美人月要在此处建别院,有钱人真会享受。
一瞬望着眼前白雾氤氲的温泉,还来不及发几声赞叹,就已经被月非天丢下去了。
“咳咳,你搞什么?”
挣扎着从不算浅的温泉里爬出来,就见到那人冷着脸,一把拖过她,嚓嚓几下,粗鲁地扯掉她的衣衫,扒得干干净净跟只白斩鸡似地。
……一时,春色无边。
“等!你等等!你要干嘛?”
一瞬显然被吓到了,哇哇直叫。
一阵山风吹来,吹散了些笼罩在温泉上的薄雾,
金色阳光下,一瞬祼露的嫩白皮肤上还有不少淫靡的红痕,这可是某人昨晚努力耕耘,压住她做了这个做那个,做完那个又做这个的结果。
这让她想起了昨晚的猛烈行为。
白玉般的肌肤上已经被青紫所占据了大半,指痕齿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可想而知昨晚两人的情事有多疯狂了。
月非天看的也是脸上一热,心头一阵狂跳,慌忙撇过视线去。
呃……更尴尬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飘来飘去。
月非天哼了声,将身边一个木柜打开,从里面拿出条布巾,在水中洗了洗,便要弯身往她身上擦拭。
“你……干嘛?”
一瞬的反应非常激烈,眼神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月非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她,想干嘛,用眼睛看不就知道了?
“自己好好洗!”布巾丢在她身上,某人站了起来,却不起,坐在温泉边的大石上。
一瞬真想喷水……
干,这该死的美人月,这究竟是什么性格?
之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一转身,怎么就变成这样?
难道……
想到这个可能性,一瞬脸上垂下三条黑线,双眼瞪大,火气也更大。
“……你这是嫌弃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冒出了口。
看到她与箫妖孽在一起,摆明了局势嫌她脏的态度,所以才拖她来洗澡?碰上这种事圣人都会发火,更不用说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刚刚偷听到某人秘密的一瞬了。
“……”某人无语,脑袋都在发疼。
不是——?!
“难道是——你还想再来一次?”
“开什么玩笑?!”某人被刺激得终于形象全无,叫了出来。
也不是——?!
一瞬放下心来,真怕这位大美人公子现在再来一次。
说实话,一瞬的心情非常矛盾。
昨晚虽然爽是很爽啦,毕竟这种程度的美人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但是再来一次,她还是需要作不少心理准备的。
首先,至少要学会如何无视美人月骗她的事实。
更何况,这个美人月表面上看不出来,在【那方面】可以算是意想不到的强悍。光是两人初次就这么猛,再来一回,只怕她要躺床上好几天了。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
就见到被水雾模糊了的碧青中,一抹银色身影坐在石上,长发垂落,身姿挺拔,风姿如画,雾气柔化了冷寒外放的气势,却增了飘飘然的仙气,看起来恍若梦中。
一束束金色阳光透过雾气仙人清丽的身影,那头青丝舞动着更加炫目的光芒。
一时间看得有些发怔。
美人……
一想到昨夜那人就在自己身上任意驰骋,自己也抱着他一起共舞,一瞬就觉得那地方一阵发麻,脸上也一阵燥热。
身体内部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顶一顶,难受死了!
去!
虽然是自己的初夜,蛋人家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兴奋啥?犯贱不成?
她在心中找着理由,可是还是觉得全身一个劲儿的兴奋,真是糟糕。
月非天的耳根也有些发烫。
尴尬是一部分,气愤是一部分,或者不好意思也是一部分,更甚者是看到那带着显眼痕迹的白玉身子所带来的冲击也是一部分。
虽然说男人对于贞操什么的并不是很在乎,但也不可能不在乎。
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一笑置之。
看吧看吧,只要一看到温泉中的情形,还有那丫头身上淫靡的情yu痕迹,月非天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反应,下腹一股热潮直窜脑门,身下的欲望也蠢蠢欲动。
从来不曾想过心如止水的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异常。
深吸两口气,运起银雪功收敛住欲望,强迫自己恢复常态。
“美人月……为啥莫名其妙的要我洗澡?”水里的人显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突然冒出来一声。
“呃——?”
月非天做贼心虚,被这一声险些摔下石头去。还是有些许小碎石掉了下去,将温泉水打气一阵水花四溅。
“怎么了?”
一瞬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瞧瞧这反应,自己问了啥了不得的事了?一向清冷如玉的美人月咋这反应?
“没什么,你说,你说……”
一瞬更奇怪,还是将话再问了一遍。
“……不喜欢温泉吗?”
月非天的回答,不冷不热,不阴不阳,让人有一种怪不舒服的感觉。
“喜欢。”
热水温柔抚慰着全身,人也舒服得有些飘飘然。
“那不就得了。”
“……”
“喂!拜托你嘛,让我省省心好吗?”一瞬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痛,“我不爱动脑子的,求求你有事直说好吗?”
“你……”月非天语声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不决。
卷二 第六十五章 骗你没商量
“你……”
月非天语声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
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一瞬的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你在怡情楼时唱的那支曲子——”
就是那个为了引人注目,引用了古代大文豪的词,借用了天后王菲的歌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瞬整个人都懵了。
想不到月非天居然还记得这档子事,看情形,自己这剽窃一罪看来是免不了的了。
“这个……当然不是我写的,是我们家乡有人做了,我当时被逼无奈,想争取个一鸣惊人让你来救我……”要说是一瞬她自己写的,估计别说聪明如月非天不会相信,便是她自己首先都不信了。
还不如趁早坦白的好。
“唔!”
月非天点点头。
他料定那绝好佳句也不会是一瞬能写的出来的,果然!
“对了,忘了告诉你,城南的毒解了,已经平安,过不了多久。便可解禁开城了。”
“真的?!”
一瞬大喜。
小脸上的笑还没完全浮现出来,月非天突然凑了过来,双目熠熠地盯着她好半晌,盯得她浑身发毛。
“干……干嘛?”
一瞬心里惴惴不安,脸上却奉上一枚懵懂无知的傻笑。
“不准笑!”月非天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下颔,趁她嘴巴大张时,还随手丢了颗泛着清香的丸药进去。
“为什么不能笑?”
明明知道原因了,一瞬仍忍不住故意使坏,她倒要看看这人如何应答。一瞬我果然变恶劣了!
“本来就长得一般,笑起来更是丑死了,真没自知之明。”
“你——”
好吧!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一瞬强自在脑中默念了无数次,总算忍着了想扁人的冲动。
脸上一派温良无害。
谁知月非天下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圣师殿,你去过了?”
一片寂静。
山风呼呼吹过。
一瞬眼前一黑,脸上这回真的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
万万没料到月非天会这么问,心头狂震,他都知道了?再用猫戏老鼠的心态逗弄自己?还是心有犹豫。出言试探?
这一手,月非天耍的实在太高明了。
在人泡在温泉里,心情放松,心里戒备能力最差的时候,突然以不经意的口吻问出这样的话,十有八九人都会中招。
不愧是从小便在阴谋诡计中打滚的古人。
“圣、圣……圣师殿……他们不是……不是抓我,抓我去烧吗……”好一会儿,吃吃半天,一瞬才把嗓子找回来,梗着脖子强辩。
嘿嘿……反正你也不是好东西,大家你来我往,骗你没商量。
能承认吗?
眼前这个话题,委实太过危险,一旦此时揭开,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不管美人月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不能由她来捅破。若说适才在街上,一瞬心中还想着要找到月非天当面问清楚,那么现在的她,便是死也不想提起那个话题。
因为——
一旦问出来,两人之间就不能再回头了。
月非天的眸光深沉了几分,脸上却看不出情绪,淡淡地说了句;“是吗?”身子慢慢退了回去。
他……这是相信了?
这人行事真是犹如天马行空,出人意表,无迹可寻,偏偏又见微知著,对他人一眼望穿,洞若观火。
阳光耀眼,突然间觉得晒得有些头晕眼花,在水中站立不稳。
“好好洗洗,者温泉水虽说对你身子骨好,但也不宜久泡。”
有这么一尊大神坐在身边看你洗澡,不被吓死都已经算是心脏健强,谁还能气定神闲的好好洗?一瞬如坐针毡,差点连布巾都握不住。
“不会让你再受那种苦了。”
“呃——?”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一瞬又下了一跳。
月非天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翻腾,像是极度寒冷之后,反而映出来的幽暗烈火。
这人……性情越发阴晴不定了。
“你被黑羽冥拿去当祭品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两天我会带你入宫,让皇上正式承认你,然后以皇族的身份入主圣师殿,成为六圣师中的——火圣师!”
“哦……啊?啊——你,你说什么?”
一瞬目瞪口呆了半晌,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游过去冲着月非天喊,“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六圣师在皓国位子极为尊重,便是皇上也忌惮几分,你做了皓国的火圣师,以后就没人敢在欺侮你了!”
这不是重点了!
一瞬脸上抽搐一下,有些抓狂了。
让她一个人啥也不懂的人做什么火圣师,你还真敢想啊!难道这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到时你目的达到,是不是过桥抽板比谁都快?
一瞬我可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美人就如蛇蝎,古人说的对。
“你们六圣师不是有六人吗?”一瞬极力推诿。
那日在祭台上可都见过,虽然不知谁是谁,但至少人数还是不差。
月非天忽然站起身,又吓了一瞬一跳。
“我说让你做,你当然便做得了。你慢慢洗,我先离开一下。”
“喂!这不是重点了……喂!”
月非天也不理她,身形猛然拔起,几个起落就消失无踪。
我该怎么办?
泡在温泉里,看着月非天离去的方向发怔。
…………
“我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根本不适合世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又孤寂,又清冷。
而且,冷。
即使阳光高照;即使泡在温泉……
“美人月……虽然你骗了我,但只要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摸着我的头叫一声“傻丫头”,哪怕你是个坏人,我向佛祖……不,向调和大神发誓,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也一定要追到你的心……如果,你现在……呜呜呜……”
自言自语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哽咽了。
隔了许久,一瞬终于彻底爆发了!
“美人月!你这个卑鄙、无耻、混蛋、自卑的家伙、庸人、猪头……”
一瞬在这方面词汇奇多,也许联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被人骗,又被人白白吃干抹净的傻鸟、笨蛋,更加义愤填膺,最后还爆出一连串英文脏话。
“阿嚏!”
正在忙的某美人打了个喷嚏,身子都因这一下夸张的向前弯倒。
“怎么搞的,什么人在说我的坏话?”
揉揉鼻子,不解的嘟囔,不过鉴于他优秀得过于招人埋怨,也就无从计较起源头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办好才是。
听紫轩说,那个极其麻烦缠人的大小姐似乎回来了……
…………
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也哭骂了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的一瞬懒洋洋趴在泉边石上不想动。
就在她浑身汗毛孔都在高兴的唱歌时,就听到一声刺耳尖叫声在耳边炸响!
“狐狸精!我杀了你!”
三面是悬崖峭壁,唯一通往外界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红着绿的鲜花般的美女站在正中央,恶狠狠地瞪着她,手持三尺青峰。
那脸色,面色狰狞。
那架势,杀气腾腾。
那阵势,远比昔日月非天独自单挑后仪峰时来的强横许多。
——狐狸精?!
在哪?
一瞬左顾右盼,这里除了她没人啊!
浑身一哆嗦,后知后觉的指了自己的小巧鼻尖,奇道:“我——?”
卷二 第六十六章 谁是狐狸精
有没有搞错?!
就长成一瞬她这样也能成狐狸精?太看得起她了吧?这世界没美人了?若论长相,一瞬除了哭得红肿肿的眼睛现在有点像之外,眼前这鲜花美女可比她更像狐狸精些。
但这句话在恶势力的青峰威胁下,借个胆一瞬也不敢说。
“死狐狸精,姑娘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鲜花美女本着铲除妖孽人人有责的伟大精神,二话不说,三尺青峰泛着寒光,抖搂个剑花就直刺过来。
“啊?啊……不是,这是误会!”一瞬慌忙从温泉中跳了出来,随手扯了件衣服遮身,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你谁啊你?我不认识你啊……误会……救命啊!杀人了……美人……美人月,有疯子杀人了,救命啊!!”
杀人的气势汹汹,被追的莫名其妙。
还好那鲜花美女似乎武功也不怎么高,包成一团的一瞬身手也算灵活,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姑娘,美女……你你,肯定搞错了吧?”
鲜花美女目光喷火,仿佛要从一瞬生生地剐下一块肉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一瞬一边拼命躲闪,双眸不自觉地向四周扫视,居然正在山石后面望见了一双鬼火似的眼睛。
眼神幽幽,鬼火一样的眼睛。
有点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高手过招,分毫之差可夺人性命,低手过招,也是一样。
她这一分神,鲜花美女的剑已招呼上来。一瞬鬼叫一声,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滚,在千多钧一发之际躲过要害。
肩头划破了点皮,一溜血珠子滴了下来。
鲜花美女一招得手,更不容情,抢前再补上两剑。
“住手!”一瞬这回聪明了,立刻把身旁的椅子撩了起来:“你再敢出手试试,小心我把这个砸你头上,顺便让大家瞧瞧脑袋开花是啥鬼样子!”
“你,你……”
鲜花美女似被一瞬的气势吓到了,连道了好几个你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高举的手停顿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突然猛的一振,娇喝:“大胆!小小贱婢居然敢跟本小姐还手!”
一瞬也怒了。
还真没听谁敢当面叫她“贱婢”的,本来想看看有什么误会,谁知这女疯子不但蛮不讲理,脑子还绝对有问题。
什么叫还敢跟她还手?
“死疯子,你当砍树还是当人家傻啊?呆在不动让你拿剑砍着玩?”
鲜花美女大怒,口中骂着“贱婢、狐狸精”小腰一拧,手中青峰更急急猛猛地抡了下来。
“死疯子!”
一瞬也没客气,一个椅子呼地往她砸去……
鲜花美女勉强避开要害,肩膀上却一阵吃痛。一瞬还了一击,情势也不容乐观——鲜花美女毕竟也练过些拳脚功夫,就算是花拳绣腿怎么也比一瞬这三脚猫瞎打胡闹要来的强。
不一会工夫,一瞬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外加披头散发。
不过局势也并非一边倒,两人的武器早不知打到哪儿去了,拳脚打上虽疼,毕竟女孩子气劲有限,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被粉拳抡到一瞬一发急,便顾不得形象与其他什么了,手爪子和牙齿一道上,而厮打中更是看到不是自己的肉就狠狠咬下去,不是自己的身体就重重地一拧再转他个一百八十度……
鲜花美女自出生以来,估计一辈子也没见这种打架方式,有点被吓到,口中乱骂,“狐狸精快显原形了,爪子和牙齿都出来了!”
一瞬也不理这没见识的,牙齿、爪子下的更狠。
最后,便演变成两条身影在地上从这边滚带那边,再从那边滚到这边;每滚一圈,鲜花美女身上会多出数道牙痕爪痕,而一瞬身上则再添几块乌青……
皓国三殿下月非天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幅景象。
“住手!”
思维冻结数秒之后,月非天终于大声喊了出来。
原本就已紧张万分的激烈气氛在瞬间冻结。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死疯子一进来就拿剑乱砍一通……我这、这还在流血呢!”一瞬手指着身上伤处,眼中泪光闪闪。
她一脸狼狈,身上流血带伤,虽然鲜花美女受的伤更痛,但就外观而言,一瞬确是凄惨很多,更容易招人同情。
“非天哥哥,我是来替你除害,砍了这只千年狐狸精!”
鲜花美女哪甘示弱,也指着一瞬鬼叫,投在一瞬身上那怨毒的视线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你才是狐狸精,还是一只疯了的狐狸精!”
“你恶人先告状,无耻!”
“……”
…………
“你俩都闭嘴!”受不了的某人一声吼,将两只吵得起劲的活宝震住。
不看那对将好好一个浴池弄得一地狼藉的罪魁祸首,月非天只瞪着他刚从门外拎进来的某人。
某人一脸乖巧的奉上只大大的笑靥。
“嘿嘿……三、三皇兄。”
一瞬猛地想了起来,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下颔也险些落到地上。
是她!
这双鬼火幽眼的主人——皓国的瑶光小公主。
“说!”
“那个……就是……这个……所以,就……”瑶光绞着小手,蹲在一边,真似委屈无限,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不问她,月非天用指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公主瑶光虽一脸纯真无害,但有时比他那一母同胞的兄长月非离还要无聊。
“这里是水圣师的神水温泉殿,外人不得擅闯,身为公主的你不知道吗?”凌厉且充满寒气的目光向某人瞥去。
“我……我,那她为什么可以在这里?”瑶光配合的抖动了一下。
月非天冷哼一声,瑶光抖得更凶了。
“她是我未婚妃子,又已是六圣师中火圣师的人选,自然可以。”
“——火圣师?”
三个女子同声惊呼,意义却不尽相同。
一瞬是惊呼:月非天虽然说过要让她当火圣师,她也就听听而已,心中可未信过,更重要的是,她也没兴趣。
另两个人却是满脸震惊。
瑶光眼中光芒不断闪烁,也不知在打的什么主意。
小情再无刚才凶悍,只余一脸悲伤。
“非天哥哥,你不要怪瑶光了,她说有只千年狐狸精,不但害的城南闹瘟疫,更是化成|人身来迷惑你,小情……小情怕非天哥哥被蒙骗了,才赶来除妖的……人,人家怕你被这妖精……”在月非天越来越冷的眼神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千……千年狐狸精!
