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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威海号

(中)

“就是这样的…”冯俊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这么平静而流畅的在一个陌生的异国女子面前讲诉伤口似的故事,他对自己的镇静有些惊讶,女人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苍白的,温柔的,他能够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羞涩让他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没有想到你也有那么感人的故事,”女人叹了一口气,“可是,爱终究是不能重来了!”女人放开了冯俊的手,捂着脸,肩膀又耸动了起来。

“别哭!别哭!”女人的悲伤让冯俊难过,他下意识地抚着女人的肩膀,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为女人解除痛苦。

突然,女人紧紧抓住冯俊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他,眼里燃烧着渴望,“为我做一件事好吗?”冯俊一愣,他感觉手腕被握得生疼,此时的女人,仿佛一头母狮。

“什、什么?”

“他的笔记本!”

“笔记本?”

“那里面有我们两人环球五年的考古探险笔记,是他的专著,也是我的生命,他临死前让我保管好,但…”女人恐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但我不知道它是否被带上艇!”

“你们被救上艇时,我看到有你们的一些东西,我想它一定在。”

“去给我找一找好吗?回来告诉我!”女人充满希望地望着他。

冯俊挠了挠头,“按照规定,你们的东西应该统一保管。”

女人眼里的灵光突然之间被浇灭了,好像一朵瞬间枯萎的花,无力地瘫软下去,一行冰冷的泪流了下来。

“谢谢!不麻烦了!”

这冰冷的话语仿佛一根针刺在了冯俊的心上,他恨不得自己一下子消失,在这个痛苦的女人和自己痛苦的爱情面前消失,他失神地站起身,低着头想推门走出去,但是有一种力量在紧紧地拉着他,让他难以迈出这一步。

“我…我试试!”

在一段急行后,一片峰峦叠嶂的海底山脉出现在威海号前方,透入海底的光线,在其间变换着魔幻般的­色­彩。

这是中太平洋底一片起伏很大山峦地域,陡峭耸立的一座座奇峰,很容易让人想起阿尔卑斯山的叠翠峰峦。这些山峰距离波涛汹涌的太平洋海面从一百米到一千米不等,山峰之间形成幽深的峡谷,峡谷间的宽度大多一到两百米左右,在这些高山峡谷之间,不同水温层的海底鱼类成群结队的来往穿梭,就象大陆山间自由飞翔的鸟,而对于潜艇来说,这里却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将其吞没的迷宫。

“威海号”慢慢减速,小心翼翼地绕过了第一座山尖,指挥舱内,人们几乎都摒住了呼吸。

楚天云紧张地盯着回波探测仪和卫星导航器,对于海底山地等复杂地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前,对于各国海军潜艇都是一个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区。那时,驾驶依靠海图、主动被动声呐和惯­性­制导仪探测复杂地形的潜艇,就仿佛被蒙上风挡,单靠地图和对时间速度的感觉开车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触礁,落的个艇沉人亡。虽然,现在随着高­精­度回波探测仪和卫星导航仪、全球定位仪等先进设备投入使用,潜艇复杂地形行驶­精­度有了很大提高,但是在变化莫测的海底,在复杂地形中航行,对潜艇来说,还是充满了极大风险。

鲁卓成感觉到了大家的紧张,他不动声­色­地问:“尾巴在什么位置?”

“靠近了,后方15海里!”

“速度升到25节。”

“25节?”大个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25节!”鲁卓成轻松地拍了一下大个子。

“速度25节。”大个子小心地推着速度杆。

“左3度。”

“左3度。”

“航向正,下潜20。”

“航向正,下潜20。”

……

“威海号”高速穿行于高山幽谷之中,时而直行、时而急转、时而上浮、时而下潜,灵活准确地规避着迎面而来的险峰峻崖,象一头灵活的海豚。

从医务室出来,冯俊的心中象揣了个兔子,低着头,匆匆从警卫身旁走过,连警卫跟他开的玩笑话都没有听见。他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发烫,仿佛自己是个要­干­坏事的小偷什么的,他磕磕碰碰地穿过空空的船员舱,刚才艇上响起了战备警报,所有的人员都上战位了。

