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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拖垮汉王朝的羌战

【一、烧当羌的崛起】

羌乃是东方一大民族,历史非常久远。

羌人历史上有一位划时代的英雄,此人称为“无弋爰剑”,秦厉公时(前476年~443年在位),爰剑被秦国人俘获,成为一名奴隶。在秦国呆了数年之后,有勇有谋的爰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成功地逃跑。在逃跑过程中,有一次受秦军的搜捕,他便躲进一处山洞之中,秦军发现后,放火烧山洞,但是爰剑侥幸地活了下来。在返回途中,爰剑遇到一名女子,该女子以发蒙面,原来她受了劓刑,鼻子被割掉。患难之中,两人结为夫妻,历经千辛万苦后,爰剑终于返回自己的部落中。

爰剑的传奇经历,使得族人认为他乃是神的化身,于是推举他为部落的首领(酋豪),当时部落居住在河湟地区,以狩猎为生,爰剑便把他在秦国为奴隶期间所学习到的种田与畜牧方法传授给族人,如此一来,爰剑部落摆脱了原始以狩猎经济,远近的羌人纷纷前来归附,此后,爰剑的子孙世代成为羌人的部落首领。

到了爰剑的曾孙忍、舞时,由于秦国的向西扩张,使得羌人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迁移,故而到了汉代时,羌人分布极广,非常松散。忍与舞兄弟二人留在河湟地区,忍的九个儿子与舞的十七个儿子,后来全部分立门户,形成二十六个部落,成为羌人势力的核心。迁移与开拓,使羌人进入一个大发展的时代,逐渐成为一个庞大的民族。

根据《后汉书》的记录:“不立君臣,无相长一,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为雄。杀人偿死,无它禁令。其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而果于触突,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同之禽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性­坚刚勇猛,得西方金行之气焉。”

羌是一个大民族,但在政治组织上是一个半原始的部落群的松散结合,没有形成一个国家,生存环境的恶劣,使羌人­性­格坚忍无比。然而羌人有其弱点所在,即行军作战“不能持久,而果于触突”,即作战时爆发力强,但是持久作战能力差,这与其组织上的松散有关系,不能象汉军一样有铁的纪律,从赵充国、马援的平羌之战中,均可看出羌人在战争中的这一大弱点。

羌人各部落之间关系亦极其复杂,部落之间的战争与冲突非常频繁,然而在关系到羌人的重大利益上,各部落之间也可以交质解仇,共同对外。羌与汉的矛盾同样非常复杂,既有种族间的矛盾,亦有经济上的冲突及以政治上的矛盾。东汉时代的羌战背景极为复杂,史书又常语焉不详,使得许多羌战的起因很难判断。

自马援于建武十二年(36年)击破参狼羌之后,东汉二十年无羌战,这也是东汉汉羌战争史上最长的和平时期。

到了光武晚期的中元元年(56年),曾被马援平定过的武都参狼羌再度反叛,原因不明,参狼羌人掠杀当地官吏与百姓。武都太守无能为力,向陇西郡求援,陇西太守刘盱派五千人入武都作战,与武都太守联手击杀羌人约三千人,其余参狼部落全部投降。然而这只是羌战的开始罢了,此时羌人诸部落中,以烧当羌的实力最为强大。

烧当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此人乃是爰剑的第十八世孙,烧当强健勇猛,所以后来便以他的名字为部落的名称,是为烧当羌的由来。

烧当羌一开始时并不是一个强大的部落,而是居住在贫瘠的黄河北面的大允谷中,地小民贫,经常受到先零羌与卑湳羌的侵犯。到了烧当的玄孙滇良统治期间,烧当羌开始崛起。此时正是东汉初年,实力强大的先零羌遭到马援的迎头痛击之后,损失惨重,这给烧当羌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滇良是一个很有本事的部落首领,他联合其他部落,共同对抗先零羌与卑湳羌,最终大破先零羌,夺得先零羌的居住地大榆谷。由此烧当羌取代先零羌,成为羌人中最强盛的部落。

武都参狼羌的反叛,点燃了平息二十年之久的羌战。羌人分布极广,有不少部落乃是分布在东汉帝国的境内,武都参狼羌即是;但羌人的最集中分布区是所谓的“羌中”之地,即青海湖附近,湟水谷地与黄河上游谷地。

烧当羌的酋豪滇吾(滇良之子)扮演羌人领袖的角­色­,只要有哪个羌部落侵犯东汉帝国的边界,他就帮其出谋划策,并且充当大统帅。

中元二年(57年),滇吾亲自­操­刀上阵,他率步、骑混成兵团五千人,猛攻东汉帝国陇西郡的边关要塞。当时陇西边关的守军中,有不少是羌人,这些羌人也纷纷倒戈,加入滇吾军的行列,使得羌军的力量得到加强。