一瞬股寒意直涌而上,在原地已变成了雕像。
再之后,这种惊讶就变成熊熊怒火,由内而外,轰轰燃烧!
所以,她在极度愤怒中爆发了。
此刻的一瞬那小脸怎么看怎么阴险无比。
一把攥住月非天的前襟,眼一闭就吻了上去。
这一下突然爆发,正忙着头疼的月非天自然是没防备到,是便顺理成章被偷吻成功。
“啵啵啵……!”
一瞬使劲亲了几口,然后一脸示威的瞪着已经石化了的两女。
意思很明显——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虽然已听闺中密友瑶光小公主将这只狐狸精在月非天身边放荡与主动形容得淋漓尽致,然而亲眼见到,怒火却还是愈加炽烈起来。
她乃皓国贵族,与皇家关系亲密,是以从小便在心里认定了非月非天不嫁,单纯少女心思简单,只认为对方也是这种心思。此时面对爱人的出轨与背叛,只觉得一股被离析崩解了的痛苦,立刻拾起剑不顾一切又过来。
“我……我杀了你!”
“啊!”
一瞬才不怕她,象征性地尖叫一声,顺势将手中月非天往前一推,躲在他身后还不忘做个鬼脸。
卷二 第六十七章 被美人吻死
发什么疯啊!
月非天在心底恨恨骂道,看来小情是给气昏了头。虽看破了一瞬的存心利用,也只能乖乖按本子唱下去。
“小情,住手!”
“非天哥哥,你……你也欺侮我……呜呜呜……”
小情又怒又委屈。小脸上还映衬着几个深深的牙印和几道抓痕,当然都是一瞬的杰作。
“小情,我早说过,你像我亲妹一般,你冷静点。”月非天看着那些伤痕有些皱眉。
“不——!”
小情放声大哭。
月非天左手抬了起来,似乎想安慰一下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的小情。
“美人月!”
一瞬一副誓死捍卫自己领地的模样,八爪鱼神功扑了上去,腰肢臂足死命缠在美人月身上不撒开,哪能給狐狸精情敌有丝毫可趁之机?
一时之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确实是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
就算以前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却是感触深得不能在深了……事实上如果可以,月非天宁可他永远都不用亲身体会这句话的真实性、残忍性。
真是的,现在一个二个都朝我撒性子了。
月非天一伸手,将一旁看戏看得过瘾,憋得憋得辛苦的瑶光小公主身上|茓道封住,单手拧住腰带,将门一开,就这么扔到外面去。
“小七,取根绳子将公主绑了,丢回宫里去,就说她擅闯水神殿禁足三个月。”
“是,殿下!”一个清柔的女声应了,利索的将一脸不服的瑶光公主熟练地绑结实了。
“三哥……三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
开什么玩笑?
这么有趣、千古难逢的热闹事不能一睹为快,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小七,封她哑|茓!”
“是,殿下!”
处理了一只。
脚步声远,世界终于清净了。
呃……不对,还有两只,月非天揉了揉额角。
“小六,送情大小姐回府!”
“是,殿下!”门外又走进一个青衣侍女,二话不说,扶起小情一甩袖子,无比拉风地就走。
说是扶,其实与挟持也差不了多少,看那架势,功夫不弱。
“非天哥哥……”
想挣扎耍赖,但月非天冰冷脸色让她不敢。
“小情,你今日擅闯水神宫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记住:没有下次!”冷冷丢给她一句话。
门“啪”的一声合上。
“……还不放开我?”月非天瞪了一瞬一眼。
戏演完了!
一瞬吁了口长气,放开了美人月。
“好好的你怎能将人咬成那样?”
一瞬也瞪眼了。
“她不疯疯癫癫地拖把剑杀过来,我好好泡个澡能咬到她?再说,我这身上还在流血,你咋就不管了?”
“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骗我,也做得像点嘛!
丢了个青白眼给月非天,精神一放松,全身上上下下的痛也回过味来,特别是被一剑砍中,还在流血的肩膀。
“唔……好痛!”
脚下一软,身体前倾又向月非天身上压去。
月非天本能地伸手扶她,谁知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紧拥着的两人双双掉进了温泉里,好好地一块翡翠被砸了个水花四溅。
本来充其量只能落得一身湿,但是意外,向来存在于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一瞬本来全身就是湿的,倒无所谓干湿。
抹了一把额头的水珠,笑道:“美人月,说起来,刚才那死疯子虽然可恶,却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女情敌耶!真有点激动!呵呵……呃?你……你怎么……”
刹那间茫然……
满是惊讶的声音已说不下去。
对着她的眼,是另外一双同样瞪大的美眸,那里面的惊讶,充分表明对方相差无几的想法。
吧唧一声——
脑筋断了!
一瞬总算知道天底下为什么会有周幽王,为什么会有吴三桂了:对着这么一双会把整个人都给吸了进去的血色双瞳,什么话都成了多余。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的那些追星族看到明星出来会忍不住尖叫……看到他们会忍不住哭泣……
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嘴角:还好,口水没有流出来。
“美人月……我是眼花了对不对?”
为什么会看到一双勾人魂魄的血红色双瞳——那么一双充满了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那么鲜艳夺目的血一般地鲜红!几乎可以看见被那双眼瞳捉住、无数挣扎地呼喊!
——地上血。
为什么会看到比九天飞雪更冰寒的三千雪发——
——天上雪。
冰一般的银发,却有一双血色双瞳!
月非天——
他才是传说的银发美人!
这是一种绝对属于魔魅的美丽,与银雪假扮的银发鬼气势完全不同,与是月非天时的气势也不同。从他身上,一瞬没有闻到任何属于幸福的味道。
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好像被淹没了一般,没有办法呼吸。
快要窒息了。
银发美人也在看一瞬。
非常非常非常仔细地看着一瞬。
很奇怪,银发美人在看着一瞬的时候,他周身环绕的血的味道似乎淡了一些,感觉那种魔魅的吸引力似乎也淡了一些。
终于能移开视线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银发美人终于开口了。
感受到空气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因子,一瞬不敢转头,只能拼命努力着让自己能够不晕过去。
“从我出生就是这样子,当年母妃为了不让人把我当妖孽处理了,才一直用特殊的药水让我保持那个样子,但……这里的水神温泉可以让我恢复到本来面目……”
难怪这个温泉他不让人进,原来隐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银发美人这边还自顾往下说着,一瞬却脸色苍白,后面一句也没听进去。
通常坏人做了啥坏事,一旦被揭穿,都会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倒一下苦水……下一步,当然也就是所谓的——
杀人灭口!
果然,银发美人走……不对,游到一瞬跟前。
一瞬受不住银发美人的靠近,挣扎着后退,被他双臂一楼,禁锢在怀中。
银发美人盯着一瞬,跟着……
咬了下来。
压人的气势覆盖在一瞬上空,夺去说话的能力。
他……要咬死我?
一瞬我刚咬人了,谁知报应会如此快。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什么籽结什么瓜,开什么花结什么果。
佛祖爷爷在上,您老的教诲劳资铭记在心。
一时都忘了闭上眼睛,惊愕的看着他。
不过这样粗鲁的吻一瞬还没遇到过,愣愣地任他噬咬我的嘴唇,直到疼痛里混进了血腥味。
疼痛不断从唇上传来……
果然是要咬死。
被动的唇齿相碰,舌头抵死交缠起来。
周围的空气,当即变得黏湿而淫靡激动。
喘不上气来了……
这混蛋不是要咬死我,是想活活闷死我……好悲惨,有好香艳的死法!
被男人吻死,真丢脸!
而且更可耻的是,银发美人贴上来的时候一瞬居然从头顶正中的皮表层感到一股电麻沿着脊椎直延伸下来。
居然……不可能……虽然银发美人嘴唇很软口感不错,一瞬我也不可能对这个要窒息死我的男人发情……绝对是错觉……
卷二 第六十八掌 再遇龙公子
一丝丝,一屡屡……
逐渐升腾的白雾缠绕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全身,再渐渐漂浮空中。
那只惯常握剑的手掌紧紧箍住一瞬的后脑,嘴唇被大力揉压着,舌已经被辗转吮吸得快要麻痹了。
其实,一瞬我很反感别人不经同意就喂口水进来。可是,对象是美人月的话,打死她也不敢说。那个超级大洁瘾如果知道自己胆敢嫌弃他的口水……
真的——
会死!
不过,眼下不知道多久没有呼吸了,已经快……
不行了……
等到对方终于也气息不稳,稍稍拉开彼此之间距离,一瞬在心中哭泣着感谢调和大神,看来您百忙只还之中得有个命苦的一瞬啊!
不知道是被吻得少了呼吸发昏,还是在温泉中泡得发昏,总之现在就是晕晕沉沉的,双眼发花,全身无力,方才多少还能抵抗一下半下的,但现在四肢软绵,显然被教训得狠了。
“呜……呼呼呼……呼呼呼呼……”
大口喘气,还好不是真的要闷死她。
朦胧双眼瞅着那个罪魁祸首,一瞬只见到除了平时清淡漠然的眸中泛出一层薄薄水光,在阳光水雾中分外迷离外,绝世的容貌上再也找不到任何表情。
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庞有说不出的诡异,那般容色已不属人间的美,那是妖异的、魔魅的、有如毒药般得容姿。
冰冷、诱惑且伤人!
可能是看不过眼了,银发美人忽然一把抱起呼呼喘气的一瞬,动作之轻柔,和之前把她搂在怀里猛亲的凶狠样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瞬更是摸不清头脑,人已经被银发美人抱起飞身而起放在浴室旁的躺椅上。
“亲一下水就吓傻了?”银发美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冷漠地打量着一瞬,语气有些鄙夷:“听着,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你中了种奇怪的毒,眼下虽靠摹云的药控制住,但仍凶险,在没找到解药之前,给我记好两件事。”
一瞬的样子有点傻。
实在想不通刚刚明明对她露出杀机的人会一下转了性。
这副傻样倒也符合她此时应有的心态,银发美人只道她害怕,未多怀疑。
“第一,绝对不准再笑;第二,不准到水神宫外去乱逛,有时间多泡泡温泉,这里的水对你有好处。”又伸手,捏捏一瞬的脸蛋,“听清了?”
“唔……?”惊诧的语气。
这不就是变相禁足?凭什么?
刚要开口质问,银发美人已站起身来。
他在——脱、衣、服。
咦,难道他想……
一瞬看得脸上一热,慌忙撇过视线去,又忍不住偷偷瞅上几眼几眼。
松了腰带。褪了外袍、中衣,然后……是亵衣……啊呀,再次看到美丽的身体真是幸福养眼!那细腻光泽的皮肤,足以让看到的女子都痛哭流涕地奔去跳楼;修长的四肢,瘦削而有力;自然细下去的腰部曲线……
鼻间有两股热热的东西奔涌而下,手一抹,吓了一跳。
真丢脸!
居然看美人脱衣秀看得流鼻血了。
银发美人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干衣换上,原来只是换衣服……自己好像想偏了不少。
一瞬脸上垂下三条黑线。
咳咳。
银发美人回头看到一瞬冷不丁也吓了一跳。
“小色女!”
一条毛巾呼了过来,正砸在一瞬脸上。
就算脸上盖着毛巾,也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人投来的冷飕飕的瞪视……
真丢脸!自己的一世清誉差不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苦着小脸将毛巾从脸上拉下来时,也不知银发美人在头上捈了些什么,三千雪发又恢复成一头青丝,血红双瞳也转为潋潋水波。
不知为何,一瞬放松了下来。
也许是熟悉的缘故,虽然是银发美人时比他当月非天时好像更美了些,但究竟这个样子有人气多了。
虽然也够冷。
“丫头。”月非天叫她。
一瞬哼哼唧唧来在椅子上不肯起来,事实上,也确实痛的起不来。
“此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否则——”月非天后面的话没说,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撇嘴,不理他。
月非天冷哼一声,也不理她,只是径自出门。
到门口,月非天又丢了句,“不准再见那个箫夜寒!”
“滚!”
回应他的,还有一个椅子上的抱枕。
回到温泉边的房间。
美人月的卧室。
睡榻上铺上了全白的皮毛,一看就知道很舒服,原想小憩一会的一瞬,却没聊一爬进被子,一晚上的疲惫就全涌了上来,眼睛闭上再睁开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深夜时分。
肚子好饿……
美人月也不知去了哪里。
缩在温暖被子里不想起来的某人,翻个身继续睡。
外面没有人声已经很久了,一瞬渐渐快要睡着。
突然听到远处一声似有若无的长啸,然后便隐约有刀兵碰撞,有人大声嚷着“有刺客”,只是隔得极远,听不真切。
一瞬心中惊疑,坐起身来,突然后窗砰的打开,翻进个人来。
那人踉踉跄跄地差点跌倒,咬牙挺住,顺手把窗门关紧。
房中一盏不太亮的小灯,但足以看清状况。
瞪着那个人,一瞬眼都瞪直了。
这不就是那个花了大价钱买了她一夜春风,却跟箫夜寒打了一架的龙公子嘛。
追债追到这来了?也太恐怖了吧!
眼睛仔细一看,顿时知道不可能。
只见龙公子再不复当日潇洒,额头薄薄一层都是汗,长发凌乱,衣裳破碎,左手捂住左肋,五指间渗出血来。
“怎么是你——!”
龙公子看到一瞬显然也吓了一跳。
一瞬张口欲言,却听“唰”的一声,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已经架在一瞬脖子上。
“把我藏起来!快!”他命令。
极清朗的声音很好听。
“快!”龙公子又催了一遍,一瞬脖子上的剑紧了紧。
寒意入骨,也不知见血了没。
一瞬定定神,迅速四顾了一下周围环境,还没开口说话,外面人声脚步声近了,火把乱晃的光映在窗纸上。
龙公子一咬牙,也无暇再细想,跃进里床,钻进被窝,剑也带了进去抵在一瞬腰间。
“不许乱说话!”低声喝了句。
“瞬姑娘!”
有人大声敲门,门外传来紫轩的声音。
“什……什么事?”
龙公子的身体紧贴着一瞬,温热的男性体温通过一层薄薄的衣物透出来,一瞬身体微微的颤抖,她想起受了伤躲在黑暗处的某种野生兽类。
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不是怕同盖一床被的龙公子,也不是怕紫轩进来搜,只担心万一美人月进来,看到她床上这个人,那可真是跳进清河洗不省清,百口莫辩了。
紫轩果然不愧是美人月手下得力干将,马上发现一瞬语气不太对。
可巧主人今夜不在,便有小毛贼来犯,若在自己眼皮底下让瞬姑娘出了事……自己这脸面也就算丢到家了。
眼下几个近身伶俐丫头被主人带走另有要事,眼下倒如何是好?
转瞬之间,有了主意。
“瞬姑娘可安好?这里刚刚进了刺客,事情紧急,紫轩可否请见?”
一瞬回头看了一眼龙公子,后者眼中有些惊异,也有些切齿。
早听说黄泉阁的第一护法紫轩不是个易相与的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看紫轩对这丫头的态度应该是重要人物,不知当日因何流落烟花……
门外催的更急。
卷二 第六十九章 情毒再发作
“你是——刺客?”
想刺杀谁?一瞬有些激动。
“……不是。”
一瞬抿抿唇,想来也是。但凡武侠剧中的刺客,哪个不是月黑风高之夜,然后一身黑色紧身衣,头蒙面罩,武功奇强的。
哪像眼下这人,常衣便服不说,还被人扁的一塌糊涂,实在有负刺客这一行当的伟大名声。
“那你是谁?”
龙公子有点翻白眼。
手中剑紧了紧,压低声音,“叫他进来。”
一瞬叫了声“进来。”
门拉开的那一刹那,一瞬左肩的内衣被紧贴身后的龙公子一个不注意扯下一些,露出个香滑的雪白小肩。
配上惺忪睡眼,好一副春睡未醒美人图!
紫轩果然尴尬地把眼神避开。
哪敢再叫别人进来,匆匆在可以藏人的地方扫了几眼。
他的眼睛瞅到床上时——
一瞬的心跳蓦然加快,只等紫轩有反应。要是实在瞒不了,她打定主意就干脆装晕,醒来应该一切事情已经解决。
只是实在是下下之策。
还好紫轩脸色没有任何不对,告了声罪便退了出去。
外面传来梆子声响。
天已三更。
望着外面星空,紫轩长长吁了口气。
他刚才可还看到一瞬雪白皮肤上几个某人一晚耕耘的“草莓”痕迹……
听到脚步声渐远,屋内两人也吁了口长气,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龙公子的身体仍是紧贴着她,温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物一阵阵涌了过来。一瞬身体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比思想更快的是她的身体,柔软的腰身已经忍不住颤抖着在身后火热的躯体上,不断挪动摩擦。
龙公子轻笑。
那笑声虽轻,却如一把利刃刺入一瞬的心,神智一清,向前一扑,若不是龙公子眼快住,她差点掉下床去。
我怎么了?
怎么会变得如此……淫荡……我……一瞬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至极地痛骂着自己。
渐渐的,全身竟然想有蚂蚁在身上咬一样的难受。
汗珠,从一瞬额上无声渗出。
“你怎么了?”
