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骗人。”
波卡说的是实话,妃却并不相信。对深爱的人,难道不会比任何人都用心?还是说他们的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厚?妃困惑了一阵,又问:“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嗯,会很难过。”
“周周死了呢?”
“……”
他没有回答,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妃硬要找出她和周乔之间的差距显然是徒劳。她和波卡都是从小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研究所里对着无数的训练和枯燥的数据长大的。在那样环境中成长,人总是比较纯粹,不会有太多的欲念,类似苦行僧。而日积月累的波卡研究都在告诉年轻的他们一件事,世上有一种生物终其一生只爱一次,至死不渝。于是,他们渐渐也潜移默化了这个信息,终其一生只爱一次。
在外面逛了半个小时,妃就已经累得打瞌睡了。波卡送她回病房休息,正巧碰上卡尔来探望。三人互相打了招呼,妃已经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睛。等将她安顿在病床上,两个男人就不约而同地离开了病房。
卡尔显然有事,波卡便建议上顶楼阳台说话。顶楼一般是护士们闲聊的场所,但因为时间还早,这里仍旧空无一人,只有萧瑟的风和模糊的风景。
卡尔趁着这个机会便说:“昨天我去你那儿找过你。”
“哪儿?”波卡因为常常换地方住,很难有人找到他落脚的地方。但卡尔说了昨天,他大概也知道他说的意思,马上谨慎地选择以退为进。
“你昨天住哪儿你自己忘了吗?离医院最近的那间单人公寓。昨天有人报告你那地方有陌生人出没,上级派我来看看。我敲了半天门你也没应,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最近跟妃一样异常,让我怎么打报告应付上面?”
卡尔是唯一一个自己暴露监视身份的人。至于那些暗中调查,窃听追踪的专业人士,波卡则不太理会。但卡尔昨天来过的事,周乔竟然一句都没有提。那个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该有多么恐惧,事后却仍旧不透漏一个字。波卡突然就有点生气,口气不善道:“你爱怎么写都不关我的事。再严重不过是撤职查办,我接受任何处分。”
“说话这么冲干什么?昨天到今天,你根本就变了个人。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昨天洗苹果的时候一副随时准备拔枪的姿势。周乔那个女人在你那里对不对?为了她你是不是谁都敢杀?”
波卡一拳挥了过去,打在卡尔右脸颊上,接着又是一拳在小腹上。卡尔吃了两拳擦了口血就直接跟他卯上了。两人于是都决定打一架再说。平日他们打过许多场小刀战,讲究的都是技术和战略,至于纯肉搏起来,那就根本是随性发泄,类似混混互殴,蛮牛互顶一样。
波卡没试过这么跟人打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把卡尔往死了揍。他只是在想着周乔,她在他耳边耳语的声音,喘息的声音,她认真看着他眼睛,表情却痛苦迷离的样子。她轻轻地撩拨,宽容地接纳,身体温暖而纤细,让他既想要折磨又想要爱惜。
就这样想着,他的拳头便又狠了。要不是有护士看到他们在打架,打得鲜血淋漓,急忙喊帮手来拉人,说不定他已经打断了卡尔的肋骨,而他自己的鼻梁骨也恐难保住。
顶楼的天空亮得发白。他抬头试图止住汩汩流出的鼻血,却被过于明亮的天空差点刺伤了眼睛。但那景色仍旧这么美,仿佛周乔就飘浮在空中,俯身亲吻他的眼睛,让人怎么舍不得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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