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春歌果然成了祝国邦的接班人。祝国邦调到农场水管所当配水员去了,蕲春歌接替了他的班长之职。
钱秋妹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当妇女排十二班班长。
今天夜里,五班和十二班又要挑灯夜战了。蕲春歌和钱秋妹分别代表两个班回连队取晚饭。
西边的太阳被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看不清楚那日头是否坠下了地平线。
蕲春歌和钱秋妹二人的肩膀上都担着饭菜。正在向戈壁滩上的挖渠工地赶去。
今天,戈壁滩上的旁晚,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暴风雪的前锋开始骚扰那些静静地躺在地上度过了慢长冬季的残雪。阿尔泰山脚下的南大戈壁,春季的暴风雪比冬季还来得快、来得大、来得猛。
蕲春歌看着戈壁滩上乌黑的残雪说∶ “我好想家哟!现在咱们老家该是桃红柳绿,满目苍翠,春满山村了。”
钱秋妹更是充满怀念之情说∶ “每年春天,我家的堂屋里,梁上都有燕子做窝。看着那双双紫燕,飞进飞出,便感到屋里屋外、处处都充满春的气息。”
蕲春歌∶ “越是想家,越是讨厌这个地方。这儿太荒凉了,冬季漫长,现在时节,咱们那儿都莺歌燕舞了,这鬼地方还是冰雪严寒管治着世界。”
钱秋妹∶ “大寒流来了!快走!”
暴风雪说来就来了。那阵势犹如万马奔腾,轰轰的响声震天动地,整个世界变成一个混沌咆哮的大海。
蕲春歌和钱秋妹很快被淹没在咆哮的大海里。
“汪汪汪”!如同群犬狂吠的风声在他们耳边尖叫着,那声音就家地狱里吹出来的,带着无救的冤魂野鬼的呜呜喊叫声,十分地恐怖惊人。
狂风夹带着暴雪,象砂粒,如碎石,打在人脸上,好似针刺般地疼痛。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暴风雪,打得人睁不开眼睛,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顶着狂风暴雪是无法前进的。在寸步难行的情况下,蕲春歌钱秋妹兴得背着暴风雪,二人肩膀靠肩膀退着走。
铺天盖地的暴风雪阻塞了人的视觉和听觉。两个人挨在一块儿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为了不失去对方,蕲春歌钱秋妹手牵手,肩挨肩,一步一步退着走。
两个人就象被洪水猛兽卷进了一个江河中的大漩涡,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
无法选择路径,无法辨别方向。
仅仅是狂风暴雪还不算什么,后边发生的事情,几乎把他们置于死地。
两个人背着暴风雪走着、走着,蕲春歌突然身体一歪,掉进了一个大雪坑。
这个大雪坑,是勘察队挖的。
勘察队在戈壁滩上挖了许多坑,小坑一公尺多深,大坑则有二三公尺深。
蕲春歌掉下去的这个坑,是一个大坑,偏又在地势低凹处,这里是戈壁滩玉泉河滩的接合部,是一个大台地的边沿,大风刮来暴雪,在低处堆积,雪坑就越发的大越发的深了。
3大寒流来了2
挖渠工地上。
暴风雪就象一床铺天盖地的大棉被,把在渠道上的男班和女班捂在大渠道里。
为了自救,两个班的男女都合在一处。
女甲∶喂!伙计们的,还干不干?
女乙∶还干个鬼呀!快点儿脚板上抹油,跑吧!
男甲∶这么大暴风雪,迷失了方向怎么办?
男乙∶不走,让暴风雪把我们活埋在大渠道里头?
于是两个班的班副在一块儿商量,决定集体“突围”。
五班副∶喂!大家注意了!我和十二班副商定,咱们两个班集体突围!
十二班副∶大家都听五班副指挥!
五班副∶为了安全,中途不许一个人掉队,使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毫发无损的回到家里,我决定∶一个男的一个女的Сhā花连在一起,你换着我的手,我挽着你的手,大家互相带着,象链条一样扣得紧紧的,千万不要脱扣!出发!
于是两个班二十多个男女,手挽手,走上了大渠道,赵进了暴风雪之夜。那种壮烈的场面,那种壮烈的情景,就如同手换手集体赴向惊涛骇浪一般。
蕲春歌在继续往下沉。
积雪似流沙,很快就埋没了他大半个身子。
钱秋妹立即丢下饭菜挑子,伸出挑饭棍子,声嘶为竭地喊叫着∶ “抓住棍子!抓住棍子!”
可是蕲春歌已经被积雪埋没。
钱秋妹继续在抢救。本想把蕲春歌救出大雪坑。然而这儿可不是舍身崖,在舍身崖,钱秋妹可以凭自小在山头上摸趴滚打练习的本领,把蕲春歌从死亡线上救下来。可是这儿是戈壁滩,是暴风雪,是大寒流,钱秋妹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钱秋妹不敢挪步,害怕离开远了,蕲春歌没了。
风越刮越狂。
雪越下越大。
气温急剧下降。
天色越来越暗。
蕲春歌从世界上消失了。
狂风席卷着暴雪在夜戈壁上肆虐。
一支男女混合队伍在暴风雪中挣扎着。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手挽着手,排成一字长蛇队,奋力前行。二十 多个人排成横队,无疑是一堵挡风的墙。在强劲的暴风雪中,是逆水行舟,困难得很。
23大寒流来了3
五班副立即决定改变队形。由横队变为纵队。他对身边的人说∶向后传,抓紧我身后的衣服!
于是便一个一个向后传∶
“向后传,抓紧我身后的衣服!”
“向后传!”
“向后传!”
暴风雪尖叫的声音太大,女人的声音太小。传到后边,便传这样的∶
“向河坝树林前进!”
由于传错了口令,最后两个人转错了方向,掉了队,迷失在戈壁滩上的狂风暴雪之中。
暴风雪把连队地窝子死死压在玉泉河岸边。住在地窝子里的人们,就象住在一艘艘沉船里,沉船被沉在昏暗的海底一般。连长王安徽,指导员董全洲,各提一盏小风灯,分别走进各班地窝子。王安徽走进五班地窝子,发现地窝子里空无一人。他情不自禁地惊叫起来∶ “坏了!转身走出五班地窝子。”在地窝子门口,碰上了迎面走过来的董全洲。
董全洲∶ “连长!出大事儿了!十二班的娘子军都不在!”
王安徽∶ “五班的战士也不在!”
两位连队最高首长立即命令全连男同志出去找人!连队驻地,响起尖锐的哨子声,哨子声在每一个地窝子门口响着。“紧急集合!”
钱秋妹在继续营救蕲春歌。她在大雪坑边拼命地呼叫∶ “春歌哥!你不能丢下我呀!你给我上来!”
她拼命地拉呀,使劲地叫呀。坑太深。风太狂。雪太猛。一个拼命往上拉。一个使劲往下坠。后来竟然连救人的人也掉进了大雪坑。
戈壁滩上的暴风雪势头有增无减。全连一百多名男士都被轰起来了。以班排为单位,站在黑夜的暴风雪里。一些没有小孩子的女同胞也跑出来了。
王安徽∶ “女同志都回地窝子去休息!这是命令!”
