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在左央下班之前,刑封都没什么事可做,于是他决定到熟识的朋友开的店里偷个闲,顺道喝怀耍赖而来的免钱果汁。
「阿封,这种时候你还可以出来闲晃?你不用工作吗?」朋友搁下果汁,顺便坐在他对面狐疑的问着,一副想跟刑封长谈,看看能否开导开导这个家伙的模样。
「我当无业游民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刑封冷哼几声,语气中有些不以为然,捧起杯子慢慢喝着。
「都几岁的人了,每天还这样无所事事?」这位有着绝佳男性魅力的朋友,看着刑封不禁冷哼,想来他们也不年轻了,应该对未来有些打算吧?
「我有的是本钱闲晃。」刑封也跟着冷哼。
「唉!当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朋友看着他这么理直气壮,口吻有点酸也有点惋惜。
这会儿,刑封默默的喝果汁,没有答腔,似乎对朋友口中「有钱人家的小孩」更加不以为然,好似在告诉他这一切的作为,就是在反抗他所拥有的身分。
眼看他都快三十而立,照理说应该是打拼事来的年纪,但是刑封怎么看都像是个悠哉的人,每天在外面乱晃,整天无所事事,不见他专心找一份工作。
「还有啊!你拿的那些国外硕士学位是拿好看的吗?只要你亮出来,不怕找不到工作啊!」朋友继续说,似乎在他眼中,刑封这个人是个有能力的人。
「那些学位是给老头装饰用的,没什么用处。」
一提起这些,刑封似乎又充满了不悦,懂得察言观色的朋友,自然闭口不提这个,另外找了个话题。
「对了!你现在住哪?之前不是听说被你另一个同居人外遇的对像打成重伤,还赶出门?」这位朋友提的是刑封之前精彩的情史之一。
刑封在之前,是跟一名女性同居,两人除了维持肉体关系之外,还有着些微的爱恋成分,只是刑封这人就是把持不住自己,某天碰上了一个男人与左常有那么两成相像,到底哪里像他大概也想不起来了。
总之,他对这男人有兴趣,然后在某间PUB公然带走这个男人。
当然这件事也在几天之后传到了同居人的耳里。
这个气不过的同居人居然仿效他去外头找别的男人,然后向这个外遇的对象说:「这个死同性恋欺骗我的感情,打他!我非要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不可!」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男人与其它同伙的拳打脚踢,最后像块破抹布似的被丢出门口,接下来几天他更像是流浪汉似的在外头餐风露宿,每天醉生梦死。
对于未来,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多做打算,干脆就这么醉死也好。
直到某天在路上又遇到了左常,他才厚脸皮的央求左常收留他几天。
因为他知道,左常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好好先生。
「我现在住左常那边。」刑封低声的说着,不过此时他却想起了左央的身影。
「左常?你们这两个大学时代的正副会长,感情还真好。」
刑封是这位朋友口中的学生会会长,左常则是善于打理琐事的副会长。
提起学生时代,这个朋友的眼底不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是最快乐的时光呢!
只是谁都没料到,当初这个帅气又风靡不少学妹甚至学弟的人,至今会是如此的糜烂。
「刚好遇到他。」刑封似乎不想多谈现况,索性看向窗外,不理会这位朋友。
发愣发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看了看号码,不禁露出难得的微笑。
「有事吗?」刑封有些开心的问着。
「喂?刑封啊!这几天小央还好吗?」电话另一头的左常,理所当然的先关心自己的弟弟。
「嗯……还不错。」想起昨天他对左央做的事,这回答有点心虚。
「那就好,我明天就会回家了!对了!还有件好消息,我一定要第一个跟你说。」另一头的左常心情似乎很好,好得都会开口哼歌。
「什么好消息?」刑封微微笑着。
「这几天刚好跟女朋友的家人见了面,我跟她决定要结婚了!下个月会先订婚,等到结婚那天,你要当伴郎喔!」
这对左常来说真的是件喜事,但是对刑封来说,简直就像一把刀刺进他心脏。
刑封听着他说,笑容随即僵硬了起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对那个喜上眉梢的人低声的、努力的挤出几个字。
「恭喜你了。」
他低声、努力的说着,然后挂掉电话趴在桌上沉默一段时间。
「拿酒来。」他对着朋友这么说着。
「啊?现在才几点,你又要喝?」朋友看着他,不解的问着。
「拿酒来就是了!我要庆祝啊!有好事发生呢!」可是刑封的表情看来却是如此的颓丧,让友人不禁皱眉。
这家伙一副就是要借酒浇愁的模样啊!
「你还好吧?」他忧心的问着。
「我还好,你快拿酒来啦!」刑封不悦的催促着。
「好好好。」敌不过他的央求,朋友这就起身去拿酒了。
依然坐在原地的刑封则是苦闷着一张脸,趴在桌上,不断的喃喃自语,双手也不断的发颤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物被抢走一般。
「这种事我当然要庆祝啊!我爱的人要结婚了呢!他要结婚了呢……」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早已颤抖的不成调了。
晚上七点半,左央从五点半到家门口至现在,早已超过他所预定的时间许久许久了,到现在一直没有人出来替他开门。
他愣愣地站在门前等待,有时还会趴在门上,抡起拳头轻轻的敲门。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仿佛是咒语般,每喊一次都能消除他的不安。
敲完门之后,他又重新挺直身躯,另一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跟老板买来的几朵大理菊。
就在他等得有些灰心,甚至不知所措之际,远处传来沉重又跌跌撞撞的声音,令他专注的紧盯着走廊的另一端。
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另一端出现。
醉得一塌胡涂的刑封总算回来了,他歪歪斜斜的走总算来到左家大门前。
左央看着他,露出了开心的笑,等了好久总算等到人了。
「送、送你!」他将这包得漂亮的花束递给刑封,脸上还有几朵害羞的红晕。
「这是什么?」醉醺醺的刑封看着左央,又看着他手上的花,然后将累积的怨气全爆发了出来。
「送我掬花?你咒我死啊?」他一把抢过花束然后丢在地上还顺势踩了几脚。
左央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后退好几步。
难道,刑封不喜欢这种花吗?
「我啊,费心费力的替他照顾你这个自闭的小鬼,没想到他还送了我一个大礼!」刑封跟着往前跨了几步,那几朵大理菊被踩得更烂更乱了。
左央惊慌的看着那堆花,想低头去捡却被刑封一把抓起。
「他说,他要结婚了!你说这个礼大不大?」他满身酒气的问着,扯起左央的衣领,质问。
左央离地好几公分,被扯紧的衣领让他呼吸困难,根本听不清刑封在说什么。
「那……我也该回他一个大礼,我要吃了你,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告诉他你有多可口!哈哈……」
刑封盯着他姣好的双唇、白皙的肌肤,口气有些可恶与戏谵的说着。
面对打击,已经让他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智,但是这一切左央根本不懂,根本不了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抗与挣扎。
「啊……啊……」左央慌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发颤的碎裂声,以及些微的哭泣声。
在刑封关上门之后,这些声音明显的消失在另一头了……
好痛……
我的眼睛哭得好痛……
我的胸口也好痛……
我的一切一切都好痛,好像被刀子割到一般,好像被打被揍一般的痛。
我用力的哭,可是却无法止住这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