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飘来飘去。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某些部位有些不对劲,龙影天再一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衣襟凌乱不整的敞开,他的小弟弟正一柱擎天,竖得老高,前面都滴出了眼泪。
再看看手指还在她自己粉|茓里浅浅进出的弥茶……
龙影天的脸已黑褐如锅底一般。
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他可不是未尝过情yu的毛头小子,向来在这方面定力过人的他,不过昏迷了一次,难道就一口气转变成为一夜七次郎那种猛人了?
飞快整理好衣物,体内真气随之运行一周,还好无恙。
“这是谁干的?”一声怒喝。
一瞬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喊“不是我”来摆脱罪责,到后来还是很理智的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你的衣服呢?”
对上龙影天瞪过来的杀人目光,一瞬吓得拼命摇头。
“……不,不知道。”
龙影天又瞪向弥茶……
他生性虽不如月非天般洁癖严重,但也本能地厌恶荡妇淫娃之流,见一瞬赤祼身体的委屈样子,心道定然也与眼前这个貌似清纯,实则淫荡的女子脱不了关系,哪里还忍耐得住。
他面色阴沉,杀机陡生。
手指着弥茶,双眼喷火,狠到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磨出:“淫、妇,是你?”
弥茶没弄懂状况。
“淫、妇?是谁啊?你叫淫妇吗?”
龙影天大怒,只道她调笑,手掌起处,内力吐出直奔弥茶击下。
旁边的一瞬显然看清楚了情况,只道龙影天定然误会了,忙叫道:“喂!那个……你不要打她,与她无关!”
“你闭嘴!”
龙影天狂怒之下,有哪是她这句话阻止得了的。
弥茶只感觉面前一阵劲风伴随无边杀气呼啸而来,想都来不及想,这手便抓住一旁的金色镰刀,和对方拆招。
果然是个练家子!功夫还不弱。
龙影天冷笑,凝神与之交手。
“喂,男人,你不要打了,弥茶喜欢你,我们做夫妻好不好?”弥茶一脸纯真无暇。
“放屁!”手下得越发猛了。
一瞬在一旁倒停止了叫唤,蜷缩被中。
水水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现场版激战场面——这种级别的争斗一直可只有游戏里面才出现过的。
原来这两人都这么厉害!
就差没欢呼啦,可惜少了爆米花和饮料……
还没看过瘾,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兽吼。
一瞬登时吓得脸色惨白。
果然,一道巨大的黑影刮起阵腥风直扑了进来,狂吼着将打斗中的龙影天扑倒在地上。
其实龙影天武功不弱,平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制住,但一则,他与一瞬掉下来时在悬崖半空中所损耗的内力过度;再则,心情一惊一喜一怒,失了平日的冷静,竟被这白狐狸小可爱一把扑倒。
斗兽,不光要靠技巧和实力,还要拼气魄。
越是凶猛的野兽,对人的心理变化也越敏感。他眼下全身气力全无,心神俱倦,哪还能动弹。
小可爱眼冒凶光,獠牙呲张冲着爪下猎物的喉管猛地咬下。
一瞬张大口,吓呆了。
身子在皮毛下颤抖。
她从小便怕黑怕高怕虫怕疼……眼下虽然人命关天,但她只在心里祈求诸天神佛保佑这只护主心切的白狐狸小可爱没有发现自己。
或者,觉得自己不具备什么攻击性也好。
龙影天几乎都可以感觉到白狐狸尖利的牙齿滴着涎水在自己颈间肌肤上,腥红的舌头冒着热气……双眼一闭,心中暗叹,自己霸业未成,想不到今日竟葬身狐腹了。
“小可爱!”
危急时刻,弥茶出声阻止。
小可爱龇了龇牙,似乎在警告龙影天,还是乖乖把爪子收回去,摇晃着踱到弥茶身边,趴在她的玉足边轻轻用头蹭她的腿。
龙影天咬牙切齿,脸阴得不能再阴。
觉得口里一阵血腥,才知道自己咬牙太狠,牙根流了血出来。
感到血的腥味,小可爱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他,又把眼睛合上,眼神很是不屑。
“那个……你误会了,弥茶没啥恶意的,她……她好像没见过什么生人……比较,那个,就是有点好奇了。”一瞬为避免血腥大战再次上演,好心解释。
龙影天这时也有些冷静下来,瞅了瞅一瞬。
包在毛皮里,缩在床上发抖,身边还有只同样丁点大,也发着抖的小白猴子,居然还要做和事老,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这边弥茶也撅起了小嘴。
“一瞬姐姐,弥茶不要跟这个人做夫妻了,小可爱救了他,他还要打弥茶,他是坏人,弥茶不喜欢他。”
“哦,弥茶乖哈!不喜欢就不要他嘛!”一瞬干笑。
“哼,弥茶不喜欢他,不要他了!”一转身,带着那只大狐狸出去了,似乎真的生气了。
一瞬吁了口长气。
这狐狸虽叫小可爱,可那块头实在让人觉得可爱不起来。
此时龙影天也瞧出了些端倪。发觉了弥茶有些与众不同。
是以虽然被两人一副百般推搪,摆明了就是嫌弃他的态度,圣人都难免会发火的情况下,龙影天却没有。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她救了你?”龙影天明智地岔开话题。
“……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一瞬挠头,脸上有些古怪,“听你的意思,你认得我?”
这回唤作龙影天变了脸色。
“你……忘了我是谁?”
“嘿嘿……那个,请问你是谁啊?”这么帅的男人如果见过,一定会记得的。问题是——毫无印象。
心里有些一揪一揪的,龙影天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怒气,但更多的……是伤心!
怎么会这样!
“……”
龙影天的面色一路在变,似在分辨一瞬说的是真是假……最后,目光落在了一瞬还包着伤口的额头,眼中暗光流幻。
“你的头是不是伤到了?”
一瞬摸了摸额头,点头。
“你当然认得我,因为——”龙影天嘴角轻扬,勾起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我、是、你、丈、夫!”
卷三 第四章 我是你的夫
“你,是谁?”
龙影天顿时哑然。
半响——
他掩下淡淡的疑惑,嘴角轻扬,勾起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我、是、你、丈、夫!”
“我——丈夫?!!!”
龙影天扔出的一记重重磅炸弹,差点没把一瞬雷昏过去。
诧异,惊惶……
一下子填满一瞬眼眸。
她一个可怜小小高中生,哪里就跑出来这么大一个丈夫了!
“是啊,我叫龙影天,以后在人前要叫我夫君,人后嘛……可以称呼我为天。”龙影天得意洋洋的笑着。
一瞬的面容涨红,像三月的桃花瓣,有着出奇的艳丽。
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怔怔地望着对方,终于忍不住扭头,“哇”的一声狂吐不已……
夫君?
还叫他——天?
地都快找不到了!什么年代了,还有叫夫君的……
可惜昨晚到现在没进食,除了几口酸水,啥也没吐出来。
龙影天满脸黑线不住下垂,眼角有些抽搐。
他在世间也算人中龙凤,哪里料得到会被个小小丫头嫌成这样子。
“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有了你这么个——夫、君啊?”
看着一瞬那明显不对的反应,龙影天立刻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显然被呛到了。
难道这丫头真不记得他了?
“你……没事吧?”一瞬甩过来一个眼刀。
龙影天摇头。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一瞬抬头看龙影天,那明显看白痴的眼神:“废话!劳资自个是谁当然知道了。”
龙影天点点头,“你是谁?之前你在干什么?”
“我是一瞬,你不是知道吗?之前……不小心被个臭宝马撞到了,然后醒了就在这里了。”
龙影天虽然不懂臭宝马是何许物事,但对于一瞬眼下状况,已经有些了然。
这女孩子……确实失忆了!
一瞬有点茫茫然。
这个一身古装的古怪男人,十有八九精神有点问题。看样子虽然并无恶意,但也还是少惹为妙。
龙影天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升起的竟是一丝窃喜。
瞧她对月非天用情很深,若非如此,自己这个后来者又哪有半点位置?眼下嘛……倒是自己用手段讨得她喜欢的好机会。
从未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份心思,笑世间痴情多少人,却总遗忘他一份。
眼下——
上天毕竟待自己不薄。
至于这一摔除了失忆,还会不会伤到什么别的地方落下病根,日后再说吧,命好歹是保住了。
他自然不知道一瞬心目中已将他与疯子划了等号。
左右望了望,拾起一瞬刚才想扑过去的那堆破布,上下看着,道:“你的衣服破了,不过还好穿,先将就一下!”
递了过来。
龙影天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一瞬登时只觉得天旋地也转。
一个男人,竟能笑得这般优雅这般动人这般美好这般……似乎连外面的阳光都随他的笑微微失色。
迟疑地伸出白嫩的手臂,接过破布。
龙影天见她发呆,只道她害羞,“我在外面等你。”说着,转身出去。
瓦屋外面是一处绿草如茵的山谷。
四周尽是池子,崖下白雾蒙蒙,真如仙境一般,谷地深处有片竹林,那女孩子弥茶带着她的大白狐狸在竹林内玩耍得正欢。
说起来,这一人一兽倒算是他与一瞬的救命恩人,刚才确实冲撞了。
龙影天微微有些欠然。
一瞬还没有出来。
龙影天慢慢踱起了步子,又过了一阵,屋内的确一点声音也没有。
难不成昏倒了?
想到此节,龙影天隔着屋门喊。
“好得很。”一瞬的声音没好气地传出来。
“你怎么穿这么久?”龙影天又问。
难道已经破得没法穿了?
屋内沉默了一下。
“说话啊?”
龙影天的语气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半天才传出一个小小的声音——“我不……”
饶是龙影天耳力惊人,也没有听清一瞬后面要说什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某人几经要抓狂了。
一瞬也怒了,吼道:“老兄不要这么没耐心吗,说句实话要是会穿我早就穿上了,这不是不会吗?”
几大块破布片,一根布带……这个也算衣服吗?乞丐服还差不多少。
“……”
龙影天无语。
看刚才一瞬的样子与额头上的伤,他知道一瞬是失忆,只是未料到会这般严重,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思维还很敏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现在怎么办?”一瞬在屋内鬼叫。
“咳咳……那个,不如叫弥……只好我进来帮你了。”他本来想说,叫弥茶进去,转念又一想 ,那野人样的丫头自己下面什么也没穿,估计也不用指望她了。
万一将一瞬也穿出第二个弥茶来,真想死的可是自己。
“你——”
“好歹我们也是夫妻嘛!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之前他是试探一瞬,不过随口胡诌,眼下再说来竟顺口之极,几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确实如此。
“更亲密的事……你,你胡说!”
龙影天嘴角带着一丝邪笑,“是不是胡说,娘子听为夫说完便清楚了。”一边竟推门走了进来。
一炷香过后……
“你是说,我被人所害,从崖上掉下来,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一瞬坐在床上,还是紧抱着那些皮毛。
龙影天负手挺立,一副为人夫表的样子,点头。
侧目斜睨着龙影天,“既然我失忆了,为什么还会记得自己是谁?之前被车撞的一切也记得清清楚楚?早上上网与同学们聊天还约好要一起去肯德基吃饭的,也一点没忘?”
龙影天哑然。
尚网?啃什么鸡……?
一瞬低笑,眼里的讥诮明明白白地告诉龙影天,她认定了龙影天是个连人也不会骗的大白痴!
那种极尽讽刺鄙夷的目光让龙影天有刹那失神,须臾恢复,心头隐隐升起丝薄怒,但立刻被压下——
这是个最关键的所在,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无意闯进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从崖上掉下来时,额头被撞到,你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记忆,也忘了两情相悦,誓要生死相守的……我!”
什么?
一瞬呆怔。
“你的意思是我……穿越了?”
其实龙影天这番话全凭他自己的猜测。
早听说月非天身边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中也未十分相信。但眼下情势紧急,也顾不上太多思考,只得先拿出来搪塞过去再说,岂料竟会歪打正着。
一瞬凝视龙影天,似乎在衡量着这俊逸男子话里虚实。
皮毛在手中滑落,丝毫未觉。
那细白的身子,娇挺的Ru房登时一览无遗。
床边的气息逐渐变热,龙影天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勉强用尽了全部自制力才把目光停留在一瞬的脸上,尽力不去看吸引他身下蠢蠢欲动的所在。
抖开衣服,将那些布料一一给她穿好,才吁了口长气。
这可还是生平第一遭侍候别人。
看一瞬瞪着眼睛望着自己,有些好笑,“想说什么?”
“我想问……今年是几几年啊?”看这穿束倒有点象中国古代宋朝服饰,不知是哪一年。
“玄离昭和三年。”
窘!
不懂,没听过的年代。
“也就是天曜奉德十四年,皓离明三十八年。”龙影天好心地又说得更仔细些。
不知道!
一瞬苦笑。
这么荒诞不经的事,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觉得是真的?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叫龙影天的男人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她倒真盼望这不过是春花一梦,醒来便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卷三 第五章 绝断非绝境
此处山谷峭壁并不算十分艰险,山体之间,往往有山石突兀之处。
但再往上走,便是四壁陡峭。
龙影天抬头看他们昨晚掉落的地方,白雾茫茫,根本看不到顶。
从上面掉下来容易,从下面往上攀爬却难度太大,估计到半道,就会因为后力不继掉下来。
崖底一汪碧绿深潭,正值仲春,竹林郁郁葱葱,山藤蔓树木甚为繁茂。耳边听得水声不断,一条细长的银白瀑布,不断倾斜到崖底深潭之中,发出轰鸣声响。
若非是这崖底清泉,估计一瞬掉下来时,早已摔得四分五裂,不成|人形了。
一瞬望了望正在打量四周情形的龙影天。
一身轻薄绸缎,虽然有些血渍,破损,丝毫也不影响他清贵如玉般的气质。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暂且称之为衣服的破布!
粗糙的料子……
难看的颜色……
比校服还难看。
而且密不透风的,幸好不是大热天,不然的话痱子都捂出来了。
叹息!太不公平了。
抱抱怀中睡得正香,毛茸茸的小白猴子。
这只死猴子也不知为何,与她特别投缘,见她要走居然施展八爪大法,赖在她身上不肯下来,还“吱吱”叫唤个不停,眼泪汪汪地望着一瞬。
一副可怜的猴相……
无奈,弥茶将它送给了一瞬。
“不如试试那条暗道吧?”一瞬建议。
她已经问过弥茶,知道这片小竹林的尽头转弯处,有个山洞,洞里有条暗涧,沿着那条暗涧走下去就能直达谷外出口。
不过,弥茶也只是听爷爷说过,她一心与狐狸小可爱为伴,在山中过得逍遥,没想过要去尝试。
“嗯。”龙影天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人雾气湿重,土地潮湿泥泞的竹林深处。
一路上,一瞬深一脚浅一脚地想着刚才与弥茶的对话……
“一瞬姐姐,你也不要出去,留在这里陪弥茶好不好?”
一瞬哑然。
在这要啥没啥的地方当野人?!
她有预感——留下来将比地狱更地狱。
弥茶虽然天真,倒也聪慧,知道她不肯,纯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只得千叮万嘱要一瞬有时间便来看她与小可爱。
一瞬点头。
“小心那个男人,他……不是好人!”这是弥茶丢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呆怔之余,到现在还有点心悚悚的。
惊悚的理由是——
无意中,看到站在不远处龙影天看到弥茶时,那不到一秒便消失不见的眼神。
震惊了,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眼神吓到。
——如此冰冷。
重重竹影遮住了阳光,一瞬脚下一个踉跄,原来是被祼露在外的竹根绊倒,险险栽倒。
“……一,一瞬!”
龙影天忙扶住,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这么不小心。”
“呃——没,没什么。”
“没事就快走吧!”龙影天有些奇怪,神色若有所思。
一瞬连忙赶上几步。
看着他在稀薄阳光下越发俊逸温和的面容,暗骂自己多疑。
弥茶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对龙影天有所偏见,自己倒象傻了一样,真的介意起来了……
那个冰冷的眼神,应该……是错觉吧!
摇了摇头,不去多想,眼下如何出去这山谷才是正经。
到了外面,自然另打主意。
左支右转,不多时,眼前猛然开阔,原来是已经出了竹林。
四周茅草杂乱,怪石横生,正前方赫然立了一堵岩石绝壁,已经没有通路!
一瞬走上前去,按照弥茶教的方法在岩石壁上来回敲打着聆听回音。不多时,她定住脚步,拉开几处结满藤蔓的爬山虎,登是露出一个黑黝黝三尺见方的洞|茓来。
“就是这里了。”一瞬欢呼。
这地方简直比游戏闯关升级还要过瘾。
龙影天神色凝重,走上前去。
看起来这里确实是久无人迹,青苔结满四周,被新扒开的植物覆盖痕迹宛然,一股阴湿带着霉味的空气从洞|茓里面直扑出来,直欲掩鼻。
眼前一片漆黑。
地道狭窄而崎岖,不时有水滴从头顶的石壁滴落下来,冷得刺骨。
龙影天长剑出鞘,在森森黑暗中发出点点清光,勉强可以照亮前面的道路。
奇怪!
一向怕黑怕鬼怕什么的自己,不但没有害怕,还莫名的在这黑暗中居然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
怎么回事?
自己变得这样怪怪的。
怀中的小白猴动了动,醒来。
然后——
整个黑暗通道便回应着一只叫得惨厉绝伦的猴子的尖叫声……
乍然之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一瞬“嗷”的一声尖叫,吓得直扑入前面的龙影天怀中。
龙影天遭心爱之人突然袭击,大喜。
温香软玉抱满怀。
轻拍着一瞬的背,柔声慰藉:“乖,乖,不怕!”心中竟前所未有的甜蜜。
一瞬掉落崖下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竟无半分机会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所谓情场如战场。
是的,情场如战场,只是他没有被邀请参战而已。
没被邀请参战,何来战场让他驰骋?
但,眼下……
还没高兴太久,一瞬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推开正抱着她一脸幸福的龙影天,盯着怀中还叫得惨烈的罪魁祸首——小猴!
看来,它跟自己……以前一样怕黑!
一瞬抱紧在怀中拼命挣扎的猴子,一边轻轻拍打着小后脑,安慰:“乖,乖,不怕哈,马上就出去了。”就像龙影天刚才哄她一样。
真是只笨笨地小猴子!早说不要来的。
龙影天皱眉看着她怀中的猴子。
“不走吗?”一瞬瞪他。
想着刚才情景,也有些不要意思。
还好暗涧内光线暗淡,倒掩饰了不少尴尬气氛。
“嗯?”龙影天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嫉妒起那只猴来,嫉妒它能在一瞬的怀里呆着。
呸,笨猴,还吱吱的叫,你叫什么叫什么啊?
你不愿意呆着把那位置让出来给我。
左转右折,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朦胧昏暗的光线从地洞头顶的缝隙照射下来,照亮了眼前的出口。
龙影天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出口外会是哪里?
他们消失了这么久,此处还是月非天的地盘,如果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出去,只怕自己一出去就会死得很难看。
一瞬却没有那么多犹豫,深吸了几口气,摸到了左侧的把手机关。
“嘎嘎嘎……”
面前的石门滑开,如烟如雾的水汽扑面而来。
一瞬扑了出去。
软软的绿茵草地——
温暖的金色阳光——
唔……简直就是幸福的味道!
小猴子从一瞬怀中蹦了出来,“吱吱”叫着,似乎也在欢呼重见天日。
一瞬敲了它一下,喝骂:“死猴子,现在倒精神了,刚才叫得跟鬼似的。”
小猴子有些无措,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就像个刚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稚子,困惑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差没咬着被子角,一脸哀怨到一个不行。
一瞬忍不住“扑哧”一生笑出来。
左右察看的龙影天也放下心来,此处应该是仙祺山的山腹,甚是幽静,看来鲜少有人前来。
等他回过身来,不由有些好笑。
刚才还在草地上打闹的一人一猴,均大摊着手脚,睡得呼呼正香。
俯身望下去,还真像是一大一小两只猴子。
雪白小脸上菱形的薄唇可爱地微张着,红艳艳地,吐着满足的气息。龙影天觉得自己竟有些口渴起来,有些想扑上去啃咬一番。
四周静得很。
能听到轻风拂过树梢淡淡的沙沙声。
然后……
龙影天的心跳声。
低头,逮到那个香甜的所在,一再微有些粗暴地辗转舔舐着,引得一瞬睡梦中也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声。
双唇微微红肿,更显妖艳,双眸染上**的情yu之色,两颊生晕,乌发微乱,若有若无的喘息微微……
龙影天更受不了。
恨不能当场便在这里要了她。
但……
那样的话,估计月非天也就赶到了。
想到这里,龙影天望了望自己手中的一个黑暗短筒。
卷三 第六章 花开不见叶
拆开黑暗短筒,点着了里面暗藏的线香。
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慢慢飘散……
龙影天抬眸睇了怀中的一瞬一眼,轻笑一声,笑容未达眼底。
必须在月非天的人找到之前,处理好一切,否则,岂非是白白浪费了上天赐予他的机会。
今天就放过你吧,小丫头。
阳光下。
一只体型极小的彩蝶自群山峻岭中飞来,远远绕在龙影天身边翩然起舞。蝶翼上分布着奇特的淡紫浅纹和黑色圆斑,飞舞间梦幻迷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跪倒在他身边的紫色身影。
“去,处理好一切的痕迹,全部……诛!”
“是。”
……
马车在土路上飞逝。
梦中似乎在呼喊什么,全身猛地一震。
醒来时,身下摇摇晃晃,有坐在车上睡着才醒来的感觉。
一瞬眼睛猛然一睁。
和其它第一次看见一瞬醒来的人一样,抱着她的男人也没能幸免,照例吓得瞳孔缩了一下。一瞬一歪头对上一个温暖胸膛,淡青色的衣服裹着胸肌宽广的身体,还有一张相貌丑陋,目光却有如寒冰的中年男子脸部特写,也吓了一跳。
“色、狼——”
手忙脚乱一把推开。
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再迟钝,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中年男子忙一把捂住一瞬的嘴,笑道:“别闹,是我,龙影天。”
一瞬一怔,确实是龙影天的声音。
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想不想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龙影天顺手拿过一面镜子,笑吟吟的。
一瞬一惊之下,不可置信的瞪着镜中人。
镜中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年,一双清澈幽幽的眸子、水润的红唇还有尖尖的下巴,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
易容术——?!
传说武侠小说中神乎其神的易容术,什么七十老妪可以化妆成二八少女,须眉男儿转眼化成女儿身什么的,想不到自己竟有亲眼瞧见的一天。
左瞅右瞅,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然后……镜子掉下去了。
车内有厚厚地毯,镜子掉了并不碎。
过了良久,龙影天自袖子里掏出手帕递给一瞬:“擦擦口水。”
一瞬瞅了他一眼,礼貌推辞:“还是你先擦吧,免得有损帅哥形象。”
这世道,男人长得漂亮也是罪!
“为什么要易容?”
“这样可以省却不必要的麻烦。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们在追杀你。”龙骗子说得一脸平静。
“谁——?”
龙影天略一迟疑,“那人势力很大,你跳崖也是被他所害,眼下还在他的地盘未脱险境,多言无益,等到了地方,我慢慢跟你说。”
根据这几天传来的消息,他隐隐猜出了那个花一百万重金要一瞬性命的幕后主使者,若说一瞬被月非天所害,落得如此境地,倒也不完全是说谎。
“唔。”
一瞬无法完全相信龙影天,但眼下情形,也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
怀中有东西再折腾。
低头一看,原来那只小猴子也醒了。
嘿……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呼……”
还没有从适才荒唐的梦境中摆脱,一瞬闭上眼,无精打采的松口气……
“怎么,做噩梦了吗?”那双眼睛及其温柔地看着一瞬。
“不知道……”
很奇怪的梦。
梦中,九天飞雪不断地从天空飘落,纯白如雪的曼陀罗华与火红似血的曼珠沙华隔水开放,一个银色的人影在彼岸花深处望着她……
彼岸花——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梦中的彼岸花,却是鲜血的红配着耀眼的绿格外的妖艳美丽。
而她,看着彼岸的人影,心脏剧痛,如同有人拿最锋利尖锐的刀在反复地戳。她用力伸长手,想触摸梦里这人,总是够不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认识银色人影,可始终想不起这人是谁。
眼看雪花一片又一片,飘飞着覆盖了这人的身影……
她却无能为力,想大声呐喊,声音都卡在喉咙口。直到大雪完全覆住了眼前的一切,她终于在心底狂吼出——
“……”
梦醒,两手冷汗。
“对了,我……刚醒时喊了什么没?”
龙影天拿巾帕拭去一瞬额头冷汗,温柔地笑道:“没有啊……你说什么了?”
“哦——”
看来真是做噩梦了。
龙影天脸上笑得风淡云清,心里嫉恨得直磨牙。
他听得分明,一瞬醒来的一瞬间,清清楚楚的在叫着“美人月!”三个字。
想不到,一瞬都失忆了,忘了天下人,也忘了我,唯独记得他。
可是——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用尽一切方法抹去月非天在你心中残存的印记。
这九天落下来的鸾凤,我势要到手。
打仗和情人……都一样!
怀中小猴子一脸迷茫地推开一瞬,上下乱窜,开始研究这个新环境,连一瞬招收都招不过来。
“呸!过河拆桥的小混蛋!”
一瞬懒洋洋地不想动,口中骂道。
她却忘了自己刚醒时也是毫不犹豫的过河拆桥,推开了某人。
“不如给这只猴子取个名字吧!”
“对,对,是要去个名字,可……取什么好呢?”一瞬有些伤脑筋。
“望天猴怎么样?”龙影天想了想。
一瞬无语。
望天猴,我还望夫崖呢!
“不如叫指天候吧?”一瞬忽然想到,自己是湖南人,大爱指天椒,叫指天猴应该不错。
龙影天满脸黑线。
指天猴与望天猴有啥差别?
“宝宝猴?”
“……”
“猴宝宝——?”
某人脸色更黑。
(小猴子爆笑:这两人取名字的水平……嘿嘿!)
终于,一瞬怒了。
手指着已经欢蹦乱跳的小猴子,“就叫猴几,不准再说不好。”
龙影天看一瞬真生气了,也不在逗她,一把捞过小猴子,笑道:“好,好,就叫猴几!蛮好听的。”
一瞬撇撇嘴。
能不好听吗?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己的网名就叫——奶瓶猴几。
对了,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
——连滚带爬赶到那扇飘着两片深蓝色布帘的小窗边——
飞逝而过的风景。
该死的!
——所见之处都是碧绿的山色,莫说是黄沙,就是连土都被遮天蔽日的树枝挡了个严严实实……自己的城市里何时绿化搞得这么好了?
一瞬闭目。
难道真是穿越来了古代?
头昏。想睡。
既来之,则安之!
一瞬再次醒来,是被周围的吵杂声吵醒的。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的初来贵宝地……哐哐哐!”
听声音是个打把式卖艺的。
她还是被龙影天抱在怀里,坐在车上。
那只越来越活跃的猴几当然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听到外面声音,猴爪立时先开了车厢边上开的窗。
一瞬迷迷瞪瞪地也凑了过去。
一双水水的眸子,此刻竟然流光溢彩,充满着期待和畏瑟。
畏瑟是因为害怕与希望破灭,自己是睡糊涂了还是看错了;期待又是因为,自己或者真的穿越到了几千年前某个时空中的古代。
街上人潮熙攘。
没错!一条街上的人都是古装打扮,和那些只在古装戏中才会出现的小贩和店铺。
没想到大街上会这么热闹!
一瞬有些贪婪的眼光急速的掠过那些人的脸,忽然之间,在一片嘈杂声当中,在车轮滚滚压过地面的咕噜声和马蹄声中,一个如水晶般清冷动听的嗓音忽然飘进她的耳朵里:
“走了。”
一瞬浑身一震,寻声望去。
卷三 第七章 叶生不见花
那个声音……
如水晶般清冷的声音。
不远处,一人背对着马车,身影修长,一袭银衣,飘逸如仙。即便看不到面目,却也能于千万人中一眼跳脱而出,成为你视线的焦点。
雪。
漫天飞舞。
似乎自九天落下,在那人身周缭绕。
“那个人?……”
“谁?”龙影天有些紧张,冲外面瞅了两眼,没看到什么扎眼的人或物。
一瞬的身躯,在暖春的轻风中,微颤着。
不见了!
……那个,比雪色更耀眼的人影恍若梦幻般转眼不见了。
“你怎么了?看到什么竟然哭了?”漆黑的眼眸中,无数股飓风正在慢慢凝聚,淡青色袖口中掩着的五指拽成了拳头——
他不允许!
不许她对着其他东西哭。
随机捧起她的脸,贪婪而疯狂地吻去滑落的泪水,滑入她的唇,狠狠地长驱直入,辗转缠绵。
“哎……”
可怜一瞬怀中的小猴子夹在两人中间,差点没背过气去。
良久之后——
放开被自己蹂躏得红肿的嘴唇,哑声道:“不要落泪,你一落泪,我的心都疼了。”
一瞬也觉得自己这个泪落得有点莫名奇妙,却不想解释。
抬头双眼灼灼望向龙影天,方才汹涌而出的泪水顿时不知道消失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我想跟你谈谈,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在那诡异目光注视下,龙影天忽然有种心里毛毛的感觉,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盯着长期饭票的味道。
“……你说!”
一瞬轻咳两声,摊了摊手,“那个……你也看到了,我身无分文,人家都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又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所以这个,要是可以,你的钱还够用的话,你可不可以暂且管我吃饭啊?”
龙影天噗嗤一笑:“原来……”
“怎么样?”一瞬笑得有点谄媚。
这个人既然说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管她吃住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可以。”
龙影天很轻的回了她一句,不过让一瞬知道她在古代的生活费有了着落了。耶!第一忧虑解除,不必为生存担忧了!
(物质主义者就是物质主义者)
“不过——”
“?”
“我也有个条件。”龙影天笑。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说吧!”
“你什么都肯答应我吗?”龙影天眼睛一亮。
“先说来听听。”
龙影天暗瞪她一眼,臭丫头,怎么突然精明起来了!
“呵呵……没关系,你说来听听。”
一瞬被他那幽怒的一眼瞪得有些好笑。
她又不笨。要是让她去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也能答应啊?不过,这个龙影天,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也不违背道德廉耻。”龙影天似乎知道她在想啥。
谁知一瞬非但没有因他这句话放下心,反而觉得这颗心悬的更高了。她突然有了种不要听比较好的感觉,却来不及抽开身。
一阵微风过处,轻轻吹起了窗帘。
龙影天的声音也宛若轻风。
“我要你爱我。”
一瞬怔住了。
爱你……
突然有些害怕对上那双变得无比认真的眼眸。
恍惚间……
……丫头,我爱你!
……丫头……
……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守护的人,丫头……
怎么回事,这些词一个一个地往脑子里蹦……
爱他?
很怀疑,这是自己给得起的东西吗?
其实,她看到的那个身影真是月非天。
他刚从客栈中走出来,就被人请了回去,留下个背影,刚巧与马车中的一瞬失之交臂。
什么事?
房中站的是自己手下得力眼线——黑焰。
天生一张平凡脸的黑焰人非常机灵,最厉害的是打听的功夫,还养了一批探子散布在各地。
他是羽王府所有消息的来源,是月非天最不能少的手下之一。若非有重要的事,黑眼不会轻易现身出来。
所以,他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事关重大。
更不用说,他还一脸焦急。
……
“晚上想吃些什么呢?”
龙影天伸出了手,轻轻抚了下一瞬的眼睛,两只水水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憔悴。
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龙影天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太心急了,应该多给一瞬些时间来好好考虑的。
窗外微风吹过,把院子里飘落的李花细白的花瓣吹拂了进来。
“……随便了。”
一瞬撑着身子,不晓得是龙影天这别院里的李花香气醉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觉得整座房子都在旋转。
那淡淡的香气……
龙影天心中一凛,忙一把抱了一瞬退开。
窗外一个声音在笑,“李花这么香,我以为你闻不到呢,感觉如何呢?我的逍遥蜜?”
龙影天离窗口远远站着,却是笑了起来,“你说呢?”
“这可是我新研制出来的。”那声音更得意。
龙影天不知从哪拔出剑来的,那柄发着淡青光泽的剑已出手。
一道剑气一以惊人的速度破空击出,那人一惊,往后一仰,右手长刀出鞘,横过眼前挡下那一剑,剑锋相击那瞬间发出的清脆声响在院子里隐约回荡竟久久不散。
“小天,是我你也砍啊!”那人鬼叫。
“师兄,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龙影天并没有太惊讶,来的若是闲杂人等,潜伏于宅子各处的暗卫早已出手。不过来人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一见我面你就砍杀的,真无情!”
“你好吗?逍遥蜜难道会是什么好东西……哼哼!”龙影天冷哼一声收了剑。
这个逍遥蜜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还是这个混蛋做出来的玩意。
“……”
那人本来微笑的脸僵在原处,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来干什么。”
“想你了,这不就来了。”那人飞快地跃进房中。
那人身形中等,面目寻常,无关乍看平常之极,细看之下,却不失端正清秀,一双眼睛却阴冷如狼,让人生畏。
“滚!”
那人却恍若没听见,只盯着一瞬上下打量,像是捡到什么宝贝似的兴奋,“哇哇……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迷得你神魂颠倒,乐不思蜀;又是何等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小美人儿?”
话没说完,就听到传来“咚”的一声响。
睁开眼,望着趴在地上呈地毯状的一瞬,罪魁祸首莫名其妙:“怎么小天没让你吃饱饭吗?站都站不稳。”
龙影天强忍着拍飞这混蛋的冲动,将一瞬从地上扶起来。
那人狐疑的望着两人,突然灵机一动,一拍手掌,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那人猛地抓住一瞬的双手,得意地笑道:“一定是小天怕你吃太多荤腥之物,影响你俩换爱,才这般苛求于你,每餐都不让你吃饱,才让你这般瘦弱……可怜啊!你放心,有你哥哥我郎忍在此,保证用药膳养得你白白胖胖的,还不破坏你们夫……这个,夫夫和谐,如何?哥哥很厉害对不对?”
他可是接到线报,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小天终于找到了亲亲爱人,两人好得如胶似漆,特意不远千里赶来相见。
一见之下,虽然觉得一瞬太过瘦弱了些,但马上想到了男男欢爱与男女欢爱用的地方毕竟不同,想来定是一瞬为了两人性福委曲求全了。
心中竟是大为同情。
“狼……狼人?”
会十五月圆化身为狼的那种吗?
立马抱紧这个狼人出现,便一直乖乖地缩在她怀中的小猴子,谁知道这个狼人会不会生吃动物。
这个混蛋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边的龙影天早气得青筋暴跳,抬脚便要将这只“狼人”踹出去。
郎忍连忙举手认输,“知道了,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子对不对?我开玩笑嘛!”
龙影天收回脚,“你看出来了?”
“嘿嘿,也不想想你的易容术是谁教的。这种水准应付一般人没问题,真正遇到此道高手嘛……”一边说,一边写出——郎忍两个字给一瞬看,省得她“狼人狼人”的乱叫。
“哪里?”
“别的先不说,她脸若羊脂白玉,手却泛着微黄,这等欲盖弥彰,你又作何解?”
龙影天哑然。
自己手艺虽不错,但遇上郎忍这等老江湖,一眼便看出破绽。
忽而想起一事,道:“那个药……”
“什么药?”郎忍装糊涂。
龙影天眼神一冷。
郎忍明白他真的恼了,忙作小服低,“逍遥散的解药比较麻烦一些,刚才的逍遥蜜可以暂且缓解毒性。”
“什么逍遥散?什么毒性啊?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一瞬有些不安,这个龙影天的师兄,叫郎忍的,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龙影天安抚性的摸了摸一瞬的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郎忍笑道:“先不说这个,倒是眼下有件事你准备如何解决?”
“你说给天河庄白老头拜寿这件事?”
“看来你已经接到请贴了,你仍是龙影天自然不必理会,但眼下你的身份可是飞鹰山庄的主人,倘若不去只恐会惹人怀疑。”
“去又如何?”龙影天傲然。
“听说……那个人也会去。”郎忍瞅了一眼,没有将那人名字说出来。
龙影天倒似不在意,冷冷地道:“你说月非天?”
——月非天?!
这个名字好熟。
一瞬有些许的恍惚。
龙影天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凝视着她的眼,“还记得吗?月非天就是那个将你逼得跳崖的人!”
卷三 第八章 花生叶也生
——还记得吗?
月非天就是那个将你逼得跳崖的人!
已经坐在热闹非凡的天河山庄大厅里的一瞬脑中还在盘旋着这句话。
细细笙歌入耳。
偌大的山庄练武大厅被重新安置了百多张桌席,可容纳千人的大厅里热闹非常,桌席上已经坐了九成以上的客人。
宴席还没开始,天河山庄并未让宾客闲着,白老庄主和夫人与来客闲聊着,也展示了许多老庄主的收藏及兵器。
瞅了一眼身边与一众江湖朋友相谈正欢的某人,摇头叹息。
没错。
龙影天正顶着飞鹰山庄庄主莫是仁的名号,而自己——
是他的新欢,男宠!
据他所言,那个月非天乃是皓国三皇子,在江湖上也大大有名,是天下第一阁——黄泉阁的阁主。他出于某种未知的目的,竟然残忍的用远古咒念大法,用死人尸骨养育樱花,制成千金难求的“樱桃酪”,而自己当然也就是无意中得知三皇子私密的人,所以,月非天下了重金,买江湖杀手要自己性命。
而这个号称是自己丈夫的龙影天,正要带自己避难去玄离国。
她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但脑子中,好像还确实有过这回事一般。
——好像 《东京。巴比伦》里的樱冢护星史郎。
用死人的尸骨阴气养樱花。
真是什么世界都有疯子啊!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走运。
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只要远离那个人便好了吧?
一向不让自己烦恼,一瞬习惯把问题丢在一边。
她并不讨厌思考,但只要遇上这种让她搞不懂的事,她通常都会转身当做没发生过。
不过,眼下这张脸……感觉周围四射而来意义不善的眼神。
“没事吧?”
龙影天注意到她一直在发愣,走了回来。
一瞬摇了摇头,记得龙影天叮嘱过她尽量少说话,少开口,必须要低调一点,所以她尽可能地藏在龙影天身后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做个大户人家乖乖男宠。
便冲他微微笑了笑。
“呃——”
龙影天当场被她的笑容定格,附近的喧闹声都在瞬间消失。
满脸黑线不住下垂。
别人也罢了,龙影天明明知道这张脸是假的,居然也……陪在旁边的人望着美人做痴呆状。
虽然她的这张脸经过昨天他那个师兄郎忍的手艺,变得更加完美了。估计只要不脱衣服,没有人看得出是假的。
其实,明知是假的,龙影天又会被迷惑。
他喜欢一瞬,爱的又不是那张脸。
只是看到心尖上的人,对着自己真心微笑,有些意乱神迷。
无人知,冥冥中,情丝已缠——难挽。
“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莫兄,艳福不浅啊!”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些熟悉。
一瞬只觉得有一股寒意袭来。
那人盯着她的眼神……
龙影天瞪着拖开椅子,一ρi股坐在一瞬身边的某人,“你来干什么?”
“嘿嘿……认出来了?这不是担心你们嘛。”
又换了张脸的郎忍一脸无辜。
“那张脸才是你的?”一瞬好奇。
“想看不?”
郎忍一脸贼笑。
一瞬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摇头。
龙影天忽然一拉,将一瞬扯到另一边坐下,挡在了两人中间。郎忍不满地飞了把眼刀给他。
“别闹了,那人还没出现吗?”龙影天及时岔开话题。
“放心,有我在。”某人一脸诚恳。
谁看见这样友善的目光,都无法不起亲近之心。
谁知龙影天活像见鬼一样的死盯着他看!
老天下红雨了,太阳从四面八方升起来了!还是说郎忍走火入魔到脑子坏掉了!
“有你有我,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师兄自然陪你们一道。”某人已经在大拍胸脯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就是龙影天对这个人面兽心的师兄郎忍的评价,就知道他哪有这么好心赶来示警,果然下一句话便漏出了他的真实心意。
“你是想来看热闹吧?”
龙影天一针见血地指出真相。
“呜……小天你不要这么敏锐是会死啊?”郎忍一脸幽怒。
他小小的委屈声淹没在人潮中。
唢呐、锣鼓、里里外外的宾客寒暄声,仆人各处穿梭的脚步声,再加上厅外正预备献寿的戏班子练嗓声,越来越震耳欲聋。
好一场热闹的寿宴,可算是整个武林今年少有的大喜事。
倏地——
唢呐声停了,锣鼓声停了,人声停了,连脚步声、咳嗽声也没有一丁点。
彻彻底底的诡异安静。
一瞬不解地望了一眼,正想发问,却在张嘴之前,看见了龙影天与郎忍眼中闪过的一丝凝重。
随之听见一声惊喜交加的洪钟大笑:
“请!快请!”
仿佛这话解开寂静的由头,各种热闹的声音,顿时沸腾起来。唢呐锣鼓,客人们比刚才说笑得更热闹。
“何人如此气派,居然惊动主人亲自相迎?”
一瞬只勉强听清了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黄阁主”什么的。
有心想问,却见龙影天与郎忍脸上都有些凝重。
“黄泉阁不是被天曜皇帝给灭了吗?还这么嚣张?那个冷美人何时有这个雅兴了。”
刚巧旁边一桌做了几个年轻侠士,谈的正欢。
“你懂什么?黄泉月身后的势力可不止一个黄泉阁。别的先不说,就连天山云府的主人都是他的入幕之宾,还有那个天曜朝的战神,为了他可是不惜百万金!听说白老爷子听到他到了冀州,急命二子拿了拜帖请了三、四次,他肯大驾光临的。”
“是不是真的啊?”有好奇的人询问。
“嘻嘻,天下第一美人,谁不想啊!”
几人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有些淫亵。
“胡说什么,黄阁主可不是一般人物,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说!”
“嘿嘿,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啊,嘿嘿!”
“喂,别说了!那些人跺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可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说不定旁边就有他们的眼线,江湖行走,有些事还是少说为妙。”
几个侠士也有些紧张,瞅瞅身边,倒不敢再大声。
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小,变到了真正属于窃窃私语的高度。
这下,她是真正的听不清楚了。
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人来了!
逼她跳崖的仇人。
手不由攥紧,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会……是什么样的人?
一只温暖的大手从桌布下伸过来,握住了一瞬的手,龙影天给了她个安慰笑容。
一瞬心中一暖。
龙影天转目望向厅门,眼神一瞬结冰,后又恢复道平静无波的样子。
若非情不得已,龙影天实在不愿一瞬再见月非天,但眼下险境未出,在对方的地盘上,眼线到处皆是。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功败垂成,是以,不得不冒此险。
千百人的眼光一起集中到厅门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仇恨的,有好奇的,也有爱慕的……白老爷子携二子迎了出去。
说话间,平正的方砖路上人声传来,一个人影被团团簇拥迎进来。
幻觉吗?
她看到——
雪。
九天飘落下飞雪。
比雪更耀眼的一身银衣下的人,他眼中的清冷和唇边淡淡微笑令背后的金色太阳黯然失了色。
天上的仙。
山顶的雪。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让她屏息。
忽而,黄泉月美眸一转,凝视着大厅众人。
明明只一眼扫过,厅中千百人却觉得他那一眼根本已在所有人脸上溜了一圈。
好厉害的人!
一瞬被黄泉月那对冰晶玉眸看得一惊。
电光石火间,一张张面孔从她脑海中闪过,仿佛有一只魔手卡住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
彼岸花——花开无叶,有叶无花。
一直没有见过面的花叶疯狂地思念彼此。
终有一天,他们偷偷的见了一面。
那年的彼岸花,鲜艳的红色配着耀眼的绿;纯白的银配着清新的绿,格外的妖艳美丽、清丽脱俗。
但是这违背了神当初让花叶永不相见的旨意,所以曼珠沙华被打落轮回,生生世世受尽磨难……
卷三 第九章 贪财的玩物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明明周围笑语喧哗,明明到处是高朋满座,龙影天却感到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默。
月非天,还是应该叫你黄泉月——
果然名不虚传!
黄泉月环视大厅一眼,便在首席上缓缓坐下,紫轩与苍狼一左一右侍立于后。
其实他二人也是江湖成名人物,论名气武功,完全坐的了首席,只是在主人面前,却不肯就坐。
能请到黄泉月,白家蓬荜生辉。
接到贵客,白老庄主白绵然心情更佳。笑声如洪钟般长闻不断,各路英豪,也纷纷向前祝寿。
一时间,各种珍奇寿礼粉粉呈上。
黄泉月送的是枝过千年老红参一枝,极为难得,几乎可以说是起死回生的圣药了。
千年之内为宝,过千年为无价之宝。
大厅中有不少是行医郎中,一听有根过千年的老红参,眼都红了!甚至连郎忍都颇有馋颜之色。
龙影天他们三人坐在角落里,并不张扬,他倒不担心黄泉月会一眼认出一瞬。
比起寿礼,他更关心身边人的反应。
转目一看,身边的一瞬还是呆呆的,心往下一沉。
心中暗恼,美人计果然好用啊!
黄泉月才刚刚这么抛个媚眼,这傻丫头就一副恨不能为他粉身碎骨的呆样,哪里还记得对方是害她的大对头。
却忘了,黄泉月笑得那一刹那,连他都瞬间的恍神。
他出生大富贵人家,心中在意的知识一瞬看见黄泉月的反应,那会将区区珍宝玩物放在眼里。
一瞬发呆,因为黄泉月;另一半却是被那些贺礼给吓得。
古人……真有钱啊!
在自己那个为五斗米而折腰的金钱社会里,别说这种纯野山参,参毛她都没看见过一根,这人居然拿千年老参来送人……
败家啊!
明明与她无关,不知为何,心中却心疼得要死,就像拿了她家什么东西做人情一样。
小牙磨得有点痒痒。
黄泉月仍是一脸淡淡的,目光只作不经意地在厅中扫射。
龙影天与郎忍视线一对,郎忍拿碗站起,笑嘻嘻走过来,起来就像与龙影天相互敬酒,不着痕迹遮盖住一瞬身影,转眼间,已换了位置,变成袁绍之靠外,一瞬向内。
郎忍以碗挡脸,低声道:“把目光收回来。”
一瞬一怔,还没明白。
恍惚中,她突然见黄泉月眼角看了过来,随即一笑,刹那芳华让千种风情尽显于中,大厅上众人一时之间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该死!”
郎忍突然低低的咒骂了声。
龙影天笑容一凝。
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也变得冰凉颤抖,他暗叫一声糟糕!
眨眼间,那抹修长俊秀的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
目光一闪,盯着一瞬定定瞧着。
龙影天本已刻意收敛了他原本极为张扬的气势,只扮作个普通的江湖人士,实在不可能引起黄泉月的重视。
至于一瞬——
女孩该会的她一样不通,女孩不该会的她却一样没落下,扮个男宠倒也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为何还是让黄泉月盯上。
郎忍也暗叫不妙,莫非他认出一瞬了?自己的易容术,何时变得如此不济?
一瞬吓得不轻,只道是黄泉月认出了自己,赶来杀人灭口,本能的抬头,正好与黄泉月清冷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黄泉月申请微变。
一瞬却只觉得一股寒意子脚底升起,冰冻了五脏六腑,冰冻了血肉筋脉,一直到冰冻了她所有的神经。
“黄阁主,在下飞鹰山庄莫是仁。”龙影天故作镇定,站起拱手,将一瞬掩在怀里。
他早就运用变腔之法,改了副低沉暗哑的嗓音。
“这位是——?”
“不过是个娈童之流,不值得在黄阁主面前一提。”龙影天故作轻浮地打了个哈哈。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有一种人,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天经地义,显得高雅得体,而黄泉月就是这种人。
可惜他遇上的是龙影天。
他恣意妄为惯了,一生从不畏惧,往往越是凶险,反倒会越斗志昂扬。
“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胆小腼腆,不惯见生人,请黄阁主见谅。”龙影天脸上仍是一脸飞鹰庄主该有的笑容。
“我只想看看这位小公子,莫庄主不会这个薄面也不肯给吧?这等小事,莫庄主素来豁达,又何必纠结不肯?”
黄泉月更走近了一步,嘴角扬起一丝玩味。
笑话!
他这么好打发吗?黄泉月三个字可不是白写的。
“你——!”
确实,以飞鹰山庄莫是仁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个小小娈童与天下第一阁的主人相对执。
一瞬,浑身一震,紧紧地抓住龙影天的腰。
好在她记得有外人在不开口的话,扎在龙影天怀里把脸埋藏起来。
“啊哈哈!”注意到这片异常的白家庄少庄主白内岭打着哈哈走了过来。
“黄阁主,您请上席。”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可以。”黄泉月嘴角带着一抹寒笑。
苍狼早拖开旁边椅子,请主人坐下。
“这……”白内岭为难地看了看席上的宾客们。
论资格,这桌英雄没一个够格可以和黄泉阁平起平坐。
虽说黄泉月年纪甚轻,这里还有比他年长许多的,但江湖上论的不是年龄,讲究的是实力和势力。
白内岭无奈,接到白老爷子一个暗示的眼神,笑着也在这桌坐下相陪,脸上哈哈笑,心中在求神拜佛,只求他白家庄大喜的日子,不要弄出些麻烦才好。
黄泉月却不理会他,眼睛只瞪着一瞬他们。
“我并无为难之意,莫庄主何须如此?只因为这位小公子身形容颜颇似我一位故人,不知可否抬头一观?”
他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若是一般人,龙影天还真得给这个面子,可对方是黄泉月,如何能让一瞬抬头,跟他攀攀交情?
白内岭放下心来,之前还担心两人有什么过结。
“莫庄主,黄阁主既然只想见见这位小公子,你又何必推辞。”
郎忍在一旁不好帮腔,暗中只把白内岭骂了个狗血喷头。
龙影天脸色铁青。
“莫非莫大庄主这点薄面也不给?”
黄泉月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无情,周围鸦雀无声,气氛越来越冷肃静。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大厅内近千人竟一起停住了喧哗,默默注视起这边的发展。
白家人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着龙影天如何处理此事。
飞鹰山庄对上黄泉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闹起来,说不定很有可能让目前还算平静的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当然,结局肯定是以飞鹰山庄惨败告终。
可是,对过惯刀口舔血日子的江湖人而言,平静的江湖便不是江湖。
故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兴奋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更有人在心中欢呼:今天可真没白来!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龙影天时,却见怀里的一瞬一动,转过头去,恶狠狠地道:“你要见我做什么?我知道没你长得漂亮,可是主人喜欢我,不会喜欢你的。哼!”
声音有些沙哑。
黄泉月此刻看清她的相貌,听她说话眼中明明白白掠过一丝失望沮丧。
黯然神伤!
自从仙祺山下分别,失去了一瞬与龙影天的踪迹,他心中纵然千悔万悔,不该将人交给龙影天,也是于事无补。他动用手下全部眼线,如抽丝剥茧般的搜索仙祺山一带,却毫无结果。
直至那日,黑焰给他带回的信息。
仙祺山的断天涯下找到了间烧得残破的断垣碎石,以及在不远处竹林里寻到的一小块破布……他一见便知,那是一瞬身上的衣物。
仙祺山是通往玄离国的必经之道,眼下虽无证据证明这一切是龙影天所为,但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两国结盟,不好明面上与玄离国翻脸,但江湖上的势力可不受此限制,于是他便恢复了黄泉月的身份,密切关注通往玄离国这条路。
龙影天一行三人易容术虽没有破绽,但难免也惹了他疑心,更不用说,又看到了那神似一瞬的——
天真、好奇、更带着几丝财迷……湿漉漉的渴望眼神!
黄泉月呆呆地看着一瞬。
眼前这少年,相貌明明比一瞬漂亮不止数倍,说话幼稚冲动,分明就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娈童。
可不知为何,却总也令他忆起那个丫头。
不会是她。
那丫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即使说她受到了龙影天的控制,也不会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他。
一瞬转了转眼珠,讨好似的看着龙影天,笑道:“主人,对不对?你只喜欢瞬儿一个人?”
龙影天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发,道:“是,真聪明。”
“瞬儿,你叫瞬儿?”月非天眼睛又开始发亮。
“是顺儿,才不是什么瞬儿。”一瞬心里发毛,暗恨自己大嘴巴,差点说漏了嘴。
哑着嗓子说话真难受。
“顺儿,跟着我吧!”
“什么?”
龙影天与一瞬同时惊呼出口。
“那,你答应是不答应?”
黄泉月邪性上来,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跟在后面的紫轩欲言又止。
他对自己主子太了解,性子一上来任是谁也别想阻止!
卷三 第十章 花叶两相离
“你答应是不答应?”
黄泉月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
他的邪性上来,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什么?”
一瞬差点从龙影天怀里跳了出来,无法置信的望着黄泉月。到底在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吗?
龙影天一把将一瞬搂紧了,脸更青了。
看着他搂在一瞬腰间的手,黄泉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即使这人不是一瞬,看到他与别人如此亲密,居然无法抑制杀气。
白老爷子也赶了过来。
心中暗暗叫苦,难道黄泉阁是来寻我晦气的?
“黄阁主,这——”
才开口,便被一旁的紫轩拦住。
“白老爷子,今天是您大寿,黄泉阁原本也实在不想麻烦白老爷子;可事情紧迫,关系重大,我家主人今日一定是要弄个清楚的,您且稍安勿躁,行个方便如何?”
白内岭在一旁肚里大骂。
给你们黄泉阁行了方便,谁又给我们白家庄行方便?简直欺人太甚。
“没有其它办法吗?”白老爷子苦笑。
紫轩摇头,笑得和气,语气间却毫无转圜之地。
白老爷子打了几个哈哈,退了一步,不再出声。
得罪飞鹰山庄,好!反正他已经无法顾及了。
谁叫莫是仁谁不好惹,偏偏招惹天下第一阁的黄泉阁?
可是,再加上自己白家庄的名声呢?
叹息。
即使被天曜皇朝剿了,黄泉阁各地分舵的势力也不是他区区白家庄惹得起的。
更何况,皓国乃是天山云府的地盘。天山云府之主玄暝,那个天下第一等一的疯子,与黄泉阁的关系如何……嘿嘿,看今天送的寿礼便知。谁不知道,生长于天山之巅,过千年的老红参天下除了云府主人外,有何处能有此齐物?
心里有些鄙视,这黄泉月也真能慷他人之慨!
沉默在白家庄近千人的酒宴大厅内飘荡。
郎忍看出情况不好,适时起身:“莫兄,看来此处不欢迎我们兄弟,倒辜负了我们特意赶来为白、老、英、雄贺寿的一番心意,如此,我们走便是。”
白老英雄——四个字,他故意说重,讽刺之意不喻言表。
白老爷子只觉得被人扇了一记耳光,脸上不由悻悻然。
黄泉月对周围一切恍若未闻,只危危险险的盯着一瞬。
“我不要!”一瞬将头埋入龙影天怀里,闷闷的道:“我不要离开主人半步。”
虽不知龙影天可不可靠,但……她更怕看到眼前这个冷美人。
说也奇怪,这个冷美人她明明是第一次看,但却隐隐有些熟悉感,心口更是抽痛。
一个凝眸,一句话语,都叫她心痛莫名。
只是,每当更用力去想,头便越来越疼。痛得几乎无法忍受的痛。
越是这样,她便越咬了牙想逃离。
龙影天冷哼一声,似乎找到了最好的台阶。
“黄阁主,你也听见了,他说不愿意。想来黄阁主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断无强拉人孩子走,做出那兵刃相向,蛮横威逼的强盗行径。”
黄泉月傲气天成,哪容人如此嚣张,眼中杀气一闪,却在打量他怀里畏缩的身影后,视线转柔,长叹一声,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你们走吧!”
龙影天哪知他突然如此好说话,微一抱拳,转身欲速离这是非之地。
郎忍也抱拳,“白老爷子,今天这个寿酒我们不喝了。告辞!后会有期。”
白家父子有些尴尬,抱拳回礼。
“慢——!”
一旁的苍狼突然喝了声,一步抢到龙影天面前。
“你意欲何为?”
龙影天怒喝。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气势惊人。
为了防止被认出,他并未带常用的那把青光剑,只选了柄普通长剑护身。
苍狼哪放在眼里。
开什么玩笑!上次连面对天山云府——玄暝这么可怕的人,他不但囫囵地整个安全回来,还从玄暝手中要到了赔偿别院房屋修理的银票。
想当初,他还真怕姓玄的一个不忿,我十七、八个大汉把他给**了呢!
经此一役,他的胆量可不只上了一个台阶。
黄泉月冰冷的眼光也射了过来。
“启禀阁主,属下觉得这位小公子胸前似有些古怪,是以斗胆冒犯。”
一语落处,众人的眼光不由得都扫向一瞬的胸前……
鼓起的胸——
这……
傻子都知道,只要是男人,再怎么有胸肌,再怎么发育良好,也不可能这个样子。
更何况,还是一瞬这样个瘦弱的少年,沦为别人娈宠的人物。
该死的!郎忍气得暗自咒骂。
小天你个王八蛋,怎么连这么明显的错误都会犯?这二十多年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帮一瞬修饰自然也只在脸部、双手,连脖子都别出心裁的弄了条锦帕围住,又好看又掩去了光滑无喉结的颈部。至于……,自然不好帮着处理,只叫一瞬弄条白纱绑紧便好,谁知偏偏会露馅,被对方拿个正着。
“前面是什么?”
黄泉月一步踏到一瞬身边,伸手便要抚上去。
“啊……!”
一瞬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护住胸前。
“黄泉月,你欺人太甚!”
龙影天长剑微闪,剑刺黄泉月手臂,用的正是飞鹰庄主莫是仁的成名绝技“鹰爪十三剑”。
黄泉月哪将这等招式放在眼里,灵动飘逸的身形微晃,晶莹璀璨的飞雪齐出,瞬间将龙影天攻来的长剑冻结,凝成一道难以挥动的冰刀。
“叮”的一声掉落地上。
一股寒气顺着手臂直冲而上,几欲将心脉凝结。
龙影天吃了个哑巴亏,心知以莫是仁的武功,绝对不易在动,否则——
前功尽弃!
郎忍手中功力提至十成,险险便要出手。
“不要!”一瞬可看不懂,只道黄泉月要取龙影天性命,忙忙在胸口衣襟内一抓,“它在这里,你……你不要杀他!”
“吱吱吱……”
众人眼光落在一瞬白玉手掌上——
满脸黑线!
原来怀中竟藏了一只被吵醒了瞌睡,正在龇牙咧嘴的小白猴子。
黄泉月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哑声道:“放心,我不要你的猴子。”
一瞬瞪着他的眼睛,分明写着不信。
黄泉月挥手让苍狼退开。
一瞬忙将小白猴子抱入怀中,贴着毛茸茸的小猴脸,“猴几,猴几……”意思似乎是:若不是为了救龙影天,本来也舍不得你的。
小猴子怒瞪小猴眼,满脸不屑,吱吱叫个不停。
就好像通晓人性,知道刚才一瞬迫于黑恶势力,要将它白白送人般。
龙影天也不捡剑,怒哼一声,楼紧一瞬便走。
月非天负手而立,默默地看着那与一瞬有些略形似的少年被他的主人如珍似宝般的拥着走远。
那少年似乎仰头向主人邀功,莫是仁宠溺异常的揽住他,不住点头,微笑说着什么……
看来这孩子命不错,至少有人真心疼他爱他,不像一瞬。
连自己对她,一开始都是为了利用!
一瞬很得意,又有担心龙影天。
龙影天笑笑,摸摸她的头,“放心,我没事,会好好守护你!”
“守护……守护……”一瞬一呆,嘴里喃喃念着,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是,我一定会守护你的,只有你,永永远远!”龙影天搂着她嘴角含笑,已走出厅门。
突然,一瞬脑袋里轰地回荡起声音来:
“守护你……丫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守护的人……永远永远,不离开你。至死不忘。”
额头汗涔涔,湿了鬓发。一瞬气息骚乱,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至死不忘……”
她喃念着,这是谁说过的话?
至死不忘……
可她全忘了……
全忘了……
……
直到龙影天他们走出了视线。
黄泉月嘴角才掠一丝苦笑。
他的小丫头,如果自己一开始也能这般真心疼她爱她,是不是也不会落到眼下这般生死两茫茫的境地。若一开始,便握紧那双孤单的小手,该有多好?
黄泉月闭了闭眼。
猛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双眼骤睁,大喝道:“快!不惜一切,将刚才那三个人拦下来,快!”
卷三 第十一章 一山容二虎
日落西山,群鸟归巢。
郎忍常年往返皓国与玄离两国,对皓国的冀州地形再熟悉不过。
这等南方城镇不比西边,城池规矩,坐北朝南,中轴线笔直。这里道路极多,更极多窄巷,蜿蜒曲折,宛若蛛网,又似迷宫。
他选择了最快的捷径赶往南城门。
车窗外天河山庄的巍峨外墙早看不见,龙影天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完美的轮廓,在笑容的衬托下,显出一点英气和不自觉的俊秀。
看着一瞬眼中的惊惶,只道她还在害怕,摸摸她的头,柔声道:“纵有千军万马,我也定保你周全!”
一瞬知他误会,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苦笑。
“你不相信?”
一瞬眼睛眨了眨,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那张脸居然有点……幽怨!
“瞬儿,你刚才对那恶魔那么说,也是相信我不是坏人对不对?”看着一瞬对月非天冷漠的样子,龙影天简直可说是心花朵朵开,忍不住提起。
有点喜欢“瞬儿”这个名字了。
一瞬心里却想,是啦是啦,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刚才之所以一边倒的帮着龙影天,中是因为她更怕见到那个冷美人。看着他,似乎能想起很多事,但头也就更疼得厉害。
那人,一个凝眸,一个拥抱,都叫她心痛莫名。也越想逃离……
在这个异世苏醒后,她完全不记得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面对一片空白的过往,对外界的种种认知,都出自她身边龙影天之口。
她能看懂这如玉般俊秀男子看着她时眼里的痴与情,却并没有为之感动。
她决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
“恶魔是说那个冷美人?”
龙影天来劲了,立刻便道:“当然。那个人啊……你别看他长得这么美,心肠奇坏、又狠毒成性,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他动不动就杀人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他用死人尸骨去养育樱花吗?还害得我可怜的瞬儿跳崖……这种人简直天怒人怨,早晚都要招报应的。”
龙影天有点心虚,虽然背后说人坏话有点无耻,但至少都是事实,想到这里,倒也理所当然。眼前一瞬愣愣的模样着实可爱,他忍不住,捏了那雪白**的脸蛋一下。
不知为何,眼前这人越说那个冷美人的坏话,一瞬反倒担心那个美人来。
她确定该是在哪里见过!
这一切,当然得瞒住龙影天。
毕竟,这人对自己到底抱着何种目的,他究竟是何身份,完全不得而知。
“怎么了?”
龙影天见她不出声,戳了戳一瞬圆嫩的腮帮子。
“戳什么戳!”不满地丢了个青白眼。
“……”龙影天忍笑又戳了两下。
一瞬瞪了龙影天两眼:“冷美人你个杀千刀的——把劳资的记忆还来——劳资下次见到你不砍你个十几二十刀,劳资就他M的改名了跟你姓!你个天杀的混帐居然敢害得劳资落崖……”后面的话被龙影天一把捂住。
龙影天满脸黑线。
半晌才开口,“我喜欢你这样吼寻混蛋,可你这样一吼,傻子都会知道我们是谁了。”
其实,还有一半是被一瞬一句“劳资”的脏话给吓到了。
一瞬干笑。
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两人正在车厢内闹得欢,倏地——
“噤声!”
外面赶车的郞忍出言警示。
冀州是座古城关,延绵跨越皓玄国两国国境绵延数百里的若离山只这一外隘口,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所以据守于此的总兵都有三品以上的将军衔。
马车已踏上通往南城门的青石大道,眼见已快到了南门,出了南门往前便是皓国与玄离的边境——若离山。
出就是脱离了黄泉月的势力范围。
郞忍心中暗喜。
一鞭抽在骏马臀上,骏马高嘶一声,放开四蹄拉着马车飞奔城门。
残阳如血,映衬得雄伟的城门也染上了几丝血气。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从后面传来。
有人一边摇旗,一边大叫:“州府有令,封锁城门!封锁城门!”
果然黄泉月还是怀疑了。
非常不幸。
如果传令兵的出现再晚一点;
如果不是冀州总兵早就接到命令,这几日不离地镇守地南城门,传令兵又用皓国军事上特有的紧急旗令的方式遥距挥舞,将封锁城门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守城门的皓国将军。
他们应该有机会出城。
沿着青石大道策马而至的一瞬三人,眼睁睁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城门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重重关上,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逃出生天和被困城内,只是一线之间。
他们差了一线。
传令兵的马匹在身边呼啸而过。
怎么办?
冲过去硬闯还是另谋它策?
谁都知道黄泉月随时可会追上来。
郞忍果断地将马车赶入了一条无人小巷。龙影天将左手拇食两指放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未几,有三道身影从小巷深处出现,几次纵跃之后,来到面前,倒身于此的下拜。看清其中二人相貌,一瞬不由吓了一跳。
居然跟她与龙影天相扮的莫是仁与顺儿一模一样。
“我参考易容的时候,见过这两位的,他们便是真正的莫仁与党和少玉……嗯,现在应该叫顺儿。”
龙影天简洁地跟一瞬说了句,好像多介绍两句会便宜谁似的。
“你想让我们现在跟真正的他们交换吗?”
一瞬明了。
“是。交换后,他们继续出城,我们暂且隐身。这样,即使黄泉月追上来,见到真正的顺儿,也无可奈何。”
一瞬是个女孩子,而真正的少玉,也就是顺儿,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虽然不能消除黄泉月的疑惑,但却能布下迷阵,扰乱黄泉月的心。
至少,他不能肯定见到的顺儿,便会是一瞬。
让敌人心乱,自己便有可趁之机,这可是龙影天一惯使用的小手段。
“可是,刚刚那个黄泉月见过我了,万一他们被抓,那——”
一瞬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没事,放心。”龙影天给了她一个安抚笑容,又拍了拍跪在身边的少玉的肩头,“辛苦你了!”
少玉有些激动,声音都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郞忍打量了几眼,“还有一处破绽。”
龙影天一愣,随着郞忍目光一看,便已明白。
“瞬儿,那只猴几……”
一瞬眼睛瞪得老大。
紧紧抱住怀中的小白猴子,那是凶猛的母兽护仔般的神情,散发着决斗的光芒。
她怀中的小猴子也拽着一瞬的衣襟,瞪着一双小猴眼,狂暴的死盯着龙影天,龇着小猴牙,恨不能冲上付出挠几爪似的。
在那两双眼刀的狠狠逼视下,某人举手投降。
郞忍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
一向霸道惯了的小天居然会让步。
从小到大,何尝看过小天这副神情,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果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问世间情为何物?
都是一物降一物。
那个冷傲于世的黄泉月怕也是如此。
这个小丫头,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此时三人已拜别龙影天起身,在夕阳最后一抹残影中重新启程而去。
龙影天上头了短短一段距离,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狠厉。
黄泉月……
月非天!
这只是第一步棋,不要以为我没有后着。
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今日这冀州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小天,最近的一处隐秘之所便在前面,我们得快点过去重新易容才行。”郞忍催他。
龙影天点头跟上。
三人东拐西拐,绕进巷子,不知进了第几重,终于天全黑下来之前,在一户极为寻常的普通人家门前消失了身影。
卷三 第十二章 母猪能上树
其实,龙影天他们并无明显的破绽。
让黄泉月起疑的是那只猴子取的名字——猴几!
猴几、猴几……
在几千年前的古代,没有一个正常人(刚学话的婴儿除外)会这样叫一只猴子。而且,他隐约听得一瞬曾经说过,在她的世界,在什么晚上(其实是网上,月非天没弄懂。),大家都是叫她“猴几、猴几的”。
所以,即使那叫顺儿的少年不是一瞬,也与一瞬脱不了干系。
毕竟,一瞬,决不会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自己。
黄泉月反应过来,第一个冲出大厅。
以他的轻功,即使不熟悉冀州地形,也可以比龙影天他们先到达南城门。
可是,冲出天河山庄大门的一刻,他便绊住了脚步。
残阳如血。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剑眉斜飞入鬓,双目宛若冷电,扑面一阵看到猎物的噬血之气的玄衣男子。
那男子笑着说:“月,**日夜夜都在想你。”
夕阳更红了,感觉如血一般。
黄泉月眉头一皱,回头命令跟出来的紫轩。
“传令,封城!”
云府分院,雅阁内。
垂着细竹白纱帘幔,倒真是很雅致。
黄泉月负手而立,高几上一盆玉石黄水仙品种名贵,此刻正悄然吐蕊,暖香满室。
这等清甜,宛若清流,却令黄泉月心中的焦躁添了一层。
他眉头一皱,一脚踹了出去。
玄瞑也不生气,看着这盆特意从南方运过来的极品水仙在脚下碎了一地。
“月。”握着茶杯,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然后回身看着黄泉月,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些?”
黄泉月早就没了耐心,起身便要走。
玄瞑也没阻止,只是低头一声幽幽叹息。
黄泉月倒坐了下来。
沉默。
“你到底什么意思?”沉不信气的是黄泉月。
他可不相信疯子玄瞑眼巴巴的起来中伙看他一眼,不弄清缘由,总不能安心。
“你变得冲动了,月!关心则乱,那丫头竟然成了你的弱点。”
“滚!”
玄瞑低低一笑,走到黄泉月身边。
“怎么啦,今天心情这么差?是不是你那小情人出轨被你逮着啦?”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玄瞑一笑,趴在椅子边,弯腰看着黄泉月。
“当然,虽然皓国是你的地盘,但还没有人能躲开云俯的眼线。那小丫头魅力还真不小,不但我家师弟被勾住了心,连玄离皇室的人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黄泉月猛地抬头盯着玄瞑。
双眸第一次弥漫出冷酷骇人的杀气,暴怒:”你他M的究竟想干嘛?特意赶来看我的笑话吗?我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玄瞑叹口气,慢慢收了笑容,替他理了理鬓发。
“我没什么意思,本来只是听说你到了,想请你吃个饭替你洗尘的。另外,我还打听到一些消息想告诉你,不过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哼!”
别人不知道玄瞑,他可清楚得很。
借用那小丫头的一句话——
玄瞑靠得信,母猪都能上树!
“不相信?”玄瞑有些委屈。
“够了!”
黄泉月一巴掌拍掉他越来越放肆的狼爪,有些恼怒地指责,“还我说?你究竟干了什么?”
玄瞑眨着鹰般的眼眸,一脸小白兔的无辜。
那眼神看得黄泉月想吐。
“云府主人很有钱是不是?一出手便是一百万金,还真大方啊!不如,也借个几百万两金子给我花销花销?”
“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有如一盆凉水,兜头浇在玄瞑心上。
他只道黄泉月看穿了所有环节,心里一慌,口不择言。
一瞬间,腾起的怒火让黄泉月几乎不能控制。
江湖上传出有神秘人悬赏百万金取一瞬性命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有那个实力,又与一瞬有仇的人并不多。但总觉得玄瞑虽然任性,从小一起长大师兄不会如此绝情,拖他的后腿。
想不到刚才一番言语试探,居然真的是他。
“月……”
玄瞑试卷再度开口,言语间有些慌乱无措。
黄泉月眼眸冰冷地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玄瞑本能地伸手去拉。
黄泉月大怒,回身拍了一掌,运足了八成功力。
“月,你能听我解释呣?”玄瞑闪身避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每次怎么骗我?”黄泉月摇头。
“我不是……”
“滚开!”
玄瞑阴沉着脸。
“月,你真如此绝情?从小我们就在一起,什么事我都让着你、由着你。就算当年师父说黄泉阁主只能有一个,让你我二人竞争,不了不与你争,我十几岁便离开师门黄泉阁,在天山闯出番天地……眼下,你当真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要跟我决裂?”
黄泉月转过身,冷冷地说,“你还想说什么?”
玄瞑微微压了下怒火,“月,你永远不要和我较劲!以前我是宠你所以才会让着你……”
“所以呢——”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谁也不能将你抢走……谁也不能!”
“说完了?”
玄瞑愣了一下,突然一跳而起,扑到黄泉月身上,抱住他,哀求:“月,就算我做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把她忘了,我们从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宠你的!”
“真难看!”
“……”
黄泉月的声音仍旧古井无波。
“堂堂云府主人,跺几脚江湖都会颤二颤的人物,居然落得求一个男人不要抛弃他,传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玄瞑这次真的被激怒了。
鹰眸怒张,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与霸气。
黄泉月挣扎了一下,拉开一点距离,但很快被玄瞑在怀里禁锢地更紧。
两人这才同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无比暖、昧。
气氛一下停顿下来,室内一片静谥。
夜渐深。
怀中那样柔韧而清冷的躯体,如同咒语一般让玄瞑**,然后,他什么也不能想地低头吻了下去……
你是我的——
是我玄瞑的——
不会放手,决不会!
霸道的吻不停落下。
直到两人都感觉快要窒息才停了下来。
黄泉月直视着玄瞑的眼睛,勉强抑制住想呕的冲动,清冷一笑,“这就是你想要的?”
话未说完,他手腕一转,的招弹指花手就攻了过去。
两本来就紧紧挨在一起,黄泉月又出手毫不留情,一招弹指拂花手偷天使得又狠又毒。
饶是玄瞑在见到黄泉月笑时已提起了十二万分警惕,也被攻得有些手忙脚乱,只好松手后退。
黄泉月也不和、追击,回手一掌拍向花窗,震开一个大洞,同时纵身跃出。
玄瞑紧跟着穿窗而出,挡在他前面。
“月,今晚你逃不掉的。”
院子里是一片李花林。
夜风吹过,把飘落的李花吹拂到两人的脸上,肩上。
房檐下。
一挂碧玉铃铛。
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月光下,黄泉月一袭银衫风姿如仙,却也显然分外的单薄。
他抬头望了望铃铛。
目光中有着某种奇怪的东西闪过。
玄瞑笑了起来,“笑一笑吧,第一眼看到这里时,我一直在想,站在这里的你会有多美。”
黄泉月笑。
在漫天雪白的落花下。
空灵如雪花的笑容让满天悄、飞花都亮了起来,玄瞑看得有些出神。
“撕破脸皮了?打算霸王硬上弓?”
卷三 第十三章 霸王药上弓
“撕破脸皮了?打算霸王硬上弓?”
雪、白李花飘飞下的美人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看着玄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大笑话。
玄瞑只盯着他一动不动,没有否认。
他已以忍了太久!
为什么他所珍惜、他想要的都要被别人轻易拿去?!为什么只有他一直在忍耐又忍耐!
从小他就爱着这个人。第一次见到那个精致的粉团小娃儿,白皙通透得像是天上来的,不染半俗世尘埃,叫人连碰也不敢碰,轻轻磕着了,都像是会亵渎对方般。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碰他,再等等,再等等……
如今他已以不想再等!
上次在别院看到这个人与那丫头一脸情潮未退的淫、荡模样,明知那是药物的后果,但那陌生的淫、荡表情仍旧点燃了他的怒火!
这个人应该是皎洁的月——
洁白的雪——
高洁的竹,那种淫、乱的神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
玄瞑只感到那一刻,自己脑子中有什么崩断了。
他已以疯了!
疯到看到那一幕时,恨不得一把丢开那臭丫头就这样扑上去。
从来不知道情、欲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气息有些紊乱。
黄泉月吁了口气,人突然晕眩得几乎要倒下,他觉得整座院子都在旋转。
下腹一阵阵热流不断上涌……
不能,失去意识。
一根针。
闪着寒光!
他用力扎在自己的手心!
血珠迸出,虽然欲、火还没有下去,但尖锐的痛苦使黄泉月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玄瞑眼中寒芒一闪,关切地道:“你中毒了?严不严重?是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犹如一幕黑色幽默的导演来个大反串。
黄泉月身在剧中,却没觉得有多可悲,反而好笑得让他隐忍在非常辛苦。
“你不知道?不是你下的吗?”
玄瞑皱眉。
他确实下了毒。
毒就下在那挂碧玉铃铛里。
黄泉月一跃出去,漫布房檐四周的无色无味的毒气便会浸入到他的身体里。
这种毒极其难得,名曰——暗魂。
效应与一般江湖上流传的软筋散一般无二,却令人防不胜防,是对付绝代高手的上好佳品。
可……
眼下黄泉月的反应,显然不完全是暗香发作的结果。
白瓷样的**慢慢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晕红;玫瑰色的唇瓣更加娇艳欲滴;目光渐渐迷离……
更像中了媚、药!
突然,一个绝妙的想法在玄瞑脑海中一闪过:“月,我也不欺负你,如果你听话,我可以答应不主动上你,除非你求我。”
黄泉月稍一沉吟,轩眉问道:“你该不是想喂我吃春、药吧?”
心中大骂,鬼才会求你个王八蛋!
“和月说话就是愉快!”
“你准备喂我多少?如果多了,就算想勉强抵抗也没用!”
“你放心,我也不欺负你,三天为限,一天一次,一次一颗,如何?”玄瞑故作大方。
“我撑过了三天又怎么说?”
“过了三天……嘿嘿,咱俩这段过节就算了,我绝不再找你们麻烦。但如果你没撑过,以后你……可就是我玄瞑的人了。”
心旦阴阴一笑,暗道,你不可能不求我。
那种药,玄瞑可是很有自信的。
药性不但奇猛,就算是Chu女,服了它也要变成淫、妇,而且药效很长……可是很期待清冷如谪仙的月在他胯下求、欢的……淫、乱模样!
“哼,三天时间龙影天他们早已到了玄离,你绊住我,难道你们联手了吗?”黄泉月可不笨。
玄瞑有些恼怒。
“有我天山云府的人看着,三天之内,我保证他们出不了冀州城。”
“好。一言为定。”
玄瞑见他答应,便从怀中掏出个药瓶,倒出颗朱红药丸来。
黄泉月厌恶地皱了皱眉,心口一阵犯呕。
又是媚、药!