女人们齐声道∶ “我们也要去找人!”
王安徽∶ “不行!现在已经有一个班的女同志在暴风雪中情况不明,连队再也不允许你们去冒险!服从命令!女同志都回地窝子去!”女人们服从命令回地窝子了。现在,站在暴风雪中的都是一色的男子汉。
王安徽∶ “各排清点人数。”
各排排长清点人数。
一排长∶ “报告,一排病号一人,实到35人,完毕!”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3大寒流来了4
二排长∶ “报告!二排五班不在,实到23人,完毕!”
三排长∶ “报告!三排病号一人,实到34人,完毕!”
四排长∶ “报告!四排实到一人!”(妇女排)
五排长∶ “报告!五排实到37人,完毕!”
王安徽∶ “一排二排!跟指导员走;三排五排!跟我走;每支队伍都带几支步枪,有情况,鸣枪联系!出发!”
风雪夜戈壁。
五班副∶”向后传,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女甲∶ “向后传,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男乙∶ “向后传,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两个班二十多男女,一个扯着一个,后边的人扯着前边人的衣服,连成长长的一队,在五班副的带领下,向连队驻地一步步前进。他们谁也不知道后边有两个人掉队。
找人的队伍纵深到风雪夜戈壁。王安徽带领的一支队伍,走不远就站在一块儿齐声呼喊∶ “蕲班长!钱班长!”
这声音果然被两个班的人听到了。
五班副∶ “向后传!不要松手!向一块儿靠拢!”很快,二十多个人站到了一起。
五班副∶ “齐声喊,我们在这里!”
于是大家一齐喊∶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人们的呼喊声虽然被暴风雪的呼啸声盖过了不少,但由于集中人多声音大,最终还是冲破了暴风雪的阻力,传到了王安徽队伍的耳朵里。
三排长∶ “连长!前面有人声!”
五排长∶ “是的!前面有人声!”
甲∶ “有人在喊”!
已∶ “我也听到了!”
王安徽∶ “快!我们一边喊一边向他们靠拢!”
原来,他们走得很近了。只是由于夜黑和风雪太大,互相看不见。人们寻声音,很快便会合在一起了。
王安徽∶ “鸣枪!通知指导员!”
于是便有几支长枪一齐向天空放枪。
王安徽∶ “蕲班长!钱班长!清点一下你们班的人数!”
五班副∶ “报告连长!我们班长回连队取晚饭,就没有回工地!”
十二班副∶ “我们班长也是!”
王安徽∶ “坏了!他们俩人一定是在回工地的路上遇到暴风雪了!三排长!你带一个班护送五班、十二班的同志们回连队。其余的人都跟我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4这里头好暖和1
钱秋妹不但没有救出蕲春歌,最后连自己也掉进了大雪坑。掉进去了,便什么都不怕了。竟然和蕲春歌掉一块儿了。
“噫!这里头好暖和呀!”
“我的手脚都热呼呼的。秋妹妹你捏捏我的手!”
两个人在雪坑里极不安分∶就象关进攀笼里的两头野兽,上窜下跳。左冲右突。本来是想爬出雪坑,其结果事与愿违,不但没有爬出去,还在里面营造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就是这个小小的空间,给了二人一个启示∶
“唉!春歌哥!咱们就在这里头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呆在里边。倘若能活着出去,这个雪坑就是你我二人人生旅途上的一个纪念;如果死在里面了,你我二人生不能同床,死可以同|茓了!”
“好主意!咱们俩,迟早成夫妻。早晚成连理。干脆!今天你我二人就在这里头营造一个雪中洞房,如果活着出去了,咱们俩是一对*夫妻;要是死在里边了,咱们俩就是一对亡命鸳鸯!”
两个人有说有笑。好象都进了保险箱似的。还颇有安全感。两个人将生死悠关的大事统统的置之度外。
或许有一种说法是正确的。那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前提必须相爱的情人)在一起,能抵挡罕见的祸灾,能克服巨大的困难。眼下这一男一女,就是一对倾心相爱的情人。请听他们的对白∶
“有你秋妹妹在身边,我就觉得十分的安全。好象你就是那天、那地;你就我生的希望,你就是我生命的靠山!”
“我也一样!有春歌哥在身边,我就觉得十分的安全。好象你就是我生存的力量,活着的源泉。”
于是两个人就在雪坑里用身子撞,用ρi股顶,竟然被他们二人营造出了一个可以容身的雪中洞|茓。两个人背靠背坐在雪中洞|茓里静心静气地修养生息。
“春歌哥,这里头一点风也没有啊?”
“嗯啦!还真暖和!”
“春歌哥,你说咱们的馍筐菜桶还在吗?”
“说不定还在周围呢,没刮远。”
“春歌哥,好黑哟!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大雪把洞口封闭了。”
蕲春歌慢慢地转身,他要搂钱秋妹。
“春歌哥,你要干啥?”
“我想搂着亲你!”
“亏你想得出来?这地方!”
蕲春歌刚刚把钱秋妹抱在怀里,才吻了两下,就感到气短心闷。
“秋妹妹!不行了!我胸口好闷!”
“怕是洞口封死了不通气!”
“那怎么办?难道说不被冻死,要被闷死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4这里头好暧和2
“戳个窟窿!戳个窟窿出气就不闷了!”
“可是,用什么戳?”
“棍子!我们挑饭的棍子!”
“挑饭的棍子,谁知道丢哪儿去了!”
“春歌哥!不戳窟窿不行了!我也感到胸口闷了!”
“是的!秋妹妹,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头等死!找棍子!”
“春歌哥!我掉不坑来的时候,手上是捏着棍子的!”
“我好象也是捏着棍子的!”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折腾起来,找棍子。
三排长把五班、十二班二十多个男女护送回连队。在地窝子里清点人数。
三排长∶ “现在清点人数。五班副,点名!”
五班副点名,点到谁谁就高声答“到!”可是五班副连点三次“齐马、万农”,齐马、万农这两个人都没有答应。于是在地窝子里挨着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
三排长∶ “不好了!齐马和万农掉队了!”
指导员董全洲走进了地窝子。
指导员∶ “三排长!通知炊事班,给大伙儿做点吃的,部队修整一下再去找人。”
风雪夜戈壁。
王安徽带领着二排三十多人,在暴风雪中又是呐喊又是鸣枪,在搜索寻找蕲春歌和钱秋妹。几盏风灯在风雪夜戈壁上闪烁。
蕲春歌和钱秋妹正在找棍子。两个人在黑古隆冬的大雪坑里折腾起来。两个人背靠背在雪洞里摸索着。
钱秋妹摸到了一根棍子。蕲春歌也摸到了一根棍子。两个人为找到戳窟窿的棍子而感到欣慰。
钱秋妹∶ “春歌哥,我们把两根棍子捆在一起吧?”
蕲春歌∶ “好!我们把手帕拿出来捆!”
