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醇郡王说你根本没有怀孕,而是设计自己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冒充自己生的皇子……”
“什么?”我未等东太后讲完就不自禁的大笑起来:“醇郡王是戏文看多了才特意进宫来给哀家说笑话的么?按照醇郡王的话,那您可就是当今圣上的阿玛了,郡王的笑话说的果然好笑,可就是听起来有点大不敬的意思呢。”
我面带笑意的看向东太后:“这样的话……姐姐也相信么?”
东太后看我的表现不禁有一丝迟疑:“可郡王说是郡王福晋亲口承认的,而且时间……也很对的上,所以……哀家想……”
我面色一肃:“醇郡王,事关皇室,你说话可要有证据,若是随便信口雌黄,哀家必要治你的罪!”
醇郡王胸有成竹的回应我的质问:“臣弟若是没有证据怎敢乱说。”随即侃侃而谈的把桃儿的话又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还指出那白御医和李嬷嬷必是被我灭口的。
“说完了?”我神态自若的喝了口茶,拍了拍巴掌:“郡王的故事编的真好,哀家真是佩服不已,想来郡王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煞费苦心啊。”
“姐姐。”我转头对着东太后:“醇郡王这话只是一面之词不说,而且其中编纂的痕迹实在太重,妹妹就听处了不少的漏洞,哀家说出来,还请醇郡王为哀家一一解答才好。”
“其实,哀家倒和醇郡王一样,十分惋惜白御医和嬷嬷的意外死亡呢,不然现在他们两位出来作证,自然真相大白,倒不用哀家如今在此多费口舌了。”
“醇郡王,你说白御医和李嬷嬷是被哀家杀人灭口,哀家却认为反倒是你利用了这两位人证的死亡大做文章,有意陷害于哀家。拿白御医的死来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回乡途中不幸被鬼害死了,这鬼可是白御医的夫人亲眼所见,哀家即使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从地府中直接找只鬼去吧?再说李嬷嬷,她死前留下信件,分明写的是因为宫中有人对她大肆敲诈钱财,她实在不堪忍受才自尽的,这信……现在还存在我储秀宫里呢,郡王若是不信,哀家可以命人拿来给你看,若郡王只不过因为他们二人都是本宫派去侍侯福晋小产的原因就觉的必是本宫下手害人的话,郡王也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再说了,自从哀家被诊断出有喜之后,就一直是御医所的和御医负责为本宫请脉的,所有脉案宫中皆有存档,和御医以耿直闻名并且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御医所为皇室服务,照郡王的逻辑,白御医既然被我灭了口,那么这个和御医也应该死了才是,为什么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呢?郡王不会以为哀家有那个能耐收买御医所里的所有人吧?
“再者,郡王说大阿哥是被李嬷嬷装在食盒里带进宫的,可谁都知道,进出宫中所携带的物品必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若李嬷嬷真在食盒里藏了婴儿,门卫怎么可能不知?难道郡王是在暗示宫中防卫不严,检查有疏漏么?那哀家倒是奇怪了,若果真如此,上次郡王让御书房的卫公公帮您夹带先皇手书出宫的时候怎么被发现了呢?”
“这……这……”醇郡王没想到这件历史久远的往事还深刻的烙印在我的脑海内,现今在这敏感时刻被我提起,不免有些尴尬难言。
“另外,刚刚哀家在储秀宫和桃儿谈话的时候,不小心发现桃儿手臂上身上都有被掐过的淤青,哀家想桃儿贵为福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对她下次狠手呢?知道桃儿亲口对哀家承认你是怎样打她威胁她让她承认当今圣上其实是你醇郡王的孩子,哀家这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醇郡王听完我的话立刻暴怒起来,冲到桃儿面前抬手就要向她打去。
“放肆!”我抓起茶杯向醇郡王仍去,及时阻止了他的行凶:“醇郡王你鬼迷心窍到连规矩都忘了么?若果真如此,哀家可就要把侍卫叫进来治治你这毛病了。”
醇郡王悻悻的退了下去,但还是梗着脖子高叫道:“谁叫那贱人胡说……”
“醇郡王!”我厉声呵斥道:“桃儿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你若敢向萨满神发誓你从未动过桃儿一指头,没有胁迫她说出什么真相么?你若敢发此誓,哀家就承认桃儿说谎,必治她的罪,但若是你在神前有一字欺瞒,也必永堕入阿鼻地狱受万世不得轮回之苦!你敢在神前发下如此重誓么?”