陇西太守刘盱派遣军队在枹罕、允街两次阻击滇吾军,均被击败,损失了五百多人。不得已之下,刘盱上书请求朝廷的援助。朝廷急派谒者张鸿率诸郡的军队入陇西作战,然而在允吾谷、唐谷遭到两次毁灭­性­的打击,这支援军的首领张鸿与陇西长史田飒全部战死。滇吾兵锋极盛,又从陇西郡窜入金城郡。

此时,刚刚登上帝位的汉明帝意识到陇西羌乱的严重­性­,看来非名将出马不可,下诏起用老将马武。马武是东汉开国名将,即“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为什么明帝选择马武呢?在此之前,马武曾经率军击破武陵蛮夷,有丰富的山地战的经验,正好可以对付擅长山地作战的羌军。

马武被任命为捕虏将军,副将是中郎将王丰,其下有监军使者窦固和右辅都尉陈訢,率领四万人的兵团投入战场。这支兵团成分很是复杂,有来自黎阳大营的正规军,有乌桓骑兵以及归附汉室的羌胡骑兵,有招募来的三辅勇士,也有监狱中的囚犯。

入金城后,马武兵团在浩亹与滇吾的烧当羌军相遇,首战小胜,斩杀羌军六百人。滇吾绝非泛泛之辈,此人作战勇猛,而且善于谋略,虽然陇西部分羌人归降于他,但估计他此时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一万人,面对马武的四万大军,滇吾且战且退。当退到洛者谷时,滇吾凭借地形优势,突然反戈一击,马武兵团吃了一记败仗,损失了一千余人。

滇吾心知遇到劲敌,不敢恋战,撤回羌人区。马武一代名将,岂甘心吃败仗,急令兵团火速跟进,尾随滇吾军出关,深入追击,并最终在东邯、西邯追上了滇吾部。滇吾的兵力与马武兵团本来就颇为悬殊,焉是马武的对手,一阵大战下来,羌军阵亡四千六百人,被俘一千六百人。

烧当羌部落共有七千人向马武投降,后被迁移安置在三辅(西汉首都长安周边地区)。走投无路的滇吾向东汉政府投降,其弟滇岸、子东吾也投降。

赖马武此役的辉煌胜利,东汉与羌的和平局面又得以维持十五年之久。

民族问题始终是高悬在汉、羌之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到了章帝建初元年(76年),一桩汉官吏强夺羌­妇­的事件,使得汉羌战火重燃。金城郡安夷县(今青海西宁以东)的一个官吏,依靠手中的权势,强抢一位美丽的卑湳羌少­妇­为妻,该羌少­妇­的丈夫怒从中烧,杀死了这名县吏。这个事件迅速导致民族关系的恶化,安夷县的卑湳羌人决定逃离安夷县,返回青藏高原上的羌人区。

安夷县长带领衙役追击,直至边塞之外,卑湳羌人反击,杀死安夷县长以及追捕的衙役,然后伙同勒姐羌、吾良羌两个部落,进犯金城郡。

战争迅速升级。

陇西太守孙纯派军队紧急驰援金城郡,与金城郡的守军一同反击卑湳羌的进攻,毙俘数百人。朝廷任命吴棠为护羌校尉,全权负责对西羌的战事。

原烧当羌的酋豪滇吾的儿子迷吾,此时也居住在金城郡,他雄心勃勃,欲恢复烧当羌以往的强盛,于是他秘密联络烧当羌的旧部,密谋脱离东汉,逃回羌中。建初二年,迷吾在部族人的支持下起兵,金城太守郝崇大惊失­色­,连忙率部截击迷吾。迷吾在荔谷一带设下埋伏,当郝崇的军队前来时,羌军一并杀出,郝崇大败,阵亡二千余人。

吴棠作战不力,被撤职,以武威太守傅育接任护羌校尉。

此时羌人诸多部落纷纷起事,与迷吾遥相呼应,声势浩大。迷吾率烧当羌部落与封养羌部落的首领布桥结盟,发动五万大军,侵掠陇西郡与汉阳郡。

面对西线的巨大压力,汉章帝不得不动用汉军最­精­锐的部队。

建初二年(77年)八月,以车骑将军马防为主帅,长水校尉耿恭为副帅,率领最­精­锐的北方五校以及各郡­射­手共三万人,抵达前线。

马防是名将马援的儿子,但这并不是他担任位高权重的车骑将军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外戚身份。马援的女儿嫁给汉明帝刘庄,成为皇后,刘庄死后,她便成为马太后,马防是太后的亲兄弟,凭着这一层关系,马防步步高升。

副帅耿恭则因为坚守疏勒城,而成为一代英雄,从疏勒城返回后仅的一年,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羌战前线,耿恭,能否续写他的辉煌呢?