两个人你拿棍子我绑,很快接成一根长棍子。蕲春歌开始从雪洞里面往外戳洞。雪洞里有了出气孔,洞|茓里有了养气,人立刻舒适了。两个人重新坐在雪洞里休息。
“秋妹妹,如果连里找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在这里头等待。”
“也只有等待罗!再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嘛,外边风雪那么大,在外面更危险!”
“在这里头说不定还安全些。”
24这里头好暖和 3
两个人又抱在起了。
蕲春歌∶ “我们两个相识巳经十年了吧?”
钱秋妹∶ “再有六十二天就十年整了。”
蕲春歌∶ “十年来,我两个遇到了三次大险。”
钱秋妹∶ “应该说你遇了一次大险!你我遇到了两次大险。”
蕲春蔌∶ “第一次是我,在舍身崖。”
钱秋妹∶ “你落到崖畔的树杈上,真好玩!你都吓得尿裤子了。”
蕲春歌∶ “你还说!羞死人了。”
钱秋妹∶ “去年在玉泉河岸边树林里,你咋就那么大胆?”
说到那次林中遭遇,蕲春歌立即想起他和钱秋妹初配鸾凤,心中便春潮涌起,故而*撩拨钱秋妹说∶ “在河坝树林里遇险那次,是有惊无险,因祸得福,促成了你我二人的好事!”说着伸手钱秋妹裤裆里摸她的雅门。
钱秋妹也有些春意昂然了。她和蕲春歌本来就是人们公认的夫妻。只因为连队没有房子,否则两个人早就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入冬以来,冰天雪地,劳动又紧张,早出晚归,两个人无法在一块儿亲热,虽然每天两个人吃饭在一块儿,那也是“相对无言,滋味在心头”。但是现在这种环境能行吗?钱秋妹担心危害了蕲春歌的身体,于是她打算委宛的拒绝。也许是太劳累,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是雪洞里比较温暖,总而言之,蕲春歌尊从钱秋妹的意愿,没有行男女之欢,却是搂着心爱的姑娘昏昏睡去。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便觉得肚子里饥肠轳轳。
“春歌哥,外边的暴风雪不知道停了没有?”
“我爬出去看看?”
“要出去一块儿出去。”
“好。一块儿出去就一块儿出去。”
两个人开始往外扒雪。他们要扒出一条雪中地道钻出去。
好家伙!埋住蕲春歌钱秋妹两个人身边的积雪足有两三公尺厚。
两个人就象穿山甲一样,从里面往外扒洞。
蕲春歌和钱秋妹,千幸万苦扒出了一条雪中通道,钻出了雪坑洞|茓。
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两位的竟然是温暖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
在那一刻,两个人就觉得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人间。
蕲春歌钱秋妹二人张开双臂狂呼∶ “世界真美呀!活着真好呀!”
他们真有“洞中方七日,世上巳千年”的感觉。
暴风雪洗礼过的天地,有一种新生的气象。有一种破旧立新的气象。有一种百废待举的气象。
蕲春歌和钱秋妹二人相扶相携出现在连队村头。
首先发现他们的是炊事班长祝达青。他狂喜地奔跑着高叫着∶ “钱班长回来了!钱秋妹回来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5世界真美活着真好1
刹时间,便有许多男女跑出地窝子,拥到村头,围住了蕲春歌和钱秋妹。
大伙儿把蕲春歌钱秋妹当成了天外来客,稀罕得不得了!身材苗条,个头瘦高的十班班长陆阳抓住钱秋妹的手激动的说∶ “全连停工一天,满世界找你们,都以为你两个被暴雪掩埋了,在戈壁滩上冻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大伙儿准备积雪化完以后,再到戈壁滩上找你两个的尸体。没有想到,你两个福大命大,竟然好好的活着回来了!”
快嘴刘腊姣说∶ “蕲春歌你还不知道哇!你们班的齐马和万农两个人可怜啦!他两个被暴风雪卷到戈壁滩上,冻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王连长带着人找到他两个时,已经冻得不行了。如今都在春山卫生队,齐马冻坏了一条胳膊,万农冻坏了一条腿。原来大伙儿说你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被大雪理掉了,连命都冻掉了,比他两个更惨;现而今,是他两个比你们惨!”
在连部门口,连长王安徽,新上任的指导员卫亚来等连队干部站成一排,象欢迎载誉归来的英雄一样欢迎蕲春歌和钱秋妹。
卫亚来同时伸出两只白胖的手,左手抓住蕲春歌,右手牵住钱秋妹,十分动情的说∶ “蕲春歌同志,钱秋妹同志,我代表全连的干部战士祝贺你们安全归队!”
王安徽和蕲春歌钱秋妹一边热烈握手一边激动地说∶ “蕲班长!奇迹呀!钱班长!奇迹呀!”
五班的人将蕲春歌“押回了班里”。十二班的人将钱秋妹也“押回了班里”。
蕲春歌被拱坐在铺中央,接受战友们的“审问”∶
战士甲∶ “班长!你是如何躲避大寒流的?是你一个人?还是一直和钱班长在一起?”
战士乙∶ “是呀!班长!三天三夜,你们没吃没喝的,是怎么过来的?”
战士丙∶ “班长!真是奇迹呀!你跟我们讲讲吧!”
战士丁∶ “班长!你的事迹太神秘了!给我们讲讲吧?”
蕲春歌忽然倒在铺上了。副班长发现他满头冷汗。
副班长∶ “快叫卫生员!班长昏迷过去了。”
卫生员给蕲春歌诊断过后只说了两个字∶ “饿的。”
在妇女排,在十二班地窝子里,钱秋妹也被姐妹们包围住。
钱秋妹的精神则比蕲春歌好得多,她正在给姐妹们讲述她和蕲春歌雪洞卧鸳鸯的故事∶
“掉进雪坑了,一点都不害怕。
雪坑里一点风都没有,也不冷。就是没有空气,闭人。我两个就找挑饭棍子,戳窟窿出气儿,以后再不闭人了。我们用身体撞,用ρi股顶,营造出一个空间,我两个就坐在里面休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待醒来肚子里闹革命了,我们就扒出一条雪道,爬出来一看∶哇!好美的世界呀!”
快嘴刘腊姣惊叫道∶ “哇!好神奇呀!好浪漫呀!雪洞卧鸳鸯,一卧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并且安全地避过大寒流!”
炊事班长祝达青为钱秋妹端来了葱花鸡蛋面条。
25世界真美活着真好2
祝达青∶ “卫生员说,饥饿过度的人,胃肠都收缩了,只能先吃些流食,而且不能过多。”
钱秋妹端着面条就要往外走。
祝达青∶ “瘦猴给蕲班长送去了。和你的一样,钱班长你就放心吧。”
钱秋妹这才止步,转身,回到自己铺上坐下。
钱秋妹∶ “哪个说我要送去给他吃?”
刘腊姣∶ “你是黄蜡钉嘴硬!大家都看到你端着面条往外走,不是送给蕲春歌难道还有别人?”
钱秋妹∶ “随你们说去!”