皇室中人笃信神前不可说谎否则必有报应的严紧信条,所以我这话一出,醇郡王脸虽涨的通红,却喏喏不能成言。
“姐姐。”我扭头向着东太后说道:“这孰真孰假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东太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醇郡王,迟疑道:“可这好好的,醇郡王何必要这样栽赃于妹妹呢?这实在让人费解啊……”
“姐姐,若说起醇郡王这么做的原因,妹妹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这本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妹妹原本不想说出来想就这么过去的,没想到醇郡王却逼的哀家不得不说了。”
我把醇郡王寿筵时我在他府内被他下瑃药陷害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娓娓道来,说话的中间还适意的夹杂着悲愤欲绝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声泪俱下的结尾部分还加强效果的言道:“醇郡王对哀家的污蔑虽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哀家此次受辱却有切实的人证,那时,若不是恭亲王,哀家就……就……姐姐若是不信,可立即把恭亲王传来问个清楚。”我说完立刻做晕眩状抑止不住的向后倒去。
醇亲王见我在东太后面前不顾礼仪廉耻的揭露了他无耻的行为,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号叫起来:“谁不知道你和小六子有奸情,用自己的身体换得他对你死心塌地!怎么,你和他滚床单就可以和臣弟我就不行了么?太后既然出轨就要一视同仁才是,臣弟我哪点比不上奕欣,臣弟不服!”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东太后听完我的陈述也愤怒了,直接就想唤人把醇郡王拉出去砍了。我见此急忙阻住了东太后的冲动,抽噎道:“姐姐,醇郡王想必是怕妹妹因为此事和他过不去才编出了这么一大段故事想先把妹妹扳道,奈何苍天有眼才让妹妹躲过了这次陷害……姐姐,此事毕竟不是好事,一旦传出去可就是皇室丑闻,妹妹原先也就是顾及着自己的名誉才万般忍耐,可谁知醇郡王还是不肯放过哀家,非要旧事重提,既然如此,妹妹也就要姐姐还妹妹一个清白和公道了。”
“这事……既不能外泻却又必得严惩,妹妹以为如何?”
“送交宗人府,调戏后妃的罪名可是重罪,既然醇郡王都已经认了,就找个机会秘密处决了吧,否则……怎能服众呢?”
醇郡王还没说什么,本立在下首的桃儿却发疯般的冲到我面前跪倒叩头道:“两位太后娘娘开恩啊,开恩啊,请饶醇郡王不死……郡王他……不能死啊……”
“桃儿,你疯了么?”我不禁呵斥道:“大事已定,你又来搅什么局!”
“太后,求你了,饶过醇郡王吧,他虽千错万错,毕竟还是我孩子的阿玛啊,是桃儿一辈子的两人,桃儿即以嫁入醇郡王府,无论郡王对我好坏,就已经把一世身家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何况……桃儿更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阿玛,太后……姐姐,求你了,就给他一条生路吧,桃儿愿意和郡王一起贬为平民,从此再不会在太后面前出现……
“你……你又怀孕了?”我震惊的盯着桃儿的肚子,消化着这个事实。
“请……太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桃儿一语双关,哀恳我看在当今圣上也是她孩子的份上能抬手饶了醇郡王一命。
“妹妹……”东太后眼见桃儿如此,心思也动了,但毕竟我才是受害者,她想求情却又有点开不了口。
我闭了闭眼睛:“罢了,就算我为桃儿做这最后一件事,还了她这份情吧……她毕竟不仅是我的妹妹,她更为重要的身份还是醇郡王福晋,醇郡王对她来说无论好坏都是挡在她头上的一片天啊。”
“圈禁吧。”我惫懒的开口,对东太后也对着桃儿吐出了这个回答,在桃儿惊喜的谢恩中我紧盯着呆楞在当地的醇郡王,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道:“哀家有几句话,奇Qīsūu.сom书请醇郡王务必记在心中:郡王今日这条命可是福晋拼死保来的,请郡王今后务必要记住福晋这份情义,对福晋好点,若福晋回府后哀家再在福晋身上发现任何伤痕,郡王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再者,忘郡王今后认清形势,谨言慎行,今日郡王在哀家面前所编的这个故事此后哀家再不想听任何人提起,请郡王记着有些事情可再一但决不可再二,命……也只能保得了一次……”
从东太后的宫殿出来,我唤住了桃儿把她带到了一旁的僻静处,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桃儿那曾经圆润的面颊,想象着她曾经烂漫无比的眼睛……
“桃儿,你长大了,往后也不再需要姐姐的庇护了……”我把手收了回来,面色恢复了清冷,在那一刻我永远的把“姐姐”的这副面具摘下,而换成了皇太后对待一个郡王福晋惯有的高高在上的表情:“从今起,请你牢记自己醇郡王福晋的身份,而忘了……你也曾是我‘妹妹’这个事实吧。福晋,好自为之……”
“姐姐……”桃儿带着哭腔欲上前拽住我的衣襟,我却一闪身避了过去,再无留恋的回过身踩着花盆底一步步离去,寒风里只留下我心灰意懒却又决绝的声音:“小安子,醇郡王福晋有了身子,你派个奴才小心的伺候着回府吧,福晋安胎重要,自此后就再不必来宫中请安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