叹了口气,真没新意。
他体内的逍遥三笑合合散之毒虽然轻微,但还没解掉,实在不想再把它弄得更复杂,如果毒性、交叉转换……
想来玄瞑也不会相信,索性一口吞下。
“恶……”
黄泉月一阵反胃。
也不知是这药让他作呕,还是逼他吞药的人。
…………
若离山。
这座山峦很长很广,延绵跨越皓玄两国国境。
下了若离山后,便已经进了玄离国境内,往前再走七十里,就能到达玄离国第一个城镇,勉强可以称之为郊区的地带。
问题是——
他们能下山的话。
就如玄瞑所言,冀州城已成一座铁桶。
不但官兵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人员,更有不少神秘的江湖中人在查他们的行踪。所以,原本准备充分的龙影天一行人,被逼到了冀州城内的若离山上某处山洞内躲藏。
洞外,清风抚发,爽然置身一片花海之中。
又是如血残阳……
看着鲜红的太阳,龙影天嘴角扬起一角,却怎么看都像苦笑。
一天时间过去了。
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他正一脸郁闷的坐在花边石头上。
不知何处出了状况,不但莫是仁与少玉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半点踪迹,连天山云府的人也在搜寻他们的行踪。
以致于三人被困在冀州城内,迟早会搜到此处来。
望了望不远处的断崖……
此处乃皓玄两国中间的一处天险。
长久以来,皓玄两国的和平相处,边境百姓相安无事,这道天险不能不说起到了勿用置疑的决定性作用。
此处距离对面的若离山第二峰云台峰只相隔十几丈宽,却被一条深不见底,云气翻涌的深渊隔开,深渊下瘴气横生,猛兽奇多,从来无人敢冒险下去。绕开断崖去对面,除了冀州南门之外,另一条路必须穿越近三十个县镇,才能穿过若离山。
那要走到猴年马月才到?
以黄泉月的实力,在那之前就可以抓到他们。
一瞬却没有诸多烦恼。
站在另一边极目眺望,广阔原野、城镇楼宇都展现在眼前,一条大江如腰带般,在脚下缠绕而过。
迎风而立,深深呼吸。
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啊!
转眼,看到一脸郁闷的龙影天。
轻松的情绪马上动摇起来:他对自己也算不错,难道三人真要补困死在这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很多书中提到的类似被困荒岛之类什么的……该怎么办呢?
望了望云气翻涌的深渊,面露惧色。
又是悬崖,还——
这么远……
按目测的跨度来说,连勉强造座浮桥都不太现实。
更不用说,他们以现在这些人力和资源……除非能变成鸟人,背生双翅飞到对面还差不多。
思维到了死角。
一瞬不由得对着天空一声长叹,却正好瞧见一双鸟儿在她头顶上自在地飞啊飞。
飞……
高空的风速,还有承重能力,还有……】
“瞬儿……你怎么了?”
一瞬自抬头后瞪着天空已经足足几柱香的功夫了。
龙影天看了她半天,发现她还没有垂下来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一瞬的小手,前者却还是呆呆的。
没办法,只得开口发问。
“我……”
听到龙影天的声音,一瞬终于低下头来。
“哎哟——”
一声惨叫声起……
卷三 第十四章 试药的玄瞑
“哎哟——”
一声惨叫声响起,闪着脖子了。
龙影天又好气又好笑,帮她揉着脖子,心疼地骂道:“好好的,怎么发起呆来了?望了这么久,脖子不疼才怪了。”
一瞬眼神却仍是迷茫。
看了看龙影天,再抬头望了望天空,似是魂儿出壳了般,口中喃喃地,一时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龙影天瞪大眼睛望着她,因为震惊和不敢置信连带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我说啥了?”还在望鸟。
“……”
半晌——
“口水流出来了。”龙影天说。
“好。”
继续望着天上的鸟儿傻笑。
龙影天看着这一幕,已经彻底呆了。
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刻——
头上冷汗滴落的龙影天……最后得出结论:也许一瞬只是单纯地馋得想吃鸟了,刚才那个话……绝对是,自己听错了。
指尖微动,一块碎石破空而出,一只鸟为应声而落。
果然一瞬的目光随着陨落的飞鸟一起落了下来,定定地盯着那只鸟尸,半天冒出一句,“你打鸟干嘛?”
龙影天额头汗冒得更快,“你不是想吃——”
一瞬白了他一眼,有些鄙视这个破坏大自然环保的罪魁祸首,
龙影天脸黑了。
似乎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的感觉。
一瞬没理他,在那只可怜的鸟尸旁蹲了下来,手上拿了根树枝儿,在地上不停地勾勾画画,一会儿又双手支着下颚,冥思苦想……
虽然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知道许多这个世界人所不知的东西,但毕竟不是爱迪生或诺贝尔——就算知道很多东西是怎么弄的,却还是没用——
没有材料啊!
龙影天虽然不知一瞬在想什么,但也知道她不是真的馋得想吃鸟……或者,与他们眼下的处境有关也不一定,便默默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天,黑了下来。
两人一站一蹲,都没有动。
终于,天全黑透之前,一瞬从地上站了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鸡毛鸭子鬼叫地响了起来。
不说龙影天给吓了一跳,连洞内正在喝茶的郞忍也给吓了出来,只以为出了啥状况。
才奔出洞来,还未说话,正看见一瞬扑到龙影天身上,口中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瞬——”龙影天已经呆了。
这一瞬从来未曾对他主动楼抱过,今日这般失常更是罕见。
一瞬狂喜之下,显然没顾忌这么多,兴奋得忍不住往龙影天脸上咬了一口,才放开,笑得合不拢嘴。
郞忍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怎……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郞忍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顺便拍醒那个已经石化了的小天。
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般没定力了……
一瞬听他这声问,更乐了,笑得嘴都快裂了,怎么也合不拢。
拖那个冷美人的福,她现在看谁都像歪瓜裂枣,特别是郞忍眼下一副市侩小奸商的德行。但眼下心情正好,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脑子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搁着——
到底是什么事情忘了呢?一瞬一边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许久——
“啊……”一瞬突然大惊地回头,却一点都不意外地看见两人正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自己。
刚才一兴奋……好像亲了谁的样子!!
呜……不是好象,是真亲了……
恨死这个一兴奋就找不着北的臭老病。
一瞬只恨不得把脑袋能埋到裤裆里去。
丢脸丢到家了!
“出来吧!反正要看也早就看光了。”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龙影天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对不起,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对吗?”爬出来时差点载了一跟头,一瞬有些悻悻然。
“是有点奇怪。”两人倒没有否认。
“……”
“嘿嘿……这个是,是我们家乡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对,一种方式……千万别误会……嘿嘿,别误会……”
“是吗?可算真意思。”龙影天看着一瞬窘迫的脸,玩心忽起,轻问:“瞬儿,我是否要用你家乡的礼仪回应?”
啪嗒——
一瞬的动作瞬间冰封般完全僵住。
咔,咔,咔——
好一会儿,一瞬才机械地转过头,机械地颤悠悠对龙影天道:“不……不用了……”
算了,还是别说了,越描越黑。
见她这样子,龙影天笑得有些让一瞬失神。
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情况非常的不真实呢?
虽然是身临其境,但一瞬总感觉好像电影已经拍好,一直在放一样。
“你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不忍心看她太窘迫,岔开话题。
一提起这个,一瞬又来劲了。
“我有办法过去,但要准备炭火,坚实的竹篮,绳子,还有……”
……
真是……
一个惨字也道不尽……
黄泉月脸色冰冷双眼如火,粗重的喘息毫不掩饰快把逼到疯狂的情、欲!
他体内本来就有逍遥三笑合合散的毒性,春、药入体,被催起的情、欲此时已状若疯癫,在体内乱窜,疯狂地叫嚣,催发的情、欲比玄瞑的那颗药来得更猛、更激烈,让他用尽全部的精神都几乎无法控制。
玄瞑望着榻上的黄泉月,也不敢大意。
果然,就在黄泉月双颊通红,嘴角差点咬破,浑身冒着细细的冷汗,双手已捏得近乎痉、挛,连眼睛也染上情、色时,情、欲却慢慢消失了。
——银雪功!
银雪功是一种至寒的内功,修炼此种古怪内功的人,不但平常对人对事都带着澈骨的寒意,让人难以亲近,一遇危急情况更会产生强烈寒气围绕四周形成防护网。
走近十步之内的范围,人便会冻得牙齿打颤。
黄泉月此时用来控制情、欲,想不到竟有奇效。
虽然此时药力还未过去,他仍要打起全身的精力来压制,但运起银雪功,顿时就感觉轻松许多,又燃起了斗志。
“月好深厚的内力,我竟不知鼎鼎大名的银雪功还有这等功用……”玄瞑喝了口酒,冷笑。
他虽师出黄泉阁,可师父当年应材施教,所习内功自与黄泉月不同。
那种吸尽天地寒气的内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有时他也分不清了——
是因为修炼了那种冷冰冰内功,当年那人粉娃娃才变成这么冷面冷心的人儿,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冷面冷心才适合修炼银雪功。
一天过去了。
这天天玄瞑可说是扫兴而归,黄泉月竟然真的硬抗过了药力,让他大失所望。
难道无影极力推荐的这药真的是虚有其名?
或者说对有内力的高手效果要打折?
真要这样子,看老子不活剐了那骚、娘们才怪!
玄瞑思考良久最后干脆自己服了一粒。结果证明:是真药,更加是好药,而且不是普通的媚、药
,是——不做必死的那种。
证据就是……
咳!咳!!咳!!!
第二天。
信心百倍的玄瞑又给黄泉月喂了粒药。
黄泉月看起来很难受,却依旧没有低头。
至于黄泉月没多少反应,玄瞑给自己的解释是:他一向便是清心冷肺的,又练了天下至寒的银雪功,情、欲上来当然要缓慢些也在情理之中嘛。反正还有一天,不急!他一定会乖乖来求自己的。
心下虽如此想着,却仍有些打鼓,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你黄泉阁的手下在庄外求见你,要不要见?”
卷三 第十五章 惨绝人寰啊
“你黄泉阁的手下在庄外求见你,要不要见?”
玄瞑阴阴地问。
榻上的人咬牙,仿佛想把自己的牙齿全部咬碎般用力。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答应玄瞑的赌约情非得已,但这种丢脸的样子让他怎么见人?
“要见么?”走到榻前。
“……”
“嗯?”
一根手指挑起黄泉月优美的下巴。
就如绷紧的弦猛然断开,黄泉月无法容忍地将视线霍然转回到玄瞑脸上,直视玄瞑双眼。
“我、恨、你!”他一字一顿,声音又轻又冷。
玄瞑脸色更加阴沉。
黄泉月闭目。
“恨也好!”玄瞑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将他慢慢拥入怀中。
对爱入骨髓的你,哪怕用尽所有方法,也想要将你留在身边,即使是——恨!
因为恨,永远比爱更刻骨铭心。
黄泉月没有挣扎,他全身早没了半点力气。
身体在这二日春、药不断地催、情下,已经敏、感到玄瞑稍一碰触,就是一阵销、魂噬骨的轻颤。向前的欲、望一直得不到解放,早让他欲、火焚心,犹如身在地狱。
不过——
幸好有银雪功,还有……
中了逍遥三笑合合散的余毒时,“毒手谪仙”摹云给他服下的一种可以暂且抑制逍遥毒性的——
血莲心!
最厉害的媚、药,也不过是用阴阳之气制约中药者。无论男女,都需要至阳至刚之气才可解毒。血莲心生于天地极热之地,至刚至阳,乃难得一见之珍品,摹云也是费尽了手段才弄了来,想不到今日无巧不巧倒帮了大忙。
可是——
一旦银雪功的冰寒与体内残余的血莲心药性也无法控制,情、欲爆发出来时,后果无法预料。
说不定……
还真会像狗一样爬着去求玄瞑上他。
……
光想到那种情形,心中便一阵犯呕……
死也不要!
时间,最后一天……
玄瞑已经快要抓狂了。
他的表情已冻结得像块冰,脸上黑云密布,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像……在控制扁人的冲动。
他知道,若再不出狠招,自己就要输了。
“月,你能撑这么久,我不得不配服你,今天我要给你加点料, 你不会见怪吧!”
黄泉月瞪着他。
拳,在身侧攥紧。
两人目光骤然对撞,火花四溅。
玄瞑也不多说,从瓶中取出二粒药丸,一粒径直喂进他嘴里,另一粒夹在食指和中指丙指的指尖。
从榻上抱起黄泉月,便去脱他的裤子。
“你干什么?”
玄瞑冷笑,“你放心,我玄瞑说话算数,不过……你后面的这张小嘴,也应该照顾才对。
黄泉月无言地身体一僵。
玄瞑的手早伸到他后庭密、|茓的入口,两根手指猛地一Сhā,生生刺进去,将药丸顶进了秘道最深处。
黄泉月后|茓虽未经人事,但与一瞬有过鱼水之欢,早已识得情、欲滋味。
这三天淫、药服下来,不过在勉强支持。
异物刺入,饥、渴之极的秘道不但没有痛感,火热的肠壁反而紧紧地吸附信玄瞑的手指,不肯放它离开。
“呵呵……原来我的月早就忍不住了,这算不算求我呢?”玄瞑唇边渐渐挂上笑意,暧昧地低头轻舔黄泉月耳廓。
手指没退出来,反而在密、|茓内开始磨蹭起来。
黄泉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因为内壁隐晦敏、感的那一处被玄瞑触及按压,整个人弓了起来,差点放声大叫。
“舒服吗?”
“……滚出去……”
“真不老实!”
黄泉月难耐得脚趾都蜷曲起来,前面分、身高高昂立,尖端溢了点点透明液体。
他喘息着紧握住玄瞑的手臂,想将他用力推离,但怎么也施不出力,手腕抖着,脑袋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快、感所占据。
“你说过除非我求你——”
“又不是交、欢,略为温存有什么要紧?”玄瞑口中狡辩,把黄泉月往床上一推,拽住处领口左右发力一撕。
嗤!
露出温润如玉的胸膛,雪、白而光洁的肌、肤,浅玫瑰色的红萸。
极品!
玄瞑的脑中几乎已不能思考,双眼也已被欲、望完全充斥。
“唔,你身上好香!”
涎着脸把鼻子凑在他身上乱嗅,玄瞑心跳得特别快,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就近在咫尺之间,哪还把持得住,伸嘴就向他嘴上亲去。
黄泉月本来可以回避,不知道为什么微一犹豫没躲开,被亲了正着。
“啧啧啧……”
按着他亲了两个嘴,使劲蹂躏薄薄的淡红色的唇,辗转吸取着口中的蜜汁。
黄泉月的手慢慢缠上了他宽厚的肩背,生涩地开始回应……
没料到情况竟然直转得如此令人愕然,玄瞑大喜。
双方身躯如此贴近,鼻间传来一股幽淡清新、如同雪花初落的清冷味道,带了点让人恍惚的酥、麻,让他喉间不由自主地低吟,无法克制,连气息亦杂乱无章起来。
黄泉月似乎忍受不住了,深深喘气,口唇微动,“你……”
玄瞑心里狂跳,如一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般紧张。
“我什么?”情不自禁把耳朵贴近。
鄙夷的笑声忽起,玄瞑脑中危兆顿生,已然迟了。
攀附在他肩头的无力手指,此刻充满力度地刺向玄瞑。距离如此之短,变化如此之快,即使是玄瞑也躲避不过,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电光火石间,胸前一麻。
一击得手,黄泉月哪敢稍有怠慢,腰身一弹飞跳起来,运指如风,接连点玄瞑全身十八处要|茓。
霎时间,情势扭转。
大势已定,黄泉月收束好衣衫,对着玄瞑冷冷一笑。
“你——没事?”
秘药暗魂居然失效了?!
黄泉月居高临下望着玄瞑,忽然发作,反手正手抽了他几十个耳光。
“我有多少本事,你又岂能知道。”
清澈明亮的美眸中,浮现狡狐似的光芒。
又一记狼狠耳光扇下来。
玄瞑苦笑。
“我该如何好好报答师兄?”低头在玄瞑耳边笑了笑,探手入玄瞑衣襟,掏出那个装药的瓶子。
冷冷一笑,竟捏开玄瞑牙关,将整瓶药倒了进去。
“……这么多,会死人的。”玄瞑笑不出来了。
“你敢惹我,自找的!”
顺手一推,玄瞑终于闷哼一声,倒在床上。
“啪!”
再狠狠一脚踹了下去。
…………
死无影。
被她害死了!
这药根本对月不起作用。
“骚娘们,你等着,等老子能爬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拆了你的招牌!”
呜——
功败垂成。
他不甘心啊!
仿佛受了伤的苍狼,玄瞑仰头对月长嗥,气急败坏地凄厉嚎叫惊起了林中交颈而栖的双飞燕,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
遥远处,一道在竹林里迅急穿行的银影听得这一声长嗥,身形微微凝滞,但却没有停留。
脸上闪过一朵绝美的笑容。
(心中颇有些后悔,怎么没在他口中也Сhā一个?省得鬼哭猫叫的,吓着了庄里的小猫小狗什么的。)
身为男人,哪些事情最可耻最不能容忍?
黄泉月也是男人,他当然了解,是非常的了解。
别怪他当小人,谁叫有人小人都不如!
敢惹他黄泉月的人,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这边玄瞑吼叫了半天之后——
别庄里一片安静。
不是别庄里的人聋子的耳朵——瞎摆设,而是全被黄泉月制住了,短时间内没人会醒来。
庄中唯一清醒的只余——
房中床上,动弹不得,还在吼叫的玄瞑……
他不相信云府的人会如此不济,但事实胜于雄辩这名真理再一次得到证实。
终于,他也不叫了。
叫了半天外面亲信还没一个人进来,只能证明外面情况糟透了,倘若一不小心叫来外人,以分眼下德性,可真算丢脸丢到家了。
此刻——
他全身五花大绑。
身上滴满了红蜡,挺立的阳、物上Сhā了一枚细小玉棍,后庭里也夹着一根巨大玉制阳、具的侵袭,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欲、仙欲、死的欢悦。
体内的约性发作,快、感在各处点燃,火一样地燎起来,几乎将他淹没,只有一串串呻、吟接踵而出。
“……嗯……啊……呜……”
一股盎然的春、色透出,渲染了这小小的寝室。
惨绝人寰啊!
老天还偏又来凑趣,吹来蔽日愁云,一星两点的冷雨无端更添情绪、思悠悠。
卷三 第十六章 一瞬热气球
炭火……
竹篮、绳子……
粗糙且结实的布……
一切能想到并要用到的材料,一晚上都备齐了。
第二天一早。
眼看工具已齐,一瞬兴致大发,挽起袖子,开始蹲在洞外地上,动起手来。
龙影天与郎忍实在想不出这些寻常不过之物可以弄出什么 来,但仍按她要求一一备齐。
两人有心相问——
一瞬却只神秘地眨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一句到时你们就知道了,便闭口不言。
然而……
原先,一瞬以为马上就能收拾妥当,顺利出发。
但一动手才发觉:要把材料变成成品,并非只是看书,看电视上那些小小的片段如此简单。抛开其他技术问题,就是其中一个很简单的环节——
把那整款整块的粗布剪好,缝接起来,便用去了她足足大半天时间……还没有完成!
虽然没动过针线,但想着不过缝缝布有什么难的?
拿起来才知道——
一个字:惨!
二个字:很惨!
多加几个字:惨不忍睹!
大半天时间,不要说缝半片布什么的,根本连针眼都没穿过去,手指头倒是一个不落地戳了五个血油洞。
“呜……痛!!!”
某人已经快哭出来了!
果然,女孩该会的她一样不通,女孩不该会的她却一样没落下。
实在看不下眼的两人相顾长叹一声,上前帮忙。
两人都是久历江湖之人。
他们避身山东乃极隐秘之事,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自己人也不例外。是以除了三人外,此处并无其他人。况且,岁还不清楚一瞬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龙影天已隐隐觉得,或者,她手中的东西能改变这个世界。
这天大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越少越好。
若非郎忍是与自己小时一块长大的,信得过的人,龙影天都会考虑是否事后灭口了。
看着细细的针线熟练的在两人手指中上下飞舞,一瞬的眼睛登时变成了小星星
古人真了不起!
看来果然不能小看了古人的动手能力呢!
“龙影天,狼人,想不到你们连这个也会啊!”
“郎忍!郎忍!不是狼人!”郎忍瞪眼。
“呵呵……郎忍、郎忍!”
一瞬挠了挠头。
郎忍还是丢了把眼刀过去,真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
这么多天了,还“狼人狼人”的叫个不停!
看一瞬小嘴有慢慢撅起来的威势,龙影天忙岔开话题,“瞬儿,你老实告诉我们,究竟用这个想做什么?”
一瞬不答,只扮了个鬼脸,诱得人心里直发痒。
“我们心中有底,也好帮忙不是?”龙影天又适时加上了一句。
这倒有理!
一瞬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龙影天与郎忍愣住了。
“什么?从天上飞过去?就靠这个破,破——”破了半天,郎忍在接收到某人愤怒的眼刀后,强忍着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人的脑袋里,到底还装了些什么奇思妙想?
“是啊!所以,你们好好的做我的助手,完成这个热气球就行了。”收回眼刀,一瞬撅嘴。
脸色又写阴沉。
她自己的信心也不太够多好不好?
——热气球?!
好奇怪的名字。
龙影天现在可以肯定,昨天他没有听错,一瞬那时无意识的说了一句“坐气球飞过去……”
怎么可能?人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龙影天拍了拍她的头,“我信你!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好了。”
“真的吗?”
一瞬眼中顿时一亮。
“小天,你——真的……?”
“当然。连打造的铁器容易发脆,瞬儿都知道解决方法,还有什么是瞬儿办不到的呢?”
听不得表扬的一瞬连连点头。
“打制铁器时,加几个简单的热处理就好。”
而一旁的龙影天看着一瞬如此不生心眼说话,自是暗暗吃惊……如此重大的秘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
他本意不过是试探一下她的。
一瞬自然一点意识都没有……
不就是聊天嘛?
“你——会做?”
“恩,有时间我试给你看。”笨笨的某宝宝傻傻地受人利用……
龙影天抿唇,笑。
“……当真这般厉害?”郎忍也狐疑地挠挠耳朵。
怎么看不出来?
热气球其实在中国已有悠久的历史,古称为天灯或孔明灯。西元1241年蒙古人曾经在李戈尼兹(Liegnitz)战役中使用过龙形天灯传递信号。
虽然理解原理,但实际操作可与理论依据不同。
“笨!热气球是利用加热的空气或某些气体比如氢气或氦气的密度低于气球外的空气密度以产生浮力飞行。主要通过自带的机载加热器来调整期囊肿空气湿度,从而达到控制气球升降的目的。”
在某人的强大支持下,一瞬似乎回复了活力。
当老师,一瞬永远是得意的。
氢气?氦气?
空气密度?
浮力飞行……
这些新名词已经让两个古人更加大眼瞪小眼,一个头两个大。
——对牛弹琴!
浪费了半天口水后,终于扬眉吐气的一瞬最后来了一句:
“和你们这种落后人解释不清,等我做好了再告诉你。”看着两人一脸呆相,一边得意洋洋的将针线与粗布塞入两人手中,开始监工大任。
还是一头雾水的两人乖乖拿起针线开始被欺诈的黑暗劳工生涯。
龙影天与郎忍都是当时奇才,要制作的东西其实不难,在一瞬大呼小叫的指挥下,忙了大半个时辰已经略成模样。
“瞬儿,这要怎么用?”
越来越感兴趣的龙影天不时提出些问题,连郎忍也没对得住他的名字——忍,参与到提问题,然后提出自己更好建议的行列中。
一瞬简直觉得自己快成仙了——呵呵,他们问的问题正好都是自己知道的。
当然,他们提的一些建议也不错,热气球改进得更好些。
古人智慧也不容小视!
终于,太阳照到正午时——
球囊、吊篮和加热装置三部分已经完成。
“这东西能飞起来?”郎忍大摇起头。
一瞬喝了口茶水,让干渴的嗓子休息休息,点头,“哼哼,待会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热气球的唯一飞行动力是风。
大风、大雾都不利于热气球的飞行。
一天中太阳刚刚升起时或太阳下山前一二个小时,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间,因为此时的风通常很平静,气流也很稳定。
利用大气环流让热气球飞行,运气翻涌的深渊上正好有一股不错的气流。
十几丈宽的距离,利用热气球飞到深渊对面的若离山第二峰云台峰,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她在等。
心里却已如被猫抓来抓去一半,不断在山洞中来回走动。
“怎么太阳还没有下山啊?”洞外太阳还挂得老高。
“哪有这么快?”
龙影天将耐心差到极点的一瞬抓住扯到饭桌旁:“先吃点东西。”
“我心急啊,多伟大的设计……”
她不知道,龙影天两人更心急。
先不说据线报,山脚处已隐隐发现了敌人踪迹,照到山洞只是迟早的事。如果一瞬的这个——咳、咳,热气球计划不能成功,恐怕只有硬闯一条路这些烦心事。
单单就是,眼前这个出自自己手的怪物能飞起来这一点,也让人不能不好奇。
残阳西下。
“立即动手!”
一瞬大为兴奋,摩拳擦掌,开始试飞大计。
吊篮里放上了三人份的石头,当火点燃时,火焰有一~二米高,并发出巨大的响声。
成功了!
怪叫一声,一瞬抱着吓得吱吱乱叫的小猴子一跳三尺高。
龙影天两人震惊:“居然如此神奇!”
“当然,这可是高科技产品。”
一瞬又不免开始得意洋洋。
看着热气球很顺利的顺着风飘了好几尺都没有掉下来迹象,那种喜悦,一瞬知道,绝对不会下于牛顿发现万有引力时。
要不要再试几次呢?
一边收着绳子一边做着考量:恩,还是算了。
想着这匆匆制成的热气球也撑不了多少时候——还是趁能用的时候快点物尽其用的好。
“不好!”
回过神来的龙影天脸色一变,“我们马上就走!”
郎忍也明白过来,理科快手快脚地重新布置热气球飞行事宜。
一瞬一怔。
“今天只是试飞一下耶,还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改进一下。”
“只怕我们没时间了。”龙影天苦笑。
“额——”
还没问出口,唇一抿,瞪着恍然的黑眼睛望着远远的山崖转角处,已然明白。
没想到,这次试飞大业不但将她的伟大制品成功运作,而且还成功地为他们引来了追兵。
点火时——那声巨大的响声!
卷三 第十七章 豆腐渣工程
如血残阳罗下了最后一抹余辉。
脖后一阵冷飕飕。
一瞬打了个寒战。
她的表情实可算是瞠目结舌了,呆呆的等了好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这次试飞大业还未先将他们带离困境,倒成功地引来追兵了。
还会怎不是一般的倒霉吧!
那群人除了领头的外,全身黑衣,简直就是坏人标准打扮,十足十的标准古代黑社会。
前面青衣人倒见过,在天河山庄,站在那个据说要杀自己的冷美人身后的一个帅哥。
龙影天与郎忍也是相对苦笑。
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容再迟疑。
“快走!”
龙影天心中转了几回,立即下了决断。
以他与郎忍的实力,虽不怕眼下这些人,但一则一瞬不容有失;再则,万一对方援兵赶到,自己这二人还真不够打的。
心中又暗自侥幸,黄泉月那等级别的高手不在。
一把攥起呆呆的一瞬,丢上了气球吊篮内。
“啊——”
全身突如其来的撞击砸得有些疼,一瞬回过神来,爬起身,“真的……要飞吗?”
说话间,龙影天已跃入吊篮中。
“是。”
相对于一瞬的害怕,龙影天的态度却平静的很,连带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
“轰。”
一声巨响。
热气球再次点火成功。
于是——
渐暗的夜色中,冀州若离山脉上空忽现奇景。
火光夺目的奇怪物体从城中山上一处冉冉上升,如璀璨火神骤然现于世间。
在空中不断移动,越升越高。
终于引来了城中百姓的注目。
“天啊!那是什么?”
“火神降临了!”
冀州百姓哗然,纷纷从家中跑出来仰头
往若离山上观望。不少小孩在地上追着亮处尖叫,更有老者痛哭流涕,拈香跪拜不已。
“吉兆还是凶兆啊……”
“呸呸,当然是吉兆,你没看见那火光如此美丽,还一直往天上升吗?”
“哦……”
“咦,火光往下降了……”
“真的,真的下降了。”
众人注目看时,那团火光果然在夜空中摇摆不定,上下漂浮。
紫轩是听到那声巨大的响声,带人冲上来的。远远的,便看见了三人,还有身后那个庞大的……会飞的怪物。
虽然还不清楚那三人身份,但以见到自己便跑,非奸即盗!
“拿下!”
一声令下,众手下操着兵刃呼啸着直冲上去,在他们险险感到时,又是一声不亚于刚才的轰隆巨响,那个怪物喷出一、二米高的火苗,居然晃晃悠悠的慢慢升了起来。
众人呆了,怔怔的望着越升越高的“怪物”,一个个给看得双眼发直,人人脸色铁青,甚至有些心惊胆战。
终于,不知谁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妖怪——啊啊啊…………”
随之一声惨叫消失了。
原来是那个离崖边最近的黑衣人受影响最深,被通红火光吓得大滴的汗水伴着黑线一直从额上不断下垂,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失足掉下了悬崖。
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不能不让人猛地吓一跳。
然后,就看到尖叫的人消失在崖上。
果然是妖孽!
众人到底是在江湖上混的,见过一些世面。回过神来后,也不用吩咐,手中暗器便齐出掷向那个喷火的大怪物,没带暗器的人索性直接将兵刃掷了出去。
一时之间,火光下映得漫天银光闪闪袭来,煞为好看。
这一切,对龙影天三人却危险至极。
明亮的火光下,他们正好成了现成的靶子。
两人身在半空,便再有绝世武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运气于掌,尽可能多拍掉些飞速而至的枪林刀雨,外加闪闪寒芒。
“刷刷刷……”
无数银芒如蝗石弹雨般飞过来,两人再厉害也难免有遗漏。
不多时,火焰噼里啪啦烧将起来的声音中间便夹杂着一些裂帛的声音。
一瞬抬头一看……
恍惚之下,还以为自己没有看清楚,连忙揉揉眼睛,定睛细看时,脸上已经变色,心直往下坠,腿都快软了。
以前听说过那些类似把工业酒精掺进酒里卖;又或是用面粉加糖当作奶粉来卖的种种劣迹,自己都会齿冷一把……
可现在……
自己那豆腐渣的热气球工程——
气球囊在慢慢破裂……
他们正一点点从高空往下坠!
应付枪林刀雨的龙影天与郎忍发现了异变,可惜两人分身无术真正忙得焦头烂额。
崖边众黑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喷火大怪物在下降,登时叫得更欢,丢的更起劲了。
暗器兵刃用完了的,便拣起地上的小石头木棍什么的一起上,乍然看上去,还以为在进行一场热闹的暗器训练表演。
敌人打不到自己,只有自己打别人的分。这种事大伙儿自然是一个个干的热火朝天,眉开眼笑。
“宰了这大怪物,给掉下崖的张老三报仇!”
“对!为张老三报仇!”
“大怪物你死吧!你爷爷的……”
“老子扔死你!”
众人扔的更欢了,潜力个个大爆发,就差没配上俚歌大唱几句了。热情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由内而外,轰轰燃烧!
那股冲天气焰足以焚天烧地,把江河湖泊都一一烤干!
果然把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人的劣性。
相对于他们的欢乐,热气球中的三人简直欲哭无泪。再这么扔下去,他们仨真得陪阎王爷下棋去了。
功亏一篑这四个可怕的字眼,电光火时间宛如闪电般,在他们苍白的脑海中撕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怎么办?
心如擂鼓。
热气球还在慢慢下降……
一瞬吓得尖声大叫。
龙影天也深知局势危恶到了极点,却仍是面色如常,一手应付飞来的……咳咳,已经不能说是枪林刀雨了,基本上是那伙黑衣人已经将能扔的动打得到他们的东西全部扔过来了。
这群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们!
一手悄悄握住了一瞬冰凉的小手。
“乖,不怕!”
他自小便生活于阴谋诡计中,养出一身好胆识,离生死刀口越近,反而越心平气和,说话的语调竟然比平常还温和了几分。
“小天,要想办法让这群龟儿子停下来!”百忙之中,郎忍回头瞪了龙影天一眼。
他这话的意思,龙影天自然知道。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叫碰,稍一接触,霎时别开,唯恐被人看破似的。
亮出一瞬的身份,对岸这群人自然会停手,可这样一来——
不行!
龙影天马上否决了这个提议。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一瞬的下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万一……
上苍真的不眷顾我们,至少……瞬儿我们也得一起共赴黄泉。
崖上的紫轩一直冷冷的看着,手下们的兴奋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参加,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忽然一声尖叫声骤起,像一个雷猛然窜进耳朵,炸得紫轩三魂不见了七魄。
——一瞬?!
真的是她?
这一留上心,注目看去。
火光下,那抹略为娇小的身影虽然面目皆非,但身形确与一瞬无异。
“住……住手!”
卷三 第十八章 危险的着陆
——住手?
听错了吧!
眼见着那怪物就快支撑不住了。
丢的正热火朝天,不亦乐乎的众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现捡的“暗器”仍如蝗石雨林般招呼出去……直到紫轩发怒,抬脚踹飞了几个丢的最猛的,一干动作停顿在半空中的黑衣人,热情才降下温来。
“谁她M的敢在丢,老子剐了谁!”
气急败坏之下,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顿时破功。(关于这点,与他主人黄泉月几乎如出一辙。)
众黑衣人望着紫轩已经铁青到底的脸色,不由自主“咕咚”咽了口唾液,颤巍巍的将石头往身后丢,武器也尽量收到看不到的地方。
紫轩再扫一眼那喷火大怪物,眼珠子差点甩出眼眶。
望着它在半空中飘摇不定的,紫轩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否则,他那个混蛋主人不活剐了他才怪。
如飞雨般的蝗石停了下来。
偌大夜空,蓦的如同死寂一般冷清。
人人一阵心悸,均死盯着半空中的漂浮的大怪物。
龙影天与郎忍虽不太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但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应付眼下更大的危机。
打量了下周围情形——
唔……高度还勉强可以。
燃烧所产生的气体正慢慢从气囊裂口处漏出……
巨大的气囊渐渐缩小……
“瞬儿,你试着能不能尽量让这东西在全部漏气前,在悬崖上降落。”龙影天大声喝道。
一瞬正在魂魄惊骇之时,被他一喝,清醒过来。
勉强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心底的惧怕,试着去操纵气球。
都是自己思虑不周,过于自负。若今日三人有失,都是一瞬她的罪过。
玩什么热气球呀?
现在可好,玩来玩去,倒把一群催命小鬼给全玩来了。
全天下最烂的,最豆腐渣工程的,莫过于此!
当然,若不是这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催命鬼,说不定她的计划还真能成功也难说。
一提到这群人,就想到这群人的主人。
一想起那个冷美人,一瞬就有种杀人放火的冲动。
拜他所赐,自己已经两回悬空了。
再这样从高处掉上几回,估计她那点脆弱的惧高症都该无药自愈了,呸呸……什么还掉几回,这是最后一回了!
绝对是。
尽管三人不懈的努了力,扔没改变气球下降的厄运。
已经能够感到深渊里的阴冷云雾的森森寒意,而道对岸的距离还不足以让他们一跃而过。
“吊……吊篮太重,将多余的东西……丢掉……”
几乎歪到的一瞬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生死大事,想到这里,谁的声音能不颤抖?
相对于她的恐惧,另二人倒沉稳许多,立时行动起来,将吊篮内多余的物件一一扔了下去。
还在降……
完蛋了!
龙影天注视着一瞬怀里,“瞬儿,将那只猴子扔掉。”
“不——!”
一瞬吓了一跳,双手死死护住怀中的小白猴子,那母兽护崽的神情登时布满了小脸。一只瘦不拉叽的猴子值几两重,真要减轻重量,你两个大男人干嘛不下去一个。
她心里大声腹诽,口中不敢说。
“算恶劣,她不会肯的,那只死猴子简直快成了她命根子了。”郎忍皱眉道:“不如你我将轻身功夫提到极限,应该能减轻些重量。”
龙影天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
两人各附一方,将轻身功夫提到极限,一则可以减轻吊篮内重量,再则,万一进入允许范围,抓紧机会便可一跃至对岸。
“瞬儿,将你身上带的其他东西扔掉!”郎忍忽然喝了句。
龙影天大奇。
侧目看去,苦着脸的某人也知形势险恶,任性不得,将怀中好不容易一路搜集而来的一应物事,除了那只猴子外一一丢了下去。
登时,夜空之中金光闪动。
黄金、珠宝、银锭……一一从火光闪动的热气球中坠入黑暗深渊。
龙影天眼角有些抽搐,若不是身在险境,他差点昏过去。
这贪财的死丫头!
什么时候收集了这许多钱物放在身上?
豆腐渣热气球终于在减轻了无数负担后,成功的飘了起来。
虽然小小的破了笔财,但——
一瞬兴奋的战栗了。
真让人感动的想流泪了,自己精心制作的(其实都是龙影天与郎忍动的手),本世代第一次,也注定是最伟大的热气球飞行,在历尽百般艰难,遇到谁都没有想象过的曲折之后,终于,终于,终于……成功首陆了!
非参与其中的人,不能了解这次看似普通的试飞行动有多么混乱。
不幸中之大幸。
这可怜气球之前飞的挺高,所以在半空当中虽然不断漏气,不停下落,也总算是撑到飞过悬崖才寿终正寝。
避免了一幕人间惨剧上演。
踩到了实地上,她猛然吐出长长一口气。
双膝软得差点瘫倒。
又反复吐纳了几个来回,绷紧的神经才一条一条疼痛般的松开。
果然,柳暗花明。
天啊天啊!可见上天对于她的第一次成品热气球还是基本上支持的。
谢谢老天爷!
对面几乎快急死的紫轩也长吁一口气。
神啊!
与一百个武林人士过招也没有这么累过。
擦了擦额头冷汗,瞬姑娘也不知怎么弄出个这么会飞会喷火的怪物来,就算阁主见到,也会大吃一惊吧!
正在这时——
一声清越的笑声从对岸传来。
“谢谢你们的大礼,在下也准备了一份礼物,就请你们黄阁主亲自接受吧!哈哈哈……”
紫轩心中一颤。
对方那口气显然不似开玩笑。
礼物?
阁主……
不好!前几日从城门口抓到的那个天鹰山庄两人,应该是他们一伙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什么阴谋?云府主人说阁主在别庄闭关三日,正好今日出关……
难道说——?
想到目前的诡异局势,紫轩再也无法冷静,用有生以来最快,最敏捷的速度直向山下冲去。
……
他们这边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黄泉月此时正竭尽全力的想在体内真气反噬前,赶到安全的地方。
药是好药!
不同凡响,若不是自己用破血大法,几乎着了玄暝的道。
一路疾奔,终于来到了自己分舵门外。
浑身上下打理干净,守在分舵内的摹云深锁着眉头,替他取出了整整三十六枚银针。
每取出一枚,黄泉月的气息就更冷一分。
刚才沐浴时,灼热的水温催发了体内累积数日的瑃药。在神智迷糊中,他只觉浑身都在饥渴,如几万只蚂蚁在体内乱爬,心里搔痒难熬。
不得不用银雪功控制住疯涨的情yu,不然,恐怕他现在看到谁都会扑倒了再说。
“唉!你中了这么强的药还勉强自己用破血大法,真是不想要命了。”摹云叹气不已。
再多拖延点时间,他这个“毒手谪仙”恐怕都会回天乏术了。
“玄暝这混蛋!居然连阁主下……也塞了一颗进去。”
他是在不好意思当着黄泉月的面直说,只好含糊一句过去。
黄泉月听的心头像是被浸过剧毒的尖刺乱扎一同似的,尤其是在无可避免的想起种种绝对称得上是“遭遇”、“噩梦”之类词来形容的经历,不由更加有了杀人放火的冲动。
她的表情顿时开始狰狞扭曲起来,手指一个用力,“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被他捏成块块碎片!
“对了,那两个飞鹰山庄的人抓住了。”
“哦,带上来!”黄泉月一喜。
虽然眼下阁主一身是伤,但深切了解他个性的摹云摇了摇头,认命地下去带人了。
卷三 第十九章 龙家的男宠
仲春花开,却见雪花飞舞。
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紫轩推开厅门的第一眼,看到的额便是这种情形。
雪花大如鹅毛,还在厅中肆无忌惮的飞舞,仿佛想将一切都深深掩埋。
好冷!
他还在冒汗的身体,瞬间冰冷彻骨。
“阁……阁主!黄泉月正站在厅中,手掌映在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天灵盖上。
他的发——莹如白雪!”
他的眼——血色鲜红!
银发美人。
听到声音,银发美人眼底血气蓦的浓重如雾,满头银发无风自动,凌空飞舞。
那么一双充满了残忍、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那么鲜艳夺目的血一般的鲜红!几乎可以被那双眼瞳捉住的、无数挣扎的呼喊!
“摹云,药呢!”紫轩冲着旁边大吼一声。
“在……在这里。”
两手冷汗的摹云果然闪了出来,将个小药瓶塞到紫轩手中。
还好紫轩及时赶到,不然他一个人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个神智半失的阁主大人。
他可不像紫轩,从小便被阁主的母亲大人安排泡过药浴,以便危机情况下的不时之需。刚才阁主瞪他的眼神,简直跟苦大仇深的杀父仇人一样。
紫轩努力平缓了一下呼吸,慢慢走近。
更冷了。
就像冰冻了的时候,还得穿着单衣在冰粒洗衣服一样地冰冷!
“没……没事了,阁主!”
对上银发美人那血红的,宛若无底洞一样幽深的双瞳,紫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像比刚刚绕了冀州跑了大半个圈还要累,语气却放的尽量平缓些。
实现无法移开了。
黄泉阁主人的另一身份是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银发美人!
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们这几个自小便跟着阁主的心腹才知晓。更知道,他由于某种因缘,除了泡过皓国水神宫温泉水会回复本来面目外;身受重伤,心情激荡之下也会成这副模样。
但此时的他,神智早已半失。
而每一次,都会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江湖上才会留下那么多传说版本。
有人说他很美——
玉树琼堆雪,冷浸溶溶月,绝世风华堪比号称“第一美人”黄泉月。
是个有着残忍冰冷双眸和可怕力量的三千雪发美人。
雪衣冰袖,美的不像人类。
也有人说他丑——
恍若地府修罗,残忍嗜血,面丑如恶鬼般骇人……
传说虽不一,但唯一毫无疑问的就是——银发美人是个绝对嗜血成性的“恶魔!”
“阁主……吃药了。”
紫轩与摹云一左一右,慢慢靠近。
银发美人才看紫轩。
非常非常非常仔细的看着紫轩。
很奇怪,他在看着紫轩的时候,他周身环绕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感觉那种魔魅的吸引力似乎也淡了一些。
终于能移开视线了。
两人之间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却让人觉得恍若一年般的漫长。
“吃药了,吃了药就没事了!”
啦过那冰冷的几乎不像人类的手,紫轩将小瓶内的药慢慢倒了一点在银发美人手中,赫然便是——
樱桃酪!
不一般的樱花树种出的果实。
落樱小筑中,一点一点从每年春季精选出来的樱桃中去皮去肉取核后压榨,放入某种原料发酵而成的樱桃酪。
银发美人盯着手中的樱桃酪,一片浑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东西……
淡淡的花香……
无数粉白、浅红花瓣飘舞……
母妃,樱花为什么这么美啊!
非儿,这里的樱花不一样……
樱花的花瓣其实是白色的,就像雪一样白,非儿知道樱花瓣为什么会变成红色的嘛?
为什么?
那是因为吸收了埋在树下的尸体的血的缘故……
非儿的眼睛是红色的,也是因为吸了血的缘故吗?
呵呵呵……菲儿真聪明,那是因为非儿吸了……的血啊……
吸了……的血……
吸血……
……
“不——!”
银发美人骤然转首,双目中迅疾腾起片血红雾气,左腕微翻,立掌朝跪地之人胸口虚拍而出。
声如败革,跪地少年衣襟上顿时凭空多出个清晰掌印,却毫发无伤。
冻得半僵不死的少年勉强低头看着掌印正有点摸不着头脑,背后对应的部位猛地绽开个手掌形状的伤口,被巨力挤压至变形的心肺脏器随着鲜血狂喷出体外。
尸身砰地坠地,双眼睁得浑圆,喷出的血浆顷刻便被冻住。
收掌入袖,银发美人眼中血气渐敛,冷冰冰的笑声在殿内回旋激荡。
笑容慢慢的由嘴角眉梢缓缓荡开,绝美的笑容漾在脸上,冰般的血眸里透出了温度,渐渐转黑。
厅中雪减小,寒意消退。
紫轩叹了口气。
暗道一声侥幸,今日只凭区区一条性命便解决了问题,实在算不幸中的大型了。
阁主这疯症与哦两个解决之法。
一:很简单——服药。
二:更简单——杀人见血。
问题是,要杀多少个人才能恢复……嘿嘿,每次多不一样,没有个准。
紫轩瞪了摹云一眼,似在责怪他。
摹云有些委屈。
阁主的性子哪是他能违拗的,再者说,谁又会知道闹得这般严重。
若早知如此,从小便被泡过药性,即使阁主疯症发作,也不会伤他的紫轩又不在阁主身边,杀了他也不敢带那飞鹰山庄那个该死的男宠少玉来见阁主。
“那少年说什么了?”
好好的将阁主刺激成这样?
摹云有点迟疑,“也没说啥别的,就说……了一句,然后就下暗手想刺杀阁主。”
“一句什么?摹云使了个眼色给紫轩,紫轩却只作不知,又问了一句。
摹云无奈,附到他耳边,只怕被谁听到似的,“……说瞬姑娘死了……连尸体都掉到崖下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
某个耳力奇好的人定定的瞧着摹云,语调又轻又柔,但听在耳里,却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恐怖目光的注视下,竟让一项大胆的摹云竟吓得“嗷”一声怪叫,躲到紫轩身后,吓得从脚底麻了起来。
“没……没……属下,刷下啥也没说。”
刚才就因为那死男宠这一句话,阁主脸色大变,急痛攻心才会疯症发作,都怪紫轩,没看到他不停的在使眼色吗?
正在恢复中的某人顿时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冲了过来,吓得二人同时后退一步。
“一……一瞬……”
“瞬姑娘没事。”还好紫轩及时补上一句。
某人有如在黑洞中看到一丝光亮,果然冷静下来,瞪着紫轩。
“我刚才见到她了。”
想不到清冷如斯的阁主对瞬姑娘情深如此,紫轩摇了摇头。
若非这次疯症发作,还真不看不出来。
“她……没事了……一瞬……”
某人安下心来。
毛毛堵堵的胸口才算舒服了一点。
虽然神智还是迷糊,但他认得紫轩,认得这个人身上发出的味道,让他安心。
从小,他的身边便对这般味道敏感。
那味道的主人是——不会害他,不会骗他的人。
三天来,他本来就在玄暝处耗费了太多精神与内力,又用了破血大法逃出生天,再经此一役,便是神仙也抵不住,慢慢靠着紫轩便沉沉睡去。
此时的他,不再是睥睨天下的风云至尊,不再是凌驾众生之上之上的巍巍皇族,他只是个受到惊吓的委屈的孩子,贪恋着世间最温暖最安全的怀抱。
“对不起……”
紫轩喉间却干涩难言,唯有回抱着正在恢复期的某人,在他背心轻轻地拍抚。
“你……刚才看到……那个人了?”
打死摹云,他现在也不敢提与“一瞬”有关的字眼。
“嗯。”
“为什么不带回来?”
紫轩苦笑。
“她弄了个会喷火,会飞的怪物飞过崖顶深渊,去了玄离国。”
什么——?!
卷三 第二十章 冤家才路窄
林中一层薄雾笼罩。
月色黯淡无比。
穿过这一大片茂盛树林,便能进入玄离国的边境小镇。
夜里的山风带着寒气打在身上,一瞬打了个哆嗦。
抱紧了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猴。
心虚的跟在带路的郎忍后面在树林中穿行,头都不敢回一下——
就算是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自己也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蛇后人投来的……诡异目光!
不幸中的大型!
那只豆腐渣热气球撑到飞过悬崖才在寿终正寝地直直落到这片树林里。
这些参天古木用坚实的枝叶硬是把首次试飞的一瞬都接住——虽然是挂在枝干上,但看看这好几层楼的高度,若是直接从气球上掉下来,起码……
骨折的惨剧是肯定会在他身上上演。
至于另外两人——
武功不凡的他们自然轻轻松松罗到了地上。
而他又如何从树上下来的?说起来……也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她扑倒退了正要伸手接她的龙影天身上,两人不但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而且……而且,龙影天的手还正好抓住了她娇挺的胸部,慌乱中,她的手……更是无巧不巧的握住了某人的……
那个灼热的Rou棒在手中弹跳了两下,变得粗大起来的……
手上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瞬心中一慌,脚步一错,却是一个不小心绊倒某处突起石块,整个人就着冲力跌了个狗吃屎
“咚”的一声,光是听到就觉得很痛……
龙影天也跟着心中一颤,眼睁睁的看着一瞬脸朝下,结结实实的跌趴在地上。
“瞬儿……你……”
龙影天吓了一跳,便要上前扶他。
“别砰我!”一瞬立刻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叫了起来。
龙影天身形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僵在原地不动。
愿意为……这丫头对他应该有点意思。
想起上次一瞬主动抱着他亲吻,现在想起来,龙影天还觉得蜜一样的甜,刚才两人又亲密的拥在一起,还……
怎么现在会变得一脸掀起的样子?!
真伤心……
走在前面的郎忍轻叹口气,飘身上前,拉着一瞬的胳膊用力一扯,将趴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看来小天要这小丫头接受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还好吧?”
郎忍看着面前这张鼻青脸肿,甚是凄惨的脸,有些迟疑。
怎么摔的这一跌有这么重么?
听他这么说,龙影天也再顾不上有情绪,一个纵身,落到一瞬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跌一跤至于这么惨么?摔得跟个猪头似的,快来上点药!”
一瞬没吱声。
她怀里的小猴子也没吱声,估计那一下装机不但没惊醒猴儿的美梦,还直接将它送入更深的梦中。
直接撞昏了。
本来发生了这些事担惊受怕的,又赶了这许久的路,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快耗得个干干净净,油尽灯枯。这一跌到,一下子摔得他更是头昏眼花,已经是脑中昏昏沉沉,什么也搞不清楚了。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在龙影天宽厚的背上,在林中穿行。
脸上清清凉凉的,已经上了药。
不自觉地有点贪恋上那股温暖……
雾有点大了。
三个人的身影依稀朦胧。
郎忍本来走在最前面开路,霎时间一下惊起,示意龙影天闪入密林之后。
不过片刻时间,只听几声轻微的碎叶声响,有四、五个人鱼贯而入。这几个人个个身手轻盈,显然都是武林高手。
龙影天隔着雾气,凝目看过去,不由一怔。
有二个人他居然并不陌生。
当先两人竟是天曜皇朝的二殿下宁王元昊;另一个则是永远一身黑纱覆住,宛若黑色妖灵般云林国司音宫主人箫曲冷。
他们如何出现在这里?
应该各处天南海北的任务,却悄悄的潜入玄离与皓国边境来,其中必定大有蹊跷。
龙影天与郎忍对摒息状伏在隐处。
(幸福的是,不懂武功的一瞬不用屏住呼吸,来自异世界的她,现在还没有人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江湖上有些事是听不得的。行走江湖,送掉一条命容易的很。只是有些时候却又不的你不听。
若在平时,他们自忖不逊于两人中任何一人。即使是有帮手,当真打不过,跑也跑得掉。只是如今,一个元昊,再叫上一个箫曲冷,他们这边却拖了个不会武功的一瞬,绝对挡不住元昊与箫曲冷两人的合力一击,更跑不掉。
他与郎忍对视一眼,同时无声叹息。
冤家路窄!
幸好今日有雾。
他们将身子伏的更低。
希望他们只是路过……
那几人却站定了。
一阵沉默。
过了片刻,元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黑翼,你调查的如何了?”
“回主人的话,树下的人回报说,那女孩子一行人确实是进入了这片树林。他们要进入玄离国的话,必经此地。”身后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应声而出。
“嗯。”元昊点点头,唇边勾起一抹笑。
躲在暗处的三人大惊。
难道说,元昊一行人竟是冲他们而来?
一瞬犹自抱着一丝希望:或者,这些人真在找别的什么人也难说,她又不认识这帮人……虽然一看到那个身材修长,一脸贵气的男人,心中就升起股莫名的恐惧。
“他们真的非过了那道深渊绝地?”箫曲冷有些怀疑。
毕竟这个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是。不但树下亲眼见到那个怪物带着三人飘过了那道深渊,就连冀州城百姓都看到了一个会喷火、又会飞的东西在天空飘飞。”黑翼肯定地道。
这回连一瞬也不怀疑他们说的是自己一行三人了。
“那叫一瞬的孩子平时随看得有点傻傻的,但天生聪慧,不但知道传说中的火神丸配方,连哦我们暗下于皓都城南的天衣无缝的疫毒都能发现破绽,做出一个会喷火会飞的怪物又有何稀奇?”元昊叹息/
早知这女孩子的脑袋里,状了这么多奇思妙想,当初真不应该轻易让她跑掉。这回一定要将她抓在手中,利用到死为止!
他其实并不想在箫曲冷面前提到一瞬清楚火神丸配方的事,但自黑羽冥处得到皓国火圣师的神物后,箫曲冷迟早会知道这个配方的真相,还不如现卖个人情靠得住些。
毕竟,箫曲冷是他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龙影天瞥了一瞬一眼。
这女孩子先是对铁器之类有着惊人研究在先,又做出了能飞天喷火的……热气球,现在居然连传说中的火神丸配方都知道……
之后,在她身上还会有什么……
这人的脑袋里,到底还装了些什么奇思妙想?
第一次见面时,那出奇的服饰,绝佳的词曲,还有……
一瞬线条柔和额侧脸在夜色里朦胧如玉,龙影天心中砰然一动,痴痴地盯住看了好一会,这才又转头回去继续看林中及人。
林中气氛有点冷场。
“只是林子甚大,千万小心别给他们溜了。”一个比杀猪还难听的声音响起,声音又大的吓跑了四周鸣叫的虫儿。
元昊笑道:“鬼王想是有办法了?”
“嘿嘿……只要将老夫的落魂粉洒在林中道口,便是大罗神仙也保证要睡个三天三夜才罢休——”
那猪叫的,还没的一的形容完就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开了口,“如此就请鬼王快些洒下要分,当然,别忘了给老子留下解药。”
这当口上——
“吱”的一声,一瞬怀中的小猴子醒了……
卷三 第二十一章 猴几要偷桃
落魂!
“哼哼……”
一直没开口的身影发出一阵懒洋洋的笑声。
他忍着,因为他实在不想动,好不容易有个悠闲自在的时间,可不想被破坏,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
谁知这个鬼王那杀猪叫居然叫唤个不停了,一把火就上来了。(鬼王有些委屈,他才说了二句而已。)
“如此就请鬼王快些洒下药粉,当然,别忘了给老子留下解药。”
“谁不知道西门老弟乃制药高手,哪会将老夫小小落魂放在眼里,嘿嘿!”那杀猪叫的鬼王狞笑声声。
“多谢夸奖,在下是怕鬼王还没抓到敌人,先伤了自己人。”
是那个叫西门的懒洋洋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对别人轻贱或赞扬的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
杀猪的脸色已经铁青。
元昊有些头疼。
幽冥鬼王与西门乐都是他好不容易收服来的高手。
这两人,一个是制毒的,一个是解毒的(这解毒的据说不正经做解药,到喜欢倒腾毒药),碰在了一起,还不要闹?特别是西门乐那懒散之极的态度,只怕会惹恼这个蛇蝎毒王。
于是,元昊赶紧轻咳了声,鬼王冷哼一声,借势走开下毒。
看着药粉洒下,西门乐只懒洋洋地笑。
已认出几人身份,心中暗暗叫苦。
这五人个个呼吸绵长,内力深厚得不可思议,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碰到如此实力强劲的对手,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走运。
龙影天脑中飞转,他虽智谋过人,但眼下险恶形势,居然没有一条计谋可用。
这当口上——
“吱”的一声,一瞬怀中的小猴子醒了……
所有人一怔。
“什么人?”
黑翼喝了一声,兵刃出鞘,飞快朝龙影天他们这边走来。元昊几人也缓缓向这里围了过来。
——怎么办?
这突发状况,三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瞬下意识地抱紧这只惹祸的猴子。
龙影天与郎忍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底看出忧心忡忡。
郎忍微眯双目,眼中寒意积聚,暗自提升功力,准备给黑翼来个出其不意。今日之局,一战之势在所难免,好歹宰了一个是一个。
龙影天知他心意,暗暗保护好了一瞬。
“出来!”
黑翼又喝了一声,手中兵刃闪着寒光,眼见一块来到三人躲藏的草丛前。
千钧一发之际——
怀里的小猴子不安份地一动,“吱”的一声,猛地挣开了一瞬的怀抱,竟向元昊扑了过去。
不——!猴几!
一瞬口一张,刚要惊呼,被一旁龙影天伸手死死捂住,按下头去。
全身戒备状态的黑翼突见一团黑忽忽的物体窜了出来,直扑元昊,也吓了一跳。哪里还顾得上查看草丛,返身便追。
小猴子速度奇快,眨眼间已窜至元昊身前。
那惹祸猴子说也奇怪,跳到元昊身前便不再动,眨巴着懒洋洋的小猴眼,盯着元昊,宛若流浪小狗。
“原来真是只猴子!”
众人放下心来。
此处还是若离山区,别说猴子,就算现在出来几只猛虎,估计也没啥好奇怪的。虽然这只猴子也太小了一点,也就成|人巴掌这么大;生得也奇特了一点,雪白的猴毛外,还有一层耀眼的淡青色光芒急速流动,煞是好看!
元昊也有些惊异。
试探着去摸小猴的雪白猴头。
小猴不耐地甩了甩尾巴,却也顺势爬到了元昊怀里。
它浑然不觉元昊身遭血腥之气,在他怀里轻轻蹭,猴爪轻挠,感受元昊身上的温暖。
元昊那与生俱来的血腥之气,自小时起,不用说动物,连人都躲得远远的,对他敬畏有加,哪噌如此亲近过。
心中不由得莫名一喜,掏出干粮来喂它。
小猴子哪肯听话,张嘴含住元昊喂食的手指舔着玩,却不用力咬下。
顿时惹得元昊哈哈大笑。
黑翼皱了皱眉头,退在一边。
龙影天与郎忍一直屏住呼吸,未露行踪。众人也只道是只路过的野猴,居然未起疑心。
两人暗道一声侥幸。
一瞬却心疼小猴子,肚里又大骂这只养不熟的惹祸精,居然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白眼狼……不对,白眼猴!
洒好落魂的鬼王一面分发解药,一面笑道:“西门老弟药术惊才绝艳,老夫这点雕虫小技自然不在眼里了。”
西门乐知道他的意思,阴恻恻地笑了声。
本来俊秀如玉的人,此时眼里尽是残肆邪恶不怀好意的光芒。
元昊也不要解药。
西门乐笑道:“听闻王爷最近得了二件宝物,不惧百毒,可否让在下见识见识?”
他一生制药成痴,即然碰上了这等毕生难寻的宝物,便有如就酒徒见佳酿,老饕闻酒香,怎肯不见识一二?
“呵呵……就你鼻子灵,知道瞒你不过。”
元昊见不但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连鬼王也忍不住凑了过来,便点头答应。
抽出小猴舔、玩着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小猴子眼睛里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布包里是一枚火红的桃子与颗小小丹药。
顿时,一种浓郁细致的香味在整个林中弥漫开来。
一时之间,在场几人均惊叹不已。
这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变故突然毫无预兆的反生。
那只窝在元昊暖暖怀中,窝的正爽的小白猴子,猴爪一把抢过小布包,“吱”的一声,返身便往回窜了出去。
眨眼间,便窜出丈余远。
呃——这什么状况?!
几人怔忡伫立。
终于反应过来的元昊发出一声怒吼,掌心血气凝聚,一掌便要拍出去。
“猴……猴几!”
小猴子命悬一线,一瞬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龙影天,跳了出来。
“一、瞬?!”
忽然间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去,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元昊全身一震,手上不由一缓。
那分明是那个小丫头的声音。
抢得小布包的猴子“吱吱”乱叫,早窜进了一瞬怀里,猴爪巴得死紧。
呜呜呜……眼泪不停地从小猴眼里流下来。
显然吓得够呛!
事情发展成这样一个瞠目结舌的情况……三人虽然都有些傻眼了,但眼下情况也不容他们细想。
元昊五人已经张牙舞爪地,冲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打不过,跑!
龙影天与郎忍明智地做出了选择。
“快跑!”郎忍反应比较快。
“只要我们能在他们追上之前冲出若离山就行了,山外面有人接应。”龙影天反应也不差,直接将一瞬往背上一背,拔腿就向前奔逃!
“无耻小人,给我站住!”
“追,放下那只死猴子!”
身后五人呼啦啦追了下去,特别是元昊,脸黑得已经不能再黑。
堂堂天曜宁王殿下居然被只死猴子给骗了,还是在一众人面前,叫他去哪咽下这口恶气?!
一时之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于是乎,几道人影,一前一后,便在这玄离国边界的深山里,展开了一场脚力的比拼。
龙影天与郎忍,没有一个人敢松动脚步,哪怕汗如雨浆,哪怕体力透支,也不敢稍稍放松,一步之差,可能就是赔掉性命。
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了。
就差一点。
杀猪叫的鬼王一边追,一边脑海中还浮现一丝疑惑——
自己那百试百灵的落魂,为何失去了效果?!
卷三 第二十二章 生死差一线
这边杀猪鬼王的莫名其妙的咒念着。
一阵风吹过。
元昊没什么反应,萧曲冷黑他们也没什么反应,但西门乐后背却觉得一阵冷风直吹,让他的心肝肺都有点凉飕飕的。
搞什么啊?
他就是不服气,然后动了点手脚,在林子虽下了点别的东西,让杀猪鬼王的落魄失效了嘛???
用得着这样咒念他吗?
想到这里,西门大公子也有点郁闷了。
心中刚升起的一丁点儿愧疚感,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死猴子,本王要灭你九族!挖你祖坟鞭你尸……本王要……”语无伦次了。
伴随着双眼都能放出历光,已经狂化了的元昊,彻底无言的几人一阵风般追了下去。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古代果然是大侠、剑客之类的英雄发源地。
就以现在这速度、耐力,搁在古代,估计他们个个都是奥运金牌的得主了。
一瞬心中一阵激动,可是……
眼下实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龙天行与郎忍都深陷在了这一场绝命的生死追逐之中。
不敢停,也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死亡的魔爪,更不能往后望,只有提足全身功力向前冲刺。
他们已经从深夜跑到了清晨,又从清晨跑到了白天。飞扬的脚步掀起飘飘枯叶,一脚踩落,哒哒的汗水如雨点般打在了地上。
看着趴在龙影天背上,唯一还有精神的一瞬,郎忍就感到无比的羡慕,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
“我发誓,等我甩掉了那几个王八蛋,老子他M的一定要大睡个三天三夜!”
龙影天早已累得说不出话来。
眼下他只是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自己,连表示苦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龙影天的唯一心愿就是——
逃。
逃跑的人固然身心俱疲,追赶的人却也叫苦不迭。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宁可一路奔逃也不愿意交手,这才导致他们一路追击,但是如此长时间的追杀,已经完全不只是在考验功力了。
——意志起了更大的作用!
毕竟龙影天三人是被追杀,强行奔行还算出自强大的压力之下所为,但是对于元昊五人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元昊功夫走的沉稳路线,轻功略输一筹。
有心砸一颗上次在皓国圣师殿脱身时用过的爆炸弹让这几人卑鄙无耻透顶的混蛋,特别是那只死猴子尝一尝。
但,一则;宝物难免损毁。
再则;那大叫“猴几”的声音,分明是那个小丫头。
所以,追上前面那几个卑鄙无耻透顶的混蛋——
便是早已气爆了的元昊唯一的心愿。
心中已在盘算,抓住那只猴子油炸清蒸好呢,还是切片用大火炒好呢?要不然,烧烤或生吃猴脑也不错。
其实,已轻功来论,司音宫主萧曲冷在他们中当算第一。
以他的脚程,应该早就追上了。
但世间的事总是难料。
只要看到敌人靠近,郎忍便是一把粉末甩过去。
无色粉末带着股淡淡李花香,很诱、人,但萧曲冷知道,绝对不会是好东西!
托一瞬他们中了逍遥三笑合合散的福,郎忍一路上做了不少“逍遥蜜”来帮两人克制合合散毒性,想不到眼下居然成了逃命法宝。
我甩、我使劲儿甩、老子得意地甩,不信甩不死你们个小样的!
本应该过于惊险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有喜感。
萧曲冷肚里大骂对方无耻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己方不怕毒的只有——杀猪叫的鬼王,西门乐、元昊殿……(他不算了,避毒宝物被只猴子抢跑了。)
杀猪鬼王轻功太差,根本追不上,而那个跟自己不太对盘的西门乐嘛……阴阳怪气的东西!
哼!
鬼才会求他。
一路跑下来,他心里面比追杀的三个人还要憋屈,打一架,哪怕死了都没有关系,哪有这样搞什么长跑比赛的!
每个人都有心里的苦闷,唯独一瞬最轻松惬意,在龙影天的背负下,实在是一点力气没花,白看了这一场追逐,实在有些新鲜、刺激。
好吧!高手恶斗变成了拉锯式马拉松。
不论古今,马拉松都是人类一项重要的体育项目,再一次得到证实。
这次生死飚速玩得,简直比在电影院里看美国大片《生死时速》时还要刺激!
唔……可惜少了爆米花和饮料。
“咔叭、咔叭……”
声音忽然不绝传来。
一瞬下意识往怀里一望,差点没把小鼻子气歪。
那只惹祸精——死白猴子居然在啃桃子!!!
就知道这懒猴子袭击那个男人的目的不纯,果然是为了桃子。若不是为了吃,平时懒得像猫的它,哪有这般神速过?
说起吃……好饿!
“你不会给劳资留点啊?”探手便去猴口夺桃。
桃乃猴类最爱,哪容旁人觊觎。
小猴子果然通人性,猴口一张,拼命将大半个桃子往口里塞……
一人一猴在背上这般折磨,龙影天一个踉跄,险些一跤跌倒。
龙影天心中直叫苦,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怎么背上这丫头活像铁打的似的,那么多劲没处使,没看到他在这里狂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们……你,们闹够了……没有?”
他忽然觉得全身脱力,很有种想随便挖个大坑,随后把人丢进去埋的冲动。
忍。
我忍……
我再忍……
一瞬也很委屈,但看在龙影天已经气喘成这样的份上,乖乖闭上了嘴。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死猴子爪忙脚乱打的将布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嘴巴里。
吃,就知道吃。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也不怕吃死你个臭猴子!
一旁狂奔的郎忍也咳嗽了几声,显然对他们很无语。
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了。
就这一下子功夫,萧曲冷追了上来。
看着一团黑纱漂浮在空中飞舞,连脸都看不到……简直就是木乃伊嘛!
木乃伊出手也狠戾得很,角度刁钻,手中剑势极快,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就差一点了……
心中“咯噔”了响了一下,一瞬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黑纱木乃伊一掌劈了过来,还好郎忍赶过来,一把粉末将黑纱木乃伊击退。
疼……
脸上被黑纱扫过的地方一阵生疼,破皮了。
她再不敢搞怪,老老实实地不动。
趴在他肩膀上,脸颊磨蹭着他的颈项,在这生死关头,真没想到他会是自己的唯一依靠。
一行人一路奔驰,日头也慢慢落下了天边。
树林之中,光线也更加黯淡,顿时让这一场追逐变得更加困难。
再加把劲儿!
努力!
终于,龙影天挺身一跃,穿出了密林。
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平缓的草地,仿佛告诉着他们,终于冲出了那个杀千刀的若离山了。
是——
赢了吗?!
逃生有望,一瞬大喜过望,张了张口,还没开口说话。
出乎意料之外的却是龙影天与郎忍脚下却依然不停,脚下已使出吃奶的力气还在拼命跑。
“还……还有多远啊……”一瞬手指紧紧捏着龙影天的肩膀,心中焦急万分。
“……快……快,快了……”
身后风声更近。
郎忍往怀中一掏,脸色不由一白,救命药粉……用完了!
“啊……”
龙影天脚下一个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滚到,连带着身上的一瞬跟着一起在地上滚滚滚,滚的七荤八素。
卷三 第二十三章 染血的残阳
一条狭窄的碎石道。
蜿蜒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闪着耀眼光芒。
只要走过这条山道,就可以与自玄离赶来接应的人会合。
而这段山路,是元昊他们最后的机会。
转过一道山弯,风大了起来。
龙影天脚步慢了下来。
风驰电掣都形容不了这一场生死追逐,双方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短着距离。
数十丈——
十几丈——
几丈——
看着背后越来越近的敌人,一瞬也慌了神。
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萧曲冷黑纱后面,那双眼里闪过的冰冷锋刃。
龙影天与郎忍两人也几乎油尽灯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
更近了……
都能闻到双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异味!
所有人身上的汗干了又出,出了又干,这股异味飘在空中,足以熏死十头牛。
好……好难闻!
“啊……”
龙影天似乎也受不了这股味道,脚下一个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滚到,连带着身上的一瞬跟着一起在地上滚滚滚,滚的七荤八素。
不是吧?
一瞬简直想拿头去撞墙!
而不是这样直接和大地来了一场亲密接触,撞得满眼金星乱晃。
这算什么?眼看着都快要成功了,居然被这股异味熏到了,龙影天又不是那个死洁癖……咦,死洁癖是谁?怎么突然从脑子中冒出来……
抓住龙影天的肩膀摇晃,晃的他脑袋都快要变成浆糊了,还没醒!
喂,不是吧?这又不是在搞笑!
龙影天手臂绵软不堪,双眼紧闭,唇边一抹血痕尤其刺眼。
什么时候受伤了?难道会是那个木乃伊袭击她的时候……
郎忍也是一筹莫展。
“对了,药,药药!”他忙着在身上翻来翻去,可是从袋子里倒出来的瓶瓶罐罐,除了春、药还是春、药。
郎忍满脸黑线狂垂。
“哼哼哼,跑啊,你们再跑啊……”
一抹黑影从旁闪过,萧曲冷鬼魅般漂浮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不堪的三人。
算了,春、药就春、药,把春、药当毒、药、蒙汗|药使使,兴许还挺顶用。
郎忍跳起来将乱七八糟的药全抓在手里,大有你萧曲冷敢乱动一下就全丢过去的架式。
双方都没有说话。
气氛凝重而紧张。
黑暗处,一只体型极小的彩蝶自群山峻岭中飞来,远远地翩翩起舞。蝶翼上分布著奇特的?淡紫浅纹和黑色圆斑,飞舞间如夜色般梦幻迷离。
萧曲冷并未注意。
过一会功夫,元昊也赶到了。
勉强控制住情绪的他,还不忘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山谷地势,皱了皱眉。
他是天曜皇子,自小便熟读兵法。
如此狭窄的山道,正是伏击的最好场所,倘若两边突然飞来冷箭,又或者坠落巨石,几乎会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
速战速决!
“……布袋!”喘得不轻的他冷冷吐出了两个字,眼中饿狼一般的绿光嗖嗖的,让人看了都胆寒不已。
一瞬连忙奉上枚大大的讨好笑容,从惹祸的死猴子爪下抢出那只可怜的布袋丢过去。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诸天神佛……
保佑这男人要的是布袋,不是里面的东西……虽然连她自己都知道绝无可能!
果然,下一刻——
便听到元昊的咆哮。
“里面的东西呢?”
“让……猴几吃……吃了……”你不会介意吧,大不了将猴子送你……
“死丫头,你敢耍我!!!”已经变成了怒吼声。
丫头……
这个人咋知道自己是女的,她现在明明易容成了个病弱少年的模样。
不容她多想,元昊微眯了眼睛。
五人一步步逼过来。
血腥狠辣之色将夜色染红,腾腾肃杀之气冲破云霄。
光只元昊那怨毒如刮骨钢刀般的目光,就让一瞬颇有种在这目光下被分筋错骨、碎尸万段的错觉。
冷汗顿时直向外涌,后背都被浸湿了。
感觉到心中之前的一点希望裂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在掉落的过程中,变成了粉末,最后被狂风一吹,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唯一还有还手能力的郎忍提足功力,准备生死一战。
就在——
这!一!!刻!!!
一支旗箭突然从山崖那边“吱”的一声升到了半空。
(旗箭:顾名思义,带着旗子的羽箭。战场上一般用来指挥军队所用,大概意思就是,旗箭射到何处,何处便遭攻击。)
“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快将那小丫头抓过来。”元昊怒吼。
一瞬还没回过神来,就瞧见萧曲冷苍白的手掌抓了抓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郎忍大喝一声,本来疲软的身体仿佛注进了一阵强心剂,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是干什么的,直接全部用内力击碎,洒向面前杀过来的敌人!
阵阵香风,白粉漫天飞舞,立刻阻了萧曲冷的路。
——旗箭也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萧曲冷脚前。
一排羽箭闪着寒光,飞扑而至。
郎忍趁萧曲冷闪躲的机会,早左拖右挟,拉着一瞬龙影天两人急退。
一阵呐喊声,两边的山崖上“轰”的竖起无数面明黄旗子,草丛石缝里不知隐藏了多少人马。
一排排的弓箭手整齐排列着,其其指向山道上几人。
弓箭手论姿势有姿势,论对型有对型,先不说技术有多高超,光这威武雄壮、气势磅礴的样子也能吓得人一惊一颤。
郎忍扫了一眼两壁山崖上的弓箭手,轻轻地抬起了手,然后做了向下切的动作。
两支旗箭“吱溜”再次窜入了云霄。
落在……
元昊五人脚前。
顿时,两边山崖上万箭齐发,漫天箭雨毫不吝啬的向元昊几人袭来,那阵势,简直就像是非要将他们射成刺猬不可!
箭矢射在地上发出“扑扑”的声音,竟如雨落。
狭窄小道顿时成了箭林雨海!
不用他说,虽然还弄不清楚状况,但力气满满的一瞬此刻两脚像踏了风火轮,那速度估计连刘翔也没得比。
早跑到了郎忍前面。
谁知她快,还有更快的——
大概感觉到了危险。
那只吃饱睡足的惹祸猴子“哧”一下从她怀里窜了出来,如一溜烟儿般飞速向安全大后方转移。
郎忍苦笑跟上。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其猴!
贪财、怕死、好吃、懒做……除了那个勉强可以用的脑袋,也不知小天到底看上她啥了?!
不过,无可否认,这丫头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一个天生闪着光芒的人。
叹了口气,然而他抬起的脸却猛然色变,怒声地朝一瞬大喊,“笨蛋,快闪开。”
“什么?”
听郎忍喊得凄惨,一瞬本能地侧过身子看他。
有什么东西朝她飞过来了……
一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剧痛就从胸口猛然传来,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她的胸口,穿过了她的皮肤,钻向她的心脏……
一瞬被那力倒撞得向后翻去。
郎忍扑过来,扶住了她。
一瞬眼前发黑,朦朦胧胧地只看到黑翼粘在前面,手里拿着几只箭,笑得张狂,“主人说了,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
后面一个“到”字还未出口,“扑扑”的十几枝箭过来,立刻把他射成了马蜂窝,但他仍然站着,笑着。
笑得仿佛天际最后一抹残艳而邪美的红霞。
完成了主人的命令,此生无憾!
原来元昊急退之际,已知跟一瞬在一起的人中,必定有玄离皇族。
那两边的山崖树起无数面明黄旗,便是证据。
如若让一瞬落到玄离皇室手中,以她那奇思怪想的头脑,以及对“火神丸”的了解,绝对会成为自己天曜称霸天下的心腹大患,与落到月非天手中无异!
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毁!
——这便是天曜皇族的可怕之处。
密令黑翼:不惜任何代价,毁掉一瞬。
一瞬呆呆地摸了摸胸口,伸手一看,全都是血。
皱了皱眉头,低下头疑惑地看了看胸口Сhā着的那个东西,傻傻地看向郎忍,“我好像……中箭了……”
“一瞬……”
郎忍也像是吓傻了一样,他的手颤抖着,似乎要去拔箭,却又迟迟不能动弹。
一瞬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算了,不用管这些,她又看向昏迷中的龙影天,仍然是傻傻地道:“龙影天……我胸口……好疼……”
看过那么多穿越小说,谁说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就一定能翻云覆雨?是人都有智慧,古人也不见得比现代人聪明!
故事果然只能是故事,来于生活,高于生活。
心口好疼!
血止不住……
……
与此同时,飞马赶往玄离边境的黄泉月只觉得胸口莫名的一阵刺疼……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有些诡异的红霞,黄泉月停下来忍不住向苍凉大地祈祷:
神啊!
照耀我皓国大地的调和大神啊!
请您一定要保护一瞬……一定要……
丫头,等着我,我来了!
卷三 第二十四章 我家美人月
小猴子扑了回来。
口中“呜呜呜……”地叫着,眼泪一滴滴全都滴在了一瞬的脸上。
一瞬伸出手,想抹去猴脸上的眼泪,但它的脸却被手上的血染红了,一瞬勉强笑了笑,“看,我把你的脸都弄脏了。”
以前看过一次生命的消逝。
前一刻,还在对你笑的人,下一刻,便青白了脸,失去了呼吸。
生命的消逝只在呼吸之间。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不是么?近一个动作,活着人,便死去了。
龙影天醒了。
看着满身是血的一瞬,嘴唇颤抖,只轻轻唤了一声“……瞬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没事……咳咳咳……”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一瞬伸手想安慰下,却猛然觉得想咳嗽,伸手捂住嘴,咳了几下……咳嗽就像止不住了似的来势汹汹,血从手指缝里流了下来。
不知所措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呵呵,怎么好像……好像在吐血……”
好难受,火燎般的疼痛在身上肆虐。
努力想睁开眼睛,双眼沉重得如山——
拼命想呼吸,空气却总是到达不了肺部——
喉咙里像是被尖刺堵住了,连吞咽开始都困难;胸口传来的痛楚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甚至能感觉到那森冷的箭头……正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生命。
看不见、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却能感知自己周围的一切,能感觉到紧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手在颤抖,以及手指上传递过来的他们无言的心碎和悲痛……
一旁还有人在低声的说话,“皇上……这箭不能拔啊,箭射中了要害,眼下还吊着一口气,箭一拔的话,立时就会断气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皇上,一般情况下,被弓箭射中这种要害部位,没有当场毙命,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另一个声音Сhā了进来,“总要试一试……小天!这也许是瞬儿最后的机会!”
谁在说话?
谁是皇上?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过,似乎有人惊呼。
“那花……那花……开了!”
“彼岸花开了!”
“什么?”
死亡之花这时候开花了?!