“不,不要靠近我。”一瞬只觉得全身力气在疯狂流失,小腹下的热流却在不停翻腾着。
她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往常的清亮,变得悦耳而蛊惑,撩人遐思。
与其说是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灯油尽了,冒出一缕白烟,让整个卧室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中,卧室内的各种珠帘倒起了用,发出一片莹莹青光,不但甚是美丽,还可以照明。
“转过头来。”
一瞬在黑暗中转过头,看着他。
龙公子突然把脸凑到她面前吻住了她。
“唔……”
被吻了——?
有什么从龙公子口中滑出,滑到了她嘴里顺喉而下。
用力挣扎着推开他,一瞬一锅贴甩过去,怒道:“色狼,你给我服了什么!?”龙公子一丝讥讽在眼里闪烁,轻咳了两声,“身体可以动了?”
“咦,真的耶……”
后知后觉的一瞬才反应过来。
那东西一下肚,涌起一阵热流,与身上沸腾的欲火连连相抗,居然两下抵消,舒服许多。
一瞬原先扭动不休的身子,也渐渐停了下来。
“你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在下可是一番好意,你不会不知道你中过毒吧?”
“是你——!是你下的毒?”
一瞬手指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罪魁祸首,“呼”的一声,第二个锅贴又飞了过去。
若不是这王八蛋给自己下着折腾死人的毒药,哪会发生后面这一切,自己又如何会痛苦如厮?丢脸至此?
龙公子头一缩,闪过锅贴,回了一句。
“不是我。”
骗鬼!
拳,在身侧攥紧。
一瞬咬牙,仿佛想把自己的牙全部咬碎般用力,来鄙视这个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
龙公子不用看她神色,都知道这丫头在骂自己,笑道:“真不是我。你要骂应该骂你家那个月殿下才对。”
“什么意思?”
“逍遥门的三笑合合散何等霸道,可笑他竟然也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以为区区一晚交媾便可解去情毒,今日若非在下误闯至此,岂不是白白害了你性命?你刚才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
何止一点异样,若不是全身失力,她差点就化身为狼,扑倒身前美男了。
“最厉害的媚药,在于用阴阳之气制约中药者。中了逍遥三笑散中的合合情毒,若非得了真正解药,每每夜到三更,便需与人交媾,无论男女,都需要至阳至刚之气才可解毒。若非在下被追至此,又或是换了其它人在此,你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一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吓得又出了身冷汗。
感激之情顿生。
很快,警觉。
“你没有中毒?”没有一点毒发迹象,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一直在笑。不要告诉她,这人也如箫妖孽一样,百毒不侵。
否则,她不保证自己没有痛扁人的冲动。
话一出口,龙公子脸上突然变成了苦笑。
“若非中毒,在下又岂会眼巴巴跑来水神宫做此宵小之事?”
不懂!
“其实,那晚上在下也中了毒。”龙公子微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一瞬气平了许多。
果然心理平衡很重要,凭啥房中三人就她一个人中毒吗?虽不知下毒人动机如何?但铁定她不会是主要目标,这件事中十有八九,她成了殃及的池鱼。
“那你为啥能笑,能不受那个……那个啥制约?”不太相信。
“在下家中有人对此门道略有涉及,能将药性暂且控制住,就如你那吃的那颗药丸一般。只是,只能治标,不能根除,所以才说这个逍遥散霸道。”
一瞬茫然。
不是化妆成银发美人的银雪,不是居心难测的箫妖孽,也不是眼前这个目前最有嫌疑的龙公子……究竟是谁?
——会是谁?
有件事突然回过味来,“你刚刚说为什么要夜闯水神宫?”
“听闻皓都圣师殿的水神宫内有处温泉,乃天地至阳至阴的交汇处,乃稀世之宝,中了天下各种奇毒的人,都有明显疗效。看来红……对了在下还不知姑娘本名呢?应该不会真叫红玉吧?”
“一瞬。”
难怪美人月要自己多泡温泉了……
“原来是一瞬姑娘,在下龙影天。”龙影天一拱手。
突然又觉得两人正在床上,又滚在一个被窝里,眼下这个姿势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不由有点僵住。
噗哧!
一瞬笑了出来。
完了!
猛地反应过来,忙用手去捂自己的嘴。
“你已经笑过二次了对不对?”
一瞬点头,脸上有些发白。她还不想死,笑死,开什么玩笑!
“放心,在下笑了无数次不也好好的坐在这里吗?刚给你吃了药,你一时半会死不了。”
早说嘛!抹了抹额头,顺便不忘奉送某人一枚青白眼刀。
龙影天暗暗好笑。
眼前这人,似猫。
柔顺的时候,乖巧万分。
若生起气来,却毫不留情地利爪尽出。
那夜在怡情楼中又是一副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的摸样……他原本以为一瞬不过是有点才情,却沦落风尘的苦命女子。
可没想到……
摸摸下巴,这孩子带给他惊奇还真不少!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这样应该会更好玩一点,凡事总要有点挑战性才有意思嘛。
卷二 第七十章
“说起来,在下也好歹算是救了一瞬姑娘吧?”龙影天眼珠子一转,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眼神也明显带了一丝邪气。
一瞬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下床。
气氛再这么暧昧下去,她也受不了了。
突然有个荒谬的感觉:如果美人月这时候进来,发现他自己床上多了个男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到时候自己给美人月宰了算轻的。
这一刻,她忍不住想笑。
越想越想笑,真想看看美人月那千年不变的冰美人气得跳脚的样子。
感觉还真不赖。
“你想要我带你去温泉?”
整理好衣服,一瞬回头,笑眯眯的。
龙影天看着她一脸笑容,脸色有点古怪,估计正在琢磨一瞬的心思。
突然觉得这丫头比上次见时美丽了不少,就像千年一开花的奇葩,渐渐开始绽放出奇香异彩般诱人。
整个人又像活动的火焰,灵魂仿佛生来就为了燃烧。
“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月非天今晚不在水神宫内?”
“这有什么奇怪的,白天他与云林国师的约定可不少人听到。”
一瞬点点头。
——今夜亥正,落樱山见。
光天化日大马路上,想不传出去都很难。
心下又有些奇怪,美人月与那个箫妖孽可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这次为何明目张胆的月下时间挑战,难道这两人江湖气息一下子都无限膨胀了?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眼下这个麻烦的好。
她可不想美人月待会回来后,变出来个“捉奸在床”的狗血剧情。
口一张,刚要说话,肚中却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当下就闹了个红脸。
“嘿嘿……我饿了!”
午饭、晚饭全睡过去了,能不饿吗?
龙影天虽有些焦急,但此情此况也不好相催,只得勉强一笑。
一瞬从房中小柜中拿出几个精致盒子,吃**心,一边大力吞咽,还不忘问声,“要不?”
龙影天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金创药,一层层的抹了些上去,但没裹住,就这么祼露着。
一瞬一怔。
旋又明白,反正待会要泡温泉,裹着也没用。心下冷笑,你就这么笃定一瞬我会带你去?
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瞪了几眼让她只能啃点心的罪魁祸首,手中糕饼成了出气筒,一口一口狠狠咬下。
还好这种机会不多,要是天天这么下去,不得饿死了?不饿死也会营养不良吧?
“慢点吃,别噎着了。”
“咳咳咳……”
话音刚落,一瞬便噎着了。
龙影天苦笑,过来帮一瞬倒了杯茶,顺便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他身体伏下了些,几绺长发垂到了一瞬脸旁,挠得脸上痒痒的。
鼻端淡淡的混着血腥的气息……
一瞬脸一红,推开他接过茶水灌了几口。
心下倒有些犹豫了。
这人其实也不算太坏,转念又一想,这年头谁会将坏人两字写脸上不成?自己在美人月那儿吃的亏还少了吗?
牙咬得有点痒痒……
龙影天倒也沉得住气,静静地坐在一边等一瞬填饱肚子。
不时还轻咳几声,几络血丝从性感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种情形,估计一个人再有食欲也难以下咽。
一瞬心一软,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温泉就在美人月卧室旁边,而且不需经过外间走廊,由房中暗门便可直接进入温泉内。
估计是美人月为了掩饰他银发血瞳的真相而故意弄的,想不到眼下倒方便了他们。
打开一面铜镜后的暗门,经过条浅浅通道。
眼前一亮。
一阵清新的夜风吹来,还带来了笼罩在温泉上的薄雾。
夜晚的温泉虽不如白天夺目,但皎洁月光下白雾笼罩的温泉也颇有一番风味。
龙影天看着眼前这个天然温泉,也不由得像一瞬初见时一样满脸惊讶,赞叹出声。
一瞬有些开心。
还好,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止她一个。
打开靠大门的几个柜子,果然柜内除了两条毛巾外,再无它物。
一瞬叹了口气,丢了条毛巾过去。
“你将就一下,这里没有衣服可换。”
龙影天点点头,接住毛巾下水。
反正他的主要目的是泡温泉,身上衣服虽破,但还勉强能穿着蔽体。
虽然温泉中不止他一人,但穿着衣服泡温泉也够奇怪的,龙影天想了想,在水中将湿衣脱下……
“你将衣服丢过来,我看看能不能补一补,弄干些。”一瞬背对着他,微微侧过脸。
龙影天不疑有它,“哦”了一声,甩手将放在池边石上的衣物扔了过来。
氤氲水雾半隐了一瞬面颊上逐渐显现出来的一种表情,
是得意、是满足、是那种再熟悉不过的小聪明与小算计。
可惜泡在池中疗伤的某人无缘见到。
总之。
一瞬脸上出现的是龙影天眼下绝对不想见到的表情。
慢慢地这个表情越来越明显,然而却在转化成为大大的笑容之前,被一个声音给镇住了。
“你还会补衣服?真看不出来。”
一瞬下意识全身一震,吓得险些灵魂出窍。
不是被这句话吓住了,而是说话的人。
幻想,就是用来无情破灭的。
暗门处闪现出一个她此时决不想看到的银色身影,乌发如墨染,眉目美丽至极,全身气息却如同冰雪一般,偏生那股气势还不是普通的寒气,更是掺杂了血腥杀气进去,让人胆颤心寒,剐得人脸皮生痛。
一瞬吞了口唾液,握了握拳。
抱着那堆衣服,顿时腿也软了,心也寒了,身上就更冷了。
完蛋了完蛋了!为什么美人月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他不是应该在落樱山跟箫掏弄挑战吗?
“笨丫头!”
月非天的食指弹上一瞬的额头,清脆的爆响惊醒了呆怔的某人。
“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啊,用你的小脑袋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为什么?”
一瞬老实问道,额头上浮现出一块指甲大小的胭脂红痕。
总不会是为了捉我与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泡温泉……呸呸!应该是带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泡温泉。
一瞬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向一旁的大门扑了过去。
“你想往哪里跑?”清冷如水晶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瞬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站住!”那声音又道。
你说站住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我就是不站住!偏偏不站住!
一瞬心中吐槽,动作却更加快速了,眼看着大门把手就在眼前,一瞬大喜过望,就一扑而上!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眼前猛地对上美人月深邃的眼睛,他竟已挡在了门前。
一瞬不住举手抹额头的冷汗,被他一眼看得胆战心惊,这可是真正的捉奸在床……咳咳,在温泉,虽然她和那个该死的龙影天绝对没有奸情,但美人月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想到自古妒忌的男人做出的可怕事,一瞬立即浑身大颤。
月非天似笑非笑,轻问:“小丫头,你很冷?怎么一直发抖?要不要也进温泉去泡泡”声音冷得都不带丝毫人类感情了。
他的浅笑此刻看在一瞬眼里,比他发怒更危险百倍。
惨了惨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卷二 第七十一章 痛打落水龙
这人绝对在说反话。
跟龙影天一起在美人月眼前泡温泉...她不如找块豆腐撞死,买瓶水淹开得了。
一瞬干脆两眼一闭,吞咽了口唾液,立即一副全身都被吓的虚脱的样子往前一扑,伸手抱住眼前人修长的大腿,“我跟那个人没关系啊,我...我也不是想让他泡温泉才给他带路的,我拿剑威胁他...呸呸,不对!是他拿剑威胁我,又给我吃了药...然后,我笑了三次也没死...啊呀,我在说什么....我是想拿下他等你回来高兴高兴,骗他洗澡脱了衣服...出不去,你都不用动手,就将这刺客解决了,我、我真跟他没什么啊...”
一番话说的七零八落,颠三倒四,到最后一瞬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被她抱住大腿的月非天倒是一直都没吭声,只是突然手腕一用力,将一瞬整个人拉了起来。
“好好说话,像什么样子。”
还是一脸冰冷,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
一瞬“啊”了一声,就被月非天拉到怀中抱住,胳膊勒得她几于都喘不过气来。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月非天轻轻伸出手掌。
忽然间,雪花从他掌心飞涌而出,漫天飞扬,或是飘向夜空,或是在月非天眉梢唇角边轻舞;映着皎洁月光,泛着银光的万千雪花,将隐衣美人映得几若坠入红尘的谪仙。
雪花越涌越多。
月非天五指轻弹,雪花凝成冰晶长剑,晶莹剔透,光芒极盛。
“咦咦咦?美人月我知道错了你也不用就因为这要我的小命吧...”
可怜的一瞬,腿肚子都抽筋了!
“闭嘴!”
月非天吼了句,没看她,眼睛盯着她身后的温泉。
一瞬背后一双可媲美火山喷发的眼神正瞪着他们俩。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由此可见,方才一瞬的这番话他自然都听在耳中...
唉,可怜的龙影天...
还一身光光溜溜地泡在水中...
你自求多福吧!
“龙公子,龙影天?!”月非天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咦,月非天居然认得他。
这人虽然之前有求于自己时,神色间也还是一派不凡气度,便早知不是一般人,只是想不到美人月居然认得。
龙影天阴沉着脸,“月非天?!这招美人计果然厉害!”话语中隐含不屑。
他显然认为一瞬这番作为是月非天特别授意的。
一瞬一听到这句话,顿时不高兴了。
“喂...什么什么美人计?这是我自己聪明好不好,与他啥事没做、坐享其成的美人月有嘛关系?”好歹也是她想出来的这招骗君入池偷衣计,关袖手旁观的美人月啥事。
这么一吼,别说龙影天,连月非天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
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吼了些什么。
糟、糟糕了...
以美人月那臭脾气,眼下被他人赃并获..啊,不对,是捉奸在床..呸、呸!更错了,是被捉奸温泉的嫌疑还没有洗清楚,自己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这不是找抽么?
月非天轻轻哼了一声。
“本殷下还不屑用此等下作伎俩。”
——下作伎俩!
细细想来,骗人衣裳确实也不怎么入得流,只是,美人月你又哪是什么好人。
“既如此,请月殿下将衣物还我。”龙影天半露在温泉中伸手。
月非天冷笑。
“拿你衣物的是这丫头,与本殿下何干?”
不是好人。
龙影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脸,眼睛狠狠瞪着一瞬。
月非天没有看她,抱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
意思很明显。
如果一瞬真信了这话,乖乖给龙影天进去衣物,估计就不用再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聪明如一瞬,当然鸵鸟一样缩在美人月臂弯里,再不敢抬头。
“请龙大公子上来一叙。”以月非天的本性,是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继续出口戏谑。
“...... ,”
龙影天的脸更黑了。
月非天嘿嘿一笑,手中冰晶长剑一抬,指着龙影天。
“龙大公子既然不愿上来过上几招,就只好请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龙影天肚里大肆问候月非天十八代祖宗,脸上却已恢复常态,好像不是光溜溜地泡在水池中,而是正穿着一件华丽长袍一样自如。
“请!”
“你刚给她吃了什么药?”
“一种解毒药,不过貌似还解不了逍遥三笑合合散的毒。”龙影天倒也干脆,方正这些月非天早晚也会知道,何必隐瞒。
“谁下的毒?对方的目标是——你吧?”
“没错。在怡情楼那个晚上,虽然在下还不知是哪路人马,不过这位一瞬姑娘也会中毒,算是误中副车。”
估计那伙下毒的人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将皓国三殿下月非天也牵扯了进来。
月非天点了点头。
怡情楼内一应人等早被他手下飞将军抓捕入狱,具体情形如何,大致也能猜出个十之之八九。
“眼下月殿下设计将在下引了出来,不知有何打算,”龙影天懒懒地往池旁石头上一靠,索性放松全身肌肉,伸了一个无比惬意的懒腰。
“设计?”一瞬不懂。
龙影天郁闷了。
“笨丫头,你该不会还没看出你家美人这手——请君入瓮吧,”他就是那只笨得入瓮的傻瓜,还顺带被这一脸天真的死丫头骗走了全身衣物。
想到这里,他更加郁闷了。
“你早知道了?”
一瞬心脏重重一顿,若不是被月非天抱在怀中动弹不得,早一拳挥了出去。
证蛋!你这个混蛋又骗我!
月非天不理她,只喝了声,“来人!”
守候在门外的紫轩带人一拥而入。
“将龙大公子好生请下去休息,这位客人武功不错,你们可要小心侍候了。”
“是,主人。”
月非天抱起一瞬,不理会还在后面狂呼乱喊要他将衣物还来的某人,大笑回房而去。如果龙影天在全身光溜溜的情况下还能溜走,他月非天的这些手下还不如全去撞死干净些。
“放开!”