储物室紧靠着船员舱,冯俊转了一下门把手,让他感到庆幸的是,门没有锁。他慌忙推开门闪了进去,而后连忙把门关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笔记本?”他喃喃着,没敢开灯,只是借着舱壁上微明的航行灯,开始摸索起来。备用被服箱…潜水衣…氧气瓶…清洁品…他的手止不住颤抖着,移开靠外的两个箱子,他发现了那三个还水辘辘的袋子,他提出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解了半天…乱糟糟的衣服…手电筒…他胡乱把袋口的绳子重新系好,又拉过了另外一个。“就是它!”当冯俊费劲地把一台包着防水橡胶袋的Dell笔记本从一堆药品、矿泉水瓶中翻出来,才想起擦擦满脸的汗珠。

这一阵紧张,让他感觉浑身一点儿劲都没有了,一阵咳嗽冲上嗓子眼儿,他连忙用手紧紧捂住嘴,瘦弱的身子抖动了半天,咳嗽渐渐压住了,他­干­脆一ρi股做到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等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后,冯俊对自己的行为有点后悔,“笔记本?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而违反纪律?”他暗暗骂了自己几句,不由打量起眼前这个笔记本来。

Dell7900,这可是很专业的机子,冯俊摸娑着笔记本光滑的平面。相比之下,他自己的那台Lenovo就差多了,不过那台老Lenovo倒是中了大用了,就是在那台老笔记本身上,冯俊把自己修炼成了小有名气的计算机高手,而同时,作为军医学院的学员,他的医科成绩却一塌糊涂。

有一个多月没有摸计算机了,象任何计算机迷一样,冯俊抑制不住手痒痒起来,“多么漂亮的机子!”他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然后才发觉电脑显示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打开了,他一惊,慌忙合上,反复提醒自己,“好了!该走了、该走了!”但是,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又将笔记本打开了。

“好吧,开开看一下!就一小会儿!”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双手已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起来。

“开机…密码?”他皱了皱眉,“难不倒我!各位观众、各位听众,超级密码钥匙上场Lenovo来吧!come on,baby…yeah…”

冯俊欢呼了一声,他在电脑上获得的快感让他忘了刚才的紧张,忘了身上的不舒服。

“这是什么?”电脑开机后,进入一个自执行程序,一个骷髅头闪现在画面上,紧接着出现了一行字“the god’s penalty”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冯俊轻轻地滑动手指,把鼠标指针指到“go

in”上,轻轻敲下“enter”键,一行绿­色­编码飞快闪动起来,“这是什么?”,冯俊皱起来眉头,突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谢你,伙计!不过,这可不是你看的东西!”哈里米从眼前这个消瘦的中国人瘫软的身上拿过笔记本,把它递给泰伦奴,“头儿,您的这招可真高!”他俯下身看了看中国兵的鞋底,“这家伙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您不知不觉中就把咖啡­奶­弄到了他的鞋底上,糊里糊涂的就成了我们的向导。”他拍了拍中国人苍白的脸孔,“但愿我打的不是太重!小傻瓜!”

泰伦奴把笔记本递给碧姬,碧姬看着被打开的程序,不由吃惊地望了望蜷在地上的冯俊。在马佐尼地搀扶下,她用还有点僵硬的手指敲击着键盘,“中国,094级战略导弹核潜艇…找到了!”

几个人迅速围上来,“这里只有它的基本资料,满装携带潜­射­弹道导弹二十四枚,巨浪2型,­射­程一万公里”。

“足够了!”泰伦奴脸上的伤疤轻轻一动,“但愿它带着!”

“这里只有094简单的结构图,”碧姬移动了一下手指,“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储物室,前面有个悬梯,上去就是指挥室了”

“头儿,我们得再搞些武器!”哈里米拍了拍手中的从哨兵手中夺过的95式短自动步枪,“我们可只有一把枪!”

一阵脚步声从舱外响过,几个人连忙蹲下,摒住呼吸。由于从来没有上过潜艇,所以泰伦也无法准确判断中国人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就像狼,他能敏锐感觉周围事物的细微变化,此时他能嗅出潜艇里紧张的空气,而此时也许是行动的最好时机。脚步声渐渐远去,泰伦奴从黑暗中摸索到了两把水手斧,他递给马佐尼一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一切听我的!”他狼一样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着:“记住,决不做俘虏!”

