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入睡的他,缓缓的睁开眼,布满血丝紧盯着门口。
「门……敲敲……你在不在?刑封在不在?」外头传来稚嫩又熟悉的声音,而且不断反复说着这些话。
只是,这会儿刑封瞪大眼睛看着门口,原本的睡意都不见了。
这个小鬼想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门内似乎没有动静,而外头的稚嫩声间,越来越迟疑,敲门的速度也变慢了。
「原来那家伙知道我的名字……」躺在*的刑封,愣愣地说着,他还以为这家伙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呢!
「在不在?」门外,依然是这么喊着。
刑封这时候起身离开床铺,推开了房门对上了个头比他小许多的左央。
「有什么事吗?」刑封靠着墙边,双眼布满血丝,低声说着。
「是哥哥的房间,可是你在,你真的在。」左央仰头看着他露出笑容,然后又低声啐念的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刑封。
刚才的行为,他好像只是确认刑封到底在不在,确认刑封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是不明就理的刑封,看着他又走进自己的房间,还不断的啐啐念。
「那家伙在搞什么啊?」刑封瞪着已经关上的门,不解的说着。
他还是不懂,左央这个举动的意义在哪?
但是,值得他开心的是,这个自闭的小鬼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光是这点又让他窝心不少。
虽然他不懂左央这个举动的意义,不过他还是关上门重新窝回*睡觉,拜左央之赐,他这几天的生活作息正常的不可思议。
以前的他,可是个日夜颠倒,生活作息完全乱七八糟的人,现在为了看顾小央他得早起,自然他也得早睡才行了。
为了早起,他又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请不要抛弃我,请不要把我抛弃在这个总是这么陌生的世界里!
我其实也很怕孤独,我不想这么孤独。
所以,请你不要抛弃我,请你不要让我遗忘了你。
好吗?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这呼喊的声音离他很远,语气中带点慌张。
刑封翻了个身,钻进被窝深处,一时间还领会不过来,睡眠现在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刑封在不在?」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了。
被窝里的刑封缓缓的睁开眼,神情充满了不悦。
「这家伙又想干嘛?」他掀开被子,烦躁的抓头,接着瞄了瞄床头柜的闹钟。
八点二十二分,刑封看着时间然后皱眉,接着发愣。
「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他记得不是才刚闭上眼吗?
怎么一下子就天亮了?
刑封连忙下床套上日常服,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视线随即对上那个在外头慌张敲门的人。
左央老早就换好衣服,连背包都背在身上。
「上班……」左央抓着背包肩带不安的说着,没有看见早餐、没有看到有人要带他上班,让他很慌张。
「我知道。」刑封抓抓头,同样也很烦躁。
他抓起外套、机车钥匙,随意塞进口袋里,另一手抓着左央的手腕,迅速往大门口去。
左央步伐不稳的跟着走,他有点抗拒。
「早餐…」他闷闷的望向空荡的饭桌,虽然早已超过时间,但是他下意识的**肚子,实在有点饿。
「我在路上帮你买,偶尔不照规矩来也没关系吧?」在这种情况下,只好请左央暂时先妥协一下吧!
刑封依旧抓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发现路线又被更改,不是搭公交车的路线,刑封又要带他去陌生的地方,这样的情况让左央抗拒的跟在后头走,一度还想挣脱刑封的手。
「不要!」比起前几天,左央的态度变得不强硬,但是自己的规律被破坏,还是显得不开心。
「你这时候还坚持什么?都超过二十五分了!我骑车载你上班比较快!路上找个早餐店也比我做的好吃,不好吗?」两人来到刑封的机车前,刑封看着左央又出现抗拒的心态,不禁无奈却也必须努力压抑怒气的劝导。
左央低头,耳里充满了刑封又怒又气的声音,他又皱眉了。
这种急躁又充满怒气的声音,听起来好令人不安。
这种声音听起来很尖锐,而他也不喜欢刑封用这种口气讲话。
「我想牵你的手搭公交车,这样比较不会害怕,不会……」左央的声音很小,很小声却也很难得的说出他的想法,但是刑封却听得很清楚。
这听来简直就像是在告白,但是对左央来说只是诚实的述说自己最真实的感觉罢了,他盯着刑封那只厚实的手掌,脑小浮现了令人安心的温度,所以他宁愿迟到也要让刑封带他坐公交车。
那只手掌握起来总是很温暖。
其实,每天他都很期待这时刻,不知为何总是满心期待这个时候的到来。
「你啊……」刑封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抓了抓头发,他居然觉得有些害羞,这种困窘又像是被初次告白一般的害羞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为了转移这种令人脸红的害羞,进而转过头刻意的看着天空。
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看着这一片属于夏季的湛蓝天空。
「怎么老是说这些让人暖而发烫的话呢?」
他闭着眼,嘴角微微的弯起,不自觉的露出温和的笑。
同时,也因为左央的这句话,让他决定放弃骑车载左央去上班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抓起左央的手,往搭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看来,他还是劝不过这个有自我坚持的自闭小鬼,永永远远的……
比平常晚一点到花店的左央,一到了工作场所,随即向花店老板道歉,毕竟几天前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老板,对不起。」他弯身说着,视线习惯飘向另一处。
「没关系,你哥哥有打电话给我,说这几天他没办法带你上班,是别人带的,所以偶尔会迟到,我不介意。」花店的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好几的阿姨,人长得有点福态,心地极好。
当然,她很清楚左央有什么样的特殊状况,但是她却很喜欢左央拥有大部分人们所没有的率真。
早上九点半,第一位客人进来买花开始,左央也开始他忙碌的一天。
记帐、拿花、绑花束,甚至是修剪**对他来说都很熟练。
在很久之前的一位辅导老师说过,左央是个很有耐性的孩子,只要他愿意学的东西,通常都可以学得比别人还要专精。
而他绑花束的技巧,是连花店老板都敬佩不已的高超技术,来访的客人更喜欢指名他绑花束,左央自然也就特别喜欢这项工作。
突然,他看见了冷藏库里的一束花,看着那束花他的脑子里却想着刑封。
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很想买下那束花给刑封,为了这几天的事,为了他最心底的感觉,他好想买下那束花朵,好想、好想……
「老、老板。」左央停下绑花束的动作,缓缓的来到老板身边,并且习惯的将视线转到另一头,不敢与老板直接对望。
「嗯?怎么了?」正在确认数量的老板,挂着微笑转头看着左央。
「我、我想买那一束花。」左央的声音总是很小声,但是还不至于听不到的程度。
「啊?你想买花啊?」老板挑挑眉,这可真是个难得的情况,左央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还头一次听到他要买花。
是要送人吗?还是想留着自己欣赏?
「嗯!我想买。」左央的手指着冷藏库里的花朵,低声的说着。
「好是好,可是你买大理菊要做什么呢?」老板跟着看向冷藏库,还是不太能了解左央的举动。
「送、送人。」左央缓慢的说着,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男人。
但是,为什么送大理菊呢?
这时在左央死背下来的花语之中,大理菊的意思就是感谢的意思,他不善言语,所以总是将这些实质物体转化成某些文字。
这时,在他眼中的大理菊其实写满了感谢的字眼,他想要好好的谢谢刑封,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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