回到房中,一瞬一把挣脱开。
月非天也不吱声,放开了手。
一瞬对他怒目而视。
这个人不动声色的外表下,也不知还藏着多少的惊涛骇浪。
一切沉默下来,水汪汪大眼,和可以冻住世间万物的美瞳无声对峙。
最早投降的,居然是月非天。
“罢了,你想知道就告诉你。昨晚紫轩从地洞中救到你,为防万一,我同时也又命了飞将军率人闯进去,当时只可惜给这位龙大公子跑了。”
“你与箫妖孽定下今夜之约,也是一早商量好的?”
“当夜房中只有你们三人,既然不是箫夜寒,而对方的目标显然又不是你,自然只能是那个神秘的龙影天。而这个龙影天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瓶盖我的眼线都查不到他的来历,只好出此下策,引他出来。”
一瞬又是心寒,有事愤怒,怒火从胸口烧到头顶。
就知道这人没少算计自己,谁知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原来他一早就什么都清清楚楚!在旁边冷眼看一瞬我如此辛苦的应对强敌!自己竟是被当做傻子了。
自尊受创的痛楚尖锐道一瞬无法忍受。
“引他出来......引我房里来了?”
“那是个意外嘛!而且,咱家丫头何等聪明,几下不将那龙公子料理得个清洁溜溜的。”想到龙影天缩在池水中的狼狈模样,月非天也不禁嘴角一抿。
“你算计我?”一瞬说的有些可怜兮兮。
“好,我以后尽量不骗你如何?咱家丫头又哪能是这么容易让人骗的。”
光明正大说没骗人,天生骗子!甜言蜜语半天不就想利用我吗?世界上居然真有我这么笨的人会让你左骗右骗的吗?
“你——”
“算了,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进宫。”月非天转身开门。
“进宫?”
“不早跟你说了嘛,进宫面君,得到皇族认可,然后入住火神宫。”
“等......等一下,谁答应你了.......喂!”
月非天没理她,打开门丢了句,“记得明天早点起来。”扬长而去。
进宫......火圣师......
不会是真的吧?!
卷二 第七十二章 恐怖的珠冠
今儿个一早便是天清气朗的好日子。
煦阳露脸映照人间,凉风拂拂,早起的鸟儿声声啾喳。
一行车马惊扰了清晨的宁静。
昨晚又被某人糊弄过去的一瞬气哼哼地坐在车里,发着起床气。
一大清早便被人从温暖的被中挖出来的她。睁开朦胧睡眼,看见美人月含怒的眼神时,顿时明白是谁那么小人,越大越糟蹋人。
耍人很好玩吗?
貌似这人还玩上瘾了似的。
心情前所未有的坏,到了这个时空,第一次身心疲倦到有了厌世的感觉。
痛……头有些痛了。
来到内城,士大夫们上早朝的车马轿也多了起来,皇宫的五扇巨大铜钉镏金门已是在望了。
得意瞻仰胜景,一瞬心里也颇有几分激动,暂且抛开心头不快。
在古代,这可是她第一次进皇宫。
前面车马已分流,举目一看,东边小门处大都是绿呢轿,西边则大都是高头大马,便知道一定东边是文官,西边是武官。在东西两个最侧的小门前下马下轿,可美人月的车马却直往最中间的大门驶进。
再不懂规矩的一瞬光看电视里业知道,这条道可是天子进出专用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美人月,你还真是嫌命长了啊?别连累着一瞬我一起被砍头。
马车停在了宫门前。月非天也下了马。
一身银白的蟒龙锦袍,用银丝线绣着龙的暗纹,光影流动间,身上的锦袍经纬相较织绘的浮线显花便如流云掠过、活生生跃然而出;如瀑的长发用四爪蟒龙冠挽了起来,同色穗子由脑后垂下。
光芒耀眼,雍容华美,无人能与之匹敌。
晨光下,清冷的绝美容颜没有一丝表情,但就是漂亮得让一瞬胸口一紧。
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文武百官见到马车中被侍女扶出来的一瞬也大为惊讶,却不敢议论,只是纷纷恭敬的跟月非天见礼,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跟美人月府里的奴才态度倒也差不多。
“老三,终于舍得带你家宝贝出来了。”一个华贵不凡的蟒龙锦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
一瞬瞅了眼,认得。
上次在落樱小筑见过的美人月的二皇兄——月非离,也就是那个瑶光小公主的同母胞兄。
月非天点点头,算招呼过了。
月非离也不恼,反正早习以为常了。
一水相隔处得连苑高楼便是——栉比鳞次、重门叠户的淡黄琉璃瓦宫殿群,将建筑,园林的精致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进了内宫,便听到传来一声悠长浑厚的钟声,紧跟着内宫的另外八钟齐和。
上朝的钟声和鞭声响起,众人一一鱼贯而入。
凉爽、干净的空气,真舒服……
却隐隐透着股压抑的味道。
头更痛了! 无极殿,皓国的议政宫,朝廷的皇权中心,建筑物的构造也从典雅幽远的精巧转为富丽堂皇的大气,与中国的紫禁城很相像。
这宫殿落于白玉地基之上,两侧皆有侧殿,殿墙为白石所做,正中大殿为三大层,每大层又各有三十层,层层俱白玉所筑,其上刻有龙凤风云诸多细致图样,规模宏伟、占地之阔,着实令人惊讶得下巴掉了合不上来。
“在这里等一下。”
殿门前,月非天丢下一句话,便当先昂然步入。
不一会儿,便有人宣一瞬晋见。
文武分列两班,美人月似乎站在文臣的最上首,他哥哥月非离反倒在他之下。大殿中几百双眼睛盯着她一个人。
一瞬只觉得每一根汗毛都透着紧张。
走的时候,一边想,这究竟跟历史上哪个朝代比较相似,貌似她这女子上大殿也无人奇怪,官职称呼也混乱不堪……
恢弘华丽的大殿中,皓帝高踞主位,龙袍珠冠,蟒龙玉带缠腰,尽显皇气逼人。
一瞬偷偷打量了几眼。
皓帝不过才四十出头的样子,相貌潇洒、龙章凤姿,隐隐于月非天有几分相似,但远不如他好看。
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皓帝似乎笑了笑。
月非天早站出列来,拉了一瞬,站到了殿中央。
下一步…… 一瞬有些郁闷了。
她身上穿的是件据说是天蚕丝织就的华服,衣裳微微抖开,便像是一片云朵飘了过来。明明看上去似轻纱软迭,似雾似烟,可是竟然比极厚的庄锦缎还要沉重。
头顶上真金白银的珠冠紧紧束着头发,扯得生疼,不知会不会掉头发,亏她第一眼还觉得好看……
这种东西要是天天戴,离秃子之日决也不远矣。
说老实话,这一身行头本来就让她的行动能力丧失一大半,还要下跪……
我为什么要受这些活罪!
我干嘛听这死骗子的安排!
可是她所能做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月非天身旁。
下一刻一瞬有些意外。
见皇帝不是要下跪吗?月非天却只是微一见礼,便将事情一一说了一遍,请皓帝下旨赐婚。
好嚣张!也不怕御史龟毛一点,参他个“为臣失仪”之罪。
不过,他不跪……嘿嘿,我自然也乐得不跪!
夫唱妇随嘛……呸呸,谁真要嫁给这个大骗子,老子找到机会立马就逃婚给他看看。
一瞬自然也是顺着杆子爬,马马虎虎的福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躬身低头的功夫,头上那顶沉重的珠冠凤戴又重重扯了下头皮,痛的一瞬咬牙抽气。
真不是人干的事!
逃跑……不是不想,而是太难!
还好皓帝与月非天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皓帝点头同意,吩咐拟旨赐婚。
呼……可以走了吧?
皓帝抬了抬手,司仪太监正准备叫——“退朝”时,一个自称礼部尚书的官员出班回事。
什么“他国有使者来访,要如何安排接待……”云云,啰啰嗦嗦说了半天废话。好不容易说完,一瞬喘了口气。
一个工部老头子又跳出来说什么“如何春耕快完,皓国百姓使用的农具用不了多久就断了,所以进展不快等等。”
事关民生大计,这一来朝廷上就成了炸开的锅,文武百官如加了辩论大赛般,踊跃讨论,看以他们的熟练程度,绝对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辩题了。
古人真有兴致。
她快哭了。
“我可以先出去吗?”
她不敢大声说,在一片如潮的辩论声中,自然也无人听进去。
一瞬见没人理会她,偷偷便想往外走。
这一动,便被月非天看见了,一把拽住,“我们正商议事,你乖乖等一下,不要给我添乱。”
乖乖隆个冬。
一瞬对这个形式化、政治化得蠢事毫无兴趣,可它挡住了自己奔向殿外的自由之路。
她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其实是在忍痛。
话题更加白热化,选手们一个个口沫横飞,夹七缠八,啰嗦不已。
她的头皮整个儿的开始疼了,根本听不下去了。
站在这里跟上刑一样难受。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实在受不了这群活宝,一声大吼:“不就是发脆吗?铁的东西一冷都这样,做几个简单的热处理就好了嘛,有什么值得你们一大群人这样叽叽歪歪的!”
顿时 ,整个议政殿在一瞬的咆哮中安静无声。
人人都望着这个忽然发狠的新王妃殿下。
是被一瞬惊住了?或者是,被这句话震惊住了。
月非天抿唇,身体微微前倾,这一刻,他值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卷二 第七十三章 可怜的头发
一瞬有些发怔。
美人月看到他亲爹,脸色也没变一变。这一会,倒紧张起来了。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古代不都是父亲当的很有权威吗?
更何况还是天子。
看自己那个时代,孩子都是小公主小皇帝,父母爷爷奶奶都是家养奴才老妈子,成天被小宝宝欺压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你有解决方法?”月非天缓缓说道。
他这句话问出了殿中众人的心声,一时之间,人人侧耳倾听。
众大臣虽没见过一瞬,但城南疫情的事早闹得个沸沸扬扬,谁又没听说三殿下府中来了这么个人。
原本都抱着观望的心态,没想到那疯狂的疫情居然得到控制、进而解决。
听说眼前这个女孩子出了不少力,而且得到了那个眼高于顶的三殿下青睐,一心要娶作王妃,但瞧着一瞬才貌平常、毫无教养气质的样子,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她有那个本事?
和风姿绝世的二殿下站在一起,明显不配嘛!
当然,这些众人也只是想想,谁也没必要搅了三殿下的好事。
可眼下……
众人不得不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炼铁成型时多做几个简单热处理,就可以使制出的铁具不再发脆。”这种事情自己以前在学校时的确学过,不过很辛苦的。
对于这个时空的人,这些实践经验却是众多匠人付出一生都在努力寻找的解决方法。眼下大殿中讨论的是春耕农具,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台面上的说法,众人实质上说的是——铁制武器的问题。
各国都知道称霸天下没有武力全等于零,却偏偏不知如何锻造出更精良的武器,一瞬轻易将数千年形成的精华轻易说了出来,听在别人耳里还没有什么,可听在这些专门沉浸于政治的大臣耳中,不啻骤雷袭耳。
若是把那造成弓箭、打成铁枪……磨成利剑!那我皓国大军……
还有敌手吗?
众人的神色,居然都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狂喜。看着一瞬的眼光也如同现代人捡到许多百元大票一样的激动。
众大臣身后有一道危险的厉光闪过,瞬间让一瞬觉得自己成了被猛虎盯上的小兽,立即出了一身冷汗,打了个寒颤。
是谁?凌厉视线一现即逝,一瞬背上全是冷汗。
众人都在关注一瞬刚说的热处理,连月非天斗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人注意到那道精光爆闪的视线。
梗着脖子转过去,殿内少说也有几百人,又哪里找得到。
不过,那道眼光好熟悉的感觉……
皓国大臣中有认识的人吗?
二皇子月非离正凑过来与一瞬说什么,见她没反应,有些尴尬,微咳几声,一瞬惊醒,正烦的厉害,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明没病,咳什么,想早死啊!
就这一下子,打个哆嗦,头发好像更紧更疼了。
她这一瞪眼,月非天竟是明白了她的苦楚似的。
“此事关系重大,殿前不宜多言,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众大臣也知如此重大秘密倘若泄漏出去,让别国知晓可绝非好事,一个个当即点头称是。
宝座上的皓帝也点头。
“二皇儿,这件事便交与你全权办理就是,希望早间成果,已扬我皓国之威。”
月非天象征性地行了个礼。
果然,他才是皓国当家做主的人。
一瞬眼珠子立即转了起来,突然小鸟依人的靠过去,拉着月非天的手。
月非天一怔。
抓着衣袖下的手,一瞬狠狠的捏了下去!一边捏一边掐!
他们身份贵重,与众人离得甚远,又有宽大衣袖掩着,居然没有人留意。
“啊!”
月非天轻呼出口。
“你疯了?敢掐我?”月非天凑到她耳边低喝。
一瞬笑的灿烂。
有些解气的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活该!
这还没成婚呢,她就敢挑战夫权了。月非天鼻子差点没气歪。
众人看着在心目中已经飞速升级到神仙眷侣的两人,均不禁呵呵而笑,连坐在金殿之上的九五之尊也是如此。
除了被一瞬彻底无视,脸色发青的月非离之外。
刚巧此时,殿外的司仪太监上前启奏,东方玄离国使臣求见皓帝。
月非天早知玄离国使臣来皓国之事,他懒得理会,便顺势拉了一瞬出来。
“你干什么?”
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两人体力强弱,立见分晓。
两人与玄离国使者擦肩而过。
匆匆一眼,那玄离国使臣居然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不容她多想,月非天挥退左右,把一瞬拖到一处无人空殿内,反手Сhā上门闩,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我警告你。不要把我惹得过火。”月非天危险的目光,定在一瞬脸上。阴冷的表情,使一瞬不自觉地停止挣扎。
“我,我不是存心的。”
一瞬瑟缩了一下。
月非天一把捏住一瞬的下巴,手上还留着青紫掐痕,淌着血丝儿。
“记住,下回不准再掐我,而且先考虑考虑惹怒我的后果再行动,懂了吗?不然……哼,我可是非常、非常喜欢看你带着这顶珠冠的样子。”
风雨欲来的窒息气压,那邪邪得眼神足够令一瞬心里发毛了。
猜过的死法很多,还勉强算得上死过一回了,可也没猜中这结局啊!
没猜到会是被头顶重物活活压死……
这十几斤的“冠”再顶下去,更不用说这十斤“珠冠”是用你的头发丝儿拴着的,她真的英年早逝了。
“……错了……我……”
“听不清。”
月非天居高临下的盯着怀里的人。
一瞬勉强支着身体,不甘而倔强的等着他,牙齿不自觉地咬着唇。
“嗯?”
“我错了……饶……饶了我……美人月你个坏人……”无法抑止的颤抖战栗,一瞬终于哭出了声。
修长的手掌在腰上滑过,温润的唇凑了上来。
“傻丫头,当真了不成?”
一声轻笑,月非天笑得如雪花乱舞。
“呃?”
手一紧,被月非天紧紧的握住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知道不?”月非天凶神恶煞。
“美人月,快给我讲这玩意儿取下来吧……我受不了了!”一瞬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又快哭了。
“死丫头!!”
他伸过手来,三下五除二拔了针,他又扯又拉又揪的,把那个十斤“珠冠”从一瞬头上取了下来。
可怜的头发也掉了一把……不知道还能在我头上待几天。
“呼……”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结果因为勒太久,一下子轻松了的一瞬又失了平衡,咕咚一声头向前栽,重重将美人月扑倒在了地上。
饶是碰的这么响,一瞬居然都没觉得疼,当然美人月垫在底下呢,就是觉得那一下真怪响的,还有,头有点晕晕的。
头好像一下子轻的没有了重量,再不取下来,估计一瞬我就可以练轻功了。
身体一解放,精神也松了下来。
趴在某只肉垫上不想动。
“原来我家丫头这么热情,看了为夫今晚上要好好满足下你哦!”被一瞬再次扑倒在地的月美人有点嘴抽搐,想忍,又没忍住,不由得出言调笑。
真丢脸!
卷二 第七十四章 深宫的春阳
捶了他一记粉拳。
听他说“我家丫头”时,心里隐隐升起一丝甜蜜。
某人装腔作势“哎呀”一声,又摸摸下巴,“想不到我家丫头这么厉害,还知道炼铁之术。早知道就崇拜一下了。”
“你现在也可以崇拜我。”
“这样一来,让你接任火圣使更加顺理成章,师出有名了,哈哈哈……”
一瞬无力,冷冷甩了记白眼给笑得开心的某人。
就知道这才是你的目的。
我真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大傻瓜……
看着地上掉落的头发,真可怜的头发。
更可怜的我。
看着身下美人,突然想起这个混蛋百般欺骗自己的事,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美人月披散在地上的绝美的丝丝墨黑发丝,迫使他的水色红唇露出来,恶狠狠的吻下去。
猝然大发雌威的一瞬让月非天呆了一下。
但他仍是不自觉地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抗——用他的舌,毫不示弱地向一瞬卷了回去!
“唔……嗯唔……”
突然间心动意摇,神魂颠倒。
唇齿间的纠缠加剧,攀升的情yu已到了口舌相交无法满足的顶点,两人在地上拥抱亲吻,衣襟散漫,手足厮磨,探索着彼此的身体。
直到两人都感觉快要窒息才逐渐停了下来。
不想动。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无比暧昧。
“美人月……”
“嗯?”
当着肉垫的某人也不想动,就这样,彼此宁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与温度。
他银衣似雪。她华服鲜艳。
在深宫的春阳下。日光静静流淌。
良久,手不由自主地在月非天胸前画着圈圈,“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以为不会问出来的,终于,还是忍不住。
“你很紧张?”