祝达青∶ “钱班长你慢慢吃,我走了。”祝达青迈着坚韧的步伐走了。
这是1960年春山地区最后一场春季大寒流。
暴风雪过后,天气迅速转暧,戈壁滩上的残雪迅速消融,玉泉河里的坚冰开始分化解体,白天黑夜连续一个多礼拜,河坝里不断地响起嘭嘭嘭!啪啪啪!爆炸声穿越密集的原始丛林,传进人们的耳朵,许多人被冰解的爆裂声吵得通宵不能入眠。
这是玉泉河解冻之前,河面上的冰层爆裂时的呼喊。
这河面上的冰板顽固地覆盖着流水长达半年之多,一旦要它消亡,它是何等地痛苦。
这是玉泉河一年一度的分娩时阵痛的惨叫。
玉泉河就象一条巨龙,冬眠了半之多,一旦醒来,抖掉身上厚厚的盔甲,新生的玉泉河,更加生机勃发,浩然大气。
在戈壁滩上与风雪搏斗,与天地搏斗了半年多,大渠工程终于接近尾声。
付出了艰苦劳动的蕲春歌,连做梦都想着大渠通水。
十八点三公里的场外大渠终于全线开通了。
整条大渠就象一道金色的彩虹,一头扎进玉泉河,一头扎在大戈壁上,滚滚的河水通过彩虹奔向千年无水的荒漠。
春山的面貌从此改变
春山的历史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春山从此有了田园和村庄
春山从此有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和十字镐、砍土曼、柳木扁担打了半年多交道的人们,在大渠全线通水这一天,载歌载舞,欢天喜地,庆祝用血汗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胜利。
没有锣鼓家伙
用铁锹水桶洗脸盆
没有演出服装
用红绿被面披身上
26一九六0年的春山1
好在水桶脸盆全是铁
敲打起来叮叮咚咚
南腔北调唱着跳着
感动得春山轰轰说好
感动得河水哗哗唱和
感动得丛林手舞足蹈
蕲春歌是一连的文艺骨干,他带领了业余文艺演出队自编自演的男女混合表演唱,唱出了当时开发春山的人们的心声∶
玉泉河波浪翻
弯弯曲曲流向前
千百年来无人管
现在有党英明领导
也叫河水把身翻
乌包大渠快修好
百年大计质量高
河水通渠不渗漏
要灌农田万万亩
幸福日子就来到
荒凉的戈壁沸腾了
人们的心花怒放了
春回大地了
冰河解冻了
大渠通水了
职工进场了
春山农场要进行开天辟地般大规模地开荒造田创建农场。
去冬今春,住在玉泉河岸边的各连队,大渠全线通水之后,全部搬进了场内各个定居点。
1960年5月的春山
是一个撩开遮掩了千万年面纱的春山
是一个大刀阔斧开创新纪元的春山
是一个迈开大步跨入新天地的春山
1960年5月的春山
天空是那样辽远
26一九六0年的春山2
辽远得看不到边望不到沿
天空是那样湛蓝
湛蓝得纯净如水一尘不染
就象刚从仙女们的织机上
织出来的蓝色的锦缎
那么柔那么软
那么清秀那么鲜艳
1960年5月的春山
大地是那样的热烈与繁华
100多台铁牛排着雁阵
在一马平川
甩手无边的大平原上
欢叫着奔跑着
铁牛过后
古老的大地
翻起一层层黑色的浪花
波涛中浪花里
散发出弥天的芳香
这是Chu女地胸膛里散发出来的芳香
是千万年Chu女地敞开了胸怀的芳香
1960年5月的春山
也是蕲春歌和钱秋妹二人准备播下爱情根须的春山
准备播种爱情种子的春山
这一年蕲春歌和钱秋妹都进入了十八岁
在连队炊事房东北角上,在夏日晚霞的佘辉里,有一对青年男女在挥舞镐锹,他们在挖地窝子。那男青年是蕲春歌。那女青年是钱秋妹。
蕲春歌和钱秋妹早巳商量好,连队进场定点后,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就是利用早晚业余时间挖一个小地窝子,做二人的新房。到八月份,在两个人生日的月份里,在自己动手控的小地窝子里,洞房花烛,拜堂成亲,成就百年合好。
为自己美满将来辛苦劳动,虽苦犹甜。两个人干得很开心,很快活。甚至设计着给将来二人爱情的结晶小宝宝起什么名字∶
我喜欢女孩子。我看过一本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小城春秋>>,书中有一个女孩子,各叫秀苇,她的聪明才智比一般男孩子都强。也比一般男孩子有出息。所以我想头一个要是女孩子,就起名叫清照。宋朝有一个女诗人叫李清照,我希望咱们的女儿小清照也成为一代女诗人。
26一九六0年的春山3
要是头一个是男孩子,就起名*生。意思是你春歌生的儿子。一百年后也有个念向。
这一对青年男女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好生的快乐。好生的开心。
在火房的窗口,有一个小伙子立在那里好久了,他就是炊事班长祝达青。
祝达青看着窗外的蕲春歌和钱秋妹那样的相亲相爱,那样的逍遥快活,那样的幸福甜蜜,那样的如胶似漆。他妒火中生,嫉恨如仇。妒火烤焦了他的心,嫉恨恨红了他的眼睛。这天晚上三个人都在忙,都没有睡好,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在忙。两个男人,一个是蕲春歌,一个是祝达青。祝达青一夜未眠,他在忙着想计策对付蕲春歌和钱秋妹∶
半年多来,祝达青为了得到钱秋妹,为了挖蕲春歌墙角,为了打倒钱秋妹心目中的蕲春歌,他开动了许多脑筋,花费了许多心血,采取了许多措施,运用了攻心战术,白面馒头送了几百个,粮票送几十公斤,一至在放长线,钓美人鱼。到如今,美人鱼不但没有咬勾的意思,甚至游离他的勾线越来越远。
哼!不信我祝达青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祝达青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事实上他清楚得很,单凭那些馒头、粮票的诱饵,远远钓不上钱秋妹这条美人鱼。
钱秋妹是一条狡猾的菜籽鱼,光吃饵,不上勾。
使祝达青感到无计可施的是∶现而今苦于没有钓饵了,不是他手上没有了白面馒头。也不是他衣服口袋里没有了粮票。而是事过境迁,昔日人们一张大团结也买不到手的白面馒头,如今已不稀罕了。
开春之后,积雪融化,道路畅通,外边的汽车平凡地进出春山,什么伊犁的“八一”细白面,石河子的“七五”细白面,巴里巴盖的黄豆,乌尔禾的青豆角和葫芦瓜,都拉进来了。尤其是本地产的玉泉河的白条子鱼,鲜美肥嫩剌少,每天半晌午和半下午,炊事班蒸上几大笼屉,装上两大柳条筐子,抬到工地,让大伙儿扯开肚皮来吃。职工生活有了如此大的改善,钱秋妹怎么会再来求助于他呢!
他妈的!我祝达青就不信没有办法!
祝达青还真是没有办法,他把脑子想痛了,就是想不出办法。
于是,他决定找姐姐祝达枝帮忙,暂且不表,因为他不能着急得半夜就跑去敲姐姐家的门,出于尊敬和爱护,
再怎么着也要等到天亮以后。
现在来说蕲春歌。
蕲春歌躺在铺上睡不着,他在思考和钱秋妹结婚所要操办的事清。
要操办些什么呢?