传说中——
彼岸花是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
此花奇特非常,有花无叶,被下了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注定相爱的人此生无法相见。
有花不见叶,
叶生不见花,
生生与世世,
花叶两相错。
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
“安静!”冷酷的低喝声想起,声音哽咽了一下,复又转为温柔,“别吵着瞬儿……她要是被吵醒,是会发脾气的……”
他的瞬儿,起床气可是很大的。
一瞬茫然。
这一刻,突然好想见一个人。
那个总是在梦中出现的……一会儿是苍银如雪的花,一会儿又化作妖魅如血的红的银色身影。
——你在哪?
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
夜色中。
火光下。
无数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朵,铺满狭窄小道,且有花无叶,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一双大手抚过一瞬的眉鬓,留连在越来越冷的面颊上,轻轻一叹,“终究是不可得啊……也好……也好……好歹也要赌一次,如果真的留不住,朕从此再也不必牵肠挂肚了……”
抚着面颊的手,转而握住了一瞬胸口上的箭。
“伟大的调和之神啊!请接受我最诚挚的祈祷……保佑瞬儿!保佑她无事!”
“赐给我们繁荣的神啊!”
然后——
用力拔出!!!
“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痛,让一瞬瞬间睁大了眼睛,最后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泪莹莹的双眼和他悲伤的语言。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许忘了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
黄泉……
黄泉有月亮吗?
黄泉的月亮冷吗?比你还冷吗?
少女笑得更开心。
一脸幸福……
银色身影盯着她的脸,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也嗤了声,淡笑起来。
顿时冰霜融化,美人笑靥如花。
少女楞了下,落在银衣美人澹凝冰靥之上,动也不动,有些傻,像呆瓜。
直到一片柔软触到她的唇瓣,清冷而青涩……
像是吻的味道……
那时,银色身影吻住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嘴……
黄泉月!
一瞬的泪水“哗”地落下来,到最后,仍然是什么也留不住……
从此俩相忘,对面不相识!
心一瞬间痛了起来……利箭穿心……
看来她注定命丧于此。
怎么也改变不了。
还等不及让她多想一下,刺心的疼就不容她再清醒着了。
四周的一切,都被屏蔽在身外,不知道这个天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魔障……将她紧紧包围了!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
“瞬儿!”
喊出声音后,龙影天有些茫然地望着周围的环境,而后察觉这房里没有一瞬,便急忙地翻开棉被往外跑去。
外头紫衣卫们一直守着,龙影天看了他们一眼,入了隔壁一瞬沉眠的那间房。
分开床帐,来到一瞬床沿坐下。
“对不起……我害惨了你……对不起……”
凝视着一瞬的容颜,努力想扯起笑容,不让自己看起来如此凄惨。
终于,外面不停来找他回事的声音让龙影天无法再坐下去。
很突然地,床榻上一声轻轻的咳嗽响起。
龙影天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动弹,他缓缓地转过头,屏息望着已经在床上躺了个把个月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瞬的粉色指尖动了动。
龙影天心中一窒,那 那间思绪杂乱得叫两人气息急喘。
揉揉脸,怀疑这是不是梦境,又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发觉真的很痛,整个人突地跳了起来大喊一声:“瞬儿!”
便朝床榻扑了过去。
心急如焚之间没看见脚边的火炉,他跌了一跤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床边。正巧过来,走到外面的郎忍听到响动也冲了进来。
瞬儿——
小丫头——
总有声音在耳边回荡,好吵!
心口痛得无法承受……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自己已经这么难受了,还吵得不让人休息,太过分了!
“叫魂啊……深更半夜鬼哭狼嚎个什么劲?”
“……”
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叫得更凶了……
“再叫劳资灭了你们……”
实在忍无可忍。
猛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两张表情丰富的大脸,顿时脑子里只剩下一坨屎。
温热的触感传来……
低头一看,小猴子正蹲在手边,看到她醒来,高兴得欢蹦乱跳。
天啊,天啊,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我眼花了吗,还是感觉出错啊?
她还活着……
身上的痛一再提醒一瞬这个不容错认的事实。
从昏迷到清醒似乎只经过了一次呼吸的时间,如果忽略那张……咳咳,憔悴不堪,几乎失了原样的脸的话。
俊脸憔悴得让人吃惊,满面胡茬儿遍布,眼白一片血红。
“龙影天?”有些不确定,说不定只是长得像。
“嗯,嗯。”龙影天拼命的点头。
“狼人?”
“嗯嗯!”
巨大的喜悦已经郎忍没有心情去计较“郎忍”与“狼人”的区别了。
龙影天双手仅仅圈住一瞬,死命抱着不放。
原来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如今重回身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将龙影天完全打垮,他觉得自己快灭顶了,几乎成熟不了这样的美好。
突然又想,改天要去还愿才成。
原来对调和大神的祈祷真是有用,难怪无论安产、出入平安、仕途升迁、甚或姻缘,人们独爱去求,还真是求什么保什么。
“龙影天?”一瞬低唤。
“嗯?”
床榻上的一瞬又咳了一声。
“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快告诉我,咳嗽是不是?我马上命人去替你备药。”他紧张兮兮地说着。
第一句话,“我家猴几,你没欺负它吧?”
龙影天望望正兴奋得“吱吱”直叫的小猴子,抖了抖。
这死猴子不欺负人就好了,谁敢欺负它?
第二句话——
“黄泉月呢?我要见他。”
这句话成功地让龙影天石化,直接掉入八十八层地狱。
奶奶个熊!
卷三 第二十五章 死亡之妖花
一瞬那对清鎏的眼眸,凝视着他。
“黄泉月呢?我要见他。”
龙影天为之一窒,几乎不能呼吸。这句话成功地让他石化,直接掉入把十八层地狱。
急着、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他低垂着眸凝视地面,几番挣扎之后才得缓缓开口,“你……想起来了?”
一瞬听见龙影天说话的声音竟沙哑得紧,一双眼带着慌乱和不安,竟连自己的眼也不敢看了,心里头大奇。
“想起来?想起什么来?”
“你——”龙影天一怔。
旁边的郎忍看着好笑,冷静的小天只因对方的一句话便如此失态,这种戏码可不多见。
以前天天喊“世间最不牢靠的就是情感……”的人也不知是谁。
Сhā口道:“瞬儿想见黄泉月干嘛?”
“哼!那混蛋不但害得我掉崖,被追杀也算了,这次若不是躲他,我们能碰到那个射我一箭的变、态吗?此仇不报,劳资死不罢休!”
口里说得咬牙切齿,心里其实是在奇怪,为什么那身影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还带着股心痛……
隐隐约约能想起一些,又是一片模糊。
咳咳咳……胸口又是一阵剧疼。
原来如此!
心里的烦躁不安顿时被这个认知吹散,龙影天轻轻拍着一瞬后背帮她顺气,??又渐渐在心里流淌。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敢提报仇。”一到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Сhā入。
“耶?”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一瞬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就连龙影天郎忍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个浅色衣衫的平凡女子抱着瓜子坐在桌旁,悠悠闲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着。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郎忍拍了拍胸口。
怎么这家伙活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我一开始就在了啊。”女子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我都吃了一包瓜子了,你们都没看到我……”
三人集体暴汗!
那女子毫不在意的继续喝茶,反正她的存在感薄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每天都来好久,人家还没发现她的存在。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怎么还咳得这么厉害?你这庸医到底有没有进吸纳?”郎忍瞪着女子。
“我是庸医,那你来啊。”凉凉的声音,没啥感情。
“白凤你……”
“不懂就乖乖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就这臭脾气还当小天的御医,我呸!郎忍肚里大骂。
全身好疼……
耳边嗡嗡嗡的聒噪的声音,一瞬只觉身上一阵发凉一阵发热,一会又是冷热夹击,让人难以忍受。
“嗯……”她禁不住呻、吟一声,又失去了意识。
“瞬儿!瞬儿!”龙影天抓着她拼命摇晃。
名唤“白凤”的医者伸出两指搭在一瞬的左腕上,闭目诊脉了一会儿,瞥了一眼身边两人焦急面容,慢吞吞道:“她这伤本来没什么打紧的了……”
“没什么打紧?那她为什么还会咳这么凶,还昏了?”郎忍嘴不饶人。
“受伤嘛,昏一昏很正常,非常正常。”
“哦……”龙影天吁了一口长气。
“可是她伤在心脏,伤处非比寻常,正对心口,若非她先天心脏稍稍长偏了几分,此处伤势如果再偏一寸,这人也就挂了,定然十死无生,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昏了,委实不太妙。”
“什么——?”龙影天倒吸了一口气。
“说是不妙,其实也不过好的慢一点,皇上不用这么担心。”
“你……”耍人玩啊!
“扑哧!”郎忍嗤笑出声。
白凤将手收回,悠然道:“不过这些还算好啦,上点药,包扎一下,过十五、二十天就生龙活虎,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在于她之前中的三笑合合散。”
“你不能解吗?”郎忍顿了顿,又补了句:“小天也中了此毒。”
白凤淡淡瞥回他一眼,“他是起哦?玄离国皇帝,你敢直呼‘小天’?”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死白脸,搭配上那种死板板的说话语气,还真搭调。
郎忍撇了撇嘴。
你个死庸医也看不出有多尊重他。
“合合散怎样?”龙影天忙Сhā回正题,这两人斗嘴可不是一天二天了。
“她之前中了,不但服了许多灵药控制毒性,而且,还曾与人交、合吧?结果,情毒虽被暂且抑制住了,催命的毒性却更强了。结果毒性还未解,又受了些外伤,应该是从高处掉下去了。身上零零碎碎一大堆皮外伤也罢了,还倒霉的被箭刺中心脏附近,激发身体求生本能,于是,将她体内原本就很糟糕的毒性全部激发,结果导致现在只要随便心情波动波动,很可能就这样挂掉了。”
医者口吻清凉平淡,像是在谈论今晚膳食,龙影天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郎忍也收住了嬉皮笑脸。
“这么严重?你、你有什么法子没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一吃吗?”
“你若有那种灵丹妙药不妨给她吃一吃,反正我是没有,不过……有人有。”
“谁?”
龙影天与郎忍异口同声。
白凤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一瞬……准确的说,是一瞬身边的……小猴子!
“它!”
夜色沁凉。
风越来越大了。
月亮也被乌云遮挡。
白凤要为一瞬用药施针。
被赶得坐在回廊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的两人相对苦笑,万万想不到,惹出这场祸事的猴子居然成了一瞬的救星。
果然她的医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是闻闻猴子身上不断发出的那股香气,事情便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难怪元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原来那布袋中装的那只桃子竟是:
能治百毒的天山雪蟠桃。
那样东西,能让人抢得疯,谁知会让只猴子给全吞了。
如今那只猴子……
它的皮毛、它的血汗、它的肉,甚至……咳咳,排泄物什么的,对一般人来说,都是难得一求的治毒良药。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布袋中那枚不起眼的丸药之珍贵,其实不下于那只雪蟠桃,否则更后悔。
当然,也给那只贪吃滴死猴子一骨脑儿全吞了……)
所以,放点猴血给一瞬治治伤,自然是药到病除。
他们为此吃了这么大的苦,若不是龙影天手下紫衣卫得到信息,调齐人马守在这里,恐怕今天凄惨的便是他们三人了。
放那死猴子一点点血治个伤,还真是便宜了那猴。
“放飞鸽传书回京,叫人择良辰吉日,准备一切,我要娶她为妻。”龙影天沉吟良久,终于蹦出一句话。
“啊!”郎忍吓得一下跳了起来。
“别吵!”一把剪刀闪着寒光从房内飞了出来。
两人忙噤声。
“都走远些,待会我再给皇上解毒。”又丢出来的一把准头奇差的茶壶,房内平平无波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医者你最大,惹不起我躲得起。
拉着龙影天走远一些,郎忍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真的?”
“你看我象开玩笑?”
确实不像。
但宁愿你是开玩笑。
“先不说朝中大臣有何想法,你难道忘记了瞬儿受伤倒下时,她的血流过之处,小道上居然开满了血色的曼珠沙华吧?”
“这又如何?”
“还如何?这件事已经在外面传开了,简直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这个节骨眼上,你身为玄离皇帝居然还要火上浇油,要娶她为皇后?你不会不记得咱玄离那个古老传说吧?还说你真想灭国啊?”
郎忍几乎是吼出来的。
卷三 第二十六章 娶她做皇后
传说中——
天地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一个长在彼岸,叫曼陀罗华;
共花色纯白,意作: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相忘。
一个坐在忘川河边。
花辫妖红似火,似乎在叹息脱身而去的曼陀罗华,你既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
无边恨意化而生成——曼珠沙华。
花开,就在生与死的彼岸。
那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娇艳。
于是,人们更加着迷也更加害怕,灾难、死亡与分离便是曼珠沙华的花意。
也称为死亡之花!
难得一见的彼岸花,难得开共的彼岸花,在一瞬鲜血的浇灌下,竟开出了一地的赤红花辫——曼珠沙华。
因为这件事,现在外面民众几乎都快将一瞬传成了祸国妖孽,死亡的使者,就差没有叫嚣着要烧死她了。
此时,贵为玄离皇帝的小天居然说要娶她?!
郎忍觉得自己快疯了。
娶一个能令死亡之花开花的女子为一国皇后,不是他疯了,便是自己要疯了。
虽然那小丫头确实还不错,挺招人爱的,但……可以啊!
龙影天惊讶地望着他,旋即释然。
“原来你也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朕乃天子,上天之子,受调和大神的庇护,会怕这些鬼怪传说?现雯,瞬儿的性情、本事你也见识过了,她分明是上天赐与我玄离的珍宝,怎么可能是带来噩运的死亡之花?”
“小天,你醒一醒吧!虽然那丫头是不错,但天意难违,你……”
“不用再说了。”龙影天抬手止住,联意已决,不容多言!”
不能一再拖,不想再拖。
据线报,黄泉月已潜入玄离,虽然眼下被自己使计调开,但决非长久之计,倘若再让他们见到面,这个上天好不容易赐与自己的机会,调和大神赐与自己的珍宝,说不定……
真会失去她!
“不择手段”、“不达目的死不罢休”一向是玄离皇室的良好家训,身为玄离皇帝的龙影天也自然是贯彻到底。
回头望了望卧房的方向,龙影天若笑。
原本不过扮做使者想混入皓国刺探刺探情况的他,谁知会遇上自己一生的劫。
向来信奉手快有手慢无的原则,想要的,就立刻去拿,绝不错过,给自己空留遣憾,所以——瞬!
我要定了,。
玄离皇帝有多难缠,郎忍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小天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他打小可见得多了,说不定这次也能……自己又何必扰他兴致。
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好吧!你又准备如何跟臣民们解释曼珠沙华的事?他们接受得了吗?还是说,你要一意孤行,弄得天怒人怨?”
龙影天诡异地一笑,“对啊,所以我才叫你们去做准备嘛。”
“什么?”郎忍不寒而粟,连头皮都有些发炸。
“现在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迎娶瞬儿,这么荣耀的事情当然要做得风风光光,所以你必须在这些天里给我引经据典地找出圣人的话好好修改这个传说。”
说了半天,这才是龙影天的真正目的。
“我——?!”
郎忍的冷汗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龙影天兜了一大圈的目的所在!
“当然。”龙影天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一点含糊的意味,“论出生高贵,玄离国除了王室就要数你们郎家的门第最高;论我俩交情,这个世上好像还没有谁能及得上你,而且以你的聪明,可是我商业最重要的谋士,这等小事交与你,我自然最放心。”
郎忍听得额头一堆黑线。
这都是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郎家门第高贵这不假,自己与他的交情也不假,可明明是你的麻烦为什么一转眼成了我要解决的难题啊?还这等小事……
这还叫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龙影天目光一凛,冷冷地看了过去,“你不肯帮我?难不成……你真要我一意孤行?”
郎忍心中大骂,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气得厥过去。
“你斗不过皇上的,趁早举白旗认输吧!”
忽然间,一道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Сhā入双方争吵之中。
“喝!”
两人都惊的险些跳起来,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白凤在一旁抱着茶水瓜子守着看戏。
“你……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你们吵架的时候。”
这人不去当奸细倒真是浪费了人才,好好的学什么医,暴殓天物!
白凤倒退是不以为意的放下茶杯,顺手顺手从自己的搭裢里摸出来根银针,慢吞吞走到龙影天身边,毫不犹豫就是几针下去。
递过来一个小玉瓶。
“猴子血,喝了合合散的毒性就解了。”
“那小猴子没事吧?”主要是怕一瞬醒来找他耍猴。
“没事。”瞥了他一眼,白凤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你其实是想问那姑娘吧?她也没事了,醒来就好。”
见她转身准备走,龙影天有些急了,顾不得那么多,冲口问道:
“我是问她额头上的伤——”
白凤依然是面色木然,瞥了他一眼,闲闲道:“她的记忆吗……正在慢慢恢复,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全部想起来。”
“什么?”龙影天顿时跳起来!
“不想让她想起来也行,我这个人一向成|人之美,只要皇上让她服下一颗我精心研制的——忘情,保证别说是原来的小情人,就连自己祖宗八代都会忘得干干净净,到时皇上想将她XXOO,还是OOXX,她都会任凭你便。”
这人从开始到现在都一成不变的平板声音,说出来的可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别人听得目瞪口果,说话的人倒是毫不在意,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半点顾忌都没有。
“忘情……”
要狠心吗?
断了瞬儿所有退路,绝了她所有念头,不这样就无法得到她吗?
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停,最终收敛起心神,往房中走去。
……
一瞬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身体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记忆,仿佛缺失了什么……
但眼下的事情让她实在没时间理会。
原来那个俊逸如玉的龙影天不叫龙影天,是玄离国的昭和帝。
“你是——玄离国君?!“
知道这件事时,一瞬的那张嘴差点可以赛下一只鹅蛋,虽然从那天自己被刺中时已隐隐听到有人在唤“皇上,皇上”的,可亲耳听到别人对龙行……不,不对,应该叫龙影天的口称陛下,她仍是吃惊不小。
怎么穿越的人都这么容易遇到皇帝?不然也是王子将军什么的。
她实在想笑。
这年头,穿越也有潜规则吗?
“对,昭和帝龙影天。”男人细长的眼睛里,是睥睨一切的豪气。
走出大门。
外面黑压压一片玄离军“唰”的一下,齐声跪倒,振臂高呼“万岁!万岁!玄离王万岁!”
喊声震天,直冲云霄!
金色的朝阳落在他身上,将随风翩飞的衣袂镀上了一层淡金。他一步一步走得从容而淡定,脸上的带着傲气。
那个在欢呼声中的尊贵男人挥了挥手,然后站在马车前,在几千人目光凝视中,回头冲一瞬一笑,伸出了手。
“瞬儿,来!”
卷三 第二十七章 小米虫难为
转过头,君临天下般地向众人一扫视,众军齐声呼:“恭迎皇上——”
一摆手,一片寂然。
散发出王者磅礴气势,向一瞬伸出[宽大的手,温润如玉的眼紧紧摄住她娇小的身影。
这——是个高不可攀的君王!
突然才意识到这一点。
盯住那双向自己伸来的宽大有力的手——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少女,能握住吗?
茫然中伸出的手放入那宽厚的掌中。
一握,她心头一怔,呆呆地望着男人高贵而威严的俊容。
仿佛……被捕获了?!
如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她无措地被高大尊贵的龙影天拉着,穿梭在两排威风凛凛军士之间,上了马车。
玄离国的燕京,是他们的目的地。
终于有机会目睹一下古代的皇宫!
已经N久过着丛林生活的她,好久没有体验睡在温暖的被窝中的感觉了。
简直都快变成原始人类了!
奇怪的是——心中总隐隐有种感觉,去过古代皇宫似的……
难道是北京故宫吗?挠了挠头,没有人,没有生气,看着那些死物,很难体会曾经天下风云中心的意味。
靠着车壁,吃着美味小点心。
虽然比不上现代豪华大巴,不过古人也有古人精巧之处。
马车分两阶,人坐在上一阶,比较窄的下阶用来放鞋和褪下的外衣。
车厢不但大,还有许多异想不到的功能,臂上镶的小柜子用来固定各种各样的美味菜肴点心,左边下面的暗格更是摆了多种极品美酒,还有精致酒樽酒具。车底还铺着温暖柔软的猩红毛毡,壁上挂着名家字画。
简直是吃、穿、玩、乐集于一体。
倦在柔软的毛毡上,不多时,一瞬已经昏昏欲睡。
原来就喜欢干净着赤脚,皮肤摩擦毛毡的感觉太好了。眼看就要睡着,有人在外面回事,骈文古语听不太懂,身前龙影天听得眉头一皱一皱的。
“朕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反对,否则——”语气一寒,冷冷吐出一个字:“诛!”
一瞬哆嗦了一下。
吓醒了。
骇然这个俊美温文如玉的人也有着可怕的一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霸主之气?王者之威?
似乎感受到了一瞬的变化,龙影天冷峻的脸变魔术般,刹那间漾出柔和的笑容,略还宠溺的眼神看过来。
“吓到你了?”
“才……才没有呢!”抖着僵硬的嘴角,死鸭子嘴硬。
“没有吗?”
轻轻呢喃,俊眼里都是魅惑,手指若有若无的在一瞬脚背上。
一瞬脸轰的就热了,拼命地把脚收回来。
龙影天望着她。
一瞬却不敢与他对视。
有些害怕地望着车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隐隐感到,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
我很平凡……
真的!学习普通,体育一般,一点天赋也没有,更没有什么特长,所以……不可能会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我从小的自愿是当一只米虫,只要有吃的能维持生计就OK了!
这一切,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便宣告无望。
一行人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足足走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玄离都城燕京。
当一瞬脚踩上玄离皇宫的一刹那,便知这个小小梦想,正式宣告绝望了!
最让她心惊是的——
到现在,她越来越不确定龙影天的用意了。
相对于她的不安,回到国都的龙影天却满心喜悦。
什么叫做否极泰来?
什么叫做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什么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一瞬间,他将诸如此类的所有词语统统理解透彻了。
先一步赶回燕京的郎忍一切已准备就绪。
后天吉时,他便将在调和女神的神殿里,在天地众神与众臣民的面前,迎娶心爱的一瞬做他龙影天的妻子,做玄离皇昭和帝的皇后。
至于今晚么……
略事休息后,一瞬被宫中女侍请去用晚膳。
此时的大殿内灯火通明。
宽敞的大殿中央,铺着做工精细的猩红地毯,无论是双龙戏珠的纹绣还是庄重的色泽都让踩在地毯上的人,不禁抖脚,怕踩坏了这精致而名贵的地毯。
厅两侧是设有长型古式桌几,雕工上漆极为讲究,桌几后是席坐,各置一块软垫,以便客人跪坐。
真正叫人震撼的还是大殿正堂居中而坐的男子。
一袭黑色底纹,暗红龙纹的龙袍,穿在男人的身上,使期显得清贵威严,长及腰间的黑色长发编织成一条粗长的辫子有个性的垂挂在左肩,一顶气龙翅冠束在头顶,细长柔滑的刘海散落。
他幽深的俊眼藏于发后,若隐若现,偶尔闪过一抹邪肆的笑意,君临天下般的斜倚在虎皮宝座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霸道地扩散于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那个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温雅如玉般的男子吗?
古代的帝王——
这是这样的吧?
一瞬几乎要软了腿,跪下来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过来。”
微笑地抬抬手,要她坐在他旁边。
还好殿内除了侍候的人外,并无外人。一瞬深吸一口气,揣着不安,一步步地接近那帝王。
龙影天微眯眼。
打从一瞬一踏进大厅内,他便盯着她看。
原本就稚气的脸,在玄离国水蓝色宫装的衬托下更显得稚嫩了,粉红的嫩唇微抿,异常的诱、人,如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可爱娃娃。
红木圆桌上,美味佳肴,大盘小碟,摆了一桌。
一瞬看得眼花缭乱,肚子里的饿虫立刻放肆地叫嚣起来。
饿!很饿!饿得快要胃抽筋了!
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前辈子修来的福呀,这辈子受益匪浅哦!
抓起筷子,冲龙影天一笑,一脸幸福淘醉地说:“那么——我不客气罗!”
筷子一伸,目标——松鼠桂鱼……
“呃?”
筷子停在半空中,傻了。
她直瞪袖子——宽长飘逸的宫装云袖拖在桌上,令她无法前进半分!这一伸出去,袖子不全掉进菜了?
她之前穿的都是利于行走于外的窄袖,这种宫装云袖,一拖几尽长的衣服,可是今儿头回上身。
龙影天一笑,刚准备教她……
这边饿极的一瞬嘴一疼,心一狠,猛地将袖一直卷到肩膀上,露出光祼的半截玉臂,施施然夹菜去也。
这回换龙影天傻了眼!
侍候的一干人等也傻了眼。
扑在饭菜中吃得半饱的一瞬,一抬头,看到无数个呆头鹅……,还有龙影天头上滴落的冷汗。
也许……或者……难道说,这种粗俗的吃法在古代是端不上台面的?!
“你……怎么不吃?”
龙影天暗自抚额呻、吟了一声,看来还得找人教她礼仪。为然,以眼下这般母仪天下,估计本来就反对的那帮子老臣子更要跳脚了!
“有件事跟你说。”
“唔……”口中嚼着美味的肉块,一瞬有些含湖不清地点点头。
而龙影天说出来的话,也让一瞬筷子上的菜,成功地掉到了桌子上。
“……什么?”
呃……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龙影天说错了?封后大典?
龙影天你的封后关一瞬我屁个事?
卷三 第二十八章 大婚的前夜
夜幕深垂。
新月如钩。
几抹淡淡烟云飘浮幽幽青冥。
树影花枝隐在夜色里,淡如山水泼墨。
皇宫的景华宫内却灯烛通明。
大红的吉服,镶满明珠的华贵皇冠,各种各样湿润洁白的玉带玉佩等东西堆了满满的一桌子……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新婚用品,一瞬呆怔。
只想当个平凡人的她,不但要亲眼见证一场古老的婚礼,还嫁给玄离的帝王!
我,我的天呀,地呀,皇天后土城隍爷……我,我要和个古人结婚?!
虽然龙影天这人还不错,但先不论他是不是个古人,重要是的……重要的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什么,但感觉并不想跟这个人成亲。
可是现在,现在……
忽然心慌气促起来,像是要上刑场去开刀问斩砍脑袋一样。
前路荆棘满布,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我害怕!
有心拒绝,似乎在皇室权威面前,没有说话的余地。
一旁的喜娘侍女还在不厌其烦的逼她熟记明日行礼时的规矩步骤,她脑中空荡荡的,十句话倒有九句话没听清她们说啥。
轻轻的,沙沙的一阵脚步声中央委员,很规律,很整齐。
“皇上驾到!”
声音尖细谄媚,听得人后背一阵一阵冒冷汗。
房中人吓了一跳。
明天便是成亲的大喜之日,玄离风俗,新婚前夜不该见面的,哪知皇上竟忍耐不住跑了过来。
门口明黄影子一闪,满屋里人除了一瞬全跪下了。
旁边侍女扯了下一瞬衣袖,示意她下跪接驾,一瞬瞪了她一眼,没理会。
开什么玩笑!我要跪他?
另一个侍女又扯了下她。
劲用得大一些,一瞬一下没防备,着点摔了个趔趄。
从昨晚龙影天在饭桌上跟她摊牌开始,一瞬心里便憋了一簇火,这个人根本不问问她的想法,便霸道地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还不容人反对,整整一个白天又被这些侍女们将一大堆神马礼仪宫规在她脑子里狂轰乱炸,早已忍耐不住,一时更把眼下这些侍女的态度也算到所有的怒气里面。
更是气得脸色发红,蓦然大吼起来:
“扯什么扯?老子就不跪!”
声音高亢,回响整个房内。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礼仪不礼仪?
“瞬儿?”龙影天一进门便听到一瞬的怒吼,倒愣了一下。
“别叫我!”一瞬狠狠瞪了他一眼,握拳头,愤怒地大吼:“我不会跟你结婚……呸呸,你们叫成亲,TMD,我受够了!你爱跟谁成亲跟谁成亲去,反正别找我就行了!再这么将你的想法强加给我,左一个宫规,右一个规矩来烦我的话,小心老子灭了你!”
顿时,整个殿内在一瞬的咆哮中安静无声。
人人都望着这个忽然发狠的准皇后娘娘。
最先回过神的是刚踏进殿门的龙影天。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他已气得脸色铁青,最后几个字根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用帝王威仪压下群臣的不满,又用尽手段,缠住玄离境内的黄泉月,才得了一阵子闲,想着明日便能跟一瞬携手洞房花烛,心里仿若吃了蜜般甜。到底忍不住,兴冲冲地赶过来想看看心爱的人儿在干什么,哪料人还没进门,谁料却看到那样一幕。
想着素日在她身上下的功夫,自己的百般委屈,怎不魂断神伤,更兼又恨又怒。
森冷的声音过处。
一阵冷风吹来,一瞬猛清醒过来。
刹那间,有种巨大的恐惧感笼罩过来。一瞬抖着身子站了半响,才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屋子里安静信了。
落针可闻。
然而,却仿佛有一股压抑的气息在酝酿风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影天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一瞬眼睛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手伸了过来。
一瞬一哆嗦。
这才发现殿内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说真的,帝王的龙影天有种让人生畏的气势。对着皇帝大吼大叫,自己这脑袋还想要不想要了。
“瞬儿不愿意?”
“呃……”奶奶个熊,老子当然不愿意!
不过这句话现在就算撕裂一瞬的嘴,都不能吼出来,要是现在撕破脸皮,以龙影天刚才那怒气,保不准会直接操刀料理她。
敢拒绝皇帝,哼哼……一刀杀人灭口。
后路不能断!
“瞬儿不喜欢联吗?”龙影天脸色微和,扶起一瞬。
“……喜欢。”
一瞬有点脸红,眼睛瞟开了点。
可喜欢不是爱。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没有爱过谁呢,不管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甚至一朵花,一个狗。
“既然喜欢为何刚才要说那种话?”
“……”
“嗯?”龙影天眼往下一扫,其间气势,不容拒绝。
一瞬心中咯登一声响,冷汗顿时飙了一背。
但是,与这种气势相比,自由更为重要。
“我不想这么早就成亲,我不想被关在深宫里,龙行……影天,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凭什么将我关在皇宫里,哪里都不许我去?你……”
话还没说完,龙影天伸手过来托着一瞬后脑,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瞬立时给雷炸蒙了。
想跑?
可能吗?
他龙影天想得到的人,什么时候中途放手过?!
一瞬眼里的希望之光熄灭了,她咬着下唇,看来是真的躲不过了。
算!
老子认栽!
反正龙影天也是个帅哥,还多金多势,搁现在也绝对是个钻石王老五级别,可不是自己这小人物高攀得上的。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命运就像是鬼畜攻,既然无力反搞,不如躺下来,享受好了。
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个可不能忽略。
在最不利于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这是一瞬最拿手的。
“上次过那深渊时,在热气球上,为了救大家的命,害得我把集来的很多金银宝贝都扔掉了,你应该补偿给我吧?”
一瞬故意把“很多”说的很重。
“当然。”
龙影天笑了出来,玩味的翘起嘴角。
这小丫头还真爱财,几句话里就没离了钱。
“行!”
狠狠咬了咬下唇,
“老子卖了!”
“你说什么?”龙影天脸终于全黑了。
…………
夜深。
水墨的罗帐低垂,床边站了个高大黑影。
黑影望了望锦缎绣被中的一瞬,使劲推了推。
“醒醒……快醒醒……”
一瞬压根就没反应。
“快醒醒!”
“……呼呼……”
“喂!起火了!杀人了!”
“……呼噜噜……”
“……”那人影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钱全抢光光。”
“不行!”这句轻飘飘的话尾音还没落,那边一瞬不但睁开了眼,还伸手抓住人影的衣袖,怒喝:“敢抢我的钱,老子就算是变厉鬼也不放过你!”
黑影满脸黑线狂垂。
“你……是谁?”
一瞬终于清醒过来,吓了一跳。
卷三 第二十九章 我也是你夫
大喜的日子。
宫女喜娘们鱼贯而入,轻巧整齐,手里各有捧盒之物。
先行一礼,脸上带着一种谄媚的,公式化的,像是罩上去的面具一样的笑容:“奴才们服侍主子更衣。”
站起身来,展开手臂,觉得自己象个牵线木偶,在别人的手上翻覆。
累赘的礼服。
那些袍子一层一层一件一件,样样不同,繁复工丽。
一瞬目光下垂,落在襟口那只手上。这宫女的手居然比她的还显得白皙修长,哪像是伺候人的手。
宫女也分三六九等。
这些人平时大概都是做杂事的吧。
真的……感觉怪异无比。
想起来以前看的N部宫廷戏,往往享受这样待遇的,都是些美女啦妃子啦之类。
想不到今天平凡如我也……
妆扮好的一瞬坐在华丽坐辇上,通过长长的宫道,被抬入了神殿。
庄严的神殿前有长长的高阶,地上铺着红毯,礼官,司典,两旁跪满了人。一步一步,踏上去,向上走。
袖子里的手在止不住的抖。
真的,感觉毫不真实。
自己竟然真成了一个古人,在一个如此严谨肃静的宫廷里,要嫁给古老的帝王。
明明是一出遥远的戏剧,可是自己却缘何变成了戏中人?
只想逃离这一切。
特别是在昨夜那个人的一番话后……
“……妖孽!”
一瞬双眼瞪得老大。
“你认得我?”黑影酥人骨头的慵懒声音缓缓响起,带了些惊喜。
一瞬没说话,也不知从哪里翻出面镜子,递到黑影手中。
黑影一怔,接过镜子照照。
镜子中的人墨绿色头发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苍白脸庞无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跟莹白的脸形成强列对比,目光冷冽带着点邪气,笑起来姿容绝代令人销、魂。
单望一眼,尽是说不出的风情撩动,夺人神魂。
还用认得吗?
这人怎么看怎么像只妖孽。
还是千年成精的那种。
“他M的,还是那么帅!”箫妖孽摆了个造型。
“滚!”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张脸,就恨不能饱以老拳。
箫妖孽忍不住吐槽道:“你干嘛老对我说这句话?”每次一见面就叫他“滚!”好歹他也是一国国师,有尊严的好不好?
“我……认得你吗?你是谁?”
“真伤心……居然忘记了我……”箫妖孽作掩脸状。
一瞬不发一语,望着一脸假器的某只妖孽,心中总有难以言说的怪异感。虽然不记得这个人,总觉得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让自己更加厌恶的气息。
“哭完没?哭完就可以滚了!”
“……”继续哭。
“不滚我叫人了,你应该是溜进来的吧?”
一瞬觉得如果再不阻止,自己会被这人的装腔作势恶心死。
“我……叫箫夜寒,别再忘了。”
脸上轻轻一痒,一瞬定了定魂,才发觉一只皓腕在他眼前,而那如葱五指正轻划着自己的脸颊。
酥麻酥麻的,搔到了心坎里。
一掌拍开。
“听说你失了记忆?嗯?”
一瞬点头。
“你啊,怎么还是那么笨。”箫妖孽轻笑,低头缓缓贴近一瞬的脸,直至气息几乎相接、双唇几近相之刻才停了下来。
“别……别靠这么近。”一瞬吓一跳。
心中忽然对这人萌生退意,恨不能直想退退退,退到十里以外去。
“龙影天不值得信。”
“你说龙影天骗我?”一瞬一愣一愣的。
“你去打听打听玄离王是什么人,便晓得我有没骗你。那人在朝廷之上机关算尽,手段狠辣,多少人挡在他前头都被他一一除去,冷血无情的龙影天为了皇位,连新生兄弟都敢一一噬杀,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自古为了皇位,兄弟阋墙之事倒不少见。
可是——
箫妖孽眼里那一闪而过戏谑光芒,让一瞬打了个好大的激灵。
她再迟钝,天性中遇险的警觉还是有。
她又抖了一下。
莫名其妙就是觉得此妖孽脸上分明写着——生人勿近,否则绝对会给连皮带骨生吞活剥,最后连个屁,连个渣也不会剩。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一个大老爷们你利索点,老子还要睡觉。”本来就不多的耐心终于全钱告急。
“龙影天骗你的。那家伙对你根本不怀好意,他趁你失忆,拐走了你,死丫头没心肝的,亏我对你这么好,特地放下一切事务寻你而来,你竟然要嫁给那个小人,我……我可是你丈夫啊!”
“哈——?”
一瞬一听,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我说我是你丈夫。”
我是你丈夫这几个字拉得长,绵绵地听得一瞬骨头一酥,差点脚软腿软地趴下去。
一口气转在喉头吐不出去,险些没憋死。
箫妖孽见状,伤势便要走来相扶,一瞬惊得连忙靠墙站好,哪敢劳驾这位大妖孽过来搀扶。
“跟我走吧!”
一瞬声音有些颤:“我干嘛得跟你走?”
“你干啥不和我走?”箫妖孽眼一挑,缓声道:“若非你失忆,让龙影天那小人有机可趁,他才没那么容易拐走你。”
一瞬头一晕。
咬牙闭眼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这情形诡谲万分啊,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回到底谁说是真谁说是假,云里雾里一片迷茫,竟然让她乱了。
龙影天……那个温润如玉的眼神,是骗自己的吗?
一瞬眯着眼打量着箫妖孽。
倒是眼前这个人……妖狐狸一只的模样,笑起来眼里尽是算计人的光芒。
两个人,一个龙影天,一个箫夜寒,她谁都不记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不是自己梦中出现的那个银色身影。双方的说词似乎都可信,又似乎全然不能信。
一瞬试图想在箫妖孽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可惜……破绽一丁点也看不出来。
成了精的千年狐狸都化成|人形了,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人能识破的。
龙影天合该也是如此。
突然间寝殿外传来声响,而后四面八方跃进了几个黑衣人。
招呼也没打一声,黑衣人便向箫妖孽砍了过来。
一瞬一分神,忽地被人搂了个满情。
愕然抬头,竟是龙影天。
龙影天没看她,铁臂搂得死紧,瞪着与黑衣人游斗的箫妖孽。
这暮怎么看就怎么像奸、夫一瞬与淫、妇箫妖孽偷、情相会,好死不死让糟糠之妻龙影天撞见。
跟着两人当场被抓什么奸在什么床,一切拍案定论无从狡辩。
龙影天那脸色黑得……糟得不能再糟,整张脸都黑得可以拧汁了。
活像顶上给人戴了顶绿帽子,眼神阴鸷凶狠得吓人。
“吹!给联吹死他!”
几个黑衣人听得命令,手下得越发狠了。
“呵呵……就凭你们几个想伤了本国师,笑话!”箫妖孽狂笑。
“你可以试试看。”
想在他龙影天的地盘上抢他的人,做梦!就算对方是云林国师——箫夜寒,也不可能!
龙影天左手搂紧一瞬,右手利剑随之无声无息地射出,与那几个黑衣人天崩地裂石破天惊的招数不同,卸去所有劲力,让那把剑削铁如泥的名器掩去所有杀气。
箫妖孽闪过黑衣人的攻击,却闪不过紧接而至的利刀,措手不及下,竟难以招架。
“别伤他——”一瞬焦急地喊出声。
她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卷三 第三十章 抢了他老婆
“别伤他——”一瞬焦急地喊出声。
龙影天脸色黑到底了。
“哈哈哈……小丫头到底还是念着我的,不枉本国师来玄离一行。”狂笑声中,箫妖孽身形不可思议地弯转了角度,避开利刃。
殿里飞身而至的人影越来越多。
龙影天的影卫,皇宫侍卫,还有就是箫妖孽的红衣护卫,狂风卷乱叶般厮杀成一片,身影绕来绕去之快速,影子都搅成花色了。
龙影天。
萧夜寒。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互睽着,身边灰影幢幢。
两张迥异的俊秀之貌,一是邪魅妖娆嘴角噙笑、一是王者威严冷冽脸色难看。
“箫夜寒,瞬儿头撞坏了,脑袋不清楚,你想骗她可得先过朕这一关。”
一瞬翻白眼,心里头暗念。
爷爷的你才头撞坏了脑袋不清楚。
“哼哼!龙影天,这句话还给你才对,你就不怕月非天知道你抢了他老婆,跑来烧了你的皇宫?”
抢了他老婆……什么意思?
一瞬呆怔。
一个龙影天,再加上个萧夜寒,居然还有那个月非天,也就是害自己落崖的黄泉月……
怎么一转眼都变成了自己丈夫啊?!
头又剧烈疼痛起来。
龙影天大怒,喝了声:“放屁!”电光一认,跟着刀枪剑戟之声大作,手执利器飞身扑上,和箫妖孽对打得成一片。
刀光剑影锉锉锵锵,每一击都进出剧烈火花。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一瞬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忽然龙影天剑尖划过箫妖孽咽候,一瞬见着吓得大叫了一声。箫妖孽飞身退了一步而后向上一越冲破屋顶砖瓦而出,龙影天立即跟随破屋而去,一瞬心里头一紧,只得跟着跑出去。
高手过招一生难得几回见,说什么也得赶紧来看。
“小丫头,跟我走!”箫妖孽忽然朝一瞬喝了声。
“做梦!”龙影天利剑一抖。
眼见龙影天手下越来越多,整个大殿已经被火光照得通明一片,景华宫已被铁甲御军团团围住。箫妖孽猛攻几招,剑势招招凌厉尽攻龙影天要害,起剑落剑快得匪夷所思,剑先至而声后到。
龙影天往后一退,箫妖孽已借机纵身而起,“我还会再来的……”转眼之间,声音已在数十丈之外。
龙影天冷笑一声,手一挥。
几个黑衣暗卫纵身追了下去。
两人回到寝殿。
光影天默默地瞪着她。
“你喜欢他?”龙影天问首:“瞬儿,你喜欢他是不是?”酸涩的感觉堵在胸口,几乎无法出声。
喜欢那只妖孽?
绝对没有。
不过,这个人……
温柔时看似笑面狼,冷酷又好似中山狼,也慢慢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她没有说话。
龙影天妒火大炽,紧握拳头。
“龙影天……”
一瞬嗫嚅着,嘴巴瘪了瘪,眼睛里随即漫起雾气,然而看着龙影天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时,又闭上了嘴。
龙影天听那声音,委屈委屈地。
手指动了动,本来想安慰安慰她,可一想自己都还火着,哼了声,又不动了。
半响——
咬牙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不要误了明日吉时!”便恨恨而去。
一瞬心寒。
古代皇帝都这么霸道吗?
唉!自古美人皆醋缸,一打翻便是涛天浪!想不到帅哥的浪翻得更厉害。
叹息!
慢慢的走到那条铺满崭新红毡的路上,一瞬的心随着踏出去的每一步也在颤抖。
腿有些麻,一瞬身子轻轻一晃,身旁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转过过。
咦?皇帝什么时候来了?
竟然没注意。
龙影天穿的一身玄离黑加金线服饰,头戴玉冠,腰围金带,嘴角上弯,隐隐含笑。
好奇怪。
真要嫁给他吗?
突然间觉得想笑,看看场合又忍住了。
两人之间牵起一条大红的绸带。
绸带中间,挽了朵花。
眼前全是晃动的人头人脸人后脑勺后背脊,一片红红绿绿灿烂耀眼。
众多喜娘、宫女、神侍童子们蔗拥着这一对挽着绸带的新人,她们笑着说着祝福的话语,将小米、花生、花瓣、糖块、红枣向一瞬头上洒去……
笑声,祝福声和恭喜声在神殿前如潮水一般响起……
龙影天朗声大笑,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
一瞬心头一片茫然。
蓦然回首,俯望神殿之下。
眼看着下面一片乌鸦鸦的全是人头和后背,心里感觉怪怪的。
做上位都天天看人给自己下跪,就是这种感觉?
舒服么?
不觉得呀。
还没开始,已经讨厌了。
在上位都眼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是在一瞬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里,人权至为重要。
一阵风吹起她的大红喜服,脑中忽然浮现出《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一段经典台词来: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脚踏七色云彩来迎娶我,我猜到了前头,可是我猜不到这结局……
紫霞仙子的至尊来了,我的至尊宝会来吗?
“……至尊宝!”
谁才是我的至尊宝?!
神殿祭坛的圣火熊熊地燃烧着,祭司长高声咏颂着祈福新的经文。
神殿的大殿没有窗子,外面阳光耀眼,一进去就是黑沉沉的。
眼睛有一瞬间看不见东西。
燃的香散发出的烟飘在眼前滚滚的,龙影天牵她的手向里走。
走,停,跪,叩,起。
没两下,又是走,停,跪,叩,起。
一瞬强捺住心中的不耐,亢长的繁文缛节多得令人难以忍受,若不是因为心中莫名的期待,她实在是很想拂袖一走了之。
虽然,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在期待什么。
还是走,停,跪,叩,起。
一瞬怒了。
龙影天还在拖着她走,停,跪,叩,起……
靠你M的死皇帝,你拖老子来磕头啊!
咳,被自己的粗鲁想法吓到。
皇帝不是太后,太后是女滴,让我一瞬去……哪啥她,没兴趣也没……那啥,咳咳,大家知道我就不说了。
但是要不骂两句,真的心里不平衡,非憋成个变、态不可。
咳,累。
这种繁文缛节的古代皇家礼节,真让人早衰。
叹一声。
幸好……我不是皇帝。
再哭一声。
不幸……我即将是皇帝的老婆之一,虽然要等到晚上才会册封。
终于,一身玄衣的祭司结束了他的祷告。
龙影天过来牵一瞬的手,手指冰凉全是泠汗。
龙影天说:“冷吗?”不等一瞬回答就说:“把鹤氅拿来。”
一瞬其实并不冷,只是觉得有些怕。
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光在神殿就花了整整一上午的功夫,出来时正好赴午宴。
昨晚托那只明妖孽的福,根本没睡好。
体力稍微差一点,不要说去赴午宴,光这一上午的礼仪就被折腾死个把人了。
一瞬心情前所未有的坏。
为什么要受这些活罪?干嘛听这死皇帝的安排?
可是一瞬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下步辇,被扶进金光溢彩的千烨宫。
大殿内,早摆满了丰盛宴席,笙歌燕舞,丝竹声回起。
百官恭贺,簇拥在皇帝身边,朝臣们一一口是心非地说了些恭贺的话。热闹的气氛下,是满脸不甘,是暗波汹涌。
至少,一瞬这么觉得。
卷三 第三十一章 美人皆醋缸
大殿内诡异的气氛进行了半个时辰,终于——
此时,玉磬再响,深邃绵长,恍如从亘古传来,泠泠不绝于耳。
玉磬声中,一位身披红裳的舞者飘飘然踏上神殿前的阙台。
舞者静静地立在大殿中,不用言语,也不用动作,如微风中娉婷的白杨,风姿意态一下子锁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舞衣露肩露肚脐,长裙薄如纱,微微一抬腿,就可窥视内侧风景,手脚腕上都戴有银铃,动一动,便“叮叮当当”的脆响。
轻而短促的玉磬声再次响起,舞者慢慢地拂袖,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眉际、他的眼角,咯除了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平坦的……
——是个男的?!
琴瑟声中,那人翩然起舞。
时竦时倾,时翔时行,翩若惊鸿,矫若蛟龙。他的身形融入了光华,在舞步的幻变中,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一个如风般的古代舞伶。
舞罢一曲,舞伶跪伏于地,殿中一片安静。
众人竟一时沉醉其中,没回过神来。
“好!”
一个突兀的喝彩声响起,声音超好听。
虽然语气冷冷。
在这喧闹的大殿中倒有如一线清泉,让一瞬提起神来。
眼光扫过,小星星眼顿时登场,竟是个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的美人。
元?王实甫的《西厢记》第一本第一折里说的美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明明身形修长,肩宽腰细一眼便知是男人,却风雅而华贵,美得惊人。从头到脚,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强烈而摄人的魅力。
那美人从席上站了起来。
身着王袍,应该是个王爷。
他手持美酒,慢慢走到舞伶身前,伸足抬起舞伶下颌,淡淡地道:“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小人随风。”不知眼前这位的封号,不好乱叫,只得用了个含糊的尊称。
“随风……不好!太没与个性,随风飘渺,乃无主之相。”
舞伶倒也从容,望着眼前这位美得惊人的王爷不语。
“以后,你就叫长风。”
“小衣,你看上他了?”龙影天笑。
“是。”那个叫小衣的王爷美目一瞥,轻笑:“皇兄给不给?”
龙影天笑了笑。
怎么觉得这两兄弟对视,一个比一个笑得下贱。
一瞬探出头,像小狗儿般注释这两人,倒猜出这个人的身份了。
龙锦夜,瑞亲王爷,玄离国的常胜将军。
玉龙影天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听说两人关系极好,当年也是皇位继承人之一,却力挺龙影天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
锦夜大小,一把将还跪在地上,身高甚至略高于他的随……不对长风抱起,在他耳边细语:“以后想招人风流快活,不要再跳这种舞来献媚男人,直观来找本王便是。”
声音确实不大,只是连一瞬都听清了。
锦夜怀中的长风脸“刷”的红了,咬唇,低头。
同时,也眼去了眼中一丝怒色。
“皇兄,锦夜事忙,先行退下了。”
也不等龙影天说话,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舞伶长风抱了出去。
至于瑞亲王所忙何事,嘿嘿……看他那大手在那个长风祼露的肌肤上来回莫阿摸的,众人自然心知肚明。
这两人的关系……
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常胜将军竟然是个风流浪子,怎的……如此大胆地在皇帝玉众大臣面前,做出露骨的举动?
更不用说……他非礼的还是个男人!
龙影天宠溺地拍了拍她。
一瞬立即收回视线,做乖宝宝样。
原本很是尴尬的气氛,经过这么一段小Сhā曲,却没料到变得空前的热闹。
四周一片沸腾,众人口中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说瑞亲王当殿抱走一个优伶,未免有失皇家体统,一个个却说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
一瞬心里嗤笑。
这些人还真会伪装,明明不愿自己做国母,却畏惧皇权;明明一脸色相,却还摆出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假!
唾弃的眼神,好无聊!
午宴终于毫无悬念的结束。
下一步,太庙。
步辇异常平稳。
有人远远的在队伍前念诵朝天竦圣的吉祥话。
一瞬慢慢咬紧了下唇,宗庙前也有长长的高阶,地上铺着红毡,只要拜过太庙,就算完成了大婚仪式。
心里百般年头转了又转,难道,真的要嫁给他……
这样……过下去,一生?
眼前一片大红……
红得都刺眼生疼。
天阴沉沉的,封吹在脸上带着凉意。
一瞬猛地停住脚步,一咬牙,冲龙影天道:“龙影天,我……”虽然明知他叫“龙影天”,一瞬却仍习惯叫他“龙影天”,话刚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龙影天根本没有看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
“你——终于来了!”
脸上虽然带笑,但眼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太庙台阶的尽头传来一声冷笑。
“我来了。”声音里一点暖意也没有。
一眼望去。
雪。
漫天飞舞。
带着刺骨寒霜般的疼。
是——
黄泉月!
“丫头,过来!”
一身银衣的美人远远地像她伸出了手。
淡淡的红唇上漾着涟漪般的怒意,如同雪花里悄然绽放的一枝雪白梅花,璀璨,神秘,夺人心魄。
天地间顿时一片寂静,甚至没有了呼吸。
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与黄泉月视线交错的那一刻,失神了。
两眼相望,如有百年之久。
这人好熟悉。
而其,每见他一次,心中的痛便会加深了一分,他……
究竟是谁?!
那一刻,时间停止。
巨大的潮水仿佛被无形屏障所阻,撞击出巨大的回响。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白雾蜂拥而至她的眼前……她什么也看不见。
刹那间。
一切都轰然倒塌……
似乎,他便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何方盗贼,胆大包天,竟敢私闯皇宫太庙!”一名回过神的武将冲着银衣美人狂嚎。
黄泉月望了他一眼,就如同看死人。
凭空飘起了风雪。
黄泉月银袍轻轻一甩,一道强大气劲随之呼啸而出,顿时冰晶狂舞,雪花漫天,那武将和签名几个侍卫竟被震得粉身碎骨,骨血与冰晶一同迸散,白色无暇的冰晶点缀着血红,妖艳中又带着点圣洁。
众人全呆了,瞪大眼,像见了鬼一样。
一瞬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黄泉月靠近。
“她是我的新娘。”
龙影天猛地一把将她拖住,怒视黄泉月,捧醋狂饮,满腹酸楚。
黄泉月没理会他,只盯着一瞬道:“丫头,你真的忘了我了吗?”冰冷的眼眸中分明闪烁着可称之为悲伤的东西。
一瞬突然想起句很怪的话。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说一个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好像套在眼前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一瞬没法子出声。
龙影天将她占有性地抱在怀中,冷笑:“黄泉月,看来你的银雪功又上了一层了,不过只身一人就敢闯我玄离皇宫,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卷三 第三十二章 我才是你夫
龙影天手微微一抬,太庙附近登时出现无数个紫衣侍卫,人人张弓搭箭,将黄泉月团团围住。
箭尖在日光下闪着细微的蓝光,那是因为长期浸毒所导致,若不仔细瞧,寻常人是瞧不出来。
雪。
飘零如雨,纷纷扬扬飘舞在空中。
黄泉月的眼睛却留在他抱着一瞬的那只手上。
没有出声。
眼中寒光一闪,恨不能立马将那咸猪手看下来的可怕眼神,掀起万丈醋涛,恶流汹涌。
空气中顿时冷风飕飕,虽已是仲春,变得比腊月隆冬还要寒。
看着隔着数丈距离两看相厌,杀气冲天的两人,一瞬眼睛里全是问号,一把挣开龙影天的怀抱。
不对劲,不对劲,这个气氛很不对劲。
而后她发现,黄泉月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长发从那人肩上流泻而下,宛若丝绒瀑布,一袭银衣上用银线绣上精致的冷冬寒梅,那暗花本是不明显,可在黄泉月移动时光影交替,流灿如星,更是衬得容貌眩丽,引人目光。
冰魄般透彻的眼眸略带倦意,远山黛眉轻轻蹙起,和着那双眸子,明明冷若冰霜,却流露出似怨似嗔的风情。
这原本该是睥睨天下的冷傲男子眉头蹙了蹙,竟有些前所未有的脆弱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一瞬被黄泉月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诱人模样沟得眼都发直了,呼吸渐沉,连想问的话都忘得精光,只知道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地要把眼前美人看到饱。
她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唾沫,手背抹了抹嘴角,突如其来地,身旁也传来一片口水的声音。她转头看去……
旁边一干人等一样眼发直……
龙影天除外,
“……”一瞬无言。
“你是谁?”
看他的情形,绝对不像龙影天所形容的是将自己逼下悬崖的恶人这么简单。
“……我才是你夫!”
一瞬呆怔,窝囊得茶店吐血。
蠢材!笨蛋!你就算撒谎,也敬业一点,撒个可信度高一点的谎好不好!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乍起来了,心想怎么净是碰上一些怪人,一个一个都说是她家的谁谁谁……那手、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暧昧。
当我白痴?还是香饽饽啊?
还没等他发作,旁边龙影天怒吼一声:“放屁!”
那张脸瞬时扭曲,左看右看都是十足妒妇模样。
一瞬眼睛眨了眨,怀疑自己看错了。
“放箭!”龙影天果断地手一挥。
霎时间万箭齐发,那些紫衣卫久经训练,又都是身怀武功之人,用的是强弓硬弩,这一轮攒射着实非同小可。只见乱箭纷飞,密密麻麻如飞蝗一般,挟带这激烈的气劲破空而来。
利箭劲矢之声飒飒响起,迫在眉睫。
这箭阵又比上次若离山口中更厉害了百倍,一瞬可亲眼见识过,那威力,还真够人喝一壶的。
忍不住担心起那个美人来。
箭雨已经来到黄泉月身前丈许处,激射之声响若裂帛。
黄泉月冷笑:“玄离国主未免太小家子气,这种东西也能见人吗?”
随着话音甫落,袍袖挥动,围绕身周的漫天雪花竟激狂飞舞,化作一道飞速旋转的冰棱护阵,瞬间击落了箭雨,箭矢散掉一地。
堪称惊世骇俗!
雪花狂舞,黄泉月负手卓立,一身银衣,绝美脸庞上长眉飞扬,笑得狂狷冰冷。
那绝世的身姿——
那出神入化的武功——
一瞬茫茫然了……
好熟悉的感觉!
如梦旧事一幕幕闪现脑海里,曾经被遗忘的人与物隐隐记起些片段。
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吗?
“果然好功夫!不过……我玄离可以不是好相与的。”
第一波箭雨方停,龙影天似乎执意要赶尽杀绝,手一挥,又是箭如雨注。这等经过训练的箭阵乃是专针对武林高手而布。迅捷凌厉,众紫衣卫齐射之下,将前、后、左、右各尽数封死,无可脱逃。
可惜对手是——
黄泉月!
雪花舞得更急,身周掉落的箭雨已经堆成小山。黄泉月的声音仍旧风轻云淡。
“如此不妨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玄离国的无耻伎俩!”
怎么办?
黄泉月武功奇高 ,这源源不断的箭阵虽然厉害,但要困住这等绝世高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那么,唯一可行的法子是——如果那个人啃出手的话。
龙影天冷冷一笑,“黄泉月,只怕你不来,朕可准备了好东西招呼贵客,保证让你满意。”
声音落处,一阵胡琴之声传来,琴声凄厉,听来竟令人无端心中悲切。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瞬皱眉:“什么人拉琴拉得如此难听?”
但她知道可能要坏菜了。
一般电影到这节骨眼,不是高手出现就是妖怪横行了。
所以其他人都傻愣愣地听着的时候,一瞬已经飞快地闪到了龙影天身后。
多机灵一孩子啊!
这个世界风高雨急,一个不慎,就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胡琴之声本凄厉尖锐,这弹的调子又缓慢悲凉,那怕一点哀伤之意,也被放大到十分,仿佛要翻开人心底隐藏最深的痛楚。
禁不住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寻常人一听之下,已泪沾满襟,不能自已,连一旁的众人,也不禁红了眼眶。
个个垂头饮泣,均想到自身那说不得说不出的苦。
龙影天面露惊喜,随之又立刻变成了黑锅底。
这人不分敌我,双方都一律放倒的古怪性格让他实在有些无语。
这边黄泉月心中一凛。
他本就是精通摄魂催眠术之人,乍听之下便知厉害。
心中却不害怕,只是一阵冷笑,想不到玄离皇宫中还有这等高人,难怪龙影天敢如此有恃无恐的。
一声清啸,“何方鼠辈,如此藏头露尾?可敢现身一见。”清如水晶般的声音让垂头饮泣的众人精神一振。
琴声叮咚作响。
“山野村妇,哪入得了黄阁主法眼。”空中一阵木然的让人心中发寒的声音慢慢响起,如木琴之上最粗的那根破弦的回音。
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声音所处方向。
黄泉月眼神里掠过一丝鄙夷,“口称山野之人,却出现在玄离皇宫,你未免太无耻!”
那声音连声调都毫无起伏,“比起扰人幸福的可耻无聊,这点末技又算什么?”
这人看来也是个刁钻之辈,竟吃不得半点亏。
不过,那种死板的说话语气……
是她?!
一瞬猛然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那个给自己疗伤,毫无存在感的医者——白凤。
“听闻黄阁主惊才绝艳,想必也精通音律,我且奏上一曲,请指教。”声音响了起来。
“喝!”
一瞬被突然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到白凤蹲在她面前,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样,“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一直就再,你没有看到我。”
一瞬狂汗。
卷三 第三十三章 古代一狼女
起风了。
头顶的雪花瓣随风轻摇,如拂落的细碎残英。
偶尔一瓣坠在一瞬手背上。
温热的手,冰寒的雪花,鲜明冷暖对比竟叫人忍不住心悸起来,她茫然抬手,凑到鼻端,清冷如玉的气息,是雪的清香,还是血的甘美?
一如那人的气息,醺然中有种近乎致命的眩晕感。
这个味道……她不陌生。
“这琴拉得如哭丧一般,这等哀乐,闻之不详,我凡俗之人,也听不来高庙雅乐,不如来个‘紫玉调’如何?”
淡淡的讥讽声从那绝美的嘴角出来。
实际上,白凤那凄凉欲绝的琴声,丝毫没有存在感的诡异,已经让他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简单。
紫玉调,是当时青楼妓寨,楼兰酒肆当中颇为流传的东西。
对琴师来说,演奏如此下流的曲调,显然是一种侮辱。
“好!”
白凤居然笑了,平凡的脸上都戴上了半分难得的柔媚。
“原来黄阁主喜欢这调调,若是你这样的没人,白凤当然不介意享受一番,只盼你不要后悔哦!”从开始到现在都一成不变的平板声音,说出来的可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别人听得目瞪口呆,说话的人倒是毫不在意,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半点估计都没有,居然当众吃起黄泉月的嫩豆腐了。
整个一古代狼女啊!
黄泉月显然接受能力比一瞬强多了,脸色都没变半分。
只是周围温度急速狂飙,接近冰点。
不多时——
咿咿呀呀的亲生响起,果然是那首流传甚广的“紫玉调”。
要是情况允许,一瞬很想教教那个引以每人:别跟色狼叫板!你越叫人家越亢奋!狼女也一样!
这不,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一首床弟间助兴调情的曲子,满是凄惨黯淡之音,犹如丧殡之曲一般。
一瞬茶店噗嗤一笑,觉得今天这事越发有趣。
再看周围,倒抽一口凉气。
“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
站在太庙的众人,均摇摇晃晃,纷纷扑到在地。
之前还人满为患的偌大广场,现在还站着的居然只有龙影天、自己,还有黄泉月。
呃……不对!错过了什么……
一瞬打了个激灵。
一抬头,就见到离黄泉月不远处,身着浅灰衣裳的白凤正悠悠闲闲的弹着胡琴,还慢吞吞地和着茶水。
“你你你怎么又从那里冒出来了?”
这家伙活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
真不愧是存在感超薄弱的白凤,还在喝着热气腾腾的……
茶水!!!
一瞬瞠目结舌,龙影天也是一脸震惊。
半响,两人脑后缓缓低下一大颗冷汗。
黄泉月有苦说不出。
每个人都会有心魔。
他也有。
摄魂数不是什么仙术神方,只不过是勾起人类心灵深处,潜在的东西,加以利用、扩大,从而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或为害怕,或为贪欲,或为色欲……并不相同,结局却无一不被施术者扩大,加以利用。
这种精神控制术,有点类似于西方催眠术,但更加神妙。
施术者一旦成功,被控制的一方即失去神智,成为施术者的傀儡,便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做任何事都绝不会皱半点眉。而且这种异术对人体损害极大,中招之后,被控的一方最终即便不死,往往也会因为心神错乱而疯狂。
黄泉月刚过存了轻敌戏耍之意,虽想着自己也精通此术,有何可怕?哪知他不久前才心脉大伤,又诱发了陈年狂症,此时眼见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竟要嫁作他人妇,心神竟乱了。
那丫头,站在那混蛋龙影天身后。
她在笑。
鲜红如火的喜裳,让天空都失色,明亮轻灵的眼眸,清澈得恍若可以看到底。甜美的笑容,更透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对她而言,只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黄泉月的瞳孔慢慢紧缩。
一阵冰冷的痛,缓慢在自他心上划过。
钝痛!
以前一瞬对他可好的,嘘寒问暖准备三餐,有空有闲还爱在他面前晃,这回被那只混蛋给蛊惑,居然看他像仇人一样,把他唾弃了。
漫天飞雪急坠!
心里那叫一个气:
真想摇着她的肩膀喝问:你是真的失忆忘了我,还是原本就爱上了龙影天?真爱我的话,为何小小的失忆便能埋葬了我们的一切?
你真么能忘了我的爱……
让我冰冷的心第一次愿意敞开心扉,尝试着去爱一个人时,你……
却忘了我!
丫头,你太残忍了!
死生寂寞,爱恨参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我?
……
黄泉月发出一声凄厉长啸。
一瞬只觉光线骤然一暗!寒光一凛!
电光火石间,一道秋泓般灵气四溢的剑刃直逼胸口……
黄泉月竟抽出一柄 清光幽幽、剑刃前有着半截透明剑体的宝剑,猛地调转剑尖,直向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龙影天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狂喜与得意。
——冰火刃!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认得那柄剑?
心痛……简直是难以复加的痛!
喉咙热热的,有什么东西翻腾挣扎着想要从心底禁锢得最严实的地方冲破束缚浮出。
终于,化作一声,
“……不——!!!”
不……
不要死!
我认得你了,我认得你了!
我真的响起来了,你是美人月,我家美人月!!!
只听“扑”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刺耳声响起。 猩红的血花飞溅在雪舞的空中,喷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妖冶,仿佛随时可以燃烧起来。
眼前一片血红……
“不……”
剑身直直贯入,Сhā在黄泉月的左胸。
冰火刃在日光下泛出血一般的红光,血腥的味道裹挟在风中扑面而来。
漫天飞花,遍地雪舞,犹如剧毒般的香气,一种让记忆变得更加痛苦却也更加鲜明的气息。
“……美人月!”一瞬轻轻蠕动嘴唇,梦呓般地念道。
不要死……
我不要你死啊!!
撕心裂肺般的痛在心中溢开,宛若那柄剑Сhā在自己胸口般的痛。
世界就算在这一刻塌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残酷的……
黄泉月忽地笑了,苍白无血色的绝美脸庞上唇角微弯,眸中竟似还带着些微腼腆羞涩之意:“丫头,终于记得我了。”
原来那魔音入耳,竟如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缠绕过来,那胡琴每响一下,竟然与心跳相符,令他心魔大起,竟觉生无可恋,举剑自决。剑刃反Сhā入肉时,拜一瞬那一声吼所赐,在一片凄厉琴声之中,却宛如醒世禅音,令黄泉月脑中清明一闪,剑势便缓了一缓,饶是如此,招式用老变招不及……
虽然还是伤了,但险险避开了心脏要害。
一瞬脸上一皱、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心里那个拧啊……
“死丫头,坏我大事,纳命来!”
白凤手中琴声不绝,继续对付黄泉月,另一只手却一把毒针甩了过来。
龙影天吓了一跳,连忙挡下。
白凤这个人看起来好说话,对什么事也不动怒,但那人奇怪至极,报复手段也很绝,如果一不小心被记恨上,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把那个东西给她吃了。”白凤平板的声音透着一丝残酷。
“……”
“否则,我杀了她。你自个选。”
“你们想干什么?”黄泉月想冲过来,却挣不开魔音穿耳。
忘情……
果然还是药靠得住。
瞬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龙影天伤心欲绝之下,一把拉过一瞬便吻了下去。
眼神毅然决然。
干什么?
龙影天温热的唇瓣,强行撬开了自己牙关,什么东西化入口中,入口即化……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
耳中听得到美人月的怒吼……
不!
美人月,我……
再也不要忘了你!再也不要了!
我、的、爱!
卷三 第三十四章 强服下忘情
一瞬拼命推龙影天。
“你……你给老子吃了什么?”
黄泉月被白凤魔音缠住,分身无术,心情只能以急切来形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只差一步了……抓住龙影天,然后夺回一瞬。
哪知一时大意,竟会被个无名之辈的诡异魔音纠缠得动弹不得。
慌忙中回头一瞥,却见龙影天强抱着一瞬,登时双眼冒火,一声怒吼,梅花针已然弹出。
暗器夹杂劲风而至,“咻咻咻咻——”地直击龙影天。
龙影天放开一瞬,闪过暗器,一边冷冷道:“忘情……”
一瞬脑中啪地一声,理智断线,差点吐血。
当她察觉时,已伏地大呕。
忘情……
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影天,你……你太过分了!快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瞬儿,你是我的,所以别再逃了,你老老实实地做我的新娘就好,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我发誓,只有你一个人,永远。”
“你——”
气得都无语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转眼一瞥,美人月那边的形势不容乐观。
那白凤出奇的强悍,魔音穿耳,如无形丝线一般缠绕得越来越密,攻势越强,连门外汉一瞬都看得出来,黄泉月神智模糊,银衣早被胸口流出的献血染红,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更遑论赶来相救?
看来,自己不但要自救……还要救他!
这个笨蛋、笨蛋!
一阵子不见,人都瘦了整整一圈了,还就这样傻乎乎的跑来救人,连个帮手都不知道带?
一瞬气得直跳脚,气急败坏之下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
龙影天嘴角闪过一丝狞笑。
黄泉月身中“逍遥三笑和合散”已久,配上白凤独门神技“逍遥魔音”,可怜一身绝世武功,也挺不了太久,迟早也会……
嘿嘿嘿!
一瞬虽然想起了他,又如何?
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自己手中——无论天下,还是美人。是的,一定要掌握住这一切。
原来他早设计将黄泉月引开,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了些准备。
逍遥三笑和合散与逍遥魔音都是逍遥门之物,二者可分可合。分开威力也不可小觑,合则,几乎课程,天下无敌!
此乃逍遥门专门用来设计武功高强的对头,真正的镇门之宝。
龙影天自从得知黄泉月误中此毒时,便一肚子坏水想打这主意,今日倒真算得偿所愿。
“龙影天,你放过美人月,我留在你身边。”
“留下来?”龙影天挑眉问道,这话听到耳中实在是惊讶。
一瞬踏前一步,“没错,我呆在你身边,一辈子。”
龙影天听完心里一窒,这答案实在太具诱惑力,可是代价是……一时打不定主意。
“怎么样?”一瞬咬牙。
留在这人身边绝对没有好事,但无论如何,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以后一切也只能是空谈而已。
鼻子抽了抽,猛地打了个喷嚏。
隐隐有股妖气。
良久。
“瞬儿,”龙影天终于开口道:“一辈子?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一切已尽在我手中,我为什么要放过他?黄泉月一死,天下与你,自然都是我的了。你先休息一下,醒来一切就全结束了。”
对,一切都回结束。
你——只能是我龙影天的人。
一瞬勾起自嘲的冷笑。
可算是彻底认清龙影天这人了。
难怪美人月与他交锋会一败涂地……如果说伟大目的不择手段、阴狠毒辣的作风是寡廉鲜耻,那么——
这个混蛋已经达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拼牙尖嘴利和脸皮的厚度,谁能及得上他!
可要我一瞬乖乖认命,也绝对办不到!
飞快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
她笑得风轻云淡,“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瞬儿,听话!”
一瞬不理他。慢慢往后退。
龙影天阴沉着脸一步步逼了上来,伸出手,“瞬儿乖,过来!”
一瞬一步步后退,堪堪遇到了一个高台前。
猛地冲后面大吼一声。“死妖孽,你再不滚出来,小心老子修理你了!”
一声轻笑。
一身玄衣的萧衣寒果然从旁边转了出来。
“萧衣寒……”龙影天咬牙切齿,脸阴得不能再阴。
这只妖孽还真是阴魂不散。
萧衣寒拍了拍一瞬的头,赞许道:“小丫头变聪明了,居然能发现我隐在一旁。”
一瞬苦笑。
其实她是赌了一把。
萧衣寒那妖孽个性,昨夜既然说了要来,今日这场好戏,他又怎么会置身事外?再者,从刚才开始,她便若有若无地闻到了这只妖孽身上的那股妖气……
“作为奖励,帮我……帮我拦着他。”
“好!小丫头可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哦……不过,那个人我可是不救的。”萧妖孽笑得分外阴险。
龙影天干掉黄泉月,他萧大国师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一瞬“切”了一声。
“我家美人月我自己救,才不要你管。”眼眸一转,从地上捡起一件疑似掉落的乐器,看形状有点像中国的唢呐,又不仅相同。
吹口更大一些,中间的音管也较一般唢呐大上二、三倍。
心中暗喜。
这个正好合用。
递给萧妖孽,“帮我把吹口弄掉。”
萧妖孽大是好奇。
“你又弄什么玄虚?刚才也不知是谁再说——不、要、我、帮、忙?”
一瞬口一张,便待发怒。
一阵潮涌般的眩晕袭了上来,气息骤乱 。
“小丫头……”
“瞬儿,别挣扎了。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来一切就好了,你会重新爱上我。”龙影天皱眉。
“放屁!”
我不要忘了他,再也不要忘了我家美人月!再也不要了!
我、的、爱。
猛地拔下头上的金钗,刺进自己的右臂,登时点点桃花四溅。
痛得她“嗷”的一声狼嚎,额际汗涔涔,湿了鬓发。
怎么痛成这样?
她的泪水也被那些钝击袭得喷了出来。
萧妖孽与龙影天均呆住了。
心中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不到一瞬为了保持神智,不惜自残肢体……
“瞬儿……”
龙影天身形一闪,便要冲上去查看伤势。
萧妖孽一把拦住,两人游斗在一起。
“滚开!萧衣寒!”
“要滚的是你!”萧妖孽甩了一记凌厉眼刀。
顺便替一瞬一掌切掉了那件乐器的切口。
“……谢了。”
“谢个屁!自己小心,别再弄伤自己,笨蛋!”萧妖孽非常不爽。
一肚子脾气正好发泄在龙影天身上,手上招式下得更狠。
一瞬冷汗直流地笑了一声,无论如何,她定然不要再忘了美人月,一个破药丸就想控制一个人,这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她一瞬身上。
不再去看缠斗的两个人。再不努力的话,她的美人月可能真会挂掉也难说。
白凤的魔音,如果她的猜测正确的话,应该……
不,一定……一定能救美人月的……
她拼命往高台上爬了上去。
唯一可以与太庙上斗得更欢的黄泉月与白凤高度相媲美的高台。
龙影天不知一瞬打的什么主意,但想起这丫头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匪夷所思的念头,还是不能不防。
只可恨被萧妖孽缠住,脱不了身,心中暗恼。
大声喝道:“来人,拦下她!”
卷三 第三十五章 经典演唱会
她……
想干什么?
不能让她登上高台。
龙影天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虽然自己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为防着黄泉月与萧衣寒两边的人马,将郎忍一干得力手下派出去守在外围,哪知竟被这死妖孽得了空子钻进来。
大声喝道:“来人,拦下她!”
数百人的广场之内,虽然被白凤之前不分敌我的琴音伤了十之八九,倒还有几个功力较深的侍卫勉强无事。
“是,皇上!”
听得皇上御令,忠心耿耿的侍卫们纷纷抽刀冲了过来,呈现出将萧妖孽包饺子的彪悍趋势。
“废物!”龙影天大怒。
“皇上……”
被玄离王难得的怒气吓得处于惊溃状态侍卫茫然抬头——显然是没有领会龙影天的意思。
龙影天猛攻几招,缠住萧妖孽。
抬手直直指向往高台上爬的一瞬:“朕说的是她!一群废物!”
“是。”
当下,谁都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剩下的废物侍卫们,几乎是同一时刻全部冲了上去。
萧妖孽脸一寒,却被龙影天凌厉几招攻得分身无术。
根本没有理会乱成一锅粥的场面。一瞬只顾埋头狂爬。她的双脚自然跑不过练家子弟,不出一会而就快被追上了。
她速度竟慢了下来,神清也开始有点恍惚。
忘情的……
药效发作了!
“一瞬——”似乎听见黄泉月的声音,是幻觉吗?
不行,再坚持一会。
再一会……
手臂上的金钗“嗤”的一声狠力的拔了出来。再猛地刺下……
“哎呦!”疼得受不了。
台下的龙影天与萧妖孽在她的惨叫声中,不约而同停手、抬头……然后互瞪,更加不要命的。以恨不能一掌劈死对方的趋势狠斗在一起。
心中均怀着:“若不是你这讨人嫌的王八蛋,瞬儿(小丫头)哪要吃这种苦头?!”
去死吧你!
一瞬咬着牙,浑然不知几只大手已堪堪抓到她的后背。
“啊啊啊——!!!”一阵惨叫。
有人掉下了高台。
紧要关头,一只小小黑影在几名侍卫眼前一闪,生生抓住了当头几人的眼珠。
小小黑影又猛地一窜,速度简直诡异得非人类。
居然是那只白毛小猴子。
猴子冲着下面几人龇牙咧嘴,瞪着小眼,“吱吱”乱叫,手爪上鲜血淋淋。
后面的几名侍卫看到前面人的惨状,一时竟被猴儿的气势吓到,不敢上前。
龙影天气得几乎吐血。
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这只死猴子,事实证明,果然是正确的。
在接到皇上凌厉之极的青白眼刀后,可怜的侍卫们顶猴作案往上冲。
刚才就倒下好多……
这种念头在他们脑中盘旋。
心中大是羡慕先前那些个在魔音贯耳之下便倒地不起来的人们。且不说武功,就论做官之道,自己这几人还稍嫌嫩了些。
这边——
一瞬已登上高台。
不远处,太庙前的激战已越发惨烈。
黄泉月在魔音攻击之下,长发凌乱飞舞,清澈如水的美眸已泛起血样的红……眼中闪现着暴戾的神色,显然神智已迷。
身上银衫更是几乎染成了血红。
周围气息混乱不堪。
一瞬看到这情况,顿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不会变身成那个银发美人吧?
台下缠斗中的龙影天脸上也是一派狰狞。
一路来到 嬉戏,那人一贯的温柔,此刻想来居然是如此的可怖!思及此,一瞬经不住有些颤抖……自己,居然和这只披着人皮的狼呆了那么久?
搞到后来,原来还是自家的小猴儿靠得住啊!
不由得向猴儿投去赞许的一瞥。
猴儿颇通人性,得到主人的肯定,心花怒放,伸爪又抓伤冲上前的一人。
一人一猴的思想,似乎出奇的容易达到交集。
那边的诡异魔音音调忽然拔高,似乎已进入了最后尾声Gao潮。
一瞬不敢再分心。
还有一线希望在,她绝不能错失这仅存生机。
白凤之所以能这般轻松,凭的便是摄魂术……只要此术不再起作用,相信她绝对不会是美人月的对手!
她必须让美人月醒过来、一定得让美人月的神智醒过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从阎王——白凤手上夺人。
猛地将那只被萧妖孽削掉吹口的古怪乐器,举到嘴边……
她……想干什么?
台下激战中的两人,虽然都绝不认为一瞬能有什么方法救得了魔音缠绕下的黄泉月,仍忍不住分心抬头观看。
深吸一口气,扶着围栏,歪歪斜斜地摆了个姿势:
“哈啊啊……
哈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呐
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三口两口,居然唱起了白娘子传奇中的Сhā曲……
渡情。
托那只改造过的,已经类似现代的喇叭的乐器的福,效果很好,声音奇大,在诺大广场上还带上了回声。
连那个胡琴声都盖住了……
台下的人全吓呆了。
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没有了任何声音,众人的魂魄差不多都飞出去了。
然后——
“咕咚咕咚咕咚”声不绝,那几个侍卫毫无定力的倒了下去。
龙影天暗暗撇撇嘴:“这帮没有定力的家伙。”
忽听身旁想起萧妖孽颤抖的声音:“龙……龙影天,你说那丫头不要命的爬上去……就是唱歌?”
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能失了云林国师的身份。
“……不知道!”