月非天回答得文不对题。
“呃?”
“笨丫头,你每次只要一紧张,手就会忍不住这样,你不知道?”
有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手继续画着圈圈……
月非天没有说话,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感受着那手掌的温度,好温暖。
一瞬趴在月非天身上,闭眼养神,养着养着就迷糊了。
“丫头,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可是,心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想你,想你在做什么,想你在吃什么,想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想你到底来自何方,想你……”
“唔……嗯,呼呼……”轻微的呼噜声。
等他终于感觉不对停下来时,这才发现一瞬已经睡迷糊了,就着趴着的姿势四肢摊开,下半身还微微卷曲着腿,还流了些口水在自己身上。
它本来就生的单薄,伏在身上活像一张椅子上铺垫的小狐皮。
“……”
月非天忍不住皱眉。
敢在他身上睡觉,还流他一身口水,天下也只有这一个小笨丫头而已。
她还真吃定自己了?有风驶尽帆。
推了推她。月非天看她鼻翼微动,甚是好玩,不由捏住,一瞬迷迷糊糊中嘴里嘟哝了几句却没醒,只是微张菱唇,接着呼吸。
月非天更觉有趣,逗弄地以唇压住,静等一瞬发火。
小脸渐渐发白,身躯抖动,人未醒。
某人露出宠溺的笑容。
放手。有花瓣被微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卷进来,落在一瞬的眉心。
月非天缓缓坐起,凝望一瞬的脸,将那花瓣从一瞬眉心取走,轻轻放在自己的掌心缀吻,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喜欢你……丫头!
一瞬就这么一来迷糊睡得并不好,迷糊的被人抱着,迷糊的上了马车,然后又下来,放到一个温暖柔软所在。
有人帮她宽了衣服,解散了头发……沉沉的睡着了,做了个梦,直到有人晃着她的肩膀把她唤醒。
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月非天在眼前晃。
他说:“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不停的尖叫,身体吭吭叽叽的动,一头汗。”
刚醒过来脑子不够清楚,“一双眼睛……好可怕的眼睛在追我,要杀我。不管我跑到哪里,那双眼睛都跟鬼一样跟在后面……”
“傻丫头,做梦怕什么。”
月非天牵着她的手。
手指冰凉全身冷汗。
“吃点东西吧。”转头吩咐房内的侍女:“将酒酿汤圆送上来。”
——汤,汤圆!
一瞬一个激灵,脸色发白,差点晕倒。
“元昊!是元昊!”
“什么?”月非天好像手也抖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双眼睛是元昊的,我看到元昊了。”一瞬脸色又变了一变,拽着月非天的袖子不撒手。
“在哪?”
月非天见一瞬吓得厉害,平时转来转去的黑眼珠都不灵活了,伸手将她抱住。
“今天早朝之上。”
此话一出,月非天骤然一僵,细问原由。
一瞬也知事情重大,将刚才在朝上盯着她的那道目光之事说了一遍。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元昊在她心中的恐惧绝对可以荣登榜首。
一,她就走了月非天招恨。
二,为了——火神丸,对她穷追不舍。
所以对那恐怖的目光才这般映像深刻。
月非天神情凝重,一瞬也不敢Сhā嘴,乖乖看着他一个人思考。
月非天雪白修长的手指放在床边漆成黛色的桌面上,手上的纹路很浅淡,像是在玉石上雕刻的花纹,雪白的肌肤莹润非常。
一瞬忍不住在心里赞美,觉得美人月就这双手便胜过了现在无数护肤广告中的美人。
“在想什么,满面的猥琐不堪。”抬头,月非天正瞪着她。
一瞬狠狠的被吓了一跳,连忙收束心思,满面严肃。
“没……没想,就只在想元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月非天看了看她。
“可能是——为了你!”
“为了我?”看着月非天一脸严肃,一瞬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他一定要对我下手?我也不过就是……”坏了他一次好事而已。
“火火神丸之事一直未了,他在我手上也吃了大亏,又已知我皓国三殿下的身份,一则知道想从我这里得知火神丸之事已不太可能;再则,他天曜皇朝一直以武力强压四方,倘若我国成批制出火神丸,那——他自然只能将主意打在你身上。更何况,他今日混到早朝中,又得知你身怀炼铁之术的秘密,只怕更会竭尽全力把你弄到天曜国,以巩固天曜国实力。”
月非天好笑地看着一瞬。
一愣之下,一瞬这才发现自己吓得早已手脚齐用挂在了月非天身上。
她回过神来,主动在月非天唇上安抚性地一吻,干笑。
饭可以乱吃,话果然不能乱说。
再这般胡说八道下去,元昊岂非下次就要亲自带兵攻打皓国把她抢回去了?
“放心,有我呢!”
月非天揉了揉她的头发,摩着她脸上细嫩肌肤,神情出奇的温暖。
此话一出,一瞬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更加紧紧抱住月非天,突然觉得这世间也并不是只有利害关系,人情温暖到底还是存在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因这人而起。
月非天做事雷厉风行,唤出一直潜伏暗处的影卫,命他保护好一瞬。然后让紫轩传令给飞将军,让他带本部人马,封锁京都城门!元昊哪是简单人物,绝不能让他离开京都!
一瞬身处险境,不由得埋怨他。
早知道元昊与箫曲冷来到了皓都,就应该多调些人手,在落樱山上便二话不说将他抓了,哪有后面这些麻烦!月非天有点笑不出来。
元昊奸滑异常。又有人接应,哪有这么容易被抓?上次在落樱山上,他可是连面都没露过一下。不过,接应他们的那个大人物……
哼哼!更重要的是,一瞬中的毒也不容易再拖下去了。
卷二 第七十五章 同林各自飞
月夜。终年在一片青色烟雾笼罩着的华丽宫殿中。
香气缭绕……
好像是异域的熏香,妖冶中带着一丝甜腻。
一个设计最精巧的寝宫房间内,隐隐有暧昧的动静从里面传了出来。
房间内布置得美轮美奂,不但摆设装饰堪比真正的皇帝后宫,恐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床上红被凌乱,两个赤身男女正在交缠如蛇。
位于上方的女子浑身赤祼,露出白腻如脂的肌肤,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终于一窥全貌,那巨胸,那细腰,那丰臀,那长腿,完全就是男人梦想中的尤物!
男子清亮冷厉的眸光掩藏在微颤长睫之下,细密汗珠从额间渗出,反射着水光,为这原本性感十足的男子增添了份魅惑。
“很有感觉,是不是?”
男子边玩弄着女人的胸前双珠,边轻笑着问。
“舒服……还要……”
长而顺滑的墨绿色头发散于足踝边,那流光带媚的眼角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女人挺起一对玉般的椒|乳送入男人手中,想得到更多的慰藉。
“原来碰你一下都说要遭报应,现在怎么这般热情……女人果然善变啊!”
“……可是,以前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美味啊!而且……那时候情况不一样嘛!”女人呻吟的更加撩人。
惹火的樱唇吻了下去,顺着男子颈部优美的弧线一路轻啄细吻,锁骨……胸膛……
“如你所愿……”
男子也不再逗她,拉下她的手,猛然换了个姿势,压在女人身上,更深地将火热嵌进了女人的双腿间不停抽Сhā。
“昊……你好棒……”
脸颊上绽放出淡淡薄红,轻咬着唇,却含进了一丝散发,为这原本禁欲感十足的女子增添了为数不少的艳色。
嗯嗯啊啊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女人一副欲仙欲死的淫荡模样。
两人抱在一起正玩得高兴……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床上的两人显然吓了一跳,双双回头瞪着那个打扰到人家欢爱的不速之客。
殿内灯火不明,又是深夜,一时竟看不太清。
“什么人?都给我滚出去!”女人厉声喝道,以为是自家随从。
“天师——黑羽冥!”
冰冷如水晶般动听,此时听在两人耳中却不亚于鬼魅般得声音。
“月非天!”“黄泉月!”
床上两人同时惊呼。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俩人绝对是高手,但是高手也会惊讶,尤其是当下被人突然从布置严密的寝宫大门直闯而入时,理所当然的愣住了。
这一愣就慢了半拍。
慢半拍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坏就坏在闯进来的这些人也是个高手,还有个高手中的高手,更是个恨不得两人立刻遭殃倒霉,剁上他们十剑八剑的仇人——月非天,也就是名震天下的黄泉月。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月非天又如何会放过。
雪花突然漫天飞至。
月非天手中冰凌长剑早刺了过来。
房中冷的刺骨。
那个叫昊的男人反应显然比沉迷于情爱中的圣师殿天师——黑羽冥要快得多。眼见寒光一闪,森森冷气刺骨而来,全身内力暴涨,猛地抽出还Сhā在她体内的灼热,将呆怔的黑羽冥甩了过去。
黑羽冥雪白的修长双腿,紧紧扣在男人的腰上,身体正迎合男人的俯冲,哪料得到前一刻还对自己柔情蜜爱的情人转眼便将自己当了挡箭牌使。
“哇啊啊啊……啊!”
尖叫声止于“咚”的一声巨响,月非天看在她天师的面子上总算手下留情,百忙之中换招,顺便一脚将黑羽冥踹开到一边。
“拿下!”
月非天手中寒剑一闪,再次向床上男人疾刺。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殿门前数十条黑影一闪而上,已占据殿内有力地形,显然训练有素。其中一人上前制住黑羽冥。
黑羽冥直接撞在殿内墙上。
冲势之猛,就算她身为天师也禁不住,“哇”的一声,立刻吐了一口血出来,“月非天,你竟敢……”
一句话还没出口,早被人连哑|茓也一并点了,丢在一边。
“黄泉月,你还真不要脸!居然趁这种时候动手。”
床上男人一边躲闪如雪般飞至的冰凌寒剑,一边怒骂。
“哼,这一招不是跟宁王殿下学的吗?若论不要脸,天下谁又敢与元昊你争锋?你还真有魅力,连我们清高贵重的天师黑羽冥大人也成了你的入幕之宾@”
“黑羽冥……嘿嘿,月,本王心中可只爱你一个,黑羽冥哪能与你相提并论,你何苦吃此飞醋?若真生气,本王与你上床大战三百回合如何?”元昊心知今日绝讨不了好去,索性先占些口头便宜。
“放屁!!!”
声音整齐而响亮,声音之响连地面都有些震动。
不要奇怪,那吼声是月非天手下。
在他们心中,他们的主人那可是高洁无垢,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偶像,而且天性清冷如九天谪仙,从来不近男女之色。
结果,现在居然被个光ρi股男子轻薄……
再之后,这种怒气就变成了熊熊怒火,由内而外,轰轰燃烧!
月非天懒得理会,手中招式攻的更密。
雪。更强烈了。
元昊使出绝招“烈焰掌”,双掌化作赤红,宛若地底炎流,热风扑面,将周围更加凛冽的寒气化掉。
元昊身无寸缕,一边要凝神应战,一边还要暗自留心退路,“烈焰掌”虽霸道无比,可以抗拒月非天的先天寒气,但极耗内力,轻易不可使用,眼下形势显然于他极为不利,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不多时,房中地上已化作一片晶晶亮的冰凌。
两人绝招全出,旁边人只看到一冷一热两团气雾在快速移动。
月非天虽占了先机,但元昊武功不输于他,倒也一时奈何不得。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盛,铺天盖地的杀气,元昊目中厉光一闪。
“月,现在装圣人有什么用?还记不记得天曜第一楼的语嫣阁?你一身冰肌玉骨,在千百人面前扭腰,摆臀,发浪,发骚,可知吸引了多少男人视线,连我国战神大人都不惜一掷百万与你春风一度……”
大势已去……什么都让这满嘴喷屎的宁王添油加醋的抖搂出来了。
月非天的嘴角抽搐,表情顿时狰狞扭曲起来,手指一个用力,“咔嚓”一声,手中的冰凌剑被他捏成块块碎片!
完了,他的一世英名……
头一次知道“气的面无人色”到底是怎样的颜色,周身寒气矿涌而出。
早知道一上来就应该让这喷屎王爷没有开口的机会!
他的一干手下的样子似被雷劈中一般,终于在极度愤怒中爆发了。
他们伟大的主人,居然被那个该死的淫贼小子轻薄,将这淫贼小子乱剑刺穿,乱刀砍死都难以消除他们心中的愤怒!
于是,他们一齐出手了。
“小贼!你往哪里跑!?给我死来!”
“臭小子,居然敢欺负我们主人,老子灭了你!”
众怒难犯,一干铁拳与武器直接往元昊身上砸去。
元昊等的正是此时,趁着众人一分神的机会,让他抓住衣物,钻到空隙闪出了包围圈。
他退到门口,哈哈大笑,不再伪装,重新展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嗜血的眸子盯着月非天殷戾地说:“月!你给我记好了!等本王打到皓都时,我要让你趴在地上象狗一样求我!”
趁着元昊说话之际,众手下手持兵器就扑了上去。
月非天攸地脸色一变,挥手急喝:“快退!”
众手下虽不明白,但主人在他们心里是高大得近乎神一样的人物,闻言不由自主地就飞身向后退去。
刚退到一半,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颗黑丸在空中爆炸,将殿墙炸塌近一半。有人退得慢,手和脚都被炸得鲜血淋漓。
等那阵硝烟散去,元昊已全无踪影。
卷二 第七十六章 针尖对麦芒
——元昊有火神丸?!
月非天心中的诧异几乎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
只见一团爆炸形成的大团尘土中,狼狈不堪的飞出许多道声音,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等那阵硝烟散去,元昊已全无踪影。
月非天没料到元昊处于如此不利已的情况下,尚有如此头脑,将形势玩弄于鼓掌之中,将对手弄得灰头土脸,愤怒之余,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刚才若非他对火神呢丸特殊的气味太过熟悉,今夜鹿死谁手,真的未可定论了。
不过,看这爆炸的威力……
应该与自己所制的火神丸尚有些差距。
回头狠狠瞪了那帮手下一眼,冷哼了声,
“一群蠢材,区区几句话便被敌人激得心浮气躁,能成什么大事?”
“……”
他显然对他们这种擅自行动的做法大为火光,却忘了,心浮气躁的又何止这帮手下。
一众手下从未见过主人如此直接的怒气,不禁心寒胆颤,个个心中有愧,低头不语。
瞅了一眼被手下一起拎出来的黑羽冥。
她身上没穿衣物,只有拎她出来的人随手罩上一件外衣,手臂腿什么的全在外面,不过重要部位总算掩住了。
一想到那个喷屎王爷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全被这个死女人听去了,这一刻,月非天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抬脚对着黑羽冥一踹,解开她的哑|茓。
“天师大人。”
黑羽冥吁了一口长气,流光带媚的美眸狠狠瞪着月非天。
“月殿下,你敢对本天师无礼?”
月非天对那阴毒眼神只作未见,“天师殿发生爆炸,护殿侍卫与皇城禁军应该马上就会赶到吧?倘若看见他们心目中神的使者这副满脸春、情,赤身露体的模样,传出去……”
“你——”黑羽冥气得发抖。
“你想与谁好,本来也不关殿下的事,但如果对方是天曜朝的宁王的话,这传出去,既便您是天师,恐怕也难逃通敌之罪吧?”
“闭嘴!”
月非天忽然发难,吓得她几乎不辨东西。但安静下来细想,料月非天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这回想起刚才与自己交缠翻滚的情人如此绝情,心中早已恨意至极,哪还想再听下去。
远处隐隐传来一身长啸,连地面似乎都震动,携着万钧的重压,令人窒息。
黑羽冥脸色一变,这是地圣师的声音。
那个耿直木讷、古板守旧的老夫子——原鸣。倘若给他看到自己这副德行,丢脸只怕还是小事了。
心中暗骂,原鸣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恐怕还是你月非天的功劳吧?!你这混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圣地师:圣师殿内主管刑罚。特别是这一任老夫子——原鸣,做事一板一眼,任谁有错,决计不会有任何通融。)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奖火圣师的位子让出来。”
一瞬虽于国有功为城南疫情出力,已得了皇帝肯定,入了皇籍,又能解决炼铁之法,但没有侍奉调和大神的神使——天师黑羽冥的点头,还是不可能接任即将因病退位的火圣师之位。
所以,月非天才会将主意打到黑羽冥身上,他早知黑羽冥与元昊有勾结,才来了这么一出“捉奸在床”戏码。此事说出来简单,但暗察两人动态,如何把握时机,却着实让他费劲了心机。
好大的胃口!
黑羽冥脸色很难看,在心中将月非天从头到脚剁了好几遍。
“你想给那小丫头?”
各方势力早已快抢破头的重要位子,居然叫自己白白让给他?你、银雪,如果再加上一个火圣师,六圣师中岂非已经占了三个。
“不行吗?”
月非天镇定自若,完全一副“把柄在手,你奈我何?”吃定她了的神气。
“好!”牙齿咬得咯咯响。
“天师大人小心牙齿,掉了一颗半颗可影响美貌……还有那件火圣师的圣物,听火圣师说,天师大人前几日借走了?”
“……不在本天师这里。”
“……”
月非天冷笑。
黑羽冥脸色更加难看。
“……真不在这里……被……被元昊拿走了……”
月非天被这句话惊的五官都抽搐变形了一刹那,吃力的尽可能平稳的问:“你说什么?”