他想∶首先和老家不同,这是肯定的了。新娘新郎不用拜花堂,因为这里没有花堂可拜。虽然现在全连都住进了简易土坯平房,但是房子很小,集体宿舍一个房子里睡二三十人,仍然是大通铺,几乎没有什么空间,小家户的房子更小,室内一张大铺,一张小餐桌,一堵三孔小火墙,几乎没有什么空间,如此窄小的住房,何处拜花堂?花堂可以不拜,结婚礼义不能没有,到底怎
么做法,不晓得。 txt小说上传分享
27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1
来到新疆一年了,还没有看见有人结婚呢?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晓得的,结婚要写伸请报告,交连首长签字批准,再到场部政治处结婚登记,办完了这些手绪,才能正式结婚。
“结婚时要不要请客?”蕲春歌想。
老家办婚事,亲戚朋友要送贺礼,是不请自来的客;乡邻乡亲也要送贺礼,也是不请自来的客。
小时候在家乡见过不少男婚女嫁,除了秋妹妹去年和许权那次结婚以外,别人都是吹吹打打,男方接,女方送,双方家里都开许多桌酒席,隆重得很!热闹得很!
“这儿会怎么搞呢?又没有先例,不能照葫芦画瓢,无样可依。哎!明天找李副指导员问问。”蕲春歌想。
“结婚要给新娘新郎做新衣服,至少要一人一套,可是买布要布票,我到哪儿搞布票?现在我手上只有一件衣服的布票,只有给秋妹妹一个人买套衣料,我是男人,就算了吧!”蕲春歌想。
“别的还有什么?啊!对了!新房里要有家俱,到哪儿搞去呢?看来也要从简。”蕲春歌想。
蕲春歌觉得在这个一无所有的戈壁滩上结婚颇为困难,他甚至对两个人在一起共同组建小家庭都感到困惑。
钱秋妹则完全不同。
她的心境很明朗,她觉得有一个二人共创的小地窝子,里面打一张双人铺,有小锅小灶小桌子小凳就够意思了。
她是结过一次婚的人,在她看来,结婚顶重要的不是新房里的摆设,也不是举行婚礼时的排场,重要的是两个人相亲相爱。
现如今她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如果按当时全连职工住房面积来看,只有她的最宽。
她还拥有一盏小煤油灯。
这几天,她每日早晚跟着未婚夫挖地窝子,白天参加连队集体劳动,按说是够她累的,可是她却不知疲倦,
连队熄灯后,她还要在灯前做很长时间的针线活儿,纳鞋底儿,做鞋帮儿,按照老家的规矩,大姑娘出嫁之前,要挑花绣朵,做嫁妆。
今天蕲春歌和她谈到二人结婚的未来,尤其是说他喜欢女孩子,他那种真执纯扑的感情,使她受之欣慰。
眼前,她一边飞针走线纳袜底儿,一边笑逐颜开的哼着小曲∶
27只要两个人相亲相爱2
春季里来百花香
大姑娘窗前绣花忙
青红蓝绿都绣到
绣一对鸳鸯配成了双
夏季里来藕丝长
大姑娘河边洗衣裳
清清河水波连波呀
鱼儿戏水对成了双
秋季里来谷上场
大姑娘场上簸谷糠
谷米谷壳儿难以分开呀
但愿嫁一个知心的郎
冬季里来雪茫茫
大姑娘给郎缝衣裳
大量身裁衣难合体呀
怎知线长情更长
钱秋妹用她那洁白的牙齿咬断了线。
一双斩新的袜底,上在一双斩新的长筒袜上了。
她拎着袜子欣赏着,脸上笑得似盛开的桃花。
夜已很深了。
钱秋妹收拾好新做的手工活儿,就和衣倒在铺上睡了。
年青人脑袋一挨枕头就进入梦乡。
她梦见自己蒙上了大红盖头,被牵娘牵上了花轿。
只可惜,就在这时,她被一阵“嘟嘟”的激烈的哨音吵醒了。
刚开过早饭,祝达青就把围裙一解,丢在笼屉盖子上,就急急忙忙走出火房,直奔一排集体宿舍后边的家属宿舍西头第一家门口,那是一连现任指导员卫亚来和姐姐祝达枝的家。
祝达青站在门口,举起他的右手,拍了拍门。
“进来。”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书包 网 想看书来
28第一次调虎离山1
祝达青推门入内。
这是一个里外套间。外间是厨房兼餐厅,卫亚来和妻子祝达枝正在吃饭。
俗话说“吃饭大如官”,祝达青不便打扰,傻呼呼地站在门口。
“里面铺上坐。”祝达枝说。
当时春山人家普遍都很简陋,简陋得吃饭没有桌子,睡觉没有床铺,落坐没有椅子,是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卫亚来家里还有一张小坑桌,两只小板凳,一个柳条子编织的抬把子床,就很不错了。祝达青听话的,无声的坐到里面铺上去了。
卫亚来∶ “祝达青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说吧?你姐夫我可以为你两肋Сhā刀。”
祝达青∶ “姐夫,我今天来确实有事要求你帮忙,是我个人的事儿。”
卫亚来∶ “什么个人事儿。”
祝达青∶ “是钱秋妹的事儿。”
卫亚来∶ “钱秋妹怎么啦?你们不是来往半年了吗?你是个成熟的男人还需要人教吗?”
祝达青∶ “教倒是不需要,就是要你帮忙。”
卫亚来∶ “帮你讨老婆?你搞错了没有?如今可是自由恋爱的年代。”
祝达青∶ “可是”
祝达枝∶ “可是什么?你为了钓到钱秋妹这条美人鱼,不是下了不少饵吗?怎么?她还没有上钩?”
祝达青∶ “本来是有希望的。可是这么块就开春了!戈壁滩上的积雪融化了,道路畅通了,汽车开进来了,粮食运来了,生活改善了,又有玉泉河的白条子鱼作补充,钱秋妹再也不需我的白面馒头了。最近几天,我看见蕲春歌钱秋妹成双入对儿的,早早晚晚的,在火房南边的戈壁滩上挖地窝子,我想,他们一定为结婚准备新房。看见他们二人那种亲亲热热的样子,我就格外的着急。我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把脑子都想痛了,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本来不想麻烦你们,可是我实在没有出路,不求姐姐姐丈帮忙不行!”
卫亚来吃完了饭。他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 “好兄弟,这个忙不好帮呀。据我所知,人家钱秋妹和蕲春歌可是打小儿就在一块儿长大的,他们俩人可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他们的关系真可谓是“牢不可破”,是任何人都难以折开的。"
祝达枝∶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未婚的女人是路边的砖,谁有力量谁去搬!”
祝达青:“姐!钱秋妹可不是路边的砖。她是高天上飞翔的凤凰,是大河里戏水的鸳鸯,是不容凡夫俗子强拉硬拽的!”
