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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再遇金戈铁马

凉儿不明所以,道:“主人为人并不狂妄……”

“啪”又是一声脆响,崔啸宇又打了她一巴掌。

“狂妄就狂妄,有什么不对,你­干­嘛在我面前说假话?人言我狂妄。可在这乱世,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狂妄!人人欺善怕恶,我不狂妄,我不张扬。别人还以为我没有本领,没有志气,前来欺负我、排挤我呢!我有本事,纵然狂妄别人又奈我何。战如风对我不是没有戒心,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用我。无他,我有实力而已!”崔啸宇傲然道。

“是的,主人。”凉儿两度无辜被责,仍不生气,依旧静静地侍侯在一旁。

见她如此,崔啸宇忽然道:“一会我出去打仗,你不要跟来,在帐中等我。”

“这……”凉儿犹豫了一下,终是答应。大帐中又是一片沉默。

猛然,帐外传来一声梆子响,崔啸宇霍然起身,大声喝令:“全军进食。”

今晚进行夜袭,让士兵好好睡上一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至少也要保证士兵吃得饱饱的。崔啸宇这五千骑兵,大部分都是惯征沙场的老手,虽然不知今晚吉凶如何,但他们却敞开肚皮,尽情的吃喝。

“人生得意须尽欢,因为我们谁也不知前路如何啊!”一个老兵带着无边的感慨,教训身边的新兵道。

那新兵唯唯诺诺,但无论老兵怎么说,他也无法把眼前的饭菜吃下去。他加入军队,原本是带着宏图大志。但经过鄂州城下几场惨烈的大战后,他害怕了,原来敌人是如此强大,原来生命是如此脆弱。当初的梦想随之破灭。现在他唯一愿望是让自己活下去。

三声梆子响,时正三更。崔啸宇低声传令:“出发!”

五千骑兵人人以胡桃塞口,马含木嘴(一种用木头制成防止马匹嘶叫的东西),马蹄裹布。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婉蜒出了后寨,直奔鄂州而去。

今晚没有月­色­,漆黑不见五指,果然是偷袭的好机会。崔啸宇心想。毕竟是偷袭,尽管看不清前路也总比敌人发现为佳。他习惯往后一望他派出少数哨骑在前带路,以防走错道路。

突然,前面的骑兵停止前进。接着有哨骑回来,掏下口中的胡桃,低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我们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支敌军行走,是战是躲,请将军定夺。”

崔啸宇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串长长的松明在移动,显然敌军是点着火把行军,心想:这支敌军大剌剌地走在原野上,必定是毫无准备。倘若现在发动袭击,必然大获全胜。可我目前的任务是攻打鄂州城,不必再起事端。于是命令士兵,绕路而行。

而敌军却还浑然不觉,继续他们的行军。

由于是绕路,可以用来行军的时间缩短了,崔啸宇也就不派哨骑侦察地形,毕竟在鄂州城下待了近一个月,这附近确实没有多少可以埋伏的地点。加上刚才碰见那支毫无准备的敌军,倘若知道有神武大军接近并设有埋伏,那支敌军就不会如此大摇大摆的行军。加快行军速度才是正理。

神武大军正走着,前军忽然又停止不动。崔啸宇大怒,立即率领中军赶上前去,看个究竟。不料刚走几步,马匹的前进速度就慢了下来,再走几步,居然就不走了。

原来连日下雨,地面泥泞不堪,崔啸宇选择的路线又是靠近汉江边,大量江水泛滥,路上有着数不清的水坑。马匹实在难行。而且那江滩与海涂相仿,都是淤泥囤积的地方。不下雨的时候,倒是没事,人可以在上面行走;但下了雨后,又被风一吹,看上去表面一层已经­干­得龟裂,好像很坚实,实际上下面仍然是稀烂的,踩上去就会立即下陷。在这深夜行走的神武大军如何知道其中的奥妙,顿时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崔啸宇见此,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还没待他说话,猛然伏兵四起,喊杀声震动整个原野。崔啸宇情知不妙,眼下骑兵被烂路淤泥所困,根本无法发挥其机动­性­。一旦失去机动力,在原地作战的骑兵怎会是步兵的对手。又见敌军踩在泥泞上,如履平地,不禁大奇。

但此时已无暇多想,立即命令全军尽快退出这泥泞之地。但马蹄都被淤泥所裹,根本无法动弹,纵有行动的也缓慢之极。敌军却已经杀至。可怜大批大批的北国骑兵被挑下马来,做了异乡之鬼。

方才劝新兵及时行乐的老兵见此,不禁长叹一声,掏出胡桃,对身边的新兵道:“看来,这次我们在劫难逃了。”

不料那新兵面­色­狰狞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老兵正想问过究竟,却觉背后一凉,发现那新兵突然对他偷袭,长长的刀尖Сhā入自己身体。

竟然是你,想不到你……你这么快就懂得生存之道了!带着不忿,老兵倒下了。

那新兵乘机割下老兵脑袋,高高举起,对靠近自己身边的龙家士兵讲:“我愿投降,我愿投降。这是我投降的证据,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那些龙家士兵见了,也就不动手了。只是叫他抛了武器,翻转号衣穿着,不得乱动。

那新兵乖乖照做了。不料一名龙家将士突然走到他身后,一刀将他人头砍下。

旁边的将士惊道:“阿牛,你为何下此毒手!”