马防兵团沿着渭水向西行军,到达冀县。兵团的主帅马防与副帅耿恭二人不和,马氏与耿氏均是东汉时期的望族,他们二人不和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两大家族谁也不服谁吧,耿恭经常顶撞马防,这为后来耿恭受陷害埋下伏笔。

两大主将不和,便兵分两路,耿恭率一部分人马北上,抵达陇西北部的枹罕,而马防则率军向西南突进。

此时羌军中的封养部落布桥兵团,对陇西郡南部重镇临洮(甘肃岷县)发动强大的攻势,临洮是陇西郡南部都尉的驻地,在羌军的猛攻下,岌岌可危。

车骑将军马防决定先解临洮之围。然而通往临洮的道路非常难行,马防便派两名军司马率数百名骑兵,先抵达离临洮城十余里处的地方,搭起军营,把汉军的旗帜Сhā得漫山遍野,对羌军实施军事欺骗。

羌军果然中计,以为汉军主力已经到达,羌人对汉军的战斗力有一种畏惧之心,于是向西逃窜。此时马防的军队十分艰难地翻山越岭,主力也抵达前线,便发动进攻。羌军焉是汉军的对手,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被击毙四千余人。眼见大势已去的迷吾只好率烧当羌部落向马防投降,而拒绝投降的布桥率残部二万余人退守临洮西南的望曲谷。

望曲谷的战役持续了几个月之久,终于在次年(78年)正月取得了重大进展。马防命令主力兵团强攻望曲谷,布桥的封养羌兵团被袭杀数千人,军队被困谷中,无奈之下,布桥率剩余的一万多人向马防投降。

耿恭在北方战线上也取得重大胜利。

驻守在枹罕的耿恭部,受到诸羌部落的攻击,然而可别忘了耿恭是何等厉害的人,以区区数百人之众守疏勒城,匈奴数万人尚不能攻下,更何况这次他麾下的乃是最­精­锐的北军五校。

随着迷吾与布桥的投降,其余羌部落大为震动,耿恭乘机反击,歼灭羌军一千余人,缴获牛、羊等牲畜四万余头。诸羌部落首领聚集一起商谈,最后决定全体向耿恭投降,总计有勒姐羌、烧何羌等十三个部落,共数万人。

这次胜利成为耿恭的封笔之作,因为他的一折上书,惹怒了车骑将军马防。耿恭向朝廷建议:“以前安丰侯窦融在西州时,很是得到羌胡人的信任与爱戴,现在大鸿胪窦固乃是窦家的后人,前番北击白山之战(即73年击破匈奴呼衍王之战,见前),功冠三军,应当派遣他坐镇凉州。车骑将军马防则率军屯守汉阳,以威慑诸羌。”

耿恭这折上书真是很不识时务。马防是什么人啊?当今皇太后的兄弟,堂堂车骑将军,车骑将军位比三公,而耿恭却建议让马防驻守在小小的汉阳郡,这岂不是把马防气得火冒三丈么?

马防指使监营谒者李谭诬陷耿恭“不忧军事,被诏怨望”,结果耿恭这位东汉名将、一代英雄被捕入狱,后来被释放返回故里,死于家中。东汉不乏名将,|奇-_-书^_^网|然而儒学的兴旺,使东汉尚武之风较西汉时代衰减许多,朝廷对待民族英雄似乎很刻薄。马援方才马革裹尸,诬谄便至;耿恭疏勒血迹未­干­,便身陷囹圄;班超出西域三十年,晚年欲返故里却三年未蒙诏;英雄气短,武士­精­神遂为之一衰矣。

马防与耿恭的胜利,又带来了短暂的和平局面,只是和平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了。

八年后,章帝元和三年(86年),烧当羌的首领迷吾再次揭竿而起,率领羌人叛逃出塞。迷吾有一个弟弟,名叫号吾,相当的骁勇,他并不把汉边关守军放在眼里,率军攻打陇西边界。然而一名小吏就把轻敌的号吾给收拾了。陇西郡督烽掾李章,不过是一个负责烽火的小官吏,率军迎战,结果号吾战败被俘虏,并押解到陇西太守张纡跟前。

号吾对张纡说:“杀了我一人,无损西羌的实力,如果你把我给放了,那么我保证诸羌部落一定罢兵,不再侵犯边塞。”

