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东太后比皇帝和肃顺早三天回到了京城,待安顿后,即让小安子传旨把恭亲王宣进了皇宫。
“奕欣,一切都以安排好了。”我示意恭亲王附耳过来,轻轻的嘱咐道:“那龙袍即藏在肃顺后宅书房的第二排架子上,以一个精致的木匣装好,搭扣是一个绿色的宝石,你见到就知道了。”
奕欣点了点头:“是太后找人放进去的?”
“恩。”我对她成竹在胸的一笑。
“可微臣听说肃顺府邸戒备森严,书房尤其是重中之重的所在,就算他人不在京城,外人想混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不知太后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太后在肃顺府中有……自己的人?”
奕欣话说到此,眼中不自禁的闪过一丝精光,我知道他这是起了疑心,如我答“是”的话,他必定会怀疑我也在他府中安Сhā了眼线,监视他的行为,如此一来不仅会大大的损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连他以后做事也会不自禁的避讳于我,实在是得不偿失。
想到此,我便大方坦荡的看着他,柔媚的向他靠去:“六爷这是说哪里话,本宫一届小女子,所做何事无不仰赖六爷筹划,哪有那个本事去肃顺府中安Сhā眼线,何况……肃顺和我是死对头,对于我的人一向是防备有加的,怎能给本宫这个可趁之机?更何况,就算是要安Сhā人手,本宫也会找六爷商量的,自己可做不了这个主呢?”
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是轻含住奕欣的耳垂低语的,奕欣心神一荡间,我却又迅速端正身子坐回原处,端起桌上的香茗递到恭亲王手边:“这宫里人多眼杂,恭亲王……要自制才好啊……”
奕欣被我弄的哭笑不得,抬头瞪了我一眼,默不做声的低头喝茶……
我掩唇娇俏一笑:“如此……就拜托六爷了……”
“请太后放心,微臣一定不负所望。”奕欣见事已敲定,也不便久留,径自去了。
三日后,新皇和肃顺奉咸丰帝梓宫回京,待拜谒祭奠过后,即把棺木奉往东陵安葬。待回返后,朝中又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新皇的登基典礼,就在一切准备就绪,载淳即将正式举行登基仪式的前二天,一道弹劾肃顺谋反的折子在朝廷中掀起了渲染大波……
“肃大人,你怎么看?”我转脸问站在一旁的肃顺,此等大事定要宣扬的越大越好,所以,对于肃顺的“公开审判”我选在早朝上进行。
“一派胡言!”肃顺面色清高,一副连争辩都不屑去做的样子,神色仿若世外高人的超然。
我点了点头,面罩寒霜:“李原,你可听到肃大人的回答了?肃大人乃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对大清的一片忠心可昭日月,你若是无凭无据的信口开河,本宫可第一个不答应,定要判你千刀万剐!”
我话音一落,朝中肃党立时一片附和,纷纷指责李原污蔑陷害,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一个小吏怎能有如此胆量,背后一定有人指示,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那李原见此阵仗虽有点瑟缩,却仍上前跪倒回禀道:“回太后的话,奴才不敢妄言。奴才本是江南织造手下的一名官员,历来负责龙袍的布料刺绣,此次新皇登基,奴才本是按照上头交待下来的尺寸准备的,谁知就在一个月前,一名自称从京中来的内侍找到奴才,命奴才按照新的尺寸重准一套龙袍,还说……还说……”
我见他吞吞吐吐,不由厉声道:“还说什么?”
“还说……恐怕天色有变,要早做准备,免得到时……赶不及……”
李原此话一出,朝中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眼神不自觉的对着肃顺瞄了过去。
我清清嗓子:“李原,就算你刚才所说当真,可也不能证明那就是肃大人要的啊。”
“回太后的话,事关龙袍,奴才不得不小心行事。当今皇帝还是幼龄,可奴才见那新尺寸却是成|人的,所以奴才不敢擅自作主,那内侍见奴才犹疑,便给奴才出示了肃大人的手谕,奴才见此虽心存疑虑也不敢有违,等期限到了,奴才就只好把为先皇缝制好还来不及觐上的龙袍给了那内侍。谁知到了晚间,缝制龙袍的作坊就离奇的起了火,所有参与缝制的女工都……烧死了,幸亏奴才害怕他们杀人灭口,及早准备,事发后,奴才就在第二日乔装改扮,悄悄尾随那内侍回京,亲眼见到那内侍把龙袍送到了肃顺素大人府中。因事关重大,奴才即刻写了密折,托恭亲王代为上奏。”
李原话说到此,立刻有肃党人士发彪:“此事既然如此重大,你为何单单只找了恭亲王?莫不是你和恭亲王之间也有何来往?”
那李原抬头不卑不亢的回道:“奴才听闻肃大人党羽满京城,只有恭亲王尚独善其身,所以奴才不敢找别人,只有去求恭亲王,否则……奴才只怕活不到现在。”
我听闻李原的回答,暗中满意的点了点头:此言甚好,正大光明的把奕欣抬了出来,很好的堵住了那些对恭亲王有所怀疑的人的嘴——要真是恭亲王设计陷害,必然把自身摘的越干净越好,怎会主动的跳到这坑里来有所牵连?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纷乱,有说李原骗人的,也有将信将疑的,我见目的已达到,不由高声喝道:“李原,你可知诬陷朝中重臣可是死罪?”
李原叩头答曰:“奴才与肃大人无怨无仇,若不是事关社稷逼不得已,奴才怎会无凭无据的空口白牙的去触肃大人的霉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