那龙家将士冷笑道:“上次惨败,他们北军杀我兄弟无数,杀他算得了什么?何况这等杀同伴的小人,要来何用?”

旁边的士兵也没有多说,毕竟在这乱军中杀死一两个俘虏不算什么。他抬脚要走,却碰到那新兵的头颅,只见他的双眼睁得大大,似乎并不相信自己已经死去。那士兵说了一句“晦气”,就把那头颅踢得远远的。

却说崔啸宇见己军兵败如山倒,不由得心急如焚。须知骑兵善攻不善守,一旦失利就无可挽回,偏偏崔啸宇军就是这种情形。

真的要这样败退么,不,我不要失败。我已经三起三落了,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将领,声明不高,威望不隆,至今还孤身一人。为什么?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回去,—定会被战如风他们耻笑的。与其这样,不如战死在这里吧。

崔啸宇主意已定,便拔剑死战。由于马匹难行,他只好跳下马,却有几名龙家士兵发觉他衣甲鲜亮,知他不是普通人,竟围攻上来。须知盔甲沉重,崔啸宇下了马,又在泥地上,双脚竟陷了进去,居然动弹不得。那几名龙家士兵见状大喜,走上前去,正想将他活抓。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娇喝:“休伤我主人!”话音刚落,几名龙家士兵已倒在血泊中。

崔啸宇定睛一看,来人全身黑衣,婀娜健美,肤白胜雪,剑亮如水,却是他的“莺兮”凉儿。

凉儿走到崔啸宇身边,替他脱去盔甲,又将战靴除掉,赤脚立地,可谓狼狈之极。那崔啸宇恼羞成怒,狠狠地踢了凉儿一脚,几乎将她踢得爬不起身。

崔啸宇怒道:“我不是叫你留在帐中么?为何你要跟来!”

凉儿所受的一脚很重,她喘着气,挣扎道:“我……我担心你,所以来了。”

崔啸宇大发雷霆:“你担心我,所以来救我?哈哈,今天一战,我一败涂地,还有面目回去见元帅,你就让我战死在这里吧!你再去找过主人吧。”说到后来,他一反狂妄暴躁之态,竟显得几分萧瑟。

凉儿道:“不,我不要你死。”

崔啸宇喝道:“走开。”

凉儿张开双臂,不让崔啸宇离开,口中犹自道:“我不要你死。”

崔啸宇正想发作,这时远处一队敌兵举着松明经过,那火光照在凉儿面上,那红肿的面上带着泪珠,虽没有平时的雪白娇­嫩­,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崔啸宇怔了怔,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自己为何轻生?这小妮子这样受自己侮辱,尚且不改其志,我崔啸宇堂堂男子,岂可反不如一女子?我要活下去,不管他人如何看我,我决不可轻生都要活下去。一日不死,自可东山再起,他日再雪这一战之仇!

他主意已定,走到凉儿面前,见她娇躯微颤,知她害怕自己又要动拳脚。崔啸宇心中大动,轻轻吻了一下她红肿的面庞,低声说着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语:“你啊……真是谢谢你了……对不起……”

崔啸宇牵了凉儿的小手,正要离开。凉儿摇摇头,弯下身子,脱下龙家士兵尸体上的鞋子。

崔啸宇这才发现他们脚上穿的是鞋底有钉的钉鞋,故此能在泥泞之地来去自如,不禁暗叹敌将心思之细密。当下也没空多想,立即穿上钉鞋,趁着黑暗,逃之夭夭。他们两人武功不弱,纵然小队龙家军找到他们,也非其敌手,终让两人逃出生天。失去主帅的北国骑兵更是不堪一击,很快就全数被歼。

战如风彻夜未眠,一直苦候崔啸宇的消息。当流星探马急报崔啸宇战败时,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甲午晦,楚晨压晋军而陈。军吏患之。’好一个龙雪皇!”

旁边的霍全忠不明道:“请问元帅,这话何解?”