张纡一听,心想不妨一试,便把号吾给放了。号吾也确实遵守承诺,返回后,劝说兄长迷吾放弃进攻东汉边塞,解散诸羌部落的联军,迷吾率军撤退到黄河北岸的归义城。

一场冲突眼看很快就会平息了,不想节外生枝。

护羌校尉傅育对张纡的怀柔政策相当不满,他企图通过武力手段解决烧当羌的屡屡叛乱,但此时迷吾与号吾均向张纡投降了,如果此时出兵,没有正当的理由。

傅育招了一批人,专门前往羌、胡各部落,企图挑拔羌人与胡人的矛盾,以收渔翁之利。但是傅育的伎俩太露骨了,以致于很快便被羌人与胡人看穿了。这使得汉、羌很脆弱的民族感情再次崩溃,愤怒的羌人部落纷纷逃出塞外,投靠烧当羌的酋豪迷吾。

羌人的叛逃又给傅育予口实,他上书朝廷,请求征发边郡军队数万人,出击西羌。章和元年(87年)三月,在边郡军队尚未集结完毕时,迫不急待的傅育便率自己的麾下的­精­锐骑兵三千余人,对迷吾的烧当羌部落展开进攻。

迷吾在得知傅育大军出动的消息后,马上下令撤除庐帐,即刻撤退。

傅育焉肯就此罢手,领着三千骑兵急追不舍,到了夜幕降临时,追到了一处名为三兜谷的地方。傅育见羌人一路狂逃,根本就不去防备羌人的反扑,入夜时分,骑兵们就地休息,准备明日继续追击,试想想大军在山谷之中却丝毫没有戒备,结果会怎么样呢?

迷吾悄悄率羌军包围了三兜谷,在下半夜时,突然发动袭击。汉军虽然训练有素,无奈天­色­极暗,狭窄的地形也不利于军队的展开,结果遭到惨败,护羌校尉傅育战死,阵亡的官兵八百八十人。

傅育战死,陇西太守张纡接任护羌校尉。

此时从诸郡调来的军队已经陆续到达陇西,为了更好地指挥前线作战,张纡将护羌校尉的驻地移到离边界更近的临羌(隶属金城郡),并且留下一万名士兵在临羌屯垦。

迷吾在击杀傅育之后,向北撤到西海(青海湖)附近,又联合河湟一带的羌部落,对金城郡发动进攻。然而迷吾在选择作战方向上犯下大错,此时金城郡重兵集结,正严阵以待哩。张纡派遣从事司马防以­精­兵迎战迷吾,双方在木乘谷狭路相逢。迷吾的羌军撞到刀锋上了,被打得大败而回。

失利后的迷吾又盘计着投降的事宜,他派了一名译者前往临羌,向护羌校尉张纡求降。张纡同意了。

然而张纡的双眼明明是暗藏杀气!

迷吾没有在意。因为他相信张纡,他的弟弟号吾被俘后,不正是张纡将他释放,让他回来劝降羌人的部众吗?

但是张纡不相信迷吾,因为迷吾不仅两次叛乱,而且还杀死了他的前任傅育,要是自己不手刃迷吾,能对得起“护羌校尉”这个名头吗?

迷吾确实没有防备心,他亲自前往临羌大营向张纡投降,而且还带来八百名羌人的重要头目。张纡笑呵呵地摆起酒宴,款待诸位羌豪,当迷吾心怀感激地举起酒杯时,他不曾想到,这杯酒乃是死亡之酒。

张纡在酒中下了毒,不止是迷吾手中的这杯,每位羌豪手中的酒均是毒酒。

热酒下肚,杯过三巡,所有的羌豪都开始感到身体的不适,继而疼痛难忍,大惊失­色­,惊呼道:“是毒酒!”就在这时,张纡把酒杯一掷,埋伏在外的刀斧手闯了进来,你想想羌豪们全部中毒,哪有半点力气做抵抗,只消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得刀光斧影,血光四溅,人头乱飞,八百名羌豪,被屠杀得一­干­二净。

张纡割下迷吾的首级,在傅育的墓前祭奠。

随后,汉军倾巢而出,直杀向羌军大本营,群龙无首的羌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一哄而散,遗弃下数千具的尸体。

张纡的快意大屠杀,很快便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

首先是杀戮太重,倘若要报仇,诛迷吾一人足矣,而张纡竟然屠杀八百名羌人重要头目,这不引发羌人的仇恨才怪。前汉傅介子刺楼兰王,后汉班超杀疏勒王、焉耆王,都将诛杀的范围控制在很小的范围,所以并没有引发很严重的后果,张纡一口气杀了八百名前来投降的头目,这无疑是骇人听闻的。

其次,羌乃是一个大民族,非西域诸小国可比。虽然羌的部落甚多,内斗之事时有发生,然而在一致对外上,仍然有一种向心力,这次屠杀使得汉羌关系极剧恶化,并使羌战迅速升级,最终成为东汉帝国到覆灭时也无法摆脱的心腹之患,成为东汉的第一大外患。

【二、迷唐的衰败】

迷吾的儿子迷唐在一腔悲愤之中,与其他羌部落交质解仇,通婚结盟,盘踞于大榆谷与小榆谷,以此为基地,不断地向东汉边塞发动进攻。羌人的团结,使得护羌校尉张纡很快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张纡最终被解职,邓训临危受命。