萧妖孽的脚也开始摇晃了。
两人由之前恨不能一掌劈死对方的气势,在一瞬那诡异、可怕……不知咋形容的歌声下,竟然荡然无存,自然停下手来。
仰望高台。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
十年求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龙影天听到“白首同心在眼前”时,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瞬不语。
他们几人听了这曲子,没觉得有何异样,白凤万年平板的脸上却神色剧变,狰狞异常。
忽而催魂魔音戛然而止。
她一声嘶吼:“我要杀了你!”
一个飞跃,便要朝那高台扑去,人在半空,却从胡琴底抽出一把薄刃长剑,直刺而来。
却在此时,黄泉月双目一睁,飞身而上,一脚踢向白凤握剑的手腕。
如一瞬所料,白凤武功、轻功与黄泉月相去甚远,不过仗了摄魂魔音占了上风,此刻自然优势全失。
她空竹未及扭转,无从躲避,只听咔嚓一声,那长剑应声落地。她知大事不好,正要侧身逃跑,黄泉月一声冷笑,右掌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正中胸口。
一口猩红血箭狂喷而出,“啪嗒”一声落在台下。
没有料到这一状况,龙影天与萧妖孽也是一脸震惊。
除了当事人黄泉月与白凤外……
没有人会了解,那只近乎“直白”的曲子,怎会有如此威力?
能制服闻名天下的黄阁主的魔音摄魂曲,竟败在一首名不见经传的小曲身上。
简直匪夷所思!
其实,一瞬只是想起了一首现代诗:
“当身边有一群狼在嚎叫时
你若不想死
也要跟着一块嚎
你若想镇住它们
就要比它们叫得更加卖力、更凶!”
还记得一个什么人说过:
“不论多么美好或难听的曲子,只要破坏了它的频率,也不过是一堆乱耳杂音而已。”
所以,那只喇叭功不可没!
制作简易喇叭的萧妖孽功不可没!
阻挡追兵的小猴儿功不可没!
卷三 第三十六章 一瞬争夺战
美人月!
心中一窒,那刹那间思绪杂乱得叫一瞬气息急喘。
望着近在咫尺的银色身影,一瞬欢喜的傻了。
心想是要先将怀中的小猴几放下,还是一把扑到那个人怀中,不过咫尺之距而已,却让她挣扎上半天。
“怎么?”黄泉月低声问。
黄泉月的一句怎么,引得一瞬又想起刚才的担心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怕美人月也许一个气喘不过来离她而去。
怕......
好怕......
这么一想,眼泪便弥漫双眼。
扑上去双手紧紧圈住黄泉月,将头埋进这人怀里,死命抱着不放。
再也不要放开这个人了!
再也不要......
“你知不知道之前我以为你会死掉,吓死我了!”
一瞬拼了命地往黄泉月怀里钻,也不管这人胸口还流着血,受不受得了她一身蛮力。
黄泉月抬起手来,顿了顿,放在一瞬背上轻轻拍着。
安慰人,似乎是得这样的。
轻轻地拍,怀中大哭的人声音果然小了些。
一瞬一脸幸福地在美人怀中蹭着,清清冷冷的雪花的味道,真好闻......毛茸茸的,很舒服......呃,毛茸茸......
不对!
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那只小猴几不知何时,居然也扑在美人月的怀中蹭着,还......
一脸色相?!
这死猴,啥时候——
一瞬嘴唇微微颤抖着,“猴......猴几......”
话还没出口,一阵眩晕猛的袭来。
隐隐听到龙影天的怒喝声......箫妖孽,还有......
没关系,反正只要在这个人怀里就好,清冷而令人安心的气息环绕着......
美人月......
一瞬再也不要忘了你!
还没给她晕过去的时间,只感觉美人月忽的拽住了自己手臂,往后一拖。
好痛!
神智顿时清醒了些。
同时,看清了眼前险恶形势。
一瞬怒了:“两个打一个,还要不要脸了?”
黄泉月一掌劈开龙影天,箫妖孽又在一旁夹击。
“黄泉月,将瞬儿交出来!”
“小丫头是我的!”
龙影天与箫妖孽之前明明斗得你死我活的,居然转眼间诡异地成立了临时同盟,跟吃了春、药般的兴奋,各种绝招一股脑儿的招呼了过来。
“做梦!”
一边应付两人围攻,黄泉月冷冷丢了一句。
明明是我家丫头,啥时成你们的了?
就在这时,变数突生,黄泉月只觉头上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匆匆往上一瞥,只见数十条软鞭、马鞭、藤索什么的纷纷飞过他的上空,企图卷走他护在身后的一瞬。
一瞬看着漫天而来的各种鞭、索,大叫:“来阴的?无耻!不要脸!有种就和美人月单挑!”
黄泉月眯起眼睛,手中冰火刃剑芒暴涨,往上一划,断掉的鞭、索纷纷如雨落下,但此刻,龙影天手中剑刃也无声无息地袭上黄泉月的胸前。
黄泉月心中一惊,他重伤之下抵挡这两大高手围攻早已力不从心,不由偏身退了一步。
箫妖孽手中一条长鞭趁乱直指一瞬,将她卷了过去。
“放开我!你个王八蛋!”
一瞬飞在空中,一边手脚乱喝,还不忘破口大骂。
接下来的情景混乱的几乎无法形容。
龙影天一见箫妖孽得手,顿时舍了黄泉月,转而攻向箫妖孽。
箫妖孽虽美人得手,却无暇分身开溜,一边要应付两大高手的合击,一边还要对付激动挣扎的一瞬。
索性点了她的|茓道。
忙乱中,黄泉月冲破箫妖孽的防线,一掌打过来正中腰部,这一下猝不及防,痛的他惨哼一声,一瞬又落入渔翁得利的龙影天手中。
小小高台之上,战况激烈而混乱。
可怜的一瞬,就算想晕倒,都没有时间,声音叫的更大声了。
这三疯子,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啊!
那只小猴几倒机灵过人,躲在一边,不知从哪摸出根香蕉啃得正欢。
丝毫不知主人的悲惨处境。
一瞬争夺战还在持续,任何一个抢到一瞬的人,就变成下一个围攻的目标。
高台下的人都看呆了。
但在三人那几乎可以称为恐怖的战斗力下,旁人别说帮忙Сhā手,连冲上高台的余地都没有。
伏在地下的白凤渐渐缓过口气来,眼中阴森闪动。
高台上——
箫妖孽揪着一瞬腰带,要把人拉到自己怀中来。
混乱间不知怎么扯得,一瞬的腰带竟连着裤子一起被扯掉,就这么屁、股向后脊背朝上的姿势白嫩嫩的小玉臀竟在光天化日下露了出来,让台上三个人一口气看了个精、光。
“啊啊啊……——!!!”
一阵鬼喊夜猫子叫。
收势不住的龙影天正好冲上来,恰好看到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那啥,登时两道鼻血狂喷,手一抖,拽住一瞬袖子,不小心竟将上衣也扯落了……
倒霉孩子一瞬感觉臀间凉凉,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又是一凉。
光……光了!
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亵衣。
艳到刺目的烈阳下,一抹银色带血的身影飘然降临,为她挡去所有阳光,紧紧揽进怀里,顺道把她光、溜溜的,仅余了件亵衣的身子给盖住。
一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气到不知说啥的尖利叫声顿时响起。
“啊啊啊————箫妖孽……龙影天,你……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这俩流、氓千年老色、鬼!
不对,你……你们简直比流、氓还不要脸!
一个扒她裤子——
一个扯她衣服——
这一林子的狼,是不是都被啥啥催的发了情,怎么个个都冲着自己发浪呢!
刚才月美人也没个准头,将他们那一根剁下去多省心啊!
世上能少俩祸害。
“我家丫头的屁、股是我的,谁看我就挖了谁的眼!”黄泉月那一句狮子吼八成是用上十分功力吼出来的,一瞬当下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鸣想吐。
估计黄泉月也气疯了,口不择言了。
声音里冰渣四溅。
当看到一瞬两条白生生的腿……然后玉白的身子暴、露在日光下时,他猛然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要往外喷火了,出手更是毫不留情,功力运到极致。
龙影天与箫妖孽脑中嗡嗡作响。
眼前还晃荡着一瞬的小屁、股,鼻血狂喷的千年流、氓二人组顿时被攻的措手不及。
吞了口口水,以要剥了她的眼神看着一瞬隐隐露出白、嫩玉、腿,两人的眼神都有些……猥、亵了。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绝对要将这丫头就地正法,吃到连渣滓都不剩。
在那些目光下,一瞬不由感觉自己头上有汗珠在冒。
……绿莹莹的光。
(好像饿了很久的色、狼!)
“不准看!”倒霉孩子气的快哭出来了。
黄泉月用眼刀凌迟着两人,几剑剁向流、氓二人组。
两人穷于应付。
呜呜呜……
眼睛不知该往哪摆,上下左右的乱绕,不能再看下去了,连身下都好像有感觉了。
从来,就没这么丢脸过。
瞬儿(小丫头)我不是故意的……
一瞬看着黄泉月狂怒之下将两人打得满台子乱跑,大是兴奋。
打!打吧!
这俩孙子,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跟她没半点关系。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谁知黄泉月这一激动,之前在魔音下,被他自己刺伤的左胸鲜血狂涌,胸口一窒喉头一甜,闷哼了声再度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美人月!”
一瞬骇然大叫,眼泪当场就飚出来了。
流、氓二人组也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人相顾一点头,达成同盟,决定先将其他恩怨放在一旁,合攻黄泉月。
意思很明显。
先杀了这个头号敌人,两人再一决高下。
三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形势对黄泉月相当不利。
卷三 第三十七章 我家小醋缸
且先不说台上几人——
倒在台下的白凤的憋屈劲儿上来了。
长久以来,谁能将她白凤伤成这样?
一步就窜了起来,吐了几口血,手法利落的几颗药丸服下,登时又是一派龙精虎猛。
“黄泉月,你的命是我的了!”
冰冷的剑刃挡住了阳光,剑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不留一点缝隙,从天而降。
剑落下,溅起一片鲜红。
一瞬吓得尖叫。
漫天红雨中,飞出来的却是趁乱偷袭的白凤。
原来黄泉月手中冰火刃硬生生将这张毫无漏斗的剑网扯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回手长剑一荡,又将龙影天与箫妖孽同时逼退一步,黄泉月冷酷的说:“最后说一次,想要我的命,凭你们还不配!”
恐怖的实力,嚣张的气势,为所欲为的个性,这就是武林第一阁主的风范。
没有人会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虽然他已是强弩之末。
幻想,果然就是用来无情破灭的。
“咚”的一声响,光是听到就觉得很痛……
掉到地上的白凤脸上一片惨淡,身上开了十几个大口子往外淌血。
谁知一转眼,她又跳了起来。身法也不错,但是姿势就差了很多,歪歪斜斜的,让人担心会不会站到一半就摔倒在地上。
事实上,大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又是“咚”的一声。
一瞬也跟着心中一颤,眼睁睁的看着白凤脸朝下,结结实实的跌怕在地上。血哗哗的,不要钱似的流了一地。
终于倒下了。
可,还没等一瞬松口气。
“我不会放过你……”
一声尖利吼声,浑身是血的白凤扶着身后祭祀用的高大铜炉又往起爬。
“那女人……那女人是妖怪吗?”这样都行啊?一瞬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扫出来。
好强的韧性,玩千年僵尸吗?这样都能爬得起?
几可媲美——
现代小强!
连一边的龙影天与箫妖孽都有些傻了。
白凤手一扬,一大把五彩斑斓的药粉洒向对面四人。
龙影天满脸黑线。
果然这女人疯起来不可理喻,根本不管敌我双方的一律消灭。
看到龙影天脸色大变,身影暴退,黄泉月果断的屏息,也伸手捂住某人的口鼻,冰寒气息全部放出,不让半点药粉沾进来。
他们四人躲得快,只可怜了台下一众人等。
清风吹过,药粉四散。
一片喷嚏声响起。
奇特的香味四处弥漫。
不过片刻,台下众人可遭殃了,隐隐传来一片男男女女呻、吟喘息的声音。
人间炼狱一片。
“咦?”一瞬眨了眨眼,“不是吧……”
偷眼一瞅,下面已经压倒一片,衣裳解不开的就开始撕,那声音惊心动魄的,叫人听着心肝都颤抖了起来。
“娘啊——”一瞬大骇。
好强劲的药!
掩着脸简直不敢再往下看。
白凤随之又在怀中掏药,还想再甩,但才伸出手来,手腕就立刻被箫妖孽干净利落的折断,随之一掌拍飞,令她皮开肉绽疼痛剧烈,粉末药性随着伤口渗入自己体内,顿时头晕目眩的连脚步也站不起来。
终于——
摔倒在地,抚着胸口脸色惨白,一副大气喘不过来的模样。
“呸!”箫妖孽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嘛!
再让这死疯子这样搞下去,他M的都不用打了。
敌我双方全部挂掉。
再回头瞪了一眼还搂得死紧的两人。
小丫头被黄泉月搂在怀里,两人不仅靠的没有一丝缝隙,小丫头还主动揽着黄泉月的腰。
他忍不住嘴里开始刻薄,“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真够淫、的,大白天就搂着男人不撒手!”
那口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泛酸。
淫……淫、荡?!
一瞬当下红了眼。
“放你M的屁!不是你们这俩流、氓二人组扒了老子衣服,谁爱搂着他啊?”
话一出口,心一沉。
完了……
说错话了!
一瞬简直恨不能咬自己两口。
黄泉月神色当下糟的不能再糟,整张脸都黑的可以拧汁了。
“不搂我,你还要搂谁?”
“没……我……他……”一瞬有点谄笑,都不知说啥好了。
真该死,一不小心又将美人惹恼了。
“……他——是谁?”
美人喝着小醋,冷哼。
其实他本来也不是那么生气,但小丫头不该……竟敢被别人一说,便放开搂着他腰的手!
气恼之下,脱下自己染血的外衣披在倒霉孩子身上,也放开了手。
一瞬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
真生气了。
至于另外虎视眈眈的流、氓二人组,依旧一派风流倜傥,眼睛飘到一瞬长衫下白的刺眼的双腿时,居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黄泉月当然也注意到了。
特意把一瞬身上的长衣往下拉了拉,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二人。
“美人月呐……”一瞬赔笑道。
黄泉月冷哼了声,转过头不看她。
“美人啊……”一瞬再笑。
黄泉月还是冷哼。
一瞬歪着头,硬是将脸凑到黄泉月的面前。
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叫做万、分、诚、恳!
一瞬拿出所有的诚意凝视着黄泉月,“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人,她可不想被箫妖孽使坏闹别扭。
可黄泉月不想听这人的废话,不断闪躲。
一瞬追着他,黄泉月脸往左她就往左,黄泉月脸往右她也往右。
“!”一瞬突然笑了。
原来她家美人月不但是个小醋缸,还……这么可爱!
两人这么别别扭扭的对掐,倒似另类的调、情儿。
箫妖孽那脸色变来变去,活像顶上给人带了顶绿帽子,眼神阴鸷凶狠的吓人,微微的一眯,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坏水。
龙影天也只觉有种又酸又痛的感觉积塞在胸口。
心里那个火啊,猛烈窜烧起来,烧的简直要让人失去理智,七窍生烟了。
眼见又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事态已经危急到千钧一发的地步了,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匹黑马风驰电掣一般,转眼便来到了高台前。
龙影天眼尖,惊喜大呼:“小衣!小衣!”
心中虽在暗暗嘀咕,小衣为何没有带兵前来,但脸上完全就是“胜利在握,天下我有”的得志状。
龙锦衣。
那个美得出奇的常胜将军?!
(虽然还是比不上自家的美人月。)
一瞬呜呼一声。
就好比一个人本来就穷的快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还正赶上西北风一般。
玄离的风流王爷龙锦衣正端坐马上。
“……小衣?”
龙影天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心中咯噔一声,已经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劲。
龙锦衣俊美的脸上一脸怒气,全身僵硬,最刺眼的是——
他白皙修长的颈项上还横着把寒如秋水的短刃。
马上还有另一人。
“玄离王,让路吧!”
一阵风吹过。
那人声音淡淡的,但依然很敬业的将短刃又凑得离龙锦衣的脖子更近了一点。
一瞬认得。
居然竟是方才酒宴上被龙锦衣看上,并打包抱走准备……..的,改名为长风的舞伶。
那个如风般的古代舞伶。
汗……!!!
卷三 第三十八章 人急跳高台
长风!
嘿嘿……说句废话,这个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适合他。
两人一骑已来到台下。
这下连一瞬也看清楚了。
锦衣早被困住周身的黑丝捆了个结结实实,颈间还架着寒刃。
他——
是谁的人?
箫妖孽还是……
正想着,长风的眼光已经向两人瞥了过来。
“阁主,属下来迟了,请阁主恕罪!”
黄泉月点了点头,“做得好。”他受伤颇重,能不开口尽量不说话。
原来这人竟是黄泉月的人。
这一下形势逆转,倒真出乎人意料之外。
本来以为来了个讨命阎王,谁知却是漂浮着圣光的天使。
一瞬又惊又喜,只是任她想的脑袋打结,也没弄懂怎么回事。
龙影天也被这番变故惊得瞬间失神,回神后逐一闪过担心、气愤等表情,很快一切脸上再度恢复平静无波,“你以为我会答应?少做梦了!”
“玄离王自有决断,不敢勉强,这只是一个交易。你放我等安全离去,我就还个完好的锦衣王爷给你。”
龙影天沉着脸迟迟不开口。
长风仍是语带微笑,只是手中匕首贴离锦衣的喉部更近。
刀锋的寒气让锦衣不自禁一颤。
龙影天一看这等阵势,立刻收住身形,衣裳随风飞舞。他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放了他,朕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瞬大喜,一拉黄泉月便往台下移动。
箫妖孽笑意凛凛拦在台阶前,却没有让路。
“玄离王,叫他让开。”长风喝道。
“放肆!你个小小贱伶,敢指使朕!”
话音落处,长风身旁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黑衣人轰然倒地,眉间一点殷红,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已气绝身亡。
“这种货色还是不要再来送死的好。”长风眉眼张狂的四扫,举手间取人性命的狠辣,人一瞬暗暗心惊。
这真是那个一脸清淡如风,温文雅致的舞伶吗?
有几个硬气的黑衣人继续找场子,都被长风一招取了性命,这次看清了是一道黑丝直取人要害。
杀气如虹,纵横似电。
倒下几人后,广场中顿时安静无声。
“玄离王,长风认得玄离王爷,可手中兵器可不认得。叫所有人让开!不然我只有先用锦衣王爷来血祭了!”手中短刃稍一用力,锦衣生生给刀刃的寒气勒出条血印子。
明明是锦衣在酒宴中,不怀好意的给他改名为“长风”,却不知为何,眼下他居然用“长风”自称。
龙锦衣虽被制住不能动弹,可是双眼中恶狼一般的绿嗖嗖的厉光,让人看了都胆寒不已。
气氛诡异起伏。
龙影天的怒气在时隐时现几个来回后还是被压制下去,转身僵着脸瞪箫妖孽。
“滚开!”
“你说话还真不客气,好歹我们刚才还算是同盟军吧?”
“箫夜寒,你想再斗上一场?”
箫妖孽权衡了下利害。
龙影天,这是能踩着亲人鲜血,一步步往上爬的权力之辈。单是这份冷酷无情,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
为何事情一到他亲弟弟龙锦衣这里,听人家掰两句就软茄子了。
其中莫非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原由?
他笑了笑,果然退开。
“龙影天,我走了。”一瞬朝龙影天挥了挥手。
怎么说两人也曾经同生共死过一段日子,除了这件事,龙影天待她还不错。
黄泉月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下去了。
一瞬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说错话了,打了个哈哈,赶紧东张西望,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眼见着一瞬拉着黄泉月便要走下高台……
一阵阴毒目光如刮骨钢刀般射了过来,让一瞬颇有一种在这种目光下就被分筋错骨、碎尸万段的错觉,让她冷汗直往外涌,后被都被浸湿了、
这目光是——
白……白凤?!
一瞬本能的回头望。
无法置信的望着,那边被打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凤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笑声,直震得一瞬双耳嗡的一声激响,脑袋再度轰鸣起来。
心中顿时发凉发凉的……这疯婆子还真的阴魂不散,死缠不放。
祸害遗千年,也不是这么个打不死法啊……
上下牙齿都开始咯咯打架,险些就此真的昏厥过去!
看她被吓成这幅模样,黄泉月眉头一皱,刚要说话——
“这是什么?”
听到黄泉月一声惊呼,一瞬一眼瞥见自己的手臂,顿时也呆愣住了。
只见刚才被金钗戳破的手臂,那些冒出的血液突然的在地上汇聚在了一起,然后凝成血红的血线,流向身后。
她不禁回头去看,更是愕然。
高台地上的那些也分不清是谁的血液了,全部汇集成一条小溪,交错缠绕,流向白凤所在的铜炉炉脚处。
龙影天他们也注意到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这汇成小溪的血线。
“嘎嘎……嘎……”
一阵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高台上空居然盘旋着无数只黑压压的挥动着翅膀的乌鸦,都森然的瞪着他们。
糟糕!
不妙了!
完蛋了……
这些词汇一下子全跑到一瞬脑子里来。
果然,紧接着一阵子地动山摇。
白凤身后有个大铜炉,也不知她将手放入了那个该死的位置,脚下高台一软,猛然发出一阵轰鸣,居然瞬间土崩瓦解。
骤然扬起的灰土有十余丈高。
事情来的太突然,台上几人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混乱中——
“快跑!”
黄泉月反应比较快。
危急时刻,一瞬反应也不差,紧紧抱住了黄泉月。
这一刻,眼前是黄泉月熟悉的绝世眉眼,明明冰冷的体温,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却热度惊人,有烧毁人理智的疯狂。
人在危急中总是能激发潜力,一瞬平时那么怕高,此时人品发作,居然一下就冲了起来,朝那高台下便跳了下去。
狗急跳墙。
猴急跳窗。
人急……跳高台。
无数仁人志士早都试过这一招了。大都立地成了杨过。你看,一跳跳出个大侠啊……
一瞬的小毛病之一:
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心里想起不恰当的东西。
她想的挺美。
这点高度对黄泉月来说,不过一碟小菜,,摔不死他俩的。
世上许多事,总有一个规律,就是——
计划没有变化快。
只往下看了一眼,一瞬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声大响。
“啊啊啊啊啊……”脸色简直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夸张,事实上就算见到鬼,一没眼下这般恐怖!
原本就身子发软,就更加软了。
高台下……
高台下的平地居然凭空消失,多出一个宽达十几丈,深得不见底黑黝黝大坑出来。
这么宽的距离,别说黄泉月眼下重伤在身,便是平时没受伤,带着一瞬估计也很难逃的出去。
倒霉孩子一瞬努力睁大眼睛,望向坑内的一团黑暗,没等望见什么,伴着滚滚的沙石,两人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卷三 第三十九章 也许是恶魔
事情来的太突然。
紧接着便是泥沙灰土灌入的窒息。
一瞬脑袋中混混沌沌转着这个念头,手臂向前伸,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她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
伴着滚滚的沙石,两人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又要被活埋了!
大地母亲……您还真不是一般的疼我啊!
这是一瞬脑中的最后一念,然后便华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
睡得不太安稳,一瞬从梦里惊醒过来。
梦的最后,妖冶的曼珠沙华沿着黑暗盛开怒放。
曼珠沙华,也是彼岸花。
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的魔力,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呜…….”
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全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
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四周一团漆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掉到什么地方了,只能四下摸索。
死了吗?
真是地狱吗?
“别动!”黑暗中传来了一个清如水晶的声音。
人声——
还有散发着淡淡暖意的体温——
难道我还活着?
紧接着,一团淡淡清光从黑暗中升了起来。
——夜明珠?!
一瞬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刷的一下把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溜圆,黄泉月给吓了一跳。
手中托着的夜明珠都颤了一下。
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傻丫头……”
一瞬黑水银似的眼珠向他的方向略略这么一转,目光停留在黄泉月脸上。
一张超凡脱俗,令她惊为天人的绝美容颜。
“美……”咕噜一声吞下一大口唾沫,手背摸了摸嘴角,“美人……”
怎么一个人恩那个长得这么美!
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也许便是形容的这种美人吧!
“……”美人姐姐!
继续流口水。
连只在传说中听过的稀世奇珍夜明珠都暂时忘到了一边。
“你……叫我什么?”黄泉月一脸疑惑。
——姐姐?!
“美人姐姐啊!”一瞬一脸傻笑。
黄泉月突地心底一把火便冒了上来,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她,“你干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一瞬一愣。
“一瞬,我问你干什么对我这么说话!”黄泉月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她。
“你认识我!”一瞬大奇。
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大美人了?
黄泉月勃然大怒,一巴掌便要朝一瞬呼过去。可他扇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这人被强服过忘情,看这情形,估计十有八九是忘了自己了。
于是急忙再度收劲。
一瞬只感觉面前一阵劲风伴随哀怨杀气呼啸而来,想都来不及想,抱头便想躲开。
就在黄泉月伸手快拽到她衣服的时候,突然一瞬身子一歪,开始斜斜的往一边滑去。
“啊——”
“傻丫头!”
美人骇然大叫,脸上淡漠的冰霜化了。
怒气恨意立即退去,随之浮现的是仓惶、心急。
原来他们掉落到了一个冰雪通透的冰窟之中。头上垂挂下许多的无数的冰柱,洞内到处都被厚厚的冰层所覆盖。
玄离国太庙下面居然有这么一个巨大无比的冰窟,是在有些匪夷所思。
而这冰窟的地面并不是平整的,整个地面其实是向一边呈六十五度角倾斜的,好似滑坡。
只是光线不够,二人并没发觉,结果一瞬乱窜之下,一脚踩空,身体顿时跌倒在地上就往下滑去。
幸好黄泉月反应不慢,一看情势不对,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一瞬胳膊,同时狠击冰面,将另一只手Сhā进冰坑之中,作为支点,总算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不时有细小碎冰从身旁滑落。
“这……这是哪啊?”
一瞬居然没有尖叫。
只不过是被这个破宝马撞一下,咋一睁眼就来到这里了?
黑不拉叽的地方,还有个怪怪的超级大美人。
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也许是一弹指,也许是十万年。
两人就这么在冰面上连成一串蚂蚱,大眼瞪着小眼。
陡坡下。
冰面向下延伸了七八米以后,就行成恶狼断层,阴森森的裂口深不见底,从里面传来气流涌动的呼啸声,宛若无数个冤魂在深渊下哭号。
简直就是地府黄泉的入口一般。
一瞬瞧黄泉月那眼里满是怒气,但更多的是伤心。不知怎么着,她就是见不得这人露出如此神情。
一瞬心里一揪一揪的。
随后发现这大美人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之时,整个人一呆。
那急切慌乱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也许,自己真认识。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谁,呃……”
“你又忘记我了……”黄泉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果然!
黄泉月简直有点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
“又——?”
“你答应过,再也不忘了我的!”黄泉月的声音高了起来,那语气是伤痛、是不信、更是指责。
一瞬知道自己绝对是认识这个人的。
否则不可能感觉到眼前这人冷漠底下深深埋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这人或者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也难说。
“那个……先拉我上去……”一瞬明智的提出当前更重要的事情。
黄泉月苦笑。
能上去早上去了,难道他喜欢俩人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挂在滑溜溜的冰壁上吗?
又不是变、态!
“……我……手快没力了……”
放下他之前所受的那些伤不说,在塌崩时一直护着一瞬,体力早已超过极限,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一瞬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大美人的细胳膊拉不动她。
这种冰窟地狱一样的地方,自然也不用指望有人路过相救。
这人……会不会放手丢下自己?
一瞬心中一紧。
正在这时,黄泉月喉中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淋了一瞬一头一脸。
“美……美人!你真受伤了?”一瞬吓了一跳。
我还装不成?
黄泉月腹中一阵郁闷,咳嗽的却更加剧烈,这一咳,再次吐了口血。
有那么一瞬间,黄泉月觉得自己还是和一瞬一起掉下去算了,也好过被这个又忘了自己的小情、人活活气死好。
之前还在吼,一定不忘了自己的也不知是谁?
一瞬四肢发软,手脚发凉,后被一层冷汗直冒。
半晌——
“美人……不然……你……你放手吧。”
头顶鲜血如雨般不停滴下,一瞬眼中水汽凝聚,并且很快化成泪珠滚出眼眶,只是想扑到对方身上,抱着他好好的痛苦一场。
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完蛋!
“放屁!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死……两,两个人……一起死,要……活,一……一起活!”
语到后来已断成几截,他的体力流失太大,连开口都变得费力,可他必须说,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了。
要死一起死……
要活一起活!
一瞬笑了。
好啊!有这样的美人姐姐陪着,黄泉路上应该也不会寂寞了。
心中一暖,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此时除了感动,又添了一些让自己糊涂的东西。
连那不断吹来的阴风,都似乎没有那么刺骨了。
如果不是从小养成的不放弃不认输的念头,黄泉月早松开手,认两人掉下去。
反正都要死,能少受点痛苦还是好的。
两只手腕如数万颗钢针根根扎进去般的疼,胸口的伤更是不停的淌着血,他奇怪自己的痛觉神经怎么如此坚强,还没有麻木。
然而,人都有极限。
黄泉月也不例外。
眼前都开始出现幻象了:
一根长长的东西垂了下来。
一瞬,别想忘了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就在他松手的瞬间,黄泉月真实的感觉到一根藤鞭缠上自己的腰际,头上方又传来一个不亚于天籁的声音“支持一下,我拉你们上来!”
随着话音,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将黄泉月迅速拉起,与此同时,他看见一瞬的身子也腾空而起。
唔……
也许是恶魔!
黄泉月在半空中如是想。
卷三 第四十章 先下手为强
砰砰!
两人被横空出现的救命恩人拉了上来,一前一后摔倒在冰面上。
扁着嘴。
皱着脸,鼻头眼圈都红红的。
泪花在眼睛里打着滚……
伸手揉了揉犹自不停颤抖的发软的两条腿,一瞬牙齿还在打战。
身下软软的,还有温度……
下意识用手一抓,一根灼热的铁棒被攥在手心……
“啊……!!!”
一声抽气声猛地响起,痛苦中带着一丝愉悦的舒爽。
转目一看,一瞬脸都白了。
自己竟被一个一脸妖孽相的男人抱在怀中,她手上抓的……抓的……居然是……男人的那个……那个啥!
“原来小瞬儿对我这么热情啊……不要这么用力,轻一点,轻轻的撸,慢慢来……”
手下那根东西更大了。
一瞬吓得不轻,脸腾地红了起来。
猛地抽回了手,不知所措的看着,舒服的不行的那男人:“你……你是谁?”
“我是你丈夫啊!怎么又忘了?”
那男人嘴里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可手中的劲儿可不算小,用力的将一瞬推到在了冰面上。
一边俯下身子嗅闻着她的香气,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手却滑向了一瞬的胸、部,狠狠的抓住揉、捏着。
男人的手是凉的,激的一瞬打了一个激灵。
“滚……滚开!”
她拼命推拒着,那种被男人抚、摸的不适感,差点让一瞬呕吐出来。
“我再也不要放过你,今天你一定要成为我的人。”
男人淫、笑着。
一边用力揉抚着她,另一只手却在解下裤头,露出早已蓄势待发的男性欲望,灼热的下半身登时密实的顶在了一瞬的腹部,猥、亵的画着圈儿。
一瞬急了。
她想喊,嘴却被男人霸道的唇舌堵着严实。
心里那个恨,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着身下人露出害怕的神情,那男人脸上的笑越发的阴森。
“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为什么你总会被别人抢走?这回,我绝对要先下手为强,将你撕裂了狠狠压在身下,狠狠的戳穿,看谁还敢跟我抢人。”
一把扯开了一瞬身上的银衫,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一瞬的腿跟开始泛起了窘迫的红潮,男人再也克制不住,将一瞬的腿分的更开,准备要实现Сhā一回的夙愿。
一瞬急的呜呜的哽咽,待男人的舌头钻进来时,她牙关一闭想咬住男人的舌头。
男人就一人精,发觉她的动机,立刻撤出了舌头,报复性的在一瞬胸、|乳红点上用力一捏。
“真是太不乖了!”
一瞬疼的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唾液。
男人凑上嘴来狂亲乱吻,像个色、狼一样,将一瞬嘴边唾液一一舔净。
口中连呼:“好香……好甜……”
一瞬头皮都发炸,真敢下舌头啊!简直比流、氓还不要脸!
男人呼吸变得更急促。
炙热的硬物顶在一瞬的隐、私之处,并且开始尝试着顶入。她的双腿被扳开,感到自己私密随着异物入侵,而渐渐的被扩张开,却毫无办法抵抗,只能无助的任人欺凌。
美人姐姐……救命啊!
“箫夜寒你个卑鄙小人,快放开她!”
随着一声暴喝,一瞬心中大喜——心电感应还真起作用了。
原本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黄泉月此刻就犹如充了气般冲了过来。
当看到一瞬一身潮红的躺在箫夜寒的身下,两条白生生的腿更是被迫的大分开来时,黄泉月猛然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要往外喷火了。
丑事被撞破,箫夜寒也不尴尬。
前面亮着大鸟儿也依旧风流妖孽,眼睛瞟到一瞬冻得发红的腿时,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怎么?要打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黄泉月,你什么态度嘛!再说,你也起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没看到我跟小瞬儿正忙着吗?”
一脸的挑衅。
心中却大是恼怒与奇怪。
高台崩塌,绕是他反应奇快,事出突然也未能幸免。
三人战之时,他受的伤最少,所以掉到这冰窟之中,倒没受太大影响,四处寻找出路之时,才遇到了挂在冰壁上的一瞬与黄泉月。
拉他们上来时,早已暗下毒招,封了黄泉月周身大|茓丢在一旁。哪知,此人居然还有反抗能力?
黄泉月脸都气白了。
见箫妖孽的眼睛不住的在一瞬身上讨便宜,转头吼了笨丫头一句:“把衣服拉好!”就冲了上去。
俩人怒火冲天的缠斗在了一起。
其实,箫夜寒原本是想要与黄泉月合作的。
不然,也不会救下两人。
玄离国的太庙下居然有个如此大的冰窟,看这冰窟的规模,还不是一天两天能建的成的。这一切,他在玄离的暗探,没有探到半点风声。
说不准,这里面暗藏着什么离奇机关或危险;一开始这便是玄离王的毒计也未可知。
身在险地,能有黄泉月这么个可将天地寒气控于手中的高手一起,自然胜算更多。何况,黄泉月身受重伤,绝计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
反正小瞬儿服下忘情,不认得人。
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想的挺好,一切却在将一瞬抱在怀中,看到那双雪白大腿时,理智烟消云散。
能怪他吗?
是个男人都不免会化身为狼扑上去。
箫夜寒撇了撇嘴。
他真动了杀机。
一个人正爽的时候却突然被打断,心理与生理都难免扭曲;再则,黄泉月受如此重伤的机会不多,如果能把握机会杀了他,小瞬儿铁定是自己的。
一想到小瞬儿的白ρi股,连那露在裤子外面的鸟儿都更大了些。
哼哼!
等杀了黄泉月,一定要把那个小丫头掰开揉碎,随心所欲的弄个三天三夜才好!这么想着,箫妖孽手下的招式越发毒辣。
黄泉月动作太大,本来就没包扎妥当的伤口血液渗出更多。
一时间,本来寒气逼人的冰窟中,血液的腥味弥漫的更开。
一瞬慢慢坐了起来。
不远处,黄泉月之前用来照明的夜明珠淡淡的发着幽光。
幽光旁,一个小小的黑影静静躺在珠子旁。
一瞬鼓足勇气,慢慢爬过去。
血腥味更浓。
原本是只小小的白猴子,闭目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
不自觉的,一瞬伸手摸了摸小猴,发现它身体右腹处,一派血肉模糊,显然受了伤。
看到这只小猴,心中莫名一软,勉强从银衫上撕下块布条,胡乱给小猴子包裹了下伤口。
抱在怀中。
抓起了那枚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夜明珠。
咦,被怀中小猴子的血沾到的珠子,刹那间,变得好亮。
珠光照的冰窟内一片通明透亮。
简直可以媲美现代强光灯了!
再抬头时——
那一时,一瞬真觉得看到了天使。
上面是湛蓝的冰,下面是幽蓝的冰面,绝色的人一身银色的短装(外面长衫脱给一瞬穿了)与人相斗在一起,三千雪色长发,长的给周身冰凌齐齐漾起来,飘逸成一片朦胧。
周身雪花缭绕,鲜红的血与雪白的冰一同迸散。
白色无暇的冰晶点缀着血红,谣言中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圣洁!
冰火两重天。
极致的圣洁之雪——
焚天的妖艳之焰——
这两种完全相反的东西,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竟是如此和谐而美丽。
他的眼眸,一片血色。
他的发丝,一片雪色。
宛若传说中的彼岸花:曼陀罗华与……曼珠沙华。
好美!
一瞬呆住了。
幸好那两个玩命的人也注意到了,终于没那个闲工夫,互相打架乱掐了,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道强光。
“怎么了?”有人问。
强光照射下。
一瞬没那功夫与两人扯淡,她眼角的余光又扫到了地面的冰层里,似乎有奇怪的花纹。
瞳仁慢慢的缩紧又突然放大,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瞬间握紧了。
“啊——!”
不由得失声惊呼。
卷三 第四十一章 对美人狗腿
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睁着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眸,正隔着透明的淡蓝色冰层直勾勾地瞪着一瞬。
飞扬起的长发如一张扬起的黑网一样散布在冰面下。
“啊”一瞬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冰面上,光、溜溜的屁、股挨在冰面上又被刺激得立刻爬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花纹啊!分明是一个少年被冻在了地下的冰层里。“这……这什么东西啊?”
一瞬一溜烟地冲过去,抱着黄泉月的胳膊不撒手,吓得瑟瑟发抖。速度之快,让黄泉月与萧妖孽两人汗了一把。
黄泉月接过珠子照了照。强光将整个冰窟的黑暗一一驱散干净。
人间炼狱。这是三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举目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岂止一具,纵横交错之前,有成千上万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尸体都被冰层封冻在冰窟内。
每具尸体,似乎都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样子,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上方,每个人都拼命地伸出手,似乎在向谁祈求,或者说想要抓住生命消逝瞬间的那一块浮木。
那种灭顶的绝望、恐惧、无助……被鲜活地保留下来。冰是睡着的水。不记得哪个人说的这句话,放在眼下真是合适不过。冰是睡着的水,水里冰封着人。
萧妖孽打量了冰下那些死者的衣着和服饰。“这些应该都是玄离国人……”
他皱了皱眉,那喃喃自语道:“奇怪的是,似乎都没有死多久,因为只有近几十年间的玄离国人,发式才会梳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玄离国这些年没听说发生过什么大风雪灾的啊!”黄泉月没有出声。眼前这一切,确实太过诡异。萧妖孽转头看向两人,
“果然你便是传说中的—银发美人,嘿嘿……眼前局势未明,你我不如暂且休兵,以后再战如何?”黄泉月也无心与萧妖孽再战。
清理了一下自身伤处,冷哼了一声。萧妖孽也不在意,一边拿了夜明珠去四下查探着,指望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光线渐弱。
一瞬袪祛地再打量了下冰窟,果然这里还是地狱,就算不是,至少也是通往地狱的入口。不然哪会有这么多据说年代并不远的冰尸?
我可没做啥坏事,不应该上天堂嘛?咋迷路迷到地狱来了……一瞬暗自,心肝。掺白着双唇,也想查探查探周围。
“别动,你身子像冰似的,还想往哪去?”黄泉月低喝一声。修、长五指却将一瞬小手紧紧抓牢,反扣十指相连。
微热却不灼人的温度从对方掌心间源源不绝传来,让一瞬心中一安,身上也多了些许暖意。一瞬有些怔楞地抬起头来,望着黄泉月。
胸口涨涨地,为何会眼眶灼热……虽然是个冰美人……还真温柔。“这位……这位姐姐,你是刚才那个美人姐姐吗?”一瞬咽了咽口水。
虽然那雪发、血瞳……气质与刚才那个清冷美人也似乎不同。
那么一双充满了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那么鲜艳夺目的血一般地鲜红!
几乎可以看见被那双眼瞳捉住的、无数挣扎的呼喊!极致的圣洁之雪—焚天的妖艳之焰——魔魅的吸引力。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可再细细一看,喝,那眼那鼻、那嘴那眉,怎么瞧也与刚才那个清冷美人姐姐有八九分相似。
对着她的眼,是另外一双同样睽在的美眸,那里面的惊讶,充分表明对方的想法。“你叫我什么?”雪发美人一瞪。
“叫你美人姐姐,不喜欢吗?嗯……那神仙姐姐?仙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见过的所有国际大明星、化妆品模特什么的,都没有你一根眉毛好看!
你都不用化妆的,皮肤真好”一瞬虽觉这等说词是在有够无耻狗腿,可面前是个美人,对美人狗腿是人之本分。
没啥要紧!更不要说,美人还刚从那边那个妖孽色、爪下救了自己。黄泉月勃然大怒,差点一巴掌呼过去。
远处,萧妖孽笑弯了腰,眼泪都快出来了。黄泉月秋水双瞳睁的那个大,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心里又酸,眼又发热,怒气与怨气一时如同翻天大浪打过来一样,将一瞬灭顶。
黄泉月抓着她得指尖传来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姐……姐姐……”一瞬张大口。“我不是姐姐。”
黄泉月说得直白,没有半点遮掩意味,“我是……哥哥!”便俯着压了下去,吻住一瞬贪话不停说着的嘴,堵住一切言语,只沉溺在那片熟悉的柔软当中。
奶奶个熊!吧唧一声——脑筋断了!没料情况直转直下得如此令人愕然。一瞬张大嘴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将舌头伸到她嘴里,亲吻起她来的人。
对方的身躯如此贴近,鼻间传来一股幽淡清新、如同雪花初落的清冷香味。与刚才那个妖孽色狼的霸占强迫的吻不同。充满了联系和蜜爱。
一瞬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手下意识地往美人胸膛上摸去,可不摸还好,一摸整个人那个狂颤啊,简直如同被雷劈中的树一样,浑身骨头晃得吱吱嘎嘎!
血。粘粘的,全是血。不是仙子,会变身,一身是血,还出现在这么阴森的地方……难道是——“血……千年血尸啊!”倒霉孩子鬼哭狼嚎地哀叫。
看这两人的装束、服饰,她也没指望自己还在人间,可咋还落到这般地界——低头是冰尸。抬头是血尸。旁边还有个一脸妖孽样的千年老流氓!
她一大好祖国花朵,就让个臭宝马撞了下,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啊?!黄泉月的气息喷在脸上,带着情yu的声音说道:“别乱动。”
可一瞬哪会乖乖听从,自然是动得更厉害,手胡乱挥舞,扯着黄泉月的长发就往下拉,鬼叫:“别吸我的血啊!劳资贫血,不好喝!”
黄泉月脸都黑了。一瞬拼命挣扎。难道受韩流影响,怎么现在流氓恶魔什么的,都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好看了!
还好这时,妖孽流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喂!你们俩别闹了,快过来看看这边!”不及细想,一瞬被黄泉月拉着,一瞬走了两步,只觉得脚底一片冰凉。
低头一看,原来两只脚光光的,没穿鞋,两脚丫子冻得一片通红。鞋呢?衣服也没穿……全身上下就一件染血的长长古装勉强遮羞……估计是哪个妖孽流氓做得恶了。
而且,踩着这么阴森的地面,每踏一步都好似踩着惨死之人的尸首。简直举步艰难。黄泉月一眼就知道傻丫头在别扭什么了。半蹲下身子:“上来吧!”一瞬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这个千年血尸……呸呸呸!千年血尸哪有这么美、这么香的,更不用说,他刚才还不止救了自己一次。身上温度,虽然有点偏低。“你……身上还在流血……”
卷三 第四十二章 一冰窟冻尸
“你.....身上还在流血.....”这美人.....看上去弱弱的,好像还没有自己强一样。
“少废话!”一瞬抱着那只昏迷不醒的猴子(也不知这小东西从哪跑出来的。)
迟疑着趴到后背上,黄泉月站起身来。将傻丫头往上托了托,往萧妖孽呼喊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不出那么修、长瘦削的身体,摸上去,还挺有力量。趴在后背上闲着没事儿的一瞬,忍不住捏了捏下面的肌肉。
手感不错!还没过足手瘾,下面那人不干了!黄泉月托着一瞬屁、股的手使劲一拧,疼得一瞬“哎哟”一声猛地往上窜了窜。
叫啥?只许你摸,还不让我也摸摸啊?”某人说得一脸理直气壮。“你——“小气鬼!那手更不大老实起来,趁着黑暗,大讨便宜。
她长衫下可啥也没穿。某人的狼、爪就这样直接从她白、嫩嫩的小臀、肉上滑到了前面私、密处,厂址Сhā进她的体内。
“啊 ——”一瞬强压下冲到嘴边的惊呼,抽气。这.....这个混蛋,居然.....居然就这么直Сhā.....进去了?!
一丝酥麻的感觉慢慢升起。她竟然在黄泉月的抚、摸下有了感觉。还想要.....更多.....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想法,底下又加进了一根手指,一瞬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她不敢再挣扎扭动,身下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在黄泉月手指的抚、弄下,那嘴里原本紧含着不愿脱口的低吟,便渐渐守不住城池,流曳而出.....
那声音听起来那么淫、荡,仿佛在恳求男人再给她多一点似的。黄泉月回头望着她皱皱表情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竟嗤了声,淡笑起来。
那笑中尽是柔情、尽是眷恋,还有些恶作剧,只给这个人,只让她看见。喜欢这样的傻丫头。喜欢这么为自己意乱情迷的傻丫头。
不过,敢当着自己的面嫁给别人,还亲亲我我的。哼哼.....是要受点惩罚的。(猴几:美人月这话说得.....意思素不当着你面让一瞬宝宝嫁别人就行吗?)
冰霜融化,美人笑靥如花。顿时一瞬哪还记得其它,只是傻傻看着黄泉月,对他笑了回去。有些傻,像呆瓜。你个坏蛋!居然戏弄我。走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处石室。
宽大的门口是一块如晶石般的门板,萧妖孽就站在门板前,手托着夜明珠正在研究。等到他们俩慢腾腾的过来,萧妖孽已经是两眼冒火了。
国师老大的暴戾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瞪着眼睛准备干架!本想冲着黄泉月,但一想到此时的邪门,又磨牙忍住。
“怎么才过来?”转头看到一瞬一脸春、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俩人做了什么好事,眼眯了几下,心中大肆酝酿坏水。
黄泉月甩了他记冰冷的眼刀,放下一瞬没出声。萧妖孽:“这里脸设了机关。”意思就是——他打不开。
黄泉月看了那门一眼,道:“让我来试试。”萧妖孽从善如流,立马退到一旁。整个冰窟笼罩在一片与世隔绝的诡异寂静里.....
可当他伸出手来,那封闭的门板却自行消散似的。一道黑漆的大门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黄泉月与萧妖孽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这他M的是谁设下的机关?为什么只对你有反应?”萧妖孽一脸古怪。黄泉月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先打开门再说。”
上下打量着这扇大门,发现在大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个手印的凹槽。黄泉月试着把手放入其中一个凹槽,立刻能感觉里面涌动的丝丝力量。
似乎还可以转动。可另一个凹槽离自己太远,黄泉月实在是够不到,萧妖孽看见了,就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里面。谁知刚一放上,大国师一下子被弹得老远。
“啊——!”萧妖孽疼得惊呼了一声。黄泉月略一犹豫,将手伸向另一个凹槽,大门纹丝合缝,毫无反应,却也没有将他弹出去。这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看着两人在那门前捣鼓努力,一瞬叹了口气。从这里醒来那一刻起,一瞬的心也莫名的一直悬着。这是哪?——不知道。为啥会落到这里来?——也不知道。
干嘛就三个人,再来一个,凑一块正好够打几圈麻将的。正在这时。随着“噼啪”的声响,第四个人出现了。
一个黑乎乎的人形东西突然从上方倒吊在了自己的眼前。幽光下,一张冻得青白的脸正睁着空洞的眼窝森然地瞪着自居。
贴得太近,她甚至能看清那冻尸狰狞的表情。嗅到铁锈般腐臭的腥味。一瞬被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时,另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黄泉月月又试着将手伸进了第一个凹槽。
那凹槽就好似有意识一般,自动地滑转起来,一阵子“噼啪噼啪”的巨响,冰面开始断裂,大片冰层裂开,一只只被冰冻在厚厚冰层下的青白色的手臂僵硬地伸了出来,缓慢的伸展蠕动。
一瞬这下回神了。她大喊一声:“诈尸啦!大家快跑啊!”往哪跑啊?!满满一冰窟都是冻尸,腿肚子都吓得抽筋了。
这下连在做苦工的黄泉月也停下来回头看了,想抽身来救一瞬,竟发现,手卡在凹槽内竟然出不来了。
还好萧妖孽反应不慢,将那冻尸一脚踹飞,将一瞬扯了过来。“丫头,将你的手放进那里试试。”
黄泉月吼吧一声。一瞬下意识“哦”了一声,将手入了进去.....一个凹槽。“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无一例外的,一瞬也被弹了出去。这下三人傻眼了。这一会功夫,也看清了冰窟内的形势。
并不是一瞬鬼喊鬼叫的所谓“诈尸”,不过,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洞窟的冰——融了。一瞬哭了。
就说环保很重要嘛,看看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人们不注重环保,乱砍乱伐,破坏自然资源,打破了生物生态平衡,南极上空出现了巨大臭氧层,促使南极冰川融化,很多人会因为海水上涨而无家可归。可是,所有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为何要活活淹死她!就说人不走运时,喝水都塞牙。
他们所处的这个石门,正好是整个冰窟的最低点,慢慢融了的冰水呼呼地灌过来,附带还有那一冰窟的冰尸。
先不说黄泉月倒霉孩子的手被卡在凹槽里面,不能动弹;就说做为这该死冰窟的唯一出口,唯一生机,他们也不能离开去寻找至高点。
否则,不过免死片刻。冰水越涨越高,已经水流如注。冰冷刺骨的水更多的涌了过来,大片的浮尸一上一下的,那情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卷三 第四十三章 凑了桌麻将
冰水越涨越高,已经水流如注,激起了片片如烟如雾的水花。翻滚的白浪中——还有一冰窟的冻尸。
一瞬像被开水烫了的耗子似的吱呀乱叫。“再……再这么下去咱们也要成冻尸了,你……你们赶紧想折儿啊?”
她受不了。大洁癖黄泉月更受不了。那一冰窟的冻尸水涌过来,可怜的黄泉月大皱眉头不知该闪往哪儿。
他看着已经有大批的冻尸随着水流向大门处飘来,左掌拍出一道凌厉气劲,将靠近的冰尸逼开,手上的冰火刃一挥,在不远处划下一道透明冰壁。
顿时冰水与大量冻尸被隔绝在冰壁之外。因为他的内力未复,加上之前在地面上又受伤刚刚愈合,所以这薄弱的冰壁也不见得能支撑多久。
萧妖孽拍掌叫好:“好一招银雪冰华!呵呵……”那笑声在黄泉月的白眼下自动消声。一瞬喘了口气。
那些冻尸被挡在了冰壁外,一张张青白的脸贴着透明的冰壁,狰狞地挤来挤去,在水流的冲击下,无数只手似乎在拼命的捶打着冰面,看那架势已是越聚越多。
“这是什么?”定下心神,手被卡在凹槽里面的黄泉月才注意到,那个凹槽上面居然还刻有一个古怪的图案。一个小小的六瓣雪晶。若非有意去看,都很难发现。
萧妖孽忙凑近另一个凹槽里面,在相同位置上,果然也有个小小的图案。……不伦不类,倒有点象帝王的顶冠。
这代表是什么?两人虽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与解开这个大门的机关必有联系。一瞬也想看看,走……
不对,游到黄泉月身边。饶是黄泉月出手快,冰壁组成的狭小空间内,冰水也满到了膝盖。黄泉月身子僵了僵,尊臀缓缓挪了开些,脸色有些不好。
一瞬看黄泉月这模样不免有些困惑,搔头想了想,而后试探性地再靠近了黄泉月一些。然而自己一往前,黄泉月屁、股便向后挪了半寸,那对眼还紧盯盯着一瞬肩头看。一瞬挠了挠头,
“怎么了“”笨蛋!他嫌弃你呢。“呃——?”萧妖孽笑喷了:“你刚才肩头被那只冻尸给碰到了不是吗?”何止碰到……她惊吓之下,还一把拆了那冻尸的骨头,丢出老远。
一瞬看向黄泉月。是这样吗?黄泉月抿着嘴,不说话。这人是个大洁癖?!无意间发现这事,一瞬一双眼闪亮了。
“美人……”一瞬笑嘻嘻地又再靠近。黄泉月眉头纠结继续后退。
“哎呦!”一瞬笑得眼泪都快掉了,
“没看过但那人这么见不得脏的。
你除了这些意外,还有什么碰不得的东西吗?”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美人是个男的,但还是忍不住会怀疑怀疑。
(还好美人是个男的,不然一瞬她可不想当啥百合。)
“脏的黑的都不碰。”黄泉月冷着张脸,连哼好几声。
一瞬很好奇,“那你以后也不碰我了?”
“……洗干净再碰。”
“……”两人的对话和黄泉月脸上嫌弃的神情,令一旁的萧妖孽捧腹大笑,简直有点乐不可支。
若不是现在满地是水,真怀疑他会不会在地上打滚了。“你他M的再敢笑,小心老子丢你出去!”
黄泉月恼了,吼了笑得失了皇家礼仪的某妖孽一句。其实,他这句也吼得够不体面的。效果不错。
某妖孽顿时闭嘴,一脸风淡云轻。被人这么嫌弃,一瞬忽然有些恼意。
继续靠近。黄泉月浑身汗毛竖起,冰壁内空间有限,再加上他的手还卡在凹槽里面,不能动弹。他咬牙切齿,脸阴得不能在阴。
立即举起脚踩在一瞬肚皮上,伸直了盯着,不让这缩手缩脚、还故意装成冻尸的一瞬朝他蠕动而来。一瞬朝他伸手……黄泉月本能地一脚踹出去。
“啊……”一瞬被一脚踹到冰壁上。“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你——”开个玩笑,居然玩真的?!
一瞬当下心寒蒙霜,刺骨非常。心里气黄泉月,这人美得不象个男人,可骨子里扎扎实实是个男人,都会犯天下男人常犯的错,说过的事发过的誓,如放屁一样,转头便忘光。
不久前才信誓旦旦要与她同生共死,要对她好,这才多久,自己便挨窝心脚了。气恼之下,转过头去。宁愿看这一窟冻尸,也不想再看这冰美人。
冰壁外的情景一如先前恐怖,隔着薄薄冰壁,冻尸脸上的狰狞、恐怖模样,真实得令人可怕。水漫金山了。她是最怕水的,现在光想想水灌鼻腔的滋味就忍不住发起抖来。
更不用说,自己可能要沦落得这些冻尸的下场。一瞬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呃……眼花了吗?一只紧靠在她身边,与之仅仅一壁之隔的一只……,
正歪着头,用仿佛没有眼瞳般惨白的眼睛森然的盯着自己,手在不断地比划着什么。前提是——如果“它”是个活的话,确实象在比划着什么。
怎么可能?一瞬失笑。下一刻,更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被其它冻尸挤在冰壁一角的冻尸看见一瞬终于发现了他,扭曲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喜,惨白的眼瞳……眨了一下。
一瞬身体钉在原地,嘴巴开合了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来。冻尸又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确实在动……
“怎么了?”
萧妖孽发觉不对劲。“啊啊啊——!!!”一瞬吓得都叫出咏叹调了。果然诈尸了。还好,答案很快就展现在了眼前。
萧妖孽瞅了冰壁外一眼,也是满脸惊奇:“龙影天——?!怎么是他?一瞬大奇:“你认得他?”
连正忙着与大门奋斗的黄泉月也转过脸来。那叫龙影天的冻尸见着三人大是兴奋,勉强挤开身旁的冻尸,双手不停的打着手势。
——似乎是叫三人放他进来。黄泉月与萧妖孽对望一眼。均闪过一丝迷惑。
原以为高台崩塌,他们落入这恐怖冰窟之中定是龙影天设下的毒计,谁知眼下这位玄离王居然会沦落到了比他们更悲惨的境地。
淹死他最好!黄泉月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他……死了吗?”一瞬问。“没有,不过也快了。”萧妖孽笑得一脸无辜。一瞬哑然。
还真凑出了一桌麻将了。估计他们会要在黄泉路上,地府之中搓上几把了。“他在比划着什么?”被一瞬一问,萧妖孽也留上了神。
龙影天白着脸,都快憋死了。双手还在不屈不饶地动着。手势有点怪,不完全像是要三人放他进来。
右手拼命地向前指,位置正对着——大门上的另一个凹槽?!萧妖孽似有所悟,猛地明白过来。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龙影天的地盘,其中机巧她必然了解。
如果六瓣雪晶隐射着黄泉月的银雪功的话,那另一个凹槽上面的图案,说不准就是眼前这位玄离王也未可知。一激动,萧妖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黄……黄泉月,快,快放他进来。”
卷三 第四十四章 玩激流勇进
一激动。萧妖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黄……黄泉月,快,快放他进来。”
“你吼谁呢?”黄泉月不乐意了。“快点,不然咱们全得死在这里了。
“冰壁外龙影天脸色惨白得比冻尸还冻尸了,萧妖孽哪还有闲心跟黄泉月Сhā架。黄泉月多精一个人。眼睛一眨也反应过来。
顾不上萧妖孽的态度不好,冲一瞬吼了句:丫头,快过来!”冰壁一撤,随之而来的冻尸与强大水流……
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而且,万一龙影天也解不开那个凹槽上得机关……也罢,反正迟早也是个死。
大不了,与傻丫头共赴黄泉吧!谁知这会功夫,倒霉孩子一瞬的憋屈劲上来了。梗着脖子不肯动弹。
黄泉月险些没把鼻子气歪。千钧一发之际,萧妖孽也顾不上其它 ,拉过一瞬一把推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就在这一瞬间,冰壁已经不堪巨大的落差水压负重,被冻尸水流冲开。
巨大的水花翻涌着死亡的诏书,带着无数只冻尸从白色的水浪中翻滚着,向三人冲了过来。
关键时刻,萧妖孽倒是沉着冷静。全身功力提至十二成,凝聚在右掌,向那千顷巨浪劈了出去,另一只手瞅准了冻尸中得龙影天猛地一拉。
在冰水中快憋得没气了的龙影天趁着冰壁崩塌地瞬间,大口大口吸进氧气,恢复了些神智。借萧妖孽一拉之势,抓住这个空当,冲到了那古怪大门前。
几个冤家宿敌在玄离国的地底,再次聚集在了一起。成败在此一举。手。伸入了刻着帝王顶冠的凹槽内……
当俩人的手都放进去的那一刻,黑色的凹槽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随着“噼啪”的声响,那坚固的,阻碍着他们生机的大门无声地开启了……几人不敢置信地望了望洞开的大门,觉得好像被是涮了一把。一阵风扑面而至。
这风让四个人的汗毛孔一阵地紧缩。门后面是一段黑黝黝的通道,不知深浅,看地势,竟然还是往下沿伸。没有时间多想。不管前面有什么等着他们,也必须在滔天冰水冲过来之前,冲出这片地方。否则,就完了。
“快跑!”又是一声轰隆巨响,萧妖孽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巨浪之中。
他带头前冲,拖着还未恢复气力的龙影天像箭一样的急射而出,巨浪疯狂地砸在身上,他们不管不顾,急速前冲。
大浪袭来,发出宛若怪兽的嘶吼声,一瞬吓白了脸。她不会水在水中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就僵直地沉了下去。
可怜她怀中的小猴子也被水泡醒了,只来得及“吱”的尖叫一声,便没入水中,又昏了过去。
小猴爪子还死拽着一瞬的衣服不撒手。就在此时,有人突然把她从水里拽了出来,并向上托起了她得后脑勺。
水势太大也太快,黄泉月要顾着一瞬,根本来不及向前冲,他灵机一动,索性不管不顾,深吸一口气,闭气入水,运气银雪功,稍微冻结缓住周身冲击而来的巨大水流,然后顺着水势,向通道漂流而去。快……快憋死了!
水流中的一瞬快没气了。
即使有黄泉月神功相护,抵挡住了水流的巨大冲击力,可缺氧的痛苦可不是她这个不懂丝毫内功的小女子承受得起的。
半昏半醒之间。黄泉月凑过去吻住了她得唇,渡过去一口气。“唔……”一瞬心跳如擂鼓,也不知是缺氧还是其它,反客为主地流连在黄泉月绯色的薄唇上舍不得厉害。
……心底深处,有什么莫名的情愫已经悄悄改变了。本来是救人,竟转变成了俩人在水底下辗转相就,轻怜蜜爱。
水流在紧搂在一起的俩人身边涌动,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算不用言语,那纠缠在一起的唇舌是以传情达意了。
这黑暗的水中激吻,让一瞬有种初吻般的一样羞涩感。初吻……一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确实是自己的初吻啊!
为何——这美人的嘴唇让自己有种似曾有过的熟悉感?很熟悉的感觉,依稀,曾经有过……那些散乱如碎雪的画面,从何而来?
心神恍惚飘荡之际,边沿洞口巨大的落差已经被水填满,可睡眠却变得越来越倾斜,通道的更深处好像有什么在吸附水流一般,水中的俩人玩了把最惊心动魄的激流勇进,伴着一阵阵波浪巨吼声,被冲到了通道的更深处。当到了通道的尽头时,才发现下面竟然是万丈深渊。深渊对面则是一片被削得平整的石壁。
也不知那石壁是什么矿石,在水波的映射下射着夺目的光彩,将这片地方照的通亮,而石壁上还有个小小的平台,只是与相隔三丈多宽的距离。三丈多宽的距离,平时真不算什么。
可眼下,黄全员受伤在先,刚才凝结冰壁,又要运功抵抗巨大水流,真气几乎快耗尽,梗不用说,还带着个大包袱——一瞬。仅仅三丈的距离,却如同天堑一般地不可逾越!
刹那间看清形势的黄泉月,心冷到极致。他无法思考,趁着水流将两人冲出通道,下坠深渊的那一刻,大喝一声
“接住!”一把拽住了一瞬的衣襟,奋力向前掷去!对面石壁的平台上,站着萧妖孽与龙影天。人在半空中得一瞬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
“不——!”这个混蛋!不是说“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怎么能就这么抛下她?似乎有不明液体从眼中飘了出来,眼角只来得及抓住那一点急速下落的银色身影…
“扑通!”
“扑通——!”
一前一后两个声音,一瞬被龙影天伸手接住,终于安全到达平台之上。
后面那个声音……一瞬不及多想,一把推开龙影天回头一看,倒在不远处的赫然是刚才拼命掷出自己,掉下深渊的大美人!
美人身上还缠着一根乌黑长索,另一头握在那个妖孽男手中。呼呼……一瞬小心肝放了下来。松了口气。“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恨恨地瞪着喘息的某美人。某美人似乎自知理亏,移开目光没有出声。“说啊!叫的更大声”那种失去他,手中空荡荡的感觉还在让她颤抖不已。
“难道你想死?”受不了她的噪音,某美人冷冷地等着她。“……”“完全你怀里的小猴子怎么样了?”亏了某美人转移话题,一瞬才想起自己怀中还赖着一直死猴子。
掏出来低头看时,小白猴子出的气多,进得气少,眼见得就要活不成了。——糟糕!“猴几啊——!”一瞬大恸,抱着小猴的身体悲泣不已。那惨状绝对可以媲美周星驰哭小强。
“你再不把它喝进去的水压出来,这猴子就算原本是活的,只怕都有死无活了!”萧妖孽听得直皱眉头。“……对哦,还没死。”
一抹眼泪水,手抵上小猴的小腹用力按下,将它肚腹内喝进去的水一下一下挤出来。
不一会功夫,小猴子“哇”的一声,吐出许多水,才悠悠醒转。一瞬大喜。刚才的事,萧妖孽也暗道了声侥幸。。若非自己眼快,身边又正巧有根软索,摔下去铁定死个十成十,便是神仙也难救得回来了。黄泉月望了萧妖孽几眼,带着一丝迷惑与不解,顿了片刻,仍淡淡地道了声谢。想着刚才那一刻的绝望,现在仍然不敢回味。哪料到萧夜寒居然会出手救自己。这个人……
卷三 第四十五章 半点不由人
劫后余生。几人累的动都不想动弹,坐在地上直喘气。
黄泉月虽然嫌脏,但实在无力再动,只好坐着不动,双臂仍然用力过度而脱力地轻颤。
这一会功夫,冰寒水流哗哗地在对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瀑布,腾起一片水雾,甚为壮观。
在玄离国太庙的地底居然出现了冰水瀑布?这天方夜谭一般奇景,让几人都汗颜了。
至于手边为何正好有根乌丝长索……几人放眼打量了下这个平台。刀、枪、剑什么的……平台上居然七凌八落的掉落着不少兵器,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没看到半个人的尸骨。
看着满地兵器,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别扭。那些兵器的铁锈侵蚀成度不一,显然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
不远处的山壁上,还有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黑黝黝的。不见底。休息了一阵子的几个人精神好了些。
萧妖孽干笑一声,“这是你们玄离国的藏宝之处吗?”居然建在自己太庙之下,这般的诡异?
看这规模,不来坐金山银山,还真多不住设下这些机关的人。一瞬一听有宝藏,小资产阶级意识稍有点冒头,眼睛有点闪亮。
“……不知道。”龙影天嫣然也是一脸迷惑。“你的地盘你敢说不知道?”黄泉月冷冷地哼了声,那声音听起来有着厌恶。
若不是这混账王八蛋,自己哪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欠了姓萧一个老大人情不说,与傻丫头之间的情愫还这么一波三折的穷折腾人。一提这事,黄泉月越想越怒。
他眼中杀机一闪,就想动手。龙影天随之浑身紧绷,眼里也瞪得眼溜圆。俩人的眼神,暗流汹涌。天地突然安静了
连一瞬都察觉笼罩在四周的那股浓烈杀意,欣悦丰宝贝猴几不自觉地后退安全地带。脚边不知名的矿石隐隐发光。
萧妖孽横身挡在这两人中间,一把拦住。“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同路人,大家有什么恩怨,不如先等出了这个鬼地方,咱们再找地方好好一决高下如何?”
沉默。几个人经过这一番险境,身上全都带伤,若不齐心协力,脱困的机会只怕梗渺茫。这个道理,他们那个人都明白。
刚才在那冰窟大门前和刚才萧妖孽相救黄泉月,便深刻地说明了这一点。更不用说,黄泉月与龙影天均欠萧妖孽一个大人情,面子还是要给的。俩人互瞪一眼。倒也收敛了杀气。
暂时同盟,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勉强成立。解决了内部不稳定因素,几人便开始研究出路。
都不愧都是领导级人物,一转眼便能倾力合作那热烈的气氛,让一瞬傻了眼,真难想像之前两人还差点拼个你死我活。后路已绝。不管前面有什么,他们都没办法回头了。几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一致决定——继续向前。
洞中黑黝黝的。
一瞬有些白了脸拧起了眉毛,但想着宝藏又有些心动。
龙影天带头往洞里钻。皇帝就是皇帝,一身龙气,坚信真龙天子有百神护体,连鬼怪都要敬三分。
看他那气势,一瞬也来了精神。想起不记得从哪本书上看过:走夜路绝对不要走最后一个;
万一走在最一个,有人拍肩什么的,千万不能回头等等之类的话。傻丫头谨记着这个经验,怕落到最后,立马跟了进去。
这封闭的空间并没有多少发霉的腐味,似乎空气经常流通。龙影天刚才就一直在不停地瞅着一瞬。此时,忍耐着心里越来越激动的情绪,
忍不住问道:“瞬……瞬儿,你……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谁?”话音落处,黄泉月冷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混账贼心不死。
怎么这个叫龙影天的也认得我?一瞬纳闷。她仍据实以告:“大美人。”
“什么大美人小美人的?你以后就叫我越,不准乱叫唤”紧跟其后的黄泉月忽然怒了。切!一瞬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叫你月……还不如叫美人月来得好听。”另外三人都是绝顶高手,一瞬这小小的声音自然一字不落地被他们听了去。黄泉月一怔,一丝喜悦不自觉浮上嘴角。
龙影天却心下一沉。感情如洪水溃堤般地泛滥而出,心如擂鼓,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地敲击。不甘心,为什么一切都忘却了,第一个遇上的还不是自己?
龙影天地眸中,太多太看不透的情绪……
(忘情:顾名思义,忘却前情。
此药还有另一个用处便是,服下忘情后,感情上会特依赖一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有点小鸟看到鸟妈妈的味道这也是萧妖孽与龙影天看到一瞬服下忘情后,像吃了春、药一样兴奋抢到他的缘由。
可惜,天意弄化,半点不由人。呵呵……)微风中……
“我要你爱我。”记得自己这么问过瞬儿……
那个在小院的春风中踌躇着不肯回答他问题的少女,现在正用完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自己。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还是原来的一瞬,那她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哪怕只是烟花闪烁的一瞬间……答案:她永远也找不到了。她……亲手磨砂了这一切。瞬儿对他的所有记忆。
洞外的最后一丝微弱光线消失。洞中黑暗如纱幕,将几个人的神情面容尽数遮掩。
几人不再出声。各想着各人的心事。黑暗的环境下,人身上的其他器官变得敏感了许多。
一瞬恍惚听到了洞的深处传来一阵古怪的音乐声。有点像小情人间的喃语,又像怨妇等不到夫君的呜咽,也不知是什么乐曲吹得这般低吟幽婉,
在这等不知名的地方乍听到时,分外的突兀诡异。黑暗的深处绝不是等待情郎的怨妇,保不齐就是索命的厉鬼。“啊——!”怕黑怕鬼怕冷怕饿得倒霉孩子鬼叫一声,恐惧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怎么了?”
三个男人齐声问道。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三人一怔。黄泉月上面两步,拍了拍傻丫头,
“没事,别瞎想。”感觉到人的体温,虽然冷了点,一瞬还是心中大定。
幻觉吗?也许吧!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龙影天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狭小的通道里,大家都是一个跟着一个的,龙影天停下来了,跟在后面的一瞬也停了下来,可被后面的人一挤,只听“啊——噗通”一声,
最前面的龙影天好像掉进了前面坑里。后面的人听见叫声,,自然停下了脚步。“前面怎么回事?”走在最后面的笑妖孽扬声问道。一瞬有些紧张,紧巴着后面黄泉月的手臂,
颤着音儿道:“他……好象掉坑里了……”
这里的重重机关,又是冻尸,又是冰河瀑布的,早让她毛骨悚然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他们,说不准下一刻,成群结队的僵尸怪物便会从洞里涌出来。
卷三 第四十六章 罪魁加祸首
“谁?”
“龙影天。”一瞬一边说,一边壮着胆子巴到边上想瞅瞅情况。
萧妖孽一个箭步抢了上来。
其实他脱口问谁时,已经明白是谁当了倒霉蛋了。
因为看到了黄泉月宛若被水浇过的小葱儿似的,黑暗中眼睛也开始发光,那里面满满的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萧妖孽的脸色难看起来。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龙影天的地盘,鬼知道他是真不清楚这地方,还是在玩什么阴的?万一不小心,被他算计了找谁说理去?
“他怎么会掉下去?”
黄泉月被他一吼,语气就带上了冰碴了。
“你怀疑我?”
萧妖孽疼冷哼了声,显然默认。
“你他M的,也不知道刚才是那个王八蛋还推了我一把。”黄泉月一怒,早顾不上什么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了。
萧妖孽无语。
最后没收住脚,往前撞上去,导致龙影天被挤下去的罪魁祸首。。。。可是自己!
黄泉月出了口闷气后,也随之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在刚才那阵子冰水巨浪中早不知掉哪去了。
萧妖孽冲下面喊了声。
一阵沉寂,除了洞中那轰隆隆的回声。
黄泉月皱了皱眉,心中疑问丛生。
心里总琢磨着刚才在这破洞里的遭遇。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跌落到了什么圈套之中。
虽然现在是同舟共济,但萧夜寒的表现总让人觉得有点出格。
话说回来,萧寒衣救了自己却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时―――
躺在一瞬怀中一直昏睡的小猴子突然猛地动了动。
这一动,就坏事了!
好奇宝宝一瞬探出半截身子,想看得仔细点,就觉得眼前一晃,身子不稳,就一个跟着从上面栽了下去。
“啊啊啊!”
这可算是突发事故,一瞬没料到,另外两人自然也没料到!
两人是高手。
但高手也是人,也会惊讶。
所以两人理所当然的愣住了,没有采取任何相救措施。
手舞足蹈的某倒霉孩子想制止倒栽葱这个必然的趋势,但挥舞的手脚却没抓住什么东西,于是一瞬也只能继续毫无回头冥冥之中路的向下栽去。。。。
“哇啊啊。。。。。啊!”
尖叫声止于“咚”的一声巨响,一瞬不偏不倚的跌到一个人身上,然后一些小石头滚动的声响传来。
那人也一声惨叫,显然砸得不轻。
听声音倒像是刚掉下去的玄离王――龙影天。
上面被一瞬吓到,又恨不得龙影天立刻遭殃的人登时放下心来。
好!傻丫头没事。
妖孽国师想:小瞬儿还好,龙影天也没有开溜。
他还有点幸灾乐祸。
看到龙影天一身吉服,拥着新娘打扮的一瞬要成亲时,萧妖孽也早气炸了。如果不上去拎着龙影天那王八蛋的尾巴踹上几脚,脚底板儿都痒痒得很。
若不是大事未成,哼哼。。。。!
黄泉月倒底担心一瞬,抽出随身奇刃―――冰火刃。
幽幽的青光在剑刃上流转,发出淡淡的光芒,将无限的黑幕扯开了一角。
萧妖孽看着那剑,新仇旧恨有点往上涌的苗头,忍不住在心里狠狠Сhā了黄泉月几刀。
“喂”
没觉悟的某宝宝还在抓着可怜的玄离王继续摇晃。
这一摇,又坏菜了。
借助上面传下来的一线微光,她终于看清了眼下的处境。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不太高,但到处都是坚硬的圆滚的岩石,似乎是一座随便堆成的岩石山上。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岩石山给两人先后一撞,紧接着一瞬又使劲一摇,岩石松动了。。。。。
整个岩石山都开始剧烈地摇晃。
“啊啊啊。。。。。”
岩石崩塌了。
听得下面一阵子地动山摇,夹杂着一瞬的恐怖吼叫声,上面两人一呆。
黄泉月顿时红了眼睛,心里那个气,就这倒霉丫头,也难怪老天爷不让她安生,太不招人稀罕了。
好好的你往前凑个什么鬼啊?凑得掉下去也算了,你居然还敢乱动。。。。
“傻丫头!丫头!”
“小瞬儿,你怎么样?”萧妖孽也瞪着鬼火似的血红眼睛。
“傻丫头。。。。。”
下面整座岩石山山体已经开始大段大段地塌落,巨大的轰塌声响彻深洞,乱石飞溅。
两人焦急的叫唤声,淹没在了一片轰隆隆的动静中。
鬼见得多了,就没啥可怕的了。经过刚才那阵子冰尸瀑布以来,一瞬的神经越发坚韧,脚底下一松动,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般电影电视小说中也是,到这就节骨眼,不是地动就是山摇。
所以,她死命攥住了龙影天。
最起码,万一有事,不会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面对。
事实证明,那导演作者什么的,果然够生活。
脚下那堆岩石山塌了。
一瞬人在半空中往下掉时,已经号啕大哭。
这他M的谁堆的破石头山啊,也太不专业了!你也砌严实点啊!
坍塌的碎石有好几块重重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痛。。。。。
。。。。。。。
昏昏沉沉中。。。。。
一条冰凉的东西覆盖上脸来。
“啊!啊。。。。。。”一瞬梦里还在被宝马撞到那一会扑腾呢,被冰凉 东西这么一激。
――-蛇?!
这个认知让一瞬吓了一跳,意识顿时清醒,吓得直抽抽。
手掌往脸上猛抓,使劲一扯!
呼呼。。。。。
触手柔软,原来是块沁湿了的布条。
等睁开眼看见龙影天那张比小宝马还让人绝望的脸,一瞬就彻底醒了。
头次觉得现实比噩梦还糟糕,也没废话,晃着散架的身体,勉强在这不知哪个时空的异世办里站了起来。
没错!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事,她已经肯定:自己并没有死,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她。。。。。一定是象无数小说电视中说的那样,成了二十一世纪的最潮一族―――-穿越时空人士。
这一回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你没事吧?”龙影天声音带着丝冷意。
“唔。”一瞬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眨巴眨巴眼睛,打量四周。
她呆住了。
激灵灵地哆嗦了下。
还在山洞之内,与前面不同的是,四周的岩壁在渐渐地发出柔和光线,不多时,便将洞内照得宛若月光笼罩一般美丽朦胧。
如水般的光线在两人全身如洒下的霜。。。。。
落到皮肤上,每个毛孔都在战栗。
倾泻下来的光线似蚕丝般缚住了两人,想动却动弹不得。
好半晌―――
一瞬才恢复了声音,口张了张。
“龙。。。。龙影天,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黄泉路的入口吗?”
眼前这画面太诡异了,与她以前偶尔会在脑中出现的那残缺的梦境重叠在了一起。
让她更震惊,更动不了的,不是石壁的光线,而是渐强的光线照射下眼前的奇景。
太美了!
美得估计穷尽这一生,她都不会忘了此情此景。
那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
是,彼岸花。
开在忘川河边,人死后会踩着它一路前行到奈何桥边,闻着花香就会想其前世自己的彼岸花――曼珠沙华。
燃烧着的曼珠沙华,沿着黑暗的路途开放。风无声扬起,漫天燃烧的花瓣旋舞。如伸出手的勾魂使者,引领魂魄走向归途。
龙影天脸色不好,并没有说话。
看到彼岸花的一瞬间。
他,想起了那个在玄离国自古相传的古老传说。
那个亡国的传说。
―――关于彼岸花。
卷三 第四十七章 帅哥是毒药
传说中―――
天地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
开一丢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一个长在彼岸,叫曼陀罗华。
花色纯白,意作: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相忘。
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花瓣妖红似火,似乎在叹息脱身而去的曼陀罗华,你既得大自在,为何在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
无边恨意化而生成―――曼珠沙华。
花开,就在生与死的彼岸。
用一地的赤红,如血,妖艳。
于是,人们更加着迷也更害怕,灾难、死亡与分离便是曼珠沙华的花意。
也称为死亡之花!