祝达枝∶“哎!我有妙计献出!保证不用祝达青你去强拉硬拽,凤凰自愿飞到你身边来。不过,缺德了点。"
卫亚来∶“喂!祝达枝!我可是有言在先啊!既是为了你的亲弟弟,也不能干缺德事儿!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咱们还没有孩子呢,我怕生个孩子没有*!“
祝达枝∶“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祝达青睁大了眼睛盯着祝达枝那半张脸∶“姐!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听听!要是真的能把钱秋妹从蕲春歌
怀抱里夺过来,成为姐姐的弟媳妇,成为我祝达青的老婆。兄弟我将终生不忘你们的大恩大德。“
祝达枝∶“为我的亲弟弟出力,还谈什么报答。我的妙计其实也很普通,就是‘调虎离山’。俗话说,枕头怕枕,女人怕冷。只要男人长期不在身边,女人长期受冷落,再痴情的女人,再贞洁的女人,也会因为长期冷落而变心。
祝达青∶ "调虎离山?咱个调法?”
祝达枝∶“这要借助你姐夫手中的权力用一下。就是把蕲春歌调开,冷落一枝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8第一次调虎离山2
祝达青高兴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双手一拍,欢天喜地的傻笑道∶“妙极了!只要蕲春歌不在钱秋妹身边,我就有机会亲近钱秋妹了。”
卫亚来不大赞这种做法。他说∶“祝达青我就是搞不懂你耶!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的、下三烂的、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找女孩子?你要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钱秋妹,你就应当公开的、光明正大的和蕲春歌展开竞争嘛。你不知道强扭的瓜儿不甜吗?你要是真正的蠃得了钱秋妹的芳心,真正的和她相亲相爱,结婚以后,才能家庭和睦,生活幸福,日子美满,夫妻生活也是甜蜜的。”
祝达青∶“姐夫,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想公正的和蕲春歌竞争。可是,我竞争不过蕲春歌。钱秋妹和蕲春歌的感情非同一般。由此,我在钱秋妹面前,根本不敢泄露感情。害怕会引起她的反感,那样将会一切都完了!刚才我姐说的正合我意。我就是想借姐夫手中的权力把蕲春歌冠冕堂皇的弄走,弄得越远越好!这样才能不会引起钱秋妹的怀疑,我也有机会向她奉献爱心,她也不会产生反感。时间久了,会接受我的。”
祝达枝∶“这也是一种竞争手段吗。”
卫亚来则沉吟不语。小屋子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暂时都没有说话。三个人都在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脑子里都在想着问题。由于房间太小,三个人的呼吸在空中碰撞。卫亚来的目光里仿佛说∶“臭娘们儿!尽出些馊主意!”祝达枝的目光里仿佛说∶“卫亚来!你要是不依计行事,就别想碰老娘一个手指头!”祝达青的目光里则充满了哀求。祝达枝首先打破了僵局。
她说∶“哎,亚来,你不是说连队里要派一个人外出学习开拖拉机吗?这个人定下来了没有。”
卫亚来∶“我和连长正在务色人选。”
祝达枝∶“还务色什么人选啦?就让蕲春歌去算了。”
卫亚来在沉思。
祝达青∶“姐,在哪儿学习?”
祝达枝∶“虾子介。”
祝达青∶“多少时间?”
祝达枝∶“一年。”
祝达青高兴的叫了起来,他说“好喂好喂!虾子介离我们这儿三百多公里,交通又不方便,跟旧社会犯人充军流放差不多,出去容易回来难,一年时间够我用了!”
祝达枝斜了正在沉思的卫亚来一眼,说 “弟弟你先别高兴,这事儿还没定准呢。”说着朝卫亚来一撇嘴一挤眼。
祝达青就心领神会,冲着卫亚来说∶ “姐夫你就帮帮我吧!我确实没有办法!”
卫亚来说 “好!就让蕲春歌去!这小伙子年纪青,聪明好学,现在送他去学习机务技术,将来就是连队的机务骨干,弄个负责机务的副连长干干!”
祝达枝∶ “弟弟你姐夫同意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剩下来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祝达青激动得双手一抱拳说 “姐夫!多谢承全!你的大恩大德,小弟日后定当厚报!”
卫亚来木然一笑,说 “算了吧,朋友!用不着厚报。我这也不是为了承全你。我是为连队的发展培养人才,为蕲春歌的前途着想呀。”
祝达青∶ “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感谢姐夫,这一年的时间,有三百六十五个白天,还有三百六十五个黑夜,足够我们培养感情了。我想∶那钱秋妹就是一块冰,我也要把她暖化了;她就是一块顽石,我也要把她暖出小鸡来!”
祝达枝∶ “弟弟别说过头话,一年时间有十二个月,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说起来时间颇长,但过起来却是块得很罗!你没听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吗,搞不好,你会放空的!”
知弟没若姐。
28第一次调虎离山3
当日晚上,卫亚来在晚点名会上,向全连职工公布了蕲春歌去虾子介学习机务技术的决定。暗灰色的夜幕,已经把人们的面孔罩得看不分清了。平日从不参加晚点名的祝达青,今天为了听好消息,也跑来站在一旁。
大伙儿比较爱听卫亚来讲话。他讲话比较简短,常常讲些外面世界发生的故事,诸如玉泉河坝树林子里,五个上海姑娘遭遇几个骑马的歹徒追赶,四个大丫头逃脱了!一个小丫头被捉住*了,把*都戳坏了,住了医院。又如1950年解放军刚进疆不久,有一个女兵在河边洗衣服,有一个骑马的歹徒,就在马背上一弯腰,伸出一只手,把我们那个女兵拉上了马背,放在马鞍子上驼走了。部队到处找都找不到。几年以后,在天山牧场发现了这个女兵,已经装扮成了当地妇女模样。今天晚点名他要讲的这个活题,又是大家伙儿感兴趣的事儿。他说同志们!我要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农场是社会主义全民所有制现代化作业的农场。上级通知,从现在起,就要培养我们农场自己的机务人才。第一批全场培训十二名拖拉机手,我们连队分配一个名额,经研究决定蕲春歌同志去。明天就要离开连队,去虾子介报到。明年这个时候,蕲春歌同志就是我们连第一名拖拉机手了!会场上立即响起了一阵暴风雨般地掌声。青年们唱起了<<拖拉机手之歌>>∶
听毛主席的话
跟共产党走
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农场青年
最理想是
当一名优秀的拖拉机手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春山农场刚刚组建,农场青年十分垂青于开拖拉机这个职业。男青年把当拖拉机手作为找对相、娶老婆的资本;女青年则以嫁拖拉机手为荣耀。卫亚来刚把话说完,就有好几个青年嚷囔着∶
青年甲∶ “指导员!让我去吧?我想开拖拉机都快想疯了!”
青年乙∶ “指导员!让我去吧?我把开拖拉机当成我的人生坐标!”
青年丙∶ “指导员!让我去吧?我当了拖拉机手,老家的未婚妻立马就来了!”
青年丁∶ “指导员!让我去吧?我是全连最大最大的大龄青年,是全连最特殊的婚姻老大难!只要我当上了拖拉机手,一切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卫亚来哪里会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他却笑吟吟的。他说∶ “今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我们要选送最优秀的青年去当拖拉机手。蕲春歌是我们连里最优秀青年,最杰出的班长。目前,你们还不算最优秀!优秀不优秀!领导看得透!同志们!好好工作,努力学习,做又红又专的社会主义农场优秀青年,组织上会给你们机会的!”