“被元昊拿走了,他说要借用一下……”黑羽冥也是一脸懊悔。
看她神气不像做假,月非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妖女当天师都当傻掉了。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笨!
这也不难解释元昊为什么能做出类似于火神丸的东西来了。
可是,那个傻丫头怎么办?她身上的毒即使是号称“毒手谪仙”的摹云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没有那个圣火师的圣物,她真的会……
他心中恼怒已极,眼中杀机一闪。
慢慢朝她走过去,突然有种步步为营的感觉,复仇的火焰在心底一分一毫地滋长起来……机不可失机不可失……
只要这么轻轻一下,哈哈……这个妖女就完蛋了。
即使事后有人怀疑,也可以凭力量压下去。
黑羽冥显然知道了他的意图。
“月殿下想动手?”
“天师大人如此聪慧,何须问我?”
“你要杀就动手吧!反正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黑羽冥眼珠一转,又笑得气定神闲。
震动地面的啸声还在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月非天明知时机转瞬即逝,仍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自己身上也有毒吗?”
“……”
“想求饶不如直接说。”
月非天虽然还在微笑,但笑容已明显僵住了。
“哼!身体在已,冷暖自知、月殿下如此聪明,天下皆知,又怎么不知道是否中毒?”
黑羽冥其实心中也拿不准,只是想起元昊曾经跟自己说过“逍遥三笑合合散”药性已更甚于前,生死关头,才出言试探,此刻见月非天神色,便知这一把赌对了。
“你知道——?”月非天咬牙。
他身体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连摹云都还不知道,这个妖女居然晓得了?
黑羽冥连忙大蛇随棍上,点点头。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看着月非天脸上变色,嘴角滑过一丝得意。
“是谁——?”
月非天倏地一笑。
他的笑容皎若明月,灿若星辰。淡淡的粉唇上漾起涟漪般的笑容,如同月夜下悄然绽放的雪玉寒梅花瓣,璀璨,神秘,夺人心魄。
黑羽冥怔愣,只觉得月非天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可又有无数的星光在闪烁,痴痴然回答道:“这毒不是别人下的。”
“好了,告诉我毒从哪里来的?”声音更加魅惑。
黑羽冥苦笑。
心道好歹我也是个天师,你何必用摄魂术?难道就凭你这张脸这一生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么?
不用摄魂术都快将人迷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那小丫头中了逍遥门的三笑合合散吧?此毒即是瑃药,也是毒药。霸道无比,而且经过改良,更加诡异。那小丫头体内的血液中已含了毒性,逍遥散的危害虽然主要在她身上,情毒慢慢发作出来时,谁与她交欢,她的眼泪汗水鲜血里全有微少的逍遥散,对方难免碰到误吞入口,所以你会中毒。”
月非天心里咯噔一响,脸色顿时发青。
“毒果然是元昊下的?”
其实他心中一直怀疑,可是苦无证据,原以为怡情楼那晚是下毒人的目标是那个龙影天,一瞬只是误中副车,现在看来——
或者,一开始元昊便是以这两人为目标了。
“是。火圣师圣物乃天下至阳之物,配以你水神宫温泉,应该可解逍遥散奇毒,但眼下被元昊骗走,本天师虽不能解读,但至少可以想法延缓毒性,让你有时间夺回宝物。”黑羽冥妖魅双眸瞪着他。
月非天倒也干脆,“好!”
伸手从怀里摸出个玉瓶,倒出颗浅紫色药丸,命手下给黑羽冥服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黑羽冥无力反抗,药丸入口即化,吞下肚去。
“没什么,只是求得天师大人一点诚意而已。你知道我的手段,若是不信,咱们尽可试试!”
说着,手一扬,带着一干手下飞身而去。
磨牙……
“月非天、元昊,老娘决不会放过你们!!!”
黑羽冥低吼,宛若受伤的野兽。
那妖邪般魅惑的容颜容尽显阴鹫,狠毒的话犹如催命符一般阴森。
卷二 第七十七章 打翻了醋缸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一瞬醒来,已是近午时分了。
迷朦的眼睛眨着,挠了挠睡得有些昏昏然的头,这是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睡觉吧!在现世时天天上学,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果然是劳动人民的本质,在哪都没有享福的命。
采樱坐在床头,拿了热毛巾给她擦拭。
见她醒了,脸上露出笑容,“姑娘终于醒了?”
一瞬“唔”了一声,顺手将枕在头下面的小猴子抱在怀中蹭了蹭。
小猴子是月非天送给她的,精工细作,栩栩如生,可以当做枕头和靠垫。原来在自己家中,他也有一只猴子宝宝,上次跟月非天聊天时,偶尔提过一两回,想不到月非天倒有心,命人帮她做了只。
“……我好困……采樱,别……我再睡会……”
一瞬无意识地将头往怀里的猴子宝宝挤了挤,就如刚刚出生的小猫一般,可爱到了极点。
采樱看一瞬摆明了赖床的样子,暗暗好笑。
“姑娘别睡了,侍樱刚进来说鲜笋鲍鱼粥熬好了,姑娘早饭也没吃,要不要先进点食?”
她话还没说完,一瞬跟活了一样,立刻骨碌爬起来。
古代虽然没电灯泡没电视没网络……唯一最大的好处便是——有美食!
采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瞬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脸居然微微红了。
唔,我检讨,又上当了!
吃过了美味的粥食,一瞬早忘了这回事,一脸幸福。
侍樱来侍候她穿了外衣。
过了一套浅蓝的衣裙,衣角绣着些淡粉的桃花。这衣服年龄稍大的人穿起来未免显得轻浮,一瞬这个年纪穿却恰到好处,衬的她一张粉面也有如桃花般可爱。
“好看么?”
采樱侍樱笑道:“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美人月呢?”
“殿下此刻不在书房便是在旁边的碧桃居吧。”
一瞬“哦”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才出大门就猛的摔倒在房门外。这套衣裙的下摆较窄,她还不太习惯。
房内两人吓了一跳,听见她了几声,刚想出去让人给她看看。一瞬竟然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那么跑走了。
两人对望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碧桃居”的桃花赶着春末之前再风光了一把,开得极盛,原先的临水的“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意境全没了,远远一片清清浅浅的花云,烂漫盛开。
从书房里没找到人的一瞬远远便看到美人月在花树下舞剑。
剑气如虹,纵横似电。
凌厉绚丽的剑风把许多的桃花花瓣卷得如漫天花雨一般纷纷而下,落满他身上时,有一刻简直怀疑这是幻境。
……真是美啊!
一瞬脑中只浮现出一首诗,可以称赞这种美:
有佳人公孙氏,妙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剑花在空中优美的一挽,收势而立,轻风习习,他的发丝轻扬,半遮住脸庞。
一瞬正想走过去,突然看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便下意识停住不动。
银色长发,冰丝织就的长衣,恍若玉雕的手中抱着一架凤首箜篌。
银雪……他又来干嘛?
一瞬极度小心,屏住呼吸,我好窃听的最佳位置。(极其一瞬宝宝屏不屏住呼吸,根本没啥区别,这娃粉没一点自觉。)
“非天,我找你好久了。”
银雪细长的眼一瞟有万种风情,水色的瞳仁诉说着某种引发罪恶的暧昧,嘴唇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甜美诱惑,伸出手去摸月非天的脸。
……好亲热!
一向不屑吃醋的一瞬,现在竟也有把这漂亮男人一脚踢出去的冲动。那个男人,还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抢男人……
劳资真郁闷!
月非天没有动。
没有拒绝,也没有避开,根本就是没半点反应。
“有事吗?”
银雪突然眼圈一红,看向月非天的眼神里,有着满满的爱慕、带着一丝心痛、还夹杂着一丝怒气,“我知道你也中了那个毒……都怪我……若不是我自作主张将那个丫头弄到那地方去,元昊这狗贼哪有机会下毒……我……”
唉?美人月中毒?
元昊……
“事以至此,多说无异。我要带那丫头上路去找解药,元昊这边就归你负责了,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月非天打开他的手,拍了拍银雪的肩。
银雪黯然。
点点头便要离开。一抬眼,刚巧看到月非天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谁干的?”
月非天一怔,看看手上几道青紫掐痕,在雪白手臂上犹显得骇人。
“没什么,你下去吧。”
“那个臭丫头干的对不对?我……我要亲手灭了她!”转身便要走。
“啪!”
月非天猛地上前反手抽了银雪一个耳光。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先将你自己的事做好!”月非天声音很轻,却满含霸气,不容人反抗。
一向冷清淡漠的人,却因为眼前人的一句话而轻易就显露出怒态,这一点连月非天自己都没有察觉。
“……你……打我……”
银雪只觉得头脑里轰的一声,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嘴里全是血腥的铁锈味儿,有些木然,知道月非天这一巴掌没有留情。
大受刺激之下,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来,继而又显得很悲愤。其实根本就是一副打翻了醋桶的模样。
月非天冷冷地瞪着他。
气氛凝滞。
这是什么状况?
小情人吵架?
一瞬大气也不敢出,目光自动下垂四十五度,看到银雪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紧紧的。
估计如果现在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能给他活活掐死。
银雪呼吸纷乱,半天才平息下来,上前扯住锦梓袖子,“非天,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我……”
刚才的气势没了一半。
月非天平缓了一下情绪,脸上些微有点温和,“你去吧!我等下也要和龙影天一起上路,有消息就用老方法联络。”
“嗯。”
银雪耷拉着肩膀,垂着头,往回走。
转过头的刹那间,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笑意。
那小凭什么?!
这么久了,跟着昨天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没有打过自己的非天,居然为了个不知名的、没才没貌、没胸没ρi股,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瞬猛地打了个寒战,看着银雪落荒而去,正努力消化着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突然听到月非天淡淡冷然的声音说:“出来吧。”
一瞬僵了一下。
呜……美人月你不要这么敏锐会死啊?!
不过也知道躲不过去,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呵呵……你早就发现了啊!”一瞬干笑着拢了拢头,脸上多带了几本谄媚。
月非天冷哼了一声。
“你自己蠢,难道还把别人都当笨蛋吗?”
“美人月,你一天不打击我是不是就难受啊?”一听到蠢这个字,一瞬来了点小脾气,一口气提上去,差点没缓过来。
月非天看都没看她,转身看着一片片落到水池中的桃花花瓣,不言语。
“那个……你,中了什么毒?”
月非天看了半天的落花流水,突然说:“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去东方玄离国。”
“玄离国?与你中的毒有关吗?”一瞬心里一紧,屏息静待他的下文。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玄离国?
他看着一瞬。然后扭过脖子,继续看他的流水落花。
一瞬也不催他,只是瞪着他。
“你中的逍遥散比较麻烦,而这边的解药也出点小状况,我让银雪继续去追寻了。你体内的毒也不能再拖,那个龙影天也中了此毒,据说他家人对此毒颇有研究,我想带你去试试。”
“美人月……”
月非天淡淡斜睨了她一眼,“……我也中了那个毒,帮你解开情毒的同时,毒通过肌肤汗水血液过了些在我身上来了,不过,只有一点点,没什么关系的。”
一瞬的心猛地咯噔一声响,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啥意思?
“你……你是说……”
月非天这番话说的平淡无奇,内容却如一道惊雷,将一瞬干脆利落的轰杀成渣!小脸抖了抖,差点没哭出来,原来自己是罪魁祸首。
月非天那只被掐伤的手被她悄悄握在掌心,轻轻抚摸。
“又想掐我?”
“对不起!”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相顾一愣。
这么不相信我啊!
一瞬不由得露出委屈和寥落的神情。当然看在月非天的眼里,只不过是做坏事没有得逞的神情。
“美人月,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嗯?”
咬咬牙,一瞬闭着眼睛大声道:“你那落樱小筑的樱花树下埋的是什么?”
卷二 第七十八章 冰中的情敌
“……”
月非天半天没有出声。
眼睛却危险地眯成一条线,令一瞬有点不寒而栗,可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岂能就这样被吓住,当下狠狠瞪了回去。
两人顿时如两只好斗的小兽般对峙着较劲,就差没磨牙和咆哮。
“谁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声音寒得跟冰窟窿里蹦出来似的,还直往下掉冰渣子。
一瞬吓得哆嗦了一下。
月非天压下怒气,过一会儿又问一次:“谁说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显然是非知道不可。
“没有谁说的,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你真想知道?”
一瞬突然觉得背上发冷,瞪视着他:“……用特殊的肥料……还有那妖艳的花瓣……与众不同的樱花……因为那底下都是埋的尸体,人的尸体对不对?所以看出的花更美、更妖,所以才能成为那个鸠羽千夜的第二个诱因——冥界之星对不对?”
美人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丫头……”月非天伸手想拉她。
一瞬猛地一甩,又是心寒又是愤怒。
她越说越不能控制怒意,索性把很久以来就芒刺在背的东西一古脑儿抛出来。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也不在乎你瞒了我许多事情,哪怕你是那个人人惧怕的银发鬼,我也想着你是否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可是,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成为那个噬血无情的星史郎……为什么你可以视别人生命如草芥一样的心安理得?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你究竟有没有人性啊,月非天?!”
星史郎太无情,所以后来都没有好结果……
美人月,我不希望这样,我希望你也能重视他人生命,我……想跟你有个美好结局,你知道吗?!
有些事情不弄清楚的话,真的……无法再呆在你身边了。
“你……”
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声音涩哑,双手握紧着拳,不住发抖……
一瞬不自禁地噤了口。
月非天眼睛里的东西很多,好像有许多极度的伤心,失望,痛苦,委屈,重重交织,欲辨无言,看得一瞬在他转身出去时还怔在那里。
碧桃树下只剩下了她一人。
一瞬突然苦笑一声,颓然倒在树下。
难怪人家说——难得糊涂!
把别人所有自私的,龌龊的,肮脏的,隐藏的,不美好却真实的东西,一一摆在台面上来直接面对,除了痛苦外,还能带来什么?
有微风吹过,带来桃花的香气。
一瞬伸手接住那飘落的花瓣,握紧,片片残红,泪水落了下来。
突然脸侧刮过一阵气流,再一看,不知何时,月非天又回来了,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美人月?”一瞬呆了呆。
“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别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欺辱了你一样。”胡乱擦了擦她泪湿的小脸,一件雪白的狐貂大衣披了上来。
“……这个,我不冷……”现在已经快入夏了,不用穿这个吧?
“不要吵,跟我来就是。”
无语!
这还不叫欺辱人啊?
一路有点冒汗的披着狐貂大衣,跟着月非天,很快来到了王府后花园的一座小楼前。
跟着月非天从小门进去,在侧道走,一路上看见不少黑暗中的暗卫向他们行礼。
进了一条有长又窄的长廊,右转入一个小门,立即露出一道阴暗的阶梯,在一条长长的小走道上走了好长时间。
好冷!
温度渐渐低了下来,而且,有种越来越往地底下走的感觉。
一瞬扯紧身上的狐貂大衣,心下恍然。
这小走道异常安静,刚刚随处可见的暗卫在这里没有踪迹,建筑设计也与其他地方不同,采用了石质材料,更没有一个窗户透光,要靠两排镶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来照明。
“这……是哪啊?”
有点象游戏《古墓丽影》里的感觉,真想不到美人月的王府里还有这种地方,一瞬只觉得诡异非常,心儿狂跳。
不会……杀人灭口吧?!
颤抖是声音在密封而狭长的走道里,传出微微的回响。
月非天回头斜睨了她一眼。
一瞬立马闭嘴。
两人相处时间不短,月非天按了几处机关,打开了通向密室的门。
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一瞬即使穿着避寒的狐貂大衣,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羽亲王府的密室深处,到处是缥缈半空的寒气和半透明的大冰墙。那来自万年冰川的寒气,包围着一个终年沉睡于淡蓝色冰棺中,美丽得出奇,一身皇族服饰的女人。
淡蓝色菱形冰块发出幽幽的光芒。
一切,冰寒而诡异。
月非天走了过去,轻轻摩挲着冰面,一点也不觉得冷。
神奇出色的温柔。
面对着冰棺中的尸体,一瞬傻在当场。
有些明白,这个冰棺中的奇美女子,也许就是美人月与银雪口中的——“她”吧!
确实好美,好温柔的样子……
相信任何世间丽色在这个冰美人面前,都会觉得自愧不如。
突然一种冰冷的愤怒从胸口涌出来,“带我来这干什么?就是见她吗?见这个死人?”
“她没有死……”
“……”
一瞬头皮发麻,紧张地瞪着月非天。
这人是不是疯了?都冻成冰块了还说没死,也太恐怖了吧!
月非天见一瞬脸色不对劲,奇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想笑一笑缓和下气氛,却比哭还难看,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了。
“她只是受了伤,很重很重的伤……没有救命的药,当时我师父用龟冥之术将她封在冰中,只要我齐了药,配合适当的条件,她便能再次醒过来……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不再活在这个冰冷孤独的世界里……”
原来是这样有……应该是有点类似现代社会冷冻技术,真想不到这个时空的医学就这么发达了。
“……那个条件中,我是不是其中之一?”
“是,需要你的帮助。”
“你要和她在一起了?”一瞬眼神一黯,垂下头去。
“嗯。你不愿意吗?”