一瞬大口地喘气:“现在不是。。。。。幻觉?”
龙影天伸手使劲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一瞬“哎呦”直叫唤,“这会知道是不是幻觉了?说,你究竟干了什么?”
“我。。。。。。?”一瞬一愣,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
“。。。。。。。”
“我怎么了?”
“你不知道?”龙影天声音更冷。
“什么?”
“之前还好好的,可是,你身上鲜血流过的地方,居然一会儿功夫,便开满了这种不吉的妖花,你。。。。。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一瞬更糊涂。
彼岸花是不吉之花吗?
那么美丽的花瓣。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在这儿大批大批开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就能通向幽冥之狱的死亡之花,怎么会开在这里?
“这。。。。。怎么回事?”一瞬不知所措的抬头问,站在一旁跟木头似的龙影天。
这下算问对人。
只见玄离王有了反应,咬牙切齿地蹦出了几个字:“你!果然是你!”上一次在若离山脚下也是,一瞬鲜血流过的地方,开出的那一地火红妖冶的花瓣。
能令死亡之花开花的女子。
这丫头,真是玄离亡国的妖孽。
“龙影天,你。。。。。。”一瞬有点害怕。
对面那人。
陌生的表情――
冰寒的语调――
好像变了一个人。。。。。
下一刻,龙影天跟疯子似的冲过来抓着一瞬的脖子就开掐!一瞬拼命地挣扎,怎么也拗不过龙影天的手劲儿。
就在快在窒息之时,她婉仿佛看到一个深深的眼窝,脸蛋儿鼓鼓的,大约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瞪着小兽般的眼睛,冲着那花儿喊:“好漂亮的花!本王决定了,你是我的,从今以后,人只能属于我,不准任何人再看你,你要全部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缺氧造成的幻觉吧?
那一刻一瞬突然不想挣扎,她笑着闭上了眼,心中莫名地只不断回响着一句:我不属于你。。。。。不是的。。。。。
我是他的!永远。。。。。。
眼角扫过那一地的火红,一瞬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那花也太邪门了!
看着没?这不马上就要死了吗?
敢情儿被小宝马撞得一路风尘仆仆地穿越过来,颠到个破洞窟里就淡了还债来了!
还债找我干嘛?我招谁惹谁了。
心中的愤怒之情,竟比当初被小宝马撞了还要委屈十倍!
气快耗尽了,一瞬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可龙影天看到一瞬嘴角的那抹笑,却慢慢地松开手,任凭一瞬跌落在血红花毯之中,呆呆地望着。
彼岸花。。。。。
世人都知道彼岸花的传说,可又有谁知道,在玄离国的神殿中,高高的祭台上,记录着关于彼岸花的千年诅咒。
那个发生在几千年前真实存在。
时时刻刻在警醒着玄离后人。
彼和岸的传说。
相传在遥远的远古神话时代,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月族中长老规定他们俩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族中的规定,偷偷相见。
心有灵犀一点通。
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美得宛若谪仙般的少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恋,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结果是注定的。
违反族规的这段感情只会被无情的扼杀。
月族长老降下惩罚,结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族规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
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注定此生无法相见。
数世之后,有一天日族的王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只一眼,便爱上了它。
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忘川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王带着的这株红花,等王来到彼岸解开衣袍细心包着的花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化做纯白。
王沉思三天三夜,终于大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相忘,是是非非,我又何必执着呢?好花,好花呀!”
王将这花种在彼岸,叫曼陀罗华。
又因其在彼岸,也叫彼岸花。
可王不知道的是,他在忘川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将所有得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昌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
经过千百年的时光,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望着彼岸的曼陀罗华,日夜不停地怨怒:彼啊彼。。。。。你既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在把这无边的意留在本已苦海无力的地狱呢?
为什么要留下孤零零的我,呆在这黄泉忘川?
为什么?
彼岸已有曼陀罗华,那么我就叫曼珠沙华吧!
原来,美丽的少年彼化作了洁白的曼陀罗华,长在彼岸;岸成了曼珠沙华,留在了忘川河边,花象血一样绚烂鲜红。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
失去爱人的岸将这一切愤怒,归罪于带走彼的王。
是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
决不放过他!
于是,曼珠沙华的涛天怨气化作来自黑暗的使者,诅咒王的强盛国家毁于一旦,并且生生世世子子孙孙永受诅咒。些花的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轮回转生的王,每次闻到曼珠沙华时,便又跌入了诅咒的轮回。
它,代表着灾难,死亡与分离。
冥界唯一的花。
玄离国―――正是那个携带彼岸花过忘川河的王,被灭国后的一个皇族旁支。
也遭受到了曼珠沙华诅咒。
玄离的历史中,但凡彼岸花开的地方,不是有瘟疫,便是战争出现,虽然没有使国家完全毁灭,但也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因些,彼岸花在玄离自古以来,便是禁忌之花。
死亡之花。
谁也想不到,玄离人畏之如虎的禁忌之花,居然在玄离皇室的太庙之下,成片成片盛开。。。。。。
这意味着什么?
龙影天想着想着又来了气,目露凶光。
手,又挪到了一瞬脖子上。
一瞬实在是没有翻白眼的力气了。
哦,原来这死不掉的大臭虫是嫌掐一次不解恨,休息一下再掐一遍啊!
口中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个大傻B。。。。。能。。。。。能不能一次掐透!缺德带冒烟的。。。。。王八蛋,你还带返工的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鬼地方养了这么此长得帅的男人,全他M的是毒药。
没个好东西。
先不说那个什么色狼妖孽,就连那个一看心儿“怦怦”跳个不停的冰山大美人。。。。。都踹了自己一窝心脚。。。。。
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凭什么啊!
劳资要报仇,一定要。。。。。。
卷三 第四十八章 倒霉无极限
人还没死透。
那缺德带冒烟的混蛋心有不甘地掐几下泄愤后,又松了手。
“你。。。。。。你又想干什么?”
一瞬缩着身子,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小脸白得跟鬼一样。
龙影天没有回答,只是用疯狂的眼神瞪着她。
难道,这混蛋又想到啥折腾人的方法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国家,这几千年来,我玄离人受的苦,难道还抵不过那个罪吗?”
“你。。。。。你在说什么?”
“你说!”
一瞬也恼了,吼了回去:“谁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问我,我他M的问谁去啊?”心里的委屈劲儿就甭提了。
干脆把后背给他,不想看龙影天那副苦大仇深窦蛾冤的嘴脸。
可她刚转过身去,龙影天突然一把将她按在地上,“撕拉”几声响,身上唯一的那件皱巴巴的染血银色长衫算是彻底报销了。
“吱”的一声。
一直躲在一瞬怀里美美大睡的小猴子也吓醒了。
小猴眼还没来得及睁开,便被龙影天一把拎住尾巴,甩出老远。
“猴几――――”一瞬鬼叫。
龙影天哼了声。
便宜它了。
这只死猴子就没招过他的眼,若不是顾忌一瞬,早将它生吃猴脑,做成美味佳肴了。
不过,眼下他更想吃的是――――
接着,一瞬整个人都被龙影天狠狠压在身下,嘴也被结结实实地堵住。太过急切,牙床子都撞得生疼。
“唔。。。。。”
贪婪的吻似乎要把她整个吞下去似的,那个生猛的劲头,一点也不像刚才瞪着眼睛要掐死她的人。
另一只手也伸到一瞬的屁,股上用力揉捏。
这孙子。。。。。
一瞬拼劲全力,狠狠地抽了龙影天一个大嘴巴!
一股气堵在胸口,她内伤的不轻,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龙影天挨了一个嘴巴,脸色自然不大好看,神智倒清醒了些。若对方不是一瞬,想必早就几巴掌再拍回来了。
反正被这丫头呼锅贴也不是头一回了,呼着呼着也就习惯了。
“好了。。。。是我不对,其实这一切都应该与你无关的。。。。巧合,只是巧合!”龙影天耐着性子,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往回拽一瞬,打算安抚下炸了毛的某刺猬。
“滚!”
一瞬那个腻味劲儿就甭提了。
估计皇帝大人给一巴掌呼清醒了,居然乖乖起了身,退出几步远。
就一个贱*人!欠抽!
一瞬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个。
眼睛左右瞅了瞅,不得不先面对一下现实问题。她忽然站起身来,便扑了过去。
龙影天嘴咧得老大,都可以塞下三个鸡蛋。
三啊天啊,老天啊!
是这花让他产生的幻觉吗?
瞬儿,瞬儿居然在扒自己的衣服。。。。龙影天心中无法抑制的泛起一丝甜意,身体又有些发热了。上次在皓国水神宫的温泉也是,瞬儿骗光了自己的衣物,然后。。。。
对于某人的不良记忆浮现心头。。。。
这一会功夫,一瞬扒下他的上衣,已经在奋力与他的裤带作斗争了。
“住。。。。。住手!瞬儿你要干嘛?”
龙影天大惊,忙护住自己的裤腰带。
“你将我衣服撕坏了,怎么也要赔吧?难道你想赖帐!”某人一脸理直气壮,又要冲上来。
龙影天吓得身形一闪,退出老远。
果然。
就说瞬儿怎么可能一转眼的功夫,就会变得对他的身体有欲*念。
“好歹就扯你件长衫,你有一件也罢了,何必。。。。再。。。。”何必再脱他的裤子,后面这句话刚才化身为色狼,想要扑倒一瞬的龙影天,居然不好意思再讲下去。
一瞬有些好笑。
报复的**已经让他血脉泵张了。
看着这一会儿比句子溜得还快的某人,张牙舞爪的,满脸都是女狼的淫*笑,“你个大男人怕啥脱衣服啊!乖,快脱吧!”
龙影天双手本能地捂着裤带不撒手,头摇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开什么玩笑!
他堂堂玄璃昭和帝上身光溜溜的也罢了,下面再要也。。。。。。天家的尊严岂是可以开玩笑的。
切!
看这架势,一瞬自知裤子估计无望了,只得装衣服穿上。将之前那件破烂银衫又捡起,在腰间打个结,勉强算遮住了雪白的肌*肤。
狼狈不堪,活像个乞子。
龙影天吁了口长气,抹了抹额角冷汗。
一瞬若真的冲过来抢他的裤子,他还真不知怎么办好了。
“我们。。。。。往前找找,看看有没有出路吧。”眼光有点儿不舍地好不容易从一瞬那两瓣光滑的ρi股上挪了开来,强忍着浑身窜上的热流,龙影天打量了下四周。
感觉到他那炽热的目光,一瞬咬牙,肚里暗骂。
呸!才保住裤衩,又开始流氓。
现在她看到这人就心烦!
起身往龙影天刚一鼓劲甩出小猴子的方向找去,一边喊着:“猴几!猴几!”为啥这么喊,她服下忘情后,当然忘了以前的事,可谁让她没忘了现世,还记得自己的网名叫―――-
奶瓶猴几的!
她没叫出奶瓶来,已经够给面子了。
谁知两人找了半天,居然猴毛也没看到半根。
一瞬急了。
鼻子一抽一抽的,眼角都挤出了泪花,声音叫得更大,都带上回音了。
“你别急,或者。。。。。它觉得危险,自己跑开了,这里就前面一条路,咱们往前找找,说不定就碰上了。”龙影天无奈,出言安慰。
“猴几啊。。。。。”
一瞬哭得更凶了。
龙影天实在无法,又不好甩开不管,正心烦时,突然觉得背后有风吹动。当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深紫硕大如脸盆一般的飞蝶向两人扑了过来。
有句话怎么说的:倒霉无极限,下秒更精彩。
一阵阴风吹过。
抖落的蝶粉泛着荧光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有些落到了一瞬的户上,立刻就浮起一起诡异的刺痛搔痒感。
“好痒!”一瞬伸手便要去挠。
龙影天眼疾手快,连忙扯住。“别挠。”
一瞬被蝶粉蛰得嗷嗷直叫,哪里忍得住奇痒钻心,若不是龙影天拉着,已经在地上打起滚了。
那深紫飞蝶歪着头,用仿佛没有眼瞳般惨白的眼睛森然的盯着两人,然后得了势一般,又俯冲了下来。
飞虫个头过大,果然比鬼还要可怕。
龙影天倒不闪了,四条腿肯定跑不过俩翅膀,还不如背水一战。
就在巨蝶仰起头靠近两人的一瞬间,龙影天一扬手,暗芒闪动,把巨蝶划成几道,分尸掉在地上。
火光一闪,顷刻间将巨蝶烧成灰烬。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一瞬强耐住奇痒问道。
龙影天没有出声,松开手掌。
掌中赫然有几块细碎的,还闪着荧光的小小矿石。
一瞬灵感顿现,“这里的石头里含有磷粉?”难怪会发光,还能经过调整运行后,产生热量着火,将巨蝶烧为灰烬。
龙影天道:“什么磷粉?”一瞬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感觉周围的光线渐渐有转成淡黄的趋势,空气中还隐隐传来一股大蒜的气味。
这是――――?
她脑中灵光一闪。
猛地一个激灵打过,惨叫:“是白磷!是白磷!”
卷三 第四十九章 下秒更精彩
淡黄的光泽。。。。。
大蒜的刺鼻气味。。。。
能够自燃。。。。
难道是―――
一瞬立刻惊得发出一声变了音儿的惨叫声:“是白磷!白磷!”
也顾不上找猴子了,火烧ρi股一样蹦了起来,拉着龙影天便往红毯似的曼珠沙华延伸的方向狂奔。
“怎么了?瞬。。。。瞬儿,什么白灵的?”
还不知道发生啥事的龙影天莫名其妙地被一瞬拉着跑,边跑边问。
一瞬哪有时间开口,捂住口鼻,玩命般的往前冲。
只听得后面“喀啦”一声呼呼作响,空气中热浪袭来,就这一转眼间,两人刚呆过的地方,已经化作一片地狱火海。
白磷。
磷的同素异形休。用于制造磷酸、燃烧弹和烟雾弹。
淡黄|色的透明结晶固体,放于暗处有磷光发出,不同于一般的“鬼火”之类。有大蒜的恶臭。燃烧气体中含有剧毒。着火点很低(大约40度左右就可以),能自燃。
这些东西在一瞬脑中飞快地一一闪过。
她简直想拿头去撞墙!
龙影天劫里逃生,哪还顾得上多问,将一瞬往肩上一甩,轻功全力施为,没头苍蝇似的奔得更快。
洞里满是布满磷粉的矿石,火势蔓延得极快。
饶是龙影天身法奇快,身后滚滚火龙也离两人越来越近。
还不等俩人哀叹自己的坏运道,因燃烧而产生的无边剧毒也开始蔓延过来。。。。。
“你傻不傻啊。。。。。没事干嘛用石头去砸那蝶子,这回好。。。。。咱们都快要成烤小鸟儿了。。。。。咳咳咳!”一瞬血泪控诉正在拼命奔跑的某人。
龙影天咳嗽几声,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无言。
他焦急的心中,其实还有着一丝甜蜜。
上次在若离山也是,背着瞬儿逃命,想不到,这种事居然还会在这地底深处重演。
可惜一瞬的下句话就让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如果。。。。。咳咳,那个美人月有在这里多好,咳咳。。。。。。冰山似的。。。。。。多凉快啊。。。。。呜呜。。。。。一身凉气,简直可以冻。。。。。。”
“够了!”没得一瞬说完,龙影天就冰冷地打断了她的唠叨,“既然黄泉月这么有本事,下次,有危险你记得多往他怀里靠靠。。。。可,可别站错了队,跟着我。。。。倒,倒霉受牵连!”
明知道眼下一瞬提到黄泉月,也许不过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可龙影天仍旧忍不住泛起酸气。
赌气的话不经大脑就喷了出来。
一瞬被噎得不清,脖子伸了好几下:“不是。。。。。我。。。。。。”
这都他M什么跟什么啊!
这古人的自尊心也忒强了点吧?
不过,一瞬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龙影天,不管这祸事是谁闯出来的,人家也没丢下自己,还背着拼死活地往前冲。
自己这么说人家,的确不大合适。
还是保持最高境界――――
沉默似金。
万一这混蛋恼羞成怒上将自己撇下不管,问题才真是大了。
更热了!
温度骤然升高。
袭来的滚滚热浪,炙热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息,伴随着那难以忍受的气味狂涌而来时,就算是龙影天,也忍不住开始怀念某人了。
那九天飘落的雪花。
清冷如玉的气息。
到底是因为环境所致,还是什么其它原因,要说从相识到现在,他与黄泉月的过节真是满坑满谷了,都这么步田地了,龙影天居然还能有万分想念黄泉月的这一刻,这因地制宜的思考能力也真是让他自己都叹为观止。
龙影天英雄无泪了。
连头发都被烤得焦黑卷曲的一瞬,哭都哭不出来了。完蛋了!如果。。。。如果她能平安逃出生天,她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觉得冬天的风雪残酷了。
冬之精灵,一瞬好想你啊!
“呜。。。。快,快一点啊!”一瞬喘着,恨不能掐死这个惹祸精。
龙影天强忍着火烧般的灼痛感,脚下已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
再加把劲儿!
努力!
可火热蔓延得更快,美丽、妖冶的曼珠沙华花瓣在火海中连灰都没留下一星半点儿。眼见脚下曼珠沙华的花道到了尽头,火光闪烁中,左边有个不起眼的小小门洞。
更妙的是―――
小门洞并没有门。
龙影天大喜,背着一瞬就冲了过去。
扑鼻而来的一阵清凉水气,让几乎全血都快焦黑了的两人一爽。
好。。。。。。好舒服!
久旱逢甘露。
与之前的长长洞|茓不同,钻过小门豁然开朗。
钻过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呈半圆开的大厅。四面的石壁向里凹进去九十度的角。而在他们的正对面是一个不停流淌的瀑布,近十几丈高的瀑布直落到大厅池子里,激起了片片如烟如雾的水花和雾气。
池子里翻滚的白浪中,有许许多多冻尸也在一起一伏,若隐若现。
看来这个瀑布跟之前的那个融化了的冰冻水湖是有机关相连的,这水在不停地流淌,也不知水流通向何方。而且因为水的温度过低,结成寒冰,所以千进年来,并没有腐臭的味道。
两人一ρi股坐在地上,喘个不停。
互望了几眼。
大笑。
都是一脸一身焦黑无比,只有两只眼珠子还通明晶亮,宛若煤炭工人。
刚才在那开满曼珠沙华的路上,如果不是一瞬反应快,两人铁定有死无生了。
那烈焰般的可怕地狱,不过,眼下这一切。。。。。
还真是念什么来什么。
这时就算热得再难受,对水的感觉再饥渴,两人谁也不想跳入水池中与那一池冻尸来共谱一曲“鸳鸯戏水”什么的。
好在烈焰在小门处就没有再蔓延过来,而且,受这池冻水影响,大厅内几乎寒气彻骨,大大缓解了两人全身的炽热之感。
待两人完全冷静下来。
看着这满池的冻尸,心中浮起一丝幸运。
若不是这满池冻尸太过恶心,两人定然早凭本能扑能池水中凉快了。
从极热的环境中,马上进入极冷的空气中,难保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甚到神智昏厥也不无可能。
还没等龙影天喘回口气,便看到一瞬见了鬼一般的脸色,浑身抖得牙齿“磕磕”作响。
“后。。。。。后。。。。。”
一瞬指着龙影天身后吓得结结巴巴的。
龙影天这时也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风。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在自己身后数丈外的洞壁上,正停驻着一只正收拢翅膀的巨大紫蝶,此时它正歪着头,用仿佛没有眼瞳般惨白的眼睛森然的盯着两人。
那惹得她差点成了烤小鸟儿的巨蝶又突然出现了眼前,一瞬吓得不轻,身体钉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两个人才发现,哪是一只啊,整个大厅的天花板上扑满了密密麻麻的大紫蝶子。
扑落的蝶粉泛着荧光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倒抽一口清凉气。
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嘛!
后面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前面是这变异得不像话的巨大紫蝶。
龙影天勉强定了定心神。
突然想起,自己手下紫卫训养的一批紫光蝶来。
专门用于探听消息、传递信息的紫光蝶,训养方法虽不精通,倒也略知一二,眼下这情况,赶鸭子上架,说不得也只好试一试了。
最不济,凭自己的一身武功,难道还真怕了这些低等飞虫了不成?
总不能任两并身炎狱或蝶吻。
接下来,玄离国老大皇帝大人就彻底领略了啥叫种族的差异,凡人的悲哀了。
卷三 第五十章 地狱与仙境
那蝶儿突然伸脖蹬爪,猛地扑向了两人。
龙影天捞起一瞬,快如闪电般也同时行动,大喝一声,把休内无比强大的内气以罗旋方式散发出去,方圆三尺之内,完全笼罩。
将无数巨蝶挡在这个人形的龙卷风之外。
一瞬只觉得肩头被洒到蝶粉的地方,又一阵的骚扰,那瘙痒的感觉,如潜伏的野火一般迅速地蔓延全身,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不知那个时空的地底巨蝶,怎么跟自己就这么犯冲呢!
这种怪物也叫―――蝶?!
想想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怪物简直就是蝶界之耻。
痒得难受的她此刻心里,几似有一万匹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腾一万遍啊一万遍。。。。。
“痒。。。。痒啊啊啊!!!呜呜呜。。。。痒的我快疯了!”
一瞬忍不住拼命地上下抓挠。
“又痒了?还是那里吗?”
“呜呜呜。。。。。。”一瞬趴在龙影天的胸前大口喘气,带着哭音喊;“不行了,怎么越来越痒了?呜,难过死我了。。。。。。”
龙影天心中发毛,脸都有点发绿了。
这巨大紫蝶果然奇诡非常。
数量奇多也罢了,洒落的蝶粉居然。。。。。。也有剧毒!万一被咬一口,还真不知会凄惨到何等地步。
一瞬的眼泪已经聚在眼角,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龙影天一边就会越来发挥多,前仆后继的巨蝶,还要顾着一瞬,体力流失得飞快。一时手足无措,索性点了她的|茓道,阻止她乱抓一通的和。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地底深处,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诡异巨蝶铁定有毒。
任她乱抓一通的后果,想想都可怕。
手脚不能动的一瞬老实了些。
算龙影天见机快,不然她就得满地打滚发疯了。
这一分心,护身气劲被攻破了个小口子。
空气中一阵冰冷的水气随着数只见缝就钻的巨蝶飘了进来,说也奇怪,水气过处,一瞬稍稍好受了些。
龙影天咬牙,料理了那几只蝶,勉强提升内力,再次形成气旋挡住巨蝶。
才好过一点,可不用多时,下一波饥痒难耐的感觉又向一瞬侵袭而来。
她早哭得个稀里哗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哟,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好难过啊,我要死了啊!呜呜呜呜!痒痒啊。。。你赶紧想折儿啊!”
好难过,几乎都能感觉到毒液在一点点麻痹她的神经。
“瞬,瞬儿,你再坚持一下。”
可怜龙影天正跟无数凶巴巴的大紫蝶拼死玩命,还要顾及那满大厅飞舞的可怕巨蝶,哪里还有空闲时间。
恍惚间,一片泛着湛蓝色的水光划过一瞬眼角,心中一动。
“丢。。。。。。丢我下水。。。。。”
“什么?”龙影天一愣。
“我不行了!快。。。。快,快丢我下水。。。。。”
千年的冻水泡冻尸再恶心十倍,也好过这么小刀慢划的奇痒。
龙影天一怔之下明白过来。
“噗通”一声,甩手将一瞬抛入水池中。
清凉的池水让痒得晕头转向的一瞬刹时间打了个冷颤,冰冷彻骨的水立刻缓解了不少之前的疼痛奇痒。
“呼呼呼。。。。。。”
痒得快疯了的一瞬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这冰寒池水可以解蝶毒。
忽然觉得腰间一痒,本能的扭动了下身体,又忍不住发出声尖叫。一只冻尸的爪子正貌似抚摸着她的细腰。许多冻尸不停的在她身边,由于水流的关系游来游去,有时冻尸的手脚一扫腰身一转,就碰到了一瞬的身体,惹得一瞬不停的左摇右摆。
好恶心!
下一刻,又打了个冷战。
好冷。。。。。。
大厅外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也没让这池水升半点温,还是奇冷彻骨。
冻得她手脚都快僵直了。
“唔。。。。。龙。。。。。。”
池水呛进了她的口鼻之中,还不来不及呼救,在水中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就僵直地向池底沉了下去。就在一瞬快要沉下的时候,有人突然把她从水里拽了出来,并向上托起了她的后脑勺。
一瞬大力地咳嗽,呛出了口鼻中的水。
她微微翘起头一看,龙影天也跳了下来,现在正踩着水,拽着自己。
“没事吧?”
“还。。。还好。谢谢。。。谢你又。。。。。救 ,救了。。。。。。我。”
靠在龙影天宽阔的肩膀上,一瞬安心了不少。
那群巨蝶盘旋在水池上方,纷纷挥动起翅膀,在俩人头顶上打着转儿,却不敢靠近水面半点,看来这池冰水竟是巨大紫蝶的克星。
“看来这群鬼东西挺怕这水的。”龙影天皱了皱眉。
“唔。”
情势不容乐观。
池水虽然给了他们得以喘息的宝贵时间,但那种超乎人想象的冰寒程度,却在飞快消耗着俩人本就不多的体力。
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就这一转眼的工夫,一瞬嘴唇已泛起青白。
好冷。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的水域,突然掀起了不小的波动,整个水面都泛起了泡,水色变成了深黑色。。。。。
龙影天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了句:“不好!”
“。。。。。咋,咋了?”
一瞬心中发毛,牙齿一直在打颤。
也分不清楚是冻的?还是吓的?
这破地方邪行得都快赶上《地心游记》了,谁知道下一刻又会出来啥鬼东西。
皇帝大人没有说话,双目死死盯着脚下的池水。
随着“哗”一声巨响。
池水
满池冰水带着无数冻尸,卷起了巨大的水涡。
一瞬泪了。
呸呸!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满池水泛起泡沫,无数只细长鞭索样的鬼东西从水下延伸上来,迅速地向浮在水面的二人袭去。
“小心!”龙影天惊呼。
伸掌拍了下去。
那些细索恍若有生命一般,攻击过来的角度极其诡异,简直让人防无可防。
龙影天早就气力耗尽,眼上单手拽着个麻烦,那晨还有气力抵御那些细长的怪索,很快,两人便被死死地缠绕住开始往下拖。
力道之大,根本不容两人反抗。
溺水窒息的恐惧感立刻袭上了一瞬的心头,她拼命地挥动着胳膊,想让自己浮上来,可身体却被拉扯着,笔直地沉了下去。
她张开嘴想大声嘶喊救命的时候,冰寒的水突然灌入了喉咙之中,呛得她喘不过气了,只能无助地拼命挣扎。
龙影天也好不到哪去。
细索缠在他身上越来越紧,疼得他一阵阵的抽搐不已。
大量的冰水灌入俩人的口鼻,眼中带着人力无法抗拒的惊恐,被拽入了黑暗的深渊。。。。。。
感觉渐渐迟钝,连意识都快飞离了。
只有还紧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最后绝望。
瞬儿。。。。。。
。。。。。。
头上是蓝天。
脚下是草地。
甚至能嗅到风中飘来的花草午,偶有几只俊逸的仙鹤不时在空中盘旋鸣叫。
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眼睛又紧紧闭上。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可是,身上这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感觉,轻风中飘浮的花香,与那地下冰窟的阴森恐怖和水底的黑暗冰寒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
还有身上隐隐的痛。。。。。。
她忍不住又睁开眼,使劲揉了揉,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仙境,就是这个样子吧。。。。。
古木参天,流水浅浅。
仙鹤成群飞过。
头上的太阳正当午时,满眼是空翠欲滴的松树叶。
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呼”地一下坐了起来。
满目的曼珠沙华在脚下似血般怒放,如铺成的一条红毯般延伸到的一望见底的湖边两旁。
火一样热烈,在阳光下灼灼燃烧。
湖水上架着一座白玉小桥。
小桥上面立着两列眉眼低垂,手持宫灯的美丽宫装侍女。她们的姿态都极其优雅,一动不动,仿佛置身画中。
地狱与仙境。
原来只相隔一眨眼!
“欢迎无情为到琅琊幻境,我尊贵的主人!”一个优雅空灵得让人顿生好感的声音适时响起。
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在花丛中,浑身被温和的金色阳光笼罩,神圣不可亵渎。
轻风过处,无数曼珠沙华的花瓣在风中漫天飞舞,在血红的花瓣雨中,那人向她伸出了圣洁修长的手。
或许,梦该 结束了?
那一刻,一瞬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不,应该说,西方传说中的金发天使从神话中走了出来。
好美!
不同于美人月那种夺人心魄,举世无双的谪仙之美,眼前人美得恍若骄阳,又如春风,脸上那种温柔圣洁,哪曾属于过凡人?
这里真是仙境。
金发天使的声音化作暖流,她的身体仿若徜徉在温暖的水流中,所有的焦虑不安、惊恐焦虑在这一瞬间,仿佛都随着暖流排散干净。。。。。
好干净,好舒服。
卷三 第五十一章 花痴VS白痴
“你――是天使?”
某白痴眼中闪过无数小星星。
“。。。。。天使?”这个名词显然令金发天使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不是什么天使,我是您的仆人――幽夜。这里是琅琊幻境。”
幽夜?仆人?
一瞬已经完全直了眼。
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名词。
对了,这个叫幽夜的男人刚才似乎也在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琅琊幻境?
――尊贵的主人?
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这、这不是真的。
她几乎本能的抬头,想看看,这里的太阳是从哪出来的。
这人不是疯子,就是认错人了。
“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哪里?刚才那些冻尸与巨蝶呢?龙影天呢?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若不是自己手臂上的伤痕还在流血,抢了龙影天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一瞬几乎会怀疑之前那一切,是不是自己做了个噩梦。
那个地底的冰水池难道是个沙漏不成,上上下下的颠倒?怎么往下摔还摔会到了地上的世界了?那个掉落池底,明明和自己手握着手的龙影天呢?
还是说,这里根本不是人间了?
她连珠炮似的问了这么多问题,幽夜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主人当然还活着。请先随我来治伤,幽皇会向您解释您想知道的一切。”另一个清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头微微一转,就看见另一个人。
一双黝黑温润、波光盈盈的黑瞳。这双黑瞳的主人神色有些激动,秀美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温柔。
然后――
那个自称幽皇的温柔少年,抬手轻轻抚摸了下一瞬的脸,然后,竟。。。。。俯下脸安慰的亲吻她的额头。
“啵!”好大的一声。
一瞬僵住了。
少年的嘴唇很软,隐隐有香甜的感觉,一举一动中体现出来的亲昵。。。。。我们很熟吗?
你犯花痴也别对着我发啊!
她大脑还没有恢复动作,那个金发的幽夜已经将还准备下一步动作的花痴幽皇一把拉开,脸上也没了笑容。
“够了,少犯花痴,诸王还在里面等着我们,你想挨罚吗?”花痴幽皇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瞬一眼,似乎对幽衣口中的诸王有所顾忌,撇了撇嘴:“幽夜,你吃醋就直接说嘛,何必用诸王来压我。”
“你。。。。。。”
幽夜的面孔一瞬间狰狞扭曲,在一瞬眼中的金发天使形象完全破功。
“说中你的心事了?不然你心虚个什么鬼?你可别忘了,主人可不是你一人的,我幽皇也是诸王们挑出来的明侍候选人之一。”花痴幽拍眼神幽幽,鬼火一般。
幽夜冷哼一声,不语。
咦,咦,咦。。。。。
瞪大眼睛的某宝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啥。。。。。。啥叫明侍?”又一个新名词。
“等下您便知道了。”
幽夜幽皇也不多说,一左一右半扶半拽着一瞬往前走。
他们的动作都太过亲密,幽皇一手拽着一瞬胳膊,一手居然滑进了她的破衣服内,在她可怜小馒头上不大老实起来。
一瞬刚想拍开那只色手,幽皇警告的一瞥就过来了。
气势还真惊人,明明外表看来就是一个柔弱少年,为什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气势?一瞬吓得瑟瑟直抖。当然,可不是因为她害怕,只不过。。。。。只不过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而不适应罢了,绝对不是害怕。
那紧紧盯着她的眼神,炽热得好像要把她的脸灼烧出一个大窟窿来。
果然。
幻想就是用来破灭的。
这下可好,一瞬的ρi股跟上了烙铁似的,只能屈辱的扭动。
还好幽夜也发觉不对劲,一巴掌拍开了那只肆虐的色爪,救一瞬出了苦海,手掌却也没有离开。
呸!一帮混蛋!
一瞬猛地推开两人,走上小桥。
美人虽然人人爱看,但不停吃自己豆腐的美人事就。。。。。。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两人一笑,随后跟上。
倒也未再刁难。
那些美丽的侍女依旧眉眼低垂,手持宫灯一动不动,对三人的打闹恍若未闻。
“别看了,那都不是活人。”幽皇见一瞬满脸好奇的打量,忍不住开口。
“。。。。。。死人?”
“不是。是没有灵魂的人偶。”幽夜补了一句。
“人偶?”
“就是将死去的人尸首加以傀儡术,再以些术法之流驱使,几乎能起死回生,但只是个人偶,不会有人的思维。”幽皇笑嘻嘻的说。
其实,准确来说,是蛊术。
他担心一瞬害怕,没有照实说。
一瞬呆住。
幽夜喝了一句,“幽皇,你话太多了!”
幽皇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有些不以为然。
一瞬有些生气。
“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吗?”这句话的潜台词很明显是,我要相信你们的话,我就是猪了。
俩人居然一本正常地打量了她几眼,笑着点头。
“……?_?……”
穿过长长的,四壁如同镜面的走廊,上了汉白玉砖铺的大路和,景色再一次变化,忽然开阔起来。
极其壮丽的白色楼宇错落有致,有天潢贵胄的尊严气象,除了那仍旧满目的一地曼珠沙华。
火一样热烈,在四周灼灼燃烧。
忽然有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
当然,一瞬自己也很喜欢这种花,但。。。。。也不用到处都种上吧?花香漫过手指,漫过脖颈,漫过面颊。一点点,沉溺进去。真想,就这样睡下去。
永远不要在醒来。。。。。。
闻着这香气,真会想起前世的记忆吗?
侍女们也都身着绘着曼珠沙华的蝉衣,高挽的发髫,簪有金翠花钿,虽然也不说话,但明显比外面桥边那些不言不动的美人有生气。
“这也是人偶?”发瞬问。
幽夜笑道:“她们可不是。身上衣衫绘有曼珠沙华神花的,全是本宫弟子,可不是那些只会服从命令的低等人偶。”
一瞬皱皱眉。
小桥上那些侍女衣衫虽也华丽,但果然没有曼珠沙华印记。
转眼瞅瞅两人。。。。。。
“我们当然更不是。琅琊幻境中位份高的人,才有资格将曼珠沙华神花印在身体上,而不是像这些低等侍女一般。”说到这里,幽皇眼中闪过一丝狡笑,一把抱住一瞬,低语道:“至于我的花印,等我们俩人时,我慢慢脱给主人看。。。。。”
这话说得暧昧已极。
一瞬脑袋中“轰”地一昏,像是绽了千树万树的桃花,粉红灿烂,她也不知幽皇花痴是如何又将自己放开的,也许是一旁听不下去的幽夜拖开的,直到一阵风刮过才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经过很像天坛的圆形广场,一府巍峨的汉白玉宫殿耸立眼前。
悦耳琴声付传出。
宫殿前,齐齐站了几十个人。
当先的是一位灰衣老者,身量修长如花松峻拔,面容清逸,双手捧一把样式古拙的长刀。
一张清案。
案边熏了香炉,案上一架古琴,一个着浅紫衣衫的美人便坐在案后抚琴。
一边似笑非笑,容颜之美,竟令得骄阳失色。
琴声如泣如诉,风中摇曳的曼珠沙华随着琴音感情的波动而轻波慢舞,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蛰伏着聆听着。
忽然,那琴声止了。
那美女看着一瞬,浅笑,站起身迎了上来,双手搂住一瞬的脖颈,薄薄的双唇吻上她的侧脸。
气息是温热而香甜的,薄薄喷在一瞬颈上。
一瞬的第一反应――百合。
她承认自己很煞风景,顶着猴ρi股一样的脸,冲口而出一句话:“喂,喂,看清楚对象,我。。。。。。我是女的。”
这地方太邪门了!
心里那个恨啊。。。。。
一个个千年没见过人还是咋地,怎么个个都冲着自己发浪呢!
紫衫美人轻轻笑,笑声如天籁。
“我知道。虽然在前一刻,我们还在猜测您的身份、性别,不过眼下,大家可都知道了,今世琅琊幻境之主――是位可爱的小姑娘了。”
一瞬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前一刻还在猜测?
什么叫今世琅琊幻境之主?
紫衫美人忽然凑近一瞬耳边,轻笑,“说老实话,如果来的是位帅哥,惊蓝可能会更开心些的。”
“什么意思、?”一瞬怔怔地问。
“因为,惊蓝我也是明侍候选人之一!”紫衫美人捂嘴轻笑。
卷三 第五十二章 不动大明王
琅琊幻境。
无数古书典籍中出现过的地方。
它,并不是真正的幻境。
是万山深处,密林之后的一处世外桃源,一个宛然仙境的地方。传闻琅琊幻境极为隐蔽,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真正入口。
幻境内有各种奇珍异草,但却只有一种花――彼岸花。
曼珠沙华!
死亡之花。
境如花名。每次江湖上腥风血雨的掀起,总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境主人称不动明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知道他是男是女?他究竟活了多久?他是信谜,也许是个神。
琅琊幻境独门武功是明玉神功,其最高层十分厉害,天下无敌。
它的武学阴柔中夹带杀机,以明玉为根基的内力修炼,使琅琊幻境的弟子非常擅于内力的运用,直接穿透对手的防御直袭内脏。琅琊幻境的弟子可修炼“剑法”与“掌法”,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路子,使得琅琊幻境的武学成为修行难度最高,但也最具可塑性的武功学派之一。
“剑法”是使用轻灵飘逸的剑法,出招的时间相当短暂,可以在同一时间进行多段的斩削攻击,弥补威力上的弱势。
“掌法”则是以明玉功为内力基底的武学,透过双掌以排山倒海的姿态袭向敌人。掌法的攻击可以暗藏阴阳相克之法给予弱点攻击,再加上极具弹性的攻击距离,在一众江湖人中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时光流逝,天下合久而分,分久而合。纷争几许,由来不色。
红尘中又多了一个关于琅琊幻境的传说――传说幻境内有种奇术,可以令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然后,世人疯狂了。
多少人,想找到琅琊幻境的入口。
有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的地上仙之说而疯狂。
又有多少人,化作了遴遴白骨。
几百年的时光中,江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琅琊幻境的弟子出现过。
于是,关于琅琊幻境的传说,越来越玄,越来越诡异。
人们说,琅琊幻境内有无数绝世秘笈,幻境中,任何一个人走出来,都足以天下无敌。
也有人说,幻境内全是天下奇景,是天神不小心掉落在人间的一枚翡翠。
有人说,幻境内的人,都是九天的仙子,美得不可思议。
有人说。。。。。。
在漫长的岁月中,红尘变幻,人世纷争,琅琊幻境的传说越来越神奇,越来越玄妙。
也越来越不可思议。
它成了真正的传说,在人们心中。只是神话故事般的存在,只存在历史文书中的典籍,而不是红尘世间的所有。
想不到,传说中的琅琊幻境居然真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对于一瞬来说,不会有半点震惊。
因为,服了忘情的她,根本对此世一无所知。
日当正午,大明宫前一片静寂。
“那个。。。。。。”一瞬终于开了口,“你们在说些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琅琊幻境的天外天之大明宫。”幽皇道。
“琅琊幻境是什么?”某傻宝宝继续追问。
大殿前的一众人等都直了眼。
难道说,他们久未出现江湖,琅琊幻境的知名度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这女孩子到了传说中的仙境,世人梦寐以求的圣地,居然还一脸白痴样问这什么地方。
众人的自尊心都小小地被打击了一下。
那老者上前一步,沉声道:“姑娘真不知琅琊幻境是何所在?”
一瞬眨巴眨巴眼。
这地方说不准在这个世界很有名的样子,就像现世的肯德鸡大叔或者麦当劳什么的吧!
她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嘿嘿。。。。我初来乍到,不太清楚。那个老爷爷,请教一下吗?我的朋友也一起掉下来了吗?他现在在哪?我们要如何从这里出去?”
紫衫美女惊蓝听一瞬管琅琊幻境中资历最老的摩呼罗迦王叫“老爷爷”,不由得笑喷了出来。
摩呼罗迦王微微吸气,手中握拳紧了紧,又放开。
转头向身后扫了一眼。
一个三十多岁一身蓝袍的男子跃众而生,“确有一个男闯了进来,已被我部拿下。”
摩呼罗迦王点点头,“天王的防卫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拿。。。。。拿下?”一瞬一怔。
不容她开口,摩呼罗迦王微一拱手,庄然重色:“琅琊幻境,摩呼罗迦王琳峰率境内众王拜见姑娘,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他身后一行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一瞬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摆才好:“我叫一瞬。你们干嘛对我行礼啊!龙影。。。。。。不,被你们抓住的那个男人没事吧?”
“一瞬?”
包括林峰在内,有几个人微微一震,神色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定定望着一瞬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惊蓝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举行过登位大典后,您就是不动明王,幻境的主人,到时别说行礼,便是磕头跪拜,您也是当得起的。”
一句话,差点让一瞬趴地上去了。
“为什么?我啥时成了什么明王了?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肯定,有什么东西弄错了。
“你的名字里,有一个‘一’字,对不对?”
废话!
一瞬翻了个大青白眼。
“名字里有‘一’字的可多如牛毛,难道说名字里有个‘一’字的就是你琅琊幻境的主人?”
她不知道的是―――
传说中琅琊幻境不只形踪位置诡秘,其中的教条更是奇诡非常。
但再诡异的教条,也不如历代幻境之主的传承条例,简直可以说匪夷所思。
其一:历代指定的不动明王,琅琊之主,名字里一定要有个“一”字,他的眼睛清澈明净,不染尘埃。
可,这人是谁,住在哪里?也许在天之涯,也许是海之角,此人是男是女?什么时候会出现?
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明天,明年,也许十年后,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也许,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谁也不知道,当年琅琊幻境的主人为何会留下这样一个遗言。
“当然不是。”林峰道。
一瞬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凭本能在说:“那。。。。。你们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就是你们的不动明王?”
一边的幽夜忽然从脚边摘下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Сhā到一瞬散乱的发中,笑颜中带着温柔,“因为,您是第一个令曼珠沙华神花开花的人,也是我琅琊幻境近千年来的第一位不动明王。”
―――曼珠沙华开花?
这满地的血红花瓣、天空飞舞的血红花瓣。。。。。
这一刻,竟让人眩晕。
“不!不!不。。。。。。我不能,不是。。。。”
一瞬心慌意乱地双手乱摇,整个人跳了起来,小心地往后退。
怎么他们与龙影天说同样的话?曼珠沙华开花。
还好结果完全不同。
一边说自己是亡国妖孽,恨不能活活掐死自己;另一边,居然说自己是什么不动明王,要她做他们的主人。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这样的觉悟隐隐从一瞬心中升起。
看她一幅想溜却不知道往哪溜的样子,琅琊幻境的众人大为失望,唉,就这种不堪大场面的家伙,真会是那个传说中能引领琅琊幻境的人吗?
也太没有威慑力了吧?
若不是这近千年来从未盛开过的神花――曼珠沙华如血般在她身边怒放,他们真会怀疑会不会是弄错人了。
蓝袍天王上前一步,长剑出鞘,杀气腾腾地指着一瞬:“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你的想法更没什么可谈的,我们琅琊幻境,可没时间跟你讲什么狗屁道理,你既然能令曼珠沙华神花怒放,那你就要即位,否则。。。”
他盯着一瞬,眼中杀意毕露:“就要付出侮辱我们的代价。
一瞬头大如斗,在那可怕的杀气下竟不敢反对。
抹了抹冷汗,左右瞅瞅,这里人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的,可脑子估计都有点不正常,还是少惹为妙。
“这个,这个你们听我说,咱们万事都好商量,是吧。。。。。。”
惊蓝娇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了。”
话音未落,已然欺声而近,不容一瞬再作分辨,出手如电抓住她手臂。
凑到她耳边道:“你也不想你那个朋友。。。。。落得个凄惨下场吧?”
呃。。。。。龙影天?
“他怎么样了?”
惊蓝一笑,回头望向蓝袍天王,“天王,跟你借个人没问题吧?”
蓝袍天王收剑入鞘,淡淡地道:“那人资质不错,本来也要送给你的!”向身后挥了挥手,有人急奔而去。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瘦削少年倒有些惊奇了。
“那闯入幻境的人天王居然没有立刻杀死,什么时候。。。。。。我们的天王大人变得这般仁慈了?
蓝袍天王冷冷瞥了瘦削少年一眼,“那人生得金玉之质,无暇之貌,便是连我也不忍下手,龙王若是有兴趣,届时可向乾达婆王讨要。”
一瞬也暗奇。
龙影天确实朗非凡,但还不足以到让眼前这看起来就很凶的煞星也不忍下手吧?身后这幽夜幽皇都胜他很多。。。。。
龙王脸一红,已经跳起来打算抗议,可惜天王,连眼角也没瞄他一下。
乾达婆王惊蓝一声轻笑,百媚生辉,“人还没到我手,怎么天王已经想拿来送人情了。”
说话间,一个人被拖了上来。
只一眼,一瞬就惊呆了。
美。。。。。美人月?!
卷三 第五十三章 他是我老公
雪。
漫天飞舞。
美人如月。
美人如雪。
他的脸精致绝世。
两排紧闭的睫羽如扇如梦,如同水墨画一般的美丽面容。
一头披散到腰间如雪的银发,发丝飞扬间昼是飞雪清丽绝伦的风流。
他的美丽就如万年冰川中的寒冰,冷得令人窒息,也美得让人失魂,只愉就算是被冻得再不能呼吸,也想将这人占为已有。
幽夜幽皇惊蓝,在任何场合无一都是众人目光焦点的几人岂此是黯然失色,简直就是没了颜色。
殿前众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连摩呼罗迦王这等年纪的老者,看着这个有着冰雪般气质的人,都不免心神微晃,也难怪生性冷厉凶残的天王会不忍下手。
大家都忍不住在想。
这样美丽的人,睁开那双眼眸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动人,究竟一双什么样的明眸,才能配得上这般绝世的风华?
惊艳。。。。。。
原来是这种感觉。
唯一没有被黄泉月美色所迷的,居然是一瞬。
“美人月!美人人!快醒醒!”她一把扑了上去,抓着昏迷不醒的黄泉月猛摇。
黄白月显然没有反应。
“你们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醒?”一瞬抬头瞪着诸王。
“您认得他?”天王不答,淡淡问道。
一瞬连忙点头。
“他是与无情起从冰池中掉下来的人?”
“呃。。。。是,不是。。。。。。”有些迟疑,与她掉下水池的分明是龙影天,咋一转眼成了美人月被这帮人抓住了?
“到底是不是?”天王上前一步逼问。
一瞬见他一副审犯人的口气,不免心头火起,“腾”的一声站起来,吼道:“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是一起来的,怎么样?”
天王死死盯着一瞬的脸,一字一顿地问:“你说的,全是真话。”
那凶狠凌厉的样子。。。。。。
“是又怎么样?”
为了维持自己的气势,一瞬咬着牙挺直背,不肯让自己因为胆怯而后退。
但是心里几乎痛苦的想要哭出来了。
唉,我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到底哪一句话,哪一个词失口了,把这人得罪成这副凶狠的样子。
“好,好,好!”
说第一个好字时,天王神色冷厉;说到第二个好字时,他长剑已然出鞘,林峰拉都拉不住;说第三个好字时,冰冷剑锋已直指一瞬咽喉:“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潜入我琅琊幻境到底有何目的?你们又是如何知晓这个入口的?快说!”
那个冰雪美人连他看着也难下狠手,并不代表对别人下不了手。
一瞬被他这凶狠的样子吓得哪还顾得上其它。
双手不知不觉开始抱住头,直往后缩,“我咋知道你的什么幻不幻境的,我们只是从水里掉下来。。。。醒来就在这里了嘛。。”
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里果然都不是好人,前一刻还说自己是他们的主人;后一刻就拿刀操剑要砍要杀的。
林峰见闹得有点不太像话了,忙一把拦住。
“再怎么说,一瞬姑娘也是信曼珠沙华神花开花的人,天王不可无礼!”
天王恨恨地哼了一声。
手一指黄泉月,“这人分明是偷偷潜入我琅琊幻境,意图不轨被擒,这丫头居然不但认得他,还担承是一伙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准。。。。。。是知道那件事,有备而来也未可知。再说,这小小丫头竟会是近千年来从未出现过的真正境主,哼哼。 本王负责幻境内所有的防卫之事,可不敢如摩呼罗迦王你这般放心、草率!”
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让林峰脸色一沉。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做什么境主,你。。。。。。们赐才为什么要带他上来?”一瞬有些糊涂了
还用美人月来逼自己上任?
众人没说话。
蓝袍天王眼里的鄙夷神色更浓。
那眼神。。。。。。
一瞬也明白过来,这群疯子根本就是在试探她。
天啊天啊,老天啊!
她觉得自己要晕倒,也许晕迷之后醒过来,就会发现,一切全是一声噩梦,根本不曾有过这一切,自己根本没来过这诡异的世界,然后也没有一群白痴到让人吐血的笨蛋们跑来说要她当什么幻境之主。
当然,更不会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转眼又提着把剑瞪着自己要喊打喊杀的。
林峰强压下怒火。
心里暗自咒骂天王无耻。
明眼人都知道,没有境主的幻境之中,近千年来一直以天王为尊,眼下真正的境主忽然凭空出现,以天王那自私、残暴无情的个性又哪里容得下她。
不找麻烦才怪了!
哪知道,他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当面挑衅。
惊蓝也淡淡笑道:“其实要当幻境之主,也并不是太难。重要的,惊蓝不是是否符合初代境祖所订下的那些条件,而在于此人是否够强大,是不是能够领导,是不是能够把幻境带向昌盛。”
一旁的龙王因为过于年轻,排在前位的他反倒不如另外几王,见惊蓝开口,也点头:“我也同意乾达婆王的想法。”
众人中,除了一直未开口,冷眼旁边的夜叉王之外,在幻境的位份虽高,但在诸王之前,谁也不敢擅自开口。
一时局面僵持了下来。
林峰暗自皱眉。
幻境中共有八位王,分掌不同权司。
取自佛经中的天龙八部,天龙八部都是“非人。”
“非人”就是实开貌似人,而实际不是人的众生,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为“天众”及“龙众”最为重要,所以称为“天龙八部。”
一是:天王奇腾;
二是:龙王肖游;
三是:夜叉王宁勿语;
四是:乾达婆王惊蓝;
五是:阿修罗王;
六是:迦楼罗王;
七是:紧那罗王;
八是:摩呼罗迦王林峰。
也就是说,摩呼罗迦王林峰排在最末。只是做为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可怕战事之后,唯一活到现在的老一代琅琊幻境最高层,他绝对还是有发言权的。
开什么玩笑,境主传承是天大的事。自初代以来,就有铁律,八部诸王,谁不曾境祖灵前发下八部血誓,绝不违背世代相传的诺言的。
但。。。。。。。
眼下天王不服,乾达婆王明显站在天王那边,龙王跟风的情况下,倒也不好一意孤行。
这么多年来,天下人寻找琅琊幻境之心,无日无之,若不是有冰池地狱那道的天然屏障,若不是有吸血紫蝶守护,若不是琅琊幻境所在,外人无法得知,若不是有最好的机关,他们绝不能安然生存,休养生息到如今。
天王的担忧虽有私心,也不无道理。
“好了好了,事情都遇到眼前,大家要同心协力才好。”林峰有些头疼了,“这件事太过严重,不可能由我们五人能决定的。不 如让各地诸王全都尽快赶回来议事,天都要塌了,看他们还逍遥不逍遥。”
既然僵住了,给一个彼此都能下的台阶,是必不可少的。
乾达婆王惊蓝娇笑连连:“别人会不会回来,惊蓝不知道,不过,咱们的阿修罗王只怕不会这么听话。”
人群中,一身玄衣的夜叉王无可无不可,耸了耸肩。
倒也不辜负他宁勿语之名。
天王奇腾也没说话,但“唰”的一声,收剑回鞘,一脸杀气。
龙王肖游也没人问他意见,反正都知道,他从来都是视乾达婆王马首是瞻。
说得不好听,就是一小跟屁虫。
林峰笑道:“一瞬姑娘,有关接任境主之事,过于重要,我们也不便擅决,必须等到其他诸王集齐,才好决定,姑娘可愿在天外天,做客几天?”
我说不得,就走得了吗?
一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了点头。
惊蓝也满意了。
挥手令一旁的幽夜幽皇好生侍伺一瞬,便要伸手去接收还抱在一瞬手中的黄泉月。
谁知一瞬抱得更紫,一脸母鸡护小鸡崽的样子瞪着她。
开什么玩笑!
看这些人对美人月一副大流口水的色狼样子,可怜的一瞬,都要热泪盈眶了。
“乖,将人给我,他受了些伤,我带他下去治伤。”惊蓝哄她。
“不难!美人月是我的。”
惊蓝笑得**动人,“他可是个男人,留在你一个小女孩子身边多不方便,交给我,我保证不伤他分毫。”
一瞬死活不松手。
天王奇腾冰寒的眼神杀了过来,“一个女孩子抱着个男人不撒手,成何体统?”他却忘了惊蓝可也是个女人。
“他。。。。。。他,他不是外人。”
“哦!他是你什么人?”
众人也来了兴趣,冷眼旁观不Сhā手。
“他。。。。。。他。。。。。。。”
“嗯?小丫头再不说实话,小心本王一把将他拖出去砍了喂狗。”
被逼得急了的一瞬一梗脖,眼一闭,大吼道:“他是我老公!”
卷三 第五十四章 一瞬的侍妾
会武功就了不起啊?
一瞬郁闷。
看着眼前一干人等得反应,她更郁闷了。
众人全呆住了。
至于吗?不就是厚着小脸皮冒认了回老公嘛!
一阵又一阵风刮过后,有人打破了沉寂。
惊蓝唯一皱眉,一伸手抚上一瞬的手,浅笑盈盈,妩媚如花,她弯下腰,粉脸香腮,几乎都要凑到一瞬的面前了,吐气如兰地说:“老公……?那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一瞬傻了眼。
“嗯?”惊蓝又凑近了一点。
“老公……老公就是,就是跟老婆的,丈……丈夫的意思。”顶着个猴ρi股脸,一瞬支支吾吾道。
呸!
小小鄙视一个。
这帮没文化的古人,连老公这个名词都不知道。
“真无聊,散了吧!”
天王奇腾先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夜叉王宁勿语懒懒散散伸了个腰,也慢慢一步一悠地晃走。
留下的几人还是一片沉默……
夹杂着怔愕的惊异。
令人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瞬与几人之间的对视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对峙。
惊蓝良久才又道:“你说,他是你丈夫?”那样子有点傻。
一瞬哼了声,索性不理会他们。
只顾低头琢磨,都这么大动静,黄泉月怎么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伸手在黄泉月脸上拍了拍。
素来烟行媚视,美艳无双,天大的事,也付之一笑的惊蓝,脸色也不知道是在发白还是发青,总之难看到了极点。
一双妙目死死瞪着一瞬,牙齿都快咬得咯咯响了。
而在一旁,幽皇在拼命地搓手,把十指指骨捏得作声不绝,满面狰狞,也是一副要扑上去不知要掐死谁的样子。
龙王眼中却有一丝喜色。
亏得一瞬这时正在专心注视黄泉月,竟是没注意他们的表情,否则只怕早就抱头躲到一旁去了。
幽夜脸上还是淡淡的。
本来幻境中人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眼下幻想破灭,素来狠毒的惊蓝和幽皇有这样的表现实在不足为奇。
眼看着这二位一副又气又恨,随时会失控出手杀人的样子。幽夜蹲了下来,按住一瞬在黄泉月身上乱戳的手指。
“他服了‘九苓凝气散’,你这样叫叫不醒的,让他好好睡几个时辰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
一瞬转头看见幽夜的笑容,心中莫名一安,点点头。
这才看到几人围着她,一副恨不能生吃了她的样子。
“怎……怎么了?”
“你……”
惊蓝与幽皇异口同声地瞪过来。
“没事。”还没走得林峰及时打断了眼瞪得正溜圆的惊蓝的话,“没事,一瞬姑娘这大半天也累了,饿了,一身衣物也得换换。既然这位公子是你丈夫,自然也不算外人,老夫会吩咐下去备饭,你们就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说。”他笑得有点干涩,额头竟隐隐冒出汗水了,嘴巴也笑得有些僵直。
这些年轻人,平时表现还算可以,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就如此受不得激。
听了林峰那番话,一瞬差点眼泪都流出来了。
的确饿了。
饿得扁扁的。
扁扁的……
饥寒交迫……
她肚子空空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本来一早上起来什么也没吃,就啃了几口小点心,被龙影天拉出去又是跪,又是拜,然后紧接着黄泉月杀到,要抢新娘,再接着(当然前面一段,一瞬服下忘情后全忘光了。)又是冰尸,又是火海,巨蝶,掉冰池的,还不说刚才给那个凶巴巴的天王威胁恐吓什么的,早已身心俱疲了。
刚才……刚才她还在腹诽这里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可是,现在这老头叫自己去吃饭。
我收回之前腹诽的那些话,其实你就是个好人,是个好老头。
太……太感动了!
一瞬才要起身,奔向热腾腾的饭菜幸福彼岸。
“等一下!”惊蓝脸沉了沉。
一瞬没理她。
眼前这几个美人虽好……
但……可不可以让她先吃饱了,喝足了,打起精神看?
现在这么着,还真是……没心情。
人说饱暖思淫欲的。
她现在好饿,好累,没空赏花看人。
管他什么美人不美人,吃饱做鬼才不屈。
“不准走!把话说清楚。”小花痴幽皇也上来,一把拽住了一瞬的……破衣服。
确实,破了一点。幽皇力量用得有点大,只听一声刺耳的衣料响。
衣服几如风中残烛。
我倒!
这位发情的老兄,你在欲求不满,也别对我发啊。光天化日之下,你……你咋比现代人还开放啊?
“那个……那个……花痴,啊啊,不对,幽皇是吧,你冷静点……”
一瞬急得直冒冷汗。
饥肠辘辘。
委屈得几乎没哭出来,还得紧拽着自己的破衣烂衫。
心里早骂他个臭头。可惜不知道他祖宗十八代都叫什么祖什么宗什么东西,不然一定连带问候。
龙影天的外衫做上衣,黄泉月染血银杉勉强围住重点,在冰窟洞底打滚了这么久,又泡了冰池,早已破烂不堪,不少地方祼露出白肤,也就勉强能遮住身体的重要部位,此时被幽皇没轻没重的一扯,差点害一瞬严重露点。
幽皇却似乎更委屈。
咬着牙,一副想把人给生生撕碎的样子。
“你知道不知道我、幽夜,都是你的明侍?”他这句话是用吼出来的,整个天外天的大明宫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能听得到。
估计他也没啥理性了。
之前还笑得一脸柔媚的少年郎哪去了?
眼看那边那张脸都已经向着锅底发展,额头上的青筋也跳啊跳得,一瞬哪敢说不知道,:“知……知道,你,你刚才说了。”
很好。明侍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还是用吼。
摇头。
错觉吗?
那脸色黑得更厉害了。
勉强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每相隔二十年,幻境便会从各国选一百名钟灵美丽的孩子,男女各五十名。住在一间大屋里,为着一个或者根本不会出现,也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而努力学习刀枪棍棒,暗器毒药,还有……各种侍候人的技巧。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学习,每隔两个月的酷刑似的训练,让人尝尽人间一切极致痛苦与欢悦,却又巧妙得不伤半点皮肉。每隔三个月的比武,失败者面对的,从来只有死亡。每隔四个月的任务测试,上天入地,百般难题,失败的人,甚至哪怕稍有差池,不能立刻继续参与训练的人,唯一面对的,也只能是死亡。这么多年下来,每每能活到最后的,也不过……不过……寥寥几人。你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吗?”
幽皇一边说,年轻秀美的脸上,竟带着无限怨毒。
那十几年的时光,简直就是活地狱再现。
“为什么——?”
一瞬傻了眼,本能地问。
“为了成为明侍!为了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更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人,成为明侍。所以,我和小夜都是你的明侍……”他狠狠地看着我,满脸不甘,“也就是一般人家的……侍妾。”
“侍……侍妾???”
“哐当”一声响。
可怜的一瞬,可爱的一瞬,就算是再艰难的境况,也还有思考能力的一瞬。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完全空白,完全呆滞了。
连饿得快冒烟的胃……都给忘了。
神啊!
您在跟我开玩笑吧……
最蠕动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卷三 第五十五章 侍妾的愤怒
侍妾……
她的侍妾!
一瞬脑子停留在这几个字眼上,还奇迹的没有昏倒,但基本上已经成了泥雕木塑,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
“对,侍妾!我们三个都是。”惊蓝磨着小牙嘎嘎响。
这位风姿楚楚的美人已经恨不能用尽所知的一切各国语言来咒骂,不然真怕会活生生憋死。
这句本来绝对可以令一瞬晕倒的话,她听了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
她已没能力对任何事产生反应了。
好半晌。
胃饿得一阵抽痛,使她不得不抽搐着回过神来。
才找回了声音:“你……们说真的?”
幽皇的眉梢跳动了四五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冷静,很理智的回答的,然而事实上,所有人都听到,幽皇在那一刻,分明是发出了一声,简直让整个琅琊幻境都能听到的怒吼。
“谁还拿这种事骗你。”
亏他之前还满心欢喜泪花流,近千年才出现的境主居然让自己碰上。
他对权力并不太看重,但一旦成为明侍,终身便得过着圣女一般的生活,不得与任何人有纠葛,终其一生,孤独一世。因为他们名义上都是境主的人,而这个人是否真的会出现,是否真的存在,并不重要。
近千年来,琅琊幻境内也出现过明侍爱上其它人的事件。
结局可都不是一个“惨!”字形容得了的。
而如今,真正的境主不但出现,最重要的——
是个女孩子!
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他当时几乎都要感谢上苍了。
他发誓,要好好爱这个主人的。
从小到大,幽皇只担心过一件事:未知的境主如果是个男人,又不排斥男色的话……他可不想自己被人用自己也有的家伙桶后门。
可眼下,这女孩子个性一般也罢了,还买一送一的外带来个老公……
幽皇伸出手,他觉得自己应该扑过去,掐住一瞬的脖子。
他脑中就剩一个“杀”字了。
最后。
激动得浑身颤抖的他,没有动弹,毕竟这么多年受的训可不是白训的。
幽夜没有太大动静,温柔地碧瞳中一直眸光迷离。
林峰叹了口气。
挥了挥手,令周围一干人等全退下。
殿前只剩下了三王与幽夜幽皇、一瞬,还有个昏迷不醒的黄泉月。
“还是老夫来说吧。此事是我琅琊幻境一个至大的秘密,最高的铁律,诸王都发下了八部血誓,从第一代以来,近千年来,就只有诸王才能口耳相传的最高旨令。此事有关幻境历代相传的代境主制度。因为,我们琅琊幻境所承认的真正主人只有初代境主。境主仙游之时,并未指定谁为下任境主。只留下了一句话——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会有一个眼神清澈,名字里有个‘一’字的人出现,他(她)能令幻境神花曼珠沙华满地开放。那血红的花瓣会召示着:琅琊真正境主的到来。为了初代境主的这个预言,八部先代诸王想尽办法,定下铁律:每个二十年,便会去各地选一百名领袖陪慧的男女孩子回来训练,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的,便会成为明侍候选人之一。如果这一代真正的境主并未出现,他们便在境中担任要职,同时负责训练新的人选。每个四十年,在活着的明侍中,便会由八部诸王决议,选出尊贵的明妃,代行境主之职。而一旦当我们所认同的真正境主出现,现任明妃便退位i,由境主在明侍之中选出新的明妃,辅佐境主处理事务。”
说到这里,林峰语气顿了顿,“明妃的身份,一则是代境主;再则,也就是境主唯一妻子……或丈夫。”
听到这里,一瞬算明白过来了。
她这个什么应琅琊幻境初代白痴境主预言而跑出来的倒霉蛋,不但抢了人家幽夜、幽皇或者惊蓝的权力,连他们想退而求其次的明妃宝座,也就是自己的丈夫,都被刚刚这个杜撰出来的丈夫——美人月霸占了。
难怪一个个气得青筋暴跳的。
“谁……谁是现任明妃?”
希望那位摆明要退位的明妃大人,不会立刻冲出来找自己拼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会放过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由于某些不明原因,消失了十多年了。正好新生候选人成为明侍,一瞬姑娘您就出现了,还真不是一班的幸运!”林峰笑了。
一瞬哭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初代琅琊境主为什么留下这样的遗言,无可探知。
为什么会订下这样诡异的规矩,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一代代相传的叮咛中,真相已不可考。
但时间过了千年,这些人居然一代代这样传承下来,还每二十年训练一批人出来,给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某人享用……这个别地方,怕早就发疯了,也难怪这里的人一个个都不太正常了。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不过——
近千年的岁月流逝,再多的忠诚,信念,随着真相,也都应该渐渐消逝于历史洪流中了吧!
所以,我他M的又不是活腻了,找死才会跟你们一起疯。
左右偷偷瞅瞅两个杀气腾腾,让人看得心里发悚的身影,一瞬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浑身抖得如筛子一般。
也就幽夜,自己醒来时误以为的金发天使脸色还算正常。
“我有个建议,说出来大家看看如何。”恨不能对手指了。
“一瞬姑娘有什么建议?”幽夜给了她个安慰的笑容。
一瞬挠了挠头。
“好吧!我就直说了。虽然你们没直说,可是,我想你们心里一定很着急,生气,并不愿意真的让我来当这个境主,对吧?”
她一片真心,听在人耳中,却以别有用心似的。
林峰笑得有些僵了:“一瞬姑娘想多了。”
“那个……”一瞬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不已经一千年了,虽说有什么血誓的约束,但这年头,谁还真把誓言啊……铁律啊什么的真当回事?你们也不容易,奋斗辛苦这么久,我想,正常来说,都不会欢迎我的,不如……不如——”
“不如怎样?”
“——不如大家各走各路,各管各家,就当作没这回事,如何?如何?”最后几句话,她说得顺口之极,自以为得计,脸上都带出些许兴奋之色。
一阵森冷的风呼呼刮过。
五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有一瞬想象中的欢呼雀跃。
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
一瞬以为他们不信,举手道:“你们不相信吗?我可以写保证书,发毒誓,写血书,保证绝不失言,你们看,好不好?”
“你——”
就在幽皇气得最后一丝理智因为一瞬这个建议而完全崩溃,眼看就要失控的扑上来杀人时,有人居然比他吼得还大声。
“好?好个屁!你当我们琅琊是什么,你当我们这八部诸王,幻境弟子又是什么?自初代以来,每一代都由最杰出的弟子以血泪性命铺平通向琅琊境主宝座的道路,为了达到平衡,即能保证境主权威又不至于因人而废置,历代诸王发下八部血誓,费尽无数心血,拼命维护规则,每一代境主明妃的传承也都是最神圣,最庄严的大事,你他奶奶的,当这是小孩子玩游戏,说不做就不做?老子先劈了你!”
那个瘦削的龙王肖游,也不知从哪里亮出把泛着寒光的大砍刀来,光那刀刃就足足有一个人长。
这可是龙王的世代传承的兵器——
刀身刻着奇异文字,散发着诡异光晕,挥舞之际宛若能吸食掉人的精魂玉魄,化为己身之力的噬魂刀!
惊蓝也冷哼一声。
反手自几案的琴架抽出自己护身兵刃——冷香残月。
长长的手杖上有银月弯刀,若一汪清冷弯月伫立于幽冥之天,微一晃动,竟隐隐传出一股残月幽香。
真不愧乾达婆王之名。
传说中,不吃酒肉,只寻香气作为滋养的香神与乐神。
一瞬两眼一翻,直接昏倒了。
也不只是给吓昏的,还是饿昏的,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跟疯子在一起呆久了,她也快疯了!
卷三 第五十六章 侍妾也疯狂
一瞬睡得迷迷糊糊的。
一只讨厌的苍蝇在她脸上到处乱爬。
我拍。
怎么又有了,我再拍!
这只扰别人睡觉的这苍蝇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总是似睡非睡的不太安宁,隐隐约约就觉得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伸手推了推,却又推之不动,便又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发觉有什么白白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
眼花了?
她愣愣的晃晃脑袋,定睛看了看,然后闭上眼……
啊啊啊……
肯定没睡醒,否则怎么会有好大一个光ρi股在眼前晃悠?
定了定神,用力揉了揉眼睛。
天啊!原来不是幻觉。
她身上,压着一个活生生,一丝不挂的人。
只不过是以ρi股对着一瞬的脸,人朝着一瞬的脚,趴在床上的。
那人全身上下只在腰间系了串宝石珠链,一串串珍珠辉映着柔和珠光,宝石闪烁着炫目迷人的光芒。
交织在白嫩的肌肤上,分外美丽。
除了那大白ρi股。
一瞬全身都冻结了:女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女人摸上我的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我……我不是百合啊啊啊……别他M碰我!!!”
那人也吓了一跳,回头。臀部跟着晃动,明珠异彩,清音不绝,衬着双腿间毛从中那根粉色小枪也若隐若现,晃动不已。
是,是个男人!
他……他的手,还巴着一瞬的|乳头……
妖艳淫荡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这么的直截了当——
这么的单刀直入——
这么的**之姿——
这样的暧昧之态,是人的都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饶是受现代电视电影摧残的一瞬,一时之间也受惊不了,只觉脑门万雷奔腾,眼前一片晕眩,顿时形如僵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再逼真的电影电视高清镜头,也不及身临其境来的刺激。
手,开始哆嗦……
男人也不行啊!!!
还是自己所谓的侍妾——幽皇。
她直着眼,躺在床上,瞪着这个对着她扭了半天ρi股的侍妾……突然感到不对劲,一个热热的、硬硬的东西正在抵上了自己的大腿根处。
一瞬本能地伸手一抓,粗长的器官在手掌中传来的脉动明显地传递着情yu。
她感觉脑子里“轰”然一阵巨响,神经都几乎蹦乱,灼烧的感觉从耳后升起,染红了脸颊。那是男人的……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身下居然还有另一个光溜溜的幽夜,金发天使。
天啊天啊!天啊——!
“喜欢吗?我们俩人一起侍候您。”看到她醒过来,幽夜眼中含情,凑了上去。
一瞬白生生的小脸现在却是青紫一片。哪像有半点象喜欢的样子啊,倒像是饮了砒霜一般。
怒火冲天而起:我是妓汝吗?我是淫妇吗?一个二个都随便往我床上爬,寻思着一瞬我好欺负是不?
然后张嘴。
惨叫——
“救命啊!!!”
救命啊,强Jian啊……
身下的幽夜凑上来吻了吻一瞬的嘴唇,安慰她。
但这是什么安慰了?
嘴巴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幽皇的那双水在她身上摸得更肆无忌惮了,哪流氓往哪去。唇舌摸索着寻到了艺术你的嘴,辗转吮吸,还企图很想说是丁香小舌其实却就是一条滑腻腻的舌头送进一瞬的嘴里。
(讨厌人家喂口水啊~~~)
而且这什么姿势啊?
自己全身像刚剥了皮的桔子一样,干干净净,毫无遮掩,两腿大张像是肚皮朝天上翻的蛤蟆,被两个男人上下夹攻。
玩3P啊!
她彻底被羞愤击垮了。
“我不要做……你们滚开!放开我……”易损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开始拼命地挣扎。
幽皇不为所动,整个个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我们早晚也是您的人,您可不能抛弃我们……”
什么叫早晚也是我的人了?
救命!
一瞬惊恐地望着俩人。
心里想,这俩人不是说是我的侍妾吗?我应该是他们的天,他们应该从我不是吗?可为什么感觉我是他们的侍妾一样?
“来人啊……救命啊……强……”
“奸”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幽皇的手指已经点中一瞬颈子上某处,声音嘎然终止。
古代,我恨你,这点|茓的功夫在古代怎么弄得人人都会似的。
这完全是彻彻底底的的强Jian啊!想不顾我的意愿蛮干,生米煮成熟米饭吗?还他M的两王八蛋一起上。
委曲啊……
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咦,怎么又哭了,我没想哭的。
幽夜连忙用手去擦,科室滑出眼眶的泪水越来越多,根本止不住。
“哎,别哭,别哭啊……”幽夜有些慌了,抱着一瞬,又是安慰又是诱哄,急得团团转。
一瞬一点都不想哭,但瞄了眼幽夜,好家伙,看着自己的小眼神飘过的一丝慌张与愧疚,泪便流得更凶了。
幽皇再欲火如炽,也没了兴致。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三人谁也没动,大眼对泪眼。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从一瞬的肚子里传了出来。幽夜幽皇听了声音后,嘴角不由扬起笑意。
两人坐了起来。
“你放心,我们也不是真的要对你做什么。”幽皇顺手解开一瞬|茓道,斜着眼儿笑。
这样还叫不是真要做什么?你吹牛底稿都不打啊!
顾不上干瘪的肚子里仍旧蝈蝈开会,一把扯过被子先将身体掩住。
我的妈啊,现在看东西都晕晕乎乎了。
饿得昏昏沉沉中,隐隐听到一句“……还是个没长成的小丫头嘛!没胸没ρi股的……”也不知谁说的。
“我……我……”
又饿又气,一瞬气得差点两眼一翻白。
就觉得这俩人一副人模狗样的,太他M不招人稀罕了,幸好自己现在立场坚定,不然真收了他们做侍妾,那真得立刻抹脖子,奔赴下辈子的康庄大道去!
有点晕乎,直到唇边蹭到了什么东西,一瞬才猛然回神。
啊,香香的!
吃的!
来不及想吃的哪来的,一瞬本能地张口就咬!
啊,好象,好小巧的绿豆糕……
好,吃光了。
真不经吃。
食物香气一冲,一瞬眼前清楚些了。
幽夜正又拈了一块糕饼,送到她嘴边,“要不要起来吃些菜?光吃点心也不舒服。”
是啊是啊!前提是我起得来的话。
一身光光的不说,还有两只同样赤条条的色狼在一边虎视眈眈。搁谁身上也不能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看她嘴嘟得老高,幽夜半天没说话,忽然一笑。
不是冷笑、讥笑。
就是很单纯很干净的一个微笑。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相貌透温柔。看到这个笑容,一瞬突然想起越剧《红楼梦》里的一句唱腔来。
不自觉地吞下食物,不自觉地被他拉起来,不自觉地被他披上衣物。
美色误人!
幽皇早穿好衣服坐在一边等着。
他又换了一副表情。
“主人,对不起,幽皇刚才太激动,才这么放肆。”他抬起头,双目含泪,楚楚可怜,语气怯弱而小心翼翼,“主人,您不是在生幽皇的气吧。”
卷三 第五十七章 混乱的饭桌
一瞬瞪着眼睛,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刚才你压住我乱摸、乱亲,一副想强Jian的模样,怎么不记得我是主人啊,现在却跑来装可怜。
这人表面看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可怜的一瞬我,究竟搅进了一潭什么浑水里?
所谓的几个明侍和那几个王,摆明了就是吃饱了被事干,要她做炮灰的态度嘛!
心里哀悼自己怎么那么衰!
“主人,您原谅幽皇啦。”幽皇开始撒娇起来,嘟起了嘴。
一瞬顿时浑身鸡皮疙瘩乱舞,本能后退三步。虽然美少年撒娇很美,但还是让她恶寒了一阵。
“我不是你什么主人,更不会是什么幻境之主,你……你别过来。”
“主人,就算您现在还不喜欢我……”幽皇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挨在一瞬身边,在一瞬耳边煽情的低语,“我对主人也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你……你离我远点。”
继续后退。
“主人……”幽皇又想往一瞬身上蹭。
“好了,小皇,别胡闹了!”
穿好衣服的幽夜看不下去,喝止道。
又对外面喊了一声。
“晚膳备好了没有?”
外面有人?
一瞬吓了一跳,这么说,刚才这些乱七八糟,七七八八的事岂不是全被人听墙角了?
一声恭敬地回答:“启禀幽夜大人,晚膳已经在饭厅备妥了……”
饭!
这是一瞬听得超清楚的一个字。
她差点泪流满面,口水立刻就掉下来,哪还顾得上不好意思,害他个羞什么的。
“腾”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热腾腾的美味佳肴,我来了!
……
好远……
只是到个饭厅,为什么这么远?
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古代每个大户人家,都喜欢将家里弄得这般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意境太好了,古典小说里的如诗如画。
明明三两步就能到的距离,偏生绕来绕去绕半天,把整个院子都踩了个遍,才能到达其实不足十步的对面。
到处是山墙和假山,想抄近路都不行。时间就是金钱,古人还真没现代资讯时代的观念。
若不是幽夜幽皇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估计她早饿昏了。
拖着毫无力气的双腿,努力地走啊走啊走……
从她住的地方到饭厅,也只要进进出出了十几间大院子小院子,穿过一条长长的鹅卵石铺设的幽深小径,然后又穿过一大片花丛(当然还是一片血红曼珠沙华),再爬了无数层石阶,就到了所谓的饭厅。
本来只是饿死。
现在又快被累死了……
一个穿越过来的孩子,如果最后墓碑上刻下——此人穿越时空而来,饿死累死在和平年代。
那也太丢脸了。你说一个吃饭地方没事砌这么远不找罪受吗?
下一刻,一瞬的眼睛瞪圆了。
好……好大!
虽然只是个吃饭的地方,可是仍然非常宽大,起码有二、三百平,由此可见这琅琊幻境富到什么程度——
富豪。
超级富豪。
偌大的餐桌,起码可以容下二、三十人,但身为主人的却只有一瞬和幽夜幽皇三人,十几个穿着华丽的仆人一一排上菜肴。
难怪所有的人都爱做有钱人,这有钱还真是一件蛮虚荣的事。
想当年,老子经常为五斗米而折腰,现今是不是可以转运了,也能尝尝拿钱砸人是一件多么舒心的事(这么快就忘了之前还指天骂地的叫倒霉呢)。
> _ 她哪还顾得上什么餐桌礼仪,欢呼着扑上去,抱着一只鸡大腿就啃。
几乎猛的吞下了几口,然后速度就慢了下来。
饿太久了,吃太快对胃不好。
真佩服自己还能想起这些养生之道。
挠了挠头,不记得谁说的了。
幽夜无语。
他帮一瞬挽好的头发上扎着那朵浅蓝色蝴蝶结遭了殃,一大团油渍沾了上去。一旁站着添汤换碟的仆人个个目瞪口呆,一脸的不知所措,形若木桩。
没见过美人吃饭?