蕲春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尽管卫亚来给他头上戴了许多顶高帽子,把他吹到了全连最顶尖,但是他一不领情,二不怕摔,他当场大声嚷道∶ “指导员!把我的名额让出去吧!我没有指导员说的那么好!我不是最优秀的!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继续努力工作和学习,努力改造世界观,树立革命的人生观!”
28第一次调虎离山4
其实蕲春歌是不愿意离开未婚妻钱秋妹。
卫亚来是何等角色?他在心里说∶ “好小子!跟我斗心眼儿!你还嫩了点儿!”
工亚来∶ “蕲春歌你也不要太嫌虚了。毛主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也不必要牵让。更何况是组织安排,不服从组织分配能行吗?解散!”
蕲春歌不知道个中奥秘,自以为“好事”让给别人总不会错。老实说,蕲春歌内心也很喜欢开拖拉机。当时他和所有人一样,普普通通一农工,能当一名拖拉机手就不错了。他最舍不得的,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马上就要打报告结婚的钱秋妹。明天!明天就要去三百多公里外虾子介报到!他顾不得许多了,急步冲到指导员跟前,说 “指导员!我有个问题要对你谈。”卫亚来∶ “好!到连部去,连长也在连部。”蕲春歌跟着卫亚来走进连部办公室,连长果然坐在办公室里。卫亚来∶ “蕲春歌坐,坐坐!”
蕲春歌坐在卫亚来对面,不等卫亚来开口,他便急不可待地说∶ “指导员,连里那么多人,为啥偏偏要我去?”卫亚来∶ “让你去学习机务技术,是我们连里几个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的。哪能由你使小性子,说不去就不去。全连首批就一个名额,我们几个连领导让你去,是我们连领导器重你,培养你!你不但要高高兴兴地去,还要不辜负我们连领导的希望,为我们连队争光,为全连的同志争光,努力学习、争取做一名优秀的拖拉机手。”
蕲春歌∶ “指导员!还是换一个人去吧,我的文化水平太低。怕有负连队几位首长的厚望!”
卫亚来笑了。是决定别人命运的人那种笑。是嘴笑心不笑,是打着干呵呵那种笑。笑罢,他说∶
“全连二十四位正副班长中,还就是你蕲春歌文化程度最高。你都肩负不起连首长的重托,别人哪个能承担得起这份重托呀?再说了,学习开拖拉机,也不要多高的文化。咱们的连长就文化程度不高,可他是咱们兵团的第一代拖拉机手。他驾驶的拖拉机还是苏联进口的,斯大林100号!我们连里几个领导相信你蕲春歌是块料,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
连长王安徽说话了∶ “我说的时候呀,(王安徽的口头语)蕲春歌你不想去?你给我记住,你是一名战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春山农场一连的一名战士!是战士就要服从命令。让你去学开拖拉机,这是命令。你听说过吗?新兵怕打袍,老兵怕吹号。军号一响就是命令。命令如山倒,知道不?”
28第一次调虎离山5
蕲春歌还能说什么呢?他闷闷不乐地走出连部办公室。钱秋妹就在门外等候着他。蕲春歌一出门,钱秋妹就挽住了他的手。钱秋妹在蕲春歌耳边轻声说∶ “咱们到三角架坐坐。”于是两个人向三角架走去。
两个人边走边说∶
“春歌哥,秋妹妹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去吧?又不是坏事。”
“秋妹妹,你我两个相识相处十年了,很少分开过。五七年我到毛竹园修水库,不到一个月我就回家四五次。”
“你每一次回来,我两个都有说不完的话,就象八百年没有见面似的,亲热得不得了!”
“这一回我要跑那么远,分开的时间又那么长,只怕我要想死秋妹妹你了!”
“我会更想你的!”
“我真不愿意离开你。”
“我也舍不得春歌哥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只要我一想到你是一名优秀拖拉机手,我就乐意你去了。俗话说,夫贵妻荣,你当拖拉机手,我走路都可以昂首挺胸了!”
“你可千万不要昂首挺胸,女人昂着头,高挺胸膛,很不好看的!”
“你就是没有个正经的时候,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心思说笑话。”
两个人说着话便来到了三角架下。三角架是木质的。是勘查队竖立的地理标记。三角架伫立在暮色中,伫立成一个黑影。三角架竖立在一个小山包上。三角架下有一块大青石头。夜幕里看不清楚它的形状和颜色,白天看得清楚。三角架距离玉泉河边很近。距离连队却很远。位于连队西北角。
夜幕里,只能望见连队的房子的漠糊的一片黑影。
钱秋妹把蕲春歌按在大青石头上坐下,尔后自己才挨着蕲春歌身边坐下。
钱秋妹把头枕在蕲春歌的肩头上说∶ “我们还很年青,我们还不满十九岁,我们生活的路还长得很。男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要干一番事业的。我们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当误了大好的前程。退一步讲,当拖拉机手,扳操纵杆,握方向盘,总比捩铁锹把子强。你放心地去学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等你回来结婚。”
蕲春歌∶ “只要你认为好,去得的,春歌就去。春歌听秋妹的,听媳妇的。”
钱秋妹感动得一ρi股全在蕲春歌的大腿上。钱秋妹娇嗔道∶ “美死你!哪个是你媳妇?”
“你是我媳妇!”
“我嫁给你了?”
“你上一辈子就是我媳妇!”
“下一辈子我说啥也不做你的媳妇!”
“下一辈我还缠着你!”
两个人在三角架下说了许多关于要对方照顾好自己的话。
钱秋妹从蕲春歌的大腿上跳下来。双手扶起蕲春歌说∶ “很晚了。明天你还要赶路,咱们回吧。”
连队住地,黑夜沉沉,寂静无声,没有牛马声,没有猪狗叫,甚至连只虫儿的鸣叫声都没有。一排排简易的
泥坯平房,如同一艘艘沉船,全都沉没在沉静如水的黑夜里。钱秋妹把蕲春歌送到五班的集体宿舍门口,在蕲春歌的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说声“做个好梦”!便匆匆离去。钱秋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休息。而是直奔炊事房旁边那间小土屋。祝达青就住在这间小土屋子里。钱秋妹忽然想起了祝达青。因为他有粮票,可以解决蕲春歌外出粮食不够吃的难题。她决定在蕲春歌走之前来找祝达青把粮票要上,明天让蕲春歌带走。
28第一次调虎离山6
钱秋妹来到祝达青小土屋门外站定, “笃笃笃!!!”敲了几下门。
“睡觉了!“
屋子里的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噪子。
“是我,钱秋妹。“
“哦!是钱班长呀!有事儿吗?“
屋里的人立时没了脾气。那声调,那口气,一下子变得温暖柔和多了。
何止如此,祝达青还在心中暗喜道∶ “真灵验!蕲春歌还没有离开呢,她就来找我了!”
“让我进屋里来说吧?”