邓训着实是护羌校尉的最佳人选。此人的来历非同寻常,他乃是东汉开国名将邓禹的第六个儿子,从少年时代始,邓训便胸怀大志,渴望为国家建功立业,东汉时期,儒学极为兴盛,但是邓训这个人不喜欢读书,所以经常被老爹邓禹责备。

虽然在文学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邓训却极富有个人魅力,重义气,有宽容心。在章帝建初三年(78年)时,在上谷郡的赤沙乌桓部落谋反,朝廷命令邓训率黎阳大营的军队驻屯于狐奴,以防备赤沙乌桓。三年后(81年),邓训被提拔为护乌桓校尉,当时很多黎阳营的部下,纷纷要求追随邓训去边关。邓训在管理胡人上有一套方法,恩威并施,讲信用,有原则,不仗势欺压胡人,所以深得乌桓人的信赖。章和二年(88年),因为武威郡的卢水胡发生反叛,邓训调任武威太守,解决了胡人的反叛。鉴于邓训在外夷事务上的杰出才能与丰富的经验,朝廷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解决日益严重的西羌问题。

邓训走马上任之后,烧当羌的首领迷唐正集结了一万多人的骑兵,逼进东汉边境要塞。迷唐惮于邓训的威名,不敢贸然发动进攻。迷唐将矛头直指归附东汉的小月氏胡人,小月氏与中亚的大月氏(贵霜帝国)乃是同一祖源,不过小月氏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二三千人的骑兵,然而极其骁勇善战,所以东汉政府经常使用小月氏的骑兵与羌人作战,小月氏骑兵每每能以少胜多,成为羌人的眼中钉。

得知迷唐的计划后,邓训命令军队进驻小月氏,以保卫其安全。邓训的部下说道:“羌人与胡人相互厮杀,这对我们很有利,正好可以以夷攻夷,我们还是不要保护胡人的好。”

护羌校尉邓训听罢直摇头,回答道:“诸君此言差矣!正因为张纡不讲信用,才造成诸羌部落联合反汉,我们常驻屯军的数量,总要保持在二万人以上,粮秣的转运量巨大,致使国库空虚,凉州的官吏百姓,命若悬丝。以前诸胡部落之所以郁郁不得意,都是因为我们的恩德信用不够,现在胡人安全受到威胁,正好以恩德相待,这或许可以收到好的成效。”

看来邓训在民族问题上有高人一等的见识,首先必须要建立民族间的信任关系,相信人心自有共通之处,即使是不同的民族与部落。我们从汉羌一百多年的战争中,看到许多次战争的爆发,都是源于相互间的不信任。

邓训下令打开城门,接纳小月氏的难民,并且派兵守卫这些难民。

迷唐的羌军纵兵搜掠小月氏,一无所得,又不敢对其他的胡人部落发动攻击,他也担心打击面太广,反倒四处树敌。

邓训的英明之举马上得到湟中诸胡人部落的热烈拥护,胡人们奔走相告,纷纷说道:“以前汉官员经常想我们内斗,现在邓训却以恩信待我,打开城门,接纳我们的妻儿老小,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这些胡人每见到邓训时,就欢天喜地地说:“我们愿意听从您的命令。”邓训也收养了数百人年轻力壮的胡人,作为自己的随从。

羌人与胡人有一个风俗,以病死为耻,以战殁为荣。所以一旦得了重病之后,往往­操­起刀子往自己身上捅,自杀现象非常普遍。邓训对羌胡这种习俗十分了解,所以每当有羌人胡人生病时,他便把这些人的手绑起来,不把兵器交给他们,另外派大夫为这些人看病,并且提供医药,结果治好了许多人。行动超越语言,邓训的所作所为,不能不令人佩服其胸襟。

人格的力量有时是非常之伟大,邓训即是如此,他一改张纡的欺诈手段,而是推诚相待,不仅是胡人,也包括一部分羌人都为其人格所吸引,纷纷前来归降,其中包括了迷唐的叔叔号吾,率八百名族人向邓训投降。邓训又让已降的羌人去招降其他人,结果迷唐与其他部落交质解仇所组成的铁血联盟,面临着不战而溃的危险。

除了怀柔政策之外,军事打击仍然是必要的。

邓训招集湟中守军、归降的羌胡人共计四千余人,向迷唐的据点写谷发动进攻。此时支持迷唐的诸羌部落纷纷背离而去,迷唐难以抵挡,遂撤离大小榆谷,逃往西部的颇岩谷。

次年(89年),迷唐在获得喘息之后,慢慢收集了旧部,颇岩谷的地理环境恶劣,迷唐又想着返回大小榆谷,于是他又率部东返。但是护羌校尉邓训却不给迷唐机会,他派遣长史任尚率领六千名湟中守军,以皮革缝制成船,置于木筏之上,强渡黄河,掩击迷唐的烧当羌部落,斩获颇多。