一瞬不理他们,仍然像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
虽然身上穿的这一层一层样式繁复、花色鲜丽的宽大纱裙,确实很美,需要顾忌一下,但在已饿得眼睛发绿光的一瞬眼中,美不过手中的鸡大腿。
幽皇盯着一瞬的油手,额上青筋直冒,半天蹦了一句:“脏死了!”
没听到!继续啃。
“脏死了!”他声音更大了些。
不理。再啃。
“脏死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可怜桌上的鸡鸭鱼肉也吓得同时在空中蹦了几下,连带着一瞬的小心肝跟着那些鸡鸭鱼肉也蹦了几蹦。
这疯孩子什么性格啊!
我闭嘴。
惹熊惹虎莫惹疯男人!
我啃!我啃!我啃啃啃!
嘴巴里塞满鸡鸭鱼肉,肚子稍微不饿了,好奇心开始冒出头来。
“那个……我家美人月呢?”一瞬挥舞着鸡腿。
昏倒之前,自己的手一直还紧抓着他的。
我家美人月……嘿嘿,记得在冰窖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说是自己的丈夫,之前她在琅琊幻境众人面前又亲口承认了俩人的关系,叫我家美人月应该是正常的吧?
俩个吃饭也吃得一派优雅的人停下来了,望着她没出声。
一瞬心底闪过一丝不妙,“人呢?”
“你刚才不是还大声嚷嚷不是我们的主人吗,凭什么要告诉你?”幽皇继续吃菜喝酒。
“> _ 这死孩子居然拽上了。
看着她一脸不忿,幽皇忽又一笑,凑了上来,“承认是我们主任就告诉你。”
“可我——”
“你突然在幻境出现,满地曼珠沙华为之开花,说你不是我们一直在等的境主谁信?”幽皇冷冷瞪着一瞬又道:“何况你来这里,如果不是境主,那必然就是奸细,是奸细就要丢到刑堂去受尽酷刑,怎么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啃鸡腿?怎么……”他眼中倏然露出杀气来“你愿意去受刑?”
忽然间发觉四周温度急速下降,一瞬急忙拼命摇头。
“那里的酷刑一个时辰就能将你弄得面目全非……”幽皇的手盯着一瞬的手,秀美的脸蛋有种说不出的歹毒,“一只只剥去指甲,再用针扎得血肉模糊,再然后,就会用火红的铁水浇在上面,血肉会慢慢融掉……嗯,对了,就像你手中这风干的鸡爪一样……”
一瞬被幽皇的描述吓得心惊胆战,本能地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鸡爪子丢得老远,向后一跳。
“好好的吃个饭,你吓她干嘛!”
幽夜埋怨了幽皇一句,夹了些菜放在一瞬碟子里,又拉她坐好。
果然如此。
一瞬低头,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就知道做不做这个境主都会倒霉。
“小夜,你干嘛老护着她,她眼中可又有一丝一毫在意过我们?只记得她那个大美人……”
幽夜没有出声,脸上还是淡淡的。
“那个人……在惊蓝房里哦!”
某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笑ⅿⅿ地说道。
谁——?
“惊蓝?”
一瞬一口的鸡鸭鱼肉一起喷了出来,被呛得眼泪直流。
她,听错了吧?!
美人月在惊蓝房间里。
“没错。”幽皇一抬眼,双眼中一片幽蓝狼光闪烁不停。
一瞬倒抽一口清凉气。
不会吧?!
卷三 第五十八章 八卦小少男
不行,不行!
落到那女人手里,真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美人月是我的,一定要死死守住美人月的贞操,死都不能让那个妖精样的家伙染指!
因为出现的境主是女子,惊蓝身为八部之一的乾达婆王自然做不了明侍,但她要出墙,找谁不行?为啥那人要是美人月?
我的美人月。
一瞬心中疯狂哀嚎,抓着手中的筷子,力气大得几乎将之折断。
那一刻——
她的眸子酷如火。
我忍,我忍……
TMD……我忍不住……但我必须得忍……我再忍……
忍无可忍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呼”的一声冲了出去。
桌上俩人一下愣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又觉劲风袭来,刚刚狂奔而出的一瞬复又来到面前。两只手一同按在幽皇肩上,吼道:“他们现在哪里?”
幽皇气得几乎昏倒了,不是一瞬问的话,而是——这死丫头将他好好的绣花云衫当成了抹油布!!!
“你……”
一声怒吼,伴随着“碰”的一声巨响,好好一张饭桌成了八瓣倒卧尘埃。
幽夜似乎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刚要开口。
“我带您去!”幽皇一把拖过一瞬,转身便往外走。
幽夜无奈,摇摇头只得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瞬还没反应过来。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点吧?
转出一通院落,穿过一个无比冗长的长廊,三条白玉桥跨过断涧,伸展向三个不同方向。过了桥后,廊桥幔回,檐牙高耸,木制楼梯均是配附着眼前天然岩壁盘旋而上,旁边是清冽的小瀑布飞流而下。
廊间三三两两有些长衣高冠,衣袂飘飘的弟子。
血红的曼珠沙华在衣衫间飞舞。
碎玉阁就在重重阁宇的最高处。袅袅云烟围绕着它,美幻如仙境。
幽皇带着一瞬,幽夜跟在后面,三人一路引来很多人侧目,里面有好奇、妒忌或者什么……一瞬都没有多注意,她脑中的一切,已经完全被一副臆想的画面所代替。
惊蓝长长的头发披散到腰际,眼眸里水波流转,全是柔情,脸上娇艳动人,一手脱着自己的浅紫纱衣,一手搭在美人月修长,同样衣衫不整的身上……
再然后,俩人……
那啥那啥再那啥……
嗷呜呜呜……不能再想了。
光想到那个镜头,就让一瞬目眦俱裂,头发都快一根根竖起来了,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轰得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似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火星四射,无边的嫉妒几乎快淹没了意识……
不过——
一瞬侧头望了望,幽皇居然一脸比她还要激动的样子。
呸呸呸!
就一八卦小少男。
踏着一地霜花般的月色,三人路穿花拂柳,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
杂沓的脚步声惊飞了枝头上鼾眠的鸦雀。
小院子里有一口幽井,旁边植了无数紫藤花树。微风过处,藤萝摇曳,无数深紫、浅紫、淡紫、紫罗兰花瓣如细雨纷纷而落。
未到紫藤树前,扑面便是一阵异香,似有花蜜汩汩地自花蕊间淌出一般。
跟那女人倒挺配的。
紧盯着并不奢华但是及其雅致的紧闭房门,一瞬都还没意识,这个小院里种的居然不是遍布琅琊幻境的曼珠沙华。
像头斗气十足的牛气冲冲跑来,临到门前又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
浅浅的一声呻吟传了出来,惹人暇想。
美人月的声音!
一瞬气得七窍生烟,最后一根理智断线。
——奸夫!
——淫妇!
月亮才出来,你们就就就……就已经嘿咻上了?
要是天上掉下来一大坨屎把他们砸死,多好啊……
所谓遇上天屎的死法。
她一脸义愤填膺,一身理直气壮,哪里还有顾忌。
再无迟疑地飞起一脚,猛力踹在门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砰”响声。整个卧房都似乎被一瞬踹得翻腾,其实她也蛮有武侠天份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瞬吼得整个幻境似乎都能听到,简直就是要仰天咆哮了。
拎在手中的一暗器“嗖”的一声猛地砸了过去。
房里的人愕然向外望来,正看见一大物带着股油香味,准头奇差的扑面而来。
惊蓝连根手指头也没动,暗器掉落在她身前三尺之地,打了几个滚,倒地不动。
原来——
是只啃了一多半的金黄大烤鸡。
风吹入房,散落的纱帐翩翩欲飞。
房里房外几人全直了眼。
“你——怎么了?”惊蓝问。
冲进房的一瞬也呆了。
黄泉月躺在床上,惊蓝衣衫整齐的站在床边,哪有一瞬想像中正在那啥那啥又那啥,让人血脉愤张的画面。虽然,惊蓝的手还按在黄泉月的肩上,有点那啥子暧昧。
可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在干与刚才那声喘息声有关的事。
“我……我,我……”
“她是来抓奸的。”幽皇不知死活地补了句。
一瞬抬脚踢他,“滚一边玩去。”
“你来了也好,我正要找你。”惊蓝一脸风淡云清。
“什么?”
幽夜叹了口气,上前指指惊蓝: “乾达婆王大人不但音律之术,当世少有,更是幻境内医术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她司掌境内所有丹药、医册。你这位……咳咳,这位公子身受重伤,又被人下了毒,若不是她出手医治,恐怕不变个死美人也得残废。”
什么意思?
是说……我误会了?!
一瞬大脑当机。
明明是来抓奸的,怎么转眼……成了搞笑三人组?!
惊蓝吃吃一笑,百媚横生:“原来一瞬小妹妹是来抓奸啊?”
一瞬心底恨死在一旁笑得乱没形象的幽皇了。
眼睛却瞪着幽夜:“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这不存心让她出丑吗?
幽夜还没开口。
幽皇又Сhā嘴进来:“小夜是想说,可你刚才就像只炸了毛的刺猬,会信吗?倒不如让你自己亲眼看看省事得多。我们可是一番好意。”
好意?
好意会露出那种嘿嘿奸笑?
这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你不就是想看笑话吗?
一瞬慢慢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僵硬,而且明显是杀气毕露的笑容:“我应该感谢你的好意吗?”
“嘿嘿……不必客气了。”
幽皇察觉不妙,一步步后退。
“啊——”
话说,琅琊幻境史书记:某年某月某一天,夜。近千年才出现的琅琊境主,一个瘦弱小白痴发了狂,竟想把琅琊幻境的顶尖高手之一,也是她的明侍活活掐死算了。后果是……
唉!一言难尽。
“喂,一瞬小妹妹,你再闹,你男人可就神仙也就不回来了哦。”惊蓝凉凉一句话,止住了一瞬的一切暴动。
“什么意思?”一瞬回头。
我男人——
呜……脸红!
“他的伤势我已经全包扎好了,麻烦的是身上的毒——逍遥三笑合合散。”
三笑合合散……
这个名词不陌生。
记不起在哪儿听过,一瞬隐隐感到不妙,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逍遥门传说中,可以让贞洁的烈女都能变声荡妇,强压男人上床大战七天七夜的猛药,据说不做就会欲火焚身、身体爆裂而死的好东西,完全就是居家必备、逼良为娼的绝妙好物!想不到你家大美人会中了这东西,啧啧啧……”惊蓝语气中完全就是一派羡慕之色。
我……没听错吧?
不就是瑃药吗?
还居家必备、逼良为娼的绝妙好物?
“解药呢?”一瞬尖叫,“拿解药来。”
卷三 第五十九章 我家傻丫头
“解药呢?”一瞬尖叫,“拿解药来。”
“没有解药。逍遥门三大看家法宝之一,旁人哪有那么容易做出解药来。”惊蓝一脸“你是白痴吗”的神情,就算做得出也不给,纯属暴殄天物嘛!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看看这个禁欲系美人意乱情迷的样子,好帅……(一脸痴迷状)尤其是逍遥三笑合合散发作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了……
百看不厌……
若不是即将登位的境主已经当着诸王宣布:这是她的人。
惊蓝她哪肯轻易放手!
[小猴几狂昏:你一御姐啊!
知音啊……
惊蓝激动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小猴几,感动地涕泪交流,顺便把鼻涕抹到猴毛上:真是知音啊!老娘超喜欢看月月被虐待……真的好迷人!(口水不断滴下,流了猴几一身),你可要再多虐待他几次啊!一瞬那小丫头片子不行,就让偶来吧!皮鞭、辣椒水什么都现成的……
只要你让老娘得手,改天老娘给你写长评外带请客吃饭开发票~~~
一瞬闪亮登场。
一掌拍灰
想那啥我家美人月?呸!老子让你变天上的扫把星。
从此以后,天上多了一颗七十多年回次地球的扫把星。
——以上是哈雷彗星的由来]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一瞬继续叫。
“没有解药,你跟他交合一下自然就能保一阵子没事。”
“……”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你不愿意可以给他找别人做啊。”
“不行!”
一瞬想也不想地拒绝。
“你坚持不做,又不准别人碰他也可以,他很快就会……”惊蓝故意停顿了一下。
一瞬大惊。
“会经脉逆流,一个时辰之后化成血水吗?”武侠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惊蓝没好气地甩了个大白眼,“不会,只不过用毒的十个有九个是疯子。你男人会非常难过,然后终身不举,最后变成半个残废而已。”
终生不举?
还半个残废而已?
这不比死还凄惨啊!
看了看床上的黄泉月,散落的发遮住了他的眼,以及一半晕红的面颊,玉白的脸隐隐透出异样的潮红,虽是昏迷中,眉尖却仍蹙在一起,显然很难受。
一瞬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口唾沫。
望着那张脸,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滋生,让一瞬有些慌乱……
“我们先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惊蓝一边往门外走。
幽夜与幽皇退开一步。
这是什么诡异状况?
淫妇走了,把奸夫丢给她了。
两侍妾还留在门外帮她看门。
望着即将关上的门,再转头看看床上半昏迷状态,还在喘着气的黄泉月,一瞬大吼出声,“TMD,老子豁出去了。”
关门的手顿了一下,牢牢关上。
“……我,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这个……这个,那个,中了毒就要解,憋着对身体不好……”
一瞬欲火狂烧,咳咳……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扑上床去……
三人退回到院中。
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花香,周遭都是紫色的花瓣,再看地下,落英成毯,不知不觉间竟掩住了一层地面。
幽皇吹了口气,冷眼瞅到又一片浅紫色的薄片忽忽悠悠落在脚边,鞋尖狠狠一碾,顿作紫泥。
“真喜欢上她了?”惊蓝目光中满是戏谑。
一同从那血腥残忍的魔鬼地狱里训练出来的,她不可能不懂眼下幽皇的真正心思。她可向来就是嘴巴里蹦不出什么好词的货色,最擅长将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完全不看他人脸色,虽知人情世故,却还专门往别人不爱听的那方面去说。
关于惊蓝刻意嘲讽、爱说风凉话这点,幽皇哪能不知。
但,他们之间的确谈不上肝胆相照,友爱和谐,但即为幻境高层,能登上这个位子,谁不是历过无数艰险,付过无数血汗,早历练得腹有山川之险,胸有城俯之严,凡事不形于色。
幽皇虽年轻,但这门功夫还是资深高手。
他的锅底脸转眼恢复正常。
“我答喜欢,或答不喜欢,有区别吗?人的感情本就是天下最不可靠的东西。”
惊蓝沉默下来。
不错。
幽皇答喜欢,她也许疑此人故作神情;幽皇答不喜欢,她或许又要疑他故作冷漠了。他们同样血里火里苦难中走过来,同样把心肠磨成了冰霜铁石,谁又会相信谁呢?
近千年来,一代一代的,训练他们这些人的目的,他们生存的价值,也不过是为了别人,那个传说中的人。
其中太多的怨恨,太多的不甘,也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她,终于出现了。
幽夜在一边笑:“乾达婆王大人有空操小皇这份心思,不如好好准备准备新境主的接任大典吧!我听说,其它几王已传了讯息回来。”
惊蓝心下有些发凉。
幽夜那双眼睛生得极好,再配上两道秀眉,真所谓眉目如画,清俊非常,只是那碧绿的双眸总觉得有点儿恍恍惚惚,蒙昧如纱的味道。
对着你,似看非看,盯得久了。
竟叫人后颈发凉。
…………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天方见白,几只鸟便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扰人睡眠。
黄泉月皱了皱眉。
“唔……”刚想抬起手臂,就一股针刺般的痛楚传来,让他额上顿时冒出一层薄薄汗珠。
“你干嘛?别乱动!”一瞬慌忙凑过来,“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你过来点……”黄泉月闭上眼。
“哦。”一瞬凑过去。
“再近点。”
“呃?”一瞬又凑过去一点。
“再近一点……”
“……美人月,再近就……嗯……”
嘴唇轻轻碰触,让一瞬再也说不出话,脸颊突然染上一抹薄红。黄泉月那凤眸回波、璀璨迷离,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叫人甘心溺死在其中。
男人生得这么美,真是造孽啊!
叫她移不开眼、恍然失神。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黄泉月调笑,“昨晚丫头可主动得很!”
一瞬臊得满脸通红。
昨晚黄泉月身中情毒,内力又被幻境的人所制,根本没有力气做下去,只能靠她……主动的……
双手掩面,少儿不宜。
“丫头!”
“嗯……”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水晶般动听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
一瞬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点了头。
说来也奇怪。
两人一夜翻云覆雨之后,被“忘情”封存住的丝丝记忆,竟一点点,一点点地似开了闸的水流般启动了……
她记起了初来这个异世所呆的品花阁,她记起了与美人月的初遇,她记起了俩人如何一起逃离天曜皇朝,如何在地底逃生,记起了地底那个温柔的吻,还有耳边的那句话:
丫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守护的人……
想起了俩人的爱……
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为他人穿起嫁衣的自己,为自己伤心欲绝的美人月……
“我一次两次的忘了你,肯定伤了你的心吧!”一瞬轻声说着。
“傻丫头……”
“嗯?”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知道你掉下山崖时,我差点恨不能也死了,下去陪你。”
“美人月……”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黄泉月抚着一瞬头发,低声说着:“我会顾着你……哪怕是我死,也不会再让你有事……”
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凝视,淡淡的誓言……
好温暖!
好喜欢这个人,真的好喜欢。一瞬在黄泉月脸颊亲了一下,神情认真得不得了。
黄泉月摸着被一瞬吻过的地方,一愣,而后淡淡地漾起微笑。
那笑容只有纯粹的喜悦,单纯而温暖,绝美得动人,一瞬看得恍惚,魂魄都似叫这抹笑给吸了去。
“回来就好,傻丫头永远是我的。”
一瞬茫茫然点头,“是你的,是你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哪怕是一根汗毛孔,都是你的。”
黄泉月又是一笑。
笑得一瞬头晕目眩地,差点就扑了上去。
深吸了口气,稳住身影,免得自己被美色所迷丧了心魂太过丢脸。
清晨的阳光照过来。
黄泉月的肌肤晶莹得仿佛透明,美人如秋水、笑靥若春花。
这一刻,俩人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起,望着对方,只愿天长地久。
清风过处,馥郁的花香随着这风载浮载沉飘了过来,中人欲醉。
坐在床上的两人,就那样,宁静地彼此凝望。
他如月般皎洁。
她如火般热烈。
在金色的晨曦下,醉人的紫藤花香中。
目光静静流淌。
良久。
一瞬忍不住“啾”地一声,亲在了黄泉月唇上。
黄泉月嗤地声笑了出来。
盈盈笑意犹若初春吹起的一阵暖风,散尽冰霜,神情柔和。
“喜欢我亲你吧?你即是喜欢,那自然得再多亲几下!”一瞬一脸正色,神情认真,低头砸吧砸吧地便又是亲又是吻,吻得黄泉月满脸口水。
黄泉月任一瞬又吸又咬又亲又吻的弄的他满脸湿黏,眼里淡淡的笑意也不曾散去。
曾经以为难以接受的肢体碰触,也会让人愉快。
那些被他厌恶过的黏腻液体,也会带来心安的感觉。
因为——
他的傻丫头终于回来了!
心里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充斥,涨得满满的。
虽然此刻,他沦为阶下囚;虽然此刻,他武功尽失;虽然……心情竟前所未有的平静而自信。
“傻丫头……”
“嗯?”
“傻丫头。”
“……”
“丫头。”
不会让你有事的……。
卷三 第六十章 不动大明王
一瞬努力地抱紧这人,轻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害你一个人孤伶伶这么久。”
“别再……别再离开我……”黄泉月的眼眶,有些热了。
记得不记得。
对黄泉月来说,其实并不太重要。
这个人是一瞬,是他的一瞬,他想跟她过一辈子的一瞬,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离不弃,永永远远。
“嗯……不会了……”一瞬这个人都埋进黄泉月怀里,任他抱着。
黄泉月闭上眼,静静搂着一瞬。
沉溺在这种安详里,他不舍得睁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一瞬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声。
“怎么?”黄泉月问。
“不过,为什么记忆会忽然恢复了,那个忘情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
确实有些诡异。
俩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一瞬挠挠头,“算了,以后碰到龙影天时,再问好了。对了,你怎么会闯进这鬼地方来的?萧妖孽呢?”
黄泉月声音高了起来,“你还想着碰到那个混账?”
一听到龙影天这三个字,就有一种怒火攻心的感觉。
“唉唉唉,你别生气。”一瞬连忙说:“这人虽然有点讨厌,但……非常时期,先别计较了。”一边将分别后的
情景,以及落到这个古怪地方之事大略与黄泉月说了一遍。
讲了半天,一瞬最后说:“说起这个三笑合合散的毒,龙影天似乎挺有本事,已经将我和他的全解了,如何解的我不太清楚,下次见面要好好问问,所以你千万别一副要砍要杀的样子,先解了毒才是正经。”
黄泉月本来听一瞬说她的毒已经解了,心头一松,听到后面半句话,却不免心头火又起,“你要我求他?”
一瞬小脸皱到了一起。
你傻不傻啊!
毒药发作得很爽是不?
口一张,还要再劝。
“够了!”没等一瞬开口,黄泉月就冰冷地打断了她的唠叨,“既然龙影天这么有本事,下次有危险你记得多往他的那边靠靠,可别站错了地方,跟着我倒霉受牵连!”
说完,一扭头转向床里。
一瞬被噎得不清,脖子伸了好几下:“不是……我……我”这都他M什么跟什么啊!
这古人的自尊心也忒旺盛了。
哦,感情美人月一直因为没能干净利落地认出那毒,替自己解了,还一不小心连他也搭了进来,觉得跌份儿了!结果刚才自己还往人血淋淋的小心灵上散咸盐。
要他去向骗得他不轻的龙影天低头。
一瞬顿时觉得有点对不住黄泉月,人家拼死拼活地为自己解毒,然后顺带也中了毒(当然也可能是色欲熏心)……自己这么说人家,的确不太合适。
“说啥呢!我还就愿意靠你怀里怎么了?”
黄泉月登时心里顺畅多了,微侧过头,看一瞬正鼓着腮帮子,梗着脖子。傻了吧唧的模样,不知为啥,越看心里越痒痒。。
伸出手,在一瞬白嫩的脸颊上掐了桥、拧了拧,“吧唧”一口,亲在了小脸上。
一瞬脸一红,心中泛起甜意。
“一晚上了,你们还没做够啊?”
幽皇的声音突然传来,一瞬吓了一跳,从黄泉月怀中跳了起来。
这疯孩子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门都不敲下,而且什么叫一晚上还没做够啊?
黄泉月的脸色顿时沉下去了。
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被人看到他和情人亲热,还能处之泰然。登时,这张脸怎样都拉不下来。
虽然这是别人地盘。
“诸王有请两位前往大明宫赴会。”幽皇声音冷冷。
一瞬本能往后一缩。
自古会无好会,宴无好宴。
“这是什么地方?诸王又是谁?他们要见我们干什么?”黄泉月声音更冷。
原来一瞬他们掉落坑底后,他与箫妖孽两人追了下去,一路却毫无发现。两人在地道里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一座坚固石门,门开得意想不到的轻松,然后他毒伤发作,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说是俘虏吧,却有人给他治伤换药,还住在幽静雅阁内;说不是吧,却不准他离房半步,还封禁了他的武功。
而且,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更不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
他身上毒伤发作,昏了过去。不想,再醒来时却见到了也掉落此地的一瞬。
幽皇瞪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琅琊幻境。”一瞬答道。
“琅琊幻境”四字一出,黄泉月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了一瞬的衣襟,“你说什么?”
“琅……琅琊……幻境……”
一瞬被他揪住,整个人用力摇晃,一时间也吓住了。
连黄泉月这样冰冷沉静的人,此刻也几乎失控了。
——琅琊幻境。
那个神奇的仙境,那千年来,永远只是传说中的幻境。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也无法侵入,无论多么强大的势力也无法撼动,哪怕贵为帝王,动用天下之力,连琅琊幻境的入口都不得而知。
琅琊幻境,是天下所有人的禁地,是世间的传说。
连黄泉阁、天山云府,死音宫,狂川教这样的盖世强者,在琅琊幻境四字之前,也只得抱憾却步。
幽皇闪过意思得色。
对嘛!对嘛!这才是正常人听到“琅琊幻境”四个字的正常反应。
一瞬怔怔望着黄泉月与幽皇,脸色茫然不解。抬头看看屋顶,低头看看脚下,再把两个人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怪哉怪哉,真怪哉!
一听这四字,黄泉月怎么露出这么恐怖的神情,反而幽皇一脸“小人得志”的奸笑。
二人被她看得身上发冷,莫名的心头有些寒意冒出来,一起冲她瞪眼。
黄泉月伸手按按额头。
琅琊幻境。
那个千年的传说。
那个无比神秘、无比强大的地方,竟然向他敞开了神秘的大门,然而,这一刻,他竟觉得心头莫名的紧绷,原来满腹疑问,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找我们做什么?”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保持住最后一点清明,黄泉月咬牙问。
他保证,只是随口问的,没指望就能听到答案。
“要我做不动明王,也就是他们的境主。”一瞬老老实实地说。
黄泉月一口气转不过来,差点栽倒。
没弄错的话,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这笨丫头,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亏得是黄泉月,最顶尖的高手,虽然武功被禁,在身心受到如此震撼之后,还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闭了眼,深深吸一口气,忍!
但是……
实在是……
忍不住啊……
他倏然睁眸。
“为什么我也要去?”
一瞬望着黄泉月,那眼神看得以黄泉月的定力都有点儿发毛。
“因为,我说,你是我丈夫。”
顺便奉上灿然一笑。
“咣当”一声响。
“美人月,美人月!你怎么了?怎么又昏了?美人月……”
…………
三人一前二后。
走在前往大明宫的路上。
也许是因为震惊太过,又或者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黄泉月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一瞬那双单纯如小白兔,明镜如婴儿的眼睛不停地偷偷瞅他,准确地说,是他额头上新冒出来的一个大包……
充血的大包顶在一张宛若天仙般的脸上,确实有点滑稽。
有点……想笑。
黄泉月一眼瞪过来。
一瞬敢怒不敢言的缩缩脖子,心虚地忙转开头。
别生气,忍耐,镇定……
一声一声在心里叮咛这自己,黄泉月脸上神色保持着冰冷,但一看到一瞬那忍笑忍得嘴角都有点抽搐的神情,青筋还是直接从脑门子上迸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幽皇乱没形象的哈哈大笑。
吓得路边一干众人纷纷侧目。
就在黄泉月的理智快要完全崩溃前,大明宫到了。
天王、龙王、摩呼罗伽王、夜叉王、乾达婆王和才赶回幻境的紧那罗王,当今琅琊幻境地位最高的六王,难得聚首一处,商议关系琅琊幻境未来境主——不动明王的大事。
至于,另外两王。
一个失踪;一个捎信回来,两字——“没空”。
偏殿中。
除了他们六人之外,只有新晋升为明侍的幽夜。
桌案上,已放着掌管幻境对外一切眼线的紧那罗王带回的关于一瞬的大量资料。
他慢慢拿出一叠又一叠厚厚的文册,分发到几人手上。
“我接到摩呼罗伽王的急讯后,就把所有人手都派出追查有关一瞬的一切资料。全都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只是……你们还是先看过再说吧。”
众人暗奇。
什么时候性子直爽的紧那罗王也学会吞吞吐吐了。
一炷香后……
林峰愕然:“她在品花阁之前的资料呢?”
“没有。”紧那罗王语子答得干净利落,似乎就等着大家开口问。
众皆怔愕。
惊蓝笑吟吟的,“怎么我们消息最灵通,眼线遍布天下,世间没有什么事打听不到的语王也会这么推脱责任了?”
语子冷冷看向她。
“乾达婆王,遇事专爱刺人几句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在惊蓝反唇相讥之前,夜叉王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家坐在这里可不是看你们斗嘴,还是先想想如何处理眼前之事如何?”
“这丫头来历不明,还有什么好说的?谁能保证她不是知道了关于幻境的这个大秘密,潜入于此,包藏祸心?”
林峰皱眉,“天王此言,不觉过于武断吗?”
“不然你怎么解释近千年都没出现过的人会突然跑出来?就算真有那么回事,她之前待在何处,家人在哪里,又做过些什么?咱们无所不知的语王居然都查不到他的身份来历,刚巧好端端的迦楼罗王突然怎么都来联系不上?更不用说……你们知不知道,她昨天指着说是她丈夫的银发人是谁?”
“谁?”惊蓝问道。
“哼哼!说出来可还真不简单,一个身份是天下第一阁黄泉阁主黄泉月;另一个身份是西边皓国的三殿下月非天……”
众人怔了怔。
这人果然大有来历。
天王得意一笑,“还有最后一个身份,就是江湖中传说,恐怖得如厉鬼般的恶魔——银发美人!”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默然。
黄泉月这三个身份虽然一个比一个惊世骇俗,但未必吓得住琅琊诸王,但身为不动明王的继承者,居然跟这个身份如此诡异多变的人扯上关系,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她来此的动机了。
局面一时僵住了。
再怎么说,这丫头让满境的神花——曼珠沙华盛开怒放。
毕竟是铁的事实。
明侍在境内身份特殊,是明妃的候选人,所以地位仅次于诸王,自然也有发言的权利。
“我倒有个主意……”幽夜扬眉轻笑。
卷三 第六十一章 三道题赌命
“三道……难题?”一瞬呆怔。
巴巴的一大清早将人叫来,就为了这事。
她望了一眼旁边的黄泉月,但见他眉头微皱,没有表示。
“呵呵,一瞬姑娘心思玲珑,乃上天赐与我幻境之福。只是境内人多口杂,为免有人不服,老夫这里有三道难题急待解决,倘若姑娘答了出来,一众人等自然对您心服口服。”林峰品了口茶,稍稍舒展了下蹙起的眉头。
刚才几王秘会,明侍幽夜提议,与其左右为难,不如将幻境之内一直难以解开的几道难题让她来答,答出来自然奉她为境主;答不出来,也不算违反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诸王一时本无计,仔细一想也有道理。
在一般人看来,不动明王,幻境之主,自然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然而,实际上,不动明王的权威其实很有限。
从初代明王以后,每一代继位的都只是明妃代境主,身份不正,没有过大的权限,诸王手中权势反倒渐大,可以对代境主之意置疑,甚至,只要有五王同意,可以直接让境主换人。
近千年在这种制度下,别说一瞬只是令曼珠沙华开花,只怕就算是初代境主从坟地里爬出来,诸王也会只有尊崇,而决不可能还权。就算是皇帝老子金口玉牙,也不能随便抓个人就下旨让这家伙当太子,朝中那些个臣子还不得谏谏谏死你啊!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亦正亦邪的诸王了。
可是,大家封王之时,都发下八部血誓,江湖中人最信这一套,也颇为伤神。
一个折衷的办法——让她解幻境的三大难题。
解得出,此乃天命所归,大伙自然再也无话;解不出嘛……嘿嘿,天意如此,我等也无可奈何的。
幽夜这个法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于是乎,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黄泉月看了一眼在场几人,脸上虽没什么表示,眼中却分明闪着杀气。早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傻丫头惹上的麻烦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一瞬投过来的求救眼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答应他们。”
“可……可是……”
一瞬急了,鬼知道这些人会弄个什么名堂来折腾他们,怎么能答应。
“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黄泉月淡淡地道。
惊蓝笑盈盈:“果然不愧为黄泉阁主,明白整理。”一挥手,几个美丽纱衣侍女捧上三个红布盖着的锦盒,在大殿中一字排开。
惊蓝俏生生的站起,便待去掀第一个锦盒。
“等等。”
黄泉月忽然出声止住。
殿内几人全望了过来。
黄泉月不理她,拖过一瞬,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一瞬眼睛亮了亮,大的点了下头。
他声音极低,又是贴着一瞬耳朵边说,诸王虽功力过人,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只见一瞬轻咳一声,环视殿内一周,笑道:“那个,你们说要我当境主是你们初代境主的遗言吧?”
诸王与殿内的幽夜幽皇几个相顾一眼,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是初代境主遗言,但时间已过近千年,谁知你一定便是那人?你想让大伙心服,就必须通过考验,莫非你后悔了?”天王“腾”地站了起来,眼中有隐隐怒意。
“不是。”一瞬双手乱摇。
我倒想后悔,但你们让吗?
龙王也坐不住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好歹她现在也算你们的境主候选人之一,对吧?”看一瞬一脸小媳妇样,黄泉月忍不住Сhā了句。
“你还是本王俘虏,没有资格说话。”天王喝道。若不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早一剑砍了了事,哪容此人在此放肆。
一瞬怕众人对黄泉月不利,正好也凑了句,“美人月,让我来说。”
黄泉月脸色一变,辛苦没人知晓,当下一个怒啊……不想说话了!
一时气氛有些沉闷,显得尴尬。
大殿之中,黄泉月狂喝茶,天王、龙王眼神似刀,惊蓝仍笑意盈盈盯着黄泉月,夜叉王与紧那罗王无聊地玩着手中茶杯。
一瞬张了嘴左看右望,没人理她。
看老持重的林峰打了个圆场,“一瞬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只要在情理之中,我们也不会不理会的。”
一瞬有些感动。
这老头人还真不坏,心肠好要得福报的,难怪这里就他就得最久。
到这里后,摩呼罗迦王林峰可是她见过的年纪最大的一个。
“俗话说得好:公欲取之,必先予之。答你们三道题可以,只是若我说出了让你们满意的答案,我要你们也答应我三个条件?”
一个问题换一个条件,很公平吧!
话说出来,众人愣住了。
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竟然是得寸进尺地在跟他们谈条件,还真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敢跟八部诸王讨价还价,不禁个个脸色铁青。
不愧是黄泉月。
天下第二难缠的角色,果然不能知半点亏。他们当然明白,这主意肯定是黄泉月的,而不是眼前这个有点傻傻的小丫头。
几人心中有点后悔,真不该让俩人一起来。
“你们不敢吗?”一瞬有些挑衅。
明明只是个小丫头,明明那些不起眼,在这一刻,竟似乎全身发散着光芒。
可恶!
他们要一瞬答三题,本来已是违背了祖训,眼下一瞬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之中,自然不好意思不答应。
但,想解开三题?
哼,痴人说梦!虚张声势!
诸王之间自然不会缺乏默契,不需要语言商量,不需要言语沟通,几个眼神,便能彼此呼应。
林峰点了点头。
“不过……”龙王阴阴地Сhā了句话,“倘若你答不出三道题,赔上的可是你们的——命!”
一瞬也得寸进尺,“那我家美人月也要帮我一起解题。”
林峰脸一黑。
这丫头还真不知啥叫见好就收。
“答不出来赔的是我俩的命,为什么他不能解题?”一瞬理直气壮。
“好,我答应你。”这次想也未想,紧那罗王语子便一口应下,那般干脆爽快,让其它诸王与两明待同时心生不妙。
“语王,你……”龙王眉头一扬。
“说吧,什么条件?”黄泉月无视众人惊诧怔愣的表情,微瞇着一双似血般魔魅的赤眸,薄唇微勾,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天上从来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我在外日久,寻得一副上联,却一直没有下联。黄阁主既为皓国三殿下,文才武功出众,想来对上下联,不在话下。”
其它几人气得差点绝倒。
这个该死的,曾经入选天曜皇朝翰林院士的语王果然老毛病又犯了。
一提及文学诗才,便发痴,可以万事脑后抛。
“请说。”
黄泉月被揭穿身份也有觉得奇怪。
以琅琊幻境之能,倘若此时还查不出自己来历,那才真让人大跌眼镜了。
“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黄泉月皱了下眉头,张口便接:“下联有了,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语王以为如何?”
语王微微一呆。
随即两眼发光,嘴中念念有词,一直在反复琢磨这几句。
黄泉月又问了句。
语王大是点头,显然有此激动过关了,连呼:“好对子,好对子!”
一瞬本能后缩几尺。
古人十年寒窗苦,又两耳不闻窗外事,肯定有部分人,长期压抑,得了心理疾病,一旦发起疯来,谁挡得住?
更不用说,这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好在,语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更加如癫如狂了,嘴里翻来覆去念着那两句对联。
“时间不早了,让他们听题吧!”天王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虽然事情给这疯子语王弄得有点出偏,但那三题当世无人能解,多了一个黄泉月也不会有太多异数,他乐得做个高姿态,显示一下天王的泱泱大气。
一瞬眼一闭,头一挺,便站起来,直到中央,硬着头皮准备拼了。
感觉好象中学时的辩论赛。
不过,这回赌的是自己与黄泉月的命!
心里直打鼓:凭自己这种半吊子的,能应付得来?越想越慌张,脸色都发白起来,几乎脚都快软了。
不能自己吓自己!
要这么想——凭自己拥有现代知识的高中女生,难道还搞不定这些不知哪个时空的古人?再怎么说,自己身后可有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在支撑着……还有美人月不是?
自我催眠后,心态稳定了许多,睁眼看到黄泉月鼓励的目光。
好吧,劳资拼了!
万一不行,嘿嘿……有美人相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好!”惊蓝掀开放在殿中桌上的第一个红巾锦盒。
第一个铁盒的有个类似玉板样的东西,上面镶刻着一张图。
玉石图上画了个长方形的框,里面又分成三行,每行横竖排列都有三个正文形的框,另有一盒棋子。
“我这里有一张九宫图。请一瞬姑娘把一至九,九个数字放进那些方格里,无论横竖斜,加起来的总数都必要十五才行。你能做得到吗?”
一瞬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搜肠刮肚想着有什么现代知识可以解救眼下大难,一听题目,她居然呆住了。
她呆住不是因为回答不出而是没想到,第一题居然如此——
容易!
“这……就是题目?”有些不敢相信。
“我问的题当世无人可解,一瞬姑娘若不会,也属平常。”惊蓝看她满头大汗,心中得意。
这个题目在二十一世纪,即使小孩子也能够算出来。早在上小学时,她就已经从金大侠的电视《射雕英雄传》中知道答案了。
果然电影电视小说,这些早期教育还是很重要跟必要的。
金大侠……我感谢你!
当下强忍住激动,回头对黄泉月道:“美人月,帮我。”
黄泉月还在沉思,听到一瞬的话,以为她要自己解答,顿时苦笑,刚要开口。
“我一边说,你一边照做。”一瞬语气微微一顿,“九宫之二,法以灵龟,二四为肩。”
黄泉月有些惊异。
这傻丫头的种种出奇智慧让他一止惊诧过一次了,看来这回……
他走到桌前,拿起棋子,一边放一边问:“何为二四为肩?”
“两个棋子放在左边上面一格,四个枯子放在右边上面一格。”
黄泉月点头,依言放上。
“六八为足,往左边下面一格放八个,右边下面一格放六个棋子。”
黄泉月一一放好。
“左三右七,左边中间一格放三个,右边中间一个放七个。”
黄泉月点头。
“九个放在上面中间一格,一个在下格……最后五个放在中间正方格。”等黄泉月一一放好,一瞬转头,微笑:“现在这个方格里的棋子无论正竖斜,加起来都是十五,请你们算算看。”
棋子落定,港府震惊!
很久很长的岁月里,那一个仿佛会发光的笑容就清晰地映在了几人脑海中,怎么也磨灭不掉……
诸王与幽夜幽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号称幻境三大难解之题的第一题,竟然被一瞬简简单单随口道出,心里震撼之情,实在非言语可以表达。
看样子,他们全看走眼了。
这个仿佛会发光的女孩子应该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后面的两道题,能难得住她吗?
这是众人心中唯一担心的。
卷三 第六十二章 豆腐渣再现
“第一道题答出来了,请诸位先满足我一个愿望吧!”一瞬笑得一脸灿烂。
“……”
众人一时有点骑虎难下。
他们之所以开始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为大家认定了一瞬决不可能回答得出来。可眼下……
林峰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无奈硬着头皮,道:“姑娘请说。”
一瞬一扬眉,刚要开口。
“且慢!”天王上前一步,喝道:“事先可得说好,此事必须在我等能力范围之内,且不得涉及我等行事原则或境内法则,否则你令我等去给你摘天上月亮,或令人自残身体,难道我等也要服从不成?”
一瞬翻了个大白眼。
真亏这人能想得出来。
摘月亮给她,月球有多大?
你真摘得下来,一瞬她也没地方放啊。
直径是3476公里,大约等于地球直径的3/11.月亮的表面面积大约是地球表面积的1/14,比亚洲的面积还稍小一些;它的体积是地球的1/49,换句话说,地球里面可装下49个月亮。
这个异世界虽不知有多大,但也不能有地方给她月亮。
“自残身体?你砍截手砍截脚下来,我能多安上个还是能拿出去买钱啊?”
“你——”
天王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惊蓝不觉暗笑,一直嚣张惯了的天王哪见他如此被人顶得死死的,心中不由大呼爽快。
这边一瞬回头与黄泉月低低嘀咕了几句,转过身来。
她直接走到惊蓝面前,行了一礼。
众人登时便猜到了她的条件,略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更过份的要求。
干达婆王惊蓝笑得迷人,语气越发温柔:“想要姐姐我给什么?”
“解开你下的禁制。”
惊蓝倒没料到一瞬会这般干脆,直直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你确定要这个?这么好的机会,其实你可以要求更好、更有利的东西。哪怕你要四海各国的财富,或要一国的王权,我们都会帮你办到。”
一瞬一笑,不出声。
试问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她家美人更好、更重要?
惊蓝轻轻一笑,动作快如闪电,在黄泉月鼻尖轻轻一弹指甲,退开数步,“好了!”
黄泉月立即全身一松,功力尽复,知道她指甲里藏了解药;但如此快速恢复,实在匪夷所思,也不知是何方邪药。
殿内空气骤然一冷。
莹莹雪花。
似在空中轻飞慢舞。
那清冷的雪花气息,连一瞬都知道,黄泉月恢复了功力。
见他没事,便放下心来专心去看第二题。
她,再次直了眼。
第二题,居然是问:人如何能象鸟一样在天上飞?
天啊天啊,天啊……
这这这……这不就是自己在这个时空做的那个豆腐渣工程——热气球的翻版吗?
真的运气这么好?
或者……或者,可以再次借用热气球逃出这里?说不定真会成功……
这一回,连黄泉月都忍不住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
显然,他也想起来了。
紫轩口中那个,一瞬做出来的会喷火、会飞的怪物……
他的笑容皎若明月,灿若星翰。淡淡的红唇上漾起涟漪般的笑容,如同月夜下悄然绽放的那支雪白的梅花,璀璨,神秘,夺人心魄。大殿里一片寂静,甚至没有了呼吸。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诸王同意了给一瞬准备的时间。
于是乎,那个给一瞬那次恐怖之极的飞行经历的,全天下最烂,最豆腐渣的飞行工程再次在某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于琅琊幻境上空上演。
之前就说过,热气球的唯一飞行动力是风。
大风、大雾都不利于热气球的飞行。
一天中太阳刚刚升起时或太阳下山前一二个小时,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间,因为此时的风通常很平静,气流也很稳定。
坐在吊篮里的一瞬想哭。
事情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经典啊!
落到这个时空来以后,她这都多少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半空中了?她可是脆弱的惧高症患者,怎么从来就没人理会?
此次飞行比上次好不了多少。
一则,大气环流不够,热气球飞得并不高;再则,诸王为了防止她耍花样,黄泉月被留在了地面,跟她坐在吊篮里的是她的明侍——幽皇。
——明侍?!
一瞬突然全身一凉。
她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件非常关键的事情。
美人月还不知道明侍的事,要不先处理好,等他那醋劲漫天的小醋坛子发作起来……嘿嘿,那真够自己吃一壶的了。
先搞定眼前这个再说。
“那个……小皇,问你个事?“一瞬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
“您说。“幽皇又是一 脸柔弱的模样,笑**地。
“你和幽夜惊蓝都是我的侍妾?”
“是。您是女儿身,惊蓝肯定当不了您的侍妾了,所以只有我、幽夜,还有另一个有资格成为您的侍妾了。”
还有一个?算了,眼下这不是重点。
“那你自己呢?你肯定不太情愿,对吧?”
一瞬拉着他的手,努力做出一副亲切样,语重心长地说。
幽皇开始激动起来,把手擢一瞬的手。
“主人,你终……”他看了一超四周,又看了一瞬一眼,为难道:“要在这里吗?”
“啥?”
幽皇瞄了瞄一瞬的脸色,突然满面通红,羞羞答答地站了起来,低下头,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
一瞬看着幽皇的动作,十分不解。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他已经脱得只剩一件白色的亵衣了,显然动作熟练。
听见一瞬的问话,他略微愣了愣,但随即红霞更盛,“主人,自从遇见您后,小皇以为您只是运气好,碰巧令神花盛开,谁知……谁知您还真有本事,那么多人都没想出的谜题,三言两语便轻易解开,又能造出这种能飞的圣物,您,您真是太令小皇崇拜了,不愧为我境之主。小皇……小皇真的,很喜欢您……”
不是吧?!
怎么跟她的初衷不合。
白费了半天口舌,弄出个铁杆粉丝来了?
“我有老……丈夫了,你也看到了。”试图曲线救国。
“原来您担心这个啊!”幽皇有些扭捏又有些欣喜,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小皇不在乎,反正境主虽然只能有一个明妃,却可以拥有无数明侍,小皇会一心一意侍奉主人的。”
我……我在乎啊!
真要拥有一大群男侍妾,美人月还不得活活用冰刀扎扎扎死我。
幽皇轻轻一勾衣带,最后一件衣服也滑落在吊篮里。
一瞬终于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了。
“那个……那个……小皇,你冷静点……”吓得贴在吊篮角落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襟,急得直冒冷汗。
“主人……”幽皇低低地叫了一声,慢慢爬过来,“小皇从未想过在半空中还可以做这种事,主人您真有情、趣!”
情、趣!
偷瞥一眼,流口水。
他身材还真是好啊!
雪、白身子纤细有度,胸膛上樱红的两点动情地挺起,纤细的腰肢柔软的款摆……白色的洁白无瑕的裤子……呸呸呸,我我往哪看啊……
……不对不对,在胡思乱想些想什么,现在可不流口水的时候,我已经在失身的边缘了,眼前人再美,我也没有兴趣跟美人月以外的人做那种事。
“等等,小皇,你误会了。”一瞬赶紧抓住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这看似温柔顺从的少年,怎么这么急、色,“我……我……”
“主人,您怎么了?”幽皇干脆整个人都贴在一瞬身上了,“您虽然已经有了明妃,可是我和小夜早就是您的人了,您可不能抛弃我们……”
什么叫早已是我的人了?
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幽皇激动异常,在一瞬身上不停扭来扭去,双手急切的拉扯着一瞬半褪的衣物,细碎的吻由嘴巴移到脖子上,两人赤、祼的胸膛紧贴,一瞬身上窜过一阵热流,挣扎的动作一软,差点把持不住。
“不……行,滚开!”
一瞬拼命推拒。
他们在吊篮里这一番折腾,那豆腐渣的热气球工程哪里经受得住,整个吊篮都因为他们剧烈的动作,而猛烈的摇晃起来。
下面的人自是看不清善的,只见到一瞬设计的那个会喷火会飞的怪物在半空中左右剧烈摇晃着翻滚不已,众人还没回过神呢,吊篮就彻底的翻了过来。
“啊……”
“啊啊啊~~~”
两声惨叫划过天际,如浏览般坠了下来。
这种超冷酷的以毒攻毒恐高症治疗法,估计再来一二回,一瞬当飞行员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呃——怎么了?
微一回神,便感觉自己落在一个清清冷冷的怀抱里。
“洞了,把眼睛睁开。”头顶传来清冷如水晶般的声音。
“美人月!”一瞬大喜。
果然还是自家美人儿靠得住,及时接住自己,免得屁、股摔成两个半。
“这是怎么回事?”
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瞬眼一睁。
黄泉月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闪着可称之为愤怒的火焰。
一瞬被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
这可是真正的抓、奸在床。
她下意识地瞅瞄瞄自己不整的衣衫,再看看不远处早站在一旁的……上身赤、祼着的幽皇……那个惹祸的混蛋看见一瞬望过去,黝黑的大眼睛里分时闪过一丝狡笑。
上当了……
这次真死定了!
想到自古妒忌的男人做出的可怕事,一瞬立即脸白得没了血色。
卷三 第六十三章 诡计泡鸡汤
一瞬被黄泉月那一眼看得胆战心惊。
这回可是真真正正的抓、奸在床,虽然她与幽皇绝对没有奸、情,这绝对是幽皇这小人的奸计,但美人月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是怎么回事?”黄泉月又问了一次。
在那种逼视的眼神下,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哪一样都跟一瞬挨不住了。
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一瞬几乎快哭出来,闭着眼睛,反射性地甩头,大叫道:“对不起,对不起!这真不关我事,你相信我!”
平时的机灵劲都跑哪去了?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呜呜呜……
几乎都要开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从今天起要努力的藏私房钱,万一哪一天被美人月扫地出门,才不至于马上饿死。
“我信你,傻丫头。”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美人月,真不关我……呃呃呃,你说什么……你,你信我?”一瞬吓一跳,眼睛瞪得老圆。
身上明显带着浓重的杀气,却说着相信她的话。
他的如血双瞳正盯着那一干看热闹看得差点大呼过瘾的几人身上。
雪。
漫天飞舞。
恍若天地间最耀眼闪亮的一道光芒。
呃……
美人月!
眉间轻轻跳了一下。
那是什么?
多么美的画面,无数冰花光芒流转,在青蓝的天空下化作两片、三片、五六片、百片、千万片……漫天飞舞的雪屑,晶芒璀璨!
漂浮空中的盈雪缭绕间,晶莹瑰丽,散发着淡白雾气,然后在空中划过无数华丽的轨迹,转眼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幽皇全身上下飞快一一划过。
闪着粼粼寒光,溅起一串串鲜红血珠。
宛若在半空中盛开的曼珠沙华。
“啊——!”
幽皇一声惨叫,竟在这一招之下吃了大亏。
诸王与幽夜也怔在当场。
一个个大呼后悔,想不到黄泉月竟能将天地寒气控制到如此收发自如的境界,真不该轻易解开他身上禁制。
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要不要上前施救?
“听着!再敢对一瞬动手动脚的话,下次我一定活剐了你。”黄泉月盯着幽皇,语气里冰碴子四下飞溅。
幽皇的眼神幽幽,鬼火一般,脸色漠然地转身走了。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身,也不吱声竟狂奔而去。
“小皇——!”
幽夜叹了口气,追了去。
这个冤孽。
如此沉不住气,太不象话。
林峰摇了摇头,原以为只因身份所限,想不到幽皇似乎真对一瞬姑娘动了情。
一瞬正瞪着黄泉月。
“你——相信我?为什么?”刚才可真是差点被吓死了。
黄泉月笑了。
银色的衣裳盈满笑意的光芒,那光芒恍惚间逼得人睁不开眼。
一瞬看得要痴掉了。
黄泉月忽然又一把抱她入怀,凑近她左耳舔了下耳珠,轻笑:“丫头,你比以前更笨了呢。”
一瞬脸“腾”地一下红了,怔怔望着黄泉月:“你……”
黄泉月揽得她更紧:“怕什么?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啊,亲密一点有什么关系。”
大庭广众之下。
他们这等亲昵之态,诸王个个看的一清二楚;这等暧、昧之词,人人听得半字不差。
一个个目瞪口呆。
“你夫君我哪有那么笨,这是那个人的诡计,对不对?”黄泉月道。
与其说他相信一瞬,不如说,他是相信他自己。
理由很多。
最简单、最直接的一条就是——有什么所谓“惧高症”(当然,这也是从一瞬口中听到的新名词)的傻丫头,如果在那种情况下都能色、心大起,与别人XXOO,更不用说这么多人还在底下看着……他黄泉月的性、福生活早降临了,哪用现在苦这么辛苦?
不过,这件事他决不会告诉一瞬的,就让小丫头感动一把也不错。
“美人月……”一瞬屏住呼吸,忍住忽然间欲崩溃的泪水,“答应我好不好?”
“……?”
“答应我,永远对我好,要对我好一些……”
天地寂寂,这个遥远的异世,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真是个傻丫头。
聪明点的人,这时都会说“只准对我好,必须对我好……”而不是这种将自己的一切交到别人手中……期待别人的好好对待。
人,可能期望别人的善待吗?
良久,黄泉月不过轻轻一笑:“傻丫头,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不过,你若再给我搞出这种事来你试试。”
一瞬缩了缩脖子。
“第二件事既然做到了,先去解决了那几个明侍的事。”黄泉月拧着眉毛。
“你……知道了?”
“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啊!”黄泉月嗔怒地拧一下她的鼻子:“笨丫头,快去!”
一瞬吃痛地后住鼻子,苦恼加心虚:“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改,你别生气了。”
还有下次?
黄泉月眼神“唰”的冰凉。
“没……没了。”
瞧他的眼神!一瞬在心中哀叹,这种事叫作意外,又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有谁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啊!
“还不快去!”黄泉月低吼了声,心里又开始泛酸气,“可恶……”
看到一瞬衣衫不整地和幽皇掉下来,说他不所是假的,都差点理智全失,扑上去宰了那混蛋。不过这样便吃起醋来,他真觉得自己如今简直像个妒夫,妒意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泛滥成灾险些酸死自己了。
一瞬一肚子委屈。
所以没事不要老搞什么再续前缘,古人就是不懂得改善生活,现代人哭着喊着离婚,用剩余的青春再尝尝别的鲜肉。这古人可倒好,第一春都还没开出小花小朵来,就一辈子死认一个不放了。
更不用说,还是个千年前的传说。
这么多年来下来,该冤死了多少痴男怨女。
出乎意料的,诸王拒绝了她的要求。
在一瞬暴走,指着他们鼻子大骂不讲信义之前,林峰给出了理由。
一开始就说好,一瞬的三个条件必须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且不得涉及他们行事原则或琅琊幻境内法则。
所以,第一个要求,解除黄泉月身上的禁制,这个并不违反众人原则,而一瞬的第二个条件:取消明侍之位。
这个显然是幻境内部制度,不能说改就改的。
怎么办?
一瞬回头望黄泉月。
笨!
黄泉月白了一瞬一眼。“那么境主自然是能改的了?”
林峰没有出声,与诸王交换了下意见,才道:“此事关系重大,须得一瞬姑娘通过三题,当上不动明王后,才好商议。不如,我们先回大殿,将最后一道测试做后再说如何?”
一群狐狸!
黄泉月恨恨地在心里砍了几人无数刀,扯着小丫头便往大明宫走。
小丫头似乎有些生气。
“怎么了?”
一瞬委屈地扁着嘴,转过头不理他。
什么嘛!笨一点就活该受气吗?聪明一点就了不起吗?居然甩她白眼!可恶的人,再不要跟他说话了!
黄泉月吐了吐舌头,一手抱住她,又凑近她的卫珠,轻笑:“傻丫头,生气了啊?”
该生气的是他好不好?接二连三的忘记他不说,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好死不死的给他搞出来一堆麻烦,自己还没娶她进门,她居然连侍妾都有了。
“——是啊!是啊!我生气了!”
某笨宝宝显然没有自觉。
“你生气……我怎么觉得好开心啊!”
黄泉月笑得一脸幸福。
一瞬恨恨咬牙。
听听,这叫人话吗?这样无耻的人,别人生气他竟然开心?!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抬脚,狠狠踩在黄泉月的脚上,听他“哎哟”的呼痛声,不禁笑得如花枝乱颤,快乐的笑声宛若春风盈满了整个空中。
我爱你,傻丫头。
黄泉月轻轻地说,声音像飘浮的雪花般轻盈,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更是美得轻盈,似乎随时都会随风化去。
一瞬却似乎听到了。
还在笑得打跌的她,伸出手来。
手。
抓住了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用力握住。
紧得一生也不愿再放手。
黄泉月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亘古的冰雪开始融化……
卷三 第六十四章 干声似荻花
窗外是青竹。
夜色中有竹叶细细的剪影。
清风吹过,万叶摇曳,月影轻移。
夜已深。
天王奇腾却站在桌前,双目凝视前方,一动不动,连端着的酒杯的手也没有移动半分。
一阵风吹过。
“哗啦!”一声。
桌上一幅卷着的淡黄画卷蓦然展开,上面一雪衣少女立于青竹之上,神采飞扬,光华流转。莹莹月光从天宇披洒而下,仿佛天生就是来衬托她的。
旁边还写着数行字,写道——
竹映风窗数阵斜,旅人愁坐思无涯。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干声似荻花。
天王奇腾转头盯着这张画,瞳孔缩小。
荻花……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执起笔,铺开张洁白的宣纸,飞快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白天时——
诸王的脸色决称不上好看,天王的更难看。
想不到接连两道难题,都一瞬那不起眼的小丫头给轻易破解了,如果第三题再……难道还真要奉这小丫头片子为不动明王,幻境之主吗?
他们这些人的面子要往哪搁?
第三题是关键,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虽然一瞬解开了前面两题,但诸王对第三个难题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可是千年前传下来的千古难题,难倒过多少聪明人,又有多少人为此耗尽心血而不得其解。
不过,为以防万一,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天王阴冷一笑。
他能当上八部之首的天王,稳坐第一把交椅,凭的可从来都不是运气。
所以,在他的提议下,第三道试题改在第二天一早在大明宫进行,美其名曰:一瞬从高处掉下来,需要休养。
林峰明知他安的不是什么好心,但终究只微微一吧,什么也没说。
一瞬倒正中下怀。
她很累。
运气出奇的好,前面两道题都不难,但心一直悬着,感觉特别容易疲倦。
解得开第三题,一系列的问题会接踵而来,解不开……
那今晚便是她和美人月的最后一夜。
他俩两情相悦,又久别重逢,正是情浓之际,哪怕多活一晚上也是好的。
黄泉月也是冷冷一笑,没有多说。
于是乎——
天王大人安排好了一切。
“杀!一个不留。”
“是。”
阴沉的声音过后,他的手下天部从精锐杀手已经出动。
月凉如水,柔柔地、细细地、如同那一层层薄薄透明的竹叶片儿,从四面涌来。天王一边饮酒,一边等待属下的消息。
但,总有件事觉得不大对劲。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心绪不宁?即使林峰那老头子明日看不到一瞬,明知是他弄的鬼,也无话可说。琅琊幻境能在近千年的阴谋诡计中一直生存到今天,从来就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让一两个人消失是很容易的事。
八部血誓,那又如何?下地狱,那又如何?十几年前,荻儿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奇腾就已经是行尸走肉,半个死人了。
荻儿……
除了我的荻儿,谁配做这幻境之主?
谁也不配!
那一夜,荻儿走的那一夜。
夜色也是这么美。
月光很亮。
照在天王寝殿前那一大片幽暗青翠的竹林中。
站在月光下的荻儿很美。
一头漂亮的蓝紫色长发舞动着更加炫目的光芒柔柔软软地垂到了脚下,如水般的月光下,她淡淡的笑容,可以让人心醉神迷。
奇腾很开心的迎上去。
荻儿在等他,应该等了很久了吧?早知道荻儿在等他的话,应该早些回来的。
他想告诉荻儿,他喜欢她,他要娶她,哪怕明知道她明妃的身份,只能属于那个传说中要出现的不动明王大人,哪怕他身为八部之首的天王,为了荻儿,他也愿意挑战那个该死的规矩,让他的荻儿幸福。
哪怕两人从此亡命天涯,也好过这没有人气的活死人墓。
话刚到嘴边——
“我要走了,腾。”荻儿看了一路跑过来的奇腾一眼,幽幽的说了一句。
奇腾眼前一亮。
心脏顿时跳得好似要蹦出喉咙!差点忘记了呼吸。
难道他的荻儿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荻儿,我……”
月光下,荻儿的脸色有些苍白。
额角沁出细碎的汗珠。
“你是我在这里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瞒你。我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活死人墓。”
“我……我们一起走,荻儿,我……”
荻儿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腾,幻境的追杀是可怕的,我喜欢你,不能连累你,今晚,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荻儿喜欢我……荻儿说她喜欢我……
一朵大大的笑容还没有浮现脸庞时,便被荻儿下一句话打碎了少年的绮梦。
“我爱上了个男人,而且……”
什么?荻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奇腾眼前一阵发黑。
张了张嘴,怔在当场。
风吹竹叶香,荻儿的话一点不漏的传入他耳中。
“……我出去时,爱上了个人……真的爱他,我们已经……我有了他的骨肉……三个月了,再不走,事情……快瞒不住了……腾,你……我不想当刑台,我想让我的孩子活下去……我的孩子……”
不——!!!
奇腾伸手捂住了脸,发觉眼睛酸涩难当的那瞬间,他猛地飞起一跃,便如一片坠落的竹叶般,落入还结满薄冰的湖水中。
周围都是水,可以尽情地流泪,不用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哭……奇腾惨笑,伊人不复,我心何伤?
荻儿喜欢他,可是,不爱他。
荻儿爱上了别人,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神啊……让世界毁灭吧!
那一夜——
奇腾的少年梦破碎成渣。
那一夜——
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那一夜——
琅琊幻境代境主明妃荻大人突然失踪,无迹可寻。
天王揉了揉眼睛。
是痛极而征聘的幻觉吗?怎么会想起那段十几年前的往事。
十几年了,偶一想起,心依旧好疼……
为什么隐隐感到不安?
当他看到那幅画像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啪”的一声,酒杯破裂,酒水四溢。
他运笔如飞。
松香的笔墨下,洁白的纸上飞快绘出个绝色的清冷少年,三千雪发随风轻扬,一双如血双瞳似魔似魅。
美人如月,美人如雪。
笔下少年赫然竟是——黄泉月。
天王凝笔细看,又将笔下少年三千雪发染黑,一又血眸也变得漆黑幽深……然后,怎么可能?
心中恍惚震惊千遍……
是她!
真的是她!
荻花。
被他用笔染成乌发幽眸的黄泉月竟与淡黄画卷中的雪衣少女荻儿除了性别以外,简直一般无二。
若是两人从画中走出来,天王几乎都会认错了。
不由得他不信。
这个少年与昔日一走了之的情、人荻儿绝对有关系,或者,他便是当年荻儿怀的那孩子,也不无可能。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干声似荻花。荻儿,真的是你……你,终于肯回来了……十几年了……十几年,你……”
天王呆呆地看着两幅画像,不知是该狂喜,还是该伤悲。
他缓慢地阖上双眼,任夜风吹上俊逸容颜,口里默默念着:“……荻儿……荻……”
仰高脖子,轻缓悠长地呼出口长气,也仿佛也把积压在内心的苦恼彷徨思念都随着呼吸抛了出去——
为什么会喜欢?
这答案他自己也想知道,明明是背叛自己的人,更加在那个不堪的夜晚,粉碎了他的一切……
可,也是让他唯一动过心的人。
一时也,不想耽搁。
也不能耽搁。
琅琊幻境天部众的精锐杀手速度有多快,行动力有多强,下手有多狠绝,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不——!”
奇腾狂吼一声,身形若闪电般掠起,在夜空一闪而过。
房间里,张风华绝代,又极其相似的画卷滑落地上。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荻儿,你支持住。
我来了!
卷三 第六十五章 无聊的惊蓝
如水的月光。
夜风沁凉。
微风过处,万千藤花如紫雨一般纷纷而落。
浓郁的花香充斥其中,周遭都是紫色的花瓣,紫中带蓝,灿若云霞,将两人包裹其间。
“美人月,你……还不累吗?”某人败景的来了一句。
黄泉月轻笑,仿佛迷人的花香。
“累了?”
“唔。”一瞬点点头。
“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吧……”
一瞬望着他,目光渐渐凝重:“美人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好的房间不住,要大晚上的呆在这里喂蚊子?”
这一院子紫藤美则美矣,可惜蚊虫太多,赶都赶不完。反观某人,一瞬忽然觉得自己好“命苦”。
不知是他气息太过清冷,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没有蚊虫敢往他周身落。
这里蚊虫也软怕硬!
黄泉月笑得耀眼:“你说呢?”
一瞬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厢房:“你还想着那个紫衣大美人惊蓝?”
黄泉月笑盈盈地跟她并排坐着。两人坐的这株紫藤,株型刚劲古朴,藤蔓高达近十米以上,皎洁的月光筛过轻摇的花叶,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
夜空中万千云气舒卷。
“笨丫头!”
他的食指弹上一瞬的额头,清脆的爆响惊落了沉静的紫藤花,悠悠飞舞在银白的衣衫上……
他的声音轻若紫藤花瓣飘落。
“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啊,用你的笨脑袋好好想一起,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呢?”
“为什么……”一瞬困,习惯性地丢回去。
一小朵紫蓝的花瓣滴溜溜地在黄泉月莹白的指尖旋舞,“还呆在他们安排的那个房间里,我们可就真得去黄泉月下谈情说爱了。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多给咱们一晚上吗?”
一瞬倒吸一口清凉气,抓着他的手:“你是说——”
“笨!”
幸亏有自己在此,否则,这丫头白生了个聪明脑袋,都不知在想啥,被人买了恐怕还会帮人数钱了。
“那……”一瞬将黄泉月的胳膊抓得更紧,“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他们不都是一伙的吗?”
逃走不是更好些吗?
一片紫藤花瓣在黄泉月指尖调皮地舞动。
“首先,我们逃不出去,原因你知道;再则——”
说话间,院内厢房的门开了,一个浅紫身影走了出来。
黄泉月淡淡地道:“再则,乾达婆王应该不会赶我们走的吧!”这句话却是对着下面的乾达婆王惊蓝说的。
“这么肯定?”惊蓝望着两人漫然一笑,百媚俱生。
黄泉月抱着一瞬,飘然而下。“乾过婆王若非有心,何必用此物向我们二人示警?”黄泉月打开手掌,一小片紫藤花瓣忽忽俱地飘落地上。“以黄泉阁主之智,惊蓝其实是多此一举了。既然来了,里面请!”惊蓝笑得眸光流转如波。
一瞬瞪着俩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让她的鼻子有些泛酸。
示警?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半点也不知道?(小猴几抹汗:你个笨宝宝都知道了,那全琅琊幻境的人也应该全知道了。)
浅紫的藤花瓣在月光下柔美迷离。
花瓣恍若是透明的。
就像她一样。
这俩人当她透明的吗?居然当面打情骂俏?
好吧,她承认自己这醋吃得有点儿不靠谱。但是,这俩人也太过份了吗?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房间里去,叫都不叫他一声。
将她晾在门口了。
一瞬站在那里,胸口乱糟糟堵着,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又觉得阵阵委屈,忍不住眼圈儿都红了。
情声如战场,寸土也不能让。
想到这里,一瞬也冲了进去。
见俩人相对而坐,顿时心里头一把大火熊熊冒了出来,硬跟黄泉月挤在一张椅子上,瞪着惊蓝,不挪地主。
黄泉月皱了皱眉。
动了动大、腿,想把她甩开。
一瞬怒了,居然敢嫌我?
她哪肯放手,抱得更紧。若是以前,她才不会这么厚脸皮抱着黄泉月不放,可这次不同,她是差点失去他了啊,抱久一点也不嫌多,更何况,眼前还有个千年狐狸精在虎视眈眈。
她这么一蹭,引得黄泉月大、腿内侧那些敏感的肌肤起了反应,他低低地呻吟了声,气息被一瞬弄乱。
“呃……”一瞬一听立刻松开手,往旁边跳下。
“月上三更,他的情毒看来又发作了。”惊蓝在一边吃吃笑。
逍遥三笑合合散……窘!
难怪美人月刚才说逃不出去,先不说琅琊幻境高手如云,就说他这时不时发作的毒……
难怪一晚上美人月都不怎么敢碰她……
黄泉月深吸了几口气,正要驱使内力压制药性,却听惊蓝道:“别去内力!你内伤初愈,不宜妄用内力,这次的情毒发作得并不重,虽没有解药,你泡点凉水或过几个时辰,也可以平复下来。”
他果真收回了内力。
一瞬有些难过,双手不舍地摸了摸,脸捱着对方蹭了两下,“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黄泉月差点翻起白眼。
气息又乱了。
一瞬吓得忙松了手,挠了挠头,“对不起,我,我忘了你现在不经摸。”这话说得,她自己都要羞死了。
惊蓝差点笑得绝倒。
果然,她没有看错。
看似天真的小丫头与禁欲的冰山美人碰到一起,世间哪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她很难按捺自己的好奇之心,任何有意思的事都不能错过,这可是惊蓝二十年来的小小恶趣味啊。
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被那个整天只会阴沉着脸的天王杀死。
唉!人生啊……真是太无聊了。
看黄泉月这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解决了眼下之事,去找龙影天问解药之事,看来也不能再拖了。
“对了,惊蓝姑娘,你肯定掉到这里来,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
“呃——谁?是不是个他得英俊的男人?”一瞬大喜。
黄泉月听到“英俊男人”时,心中微微不喜,哼了一声。
“好像是个男人。”
“在哪?他现在在哪?”
惊蓝也有点抹汗了,“他现在在地牢里,不过,一瞬小妹妹,你当着你丈夫的面,这样急迫地问另一个男人不太好吧?”
“没是,美人月不会计较的。快带我去见他。”一瞬已经攥上了惊蓝的袖子。
黄泉月脸顿时黑了。
谁说我不计较。
死丫头,我计较!很计较!!十分计较!!!
一瞬瞪了黄泉月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想解毒了?
黄泉月一愣,闭嘴。
不解也比你去求那混帐好,气死了,不想说话了。
惊蓝摇头。
“我虽这次帮了你们,但与境内规矩无涉,天王想找你们麻烦也是属于他个人行为。可你要我带你去见那个私闯幻境的奸细,这去不成。”
“可是,我……”
“等一瞬小妹妹通过明日最后测试,夺得不动明王之位,这等事自然有权过问,不会有谁会说您逾矩了。”
说了半天,明天第三题才是关键。
一瞬叹息。
惊蓝能收留俩人其实是天大人情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瞬总隐隐觉得,惊蓝冲着她家美人月来的),也不好太过麻烦人家。
于是,点了点头。
明天就明天,集合我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的知识精髓,会斗不过你们琅琊幻境的区区最后一个难题?
老天一定站在一瞬我这边!
惊蓝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两位早些歇息好应付明日的……”“试题”
两个字还未出口,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一瞬吓得蹦了起来。
惊蓝连头都不用抬一下也能知道,自家的大门,被某只霸王龙给暴力破坏掉了。
在那里没找到人,居然敢闯到我藤萝小筑来的撒野,真当没人敢惹他天王大人,还是当我乾达婆部的都是些死人啊?!
惊蓝微微冷笑。
卷三 第六十六章 第三道难题
惊蓝娇笑如铃:“天王大人,半夜三更,怎么我这道门惹到您了?”
天王奇腾根本没瞅她半分,一双眸子冷厉如水。
又似酷烈如火。
脸色奇寒入骨,一字字往外蹦:“黄泉月,你,出来!”
房内三人一怔。
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天王奇腾竟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不是应该冲惊蓝大发雷霆,不是应该抽剑将一瞬砍成七、八块吗?怎么会找黄泉月?
黄泉月清傲成性,哪肯示弱,冷笑一声,抬脚便要走。
“不准去!”
一瞬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死都不放手。
奶奶个熊,大半夜的,这冷脸大叔凶神恶煞的要找她家美人月能干啥?更不用说,美人月性毒还正在发作,万一这冷脸大叔心怀不轨,要那她家美人月那啥那啥再那啥,一瞬她可找谁哭去?
“……”
“放开!”黄泉月道。
“不妨!”放开,老公说不定就没有了。
“臭丫头,放开,让他出来!”天王奇腾眸里寒光大作,突然地吼了出来。
“不放,就不放!你不高兴我当境主,找我就是,找他干嘛?”一瞬吼得比奇腾还大声,尾音颤得厉害,全身都抖了起来。
“奶奶的。”奇腾骂来了声。
惊蓝看得有趣,站在一边不出声。她也好奇天王气势汹汹跑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找黄泉月,也不知所为何事?当下笑嘻嘻地看戏。
“你找他干嘛?”一瞬的呢跟着水水大眼睛,寸土不让。
“我……我……”奇腾这回可噎了。
他快疯了。想来也是,这是能直说的事吗?
先问候下黄泉月他妈,然后再问一下你妈是不是我老情人?最后来一句,你妈是不是琅琊幻境失踪了十多年的明妃——荻大人?
这事真抖擞出来,放在台面上说,不说黄泉月会不会直接操刀料理他还是小事,林峰那帮子人估计也得舞枪弄棒的赶来了。
十几年前,狄儿的事毕竟不能摆上台面说。
一切只是挖了沙坑被掩盖,沙粒底下该存在的依旧存在。倘若真让往事浮出水面,受伤害的……只会是荻儿。琅琊幻境千年的规则,对背叛幻境,背叛不动明王大人的人,可从未心慈手软过。
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知道有关荻儿的线索,不问清楚,他又如何心安?
他的荻儿……
“明白了,我不出去,你先放开我。”黄泉月也有些无奈。
被一瞬这么一扑一抱,他气息更乱了。
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有渐渐发热的趋势,一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尴尬地哈哈了两声,最后选择了握住黄泉月的三根手指,攥在手心。
黄泉月有些温柔地摸了摸一瞬的头发。
天王奇腾神情恍惚,依稀记得,眼前人的表情跟他记忆中的荻——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她是为了那个男人开心,眼前少年却是为了这不起眼的女孩子开心。
若是荻儿肯用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一回,若是那样……
哪怕她要九天星辰,自己也会傻傻的搭建露台,想方设法弄吧?
他神情一黯。
突然,眼前光滑微微一闪。
一瞬手腕上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这个玉镯是——
“那……那是——?”
全身气血猛然逆流,眼神都一片模糊……
所有的噩梦纷至沓来。
死亡,孤寂,背叛,出卖,无数冰冷的面容,遥远的地方,他的荻儿越行越远……
奇腾闭上眼,忽觉眼中有些湿润,两行热泪,就要倾斜流下。可他一个杀伐决断,残忍冷酷的天王,如何能当着人流泪示弱?
于是,他笑了。
放肆地纵声大笑。
笑声中满含十成真力,震得满院紫藤花数,枝摇花落,震得夜色中群鸟四下惊飞,他却不管不顾,只知尽兴长笑,任金石之音,穿云凌风,满布苍穹。
无比疯狂的杀气,几乎满盈了整个房间。
黄泉月和惊蓝还好,一瞬毫无内力,哪受得了他这阵子笑声,登时全身气血翻涌,几欲作呕。
黄泉月忙将一瞬护在怀里。
“不好!”
惊蓝也察觉奇腾不对劲,身形一闪,人已端坐瑶琴之后,“叮叮”声中,十指连悔弹起了一曲——清心咒。
婉转柔和的曲调随着惊蓝潜运的内息,轻轻柔柔地传入了天王的耳内,他几乎失控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诸王之间虽多有不合,但大是大非上却绝不含糊,不然琅琊幻境也不可能在近千年的时光中,仍旧挺立于人世间。
或许,很多人都有过,疯狂大笑之后,笑出眼泪来的经历。
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奇腾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只丢下一句话,“明天好好应付第三题。”
在刚刚险险入魔的那一刻,得惊蓝运功用“清心咒”相助,他都没有说出半个“谢”字。
惊蓝笑了。
这才是他们那永远高高在上的天王大人啊!
“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第三题吧!”惊蓝冲还一脸呆怔的两人调皮的一笑。
奇腾除了藤萝小筑,行出老远,方才站住。
仰头,望寂寂长空。
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十几年了,以为已经云淡风轻,谁知自己根本就没有放下,反而思念愈浓了。人生四苦之一——求不得。
刚才看到那女孩子腕上玉镯时,他的理智在那一刹那。
断线了!
那如羊脂白玉,在光线的照射下,会发出浅浅莹光的玉镯,世间独此一件,他绝不会认错。
那个夜晚。
荻儿也是拿着这只玉镯,娇羞地对他诉说,这是她与那个男人的定情信物,那个男人答应一定要嫁她云云……
月光下,蓝紫色的发丝轻扬中,那只玉镯也是发出那种莹莹光华。
那光华。
刺痛他的眼。
刺伤他的心……
他在眼泪流出来之前,如一片坠入凡尘的竹叶般,落入还结满薄冰的湖水中。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荻儿,你,好残忍!
长叹一口气,勉力保持平常的步伐,平静的神情,向自己的天王殿而去。
他好累……
好想休息了。
突然,一个细节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奇腾骤然睁开双眼,猛地回头。
身形微微颤抖了。
不对!
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房间里,那两张风华绝代,又极其相似的画卷不见了……
……
一夜折腾后,早晨的阳光依旧美得让人安心。
昨夜虽然没睡好,但面临决定自己与美人月命运的一天,一瞬起了个大早。
诸王早已等候在大明宫内。
却没有看见昨夜来发疯的天王。
一瞬暗暗奇了一下。
林峰见惊蓝带着俩人走来,也不多说客套话,直接进入主题。
大殿中的第三个锦盒上的红巾,被掀了开来。
锦盒上没写题目,只是摆放着一坨黄金和一顶精雕细刻的金冠,便再无它物,纸条都没半张。
不用多想,这个就是题目。
一瞬皱眉:“金子?”心中琢磨,难道要我做出一顶一模一样的金冠来?这可是有点难度。不知美人月会不会做?转头望过去,却见黄泉月一脸苍白。
看他脸色不对,一瞬有些不安。
“是要我们也做顶金冠来吗?”
对于他们也许很难,可对于一个善做首饰的珠宝玉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为何居然也摆在琅琊幻境难解的三大难题之一,莫非还有什么?
惊蓝诧异地看了一瞬一眼,问:“一瞬姑娘对这道天下难题毫不知情?”
“什么?”
一瞬一愣,这难题很有名吗?
很有名……咦,对了,对了!
难道是它——?!
卷三 第六十七章 三天后继位
这个题目难道很有名到一摆出来就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咦咦咦……
难道是它
她的手有些发着抖,怎么止也止不住,不会有这么好运吧?!
这边惊蓝开始为她解说。
“一个人做了一顶纯金冠,金匠的手艺非常高明,制作的金冠精巧别致。但是他怀疑金匠在金冠中掺假了,把同样重的银子掺了进去。可是,做好的金冠无论从重量上、外形上都看不出问题。可是,这到底是全部用了黄金,还是掺了银呢?一瞬姑娘可有办法查出真相?”
果然。
静水力学的胚胎——阿基米德原理。
一瞬心里像炸开一样,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被炸得烟消云散。
透亮!