“好、好。我点上灯。”
祝达青起床穿好衣服,点亮小马灯,然后,打开门。
“钱班长请进。”
钱秋妹闪身进门。
她站在门口,开门见山的说∶ “蕲春歌明天就要去虾子介学习,时间一年。我怕他一个人在外边口粮不够吃,想找你要几十斤粮票,让他随身带上。吃不饱时,可用粮票买点食品贴补一下。”
祝达青当下里心一凉∶ “妈的!她原来还是为蕲春歌的!”可他心里暗骂道∶ “该死的蕲春歌!我真是打心眼里恨你!你凭什么让钱秋妹废寝忘食的关怀你,照顾你?这话又说回来了。一个男人有姑娘心疼,特别是有钱秋妹这样的好姑娘心疼,真是幸福!”祝达青把心事藏在心底,并不显露于形色。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 “我这里只有自治区粮票,行吗?”钱秋妹迟疑了一下,说 “行吧。”祝达青说 “先给你50斤。以后搞到了再给你。”钱秋妹说 “也行吧。”于是祝达青规规矩矩的给粮票。于是钱秋妹大大方方的接粮票。两个人从始至终连手都没有碰一下。
阿尔泰山脚下的南大戈壁,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就是五月。五月的阳光格外温暖,五月的阳光格外明媚。蕲春歌背着方方正正的小背包,走到了连队的村头上。钱秋妹拎着军用挎包,紧紧跟随蕲春歌的身边。
为蕲春歌送行的,还有一大群鄂东老乡。大家伙儿说着笑着,无非是一些诸如“一路平安”、“好好学习”、“多写信回”之类的送别时的套话。老乡们送到村头止了步。钱秋妹却一直送到了场部。一路上,钱秋妹颇为开心。她有说有笑,没有一丝一毫的离愁别绪。她看着蕲春歌上汽车,满面欢笑的和蕲春歌握手告别。汽车走
远了,她脸上的欢笑还未收。蕲春歌则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仿佛感到,此次和钱秋妹的分别,将是永这离别的开始!
蕲春歌到虾子介不久。春山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这天连部门前的场地上站满了全连职工。
连长正在讲话∶ “同志们!玉泉河发洪水了,今天早晨洪水把大渠龙口冲垮了。现在农作物正在灌浆期,农田不能断水。场里紧急通知,各连队停止一切工作,迅速把部队带到龙口堵水。我们连里决定∶托儿所的两个保育员留下照看小孩子,钱秋妹留下负责东边油菜地修整毛渠,做好浇水的准备工作。祝达青留下,负责给家里大人小孩做饭。其余的人统统上龙口堵水去。”
祝达青和钱秋妹能摊上这样的好差事,自然少不了指导员卫亚来这位连队颇具天才的导演。
祝达青听完连长的排工,高兴得就象六月三伏天喝凉水,心里舒服得不得了。他暗自庆幸道∶苍天佑我!又给了我祝达青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这回我要好好接触钱秋妹了。
29我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情敌!1
这是靠近引水渠边的一片500亩油菜地。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就象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一个年青美丽的女郎在金光灿灿的花的海洋里畅游徜徉。她就是钱秋妹。她头戴自制的白布凉帽,上身穿一件蓝地白梅花图案的布褂子,下身穿一条藏青色单裤子,脚上登一双到膝盖的深筒水鞋,手上握一把两公尺长的柳木柄元头大铁锹。她正在花海如潮的油菜田里修补毛渠准备浇水。她一身装扮,在艳阳下,在花海中,更显娇艳无比。钱秋妹忙了一阵子,伸直腰,手杵铁锹,面向东南站着,深情的眺望,那儿是她春歌哥学习的地方。“春歌哥,我两个分开一个月零五天了,我们说好了,你一到虾子介就写封信回来,可为什么到今天还不见你的信儿?也不晓得你在那儿怎么样了?生活习惯吗?每顿饭都能吃得饱吗?学习辛苦紧张吗?我给你带去的粮票派上用场了吗?我让你带去的干鱼火房帮你蒸吗?春歌哥秋妹妹好想你哟!你是我的心,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的胸膛里总是空荡荡的;你是我的魂,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总是悠悠晃晃的不知何往。”
这时候,祝达青给钱秋妹送饭来了。他左手端着一个洁白闪亮的钢筋锅,右手拎着一只白得闪青光的铁皮水桶,正朝油菜田间走过来。祝达青穿行在金灿灿的花潮花汐之间,一个粗胳膊大腿们汉子,竟然象一只黑色蝴蝶翩翩飞翔。心情特别的好,平时很少唱曲儿的他,今天却兴奋得又哼起了那支<<钓鱼儿>>的民间小调∶
你好比水底鱼儿随波游戏
我好比钓鱼人儿巧弄心机
钓勾儿放着些甜滋味
一时间吞下了
到如今吐又迟
牵挂着在心头
放又放不下冤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
走路也好象坐飞机
刹时间来到了
我心爱的姑娘身边
祝达青人未到跟前,声音先到跟前,他喊道∶ “钱班长!吃饭了。”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钱秋妹说着把铁锹Сhā在毛渠上,人便来到祝达青站着的一块空白高地上。
祝达青并不作答。他只是笑嘻嘻的,变戏法似的打开锅盖儿,又拿掉蒙在水桶口上的笼布,将他精心烹调的饭菜全部展现在钱秋妹面前,让钱秋妹自己看。
“哇!白面包子、苜蓿炒鸡蛋,白米稀饭!果然是好吃的耶!”在当时,鸡蛋和大米尤其珍贵,本地不出产,是司务长从几百公里外的乌尔禾、玛纳斯等地弄回来的。是招待上边来的首长和连队重病号的。祝达青用它来作钓饵,钓钱秋妹这条美人鱼。钱秋妹不知祝达青用意,果然心存感激,视他为一母同胞的兄长。
祝达青∶ “钱班长,你慢慢吃着,我到河坝砍些树枝树条子来,在这地中间搭一个棚子。这儿离连队太远,有个棚子,晴天遮太阳,雨天挡风雨,干活儿干累了歇息歇息。”
钱秋妹随口说道∶ “哦,你去吧。”钱秋妹吃完了饭便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祝达青从河坝里砍来树枝树条,割来湖草,忙一下午,搭起一个简易的窝棚,遮风避雨挡烈日是了无问题。
29我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情敌!2
夜幕笼罩着连队所有的土坯泥屋。祝达青的小土屋里,小马灯闪着蛇吐箭一样的火光。文教何北仁将一封书信交到了祝达青的手上。文教提醒道∶ “这可是第三封了。怎么办?交不交给她?”
“不交!这一年里我要让他们断绝往来!连一封信也不让他们交往!”祝达青凶相毕露地、蛮横无理地吼道。
文教∶ “祝达青你狗小子,你这样手段是不是也太缺德了!”祝达青∶ “你知道什么?狠不下心来找不上老婆!谁让戈壁滩上姑娘那么缺呢!要是有选择的,我也许不这么狠下毒手了!”文教∶ “喂,拆开来看看好吗?”
祝达青∶ “要看,你就看好了。”文教就着小马灯,拆信观瞧,但见那信上写道∶
我亲爱的秋妹妹∶
一别之后
二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