迷唐向北逃窜,任尚紧追不舍。到了晚上后,迷唐利用羌人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山地作战的优势,向任尚的军队发动突击,在此役中,任尚军中归降的羌胡部队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因为在黑暗之山的夜战,显然羌胡的作战能力要远胜于汉军。激战一夜后,迷唐损失了三千八百名战士,其中二千名被俘虏,损失的马牛羊等牲畜共计三万头。

这一战,彻底阻止了迷唐返回大小榆谷的美梦,为了躲避汉军的追击,他逃到更远的地方,向西行进一千余里后,方才有了落脚之地。

邓训在任四年间,恩威并重双管齐下,得到许多羌人部落的支持与信任,使得西羌的危局得以解除,他是东汉最成功的一位护羌校尉,只可惜尚未大功告成之际,便于和帝永元四年(92年)病逝。邓训的去世,是东汉帝国的重大损失,他深孚众望,其成功之处,与班超颇有类似之处。他对待羌人以宽容之心,总揽大局,不计小过,以诚相待,付诸行动,不尚空谈;宽容有时容易流变为软弱,但邓训并不,他是一个极威严之人,连他的兄弟子女都对他有畏惧之心,史书载:“兄弟莫不敬惮,诸子进见,未尝赐席接以温­色­。”敬惮二字说得好,羌胡对他也是极为敬惮,一方面是极其敬重邓训的为人,一方面又有一种畏惧感。

羌人或许并不信任东汉政府,但他们信任邓训。邓训之死,对羌胡部落是一大震动,在人治的社会中,个人的才能往往能左右时局的变化,后邓训时代,无论是羌人还是汉人,都对未来的局势有莫名的忧虑。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无论是汉官吏百姓,还是羌人胡人,都自发前往哀悼,每日多达数千人。

连邓训担任护乌桓校尉时的部下,得知噩耗后,纷纷不远千里奔丧,以致于一些县城为之一空。地方官吏担心这种大规模的奔丧会引发­骚­乱,便逮捕了一部分人,劝他们返回驻地,但是这些人不听,一定要前往金城郡,与前任长官的遗体告别。地方官吏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便报告现任护乌桓校尉徐傿,徐傿听罢长叹息道:“这就是仁义啊!”下令释放被逮捕的人。

有些人死后,就变为神了,邓训就是这样的人。金城一带的百姓,家家为邓训立祠,作为保护神,每当有生病时,便向邓神仙祈祷求福。

这就是邓训,一位充满伟大人格力量的英雄。

邓训死后,护羌校尉的职位由蜀郡太守聂尚接任。

聂尚准备延续邓训的怀柔政策,派人前往招抚迷唐,准许迷唐率部返回大小榆谷。迷唐接受了聂尚的招抚,率领烧当羌人回到旧地,紧接着,发生一件颇令人费解的事情。

迷唐派自己的祖母卑缺到金城郡,进见护羌校尉聂尚,表达感激之情。聂尚盛情款待卑缺,临别前,聂尚亲自护送卑缺到边关,并且设宴送行,同时派译者田汜等五人护送卑缺出塞,抵达大小榆谷。

令人不解的是,迷唐不仅没有感激之心,反而将田汜等五人以酷刑处死,活活地肢解。揣测迷唐之心,大约是父亲迷吾与羌人头目八百人被张纡毒死的血海深仇不能忘却,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相互仇杀屠戮,成了一笔理不清的血债。

据守大小榆谷的迷唐,再扯起反叛的旗帜,联合其他部落,以田汜等人的鲜血盟誓,起兵攻入金城郡。

聂尚弄巧成拙,一片苦心居然酿成此种不堪的后果。为什么会这样呢?同样是怀柔政策,为什么邓训可以成功,而聂尚却失败了呢?我们前面分析过,羌人对邓训不仅是敬重,而且也惮惧,他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在重大原则上不手软,比如说在打击迷唐上,就不遗余力。而聂尚呢?在两个细节上可以看出他不如邓训甚远,第一是他让迷唐不费吹灰之力便返回肥沃的大小榆谷,除了迷唐口头上投诚之外,没有任何的防患措施;第二是迷唐的祖母卑缺前来,聂尚竟然亲自相送到边关,固然他想借此表达诚意,然而观伟大的英雄,如班超、邓训,不徒以诚,亦赖以威,无威则是向对手示弱,难怪迷唐敢于大开杀戒。

担任护羌校尉不到一年的聂尚被解职,由居延都尉贯友接替。

聂尚的下台,意味着对羌以诚相待政策的结束。民族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之微妙,信任难以建立,却易于消失,于是乎你欺我骗,局面难以收拾。