那个确立了力学的杠杆原理,曾发出豪言壮语:给我一个立足点,我就可以移动这个地球!被誉为“力学之父”的古希腊人——阿基米德,在二千一百九十年前的古希腊本西西里岛的叙拉古果,就解开了这个谜题了。
那位“力学之父”阿基米德先生虽然没能救下他自己,却万万不会想到,凭他这个理论,救了穿越到异时空的一瞬,唔……还有她的亲亲老公美人月。
她眼眶有些红了。
原来以为已经会失去的东西如今重回身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将一瞬完全打垮,她觉得自己已经快灭顶了,几乎承受不了这美好。
美人月,我们不用死了。
其实在中国——三国时代,曹操的儿子曹冲才五六岁时,也曾经用这个原理称过外国进贡来的大象。
阿基米德原理,还有飘浮条件:浸在液体中的物体受到向上的浮力,浮力的大小等于物体排开液体受到的重力。也就是说,即物体在液体中减轻的重量,等于他所排出液体的重量。
她心里早笑得肠子打结,脸上却不动声色,还皱着眉头。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唇上。
一瞬并没有马上说出答案,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事让她也转了把小心思。
天知道,这琅琊幻境内的人,绝非善类。
他们好不容易想出个这方法来难为自己,倘若又给自己轻轻松松解出来了,谁知道心里不服气的他们,还会想出个什么阴险损招在后面等着,不如先吊吊他们胃口的好。
黄泉月摸摸一瞬的头。
最不好的情况,就是回答不出被这些人追着砍,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逃不出去,最起码他现在武功恢复了,可以放手一搏,宰几个人陪葬也不算太亏。
何况,可以跟笨丫头共赴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一瞬回个笑,笑得灿烂。
龙王性子急噪,见一瞬半晌不语:“不知道就快些认输,耗时间有啥用?”
幽皇眼睛不知怎么有些红红的:“龙王大人,让主人多想一会。”
肖游瞪了他一眼:“她还没当上不动明王呢,你主人也叫得早了点吧?”
“她是幽皇的主人。”
肖游脸都气白了:“你这个看到略整齐点的女人就发疯的花痴。”
一个小小的侍妾,买ρi股的东西,居然敢回他龙王大人的嘴。
“总比一天到晚跟在别人ρi股后面要好。”幽皇估计也炸了毛了,当即笑他是个跟在惊蓝后面的跟屁虫。
“你——”
肖游贵为龙王之尊,哪让人这么挤兑过,缺少应战经验的他登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身后燃起熊熊烈焰。
给林峰气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俩小子还在闹内讧。
一边幽夜也看出不对劲,忙上前拖开幽皇。
平时小心谨慎的小皇,怎么一晚上就跟不要命一样,跟那个脾气超不好的龙王较上真了?
夜叉王挥手示意他二人不要说话,随即直直地看着一瞬:“姑娘可是有了答案?”
从刚才说完那第三道题之后,他就一直观察着一瞬的神色,见她面上虽眉头紧皱,眼神中却是一派胸有丘壑、万事了然的模样,想必是有了答案吧。
一瞬愣了下。
这人好厉害,不说话则罢,一说就正中红心。
看到幽皇瞅过来,可以称得上有些担忧的眼神,她也没心思玩下去了。
这疯孩子哪根筋不对了,好像还真替她着上急似的。
这一愣神的功夫。
龙王肖游已经狂化的眼神也瞪了过来。
天地良心啊!
年轻人心火旺盛本容易躁动,三天两头地跟人吵架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自个吵不赢人家,关一瞬我啥事。
我瞪我瞪我瞪瞪瞪!!谁怕谁啊!
这时,另一道冰寒刺骨的视线就过来了。
自家老公美人月正目露凶光,死盯着她不放,眼珠子都快要贴过来了。
坏菜了!
一瞬忙收回眼神。
心里那个堵啊,这就吃醋了……
这都是哪跟哪啊?
轻咳两声,定了定神:
“请准备几个同等大小,装满水的大盆,将金冠与同等重量的纯金分别放入水中,看看溢出的水是否一样多,便可知道答案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弄明白,让一瞬给解释一下。
在这群武功高得离谱的人面前,一瞬难得有回优越感,自然言无不尽。
“这么说吧,大家都知道一斤的木头和一斤的铁相比较,木头的体积肯定比铁大,对不对?”
众人点头。
“那么同等重量的银子也肯定比同等重的金子要大一些,对不对?
众人点头称是。
”那么,掺了银子的金冠,与原来的同等重量的纯金相比,自然也是前者比较大了?“
紧那罗王显示出他的好学品质,不耻下问的精神:”话是不错,但金冠如此雕刻精美,又有花有纹路,如何知道它纯金大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如果我们分别将它们放入水中,体积大的木头排出的水量,肯定比体积小的铁排出的水量多。我们把这个道理用在金子、银子与金冠上也是一样。因为金子的密度大,而银子的密度小,所以同样重的金银,必然是银子的体积大于金子的体积,那么同样重的金块和银块放入水中,那么金块排出的水量就肯定比银块的水量少,所以……”
说到这里,众人已然明白了。
一个个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望向一瞬的眼神更惊讶几分。
如此简单而神奇的方法,当真是闻所未闻。
三个难题解出来了,现在怎么办?
林峰等人一个个脸上或青或紫或蓝,都傻了眼。
一瞬与黄泉月看着众人。
众人看着年纪最长的摩呼罗伽王林峰。
殿内一片肃穆的安静。
林峰心里暗骂:这都是些什么事!出馊主意时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事到临头就全看老夫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天王,居然连脸都不来露一下,算什么?
全都是人精,人人怀里揣着板砖等着拍人。
“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他向其他人一一看去,乾达婆王紧那罗王脸上赫然一副“还问我们做什么,你做主吧!”的神情。天王虽不在此,但这已经铁板上钉的事,他又能说什么?
夜叉王也徐徐点头。
林峰也点了头,那样慢,慢得在每一个人眼中,心中,都仿佛有一生一世那么漫长。
众人一致走到一瞬跟前,然后,无比整齐划一地同时低了半截。
“参加不动明王大人。”
封闭的大殿中,那声音一起想起来,声势确实还是蛮吓人的。
一瞬动也不动,有些傻,像呆瓜。
她还有些茫然,哪只这帮人会如此干脆如此诡异,她本来还料想,他们会不会再给自己出啥新难题呢。
黄泉月推了傻丫头一把,她还没回过神来。
就这德行,居然还看清了,跪地上的龙王还有小眼角斜了她一眼。
当下,仍由乾达婆王送他们回院休息,其他诸人准备好仪式,三天后举行新境主上任大典。
真的要当什么不动明王吗?
走在路上,一瞬还在想这不着边的问题。
走到院前。
惊蓝回眸一笑,华光灿然:“一瞬姑娘再过三天就要继位了,今日两位也辛苦了,好生休息,惊蓝先告退了。”说着,也不待两人回答,径自去了。
一瞬还觉几在梦中。
看看黄泉月,刚要开口,一个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登时吓出她一身冷汗。
卷三 第六十八章 惹怒了野狼
落霞轩前风云暗涌。
院里院外三人都是一动不动。
即使如此,一瞬也能感受到瞬间紧窒的气息。
请问这是不是杀气?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完全无关的念头。
风吹落叶发出“哗哗”的声音,眼前一暗,天王奇腾慢慢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很有股子压迫感。
奇腾冷冷地道:“一瞬,抬起你的头来。”
黄泉月上前一步,将一瞬护在身后,周围的空气开始狂降:“她过了三道测试,三天后便是你们的不动明王,天王大人可还有意见?”
语气已经泛起了冰渣。
奇腾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瞬。
一瞬犹豫了一下,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黄泉月,依言抬头。
眼前的那人眼睛映着股邪火,看起来仿佛血红一片,如同嗜杀之鬼。一瞬沉默地与之对视,脑中再度闪过一个无关的念头:真奇怪,我怎么就会混到这个地步了?
明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要当不动明王的想法,为什么现在居然会处于这种随时可能导致丢脑袋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把这个位置推到了自己面前?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骑虎难下?
奇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以平淡眼神与自己对视的人,然后,慢慢伸出了手。
一瞬的身体僵直了。
傻傻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心高气傲的奇腾,那个一直对她凶巴巴的天王,居然……居然跪在了她的面前!!!还口称“参见不动明王大人!!!”
天上下红雨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黄泉月也有些发怔。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那个跟吃错了药一样的天王已经站了起来,经过黄泉月身边时并没有看他,只低低地说了句话:“院子后面有个温泉,对你身上的毒有好处。”便甩甩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的去了。
两人在院子前面面面相觑,不知道天王又搞什么鬼。
日子要过,澡……也要洗。
两人一路绕过卧房,真是别有洞天的建筑,最里面居然是游泳池。
哦,不对。
是池塘……要不里面怎么还飘着睡莲……还是不对……池塘为什么在房子里……而且还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充斥整个房间。
睡莲啥时候能在热水中存活了?
一瞬大是迷惑。
站在池边扒拉一朵散发着幽香的睡莲过来一看,发现它们都是新采摘下来的……原来如此。
虽不知天王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至少他不会蠢到选择现在发难,黄泉月开始解衣服。
“你……干嘛?”一瞬吓了一跳。
黄泉月早脱了外衫,里面的亵衣十分单薄,走动时轻轻一撩,整节白皙滑嫩的大腿都露出来了。
一瞬顿时不知眼睛该往哪儿摆,上下左右地绕。
下水,撩水,抖开长发。
黄泉月游到一瞬跟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起洗?”
“……”
被黄泉月那张叫做倾国倾城的脸庞对着,一双如泣如诉的翦水秋瞳凝视,一瞬只觉得魂魄都动摇起来再不归位,心思晃来晃去的,目光只能停留在黄泉月脸上。
他说的什么,完全听不进耳朵里去。
加上靠得这么近,两人肌肤相接紧紧依在一起,鼻间隐约闻见黄泉月身上淡淡的清冷香气,一瞬浑身上下都酥麻麻的,头晕目眩地真想低头往黄泉月那张看起来就柔软万份的嘴唇咬下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着什么龌蹉事,一瞬连忙挪正身子深吸了口气,扯着不自然的笑道:“你洗,嘿嘿……你慢慢洗吧!我,我先去房,房里躺会。”
遂打开门一溜烟飞似的逃,打算暂时离开险地再说。
一口气跑到外面的草地上,不管不顾地躺了下去,阳光照得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穿越,过来多久了?
真的还有希望回去吗?
可是,一想到回去,忽然有一点空落落的感觉。
一想到回不去,又有恐惧孤独的感觉。
叹气。
张开眼,咦,怎么整个天空都让一张靠得这么近的脸给占了?
头微微上扬,就看进一双黝黑湿润、波光盈盈的黑瞳之中。这双黑瞳的主人神色激动,秀美的脸上满是忧伤和温柔。
一瞬眨眨眼,然后说:“幽皇?”
幽皇双手搂过来,没料一瞬却后头一缩,乌龟似的往后退:“这个……这个男女授受不亲,非礼也,你,你别过来!”
她算怕了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家伙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幽皇突然心底一把火便冒了上来,扯住一瞬手臂,怒视到:“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一瞬差点一跟头跌倒。
这什么跟什么吗?
嘴一张,刚要喊,只感觉面前一阵劲风伴随哀怨杀气呼啸而来,就被人捂着嘴给拉到了附近的林子里。
一瞬吓得不轻,以为幽皇要杀人灭口。
没成想,幽皇将她拉到附近林子里,嘴里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可手上的劲儿可不算小,用力地将一瞬顶在了一棵参天大树下,就扑了上来。
一瞬急了,她想喊嘴却被堵着严实。
很快幽皇堵着她嘴的手撤了下来,可更霸道的唇舌却很快迎了上来。一瞬急的呜呜地哽咽,待幽皇的舌头钻进来,进一步调戏自己的舌头时,她牙关一闭想咬掉那根不要脸的舌头。
在这样的激吻中,要提防舌头忽然被咬是很困难的。
可是,幽皇显然是个相当有经验的老手。一瞬牙关一动的时候,他深邃的眼睛就已经微微闪过亮光。
千钧一发中,灵活的舌头骤然从一瞬的口里缩了回去,捏住了一瞬下巴的手下了力。’
“想咬我?”
一瞬疼得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无法合拢的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唾液。
“真想你的美人月死吗?”
说啥?
一瞬原本就瞪得老大的眼睛,震惊地望着面前放到最大的脸。
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那张势在必得,没有丝毫不确定的脸,一瞬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
“那从来就自以为是的天王,为什么突然会支持你,不觉得奇怪吗?真正的原因如果说出来,哼哼……你家那个大美人可就……真的死定了。怎么样?还要取消眀侍之位?还要做得那么绝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幽皇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一瞬勉强可以开口。
看着压在树身上的人露出害怕的神情,幽皇脸上的笑越发的阴森。
像匹被惹怒了的小野狼!
“我说我手上握着天王为什么会对你低头的证据,而这个东西绝对可以让全琅琊幻境的人都来追杀黄泉月,即使……身为不动明王的你,也无法阻止。”
“我不信!”
幽皇邪邪一笑:“要不要试试?”
要试吗?
一瞬不敢。
因为事情确实有些诡异,天王突然改颜相向,城府甚深的幽皇又是如此这般有恃无恐,暴虐狂肆的样子。
万一输了,那可是美人月的命!
怎么办?
她这一迟疑。
鼻息变得急切,幽皇忍耐不住又猛扑了上来,将她压在身下,火热的嘴唇挑逗着一瞬的如珠耳垂,口中喃喃地道:“我会让你相信的。”说着,狠狠吻上她的嘴唇。
压人的气势覆盖在一瞬上空,夺去说话的能力。
“嗯……啊……唔!嗯嗯……啊!”被动地唇齿相碰,舌头碰撞起来。
周围的空气,当即变得黏湿而淫靡激动。
这时,一瞬就算想挣扎逃跑,都没有了机会。
她只能感觉到对方火热的身体,和那双到处乱摸而点燃火焰的手,心里大骂:“美人月,你TM 洗个澡洗死过去了,吗?”
卷三 第六十九章 红杏溜出墙
一瞬差点被气死。
有心想问问幽皇那个据说可以让黄泉月丢掉性命的东西是什么,可是看看那个人阴险的笑容,觉得还是算了吧。
一个疯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发起疯来。
死命推开他就想走。
幽皇哪里会让她如愿,一把扑倒在身下。
幽皇的手是凉的,激得一瞬打了一个激灵。
其实黄泉月因为修习银雪功的缘故,没有动情时那手更凉,十次有七八次摸上来,一瞬都会觉得冻冻的。
当然,在温泉时例外。
所以,刚刚黄泉月手一过来,一瞬小心思就不纯洁了一下。
可凡是都要有个比较,一瞬发现自己更不能容忍趴伏在自己身上的是别人,特别对于幽皇,这个看似天真实则阴险的少年,自己有种无法控制的恐惧与反感。
这时,幽皇顺势扯开裙子,摸向了一瞬的下面,手指撩了一下,笑道:“都湿了!”笑得那叫一个畏亵,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嗯,摸到了。
一瞬也在摸,不过是在摸石头。
看看是否能找到块石头什么的,最好能是大块点的砸死他。
在那疯孩子低头专注的吻着她腰侧时,手起石落,一闭眼,照着幽皇的脑袋便要砸下去。
正巧幽皇潜下身子一下顶开了她的双腿,一瞬一阵恐慌,手忙脚乱时连石头也掉了,重重的响声。正好掉在他背上。
幽皇闷哼一声压倒在一瞬身上。
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不过幽皇也趴在一瞬身上喘了大半天,好像被砸得很痛的样子。一瞬心里大快,看着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就差没笑出声了。
他忽然猛地俯下身子,火热唇舌在一瞬双腿间游走。
一瞬吓得一脚踹过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惜踹空了,自己的腿直抽筋。
幽皇眯缝着眼睛,瞪着一瞬,小牙咬的嘎嘣响。
“滚开!”
忙着扯好衣裙,怒吼的威势大大降低。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装啥清纯!再说,你下面不都湿了吗?”幽皇笑得人畜无害。
“你……你放屁!”
如此混蛋。
一瞬怒极反笑……
她下面是有点儿不对劲,但那是因为在温泉里对着她家美人月,动了点小花花心思,担有这疯孩子什么事,要他来捡现成便宜!
奶奶个熊,我又不是跑马场,谁都能来溜……老子豁出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个疯孩子不成。
幽皇眼也瞪圆了,眼见着又要往上扑。
一瞬吓得差点鬼叫,心里打搅:美人月,你再不来老婆可没了,不悔死你!
“你在干什么!”
随着一声大喝,倒霉孩子心中大喜,心电居然真TM 的感应了。
就在幽皇再一次将一瞬压在地上的当口,一个泛着冰渣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感应的接受人选,错了点位。
来的人,竟然是那位天王大人——奇腾。
丑事被撞破,幽皇也毫不尴尬,放开了一瞬,优雅地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对着奇腾道:“天王大人,您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没看到我跟明王大人有事正忙着吗?
他一边说,一边居然将那根湿漉漉的手指放到了嘴边,带着一副挑衅的神情看着天王,还半露着舌尖舔自己的指尖。
一瞬在旁边看的头皮都要炸,真敢下舌头啊!
这疯孩子简直比流氓还要不要脸!
奇腾眼中寒光一闪,那眼神实在是犀利,看到人心寒发颤,而且里面透出熊熊的怒火。
原来奇腾查了一个晚上,对究竟是谁到了他的寝殿,还顺手牵牛反手牵羊地拿走了那两幅画的人,也隐隐明了于心。正想着怎么去兴师问罪,手下暗线来报,幽皇鬼鬼祟祟地一路往落霞轩来了,他一路跟过来,就听到林中微弱的声响时,便轻轻地走了过来。
没成想居然发现有人强Jian未遂。
“交出来。”
幽皇笑得眼睛都冒鬼火:“什么?”
“哼!私闯本王寝殿,其罪一;对明王大人欲行不轨,其罪二。你还真想进冥寒殿去试试境内的各种酷刑吗?”
“好啊!反正黄泉路上有人陪,幽皇我也不寂寞。”幽皇丢了个媚眼过去。
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而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天王大人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紫,最后变成黑得不能再黑时,气得快冒烟的他就直接操刀上场准备料理了这个敢跟他叫板的小混蛋。
一瞬的心情非常矛盾。
老实说,是没弄懂怎么回事。
那两人一言不合地大了起来,杀得虽气势惊人,但天王一脸的铁青与幽皇一脸的毫不在意的调笑,嗯……还有不停在丢的媚眼,谁来看也不像在拼个你死我活的生死达仇人。
更不用说还有什么“私闯天王的寝殿”之类的话。这一切的不协调,落在一瞬眼中,就觉得诡异了。
怎么看,这都像是天王在捉小红杏溜出墙的情人戏码。
“你们……是一对情,情,情人?”她惊叫出口。
打斗中的天王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险险给了幽皇可趁之机。诸王虽武功高得骇人,可眀侍是打小便要栽培成明妃的人,武功自然在境内也是顶尖的好手。
天王好不容易抢攻回来,顺便甩了一瞬记恶寒眼刀。
那眼神简直比刀子还要有杀伤力,惊魂未定的一瞬立马一个寒战,想也不想,本能后退好几步。
幽皇笑得更轻浪。
“主人真聪明,这您都看出来了。”
“放屁!老子操,操你祖宗!”奇腾开始语无伦次了。
“好啊!天王大人,我倒没关系,就怕他们都太老了,操坏您胃口。
“你——”
天王气得差点无力。
果然,这小王八蛋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其实,纯洁的一瞬宝宝原本也没往那方面想,会这么想是有原因的。
一是幽皇年少、漂亮、娇媚,符合所有腐女眼中小受的要求。
二是身形高大俊朗,性格冷酷残暴,又有势力的天王大人,符合优势小攻的条件。虽然年龄稍大了一点,但男人年纪大一点,越有魅力嘛!
三……就要算那场上不停在飞来飞去的媚眼。
而且,根据她以往无数小说电视的经验,一堆耽美故事里,百分之八九十有的情节:小受跟别人脱光了在床上(或别的地方)翻来滚去,那百分之百都会被小攻撞破,而后果通常都是痛打之,冷虐之,SM 之,然后XX了OO,OO之后再XX。
现在痛打之上场了,待会就是冷虐之,然后就是……
唔……好想看。
还真没看过男人跟男人之间如何那啥那啥再那啥的。
星星眼才冒出个小火花,等等……
自己好像想偏了不少。
一瞬脸上垂下三条黑线。
咳咳。
言归正传,眀侍这个身份在官面上怎么说也还是不动明王的人,他跟天王的这段禁忌之情倘若被人知晓的话……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虽然自己绝对不会计较,还巴不得往外送。但其他诸王决不会这么好说话,所以,这俩人一定会杀人灭口,倒霉的就是自己这个知情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瞬慢慢地扶着身旁的树站了起来,她打算趁那两位缠斗之际赶紧走回到黄泉月那。
至于这俩孙子,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跟她没半点关系。
要是运气好,俩王八蛋同归于尽……
那才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可惜,事与愿违。
才走了两步,后面打得玩命的俩人竟停了。
只因幽皇冷冷地吐了一句话,奇腾身法突然顿住了。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这是什么意思?
一瞬本能地扭头去看。
天王的脸色现在真算得上是精彩,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幽皇,恨不得将这小子来个万箭穿心。
“天王大人武功虽高,但想一时半会料理了我,嘿嘿……恐怕也不太容易,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倘若我一不小心叫起来,让人听到了些什么,我倒没什么,只怕与你不太方便吧!”
幽皇的语气顿了一顿:“再说,那个东西——”
卷三 第七十章 幽皇耍贱招
“天王大人武功虽高,但想一时半会料理了我,嘿嘿……恐怕也不太容易,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倘若我一不小心叫起来,让人听到了些什么,我倒没什么,只怕与你不太方便吧!”
幽皇的语气顿了一顿:“再说,那个东西——”
奇腾冷静下来,两只眼睛死死顶住了幽皇,沉声问道:“在哪?”
幽皇没说话,笑得越来越邪恶了,风情万种地睨了奇腾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一瞬正有滋有味地听着呢。
就这表情,宝宝太熟悉了。
每回电视电影小说中,小受被小攻现场抓包,然后无情欺压下,就一边实施勾引犯罪,一边一副委屈在心口难开的贱样儿。
宝宝一直觉得这是撒谎的最高境界——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天王大人的眼睛都瞪得凸出来了。
他越来越说不出话来。想想也是,他这么一个冷酷铁血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第三者在场时,表现出对小受的温情,破坏他一向高大冷酷的个人形象嘛。
奸情!
果然是奸情!
赤祼祼的奸情。
眉来眼去的,这俩货色绝对要有一腿。
不过,情节再动人,小命更重要。等着俩孙子反应过来,后悔就晚了,老子还是赶紧开溜的好。
“站住!”
幽皇一声清喝,叫住了准备小脚板一抹油的一瞬。
一瞬回头,笑。
“那个……你们慢慢聊,XXOO还是OOXX也没关系,我……不在意的,真的。要不,我先闪开点?”说着这话时眉弯弯,她嘴带笑,漆黑如墨的眼里又似有晨星闪耀,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说出的话却早已不知所云。
XXOO 是什么意思?对于古人而言,可能理解上还是有点难度,天王大人不愧是大事小事一把抓的领导阶层人物,居然无师自通,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手中的兵器“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完全石化。
至于幽皇,切!他才不在乎,能把那个自己没少受她气的天王活活气死,那才叫称心。
“可人家更喜欢主人嘛!”一边说,还丢了个媚眼过来。
眼一花,他已到了身前,手抚上了一瞬错愕的脸。
那略显冰凉的手指拂过脸颊时,一瞬就好像是响尾蛇缠绕住的青蛙似的,想要躲避却浑身动弹不得。
幽皇忽然看了林外一眼,凑在一瞬耳边,低声道:“给我听着,想要那大美人平安无事,就不要乱说话,更不准取消眀侍制度,否则,就等着做个风流小寡妇吧@我可不开玩笑!”
一瞬心一沉。
她相信,这阴险的疯孩子不是开玩笑。
百忙之中,一瞬还瞄了眼天王,好家伙,跟被人抢了老婆似的,看着幽皇的小眼神那叫一个痛苦缠绵。
突然自己的脖颈被一根舌头舔着,然后就是一阵的激痛,幽皇生生在她脖颈处咬出了个鲜红牙印。
“你他M 属狗的,居然咬人?”一瞬惨叫。
那凄厉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可下一刻——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
知道绝望是什么吗?
绝望就是能让全世界变成黑色的东西。
也就是一瞬眼下的心情。
她的小身子骨在不停抖动着。
林子外,阳光下。
站着一个雪衣雪发大美人~!
三千雪发飞舞如梦幻,眉目美丽至极,全身气息如同万年冰雪一般,偏生那股气势还不是普通的寒气,更是掺杂了血腥杀气进去,让人胆颤心寒,剐得人脸皮生痛。
眼睛死死等着一瞬被幽皇咬过的脖颈。
好重的杀气。
幽皇你个王八蛋,居然用这贱招害我!
六月债还得快。
刚才还在笑幽皇被天王大人捉了奸,一转眼,自家优等小攻美人月就出现了。
腐女定律果然没有错:两小受在一起没搞头嘛!
咳咳……虽然自己是个女的。
当下一瞬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连忙撇清:“不……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真不是这么回事。这疯孩子找我,然后他奸夫,不不,他小攻,呸呸呸……他情,情人就杀到了,你知道他情人是谁不?居然就是那个一脸煞气的天王,奇怪吧?我……我……也大吃一惊……呸,咱先不说这个,就是后来我当然要给人家让地方,这不正准备走,这疯孩子又拖着不让走,然后,这恶人轻薄我,你就来了……我跟这疯孩子真没啥,天王都都在一边看着呢,不信……不信你问,问,问——”
一瞬转身指着后面……
寒冷小风一阵阵吹过。
身后,空无一人。
哎哟娘喂!
一瞬顿时被一口气哽在胸口,下巴“咔”的一声脱臼了。
有没有搞错?
人……人呢?奇腾你他M 的不是人。
原来天王奇腾对幽皇这个人,他是骂人骂不过,打架更是怕翻脸,被幽皇将小辫子抓得死死的,这完全就是暗亏嘛……吃了这个暗亏,就似用尽全力却打在空处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看到黄泉月出现的那一刹那,早就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说谎不怕,就是怕把别人当傻瓜。
一看这死丫头还敢睁着眼睛说谎,黄泉月也不跟她客气,干脆利落一个字:“说!”
“你要是气闷就冲着我来,何必吼她,找她不痛快!”幽皇唯恐天下不乱地上前帮腔。
“滚开!”
冰冷寒气在黄泉月手中凝成雪晶,眼看着他就想动手。
幽皇哪里会怕,笑得更是阴惨惨的,看着都让人觉得牙酸。
一瞬恨不得掐死这疯孩子。
但见幽皇眼里跳着阴火,便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这疯孩子不是一般的狠,绝对不是她这种级别对付得了的。
更不用说,他手中不知还握着个什么东西,连天王那样的人都吃了暗亏。
美人果然都是祸害啊祸害!
想到这里,她一把扑到黄泉月身前,抱住他:“别……别动手。”
她不知道。
幽皇眼中正光芒万丈。
他是很欣喜的,生活太平静了便没有滋味,要知道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会让胜利的果实来的更加甘甜。
黄泉月这个对手,不错。
他的脑袋中顿时浮现出一瞬抛弃旧爱,与他双栖双飞,在山洞中,或草地上,自己将一瞬扒光了压在地上,压着她就像压着整个琅琊幻境一样,让她紧紧夹着自己的老二,畏亵交欢,黄泉月被锁在一旁,气得干瞪眼。一时之间,只闻山洞中自己的淫笑声,和黄泉月不甘的吼叫声怒斥声交织在一起,随后就被一连串肉体碰撞声,一瞬哽咽呻吟求饶声所取代……
不得不说,这个画面非常之不美,让人反感,却又在这种限制级的画面刺激下,幽皇内心生出一种阴暗难堪的欲望来。
连着这二十年来,在那幻境黑暗血海中,没有一丝血肉活气的训练中所受的罪,无边的恨,那些血腥黑暗,恐怖残忍的过往,都平复了不少。
就算为了这个目的。
一瞬,他的主人。
幽皇他要定了。
现在嘛,暂且放过她好了,反正不急在一时。
想到这里,幽皇拍拍ρi股闪身走了。
(小猴几:小皇这疯孩子就是无聊闲的。改天让他去超市跟爷爷奶奶大叔大婶阿姨姐姐什么的,抢枪超市紧俏打折商品,他就不无聊了。
不过,这阴险孩子,搁那都是一坏胚,流的是坏水,估计没人抢得过他。
美人月啊美人月,猴几看好你,加油抢!)
这一切,在黄泉月眼中却变了味。
他要动手教训那小色鬼(实际上,幽皇比黄泉月还大上二岁)。自家傻丫头拦着让那混蛋脱身不说,小色鬼还一脸激动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心里觉得别扭。
看着一瞬满脸春色(被你吓得,先吓白了,又吓红了),浑身上下衣衫不整(被疯孩子扯的),怎么看怎么都像做过那档子事的色气,难道是……他们干柴烈火,自己坏了他们好事!
这个认知让他就觉得胸中一股邪火腾腾燃烧,直烧得他火气也大了……一下子血气上头,推开一瞬,直指着她的鼻尖说不出话来。
一瞬眼看着黄泉月被自己刺激成这幅模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敢掉下来,心中那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
她知道黄泉月那一推,是带着气儿的。
要换成自己,看到美人月跟别人这么亲热,估计能整出个几级地震来。
所以她半红着眼圈,不管不顾地又扑了上去,抱着自家美人月死命不撒手,哪敢让他跟那阴险王八蛋孩子动手,一门心思琢磨着,万一这人没了,她找谁哭去?
她只想这个人好好的,朝着自己笑。’
她只想这个人好好的,陪在自己所身边。
黄泉月哼了一声。
一瞬战战兢兢地看过去,这一看,就看进对面如火似血的双眸中。
她被吓得再次闭上眼。
黄泉月见一瞬这模样,心窝里又暖了起来。其实他并不相信一瞬会背着他与幽皇干出什么勾勾搭搭的事来,但看着这傻丫头笨成这样,总被人拿着做枪使,心中怒火上头,火气上冲也就在所难免了。
“衣服穿好,像什么样子。”一边帮她扯好衣衫。
“你……不生气了?”
对于如此大方的美人月,一瞬心里一个劲儿的狂打鼓。
“笨丫头,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好骗啊!”黄泉月敲了她一下。“下次记得别跑远了,跟在我身边。”免得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当然,那个屡次占自己笨丫头便宜的王八蛋,他是不会放过的。
“嗯”
一瞬笑,笑得暖暖的,好像洒满身上的阳光。
沉溺在这种温暖里,黄泉月一时竟不舍得移开眼。
过了好一会儿,一瞬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声。
“怎么?”黄泉月问。
一瞬刚要开口。
正在这时——
一个小小的熟悉黑影迎面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拿扫把、笤帚的妇人呼喊着叫骂着追过来。
“啥?”一瞬懵了。
卷三 第七十一章 抢盐惹的祸
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吱吱”声,透着惊惶与恐惧。
一瞬一愣神。
那家伙┉┉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熟悉黑影迎面冲出,如投林|乳燕般向一瞬而来,不远处,还有一大群人吼着骂着往他们这里跑。
“怎么会有猴子?”
一旁的黄泉月只看见团黑忽忽的东西往一瞬身上扑,长袖一挥,便要一掌拍下去。
“不要!”一瞬吓得差点心脏不跳了,话音落处,黄泉月一掌早拍了下去。
闭眼。
完了,小猴几,你这回要变成猴饼了。
然而,那猴子却灵活异常的避开那一袖之威,准确无比地扑在一瞬的怀里。
黄泉月了然,收势。
“猴┉┉猴几?”一瞬有些不确定了。
怀中这暖暖脏脏的小东西,先不说它变重了,全身皮毛乱糟糟的,原本雪白的毛皮居然都变成了浅棕黄|色┉┉但嘴里叼着根香蕉,手里还拎着挂香蕉,馋嘴的神情跟她家小猴几一摸一样之外。
脸花得比脏兮兮的流浪猫还难看,琥珀色的小猴眼非常悲情,泛着眼水望着她。
一瞬只觉满脸黑线不住下垂。
抚额。
这只臭猴子一边用满是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一边还在┉┉啃香蕉!
悲伤不忘吃东西。
拜托,猴,你也专心一点好不好?
小猴眼眨得比快要死了的小白兔还可怜,眼泪滴在香蕉上,又被它和着香蕉一起塞进口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找我找的辛苦。一瞬理理它的猴毛。不自觉就把那句多情的话说出来。
惊觉自己转眼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看看周围那些气势汹汹的大婶追猴军团,一瞬恼了:“臭猴几,你是不是又偷人东西吃了?”
小猴几扁扁嘴,不理她,把头埋进一瞬胸前当乌龟。
一瞬险些抓狂。
这只惹祸精!上次抢了宁王元昊的布袋,害得她跟龙影天一行人差点被千里追杀,最后自己还差点光荣了,它它它┉┉居然有故技重演了?
都是一大早抢盐┉┉咳咳,错了,都是猴几惹的祸!
气的她差点一下没忍住掐死这臭猴子。
黄泉月瞪着它,明显有些吃味。
那些瞪着眼睛,手拿扫把、条帚的气势汹汹杀到的妇人大婶们,突然全都没了声音,一个个用崇拜的星星眼盯着一瞬┉┉咳咳,后面的黄泉月。
就差漫天飞舞些粉红泡泡了。
啧啧┉┉拉风真的是天生的。这是人品问题。
这回一瞬真不怀疑怀中小猴是她家猴几了,不然天下还会有哪只死猴子象她家这只一样无耻、欠扁、好吃,不知死活地抢东西吃抢到人家厨房去了┉┉
从古到今,你看那个厨房大婶好对付过?
不过,毛为啥黄了,难道是上次被烧的──?
可怜的小家伙。
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世的嘻哈猴和哈士奇。其实她挺喜欢可爱的小东西的。不知道,爸妈他们还好不好┉┉有没有再为股票啊基金啊或者其它什么事绊嘴。
还有现世的哥哥┉┉
不对。
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
感觉到身边粉红泡泡越来越多,而且在呈上升趋势的一瞬,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冷得象块冰似的黄泉月向安全后方大转移。
自家美人自己都看不够,哪能让别人免费参观。
那群大婶们不清楚俩人身份,只知是境中贵客,眼见他们离开,倒不敢生事阻拦。
回到落霞轩,一瞬还有些不太高兴。
“你干嘛站那里动也不动地让她们看?”
黄泉月可不能说自己正不高兴看那臭猴子贴一瞬怀里,更不能说,他还在想着之前幽皇与一瞬之间有些诡异的不对劲,根本没瞅那群大婶半眼,只是凑在一瞬耳边轻啄了一口,笑道:“小醋坛子,那下次我单独让你一个人看┉┉”
“谁、谁是醋坛子!”
一瞬狠狠瞪眼,却忘记仂这时候她的脸已经发红。
怀中的小猴子琥珀色的眼睛非常幽怨瞪着俩人,像无声控诉。
小猴子与她失散后,似乎混的挺倒霉的,身上到处是伤,血肉模糊,还脏脏的。猴肚子上伴随着新结痂的褐色伤痕,单薄的小身板,看得让人也不由得一抽一抽地跟着心里犯疼。
>___< ┉┉
一瞬心软了。
拍拍小猴头,叫落霞轩伺候的人弄来伤药,抱着小猴子去后面温泉打理干净。
说老实话,黄泉月是不想跟过去的。
他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总觉得脏脏的,更不用说,那只猴子现在的惨状。
可是究竟放心不下,不情不愿跟了过来。
才一进去,一身湿漉漉的一瞬便扑了过来,攥着他的衣服大声嚷嚷:“我想起来了,美人月,我想起来了!”
“嗯?”
黄泉月被她搞得有点头晕,听得不太明白一瞬在讲什么。
“┉┉不是早就想来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
黄泉月头晕了。
“笨丫头你再不说清楚想起啥了,小心我不要你了。”怎么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正处于极度兴奋中的一瞬没听清他前半句,后半句倒听得清楚,小脸一白,登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追跑着过去打他,“你敢不要我,看我打不打死你┉┉”
这哪跟哪啊?
黄泉月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有点心虚。半抱着她让她打,笑道;“谁叫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瞬差点咬上来,一听这话也回过神来,忍不住又突然笑了。
“又哭又笑的,难看死了!”黄泉月拧了拧一瞬的脸颊。
一瞬想到正事,一把挥开黄泉月伸过来拧脸的爪子,“美人月,我想起来如何治你身上的三笑合合散了。”
“呃──?”
“我们现在就去找龙影天。”
卷三 第七十二章 猴几滴XX
“闹了半天,就是想着见那个混账啊?”黄泉月气得差点一爪子拍上去。
“我┉┉不,那啥,我┉┉”
看着黄泉月跟审犯人似得咄咄逼人,小一瞬心里的委屈劲儿就甭提了。她气得把后背一转,不看美人小醋缸那副窦娥冤的嘴脸。
对,就是小醋缸,也不怕酸死!
“丫头┉┉”美人小醋缸低唤。
“嗯?”一瞬闷闷地应了声。
美人小醋缸浅浅叹了声,手伸过来,从后面将她搂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塞进身体里一般,不留一分一毫空隙。头搁在一瞬肩上,“傻丫头,别管我的伤,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别离开我。”
“美人月┉┉会疼┉┉”一瞬喃喃道。
会疼┉┉会疼┉┉美人小醋缸疼┉┉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更疼┉┉
“我死了,你会很伤心?”美人小醋缸问。
“是。”一瞬答道。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如何?”
“┉┉我不知道。”一瞬呜地声又哭了出来。有时她觉得自己实在无用,眼泪竟大把大把地流,也不知自己伤心个什么劲,“我会一辈子只想着你一个人,守着你一个人,直至碧落黄泉,奈何桥前去寻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喝那孟婆汤,你一定会在曼珠沙华盛开的地方等着我,对不对?”
美人小醋缸说道:“我的确会等你。”
他的手抱得更紧了,声音平缓而温柔。
一直等着我家傻丫头┉┉
哪怕地老天也荒!
一瞬心中暗暗发誓:说什么也要将这个毒解了。
美人还是活生生的比较好,还能养着她当小米虫,还能笑给她看,还能保护她,如果现在不努力,活美人变成死美人,那她绝对哭都哭不出来。
龙影天你这杀千万的混账,最好老老实实赶紧把三笑合合散给我解了,否则再让我家美人小醋缸伤心,看我饶不饶你!
她低低念着,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没听见。
“美人月,毒一定要解。”一瞬的声音很坚决,象对美人小醋缸说,更象在对自己说。
美人小醋缸当时脸就黑了,“你要我去求那混账?”
“呃┉┉”
又惹美人生气。
一瞬的心揪了一下,疼了起来,随即又笑了,“美人呐,你变笨了耶!如果惊蓝口中那人真是龙影天的话,他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而我是未来境主,你┉┉嘿嘿嘿,自然应该就是本境主的明妃┉┉唉呦,唉呦,轻┉┉你轻点┉┉”
被傻丫头说笨┉┉
美人小醋缸登时气岔,抓着她漾着笑的脸,拧了下去,“笑,我叫你再笑!”
还有什么该死的明妃┉┉
明妃┉┉
明明她才是自己的羽王妃,咋一转眼,他一大好美少年,堂堂皓国羽亲王爷就被她说成什么明妃。
不生气才怪了!
实际上,他对这个称呼也没那么多反感,主要就是看着一瞬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心头冒火。
“唉呦!”一瞬作怪叫了声,故做哀怨地揉着脸颊,悲声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拧我之前,就没想过会被你给越拧越丑了?”
本来也就只这么好看。
美人小醋缸在心里腹诽了句,但他还没蠢到将这句话说出来。
“怎么了?”
“没。”美人小醋缸望着一瞬的笑脸,心里有着异样。
一瞬说的每一句话总会让他心里既酸又甜,那种莫名的滋味让人难受又开心,心揪得紧气息微窒,几番袭来令他知道算栽在这人身上了,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令自己思绪纷乱。
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不说,连基本判断力都没有了。
真不知是福?
抑或是祸?
───────
下午时分,天王殿以西的幽静一隅。
琅琊幻境的地牢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
只是监狱牢房,再怎么干净,总也免不了腐烂霉坏的气味。
相对于这些,那个突然变得很好说话的天王大人奇腾的态度,才真正让一瞬和黄泉月俩人觉得诡异。
他简直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
听得一瞬提出要见那个被抓的潜入者,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大手一挥令一得力手下带他们前往探视。那个叫干脆利落,让一瞬与黄泉月面面相觑。若不是俩人之前对他印象太深,真会怀疑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冒充的。
一瞬隐隐觉得,或者与幽皇要挟自己的那个东西有关。
虽然还没想通到底是何物事。
借助壁上火把黯淡的光,一瞬仔细打量了下那人。
那人肩上足下套着两道重枷,颈间还如狗一般系着根铁链,一袭红衣被囚狱生活磨得有些破损,腰身却依然笔挺,标枪一样直,劲爽俊朗之气隐约可见。
面容被纷乱散落的长发胡须半掩着,看不清楚轮廓,或许这也是他身上最象囚犯的地方了。
这人果然是龙影天。
──玄离国的昭和帝。
虽看不清面容,可俩人都认得那身红衣。
新郎倌的红裳。
身陷囹圄,本以为人早当被折磨成鬼也不如,谁知他却还是堂堂正正地倚墙而坐,比比一瞬想象中要整齐得多。
真龙天子,果然与众不同。
美人小醋缸冷哼了声。
龙影天身上那片红,刺痛了他的眼。
一瞬多机灵,一听就知道她家美人又生气了。忙伸手拍了拍以示安抚。
黄泉月更气了。
那倒霉孩子那神态,跟摸猴似的,真当自己也是赖她怀中那只贪吃欠扁好色的臭猴子了?
贪吃欠扁┉┉嗯,好色?
为什么这么说,黄泉月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总觉得那猴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无数个粉红泡泡┉┉恶寒一个!!!
(补充一句:一瞬家的猴几是只女猴子,不是男猴子。)
一瞬讷讷地收回了手。
龙影天极警醒,听到脚步声,双眸突然睁开,正与一瞬端详他的视线相撞。
“小瞬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影天声音中透着一丝惊喜,看到后面的黄泉月,脸又沉了下去。
一瞬轻咳了声。
不管怎么说,龙行┉┉龙影天对她还是不错,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与他处于敌对局面。
她简单说了一下经历,却没敢照实说。
没敢说这里就是天下最神秘的──琅琊幻境,只说这是个世外桃源,主人不喜欢外人侵入,倒也没有其它敌意。自己与此处主人有缘,帮他们解开了三个难题,他们倒以礼相待,又碰上了一路找寻他们至此的黄泉月云云。
因为知道琅琊幻境位置的外人,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她是选定的境主,黄泉月是她丈夫,自然不是外人,但龙影天┉┉如果给他知道这里便是琅琊幻境,总不能跟诸王说,他也是自己丈夫吧?所以,便含糊了过去。
黄泉月冷冷站在一旁,脸上淡淡的。
他才发现自家笨丫头还是个撒谎的好人才,扯起谎来,血压心跳指数正常,都不用打草稿。他也懒得戳破一瞬的谎言,虽然知道一瞬心里那点小九九,绕这么一大圈,明说是为自己寻解药,实际上也有点舍不得龙影天死在这里的意思。
想到这里,醋意又腾腾上涌。
他那像匕首似的目光立刻刮了过来,差点将那俩人一顿无声的凌迟。
最后一瞬说了句:“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你虽然逼我服下了‘忘情’,但我也不怨你,投桃报李,你也应该将三笑合合散的解药告诉我吧?”
龙影天没有出声,只望着她。
看龙影天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一瞬有些急了,“你不会白告诉我的,我会努力跟这里主人求情,放你出去。
她语气略顿,观察了一下龙影天的表情,继而补充道:“虽然之前你们有些不愉快,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好歹我们现在也算同舟共济一场,美人月也会承你情的,我们都会记得你的好,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黄泉月暗暗咬牙,嘴角有些抽搐。
闭了眼,深深吸一口气,忍!
但是┉┉
实在是┉┉
忍不住啊┉┉
他倏然睁眸,轻挑下眉,感觉自己的暴力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自己果然高看她了。
笨丫头扯起谎来眉毛都不动一下,哪知跟人谈判的水平会差到如此程度,简直叫个惨不忍赌也不为过。明明事情就如她之前所说,己方优势在手,这会她却不善加利用,反而一副跪地求饶的样子┉┉
这样子能成功,才真叫有鬼了。
龙影天张口,一句话差点让黄泉月跌倒。
“我答应你!”
“哦哦!就知道你是好人。”一瞬大喜,巴着问:“是什么?是什么?”
龙影天笑,指了指一瞬怀中的小白┉┉现在应该叫小黄毛猴子了,那淡棕色洗都洗不掉。
“药引就是它。这只小猴子的便便就是逍遥门三笑合合散的解药。”
卷三 第七十三章 锦夜VS长风
佛云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悔、爱别离、求不得。
┉┉┉
瑞亲王府。
玄离国的常胜将军──龙锦夜正坐在梨花椅子上好整以暇喝着香茗。
长风是被盆冷水泼醒的。
冰冷的触觉,手腕脚踝剧痛,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锦夜没了笑容的面孔,“醒了!”冷冷两个字。
“你胁迫本王时,没想到会再落入本王手里吧?”
长风没有出声,打量了下四周。
这是一间颇大的石室,根据其阴暗潮湿程度和周围石壁上挂满的刑具来判断,应该在地下刑室。龙锦夜身后站了七、八个彪悍的用刑手。
而他┉┉
全身赤、祼着,四肢被拉伸到极限。手腕脚踝上,沉重冰冷的铁箍,连着绷直的铁链,将他大字型固定在空中。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铁箍的内环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尖针,全扎进他皮肉里。
戴上这样的刑具,手脚稍微一挣扎用力,便会痛得难以忍受。
长风苦笑,真不愧天下闻名的瑞亲王爷。
刑具都与众不同。
锦夜显然对长风现在赤、身被吊着的状况很满意,上下打量片刻,笑道:“长风,或者还是该叫你随风?眼下这样子还真适合你这样的┉┉贱、货。”
这种含笑的恶毒语气中的怨恨┉┉
若不是这贱、人,自己堂堂亲王之尊哪会受人胁迫,在一众臣民面前受这种污辱?皇兄好好的成个亲,又怎么会失踪,毫无消息?自己还得费心使力地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
太庙前那堆破石烂砖的早已清走,坑都挖得深达数十丈,谁知连衣角都没挖出半块来,除了那个至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御用医师──白凤。
高台上几个人就好像跳下了无底深渊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兄的下落自然要着落在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身上。
锦夜的眼神更狠厉了一些。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混进本王身边又有何目的?太庙那场崩塌是不是你们弄的?”
“┉┉长风。”
长风沙哑干涩的嗓音完全失去了以往那清雅如风的冷然,却多了点儿让人心神动摇的致命蛊惑。
锦夜绝美的容颜上倒楞了下。
“你真叫长风?”
他知道随风肯定是假名,但没料到自己随口谄的名字,居然会瞎猫碰死耗子──赶上了。
“是。”
“目的?”
“奉阁主之命潜入玄离救一瞬姑娘。”长风答得很干脆,反正在太庙时,被他胁持的龙锦夜便知道,自己是黄泉阁的人,也无须相瞒。
“你们一起还有多少人?现在在哪?”
“┉┉”
“不肯说吗?那也行,本王就换个问题,太庙的崩塌是你们搞得对不对?你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
“说!”
锦夜上前捏住长风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扯得披散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长风一边的视线。锦夜的手指纤长漂亮,却像铁钳一样,捏得人下巴极痛。
长风苦笑。
他是黄泉阁弟子,奉黄泉月之命,扮作舞伶早潜入玄离,只为了探知一瞬下落,必要时,不惜暴、露身份,不计代价也要出手相救。谁知酒宴上一舞之下,那个玄离的常胜将军瑞亲王爷居然看上了他,他见情势不对,索性勾引龙锦夜在前,挟持他在后,原以为万无一失了,哪知眼前好好一座高台竟然会平白崩得四分五裂,高台上的阁主不知有没有及时逃出,反倒他一惊之下,被手中人质锦夜钻了空子,趁机反击,将他拿下。
如今锦夜倒问他要人┉┉
真有点哭笑不得。
“笑什么?”锦夜拧眉。
“王爷今儿个一来就叫人猛招呼我,莫非你们玄离王──昭和帝也掉入深坑里,下落不知吗?”
锦夜斜着眼儿笑。
突然一巴掌扇上来,长风的脸被巨大的外力打得偏向一侧,火辣辣地疼,脑中嗡嗡作响,口里一下充盈着血腥气味。
“贱、货!”他恨恨地骂着,“死到临头还卖弄唇舌!”
长风保持头偏在一侧的方向,没作声。
锦夜又一脸笑吟吟的,却极粗暴的抓住长风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起来,手指漫不经心的纠缠玩弄长风的头发。
“不肯说吗?不如由本王带你参观一下这满室的刑具也好。”他指着最左边一个大汉手中一套针,道:“这些都是用蜂毒和蝎毒喂过的银针,看上去普通,但只要寥寥几根,就可以令人痛不欲生。内力越强劲的人,毒行发散越快,效果就越好。”
一边说,锦夜一边挑出一根,缓缓推刺进长风的手臂。
臂上那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不是单纯的痛楚,而是混合了直钻进骨子里的麻痒酸胀,让人难以抵抗。
有人不怕痛,却也是怕痒的。
痒┉┉有时更难受。
锦夜又拿起一个铁丝做成的,箅子般得东西,笑嘻嘻说:“长风见过这个么?把它罩在你皮肉上按紧,肉便从网口挤出,然后拿快刀一片片片下,据说恰好可以片三千六百刀┉┉”他指指右边角落里,一个木马般的东西,“这个长风一定不陌生,处置淫、妇游街的木驴┉┉”他故意伸手摸了下长风臀肉上的紧窒菊|茓,又看看那木驴鞍上拳头粗细的巨大突起,说,“这么大给男人用恐怕吃不消,不过给长风舞技高超,身体柔韧度想来肯定不错,一般的大小可能满足不了你这小淫、|茓。”
这刑室内的东西总有七八十种,锦夜一一详细解说了几种。
长风的脸早苍白一片。
锦夜用手摸着下颌,若有所思地说:“先从哪个开始呢?┉┉看你这身细皮嫩肉,先不要把身子弄得太难看吧?┉┉别害得我都没胃口了┉┉”他转身指指那木驴,道:“要不就这个吧┉┉”
木驴上的巨大突起泛着黑红的光泽,不知染尽了多少人的鲜血。
长风只觉全身血液已经拒绝提供到颈部以上,浑身忍不住哆嗦,连忙低头垂下眼帘,免得锦夜看出自己恐惧的眼神。
他缓缓的垂下了头,鸦羽般的黑发散下来几缕挡住了眼神。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会让处于弱势的一方更加紧张。
锦夜冷笑,伸手“咔吧”一声,就把长风的下巴卸了下来,“想咬舌自尽吗?你放心,要死也等本王将你奸够了奸烂了再说!”
长风疼得眼泪都差点当场飙出来了,无法合拢的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唾液。
他狠狠瞪了过去。
看着看着,锦夜来火了!
你看就看呗,那眼神怎么还那么勾人┉┉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居然还当总勾引老子!
“动手!”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然后便是“唰唰!”的破空声响。
鞭笞么?
长风微微松了口气,比起那木驴来是好太多了。
“开胃菜”上来了。
皮鞭,藤条,带着风声抽过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长风默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上渐渐布满血痕。
好痛┉┉
长风的身上开始交错着嫣红的道道鞭痕,衬着白皙细腻的皮肤,显得诡艳淫靡。
空荡荡的刑讯石室里回响的就是鞭子打击皮肉的声音,间或有长风压抑不住溢出来的一声短促的呜咽哀鸣┉┉
锦夜的呼吸渐渐沮重起来┉┉
终于,按照节奏该等到的一鞭没有来┉┉长风睁开眼睛,因因为疼痛大口的不断喘气┉┉
“滚出去!”
锦夜美丽的明眸中闪着恶狼般的荧光,突然怒吼了声,吓得那帮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们溜得飞快。
看着锦夜甩手抖出藏在袖子里的随身软鞭,长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一分细一份痛。
知道打人最疼的是什么吗?不是狼牙棒,是藤条。
刚才那些粗壮的皮鞭只是视觉效果吓人,真的打在身上皮开肉绽却不怎么痛!而这种极细的软鞭,材质奇特,柔韧非常,收尾时手腕一压,绝对可以让你皮肤不破皮下全烂!
淤血都包在里面,可以多疼上二三十天┉┉
第一鞭下来后,长风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细胞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被痛楚占得满满的┉┉无法形容的疼,好像用钝刀子一样在身上慢慢刮着骨血┉┉冷汗如雨滴下┉┉
长风咬紧牙关,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不容他喘息,第二鞭、第三鞭,四、五、六┉┉如暴风骤雨般疯涌而至。
长风的眼前开始发黑┉┉
痛楚层层叠加,火热的手摸了上来,摩挲那些细细的微肿的红痕┉┉长风痛得浑身打颤,抽碎了的皮肉被这么摩挲,只觉得每一下都如千万根针刺一般,简直是另一场刑罚!
“贱、货。”
今夜喘息着说,眼睛里的火焰更加炽热,恶狠狠地把长风的下半身往怀里一带,小腹撞到锦夜的下、身,明显有一个更加火热坚硬的突起抵着。
“别┉┉。”长风忍不住含糊了一声。
和强、暴比起来的话,还是继续鞭打好了。
锦夜的呼吸还是不稳,胸膛起伏,“别?”他喘息着笑起来,说出的话却非常找抽:“你卖心勾、引本王时,没想过这种结果吗?这回装什么清高!再不听话┉┉本王可要动粗了。”
动粗?
长风几乎想扑上去咬死他!
如果还能动的话。
锦夜猛地一掌将尚在喘息的长风翻到身前,撩起他的一只脚搭在肩上,双腿大张,露出身后的蜜色菊洞,一只手指急切地刺了进去,嘴继续讽刺道:“告诉本王想知道的,不然今天活活Сhā死你,本王手下强壮的男人可不缺。”
“不──!”
长风下巴被卸,发出的声音非常含糊。
锦夜嫌一个人说话没劲,扶住长风的脖子,帮他把脱臼的下巴接回去。
“不要这样?”
锦夜狞笑,绝美的脸孔有些扭曲,突然抽出了手指,没等长风舒缓一口气,他扯掉自己的亵裤,将早已昂扬的欲、望猛地Сhā了进去,然后接着问道:“┉┉不要这样,你要怎样?直接干?”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没有扩张,只有一根庞然大物的野蛮入侵。
干涩紧闭的入口经不起这种粗鲁野蛮的进攻,立刻被残忍的撑裂!长风惨叫一声,颤抖着拼命想退缩,却被锦夜抓的更牢!只能任其不断挺进┉┉
这种非正常的侵入是困难重重极不顺畅的。
被撕裂的痛楚有如烈火灼烧般攫住了长风,让他几欲晕厥。一声惨呼已经滑落嘴边,却又被他活生生咽了回去。
鲜血顺着结合处流了出来,长风笑了:“┉┉王,王爷在方面┉┉还,还真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嘿嘿┉┉比┉┉比外面,外面杀猪的屠夫还要没品┉┉”
锦夜没有搭腔,回应他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抽送。
完全的抽离和直捅到根部穿透,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冲击,有若一把挫刀在长风体内来回绞杀。
刑室里回荡着两个人的喘息,难耐与痛苦相互激荡┉┉
眩晕,潮湿,淫靡,刺激┉┉
痛到眼前发黑,爽到眼前发白,快、感就是这样没道理的构成。
感受到怀里人快没了气息,本该沉浸在快、感与欲、望中的黑发美人却在长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毫不相称的有点悲凉的笑来,然而手臂却收得更紧,更牢。
抓的再牢也不属于自己,是这样吗?
终究是七苦之首啊!
求不得,求不得┉┉
┉┉┉┉┉┉
┉┉┉┉
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种伤害。
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也许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注定了这种无言的结局。
我堂堂玄离亲王,居然┉┉
动了心!
对方是个奸细也罢了,麻烦的是──他居然是害的皇兄,玄离王失踪的仇人。
爱与恨极致,身下的紧窒,差点让锦夜疯狂。
整个房间都是淫、乱不堪的交、合的水声,几个猛烈的撞击后在长风体内肆无忌惮的释放!
突如其来的冲击令长风瞳孔猛地放大!
死死的攥紧了拳头!滚烫的液体在身体最深处喷薄而出!那罪恶的温度将他从里到外一一灼伤体无完肤┉┉
浑身脱力地垂吊着,身下一片狼藉。
红的是血┉┉
白的是其它男人的精、液!
锦夜舔了舔嘴,突然低头在长风下巴上咬了一口。
长风“哎唷”一声叫了出来。锦夜哈哈大笑,笑声里似乎有说不出的愉快。
这个变、态!我草你M!
“龙锦夜!”冷冷的声音,似乎压抑了很多怒气。
从刑室入口处传来。
卷三 第七十四章 吃药不吃药
锦夜回头一看,笑“你回来了。”
干肆意闯入他瑞亲王爷龙锦夜的禁地,敢这么张狂的跟他说话,天下之大,除了他老哥玄离王龙影天外,也只有眼前这家伙了。
郎忍瞪了他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问出点什么没有?小天到底怎么样了?”
锦夜皱皱眉,没有说话。
“把他交给我,一个晚上,我就让他招。”
“不┉┉”
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长风,想也没想,锦夜一口拒绝。
“不行也得行!”郎忍强硬到底。
锦夜一脸落寞,道:“郎,你不相信我吗?再给点时间,我一定让他说出来。”
郎忍听得他叫那个“郎”字,牙都酸到了。费半天劲才重新找回声音:“没时间了。”
“嗯?”锦夜有点诧异。
郎忍扬扬手中的东西,磨着后槽牙说:“天曜皇朝已经向我国宣战,不过一晚上,就已经占领了三座城池!这是刚刚回来的最新密报。”
“什么──?”
这个消息委实太惊人了,锦夜也不禁脸色大变。
天曜皇朝对玄离的垂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玄离兵强马壮,国力鼎胜,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为何偏偏会选在这时候动手?难道他们已经知道玄离王失踪的消息?
他一把抢过密报仔细翻看。
半晌──
“天曜朝这次派出的大将是谁?”
“越不凡!”
“┉┉”
──────────
这死洁癖!
一瞬想黄泉月这人,铁定是生来克她的。
自己虽然是个软柿子,但绝非低声下气之人,只是碰着黄泉月,这一切变化作云烟,只能为他想了。
黄泉月更郁闷。
看着一瞬尖尖的下巴和略微凹陷的双颊,看一瞬憔悴的模样与发白的脸庞,心里有些疼。
但,那个该死的药┉┉
“吃药?嗯!”
黄泉月搭在一瞬肩上的手缓缓挪了开来,脸色有些不好。
一瞬试探性地再靠近了一些。
然而自己一往前,黄泉月屁、股便向后挪了半寸,那对眼还紧盯盯着一瞬手掌中的药看。
跟看到大便似的。
咳咳┉┉
错了,是大便,小猴子的大便,虽然外面包着一层桂糖。
但大便就是大便,换个包装也不代表能改变它的实质。
“美人呐┉┉”一瞬笑嘻嘻地又再靠近。
黄泉月眉头纠结继续后退。
“月啊!”一瞬想了想,改用迂回策略,将药先搁一旁桌上。
“┉┉”
眨了眨眼睛,黄泉月果然没有再闪开。
一瞬往黄泉月怀里靠去,还顺带朝他蹭了蹭,脸上神情像找到肉骨头的小狗狗。
黄泉月身子一僵。
一瞬还不晓得自己那一蹭蹭着了对方哪里,继续蹭,黄泉月便低下头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气息有些紊乱,低喘着。
一瞬愣了愣。
柔软的嘴唇只是稍做离开,下一刻湿滑的舌便舔过一瞬因说话太多有点干裂了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勾着、轻舐着。
一瞬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了,忍不住喉头迸出低不可闻的呻、吟,那声音听入黄泉月耳里,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黄泉月握住一瞬的手,将之往下腹处带去。
眼神直白露骨,满是爱恋。
手掌被往那暧昧尴尬的地方一贴,即便是隔着衣衫,一瞬仍能感觉到衣料后头那物体的坚硬与热度。
脑袋像被打了一棒子似的,嗡嗡直作响,她恍惚地反射抓了抓,以确定那肉、棒是否真是她所想。
被这么一抓,黄泉月微微皱了一下眉,差点让一瞬直接弄的岔气泄了。
“小坏蛋┉┉”
他轻笑,稍离了一瞬,舌尖上还连着一条淫靡的银丝,一瞬脸更热了,一双眼死命盯着黄泉月绝美而沉醉的神情,怎么也移不开。
柔软的熟悉触感再度贴上双唇。
与方才的亲吻不同,这回夹带着急迫与喘、息,有些迫切,对方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深深入口腔中拼命吮着,纠缠她、含着她、吞吐着她的舌,让她闪躲不得。
一瞬无法忍耐地颤了一下。
唇齿的接触有些湿热,却滑嫩又带着前所未有的香甜。
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道气息完全被对方纳入口中,舌尖也因此戳刺得更深,完全盘踞在她嘴里,越来越激烈,摩擦的一瞬又麻又疼。
黄黄泉月喃喃念着一瞬,反复再反复,像是永远不够般吻着,执拗划过一瞬嘴里每一分每一寸,强硬而又带着眷恋。
黄泉月的低喃让一瞬陷入迷茫里,直到目光无意识地落到桌上的药丸时,才让一瞬清醒过来。
吃个药,咋跑题了?
她轻推了黄泉月肩头,要黄泉月放开她。
“别想混过去,先吃药。”
奸计被识破,黄泉月身子缩回去,老僧入定不理她。
“吃吧?”
“不吃!”
不是吧?自己一片好心还真成驴肝肺了?一瞬有些生气了。
“吃!”
“滚┉┉”得,毛驴子回来了。
一瞬心想自己和美人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上古的兵器──贱(剑)!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吃药说不准啥时候,活美人真变死美人了。
一瞬急着、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着急上火了。
“黄泉月,你┉┉你他M的到底吃不吃药啊?”一瞬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扑过来攥着黄泉月的衣襟瞪眼睛。
坏菜了!
话一出口,一瞬便发现自己不但贱还缺心眼。
第一次听的连名带姓的喊他,黄泉月果然大怒,勾得他吃软不吃硬的驴劲又上来了。
手一挥就把一瞬甩一边去了,结果劲儿使大发了,一瞬的后脑勺撞在桌沿上,“当”的一声,都带回响的。
“啊!”
一瞬被撞得有点晕,看着黄泉月脸变了色还纳闷!结果感觉脖子上有水往下淌,随手一摸,满手的鲜红。
不知道外面一会儿会不会下雪,自己就是正宗的窦娥。
为了让那只死猴子拉点儿便┉┉嗯,嗯,救命要的药,她费了多少精神?一下午想方设法用“肥鹅填食技”塞了多少食物进那张猴嘴?
那么贪吃的小猴子,到最后愣给食物撑哭了。
她不嫌臭,不嫌脏,生怕黄泉月不肯吃,还在药外面密密地裹了层桂花糖,严格按着现代糖果的黄金比例调配着,那认真劲像投毒似的。
容易吗我!
结果两人也没玩SM,咋就见红了?
还在发愣,黄泉月就惨白着一张脸过来救死扶伤了。
傻果然是天生的,看着自己手过来,都不会闪一下。
破孩子也不想想,就他这身手,一瞬闪得开的话,好歹也得算得上江湖顶尖的高手了。
见那血不要钱的往下滴,黄泉月心都揪疼了。手上却丝毫没有迟缓,右手飞速一拨,反指连点封住|茓道,轻柔地掀开些头发,金创药小心地洒了下来,立刻包扎起来,动作都轻柔舒缓,一瞬甚至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楚,后后脑勺就包扎好了。
一切动作都迅疾而无声,几乎是几个眨眼之间,就已结束。
一瞬有些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黄泉月泛白的脸,伸手摸了摸,“没事,不用担心!”
“宝贝。”黄泉月揪着心。
“呃┉┉”
自家冰山美人会叫她“宝贝”,这可是头一回。
心中禁不住一阵暖,像是喝了上好的醇酒,颇有一种晕眩不真实之感。
看到黄泉月一脸愧疚,一一瞬顾不得自己脑袋上的伤,打算趁着机会,继续晓之以理。
忍不住“啾”地声,凑过去亲了一下。
黄泉月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甜意,刚想着说点好听的话,突然见一瞬竟拿起那颗杏子般大小的药丸塞入口里┉┉
然后──
撅着嘴,又亲了过来。
黄泉月傻了眼,差点没一下晕过去。
快吐了┉┉
喉间有种冲动,欲呕未呕的。
一瞬此举算得上是舍身取义了。可惜,这样特殊的药实在不是黄泉月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一瞬不管不顾,撅着嘴往上凑,小脸都有点发紫了,“┉┉洁癖个啥,那┉┉命不,重要┉┉吗?我跟龙行┉┉影天不都吃过了,又,又┉不你一个人,怕个啥?”口中含着药,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黄泉月没思想准备,被自己的一口吐沫呛着了,换成他脸发紫了。
也是哦。
不然傻丫头身上的毒怎么会解了。
想明白过来的黄泉月登时记起自己与一瞬无数个的亲吻,舌尖还不止一次地扫到了笨丫头嘴里┉┉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那股呕意再度降临。
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不由得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快吐了。”黄泉月低声说着。
“┉┉你不会吐的。”一瞬笑了一下,有些苦涩。
她还不了解黄泉月吗?美人被别人碰到是会想吐,更不用说是那种东西,可若这个人是自己,黄泉月忍得的,一直都是如此。
对于自己的放肆,黄泉月忍得、受得、心甘情愿的。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黄泉月不得皱眉躲闪,一瞬拼死追着不放,强迫黄泉月“就范”。
房间里一时乱轰轰的。
门外待后的侍女们眼角一个个狂抽不已,这新明王大人够放得开的,这还没入夜呢俩人就玩上了,听听这动静响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终于──
房里某人传出一声凄厉惨叫。
“怎么了?”
某人脸上一阵风云变色,跟见了鬼一样夸张,“糖┉┉糖快化了!!!”
不、会、吧?!
黄泉月脸都紫了,眼珠子快凸出来,下颌也险些落在地上。
一瞬和黄泉月“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对方,终于忍不住同时扭头,“哇”的一声狂吐不已┉┉
结果原本计划周详的喂药行动在一长一短的鬼哭狼嚎声、狂呕声中结束。
卷三 第七十五章 蹲下才是岸
世上跑的最快的不是马──是人的嘴!
早知会有这种结局,打死一瞬她也不会说那话的。
话已出口,木已成舟。
药也糟蹋了,当务之急,重新找到小猴子赶紧制药要紧。龙影天可说了,美人月这毒拖得太久了,再不解只怕有解药也不好办了。
往后几个时辰里,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鸡飞猴跳,只只要一瞅到一瞬,小猴子就像被狗撵了似的,一溜烟没了踪影。
都给一瞬吓得叫出叹咏调了!
望着那股黄烟,一瞬生气了:M的!这是拿我当瘟疫呢!
一瞬想来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温文善良,本来对小猴子还有一点的愧疚感,现在全灰飞烟灭。
被激发的小宇宙熊熊燃烧。
死猴几开眼吧!
劳资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苦海无边,蹲下是岸”!
狠人儿一瞬凭借着一股傻了吧唧的虎劲儿狂呼乱喊的追了下去。
月光下。
望着竹林外从下午到晚上了,还在鬼哭狼嚎追着赶着的一人一猴,幽夜皱了皱眉。
“小夜。”
幽夜侧了下头。
一个人身穿青色长衫,站在后面不远处,清冷的月光照着他白皙的脸,月光下那双幽深的眼睛竟是湿漉漉的。
“怎么了?”幽夜的声音还是一般的温柔,伸手搂过幽皇,抚了抚他未束起来的头发。
幽皇扑进幽夜怀里,轻声啜泣。
“小夜,怎么办?我┉┉看我是真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我会很开心;看着她对别人笑,我又恨不能一刀一刀将那人剁碎了丢去喂狗;看到她难过┉┉我又会忍不住想抱着她安慰┉┉我,我真的快疯了┉┉”
“不是你的错,小皇。”幽夜的声音有些空茫,手玩、弄着身旁的竹枝,“我们从小就必须谨记:你是不动明王大人的人,一生一世只对明王大人一人效忠┉┉随着年龄增长,我们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但这来自心底深处的暗示,他们用天魔音暗中灌输的东西,却不是轻易能抗拒得了的。何况,她又是这么一个纯洁、明媚的人,爱上她不是你的错!”
幽皇抬头看了看他,有些迟疑,“小夜,难道你──”
┉┉喜欢上她,所以才清夜难眠地守在落霞轩外,只为看她一眼,听一听她的声音吗?所以听到她心有所属时,一向平淡圣洁的脸上会有难言的一丝落寞迷茫吗?
小夜,你骗不了我的。
骗得过任何人的小夜,也骗不了从小一起长大,对你太过熟悉的我。
我们可是心意相通的血脉兄弟,难道你忘了这点了吗?
竹林间一片寂静。
好半晌──
“┉┉是。我也不能幸免。”幽夜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软弱,“小夜,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果然如此。
幽皇心一沉。
但如此可悲而又可怜的小夜,他都从未见过,似乎没想到看似温柔的外表,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的小夜,也动了情┉┉还会跟他示弱。
“不好。”
“为什么?”幽夜捏碎了手中的青竹。
幽皇推开他,后退了几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两兄弟久久地对视。
对对方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了解,对方想些什么,心里似乎都知道。
对一瞬的喜欢似乎也是如此,一个人对她感兴趣了,另外一个人也受到感应似地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
幽皇不甘心!
从没跟自己争过任何东西,从没对任何东西执著过的兄长,竟然┉┉可,看着幽夜痛苦的表情,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爱,是不能分享的。
可那个人,那个人如果是小夜,从小跟他一起从魔鬼地狱中出来的小夜,一直都温柔对他的小夜,彼此互相依靠着,活下来的小夜的话┉┉应该有个例外吗?
都不想放弃,那么就只有二条路!
要打架吗?
明明平时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事。
俩人相视的眼中,彼此都可以看到无奈及苦涩。
或者,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小皇┉┉”
幽皇没有再说话,微微一声叹息,双手搂紧幽夜的腰,让两人贴的更紧。
“小皇,对不起!”幽夜也抱紧了他。
幽皇用手指绕缠在飘在眼前的金色发丝,幽幽地道:“小夜,从我们到这里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注定了这一辈子只能是她的人,不用说对不起!我不能失去她,更不能失去你,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可以的┉┉”
幽夜的手在幽皇背上轻轻抚弄着,像说给幽皇听,更像在说给自己听,“嗯,我们在一起,谁也不分开。”
在一起,不分开!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兄弟一心,还有什么我们做不到的事情!”紧张的气氛消失,风吹竹叶的声音传入耳中。
两兄弟相视而笑,前嫌尽释。
远处一瞬的大呼小叫的追着臭猴子,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恶寒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
揉了揉可爱的鼻子,伤风了?
还是谁说我坏话呢?
竹林里。
“小夜,现在该怎么办?明王大人似乎并不太想要我们,还提出要取消明侍的位置?”一提到这件事,幽皇就有点牙痒痒。
早知结局是这样,他们二十年辛辛苦苦为谁忙?
若没有那个大美人的话,没有他的话┉┉
幽夜微一沉吟,“那边情形怎么样了?”
幽皇噗嗤一笑:“那小孩子真好玩,还真相信牢里那人的话,做出药来要灌那大美人,下午听说没成功,那大美人死活不肯吃,眼下她正抓猴制药呢。”
“嗯。”幽夜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他们这十几年是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那种话都深信不疑,我就从没听说过,猴子便便还能做成药解毒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有此事也未可知。”
“惊蓝精通医术,都对于此事也闻所未闻,翻遍医学典籍,从古到今,又哪有这种奇事?那小孩子也罢了,大美人听说还是什么黄泉阁主,皓国三殿下,他竟然都没想过此事是真是假?真是奇蠢如猪了。”
“他们是当局者迷。小皇,你去牢里问问,那个解药到底是什么?”
幽皇一怔,“小夜,你要帮他们吗?为什么?那大美人毒发死了不正合你我心意吗?何必横生枝节。”
“屈人之兵,攻心为上。你难道只想要她的人,不要心吗?”
“>___ “他们知道真相只是迟早的事,这天大人情我们何妨送一送。”
“你是指天王奇腾?”
幽皇明白过来。
“有些事光凭要胁是做不到的。”
“你是说用那两张画来要胁,再拿解药来施恩,双管齐下,恩威并施?嗯嗯┉┉错是不错,不怕那小孩子逃出我们手掌心去,但平白便宜了那大美人,我可恨不能他立刻死在面前才称心如意。”说到黄泉月,幽皇恨恨地咬了咬牙,白皙的面庞爬满了狰狞的铁青。
没有他的话,哪来这么多破事,伤心费脑的。
“只要我们能接近他们,机会多得很,何必急在一时半会。”
幽皇笑得天真无邪,“这倒是。”
“天王那里现在怎么样?”
“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我安排了人盯着,但不敢太靠近。”
幽夜点了点头,“这人冷酷无常,眼下虽被咱们抓住了把柄,但一切不可大意。”
“我办事你放心。”
“嗯,快去吧!”
幽皇点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竹林夜色中。
幽夜淡淡地望着不远处一瞬时隐时现的身影,笑了笑。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个能靠近她,得到她的机会。
他一定不会错过。
这个纯洁的少女,对于二十年来生活在血池地狱中的他,就是一束明媚耀眼的阳光。
能照亮地狱的温柔阳光。
而这束阳光唯一的弱点就是──
那个大美人。
卷三 第七十六章 郁闷的初吻
夜深。
幽静一隅。
昏黄的烛光在阴湿的牢狱中不时的跳跃闪烁着。
借助壁上火把黯淡的光,幽皇不动声色,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对方。不似寻常人倒卧而眠,这男人虽闭目而寐,却是背靠实墙,盘腿而坐。
俩人目光相接,一方是深沉如潭,似能容纳一方风雨;另一方却是阴若鬼火,摧折狂烈如刀锋,风格虽然迥然,却都一般的坚定强硬。
心头同时微微一震,暗忖对方是棘手人物。
“想冲开禁制?”一丝讥讽在幽皇眼里闪烁。
龙影天没理他。
“凭你那些微内力,也想冲破禁制?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的好,勉强解开只会让你后悔。”
龙影天冷冷望向一旁。
人在屋檐下,不做无用的口舌之争。
后来他早知道了。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勉强运功。丹田那股热只要流转在胸前被禁制的|茓道处,运行两个小周天,不但无法冲开|茓道,反而有一种轻微的麻痹感从|茓道处升起,缓缓转为入心的酸痒涨疼。
渐渐的,全身竟然像蚂蚁在身上咬一样的难受。
他一直在努力,也一直在承受这种痛苦。
不能放弃。
否则,真只有任人宰割了。
拖长的阴影笼罩了狭小的牢室,望着对面的人,幽皇的面色冰冷一片。
“说!解药。”
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龙影天忍不住大笑,“不是早告诉一瞬那丫头了吗?难道黄泉月没吃吗?想来也是,那个天生洁癖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个东西。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牢房里。
“你可以不说。”幽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
“哦?”
“也没什么,你既然是那小孩子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多为难你,什么鞭子、酷刑的当然用不上,最多也就是留阁下在此多住一段时间,好好欣赏欣赏此处美景。”
“那敢情好。我这人没啥别的毛病,就是吃得多,有人肯管饭,求之不得。”龙应天装出一副江湖汉子的豪爽气。
“几碗牢饭我们倒还是管得起,只怕有人会急得吃不下。”
龙影天冷笑。
幽皇仿佛没看到一般,自顾在牢房里踱起步来。
“你困在此处多日,我好心告诉你个消息。”幽皇终于抬起眼,眼中神光迥现,如见到猎物的毒蛇一样,扫了让人直发哆嗦的一眼,干巴巴地道:“天曜皇朝正在大肆调兵遣将。”
寒气延脊而上。
龙影天听出不妙,俊目转到幽皇秀美恶毒的脸上。
“天曜屯兵于野,令战神越不凡为大将,向玄离国宣战。听说.......几日之内已接连攻下玄离五座城池,玄离将士死伤无数。”
一个晴天霹雳,直打在龙影天的头顶,震得他头昏眼花。
“你说什么?”
龙影天脸色微变,片刻镇定下来,轻笑道:“满口胡言。”
周围出奇沉默,只有龙影天一人强笑震动森冷空气。
“信不信随你,反正受毒伤的又不是我,那个大美人......哼哼,死了更好。”幽皇笑得灿然。
龙影天脸色一片苍白。
俊美的脸,抽动着,扭曲。
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掌心,被刺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滴淌下来。深深呼吸两口冰冷的空气,神色稍缓,摇头道:“这不可能。”
朝中就算少了自己,还有小夜和郎忍,就算天曜战神越不凡出马,堂堂玄离将士,精锐之师,又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等等......
难道小夜或郎忍出了什么事?
记得太庙前高台崩塌下来是,小夜当时被人胁持,会不会......
他脸色瞬间比死人更难看。
“原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放得下吧!龙、影、天!玄、离、王!”
黑暗中,幽皇的声音,如从地狱边缘传来。
一字一句,摄人魂魄。
“你——!”
龙影天的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惊讶愤怒。
原来他们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倒枉费了自己苦心掩饰的一番心机。
幽皇微笑,“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如果,你还想出去的话。”
脸上笑得一派天真。
呼呼呼......
一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直喘气。
实在累得不行了!
死猴几追丢了。
月凉如水,柔柔地、细细地、如同那一层层薄薄透明的竹叶片儿,从四面涌来。
阵阵清风吹过,万叶摇曳,月影轻移。
也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竹枝叶梢在风中轻舞,发出“唰唰”的响声,一个人影落在一瞬身前。
漂亮的金色长发舞动着更加炫目的光芒柔柔软软地垂在了脚下,如水般的月光下,他淡淡的笑容,可以让人心醉神迷。
“天使,是你!”看到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幽夜,一瞬有些开心。
她对幽夜印象很好。
幽夜屈一膝跪倒于地,“参见明王大人。”
一瞬吓一跳,她可不习惯人们对她拜来拜去的,刚要扶,马上被幽夜怀中的一个毛茸茸的物事吸引了注意力。
“猴......猴几!”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山入海没抓到的臭猴子正躲在金发大帅锅幽夜的怀里睡得正香。
靠,这死色猴!