“我……我……我他奶奶的我愿意个P啊我!”一瞬终于受不了地指着那个冰块跳脚。“美人月,你个没人性的混蛋!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居然叫劳资救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双宿双飞,你……你当我傻的啊?你明明有爱人了,干嘛还要来惹我?干嘛要跟我求婚?要我做只要爱人幸福,哪怕是情敌也要救的人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听到了吗?你听到没有?混蛋……呜呜呜…………”
显得乱没形象,转身便想往外走,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月非天从后面抱住一瞬,粗暴地拉进他怀里,紧得让人窒息。他低头寻找一瞬的嘴唇,狂乱的吻着,凶猛而炽热的吻灼痛了一瞬脖子上的肌肤。
“真是不开窍的傻丫头。”
“我是傻……居然会喜欢你这混蛋!”还是一个与死人……不对,死了大半的“冰冻美人”争宠的傻瓜!
一瞬疲惫的闭上眼睛,使劲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他没运内力,居然就这么被一瞬推开了,还退了一步。
转身往外跑。
这回月非天没再拦着她,堪堪一瞬手快摸到门时,月非天丢出一句话,声音中竟露出隐约的笑意。
“怎么,你这是吃醋了?她——是我亲生母亲。”
卷二 第七十九章 诡异三人行
声音不大,传入耳际,却不啻一身炸雷!
一瞬呆呆地站在原地。
月非天最后一句话让她怔住,完完全全的怔住了。
回头。
“他是我母亲,银雪是个孤儿,也是她从小养大的。”
那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的待在冰棺旁,虽然脸上淡淡的,眼神却隐约带点笑意和促狭地看着她。
一头黑线不住下垂。
美人月这家伙……还真是又任性又无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会死人的。
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还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儿。
“哭的脏死了!”
月非天瞅瞅她,一脸厌恶。
“都怪你,为啥不早说?”气得发抖,眼中却激动得泛起亮光,“……你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皇妃吗?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难怪美人月提到“她”时,都是一副认真、肃穆的样子。
原来是妈妈啊!
一瞬及有点好笑又有点嫉妒。很难想象美人月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会对自己的母亲那样地温柔,温柔到让人嫉妒的地步。
“对了,这个还给你。”
一瞬褪下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子,“这只镯子好像很了不起啊,上次也帮我解了围,是你一直带着的吗?”她故意没提这是选妃的信物。
月非天道:“这是母亲的心爱之物。”
一瞬一怔,那镯子变得更加烫手了一般,急忙塞进他的掌心,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它这么贵重,应该早些还给你的。”
羊脂白玉镯子在冰室中泛起莹莹玉光。
“留下它,好吗?”
一瞬惊怔。
月非天凝视着她,“我希望你一直带着它。”
“可是……你知道了,我……很笨,这东西太容易碎,我怕……”一瞬嗫嚅道,“……不如你送个打不碎的东西……”
手伸过来,坚定而温柔地将镯子套在一瞬腕上。
一瞬抬头,却一不小心,望进了他深幽的眼底……
“你妈妈会不开心的……”将它的东西轻易送人。
“傻子,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要跟她说这件事,让我娘也见见她媳妇儿,怎么会不开心?也省得你一副打翻小醋缸的样子。”唇凑到一瞬嘴角边,深深吻了几下。
谁打翻小醋缸,唔……
…………
红霞满天。
仙祺山,皓国的第二大山脉。
(第一大山脉是云府所在的天山,在皓都后面,是道天然屏障。)
山脚下有个方圆几百里都可以数得上号的繁荣的小城。不少商贾、江湖人乃至公门中人,都在此落脚或打尖。
找好客栈,刚进附近的福来酒楼,便听了大厅里全是江湖味的喧闹声。
几乎用餐的人,都是带着家伙的江湖人。
在二楼靠外边的一位置坐定,点好了酒菜。
一瞬将杯中水一口饮下。
又倒了一杯,放在唇边,左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一桌气氛最诡异。
人并不多,也没有带侍从。
左边是带着纱帽的月非天,右边居然是那个在温泉被自己骗光衣服的龙影天龙公子。
这位气度不凡的龙大公子据说还是玄离国的某重要人物。
难怪那天在大殿上看到玄离使者后会觉得有人眼熟,那天在怡情楼跟在龙影天身后的两跟班也在其中。
月非天说,皓国与玄离已结成联盟,而他本人跟龙影天之间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决定站在同一战线上。
总之一句话——
他们三人全部或早或晚,或轻或重地中了逍遥门的三笑合合散,为了这个诡异的原因,成了一根绳上的三只蚂蚱。
月非天带去冰室后,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了句,樱花树下除了一二具母亲的仇人外,其他均非人类尸体云云,便不再多说。
以她对月非天的了解,他不想说时,问也是百搭,不如不问。
其实最主要原因还是——
没立场的她在某人的美色攻击之下,早就找不到北了,哪还记得什么初衷。
……
“你傻了呀?一直喝水?”月非天阴阴地丢了句。
“真可爱!”龙影天笑。
“噗——!”
水喷出来,正喷了凑过来看她的月非天一脸。
“……”月非天纱帽下的脸都青了。
龙影天大笑。
月非天有纱帽遮着,倒没落得一脸狼狈,心中却气不过,狠狠瞪了一瞬与龙影天一眼。
这两人还真有默契,他开始觉得让这二人同行,真是天底下最糟糕的主意了。
托两人挨得太近的福,美人月刚才发怔发愣发傻甚至有些惊怔的表情,全落在一瞬眼中,许多年以后想起来时她依然有爆笑的冲动。
当时她可慌的忙掏出手帕,想给月非天擦一下,一番乱擦扯到了月非天头上的纱帽,这下好,刺啦刺啦连声响,纱帽被她的爪子扯掉了,轻纱四散,露出那张让人惊艳的美丽容颜。
原本活像炸开锅的闹腾声音顿时偃旗息鼓,众人都张着嘴,痴痴傻傻的望着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活色生香大美人,刷刷刷地口水直流,眼睛都冒绿光了。
“美……美人……”
那些汉子瞧见月非天容貌,熏心地吼了,活像下一秒就想把他生吞了似的。
“美——人——儿——”一瞬也乐颠颠地笑。
月非天脸色一变,当下一个怒啊……
拉着一瞬的脸拧了一把。
不想说话了!
直到端茶出来的小二不慎失神摔碎了碗碟,众人才立即回过神来惊觉失态,尴尬地又胡乱指天画地随口抓话聊了过去。
龙影天眼神里带上了点敬崇。
“月公子,我可真是佩服你啊,被男人这样直勾勾地望着都能好像没感觉!”
月非天冷冷一笑,压低声音,“他们的眼光怎么了?龙大公子,你不觉得他们不像在看一百万两黄金吗?”
一瞬睁大了眼睛,“一百万两黄金?”
天文数字啊!
也不知道堆在一起会不会耀花人的眼?
“昨天江湖上排名前三的杀手组织之一——莫风接到一单生意,有一个没有透露姓名的大客户下了订单,要买命,预付金是十万两黄金,事成后再付另外九十万两黄金。”龙影天笑得一脸无害。
上午还被月非天关在王府地牢里的人,就了解得这么清楚,这年头,看来是个人都喜欢八卦啊!
也就那一刹那。
一瞬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
一百万两黄金……不动心的是傻子。
瞅瞅那个冷熏沁骨花颜绝代的美人,唔……还是比黄金温暖。
拍了拍月非天的肩,“你还真值钱!上次还是银子,这回可是黄金了。”叹息,上次在语嫣阁也是,天曜战神越不凡一掷百万金,也不过买佳人一夜。
什么年头果然都是美人吃香!
龙影天一口水也喷了出来,两人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瞪着一瞬。
最后,还是龙影天憋不住,好心地说道:“值一百万黄金的是你,一瞬姑娘!”
举凡祸事临门,其实一开始是有很多征兆的。
比如说,原本还晚霞满天的好天气,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大有传说中邪魔降世,毁天灭地的劲头。
从这一路上开始,一瞬右边的眼皮就一个劲儿的狂跳不已。
而事实证明,她这种感觉绝对无误。
“你说什么?”
一身鬼叫后,一瞬面色大变,手都抖抖索索,颤个不停。
这么有实力,一次性就实打实地拿出一百万两黄金的人,居然只是为了买她一瞬的小命……
这绝对是个噩梦。
一瞬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但就算是梦境,却也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卷二 第八十章 再次落悬崖
那两人看着自己怜悯的目光……
一瞬差点被雷焦飞外加内伤吐血而亡了!
“怎么可能是我?”
她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口气蹦了三尺高。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上路?”月非天淡淡地道,一副事不关已的悠闲。
“啊?”说到这里,一瞬这才回想起来这次上路确实有点匆忙。
但……怎么可能会是她?该死的,这贼老天是不是糊涂了,搞出这种乌龙是会死人的啊……
谁来给她一刀吧!
眼睛往周围喧哗的人群中一转,确实倒有不少人暗暗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以目示意:就是这些人吗?
她现在看谁都像杀手。
一百万两黄金,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桌上两人自以为隐秘地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月非天屈尊瞪了她一眼。
一瞬不懂。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酒楼里坐着的人们越来越不安,事情有变!
按他们计划的,此时月非天等人早应该毒发倒地,然而三人悠闲地坐着吃饭。
江湖秘制的七步倒——
剧毒无比,不可能忽然失效;
饭菜里的毒也是他们亲自下的,三人谁都吃了不少……
所有人都慌了,汗如雨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均瞟向角落的头头。
不看还好,一看众人不由得魂飞魄散。
那个头目不知何时早全身冻僵,死了有些时候了。
“啊——!”不知谁尖叫出声。
这一声响声犹如一声惊雷,拉响了引线,二十几个神经早已快绷断的杀手抄起快刀,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直扑过去,还未近身,又纷纷倒地,只觉一阵奇寒刺骨,瞬息之间,竟全部被冻僵在地上。
仿佛一出戏还未开始就到了尾声,龙影天看着双方毫无可比性的实力差别,寡然无味地摇摇头。
也不知是在叹息杀手实力太差,还是别的什么……
哗……
一瞬不由咋舌。
她只看见月非天那美得不像话的手稍稍动了动,那几十个杀手便摆了一大厅的造型。
“搞错没?杀手老兄你们都没吃饭啊!打起来这样有气无力的?太丢脸啦!”她小声嘟囔着。
“你一个人在嘟囔些什么?”月非天的眼刀杀了过来。
“没什么。”一瞬笑得谄媚。
端茶都到他们身前的小二早吓呆了,“……菜,菜……来,来……”
就在此时,一股杀气直扑过来。
一瞬眼睁睁地看着一支箭头突然从店小二喉咙处冒出,继而一种殷红浓稠的液体大量的涌出,小二瞪大眼,口中嗬嗬出声,菜盘砸在地上,人向前挣了两步,就扑通一声倒下了!
一瞬一阵晕眩,腿软。
月非天和龙影天早在听到风声的时候就躲开了。
月非天抱着一瞬足尖一点,身子已经飞出丈外,姿态美妙,身法轻灵。
与他缥缈无方的优美身法相比,龙影天的就明显朴实无华,不过速度很快,跳开的同时,长剑也已出鞘,匹练剑光铺展开来!
如蝗飞箭如玉洒落,向他们三人袭来,那阵势,简直就像是非要将他们三人射成刺猬才罢休!
转眼间,酒楼大厅一片狼藉。
弓箭放了一轮已经差不多结束。
与此同时,三个黑衣蒙面人从厅外疾射而入,三柄淬毒长刀快如闪电般从背后上、中、下三路砍向月非天手中的一瞬。
危险!绝杀!
这是一次精心谋划过的刺杀,时机、手段都掌握得天衣无缝。
不懂武功的一瞬,是月非天唯一的弱点,让他不能不照顾周全,绝不能有所损伤。
这三刀毫无花巧,直刺心窝,迅如雷霆,快若闪电!
一瞬已经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即将透体而入的锋刃的冰寒了,就在这一瞬间,月非天动了。
寒光闪过,割断了三人的手腕,砰地一声,三柄长刀同时落地。
月非天身形未消,将一瞬往身后一丢,“你带她先走。”便持剑冲向前方。
“啊啊……啊呦!”
一瞬一边在空中尖叫,一边已看到月非天和三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灰衣人已战成了一团。
三个灰衣人人显然与之前来暗杀的人不同,不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所用武功的路数全是前所未见的,诡谲异常。
龙影天哈哈一笑,将向自己飞来的一瞬接住,同时手腕一翻,搅住一瞬的腰,拔地而起,在空中飘逸地一转身,接着疾退数丈,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酒楼外。
“喂!要走你走,我要留下。”
这个在她心目中还处于敌我未明状态的龙影天,可还没达到让她能信任的程度。
龙影天一怔,笑道:“担心他?”
“你要你管!”
她都没发现,只要在这个龙影天的面前,自己便会变得异常任性。
“放心,那几个人他应付得了,你留在这里,他会分心,不能放手一搏。我们就在前面等他,可好?”
“……”
一瞬答应,但龙影天脚下跑得等快了,眼前的景象却如飞倒掠,耳边风声呼呼。
因为身后不知从哪又冒出一大群黑衣蒙面人,操着兵刃杀过来。
龙影天带着一瞬施展轻功,在完全黑下来的夜色中往仙祺山风驰电掣而去。
美人月,你……不会有事吧?!
……
山林间道路难行,又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
林深茂密处两旁边树枝伸向道中,用轻功在山林中飞奔是不现实的,龙影天只得拉着一瞬一路照顾,也不致太过艰辛。
那些追他们的黑衣人当然早不知甩在那里了。
这条山道显是使用日久,土面被踩实了,可供三四人同时并行。从皓国向东去玄离国,因为山林环抱,这条山道是常走的几条过山路之一。
事实证明,龙影天的确是艺高人胆大,啥都不怕的。
但他忘了,他身边的某人可是个女孩子,连点花拳绣腿都不会的女孩子,所以当走到那段临着悬崖绝壁绝壁的狭窄山路时,一瞬看着旁边近在咫尺不到底的悬崖深渊时,就有些胆怯了。
还没等她吱一声,便觉得脚下一滑,一个身子就直直的向下坠去。
骤变突生,龙影天只感动拉着一瞬的手一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手掌便本能的紧紧拉住一瞬的手,于是,便造成了他也被对方直拽下去的后果。
风声呼啸,寒气逼人。
脚下悬空。
这一下,龙影天吓得几乎肝胆寸裂。
他这一生历险无数,闯过的难关不知多少。即使是当初中了奇毒,险些被人想尽阴损招数追杀陷害之际,也能冷静自若,自性命攸关的时刻抢占一切生机。
总算他反应奇快,一边拉紧罪魁祸首,一边手掌乱劈,竟然被他抓住了一株生长在悬崖上的歪脖子小树。
天不亡我啊!
龙影天暗叫一声侥幸。有了这棵老树支撑,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借力运用轻功飞上崖去。
刚刚松了口气,转眼间又傻眼了。
耳边惊骇的啜泣声,手中冰凉的小手,右手越来越沉的重量,无一不在提醒着他——现在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左手抓住的那颗一指粗细的歪脖子小树,根本承受不住两人从空中坠下的重量,已经开始有些松动,一旦断裂,那么结局只有一个,就是两人掉进下面黑黝黝的万丈悬崖。
怎么办?
放开这个女孩子,以龙影天的实力完全可以上得去。
心念才一动。
下面一瞬似乎也感觉到了。
“龙……龙影天,你会放开我吗?”
这丫头居然没有尖叫,龙影天苦笑之余也有些微诧异。
“别胡说!”
上面不时有土块掉落下来,看来这株救命的小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卷二 第八十一章 我只是一瞬
嘴唇翕动了几下……
不要放手!
感知到危险的一瞬,试图拼命的抓紧龙影天抓住她的那只手。
龙影天眼中的寒霜退去,心里泛上了一缕怜惜。
“你别怕,说不定月非天已经打退了对手追了上来,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上去。”
龙影天勉强笑着安慰一瞬。
时间一点点流逝……
明月挂上了山头。
皎洁月光下,挂在万丈悬崖上的两个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有云雾从腰间飘过,狼狈无比。
龙影天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两只手腕都已经酸麻疼痛,尤其是那只握住树干的手,那里承受着两个人的力量,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实在他也快达到了极限。
山风狂烈无比,吹得一瞬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晃。
一滴水滴落下来。
紧接着二滴、三滴……
水滴落在一瞬额头,淡淡的血腥气息……
伸手一抹,月光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血!是血!!
“龙影天,你……怎么会有血?”一瞬骇然大叫,眼中隐隐有水气凝聚。
龙影天苦笑。
血的来源是龙影天握住树干的那只手掌,半悬空中,几百斤的体重,就靠龙影天抓着小树的左手支撑,此刻手掌早已是血肉模糊。
“放……放手吧!没有人……不会有人来……”一瞬觉得心有些疼。
“……没,没什么。”
“……龙影天,你……放手,放手吧……我不怪你……撑不住了,我胳膊痛……要……要断掉了,与其两个人一起死,不如……以后你多烧点纸给,给我吧……”
死一个总比死一双好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一瞬,龙影天,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坚持这么久……
已经够了!
放手吧!
“……”龙影天默然。
不能否认,这个女孩子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再不决定的话,看来两个人都会难逃一死。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放手。
手微微松了一点。
“……告诉美人月……我,我喜欢……他……”一瞬嘴角浮现出一丝笑,一种认命的笑容。
手慢慢往下滑。
美人月……来世再会吧!