贯友抛弃了邓训、聂尚的怀柔政策,代之以强硬的立场。他延续了傅育的政策,在羌人部落中挑拔离间,以金银财宝诱使诸羌部落纷纷脱离联盟,最后使迷唐苦心建立的联盟瓦解。永元五年(93年),贯友派遣大军出塞,直袭迷唐的大本营大小榆谷。

联盟瓦解后的迷唐部落,哪里是汉军的对手,一战下来,死伤与被俘的人数超过八百人,小麦有数万斛落入汉军之手,迷唐率部向西撤退到赐支河曲(黄河上游的一段)。

因为大小榆谷乃是烧当羌最重要的据点,而大小榆谷位于逢留大河(黄河上游贵德至尖扎一段)的南岸,所以贯友决心在逢留大河南北两岸建立军事设施,以作为攻击迷唐的桥头堡。首先是在两岸建起军事堡垒,然后制造大船,最后修筑了一条跨河大桥,贯通逢留大河的南北两岸。

贯友还没来得及利用这个军事基地打击迷唐,便于永元八年(96年)病逝于任上。

汉阳太守史充被任命为护羌校尉。

史充与聂尚正好相反,聂尚一上台便招抚迷唐,而史充一上台就迫不急待地攻打迷唐。但此二位都不能胜任此职。

此时逢留大桥已经建成,史充调集湟中归降的羌胡军队,从逢留大桥通过黄河,然后西进至赐支河曲,欲与迷唐的烧当部落决一死战。迷唐以逸待劳,纵兵迎战,结果史充大败,损失了数百人,灰溜溜地回到金城。

朝廷一纸令下,任护羌校尉仅数月的史充被撤职,改由代郡太守吴祉接任。

次年(97年)的秋季,迷唐开始反击。

他亲率烧当部落骑兵八千人,攻入东汉境内的陇西郡,杀死陇西边境守军数百人,然后以威胁的手段迫使陇西郡内的羌人部落起来造反,收编诸羌部落的人员,兵力扩充到三万人。陇西驻军前往弹压,但被迷唐击败,迷唐乘胜追击,攻陷陇西北部的大夏城,杀死大夏的县令。

迷唐的兵锋极盛。

朝廷增派援军赴陇西郡,援军以征西将军刘尚为统帅,越骑校尉赵世为副帅,下辖北军五校、黎阳大营、雍营的部队、三辅弓箭手、边防军以及羌胡骑兵共计三万人。兵分两路,刘尚进屯狄道,赵世进屯桴罕,狄道在大夏城东部,桴罕在大夏城西部,对迷唐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迷唐不敢恋战,向南撤退,逃跑过程中颇为狼狈,老弱病残之辈逃得慢,迷唐下令放弃这些人,结果都成为汉军的俘虏。

汉军一路追击,迷唐逃到了陇西南部重镇临洮以南的山区,刘尚率军尾随到此,发起攻击,羌军大败,损失了一千余人。迷唐夺路而逃,翻山越岭出塞外了。

刘尚迟疑了一下,没有一鼓作气追出塞外,因为汉军的伤亡也不小,而且经过长途行军之后,大军已经疲备不堪了。

刘尚这一迟疑,马上遭到弹劾,被指控为畏敌不前。

永元十年(98年),主帅刘尚被解职,由谒者王信统领其兵团;副帅赵世同时被解职,由耿谭接管。耿谭曾经两次北伐匈奴,是落稽山大捷(89年)的战场指挥官,作战经验丰富。

耿谭对羌人所采取的策略与贯友如出一辙,以高额的赏金吸引羌人部落前来归附,孤立迷唐的势力。耿谭这一招很快便奏效,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西晋时代,鲁褒写下一篇千古妙文,其中有几句:“子夏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吾以死生无命,富贵在钱。何以明之?钱能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危者得安,死者得生。­性­命长短,相禄贵贱,皆在乎钱,天何与焉?天有所短,钱有所长。四时行焉,百物生焉,钱不如天;达穷开塞,赈贫济乏,天不如钱。”

在朝廷的严令之下,王信、耿谭率兵出塞,进剿迷唐。迷唐率军侵入陇西时是八千人,最盛时到达三万人,但是随着诸羌纷纷叛去,回到赐支河曲时,已经只剩下二千人了。

成为孤家寡人后的迷唐深知不是对手,派人向王信、耿谭求降。迷唐残忍地杀害五名汉使,但考虑到之前张纡毒杀迷吾等八百名羌人,王信与耿谭最后还是同意迷唐的投降。这一年的年末,迷唐率部族头目前往洛阳,向帝国的天子进贡。