一把抢过来,紧紧抱着,再也不肯松开,差点要痛哭流涕了......
抬头笑:“天使,谢谢你!”
果然这个鬼地方只有天使是好人。
“为什么叫我天使?”
“因为你漂亮啊!好像西方神话里的长着白白大翅膀的金发天使一样,又温柔又圣洁,美得不得了!”一瞬笑得很开心。
幽夜也笑了笑,“还有长着翅膀的人吗?”
“是呀是呀!你肯定没见过,哪天有空我画给你看。”
“好啊!我叫幽夜,平时你可以叫我小夜。”
“嗯嗯。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天使。”
“你抓这猴子干嘛?”幽夜索性就势坐了下来,好奇问道。
“美人月中了毒,要猴几身上的东西帮他解毒。”小孩子老老实实地说着。
“哦,连乾达婆王惊蓝都解不开吗?是什么毒?”
“逍遥三笑合合散。”
“......要拿这猴子做药?”
一瞬摇摇头。
“是什么?”幽夜更是好奇。
一瞬有些难为情了,声音极低地吐了几个字,“......猴几的......便,便便......”
幽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小猴(实际上是被他下了点迷|药,可惜笨一瞬根本没动这方面脑筋。),这才失笑起来,“怎么猴子的便便也可以入药啊?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搞错?”一瞬有些犹疑,“不会吧?”
“你确定吗?幻境内的惊蓝大人是世上少有的医者,可也从听她说起,猴子便便可以解毒的,你听谁说的?会不会是被人骗了?”
一瞬倒抽一口清凉气。
自己不也吃过吗?呸呸......自己当时昏迷不醒,鬼才知道吃了个啥。龙影天应该不会骗自己吧?呸呸呸......那混账恨美人月抢了他所爱,谁知道他才巴不得美人月毒发身死,一命呜呼才好。
可美人月一死,他龙影天身陷囹圄,难道不怕自己报复?
“或者,这猴子身上别的东西可以解毒也未可知。”幽夜暗自叹了口气,干脆将话再挑明了些。
这孩子笨得可以!
真不知道自己与小皇看上她哪点了。
他话说得这么明,换做任何一个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会怀疑他别有用心了,可对于这傻孩子......估计再不合情理的事,她也不会怀疑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说——?”
“例如猴子心、猴子肝、猴脑,或......猴子血什么的......”
猴......猴子血?!
对了,那个伤......一瞬猛地将怀中小猴子凑到月光下细看。
小猴子身体右腹处,还有一道深褐色疤痕,衬着浅棕色皮毛,犹显得有些狰狞。记得自己在玄离王宫醒过来时,小猴子身上便莫名其妙的多了这道伤,问龙影天,他也支支吾吾的言左而顾它。
从那时起,自己和龙影天身上的毒伤也好了......
脑壳仿佛被重重敲击一下,星光在头上盘旋。一瞬浑身一震,激动万分。
是啊,是啊!
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说不定龙影天那王八蛋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们,解药根本就不是什么猴子的便便,而是——
猴子血!!!
服下抢自元昊处的灵药,变得珍贵无比、可解百毒的猴血。
对对对!
记得在那冰窟里时,黄泉月用来照明的珠子因为沾了猴子的血时,都变得好亮,几可媲美现代强光灯,可见猴子血确实是宝贝。
(小猴几抹汗:不知这现代强光灯与解毒有什么关系。)
恍然大悟的一瞬有些哭笑不得。
龙影天你个王八,居然用这阴招来害人!
想起自己一番辛苦,想起自己差点吞下那颗改造过的大药丸,一瞬气得小脸发白,梗着脖子暗暗发誓:龙影天你个王八,改天劳资一定让你也他M的尝尝猴子屎的味道!
幽夜看着孩子两眼放光,越发觉得有趣。
“它怎么一直没醒?”后知后觉的一瞬终于发觉不对劲。
幽夜差点忍笑不住,“猴子太调皮,我怕你抓它不住,用了点迷|药,别担心,一会儿就醒了。”
一瞬放下心来,不由得开心地偏一偏头,低头吻了吻小猴头。
幽夜含笑看着她。
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喜欢她,只想保护她,拥有她。
“之前我已经请了惊蓝大人过来落霞轩,你快带猴子回去看看吧!”
一瞬想着美人月的毒马上可以解掉,不用再看他那张糗糗的脸,心情大好,对幽夜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听了这话,更是大喜。
心花怒放之下,忍不住凑上前,在幽夜脸上“啾”了一下,“谢谢,我马上就去。”转身便往来路飞奔而去。
幽夜呆怔。
半晌——
伸手摸了摸一瞬亲过的脸颊,他知道,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已经遇到了命里那道翻不过去的坎儿......
为什么?
初吻啊,为什么傻孩子不亲在我嘴上呢?
幽夜有些郁闷地想。
卷三 第七十七章 仙剑千年缘
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地进行着。
紫衫美人惊蓝早已赶到,见了猴子血果然大为惊叹。放了些猴子血出来,又细心配药给黄泉月解毒,至于黄泉月得知龙影天骗自己吃猴子便便时,脸上那又青又紫又绿又黑又......的神情,愣是将一瞬吓得如飞般的逃出落霞轩,再不敢进去。
她无聊地在落霞轩外晃荡。
夜风从四周刮来,掀起头发和长裙。
有些冷。
偶有一二个侍女经过,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也不敢多问,匆匆便去了。
“主人......您在等小皇吗?”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影窜到一瞬身边,卷大的衣袖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
哪容她开口挣扎,幽皇抱着她身形微闪,消失在夜色中。
从走廊上可以看到前面岩壁上有个巨大平台,以及上面耸立的高阁。幽皇带着她上去,袅袅云烟围绕着,在一个幽静而精致出奇的院落内停了下来。
投怀送抱的美人幽皇拽着一瞬往院里走,一瞬嘴角有些抽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喂,喂,等......等等。”
幽皇突然顿住了动作,一张脸要多阴森就有多阴森地看向他的主人。
“怎么?不是等我?”
月光下,一瞬全身寒毛孔都竖了起来。
这疯孩子小脸怎么跟鬼一样。
“嗯?”
幽皇这声不阴不阳的嗯声登时吓醒了一瞬,记起来还有个啥把柄在他手中捏着呢,忙回神笑道:“那啥......那不是,这......这不在等你嘛!”
幽皇一笑,“您真是的,想我了使人唤一声便是,夜深露重的呆在外面,万一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真不要脸!
幽皇又伸手扯她。
一瞬咬牙,本能后退。
幽皇不乐意了。
“你不是要看那个东西,不看了吗?你不进来也行,我现在就去面见诸王。”转身就要玩外走。
“你威胁我?”
幽皇瞄了她一眼,面色阴冷地道:“那不是威胁,那是事实。如果你硬要做得那么绝,大不了鱼死网破,送你家大美人先下黄泉。”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一瞬面无表情地停留了一小会儿,突然大步走到幽皇身边,两人贴得很近,气息可闻。
幽皇没心理准备,全身一热,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你不就是不肯取消明侍之位吗?行,先给我看看那东西,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幽皇脸黑,期求这笨小孩有风花雪月的想法,是他白痴!
刚推开院门,就听到院中传来“叮咚”琴声,还看到了点上的花灯,鲜红的曼珠沙华在夜色华灯下越发妖冶动人。
琴声有些伤感。
有人?
院中白玉桥头的八角亭中,一个白衣人影在悠闲抚琴,气质清静平和,似乎与四周的山,水,风,鸟融为一体。
一瞬微微安心,不论是谁,也总比与疯孩子两个人单独相处来得好。
幽皇脸一沉,怒意一闪即逝。
“主人,小皇,你们来了。”
抚琴的幽夜长发随风舞起,耳朵倒尖得很,起身相迎。
“小夜,你怎么在这里弹琴?”
一瞬一则对他印象好;二则,刚刚才承了他个天大的人情,不好再板着脸,乖乖奉上笑容一枚。
“清夜难眠,想找小皇聊聊他又不在,一时兴起,随便乱弹的,倒叫主人笑话了。”
幽皇自然什么都看见了,心里大大不服,忍不住瞪了幽夜一眼。
心中暗骂一声死狐狸!
好事全归他,坏人我一人做绝了也算了,居然这时跑来坏我好事。
他原想利用那两副画逼一瞬就范,顺便将人吃干抹净拉倒,哪知小算盘打得虽精,事情发展却太多异数,幽夜似乎知道他那点心思,大晚上的来守人。
一瞬借机开溜,“那个,既然你有事找疯孩.....小,小皇,那我就不打扰了,不如改日......”
幽夜笑,“也没什么事,不过清夜无聊。主人来得正好,不如让我弹上一曲,与主人共赏如何?”
“嘿嘿......好,好啊!”
看到身边某人已经开始变黑的脸色,一瞬的抗议之声自动消音。
幽皇脸色阴沉下来,拥着一瞬在幽夜弹琴的凉亭石椅上坐下。若有意若无意的,他坐在了幽夜与一瞬之间。
幽夜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暗中翻个白眼。
他没有特地去架琴架,走到身后的亭边栏杆上盘膝坐下,随手把古琴架在了自己膝上。
幽皇也从琴架上取了支箫来,“我们合上一曲如何?”
“求之不得!”幽夜轻笑。
不露上一手,难道让他一个人讨了傻孩子的好去!幽皇微微冷笑。抬头,看着一瞬,却是风情万种的展颜一笑。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就是看惯美人月那惊世之美的一瞬也失神了片刻。
悠扬飘逸的琴声响起,伴随着秋风环绕在院内三人身边,琴声中又加入了悠长沧桑的洞箫呜咽。
幽夜、幽皇一琴一萧,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人看着一瞬弹,一人依在一瞬身边弄萧无言相望。
月华如水。
琴箫动听。
一直在颠沛流离中的一瞬哪曾享受过如此清风明月、佳人相伴,一时有些晕得云深不知在何处。
清了清喉咙,忍不住也开口唱道——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跌碎了谁的思念
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
昆仑巅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
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
情如风轻如燕琵琶一曲已千年
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
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唤醒了谁的誓言
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追忆往日缱绻
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缘来生缘难分难解
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
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
一句“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让她反复吟唱数遍,句句都似有感而发。
唱歌果然是凭感觉的,历经两世的她,这首《仙剑奇侠传》中的曲子,眼下更是让她唱得凄美动人,幽怨缠绵。
伤感的歌声中,慢慢多了个轻柔悦耳的声音。
是幽夜。他记忆力惊人,只听一遍便记住了歌词。一瞬唱第二遍时,幽夜就跟着她一起唱了起来,倆人的琴箫也配合起一瞬的曲调。
不大的亭内,这一角竟成了一个单独的天地,任谁也无法Сhā入!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流转,缠绵悱恻,荡气回肠,一瞬思绪飘渺飞翔,仿佛又回到了守在电脑前日夜奋战打单机游戏《仙四》的幸福时刻,妈妈煮好饭,催着喊着自己时的温馨场面......
一曲结束,一瞬久久都沉浸在自己的意境里久久未能自拔,幽夜幽皇更是如痴如醉,不停咀嚼着歌词里的情意。
“好歌,好词!”幽夜与幽皇不约而同开口击掌喝彩。
“......是啊!”
一瞬仰头,对着无限沧海苍穹呢喃,泪光隐现眼角。
白云苍驹,沧海桑田,这已经不再是她原本生活的时代......
从身体最深处吐出口气后,她勉强调整好心情,一转头,却不见了幽皇人影。
幽夜一双清秀的眼睛仍是波澜不兴的看着她,却多了点看不清说不明的东西,“你追猴子追了大半天了,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我叫小皇去给你准备了。”
呃——
一瞬一怔。
不说还真忘了。
追臭猴子追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白天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呸呸呸......又因为不小心误食了自己特制的“猴便大补丸”吐了个干干净净,一直悬心美人月的毒,连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都没时间去管。
这一想起来,五脏庙开始欢声唱歌了。那动静不输于一瞬刚才的歌声。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一瞬干笑:“谢谢你,小夜。你真好!”
噗哧!
幽夜笑了出来。
伸手摸摸一瞬的头——他发现一瞬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只要轻抚她的头,她的表情就会变得特别柔和。
一瞬侧了下头,没避过,看幽夜收了手,也便没放在心上。
她是真饿了!
强烈的饥饿感驱散了萦绕在她心头的淡淡忧伤,她开始吞口水。
卷三 第七十八章 大雉鸡赌约
幽夜与一瞬并肩坐着,心里有种已很久没有过的安宁平静。以往,除了小皇外,无论他与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心灵深处都有着需要刻意去防备的必要。现在,他却有一种安定踏实的感觉。
“主人......”他试探着开口。
“叫我一瞬吧!”
一瞬挠头,这称呼实在不适合她。
幽夜纯洁如天使般的气质她是很喜欢,与世无争的样子。不过,也没必要说话一直文绉绉的,还老是“主人”、“主人”的叫吧,很累啊......
“好!”
幽夜的声音磁性而悦耳。月光落在他身上,溅起银色的光芒。
幽皇拉一瞬去吃饭。
饿昏了的一瞬绝对就是个随遇而安型,等上了饭菜就撒丫子开吃。伸手抓起肘子就开始啃,一嘴下去,楞消灭一半。大眼睛像掉进了菜盘子似的,两根筷子都要甩在一旁陪吃的幽皇嘴边了。
一顿饭吃得跟打仗似的。
之前虽有过一次经验,但幽皇幽夜倆人还是有点被她的吃相吓着了,干脆停下筷子腾出地方让她自由发挥。
等一瞬吃饱抹了抹油嘴,靠在椅背上打着饱嗝,才发现幽夜不知啥时没了踪影。
只剩下疯孩子幽皇坐一旁上下打量她。
因为刚吃顿好的,平日里从不正眼看他的眼睛乖巧地眯缝着,两片薄唇被菜油润得泛着水光,尖尖的下巴随着打嗝声也一抽一抽的。幽皇瞅着瞅着,感觉在自己被压下去的邪火又有点往上冲。
若不是小夜警告过自己,真想就这么扑上去......
一瞬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眼见危险一步步逼近,她竟束手无策。明明是来自有着高度文明的现代,为何竟无法对抗一个古老王国的幽皇?
总不能弄点火药来,将他炸死了事吧?
吃人嘴短,肚子才吃饱了转脸就不认人,也不大对头。
她想拖延,但对上幽皇这种心机深沉的疯孩子,任何一种诡计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要是手上有一架机关枪该多好,带着美人月一顿疯狂扫射出去拉倒。
一瞬眼下深切地领会到科学结晶的重要性。
“我真怀疑再这样搞下去你会变成大胃王。”走出饭厅,幽皇在一瞬身后调侃道。
与其被你茶毒威胁的食不下咽,我宁可变成胖子。
一瞬心里暗骂着。
“我胃口好不行吗?”一瞬赌气顶回去。
幽皇好笑地说:“我也觉得主人太瘦了,多吃点也好,反正不论怎么吃,我都养的起。”
一瞬磨磨牙,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两脚。
在书房里,她终于看到了那要命的东西。
两张画。
一张画着个站在竹枝上的女子。
一张自然是被天王大人描成黑发幽瞳的黄泉月的画像。
一瞬瞅了眼便认出,两张画像上是同一个人——她家美人月。
“你画美人月干嘛?你......总不会暗恋他吧?还画个穿女装?”一瞬瞅着幽皇的眼神有点古怪。
幽皇满脸黑线下垂,差点绝倒。
“拜托你看清楚好不好?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作画时间也相隔了十几年好不好?”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他这么一说,一瞬倒留意上了。
那个月下竹边的女子与美人月眉目相似,气质却绝然不同......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们琅琊幻境失踪了十多年的上代代境主——荻明妃。”幽皇语气顿了一顿,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笑道:“......也就是你那大美人的亲生母亲!”
......什么?
那个被封在万年寒冰中的大美人儿,竟然会是这个琅琊幻境的上代明妃?!不会吧......
幸好美人月现在是银发血瞳。
一瞬有些庆幸。
............
一瞬气愤交加。
不时回头瞪送她回落霞轩的幽皇一眼。
身后那人笑得像大尾巴狼似的,两道眼神跟盯着鲜肉一样......
难道就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毫无办法?美人月要知道自己放弃第二个条件,同意这俩侍妾呆在自己身边,还不活活酸死?
可上代明妃违反境规,与他人相通**......这事一抖搂出去,不但美人月的母亲要被抓来杀了鞭尸(虽然她也算死了),连自家大美人也死定了。
怎么办?一瞬快哭了。
“噼啪”两声响,前面有翅膀“扑愣”的声音。
一瞬抬头一看,原来是只身体披金挂彩,满身点缀着发光羽毛的漂亮大雉鸡,灵机一动。
嗯,有了。
一个想法迅速在一瞬脑子里成形。
“小皇。”一瞬突然转身,冲他微笑。
幽皇楞了一下,看着一瞬的笑脸警觉性的抬眼说:“又想玩什么?”
一瞬笑盈盈地说:“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打赌?”他有些错愕的反问,“赌什么?”
“我们也学一回琅琊幻境诸王,来个城下之盟。”
“诸王?城下之盟?”幽皇扯扯嘴角,“你想怎么玩?”
“既然你一定要坚持,我这也有件事,请教一二。你若能做得到,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也不会再提取消明侍之事,美人月那儿也有个交待,如何?”
幽皇挑眉,“哦,主人如此厉害的人,居然也有难题?恐怕是故意为难吧?”
“你若害怕,不问就是。”
幽皇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瞬一会儿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因为奖品很**。”
他半眯着眼,那眼神分明在嘲笑一瞬手上根本没有任何本钱和他玩。
一瞬咽了口口水,低声道:“如果你赢了,除非以后你们主动离开,否则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幽皇眼中一闪,显然没想到一瞬会有这样的提议。但也只是一刹那,他平静地问:“你会爱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再也不闹脾气?”话语里满是算计。
“不会爱,但会陪着。”
“任何人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可以。”
其实一瞬心里紧张得要命,万一要是输了必定是万劫不复。可就眼前来看,现在的状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放手一搏。
一瞬拿定主意,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我赢了,你就不追再纠缠。”终于说到关键处了,小心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和你赌?”幽皇微锁眉头淡淡问道。
果然老谋深算,不好对付。
“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一瞬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
幽皇脸色微变,倨傲的扬起眉。
“难道你要我上九天摘月亮,我也能办到吗?”
别看幽皇大少爷平时傲得很,但到底是琅琊幻境苦训出的明侍,“厚黑学”研究到位,被一瞬当面奚落,偏不上当。
一瞬有些急了。
“不是......我......他......当然是能做到之事,如果我们都做不到算我输,但别人做得到,你做不到就算你输。”
“你要比生孩子,我肯定只能认输。”幽皇双唇带上逗弄的笑意。
这死孩子!
就这智商,都快赶上那课堂上回答老师问的“树上有十只鸟,打掉一直还剩下几只?”的小学生了。
自己就是那笨蛋老师。
“不分男女,都能做,又不要你去找恐龙蛋吃,总行了吧!”
一瞬气愤到了极点,有点满嘴开始跑火车。
正在这时——
路边“啪”的一声响,却未见人声,也不知是什么夜间动物窜了过去。
幽皇眼神闪了闪。
微一沉吟。
“也不准是那三道难题之类的事。”
“不是。”
一瞬耐心已快告尽。
爱赌不赌,劳资不伺候你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说到做到,自此以后不许你再给我耍花样。”幽皇说得自信满满。
“如此,我就说了。”虽不知幽皇话锋为何转得那么快,不过机会在眼前,总要搏一搏。
她指了指在前面跳跃的雉鸡,道:“事情简单,只要能让前面这只披金挂彩的雉鸡在我面前鸣叫舞蹈就行。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做到吧?”
幽皇嘴嘎巴半天才合上,冷笑。
不就一只雉鸡吗?这有何难,今天不让你个傻孩子彻底认输,老子就不姓幽!
一瞬也笑了。
皮笑肉不笑的典型。
小样儿,不怕你不上当!
卷三 第七十九章 古人的智慧
天亮了。
大明宫前旌旗飞舞,春风猎猎。
钟响醇和,阳光明媚。
白玉长阶共三层,每层皆以汉白玉石为栏,阶梯渐递而上,以合极位至尊之意。妖冶的曼珠沙华早做成盆景,摆上了各层台阶上,衬着白玉栏杆,远远看去,鲜红如火般耀眼。
一步。
二步。
三、四步。
身穿满缀火红曼珠沙华的玄色礼服,头戴做成曼珠沙华花瓣的玉冠,一瞬走在高高的台阶上,地上铺着红毡。一步一步,走得很快,稳稳的踏上去,向上走。
她有些好笑。
不久前,自己也是这样走在高高的台阶上,地上铺着红毡。不过,那是要成为玄离王的皇后,而这次,确实要当琅琊幻境的不动明王,新任境主。
可传得再神秘,这里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不是表仪天下的皇族,仪式居然弄得这么复杂,又是礼服,又是玉冠的,真不是一般臭屁。
不动明王......
虽然对自己说着不怕,可是事到临头,对未知的恐惧还是不可抑制。
高台上的大明宫前,许多人在恭候她。
诸王、她家美人月,还有琅琊幻境的高层人物,众多境内手下。
没有看到幽夜与幽皇......
心微微一喜。
她走得更快了些。
不动明王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有多大的权力,黄泉月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在一瞬解那三道难题时,提出了附加的条件。
让她能做自己主的条件。
坐上这个位子,她不求有什么荣华富贵,更不会求号令天下,但至少要给她力量,保护自己和她家美人的力量,所以,昨晚才会与幽夜幽皇有了那个赌约。
最后的时限是——
她走上大明宫,坐在不动明王的宝座之前。
从殿内抬出来,那个巨大的,雕刻着曼珠沙华花瓣的金色宝座就在眼前。(一瞬很好奇,为啥不做成红色的。)她要坐在上面,接受所有境众的跪拜。
还有几步......
就要到了。
一瞬已经几乎可以看见幽皇那张糗糗的脸上写着的失败字眼,即将到来的胜利场面让她血脉贲张,呼吸急促。
只差一步了......
此时,所有人都洋溢着笑容,注视着她。
此时,一瞬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脚已迈到了大明宫前那金光闪闪的宝座脚踏上,她几乎已等于成功了,然而她的脚步却在此时停住了。
幽夜幽皇一左一右,鬼魅般的出现在宝座两侧。幽皇笑嘻嘻的,手上还拎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物事。
那只倒霉的大雉鸡!
幽皇笑得一派无邪,“主人,按照约定,我们来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瞬的脸或青或紫或黑或蓝,颇为精彩漂亮了。
一瞬退了一步,“有答案了?”
幽夜淡淡地看着她,点头:“是。”
眼看着不动明王大人和最近心情狂不好的两位明侍这般打哑谜,大小境众们个个张口结舌也就罢了,就连定力最好的诸王,面对这一切,也无不是目瞪口呆。
“幽夜幽皇,你们干什么?快退下!”
林峰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奈何旁人根本没空等他说完。
天王已大声怒斥:“混账!这是境主接任大典,你们身为明侍,不及时到场也罢了,怎么敢如此胡行妄为?还不快退下!”
幽皇抹了下天王喷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撇了撇嘴。
这还是他们眼中那个冷酷、狠厉、冰块似的天王大人吗?笑死人了,吃了这么个哑巴亏就如此沉不住气了。
幽夜微一躬身,“天王大人,昨夜主人交与我二人一件要事,规定要她坐上宝座之前办到,条件就是不再取消明侍之位。我二人此举虽是有些莽撞,但也是为幻境规矩着想,是以冲撞之处实是无可奈何,请天王与诸王见谅。”
他不温不火的几句话说出来,众人心中的火又隐隐压下。
因为——
一则:一瞬提出的第二个要求,确实有些触及到了诸王底线。
谁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第一步取消了明侍之位,下一步会不会拿诸王开刀,毕竟诸王掌握着幻境的重要权力,而权力......谁不喜欢?
诸王虽不惧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动明王虽无实权,但小丫头又是一派天真1,但她位份最尊,身边还有个聪明厉害的黄泉阁主,皓国三殿下坐镇,决对不可大意。
不动明王不可能永远是空架子,一点事不管。现在虽没多少权力,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所以,只要能让她第一步做不到,第二步第三步自然也不告而破。
再则:幽夜不是幽皇。
一直以来,他都是温和优雅,温柔得让人想起春天阳光下的暖风般,为他赢得了极好的人缘,即使是最冷酷的天王大人,可以将故作天真的幽皇骂个狗血淋头,却也不忍心苛责于他。
如果让他知道眼前这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年,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真不知道天王的脸上会出现何等精彩的表情了。
混乱中,黄泉月一把拉住一瞬。
低声问道:“你们在搞什么?”
黄泉月瞪着她。
一瞬抿了抿嘴,终于没有再出声。
她一直处于弱势,每一回都需要别人来保护她,这一回,换她来保护美人月,一定要。此事若不好好处理,马上便能害死两个人。
一个是黄泉月,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琅琊幻境自初代以来,对于背叛的明妃,处罚是相当严酷的。黄泉月身为明妃的私**,一样在不惜代价也要杀死的范围之内。
是受尽百般酷刑折磨,然后鞭尸?
抑或是,关进木屋,封闭门窗,淋上火油......点燃的火焰,一寸一寸,侵蚀背叛者的肌、肤,生命......
哪会有多疼?
哪一种都会要了一瞬的命,她会活活心疼而死的。
人的生命,从来便是如此脆弱。
一瞬长长礼服下的手紧紧抓住黄泉月的手臂,力量大得连黄泉月这样的高手都感觉到了痛......
这傻丫头怎么了?
在发抖。
死死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指修长美丽,用力过度的指节煞白。看起来依旧单薄的肩膀轻轻抽动着,宛如急切觅地疗伤的小兽。
心有些涨疼。
黄泉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瞬不对劲,他皱了皱眉,轻轻回握住一瞬冰冷小手,**她的指尖,没再问什么。
思绪飞转之间,他......
选择了相信她!
别怪一瞬没跟黄泉月报个备。惊蓝辛苦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替黄泉月解了身上奇毒,等黄泉月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一瞬接任不动明王大典的清晨。清早,一夜没怎么休息的她便被侍女们拥到了温泉中洗浴净身,再然后,便来到了这里准备登位。所以,倆人一句话还没讲过,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跟美人月提这些事。
惊蓝与幽夜幽皇关系不一般,眼见局面僵住,甩了甩如流云般的紫纱长裙,绽开花一般的笑颜:“此事既然是明王大人的意思,天王何不稍缓一缓,反正咱们也不差这一点时间。诸位以为如何?”
跟屁虫龙王本来就无所谓,乾达婆王的意思就是他的想法,“那是,那是。”
其它诸王彼此看了一眼,也缓缓点了点头。
此事于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连天王都不好再反对什么。
看着眼前一切,一瞬僵硬。
阳光洒落,金黄一片,看在一瞬眼中,却是宛若黑夜一般绝望的颜色。仿佛天空骤然撕开一道口子,从朗朗晴天闪下霹雳。
她得意忘形,果然太小瞧古人的智慧了。
幽皇狡黠一笑:“主人,如何?我做到了吧?”
那只披金挂彩,满身点缀着发光羽毛雉鸡时,记起来自己在生物课中学过的知识。
这只雉鸡属于亚洲种。飞行快,声音大,极为漂亮。
可这个种类不合群,且生性极傲,平时慢说起舞,便是想要它多叫两声,也不是易与之事。所以,她脑中便想起孙权送曹操一只漂亮雉鸡的典故来。
三国时,孙权曾送曹操一只稀少的珍禽——雉鸡。
漂亮的雉鸡远远看去,像一团火焰,尾巴更是它的骄傲,那一根根五颜六色的尾巴上的羽毛高高地翘着,特别引人注目。
这么漂亮的雉鸡,跳起舞来一定是世界奇观。于是曹操下令:“谁若能让雉鸡跳起舞来,朕就赏他黄金百两!”大臣们听了,顿时两眼发光,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用美食**吧!”侍卫立即端来了一盆香喷喷的美食,可之际却只顾一个劲地啄美食,哪肯跳舞。有的说:“和它比美吧!”宫女们穿上了宫中最漂亮的衣服,在雉鸡面前翩翩起舞,可雉鸡理都不理一下。
曹操以为赏金不够,大臣们想出的都是些不好的办法,于是,他又下令说“谁能让雉鸡舞蹈,朕就赏他黄金千两!”大臣们却纷纷摇头。
这时,曹冲站了出来,说道:“父王,让我试试吧!”听了这话,曹操心里有点犯疑,这么个毛孩子能有什么好办法?但也只好答应。曹冲叫人搬来一面大镜,摆在雉鸡面前,雉鸡在镜中看到同类,起了争斗之心,想:“那只雉鸡和我长得一摸一样,但跳起舞来,不一定好看,我要战胜它。”当即舞将起来。
这一下,对镜成双,煞是好看。
就如眼下,大明宫前上演的这般情景。
从没看过,从不知道雉鸡会跳舞的众人,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瞬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
她对古人存了轻视之心,那个拿面镜子摆在雉鸡央前,让雉鸡起舞的曹冲,可不正是个古人吗?
白痴......
白痴猪头......
白痴猪头笨蛋一只......
疯孩子幽皇看她半天没反应,又问了一声。
一瞬闭了闭眼,“是!”
“如此,取消明侍之事,主人再也不会提了?”
“......是。”
“任何人都不能让我们分开?”
“是。”
连续三个“是”,一瞬不用看都几乎能感觉到黄泉月盯着她的眸子中露出的怒火,她不敢抬头,头低了下去。
袖下的手抖得更厉害。
她几乎想撞墙跳井上吊跳楼绝食!!!
幽夜幽皇大喜,一跪到地,“谢谢明王大人!”然后分退两旁,俨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我,我,我他**的......
一瞬此时真想大喊一声:这次不算,重新来过!
幽夜幽皇见一瞬半天没动静,马上充分体现出明侍的重要性,一左一右上前扶住一瞬,“请明王大人入座!”
然后,两人一左一右分坐在宝座的踏脚上。
也就是,一瞬的脚边。
真郁闷。
一瞬嘴角狂抽。
呆呆的坐在正中金椅上,准明妃黄泉月一脸黑沉沉的坐在旁边银椅上,其他诸王都只能肃立在她身后。无数人伏拜在大明宫高台之上,从上往下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那些声嘶力竭表达对新任明王忠心的一干境众,那些表达誓死追随境主的忠诚和决心,那些举臂向天,轰轰然无数个声音喊破喉咙一般震天响起口号,还有那些大大小小头目上前参拜新明王的仪式,让她几乎彻底崩溃了。
她几乎站起来狂吼一声:
那啥,要不,你们另找人,我不干了行不?
黄泉月早放开了一瞬的手,凝视她。
目光中,藏了说之不尽的深意。
时间慢慢过去,眼前人虽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语嫣阁里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咬牙救下自己的青涩少女,但此刻握在掌中的手,却还是纤细柔软。
一如当日。
眼看着傻丫头从天真烂漫,到如今已经可以随着他几度生死离合,可脑子里,却永远抹不去她单薄脆弱的样子。
还有那似乎永远在怕得发抖冰凉的小手。
她——已经成了自己心脏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何时,这笨丫头学会了隐藏?
将悲痛隐藏在眸底,深至一般人几乎无法看见的地方,却还是没有逃脱自己的眼睛。
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吗?
不能说。
所以要隐藏吗?
既然选择了相信,就让你任性这一回吧,丫头!
可是......
生活在不同环境下的人思维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从小活得憋屈的人,做事就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的,做什么也都透着张扬。
一瞬是前者,黄泉月属于后者,从来就不知什么叫打击的他,眼中闪动着光芒,手指一下下若有似无的叩击着椅面。如果一瞬这时侧头看一看,她就一定会跳起来逃开。
黄泉月那眼中诡异的光芒,以及那种习惯性算计的举动,连迟钝的她都知道,这绝对是谁要倒大霉的前兆,自己还是快快逃离现场的好。
幸好她没看见。
所以没动,还是呆呆坐着,呆呆看着。
至于那个倒霉的,害她输了赌约的跳舞雉鸡,她早吩咐人拎了下去,中午蒸了煮了炖了炒了切了红烧了黄焖了......管它怎么样都好,她一定要吃了它,方消一点心头之恨!!!
卷三 第八十章 曼陀罗华开
如果有人认为黄泉月善良?
那人绝对是有眼无珠。
如果有谁说黄泉月好欺......估计连一瞬都得说这人是白痴加笨蛋。
其实,江湖上,黄泉月的敌人并不多。
只因得罪他的大部分人,能力稍差的,早已经做了地府之鬼。一瞬曾好奇过。
“美人月,你是否赞同生命珍贵,人权自由?”
得到如下回答:“我从未禁止他人自由,也无意要他人生命,可我也有我的自由。”
潜意思就是——对,我也有干掉他们的自由。
一句话就把一瞬大人给挤兑没声了。
这话还真符合古人的逻辑。
好不容易熬完了亢长的仪式后,就是册封明妃。
要黄泉月磕头那是做梦,他一揖了事。
算给了一瞬天大的面子。
换了其它人,光你敢让黄泉月当什么妃不妃的,他就会生生剁碎了你!
诸王或略略皱眉,或微露不太赞同的表情,也有人满脸看好戏的兴奋,也有人略略迟疑,到底谁也没有为难,主要是看天王大人没出声反对,默许了。
就是幽皇原本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有点儿翻白眼。
好不容易熬完了亢长的仪式,礼成。
新任明王与明妃在诸王、两明侍的带领下离开,下头无数境众才站起身,直起腰,依次散去。
正式成为了琅琊境主,行完仪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琅琊幻境最高权力中心的——大明宫。
一行人在正殿坐了下来。
时间较紧张,匆忙打扫出的大殿内并未做太多装饰,但也摆放了不少珍奇古玩,曼珠沙华更是必不可少,每人身前的小几上都摆放了不少做成盆景的曼珠沙华,花瓣开得正血红如火焰。
惊蓝笑吟吟地道:“从今天起,你不但是琅琊境主,还是不动明王,说起来,这个名号,这座大明宫可算第一次有了主人。自初代以来,这里可就从未有人使用过。”
一瞬有些好奇,“原来的代境主在哪儿处理事务?”
“明妃有自己的阴陀罗殿,一般都在那里处理。”惊蓝笑,若有意若无意地瞅了黄泉月一眼。
林峰开口打岔:“既然一瞬大人已经是境主,黄泉大人也接任明妃,有关本境的势力规划,以及不动明王大人的权责,就有必要说明一下。以后治下诸人,生死祸福,就尽在境主一念之间了。”
一瞬愣住了。
她自己的生死还管得个乱七八糟的,怎么别人的生死也要她来管?
会不会世界大乱啊!
林峰还没接着往下说。
轻咳一声,新任明妃大人淡淡地开了口。
“在此之前,诸位是不是还忘了件事。”
众人一怔。
心中均打起了小鼓,他们可没忘,一瞬解开三道难题时,他们也同意了附加条件,答应一瞬三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解开黄泉月身上的禁制,毅然做到;第二个是取消明侍之位,要等一瞬接任境主,方可商议此事。只是刚才一瞬输了赌约,取消明侍之事自不用再提,但是......
这样算起来,就必然还要做到二件事。
“你说!只要合情合理,我们一定做到。”天王大人很干脆。
其它诸王心生不满。
他是天王你情人还是你儿子?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此时是众人都点了头的,倒也不好咬牙不认。
“很简单,一件事就是虽然不取消明侍之位,但从今以后,明侍的职权是琅琊幻境护法,位置在诸王之下,众人之上,可随侍明王左右,但不作为侍妾侍奉。诸位以为如何?”
诸王相对望了一眼。
说白了,原来就是不让明侍们上明王大人的床......
此事不伤害他们利益,也无损于幻境规矩,倒也不妨。虽然对于幽夜幽皇,还有一个此时不在境内的明侍有点委屈,但如能以此事轻易解决一个条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凡是总有牺牲嘛!不想委屈自己,只好委屈别人了。
诸王均露出笑容。
一瞬也放下心来。
老实说,她瞒着黄泉月擅自定下了赌约,以黄泉月的性格来说,当场翻脸都有可能。
因为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平时的骄傲和威严受到冲击的时候,心理就会出现不正常现象,这也同时反应在行为上。
有些人就做出理智之外的事情。
在一瞬看来,黄泉月现在还能这么理智,就证明一点:
他没有真正生气。
如果忽略幽皇气得牙咬得嘎崩响的声音外,正殿之内,琅琊幻境高层之中,还是一片和谐。
幽夜拉了拉差点冲起来的幽皇,摇了摇头。
幽皇咬了咬牙,把一句粗话吞进肚子里。
呵呵......这人还真会钻空子。
不过,黄泉月如果会这么好对付,他也就不是黄泉月了。幽夜轻笑,心中倒升起一丝期待,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的。
登山的路可从来不止一条!
他的笑声那样轻淡,可是,一旁的幽皇听着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心底里升起来。
小夜,这一次真的生气了!
林峰道:“此事可行。不知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黄泉月笑了笑。
很快,琅琊诸王就立即了解了他们的新明妃有多难缠,哪怕他脸上带上了丝圣洁的笑靥。
“最后一件事情更容易,”黄泉月声音微微一顿,“我和明王大人有事要马上离开幻境,诸人不得阻拦跟随。”
呃——?
话一出口,立刻遭到诸人怒目而视,那眼神或狠,或怒,或惊,或毒,总之就像千万只利箭要从他身上穿过一般。才接任就要走,众人还不得阻拦跟随......这不明摆着是要脱离诸王的掌控范围吗?
他想干什么?
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众人一时或多或少,脸色都有些僵硬,明明反驳的话就在嘴边,竟是谁也说不出来。
正殿中死一般的沉默。
“怎么,不行吗?”一瞬有些沉不住气。
当初两人商议时,他们就知道会困难多多,眼下看众人脸色,果然如此。
“圣人曾说:言必行,行必果。为人者必信守承诺,怎么......难道你们是要反悔?那诸位如何取信于天下?”黄泉月修长的手指玩弄着身前火红的花瓣,一边步步紧逼。
问题已经被他上升到这个高度,诸王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就算是失信于天下也必须反悔吧!
一瞬良久,只轻轻道:“我想要出去,我不是境主吗?”
“可是......”
黄泉月冷笑:“可什么是,她是境主,爱去哪去哪,爱看谁看谁,还要看谁的脸色不成?先不说我们将此事算作交换的条件之一,让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就说这么一点小事,堂堂不动明王不能作主,也要等着别人点头,这境主以后怎么当?不如趁早撤了的好。”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重了,一瞬小吃一惊,只怕众人翻脸。
黄泉月有些叹气。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一瞬垂首,不能答。
只牵着黄泉月的手,说,那就不要分开,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不分开就好!
有些笨笨的我,身边却有个如厮聪明的你,夫复何求?!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谁也没动弹,谁也没说话,几乎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望向了天王和摩呼罗迦王。
而这两个人,徐徐点头。
天王回头问:“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林峰叹息一声:“罢了,我境既然第一次有了不动明王,就暂时接受这一切变化吧。”
语王对黄泉月印象甚好,有点惺惺相惜之感,也不想为难两人。
夜叉王还是连口都懒得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乾达婆王惊蓝略带不甘,“还问我们做什么,天王决定了便好。”龙王跟屁虫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有人再有异议,事情尘埃落定,一瞬说累了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众人不好反对,只得一一走了出去。
天王走在最后,看了黄泉月一眼,“明王大人,我有事请教一二。”这话却是对着一瞬说的。
一瞬一怔。
略一转念,隐隐猜到天王所为何事。
她也想好奇,那两幅画是何人所作,又从何而来?看来,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天王大人可以给她答案。
扯扯黄泉月的衣袖,给他个安慰的笑容,才转头对紧跟一旁的幽夜幽皇道:“那个,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也不容两人反对,便向天王走向后殿而去。
幽夜幽皇自然知道他们相谈的内容,可也知道,此时张扬出来,绝无好处,现在称稳操一切的是他们。
两人也不作怪,对黄泉月一礼后退下。
这丫头究竟满了自己一些什么?
忍着,忍不下也得忍!
黄泉月慢慢走了出去。
原本一张好好木椅,却被他一双手快拧烂了。
曼珠沙华的花瓣飘落了一地。
可惜现在大殿中没有人,不然,会发现,黄泉月座椅旁的那盆曼珠沙华,血红的彼岸花花瓣竟变了颜色......
白色!
如雪般的皎白,如玉般的莹润的纯白。
天地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
一个生在忘川河边,叫曼珠沙华,花瓣妖红似火,名曼珠沙华。是三途河边的牵引之花。花香的魔力,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生命是蝴蝶。盲目而华丽。
究竟是谁的执念?是谁燃烧了一路的曼珠沙华,让一缕幽魂渡过彼岸,穿透三界?
另一个。
是长在彼岸,花白如雪的曼陀罗华。
从未在人间开放过的彼岸花。
曼陀罗华...... (卷三完结)
卷四 最终卷 千叶桃花
序章
天下最坚硬的东西是——
金刚石。
但是,粉碎得最彻底的,也是金刚石。
碰撞的力度超过了最终的极限时,即使是号称最强大、最完美的金刚石,也会裂为无数细碎,再也粘合不起来。
终究……
这世上,死了的人要比活着的多。
而被条条框框框死的人中,谁又会知道何尝自己不是下一个?!
看着天下红尘中已经纷纷入座摇着扇子等着看戏,亦或者,是身在戏中而不自知的人们……
一瞬心里不觉一阵刺痛。
蓦然回首——
身边只余一汪黄泉冷月。
该怎样做,才可以排解天下最精明清冷的男人的愁怀?脑子里那些先进的知识,在这方面毫无帮助。
怎么可能让他孤独地走下去?
怎么可以?
哪怕他的气场真的已经接近了绝对零度的冰点,我也要找到他的沸点……
让他重新燃烧炽热起来!
为我而热!
……
卷四 第一章 猴猴大补丸
阳光明媚。
满眼是空翠欲滴的松树叶。
一瞬心情出奇的好。
那个传说中的琅琊幻境就似一场梦,而且是噩梦。当然,如果能忽略……后面紧跟在身后的那俩兄弟的话。
她即位不动明王,而诸王也答应了她的黄泉月的条件,同意他们自由离开,按照约定,明侍幽夜幽皇不再作为侍妾,而是成为她的护发,保护左右,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
一瞬有些心虚地回头瞄了瞄远远落在后面的黄泉月,而某美人对于一瞬这样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脸糗糗的。
像含了酸梅子似的。
若是在以前,一瞬老早就跳脚了,可现在她眼里泪光闪烁……
想哭!
这倒霉日子啥时是个头啊?
事情会诡异成这样,起因很简单——
一是,留下明侍之事。
黄泉月事后一直没有时间问一瞬为什么改变决定,某宝宝也就本着能拖就拖,能避就避的原则,没有说。真能说原因,她一开始又何必受幽皇那疯孩子的威胁?
二,就要算……她接任不动明王的第二天清晨了。
一瞬想放龙影天回去,关于这一点,黄泉月本来是绝不赞成的,在得知天曜皇朝派战神越不凡为帅,出兵五十万从北边攻打玄离,沿途的玄离驻兵根本抵挡不住,溃不成军时,还一脸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越不凡不愧战神!
短短几天內,玄离数座边境城池相继失陷,被天曜皇朝的铁蹄踏在脚下,洗劫一空。
不过他的轻松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个惊变打破。
天曜与玄离开战第十天,南边云林与天曜结盟,向皓国正式宣战。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天曜与云林显然是互通了消息,看准了玄离王龙影天。皓国月非天都不在,失去了他们最大的威胁,在这个节骨眼上,迫不及待的想捡便宜来了。
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只有一个人!
只有那个人才知道黄泉月、龙影天他们的遭遇,只有那个人才知道,他们生还的可能性机会渺茫;也只有那个人,才能挑动云林王出兵皓国。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偌大皓国除了自己,也许会没有人能与那个人一战。
萧夜寒,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当时,久久没有出声的黄泉月抬头说的第一句话,一瞬记忆犹新。
“龙影天好歹也是我国盟友,你还不快放了他。”
“噗——!”
正在喝水的她,喷了黄泉月一脸。
一般有洁癖的人都有那么点神经质,美人月也是典型。
所以他吐了……
本来被喷个口水也没啥,无巧不巧的,那只饱受他们摧残的臭猴子身体初愈,正巴在一瞬身上不肯离开半步,被喷了口水的黄泉月,便理所当然,超想象发挥的,十分悲剧的,想起了那颗特制的,差点被一瞬吞下去的——
猴猴大补丸来!
(亲们还记得不?龙影天骗一瞬,猴子便便是解美人月毒伤的药,一瞬宝宝做了颗里面是XX,外面包着桂花糖的猴猴大补丸,喂药不成差点自己吞下去了。)
从那之后,一瞬和她的宠物猴几被黄泉月列为第一等回避对象,决不准靠近他三尺之内,说话都隔得远远的,更过分的是,现在只要一看到圆圆的食物,黄泉月就犯恶心。
简直比怀孕三月的妇人吐得还勤快。
该死的后遗症!
旁边一人天天吐得稀里哗啦,连一瞬天生的好胃口都快被这人败光了。
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虽然一路有幽夜幽皇替她解闷,说话逗她开心,不过,这也就导致了某美人的脸越变越黑,黑得最后几乎随手一拧就能拧出墨汁了。
一瞬一直相信。
当霉神爷爷硬是要附到你身上住几天时,不幸的事情通常就会像海中的带鱼一样,一头搭着尾,一尾接着头……
例如眼下。
仨人好不容易从阻隔玄离与皓国的若离山中走了出来,上了回皓国的大道。
路经一个小茶寮。
茶寮里人并不多,过往几个商客也是面带惊惶,战事的阴云笼罩心头,气氛有些压抑。
一瞬口正渴,一步迈了进去。
幽夜拍了拍盯着仨人(其实是盯着幽夜幽皇两人),有点眼睛发直的茶寮老板回神,然后随口吩咐他上些茶水吃食。
幽皇看一瞬额角冒出薄汗,忙递过自己一块月白的汗巾子,给她擦汗。
一瞬笑了笑,“谢谢!”
心里犯嘀咕,这疯孩子是匹小野狼,狠着呢!别上当。
转眼瞅见慢慢跟进来的黄泉月站着根本不想坐下,立刻顺手将手中汗巾当了抹布,扫掉上面灰尘,又拿自个儿的ρi股磨了磨底下的长凳,将凳子擦拭到又光又亮一尘不染。
最后奉上一脸讨好的笑容。
黄泉月掏出个白手绢四处抹抹,再拿眼睛翻楞一下一瞬然后坐下。
一瞬气得一ρi股又坐回自己那桌,恨得直咬牙,就这倒霉孩子?干脆自个回现世拿个保鲜膜给他裹上再放出来溜达,省的寒碜人!
什么玩意!
幽皇也不说话,俩只大眼睛在黄泉月的椅子与一瞬受伤那块黑不溜丢的汗巾之间来回划拉,瞳孔黑的像一潭死水。
笨宝宝反应过来。
完了!
好好的又得罪一人了。
人嘛!谁又不是夹缝里求生存呢!
一瞬叹气,刚想说几句好话,外面人声嘈杂,不远山脚转弯处涌进数十个男女老幼避雨,瞧装束都是逃难的皓国贫苦百姓。
难道已经开战了?
还是边境百姓怕被战乱波及,仓皇逃离家园。
一瞬心悬了起来,黄泉月也慢慢站起身。
PS:猴几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鞭炮啊!
终于到最后一卷了,不容易啊!
天雷勾动地火,一瞬宝宝无法抵挡的热力继续以光速席卷异时空大陆,再次掀起一片如火般额Gao潮中,终于接近完结卷了。
一切的一切谜底,傻宝宝情归何处,都将在最终卷里华丽展开……
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卷四 第二章 吞噬之咽喉
冀州是座古城关。
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号称“吞噬之喉”。
前文中提到过,延绵跨越皓玄两国国境绵延数百里的若离山只这一处隘口,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所以据守于此的总兵都有三品以上的将军衔。上次龙影天将一瞬骗回玄离国时,也不敢轻易闯关,最后借由一瞬特制的——豆腐渣热气球才逃出冀州城。
冀州也是云林国通往皓国的唯一通路。
出了冀州有两条大路,一条通往玄离,另一条便是前往南边的云林国,就像人的咽喉,一条通往气管,一边通食道一般,所以才被称为“吞噬之喉”。
若离山对皓国的特殊钟爱,千百年来,不仅为皓国阻碍了玄离的野心,也拦住了云林的脚步。
有利必有弊。
仗此绝佳天险,皓国自君王始,历来讲究文采风流,向来重文抑武,结果国力积弱,欲振乏力。军队里的武将有许多都是皇亲国戚,吃空额、喝兵血个个在行,说起打仗人人惧怕。
以此等之师要对抗骁勇善战的云林,确实让人担忧。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一瞬眼下深有体会。
这数十个逃难的人中,有孩童烧着高烧,哭叫不停,又有老年人路上扭痛了腿脚,躺地上长呼短吁,一时茶寮内外混乱不堪。
原有的几个过往茶客一见这阵势,钱也不给便一个个跑了。
茶寮老板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这般折腾,急得大叫起来。
一瞬瞧不过,便叫住那老板,让他只管拿东西给那些人吃,一发由她来付账。“金发天使”幽夜在一旁看着有几个人受伤,撩衣过去给那几个人治伤。他粗通医道,些许扭伤擦伤到也难不倒他。
那几个人有些情绪不稳,他便柔声安慰。
老板瞅了瞅一瞬,心下有点迟疑。
幽皇哼了一声,银光一闪,一坨约莫五两重的银子便砸在那老板的脚面上,疼得他“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老板捡起银子一看,真金白银,顿时心中大喜,脚疼也顾不上了,忙叫了在后面帮忙的老伴
一起,端东西出来给那些逃难的人们。他们开了这个小茶棚,一月纯利润也不过二、三钱银子,还得生意好,如今一下得了五两银子,也难怪他喜上眉梢。
一瞬给了幽皇一个笑脸,幽皇撅嘴不理她。
另一个冷哼声随即响起。
她家大美人又恼了……
一瞬叹息。
也不知怎么的,在这仨人面前,自己的气场不够,总处于下风。
索性谁也不理会,过去与那些逃难的人们聊天。
众人七嘴八舌,好不容易听明白。
原来他们前面通往云林国边境的皓国百姓,云林国已向皓国宣战,他们只好离开家园。
一瞬好奇:“玄离也在打仗,你们为什么不往皓国逃?”
一书生模样的人叹道:“我等小民本想逃进冀州城,谁知守城将军早已下令封城,说恐有奸细混入,无奈之下,才被逼向玄离。”
兵危战凶,特使时期,确实不可不防,否则失去关隘屏障,就任云林国长驱直入了。
一瞬点头,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那书生道:“咳,时局艰难啊!我们逃到玄离去也没有活路啊!听说玄离现在打得更凶,天曜王是什么人,那是一代杀神啊!听说天曜王三年前,攻破了西边小国,坑杀了十多万降俘,屠城三日,杀了几十万人,那个惨啊!到现在那里的人井水里还能捞上来腐烂的人头呢!”
有了吃食、饮水,众人心中稍安,一瞬与那小书生周围登时围上几个百姓。
“就是就是,现在时局这样紧张,大王的那几个宝贝儿子还在为兵权争个不休,再争下去,等云林王打到家门口,那时就不用争了!”
“唉,只苦了我们百姓啊!”
“要我说,那几个王子,就只三王子了得!听说现在又根本不在京城。”
“哼,你懂啥!皇子领兵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坐蠹,打仗的还要看手下的那些大将军!我们皓国的大将军,可都是几十年守在冀州城练出来的,哪个没有几下子啊!”
说到这时,嘘溜溜一声马匹惊嘶,通往冀州的官道上一匹马狂奔过来。
马是好马,可惜就是模样有点惨。
雪白的皮毛上,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相隔还有十步远,黄泉月仍一眼认出伏在马上,已是强弩之末的骑者,脱口道:“黑焰?!”
黑焰。
天生一张平凡的黑焰人非常机伶,最厉害的是打听的功夫,还养了一批探子散布在各地。他是羽王府所有消息的来源,是月非天(也就是黄泉月,在皓国叫月非天,是皓国三皇子,羽亲王殿下,也是皓国圣师殿的水圣师)最不能少的手下之一。
若非有重要事,黑焰不会轻易现身。
所以,他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事关重大。
更不用说,他现在还一身伤。
神智昏沉的很严猛然听得黄泉月的声音,顿时大喜。满是鲜血的身体晃了晃,从马背摔落,爬起身竟朝茶棚方向踉跄奔来。叫道:“王爷,真的是你吗?”
他本受伤不轻,这一跌下马更是伤上加伤,背后一片血雾喷出,跟喷泉似的,吓的茶棚前众人尖叫闪避不已。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
转弯处,二十多骑黑衣人执刀带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看也不看茶棚前众人一眼,手中家伙齐齐向黑焰招呼过去。
黄泉月冷笑一声,足尖轻点,身法飘忽如烟,眨眼已掠到黑焰面前,提起黑焰手里血淋淋的长剑,轻轻一送,刺破了第一个追上来的黑衣人喉咙。
“你是什么人?”后面的黑衣人大骇。
黄泉月一脸不屑作答的骄傲。抖手甩开那黑衣人尸体,长剑幻出森冷光影,裹着他清瘦身形冲入对方马队中。
人群里随即惨叫声不断。
一瞬知道黄泉月的身子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走过去看那个叫黑焰的男人。
黑焰满脸是血,气息已孱弱之极,嘴唇动了动。
幽夜看了看他的伤,“你伤得很重,再不救治有性命之忧,先治伤吧!”
黑焰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来。
幽夜叹口气,抬手渡了股内力过去。
黑焰精神略振,呕出一大口血,费力伸手从怀里掏出张纸片,上面溅着几点鲜血:“王……王妃,这,这是……属,属……下从云林守将那里偷出来的行军图,交……交给王爷,跟,跟他说,黑……黑焰没用,以后……以后……不能,再侍奉王爷了……”
一瞬大急,刚要喊美人月。
血自黑焰口中直冒,喷的一瞬胸口衣衫猩红一片。
黑焰呼吸已停,眼睛却瞪得浑圆。
一瞬呆了。
古人对于生死都是如此洒脱吗?
身不由己,尝尽从别人伤口中流出的苦涩、残忍的血液腥味,真切体会到生命流逝的无奈。
幽夜轻轻拍了拍一瞬的肩,只道小孩子看不惯血腥,吓到了。
半响……
一瞬默默地从黑焰手中抽出那张纸图。
抬头,前方那数十名云林高手已尸横遍地。
黄泉月正轻轻地自最后一个黑衣人心口抽回长剑。
阳光照射下,他一身银衣,依然干净的不染纤尘。
刚刚黑焰那番话,以黄泉月的耳力自然已经听到。他没有回头,背影犹如嵌入山林中,屹然不动,浑身都散发着悲哀的气息。
一瞬不喜欢这种气息从美人月身上散发出来,那不是属于美人月的味道。
但……
出了一会神。
眼前银色的袖子一掠,一瞬手中的纸图已到了黄泉月手中。
“美人月……”一瞬唤了一声。
“嗯?”
想要安慰他,却不知如何说起,那个黑焰应该是美人月很重要的属下吧!
黄泉月冰寒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纸图,突然冷笑:“云林鼠辈,敢欺我皓国无人!”
优雅的声音予人冰珠落地的感觉,清冷之中隐有杀气。
他仅仅是负手站立,一瞬都感觉有丝丝寒气从他身上逸出,使得头顶的正午春阳也暗淡无光。
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柄出鞘寒剑。
幽夜幽皇也暗自点头,此人厉害,倒确非浪得虚名。
那本来偏于清冷绝美的脸上此时全是英气,更是引人倾倒。
是啊!
眼下的美人月,不再是江湖黄泉阁的主人,而是皓国的皇子,手掌无数人生死的羽亲王——月非天。
卷四 第三章 名成八阵图
一下看见满地死人,那些百姓早吓呆了。
相对于月非天的怒气,幽夜却在沉吟,“云林的行军图被盗,不可能只有这几十人拦截盗图者,后面应当还有追兵——”
他陡然止了话,几人对视着,都感觉到了来自脚下大地的轻微震动。
幽皇也一皱眉头,低声说了句:“不好!”
前方山坳转弯处的天空中隐隐黄尘翻滚飞扬,飞鸟惊慌,几乎遮蔽了云天。密集的马蹄声急骤如暴雨,听声音不下数百骑。
幽夜苦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那么准。
幽皇道:“我们快走吧!先避开眼前的云林兵再说。”
一瞬一怔。
指了指茶棚内外数十个逃难百姓:“他们怎么办?”
等那群穷凶极恶的云林追兵赶过来,看到这一地尸体,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不丢了性命才怪。
这点肯定不在俩明侍大人的考虑范围内,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一瞬。
两人对望一眼,没出声。
月非天收敛起浮动的情绪,露出凝重严肃的表情,深沉地看着一瞬,目光如大海般深邃沉静,又如夜空般幽暗空茫。
他刚才与那些黑衣人动过手 。看他们的武功,便知道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军士,而是江湖四大势力之一的——云林司音宫门下。
论行军布阵,这些江湖中人可能不行,但眼下这种敌众我寡的形势,却是小菜一碟。
而己方……
虽可全身而退,但这一干百姓……
看着一直冷熏沁骨花颜绝代的大美人会露出这种神情,一瞬右边的眼皮一个劲儿的狂跳起来。
举凡祸事临门,其实一开始是有很多征兆的。
果然,月非天下一句便说道:“他们都是我皓国百姓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不管,你先跟着幽夜他们走,我断后。”
“不行!”
一瞬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口气蹦了三尺高。
“听话!丫头。”
眼中闪过惊恐,一瞬紧紧抱住月非天,大叫:“不行!不行!”声音慌乱,似带着难言的奴役和恳求。
一瞬手劲奇大,勒得月非天都胸口憋闷。
他抽了一口气,想拉开一瞬的手,却换来更紧的缠绕和更慌乱的声音:“这样就好,我要跟你在一起,再不许丢下我了。”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
是了,在仙祺山山脚那次也曾这样,叫龙影天带她先走,自己断后。然后,她掉下悬崖,再然后,她忘了他……
今天又听到同样的话,难怪傻丫头会怕成这样。
“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三人,你和这些百姓帮不了我们杀敌,难道这么多百姓要丢下不管?”月非天继续劝。
这时,那群百姓也发现了前方不对劲,个个如惊恐之鸟般慌乱地跳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山坳上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宛若盯着死神的逼近。
幽皇也劝道:“主人,不如让我和小夜先带您离开吧!等到了安全地带,我和小夜再回来接月大人。”
明王与明妃只是在琅琊幻境内的称呼,在外面,他们只称一瞬为“主人”,称月非天为“月大人”。
“不!”一瞬一口回绝。
可恨啊!
电视上那些谈笑用兵,顷刻风云,是主角就永远杀不死,,是爱人就永远能相守一生的戏码都是骗人的!
真实的一切哪有那么轻松!
这一点在之前的经历中,她可深有体会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退吧!这里地势平坦无奇,就算要战也绝对不利于我们。”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幽夜皱起了眉头。
茶棚老板看到满地血腥时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一开始的惊慌劲过去后,此时倒镇定下来。听到一瞬他们说话,知道几人必有些来历,忙凑过来道:“小老儿这茶棚后有一处地方,倒可藏得一、二百人,不如去避上一避?”
一瞬大喜,“在哪?快点带路。”
老板也来不及收拾东西,忙拉了老伴在前面带路。
逃难的百姓本就无主之众,骚动不安的众人一听到地方可以避难,登时觉得了主心骨,一个个扶老携幼跟了上去。
月非天看看地图,突然将之抛到了黑焰的尸体旁。
一瞬一惊,就要去捡,美人月不替自己属下收尸也罢了,怎么连他拼命抢回的地图也不要了?不会气疯了吧!
月非天随手一拉,拖起她便走。
“图已在我心中,不用带走。”
一瞬倒是记起月非天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追兵见到尸体和地图,多半会以为盗图者已和先前的追兵同归于尽,拿回地图后应该就会回云林军营。
老天保佑!千万别追来。
一行人随着老板夫妇绕过茶棚后几许青竹,来到一座激流环绕的小山前。
好山!
好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看到这座山的第一眼,刘禹锡这首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从一瞬脑中蹦了出来。
真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茶棚后会有这般天地。
山不太高,却很陡。山脚岸边乱石嵯峨,参差不齐,溪水奔流而来,至此加倍湍急,大小石堆中水涡回旋冲激,咆哮不停。
几朵乱絮似的云横在当空,水雾弥漫。
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在小山半山腰处,外面藤蔓密布,不仔细看确实难以发现。
但是……
一瞬看了看正穿越急流小溪努力往上爬的百姓,心中一沉。地势越行越高,山石渐陡,众百姓不懂轻功,虽有幽夜幽皇俩人的帮助,到此也十分吃力。
如果追兵在茶棚前就打道回府也罢了,倘若细心之人追将下来,时间如此之紧,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全部藏好,不露一丝痕迹的。
怎么办?怎么办?
真想不到才回到皓国,便面临如此紧张的局面。
月非天、幽夜幽皇仨人显然也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此时,除了尽快让百姓上山之外,别无它法。
“傻丫头……”
一瞬上下打量了下周围地带,连月非天正在跟她说话都没听到。
湍急的水声轰鸣中,竟似隐含百万雄兵。
如此地势,似曾听闻。
百万雄兵……
“……我们三人在此抗敌便好。”月非天最后一句话传入耳中。
三——?!
当!
一瞬像脑袋挨了一拳似的,猛然清醒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她猛然瞪着月非天。
月非天给她吓一跳,“我说我刚才已传了讯息出去,你跟百姓藏到后面去,我们在这里御敌。”
“不是这句。你刚才说三……”
“我们三人在此御敌。”这句怎么了?月非天心中奇怪,难道笨丫头也想跟他一起站在这里?
让她来御敌,还不如说是送死更恰当些!
一瞬猛然拍自己脑袋,开始手舞足蹈,“对!对!三人……三国,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三国……对,就是三国。
三国时代,那个闪烁古今的传奇人物——诸葛亮。
月非天望着她,这傻丫头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赶过来的幽夜幽皇跟着一瞬时间还短,一时只道孩子吓到了,不知在发什么疯。
一瞬也没时间慢慢解释,只一连串地叫他们快斩些青翠芦苇过来。
幽夜幽皇傻了。
但好在,明侍对主人的命令的遵从,让他们本能地先做了再想。
高手办事效率就是高。转眼间,一大堆青翠高大芦苇便堆了起来。
一瞬看看差不多了,叫幽夜幽皇退到山上,转头对月非天道:“美人月,帮我。”
“好。”
月非天淡淡吐了一个字出来。
空气像突然凝固,再没人说话,四周一片安静,所有目光只注视着一处,一个人。
背后目光如灼,一瞬全不在意,从容挽起裙角塞进腰带,急步前行。不时弯下腰来,将手中苇茎折成丈余长的一截,令紧跟其后的月非天运起内力Сhā入石缝之中,又不时将一些石块左右挪动,神情专注举止慎微,竟是分毫不能有误。
要说现在一瞬真是练出来了。
想当初看见血就吓得只会大叫的她,刚才看了那么多死人,现在还可以边干咽唾沫边搬石头。
身后的月非天已能看到一瞬额上薄薄沁出了一层细汗。
幽夜幽皇二人更是大奇,这孩子在故弄什么玄虚?总不会以为用这些石头、芦苇什么的来抵抗追兵吧……就算我二人随便一个,连巨石也能劈了开来,这些芦管碎石,抵什么用?
身在芦苇石阵中的月非天却越来越吃惊。
他身为皓国三皇子,于兵书战略方面自然多有涉及,眼前这不起眼的一些破东西,居然一步一惊心。
天际白云悠悠,自他身后漫然而过,衬出一地大大小小的黝黑石块,间或几叶青绿芦茎,溪水怒涛,隐然一股浩荡不绝气象。
幽皇忽然脸色一变,视线朝茶棚方向投去,沉声道:“追兵来了!”
一群黑衣铁骑夹杂着一片铁血肃杀之气,出现在视线中。领头之人显然也看清了山上情形,一挥手,数十骑黑衣人便冲了过来。
瞬间,连呼吸声都静止了。
幽夜幽皇心中都是一紧,掌中已经扣上暗器,手心里全是汗,准备万一情况不对,立即出手相救。
“好了!”
一瞬拍了拍手,累得一ρi股坐在月非天脚旁的一块大石头之上。
幽夜幽皇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终于,两人嘴角缓缓荡起一抹微笑,手也慢慢松了开了。
不仅是他俩,连那些还未逃到藏身之处的百姓也看到了这幕奇景:
明明一瞬与月非天俩人衣袂飘飘就立在正中的石上,那些冲进来的数十骑黑衣人偏偏左一扑,右一转,来来回回只在那数十处不起眼的石堆中绕圈子,到最后勃然而怒,不分方向运劲乱拍一气,掌风呼啸连山上的幽夜幽皇都清晰可闻,却撼动不了那几堆摇摇欲坠的碎石,几根柔嫩水绿的芦苇,更不用提石堆中央的一瞬与月非天了。
追兵首领显然也看出了端倪,竟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夜,这些人瞎了眼么?”幽皇几乎一交跌倒,忍了又忍,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惊奇。
“你不懂。”幽夜一脸微笑,似赞叹又似惊羡,“这应该是一种阵法啊……想不到,这孩子连这也能知晓。”
“这个阵法叫什么?”月非天问。
一瞬大笑:“八阵图。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八阵图——?”月非天喃喃念着。
“对!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的八阵图。这个方法别人曾经用过,恰好可以借鉴过来,放在我们面前阻挡追兵。”
她仰头长吸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
传说三国时代,东吴名将陆逊急追蜀兵至江边,诸葛武侯在沙滩上巨石成堆,摆下阵法,陆逊遇此奇阵而被阻,幸得黄翁相救,后锐气大失,连夜退兵回朝……
如此绝佳的地势,不正摆诸葛武侯的——
八阵图的绝佳地点?!
庆幸的是,拜三国迷的父亲之福,一瞬从小也酷爱三国。
从《三国英杰传》游戏打到了《三国时代》,三国人物无一不知,种种阵法无一不详,其中涉及到的诸葛亮的历史巨作——八阵图,自然更是颇有研究。
诸葛亮创制的“八阵图”吸收了井田和道家八卦的排列组合,兼容了天文地理,是古代不可多得的战阵发。
阵法精密之处,她那个三国迷爸爸虽然给她讲解过,但一瞬总是不知甚解。不过基本原理还是清楚,采用“四平八方、河坝十六,明坝出入,暗坝进退,黑白配合,经纬拉动”的八阵战略,巧妙地古为今用,搬到了异世。
虽传说此阵厉害,但她到底未真正亲眼见识过,她自己又只会一点皮毛,效用究竟怎么,也颇忐忑不安,若不是方才势逼如此,那也是绝不可能赌一把的,幸而传说不假,一击成功。
诸葛武侯地上如有知,虽会气恼他一生心血八阵图给一瞬摆成了这般四不像的模样,但应该也会欣慰,这四不像的阵法还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勉强原谅一瞬这个本学生了。
诸葛武侯……
神人也!
卷四 第四章 一瞬的预感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阵中之人已苦不堪言。
他们在阵中奔行良久,望入云雾重重的前方,明知眼前不过碎石芦苇,走到近处,却是狂风大作,乱沙遮天。
前一步怪石险峻,嵯峨似剑。
退一步横沙立土,重叠如山。
更有隐隐水声浪涌,如剑鼓之声大作,直击得人心中血气乱翻,烦躁之极。
众人心中惊惧,不知这是何等妖法,尽了全力一掌拍出,无声无息有如泥牛入海,更有甚者,竟突然反弹,若非退让的快,几乎要伤了自身。力气消耗了许多,这一番折腾下来,任他们都是江湖高手,也不由得胸膛起伏,个个气喘吁吁。
敌人首领是个英武少年,见此等怪事,皱着眉头,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周围环境,跟身边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其中一人拨马,急急去了。
山上幽夜也一皱眉头,说了声:“不好!”
“怎么了?”
一瞬拉着月非天已退出阵外,正巧听到幽夜说话,开口问道。
她心中正乐得美滋滋的,此刻才深切体会进步科学多么重要,发明了电脑游戏,让她这懒人对着枯燥无味的三国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而深入研究,以至于近日在异世界扬眉吐气一回,救了这么多人性命。
更不用说,一直叫她傻丫头、笨丫头的美人月赫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不停地虚心跟她讨教着有关八阵图的事。
一瞬有些飘飘然,简直觉得自己快成仙了——
呵呵,他问的问题正好都是自己知道的。
“敌首已经令人回报,不用多久,这里就将被军队封锁,他们虽然暂且进不来,我们只怕也出不去了。”
“什么?”一瞬惨叫,“你什么知道?”
“只要看得见他们就可以。”幽皇一边说道:“小夜会读唇语,大致可以猜出他们在说什么。”
“这里的地形是个葫芦,叫葫芦谷。眼下那群云林人守住的地方,是这里通向外面的唯一出路,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一瞬与月非天吃了一惊,回头看去。
四周全是险陡高山,地形果然宛若葫芦一般,没有其他出路。茶棚所处的位置,那群黑衣人守着的地方,正是葫口所在。眼下已经人人兵刃出鞘,杀气腾腾,排成列队,将出谷的道路完全封死了。
月非天点头,“这个为首之人确实不简单,我们倒小瞧他了。”
一瞬抹汗。
眼下不是称赞敌人的时候吧?
幽夜忽道:“等一等,他们在讨论我们。”几人立即集中精神。
幽夜按照嘴形,将敌首和身边几人的对话复述出来。
一高大黑衣卫道:“这里面躲藏的不过区区毛贼,殿下为何对这种这般小心,要亲自追击?”
几人都是一怔,不料那领头英武少年竟然是云林皇子,难怪身边那些黑衣卫一个个骁勇异常。
怎么穿越的人都这么容易遇到皇帝啊皇子啊王爷啊什么的?倏然想起这条穿越潜规则,一瞬想笑,看看场合,还是忍住了。
那云林皇子道:“卫恕,你看到前面这座阵法没有?”
“是,殿下。”
云林皇子又问:“可以在匆忙间设下如此厉害阵法的毛贼,你见过吗?”
卫恕迟疑道:“不曾。”
“外面茶棚被杀的我方高手,你不会真以为像看到的那样是被盗图之人所杀吧?数十人都是干脆利落的一击致命,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哪有这等力气?虽然对方留下了行军图,但本皇子可以肯定,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行军图的全部内容,而且,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
月非天哑然。
匆忙之间,他并未掩饰太多,想不到追兵中竟有个如此精明的皇子,轻易被他看出了破绽。
卫恕敬佩道:“殿下明智。我们是否继续在这里看守入口,还是要再次进攻?”
云林皇子冷笑道:“不用着急,让他们多活片刻,只待国师一到,保管他们逃不出本皇子手心去。”
他们没有再说话,那个卫恕指挥人马排成阵势,防止山上的人往外冲,云林皇子望着云气腾绕的八阵图,若有所思。
“国师?美人月,云林国师不就是——”
“对!就是那混账。”
“可……他不是跟我们一起掉下冰窟了吗?呃……说起来。我还忘了问,我们失散后,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你被抓了,他反倒没事出来了?”
话一说出口,四周的温度倏然狂降。
明明阳光明媚,一瞬却只感到一股冷风吹过。
那冰寒度都快赶上冰河那“钻石星尘拳了”的威力了,几乎将她冻僵。
果然,越美丽的东西便越可怕!
一瞬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好奇心大炽。
说到底,那妖孽国师究竟对美人月做了什么,惹得如此冷清的自家冰山大美人,居然会愤怒?!
奇怪!奇怪!
小脑袋瓜暗自猜测。
但借她一个胆,此刻也不敢去捋美人月的虎须。
“他们口中的国师是不是当日从冰窟内逃走的那个人?如果真是他的话,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了”幽夜道。
一瞬喃喃的道:“让你说对了,就是那个人。”
“麻烦是什么意思?”月非天问道。
“小夜是说,其实你们掉入的那个冰窟并不是没有出口的。琅琊幻境的出入口并不止一处,我们之前离开的是一条,冰窟内其实也有一个出口,不过历代诸王都在冰窟的出口处设下了机关阵法,甚是精妙。一则,防止有人无意闯入;再则也不让进入冰窟的人逃了出去。不过,那个人倒是个意外,居然一一破解了机关阵法,安然无恙地逃了出去,算得上是近千年来,能安然逃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了。”幽皇说道。
一瞬道:“那意思是说,说不定萧妖孽一来,便能解开这个阵法?”
这回连月非天也点头,“那只妖孽诡计多端,心思又灵敏过人,不无可能。”
一瞬看着八阵图,似乎想到什么,眼中猛然闪过一道亮光:“要不咱们趁现在萧妖孽没来,将八阵图再修改一下,保证他破不了。”
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哪是那么好破的,至于她这座四不像的八阵图,也就勉强唬一唬底下不懂阵法的那群黑衣人了。
“恐怕没有时间了,那群守在谷口的黑衣骑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正在谷口堆放柴火。”幽夜道。
“要烧死我们?”
“不,恐怕只是防止我们逃走。”
一瞬哑然。
摸了摸怀中一直在沉睡着的小白……现在应该是小黄毛猴子了,心中叫苦:猴几猴几,你倒睡得香,都快变成烤小猴了,知道不?
“那我们趁现在杀出去?”
幽皇看了一瞬一眼,那眼神跟看白痴似的,“你不管后面那群百姓了?”
打,打不得。
躲……躲不掉。
“那怎么办?”一瞬看向三人。她一向的原则便是:动脑不如动嘴,想问题不如问问题。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一瞬急得不行,冲月非天大喊:“你倒是快点啊!”
在这十万火急、火烧ρi股的时刻,忽然月非天扑哧一笑:“昨晚上怎么不见你快点啊!”
一句话将害羞宝宝白嫩的脸蛋上炸开朵朵红云。
昨晚她跟月美人一起那啥了,她一直在哼哼着“慢点慢点……”谁知这冰美人居然这时拿出来说事。
被挤兑到那份上,一瞬张嘴在月非天的胳膊上结实地来了一口。
“哎哟!”看了俩明侍一眼,月非天故意不躲开。
幽皇瞪了一眼打情骂俏的俩人一眼,眼睛微微地一眯,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水,转身向山上去了。幽夜也没说话,继续看着山下的云林皇子,观察敌情。
一瞬叹气,搞什么呀?
这俩还真是亲兄弟,一个气我不够,又一个来气我。
转头向她家美人月,努力地想着自己看过的电视和书中类似的情景,然后咬牙:“不如……我们放毒吧?”
“放毒?”月非天奇怪的瞅了她一眼,抚掌:“好计策!好办法!”
听得月非天都称赞是好办法,一瞬顿时精神一振,“最好是那种通过空气传播的毒药粉末什么的,咱们眼下在山上,正好处于上风头,趁那妖孽没来之前,全毒倒他们就好。”说到高兴处,不由兴奋地在地上连蹦几下。
幽夜回头苦笑。
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听不懂人说话。
果然月非天道:“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有几个问题。”
“问题?”
“第一点便是,我们手上没有可用的毒药。而且,那个云林皇子身为王族,要常常防人暗算,一定从小定期服用毒药,以增强身体体质。寻常的毒药,恐怕毒不死他。”
“你身上难道没有带厉害一点的毒药?像逍遥三笑合合散那种级数的?”一瞬懊恼地鬼叫。
月非天瞪她一眼:“身为皓国皇子,我随身带着毒药干嘛?”
一瞬望向幽夜……
算了,不用问,这天使一般的人物,又哪会有那份歹毒心肠,随身带毒药。他又不是幽皇那疯孩子……咦,幽皇说不定……
才一动念,幽夜像似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小皇也没有。”
一瞬又开始垂头丧气,在原地转了两圈,一ρi股坐在地上。
月非天又道:“第二,如果我们真下了毒,就算真毒倒了他们,那通过空气传播的毒药没有个一时半会不会消散,后面那群百姓根本不可能过去,等药性散掉,只怕那只妖也早到了。”
一瞬无力接道:“那我们就等死吗?”
“笨!”月非天有些好笑,伸指弹了一瞬一下,“所以幽皇才会去后面找那个茶棚老板,他是本地人,应该熟悉地形,说不定有什么出路也未可知呢!”
一瞬登时转忧为喜。
不多时,幽皇带了茶棚老板夫妇过来。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出路确实还有一条,是山中砍樵的樵哥经年累月踩出的一条羊肠小道,虽然有些危险,但毕竟比底下那群杀气冲天的云林铁骑好上不知哪去了。
不过……
那条路向东,并不通往皓国,而是远处的玄离国边境。葫芦谷过去往西,其实就是若离山的第二峰云台峰,与皓国的冀州城,中间相隔一道幽不见底的深渊。
无路可走。
“深渊——?云台峰——?”一瞬猛然想起来,“难道就是那回我带着龙影天、郎忍坐热气球飘过的那道深渊?”
那条深不见底、云气翻涌的深渊。
月非天点头。
一瞬哭笑不得。
还真是老熟人了。自己也算是跟这道深渊强上了。上回是急急忙忙从冀州城里逃跑出来,这回是钻山打洞也要跑回去。
月非天不再浪费时间,跟老板夫妇简单说明了一下形势紧张,敌人援军随时会赶到,希望老板夫妇带着那数十个逃难的百姓先从小路尽快离开。
老板夫妇虽见识不高,但到底一生中也经过些许风浪,点头答应。
一瞬见势,逮住幽皇,从他怀中搜出几张银票,送与老板夫妇,要他带大家找个安稳地方先安定下来。
老板夫妇千恩万谢去了。
月非天、幽夜、幽皇三人的脸全黑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女孩子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到男人怀里搜东西,这……说得好听,这叫纯真,不谙世事。
说的不好听,这……
叫放荡!
某傻宝宝明显缺少这方面的自觉,问月美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直接闯下去吗?”
她还不算笨,至少她知道,月非天绝不会走那条小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到冀州城去。
“不!”月非天羽睫轻颤,勉强控制住要暴走的情绪。
那傻丫头大大咧咧惯了,不用理会当真的。
他如斯安慰自己。
呃——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一瞬心中升起。
果然,月非天下一句话便是:“我要从那深渊到冀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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