战如风静静道:“这句话出自《左传》,写的是周文公十六年晋楚彭祖冈一战的开头。意思是指,楚军于古代用兵所忌晦日六月二十九日,趁晋军不备,利用晨雾作为掩护突然迫近晋军营垒布列,以期同晋军速决速胜。晋军此时未见盟军援兵抵达,加之营垒前方有泥沼,楚军逼近,兵车无法出营列阵,处于不利的地位。后来晋军就用你所说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可龙雪皇确实厉害。他从史书上短短一句话就可以衍化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奇谋,真不简单。”

“嘿嘿,现在想来,他逼近我营立寨,竟有三大好处:一、让我军没有派兵布阵的空间;二、妨碍咱们骑兵的进退;三、诱使咱们出击。唔,恐怕第三点才是他的目的所在啊。由于他的营寨和鄂州相距甚远,留下了一条很长的补给线,任谁都想乘机偷袭鄂州。通向鄂州的道路有两条,其中一路被龙雪皇用兵塞住,迫使我军走靠近江边的道路。那路早被雨水冲成泽国一片,大量的泥泞让我军马匹动弹不得,龙雪皇再发挥步军的优势,全歼崔啸宇军。此子不除,终是我国的大患。”

霍全忠这才明白,沉吟道:“龙雪皇深知利用天时之利。他先利用大雨迫使我军移营;然后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近距离和我军同时扎寨;再于雨停后诱使我军出击,最后利用因下雨而变得泥泞的路破敌。咱们只知骑兵在平原上堪称无敌,却没有想过地利也会因为天时而改变。原本的优势变成劣势。这真是天时和地利巧妙结合啊!”

战如风补充道:“不,依我看,这是天时地利和人和的巧妙结合。想想吧,当敌军在我军面前立寨时,咱们都误以为对方要以己之长制敌之长,以为对方不会出击,加上对方箭矢全无,附近又是利于骑兵纵横的平原,任谁都不疑对方要打歼灭战,所以崔啸宇将军才大胆使用奇袭,在黑夜中没有注意场地的变化,终于落败。对方定摸透了咱们的全部想法啊,好一个人和!”

霍全忠没有作声,他只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这时,忽又探马来报,崔啸宇将军与其“莺兮”回营,战如风点点头,对探马道:“烦你转告崔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请他不必灰心。日后我军还须多多倚重崔将军,请他务必保重!”探马应诺,转身而去。

战如风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莺兮’,又是‘莺兮’救了他一命吧?全忠,你可知我为何讨厌‘莺兮’?”

霍全忠一惊道:“元帅曾言‘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受女子保护?’。”

战如风沉声道:“我以前确实如此扬言,不过是想激起大家的血­性­而已。其实打仗一事,凶险残酷万分,女子的力量、忍耐均不如男子,让她们上战场只是害了她们。“莺兮”虽勇,可她们还是女子,万一被敌人抓到,她们所会受到的棱辱,你可以想象罢,你忍心她们这样么?其实保护女子乃男子应有之责。一个国家,只有到了最后时刻,光靠男子之力已无法保护,方可考虑让女子上战场,否则,打仗这东西,还是让女子走开罢。这才是对她们的最大尊重!”

霍全忠听后心中一震,点头道:“元帅说得有理。”

战如风道:“我也只能说说而已,我看欣儿个­性­刚健,你若不让她上战场,只怕她还担心你讨厌她。我拿一件东西你看罢。”战如风拿出一幅画卷,递给霍全忠。

霍全忠接过一看,里面画着一妙龄少女,忧郁可人,竟然就是他的“莺兮”欣儿,不由得大吃一惊,茫然不解地望着战如风。

战如风叹了口气道:“左营第五哨有个士兵,他家祖辈都是画师,他本人也略懂丹青,居然趁欣儿不注意,画了她的画像。本来这也没有多大不妥,可军中的士兵都十分喜欢欣儿,他又奇货可居,居然向每一个看画卷的士兵收钱,每日进帐不少。他有了几个零钱,心就散了,想趁人不备,逃回家乡。幸好被军法官捉住,把这画卷收了上来。我交回你吧。”

霍全忠把画卷收回怀中,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了想,问道:“那名士兵如何?”

战如风淡淡道:“擅自逃跑是死罪,他被就地正法了。因为这本身并非光彩之事,也没有通报全军,难怪你不知。”

见霍全忠有些黯然,战如风呵呵一笑道:“你也无须自责。既然身为士兵,就要挨得清苦,遵守营规。违者便是这个下场罢。打仗是很辛苦的,有个丽人在身边陪伴,是你的福气,也是陛下的恩惠。好好对待欣儿罢,你们的日子还长呢!”

霍全忠拜谢,刚要离开,战如风却又叫了他回来,在耳边说了两句。霍全忠大吃一惊,道:“我们要找大西……”战如风瞪了他一眼,霍全忠立即收口,过了一会儿才道:“他们肯么?”

“没有什么肯不肯的,他们朝中起了大变化,他只有攻下鄂州才能安全回去。他只有合作一途。这事就拜托你了。”战如风淡淡道。

“是的,元帅!”霍全忠走出大帐,望着西边的方向,喃喃道:“那个人,真的会和我们联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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