迷唐又一次躲过灭顶之灾。

汉政府令迷唐率其部众迁移到金城郡,将他置于护羌校尉的管制之下。然而不久之后,政府便察觉到这一政策的重大失误了。金城郡内有众多的羌人部落,而迷唐在羌人部落中极有影响力,万一迷唐与诸羌再次联合起来,将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以金钱来离间羌人,固然可奏一时之功效,然而政府也无力每年都耗费庞大的开支来维系羌人的归附。

朝廷经常讨论之后,认为迷唐居住在金城郡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如让其返回大小榆谷。金城郡地处湟水谷地,乃是高原上土地最肥美之处,迷唐不愿意返回大小榆谷,而且大小榆谷北部的逢留大河已经通桥,而是河的两岸还有汉军的城堡,汉军可以轻松地进入大小榆谷,所以返回意义不大。

迷唐便找借口说,他的部众粮食不足,不能长距离跋涉。

朝廷催得紧,护羌校尉吴祉心里很急,可是迷唐就是不走,怎么办?吴祉一咬牙,你迷唐不是说粮食不足吗?那就给你粮食吧。于是吴祉赏赐给迷唐大量金帛,让他去购买谷物牲畜,然后赶紧出塞。

吴祉催得越急,迷唐越是一肚子的狐疑。

说真的,迷唐对汉政府始终不信任,正如汉政府也不太信任迷唐。迷唐心想,该不会是要在半途之中动手解决我吧?他娘的,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反了。

迷唐用吴祉送来的金帛贿赂其他部落,同时也与武力威胁,与金城郡湟水谷地一带的羌胡部落一同造反,大掠而去。吴祉啊吴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迷唐再反,护羌校尉吴祉、征西兵团主帅王信、副帅耿谭均有责任。既然对迷唐不信任,又不派兵监督迷唐的一举一动,而任由迷唐在眼皮底下联合其他部落反叛,其责难逃。吴祉、王信、耿谭三人全部被免职,周鲔接替吴祉成为护羌校尉。

然而此时的迷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永元十三年(101年),迷唐率部回到赐支河曲。此时羌人内部爆发内讧,被迷唐胁迫造反的羌人中,有一个累姐部落,迷唐将其部落首领杀死,这样一来,迷唐大失人心,诸部落纷纷脱离迷离而去,跟随他的人越来越少。

这年秋天,食不裹腹的迷唐率军侵掠金城边境,企图抢些粮食。扰羌校尉周鲔、金城太守侯霸统率诸郡驻军以及陇西牢姐羌、月氏胡人骑兵等,共三万人,反击迷唐。迷唐不敌,逃回赐支河曲。侯霸挥师深入作战,兵锋直抵赐支河曲处的允川。

迷唐只得硬着头皮与汉军短兵相接。侯霸亲临前线,指挥作战,迷唐这支疲惫之军不堪一击,其部落纷纷倒戈,六千人向侯霸投降,后被安置在汉阳、陇西、安定三郡。迷唐见大势已去,只得长叹一声,放弃赐支河曲,向更西、更荒凉的青藏高原中部逃去,投奔居住于此的发羌部落。

至此,迷唐只剩下一千余人,完全丧失了反击的力量了,他寄人篱下,直到病死。过了许久之后,他的儿子率逃亡至发羌的烧当羌部众东返,投降东汉,不过此时他手下的部众,只剩下数十户人口了。

迷唐之死,意味着烧当羌部落势力由盛而衰,其在羌人中的领导地位已经荡然无存。从滇良与滇吾,从迷吾到迷唐,烧当羌强盛了四代约半个世纪之久,成为反抗东汉的主要力量,此后先零羌的势力卷土重来,取代烧当羌成为羌人部落中的领袖。

迷唐之败,意味着汉羌战争告一段落,西海(青海湖)与大小榆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和平与宁静。这场战争也迫使东汉朝廷不得不考虑新的政策,因为羌人分布极广,特别汉西部边郡内的羌人,时不时地响应塞外羌人反叛,这令朝廷头疼不已。

此时,大臣曹凤上书汉和帝,提出自己的建议。曹凤认为,应当要切断境内羌人与境外的联系,为此,应该要恢复西海郡(西汉王莽置),巩固对大小榆谷的控制。西海(青海湖)盛产鱼盐,而大小榆谷则土地肥沃,控制西海与大小榆谷,既可控制羌人最重要的经济区,又可以屯田开垦,富实边关,节省物资转输的巨额费用与大量劳力。

汉和帝听了十分高兴,便下令恢复西海郡,拜曹凤为西部都尉,率军屯驻龙耆(青海海宴),这样,汉西部边境直抵西海(青海湖)。曹凤到任后,先后在河流两岸设三十四处屯田区,西部边疆一片生机。

但是曹凤的策略能使西部永保无虞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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