手倏地一紧。
龙影天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了一瞬。最后一刻,一直被人称为“笑面虎”,实则冷酷无情的他,居然也会有不忍的情绪。哪怕真会将自己害死,也不忍心放开那只无助的小手。
在意识到自己一举一动的意味后,他本人都被微微吓到。
不忍?
难道这是自己干出的事?他到底在做什么?
手腕如数万颗钢针狠狠扎进去般的疼,他奇怪自己的痛觉神经怎么如此坚强,竟然还没有麻木。
“龙影天……你放……啊啊啊……”
龙影天听下面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忽然变成了尖叫,也吓了一跳。一转头,很快便明白了一瞬尖叫的理由了。
山壁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蛇,颜色鲜艳,碗口粗细的大蛇在山壁上慢慢爬动,渐渐的向两人接近。
天啊!真是流年不利。
以龙影天磐石般的心、百炼成钢的意志也忍不住抖了一抖。
手上倏地一轻,心中顿觉不妙。
女孩子没有不怕蛇虫的。果然一瞬也很没用地被吓了个半死,手一软直接往万丈深渊坠下。
“一瞬!……”
头顶传来龙影天的怒吼声。
看着那个向崖下不断落下的身影,心神俱裂的他,当下就叫了出来。
半空中落下的一瞬似乎被这声唤醒了些神智。
抬眼看时,模模糊糊看到了张混合了恐惧、后悔、绝望的俊脸,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一丝刺痛,一丝彷徨,一丝惶惑。
龙影天……
对不起!
以前就知道自己有点恐高,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中,不短的时间内,第三次掉落了悬崖……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没有来得及体味生命最后的过程,没有来得及忆起美人月的音容相貌,就晕了过去。
显然,已经,永失所爱了……
美人月!
我、爱、你!!!
…………
根椐穿越小说里的——
所谓悬崖不死定律,一般主角摔下去一定不会死,还一定会遇到奇遇,练成绝世武功,得到绝世神兵,而且穿越小说中更胜一筹的狗血剧情,说不定还能再穿回去现世也难说……
回现世……
(卷二完结)
卷三 彼岸花开
卷三 序章
传说中——
彼岸花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
此花奇特非常,有花无叶,被下了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注定相爱的人此生无法相见。
有花不见叶,
叶生不见花,
生生与世世,
花叶两相错。
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
岁月流逝,慢慢地……
天地间后来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叫曼陀罗华;
火红花色变作纯白,意作: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相忘。
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花瓣妖红似火,似乎在叹息脱身而去的曼陀罗华,你既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
名——曼珠沙华。
那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
春分前后三天,秋分前后三天,曼珠沙华会非常准时的开花。
花开,就在生与死的彼岸。于是,人们更加着迷也更加害怕,把灾难、死亡与分离加在了曼珠沙华身上。
卷三 第一章 死神之少女
彼岸花。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你是白色无根莲,我是红色彼岸花。
你苍银如血,我妖红似血。你落落于天山镜池水,我寞寞在幽冥黄泉路漫漫。
那一刻,爱上你。命里劫数,无路可逃,无所可逃……
会一直等……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瞬神情茫然,脚步蹒跚地在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远,时间似乎过了无数个光年那么遥远,那么漫长,无边的黑暗依旧无始无终,看不到**,也没有尽头。
她不知要走向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三千日斗转星移。
忽然间,遥远的远方出现了一束光亮。光亮中,无数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朵,铺满通向前方的路,且有花无叶,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茫然中,本能地漫漫向光源靠近。
“别过去。”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
“那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曼珠沙华,过去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那就是再也见不着他了。
不行,不行,我要见他,我不能过去,我还想要见他!
可——
他……是谁?
为什么我会忘了自己那么想见,想得心都疼了的人是谁?
……
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
“起来!”
“起来!快起来……”
好吵的声音,好想睡……
“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一瞬挣扎着从梦魇中惊醒。
似乎一盆冷水猛地泼下来的感觉,猛地睁开了眼睛,被光刺着又不禁一眯。顿时便只感到身体无力,也无法控制行动。
过了好久,才勉强看清楚前面竟然横着一把宛若死神象征的长长金色镰刀,窗口的阳光照在刀上,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时茫然。
这是哪?地府吗?连死神的镰刀都出现了。
左右瞅瞅,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颇为简陋的屋子里,连她上学时的宿舍都比这里光鲜。
墙上连白灰也没抹,竟是土坯房。右边窗格上糊的纸早已泛黄,有些地方还破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简单家具。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一堆皮毛。
“……醒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嫩嫩的,清爽的女音,用现代话说,就是极其**,听得一瞬呆了一下。
“谁——?”
张了张口,发出的却绝对是能吓死自己的嘶哑声音。
睁大眼睛望去,一个全身皮毛的人影出现在门旁,一瞬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
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赤足少女,她生得很美,眉宇之间流露着一种清丽出尘的气质。可是,吸引一瞬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如丝般的漆黑长发,在淡淡的秋风中轻颤着,流动着幽深的光泽。
手上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十分可爱。
再映衬着搁置在一旁的金属镰刀……
死神少女?!
“你……是谁啊?”
一瞬有些迟疑,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穿着一身皮毛,若不看那张脸,真有点儿象古代类人猿。
这难道会是地府今年的流行趋势?与漫画里的死神少女穿扮可差了太多。
“你从崖上掉下来,是我的小可爱救了你。”
“崖上?小可爱?”
死神少女摸了摸怀中的小动物,点头。
一瞬这下看清楚了,那小动物原来是只可爱的白猴子。
“……是它?”
“它也是小可爱救回来的,叫小宝。你看……也很可爱吧?”一边将怀中的白猴子递了过来。
小猴子似乎很喜欢一瞬,居然不怕生,眨巴眨巴好奇的大眼睛望着她。
确实很可爱!
算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
一瞬挠了挠头,“那个,你叫什么?这是在哪里啊?为什么你会说……我从崖上掉下来?这里……不是地府吗?”
“我叫弥茶。这里是我家。你怎么会说这是地府呢?听爷爷说过,地府是人死后才去的地方。”死神少女甜甜一笑。
一瞬闻言一脸不可置信,连连叫道:“你是说这不是地府?我没有死?我真的没死?”
看她有些激动,弥茶用力点点头。
伸手摸摸弥茶的身体,确实是温热的……
“嘿嘿……我被那臭屁宝马撞了,还以为这回死定啦,没想到居然这样也没死。”
命真大!上苍啊,你对一瞬真不薄。
“臭……什么宝马?”弥茶显然不习惯她的用词。
“你……不知道宝马吗?”
摇头。
“汽车总知道吧?”
一瞬有些恐慌,既然这里不是地府,那么肯定是人间,再穷困的地方,也不至于落后到这种程度吧?
弥茶摇头。
“唔……手机总有吧?借我打个电话回家?”
“……”听不懂。
好吧!看你都一身皮啊毛的,估计还属于未开化地带。心中也奇怪,自己只是在大马路上被个宝马车撞了下,咋就落到这未开化的地方来了。
一瞬耐住性子再退让一步,“公用电话也行?”
“……”
“电视?邮局?”有些抓狂了。
“……”继续摇头。
“派出所?”
“……”
…………
半个小时后,一瞬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到底落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这也太给力了。跟这弥茶说了半天,简直象鸡同鸭讲,两人完全没有思维交汇的时刻。
勉强抛开心中的恐慌——陌生的地方总是让人恐慌的。
最后问了一句,“你家其它人呢?”估计跟这个脑袋有点秀逗的女孩子说不清楚了,问下别人好了。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小可爱。”
“你爷爷呢?”心里发毛。
“……去地府了。”
“那……小可爱呢?”
“好像生气了,不理弥茶了。”
倒!
一瞬无力了。
掀开盖在身上的一堆皮毛,想下床出去看看,顺便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问弥茶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至少可以看看附近最近的车站在哪?能不能搭车回家。
唔……头有些痛。
伸手摸摸……
“你掉下来时,头部受了点伤,我给你上好药了,别怕!”
一声尖叫。
不是痛,她肯定。
皮毛下的她,居然是一、丝不挂地光溜溜的。
死神少女弥茶好像没感觉,伸手过来捏了捏一瞬的**,笑道:“姐姐,你这里真好摸,又软又大,比弥茶的好摸多了。”
——小色女?!
“嘎!”
一瞬当场傻了眼。
任那女孩子的禄山之爪在自己胸上摸了个够,放下手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要喊非礼吗?
还是大叫一声“下、流”,然后一巴掌挥过去?
对着一个一脸纯真,据说还好心救了自己的小女孩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弥茶已转过身去,冲了出去,话语中透出一丝欢喜,“小可爱,你回来了?”
哦?
一瞬也眼睛放亮,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了吗?
百忙中还算不错,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忙拉起那些皮毛掩住了身体。
房中一暗。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外面进来,遮住了门外的阳光,黑暗中一双眼睛发出银色的光芒,冰冷地打量着床上的一瞬。
卷三 第二章 可怜龙影天
天啊!谁来告诉她在做梦!
她看到了什么?
一瞬使劲Сhā上自己大腿一把,哎呀!痛啊!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
那黑影是只狐狸!
一只巨大的,眼睛发出银色光芒的白狐狸。逛动物园时也见过这么大,也没挨这么近的!
弥茶伸手摸了摸白狐狸,“小可爱,你终于回来了。”
一瞬的下巴“咯噔”一声掉地,收不回来了。
这只白狐狸——是小可爱?!
白狐狸“啪哒”一声,将身上驮着的东西丢在了一瞬床前。
是个人!
还是个穿着古装的,昏迷不醒的帅男人。
一瞬当时象当头挨了一棒,差点一头撞在床柱上。
这人在拍戏掉下来的吗?还一身古装?
弥茶似乎很高兴,拍拍白狐狸,道:“小可爱,你是不是又捡了什么东西回来了?”一边伸手去摸。
“太好了,也是个人耶!爷爷走后几年了也没有人来过,今天一来就来了二个人。”
从脸摸到了脖子,又从脖子摸到了胸……
“咦,怎么没有胸啊?这么平?”嘟了嘟小嘴,“……不好摸,硬硬的。”
一瞬险些撞头。
弥茶的手继续向下,已经到了腹部,然后是……
眼见着弥茶的手快摸到那人的命根子了,一瞬实在忍不住大叫:“住、住手!”
“你……怎么了?”弥茶也吓了一跳。
白狐狸小可爱冲一瞬呲了呲牙。
白森森的,堪比小狼牙,似乎在不满一瞬对它的小主人大呼小叫。
一瞬吓得往后一缩。
“那个……那个,他是男人,弥、弥茶,女孩子不能……这样……这样摸人家的……”
“他是男人?传说中的,跟爷爷一样的男人?”弥茶一听,竟满脸放光,语调中透着惊喜。
一瞬再次傻眼了。
真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悲愤。自己不过是被个破宝马撞了一下,也没做啥天怒人怨的坏事吧,怎么就来了这么个鬼地方了?
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傻丫头弥茶上下其手,摸得更起劲了。
“哇……好硬的肌肉!”
“啊啊啊……手臂好有力气的感觉!”
“啊啊……”
最后,好奇的伸手到男人两腿中间。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按上那还在蛰伏的欲望。
“……咦,这是什么?软软的,摸上去象肉虫子一样,怎么男人底下会长这种东西啊?弥茶就没有,这个姐姐也没有。”
对于弥茶而言,男人的这个位置和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都可以随便碰触。忍不住握住了男人的欲望,轻轻摩挲。
“哦,对了,姐姐你叫什么?”玩得正开心的弥茶突然抬头问一瞬。
“……一,一瞬。”
好不容易找回找回自己声音的一瞬吞了口口水。
“一瞬,唔,好听耶!”
“那个弥茶……”
“唔?”
“你……是不是眼睛……有点不太看得到东西啊?”
弥茶的眼睛漂亮精致,乍然一看,与正常人无别,仔细看下去,还是会发现那双美目如两汪寒潭,深幽而无神,没有一点光泽。
“嗯。弥茶一出生就这样,爷爷说没办法治的。”
好可怜!
难怪她什么都用摸的。
转眼一望躺在地上的男人……唔,更可怜,成了个啥也不懂的小女孩的玩具,胸前的衣服都被扯得大开了。
都能看见胸肌、小腹……还有弥茶正隔着里衣,低头玩得正开心的——肉、虫。
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瞬捂脸。
怎么阻止这只小色女,难道要她对这天真懵懂的小色女进行初期性教育吗?
心中顿生所谓一言难尽之感。
还好那只白狐狸小可爱见一瞬无异动,放松了警戒,摇摇尾巴,迈着小狐步去外面晒太阳去了。
“弥茶,女孩子不能乱摸男人……那里的。”试着沟通。
“为什么?”
“这个……这个,只有……夫妻,对了,只有夫妻才可以做这种事的。”
“那弥茶跟他做夫妻就好了,弥茶喜欢摸他耶。”小嘴凑下去,咬了咬男人胸前的柔软突起。
“嘎——!”一瞬无力。
叹息,教育失败!
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么好热……
弥茶诧异的咦了一声,“怎么变大了,又变热了?别勒着了。”
一瞬吓了一跳,顾不上害羞,转脸看去。
那里一点点的鼓起胀大,弥茶又在那欲望上面摸了摸,男人的里衣很宽松,好像也有点包容不下,她俯身过去,解开男人的衣带,把裤子给男人向下褪了褪。
那个灼热的巨物一下子便弹跳了出来,上面的血脉都像是在跳动。
弥茶继续抚慰那分身,让它逐渐壮大。到后来弥茶连连吸气,似乎不敢相信小肉虫能变成这样的庞然大物。
躺在地上的男人呻吟了一声。
被人这样揉弄,还能不醒才是怪事了。
一瞬几乎想就这样晕过去算了,不再醒来。这算什么?看着个小色女在玩个大男人,自己还光着身子在一边旁观活、春、宫?!
弥茶这时却直起来身体撅嘴,为什么都是人,男女的差别会有这么大,自己身体上就没有这么有趣的东西。
弥茶撤退回去,不再理睬那东西了。
一瞬才松口气,更惊吓她的一幕有出现了。
弥茶坐在男人的腿中间,一条腿蜷曲放在地上,另一条竖折起来,微微的抬高小翘臀,摆了一个像是小猫舔毛的姿势,低头看自己双腿间柔粉色的蜜|茓。
神啊!
她……她在干什么?居然没穿裤子。
不过,比一瞬我好,我啥也没穿。
对了,我的校服呢?
左右一顾,除了皮毛还是皮毛,不远处,似乎有堆破布……管它,总比光着好!
她以壮士断腕的气势,很有勇气的掀开身上皮毛,直扑那堆破布而去。
龙影天发出一声叹息,从无边黑暗中醒来。看着一瞬掉落悬崖的那一刻,他吓得几乎肝胆寸裂。只感觉心中有块东西裂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在掉落的过程中,变成了粉末,最后被狂风一吹,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顺着藤蔓枝干,施展浑身解数于陡峭绝壁上攀援而下,手臂却不由发颤,脚点崖壁,竟然发软,胸腔中更心跳如鼓槌。
怕那个可爱纯美的女孩子,前一刻对着自己微笑,后一刻,就变成深渊内一具摔烂了的尸首。
他,忽然醒悟到。
从来便是睥睨天下的自己,冰冷的外壳上有了裂痕,这道裂痕的名字就叫做——一瞬!
最后,由于体力不支,心神慌乱下,失去了意识。
…………
龙影天深吸一口气,睁大的眼睛渐渐看到高高的屋顶——不是在室外?
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弥茶在埋头玩弄她自己的粉|茓。
这——是什么状况?
旁边传来响动,转目一看,正巧看到光着身子的一瞬扑向了屋子里那堆破衣服……
“啊——!”
难道是……集体宣淫?
龙影天倒抽了一口凉气——但看到一瞬的模样,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一瞬?!你是一瞬!”
龙影天都不知是惊是喜,一睁开眼,便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好生生的活着,但又是一副这么……活色生香的场景!
一瞬堪堪扑到衣服前面,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本能地回过头来,“啊……你,认得我?”
卷三 第三章 我是你丈夫
“一……一瞬?!”
声音微有迟疑,不敢相信。
一直不敢去想,惧怕已变成一具四肢不全的尸首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心碎到极致原本是不能形容的滋味,谁知重逢的喜悦也一样不能形容。
“啊……你认得我?”
谁知一瞬比他还激动,眼里光芒大作,扑过来拉着龙影天的衣襟巴着问。
桀骜不驯地俊逸脸庞,一双闪烁着寒光的迷人电眼。
嗯……这男人长得真不错,什么时候认得了这种级别的帅哥,自己居然不知道?此刻,这双眼睛正有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
一瞬一呆,顺着眼前龙影天的目光,一同准确地盯在自己的——胸前。
那对娇挺如软玉,在风中微微颤动的Ru房上……
死机!
一群乌鸦飞过……树叶无声……
“啊~~~!不准看,色、狼!”
终于重新热启动成功的一瞬一声尖叫,一巴掌呼了过去,以比刚才扑过来更快的速度冲回床上,将赤祼的身子包在皮毛中。
听到响动,正在仔细观察自己粉|茓,满脸好奇的弥茶也停了下来,“怎么了?一瞬姐姐?”
于是乎,龙影天便处在这么一室活色生香,让人喷鼻血,是个人都受不了的场景中。
他在心里呻吟了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倒成了小事。
气息逐渐变热,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一时间,室内气氛诡异而暧昧,三人谁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