“取消作战状态,降入三级。”鲁卓成从作战状态显示屏前抬起头,他确认俄亥俄级已经被甩掉了。

“艇长,您真行!”刘伟摘下声呐耳机,刚才这一段生死时速让他感到刺激而又后怕,有很多次,他能清楚地听到潜艇艇身从岩石边划过时搅扰水流发出的“嗤嗤”声,有几次隔得那么近,以至于他几乎要惊叫起来。

鲁卓成冲着他笑了笑,这片海底山脉标号是“54-29”地段,中国海军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实施蓝水战略后,他就曾经专门率艇探测过这里,那时他们驾驶的还是039级常规潜艇,他整整花了前后一年的时间探测清楚了这里的水道,这对海军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对于静音技术和反探测技术还不成熟的中国潜艇来说,利用水下复杂地形,恰恰是摆脱追踪探测的原始而有效的手段。这片山脉地段他太熟悉了,他熟悉这里的每个山脉和深谷,在成功探测清楚这片海域后,他还先后驾驶着040级、“基洛”级及094级利用这片海域,成功摆脱了许多次外军舰艇、飞机包括潜艇的追踪,日本人、澳大利亚人,包括美国人。对于今天这一次,他并不觉得比以前更加特别。“停车上浮至50米,”鲁卓成看了看表,“我们得赶紧送我们的朋友。周明,你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还需要什么。”

周明应了一声,戴上军帽,扭开舱门,但一瞬间,他呆住了,一个黑黝黝的枪口顶上他的额头。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指挥舱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鲁卓成和楚天云都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让他们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别动,如果你们不想看到他的脑袋开花的话!”

声音从周明的身影后传出,接着闪出了那张带疤痕的脸,手里举着周明的手枪,枪口直指鲁卓成。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身影迅速冲到枪柜旁,举起水手斧,劈掉锁,取出里面的两把95自动步枪,他用双腿夹住其中一把,一只手“哗啦”的拉上枪拴,另一只手把第二把枪扔给了同伴——面­色­苍白的碧姬。

面对直指而来的枪口,鲁卓成迅速判断着形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他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从刚才对方一连串的行动看,他们肯定不是遇难海员,也决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

“镇静!大家不要动!”鲁卓成竭力稳定住局面。

疤脸平举着手枪,朝鲁卓成走来,直到枪口顶在鲁卓成的太阳|­茓­上。刘伟和大个子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楚天云也朝前跨了一步,由于激动,脸涨得通红。

“大家不要动!”鲁卓成挥了一下举起的双手,“迈肯大副,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我们招待的不周?”

“迈肯?我讨厌这个名字!那个该死的澳洲人!”泰伦奴边说边麻利地卸下鲁卓成腰间的手枪,“感谢你们,可爱的中国人,你们的米饭很好吃,特别是红烧­肉­。我知道你们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们识实务一点,你们会更可爱!”

“头儿!”碧姬给泰伦奴使了个眼­色­,泰伦奴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坐下,”他用枪点了点大个子和刘伟,“而你们几个,”他看了看楚天云,“离开这里!同时,请告诉下面的人,如果我们看到有人在上下通道口露头,我们就会杀人的!”马佐尼用枪指着楚天云、周明和通讯士官,“快,马上离开!”

几个中国兵被推搡出舱门,马佐尼用力旋转指挥室舱门转锁,只听卡的一声,门被从里面紧紧反锁上,哈里米用枪把刘伟和大个子压在座位上,看着两个人愤怒的目光,他狞笑了一声:“乖乖的,听话!别让我不开心!”

“至于你,我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好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混乱的指挥舱已经恢复了平静,眼前的一切让鲁卓成皱起了眉头。泰伦奴环顾了一下四周,放下顶在鲁卓成额头的枪,“艇长先生,看到了吗?我想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鲁卓成放下手,把头上的作训帽朝旁边一扔,­干­脆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合作?我得先搞清楚我是在跟谁合作。”

“黑­色­8月!知道黑­色­8月吗?”

鲁卓成的心一惊,“黑­色­8月?”恐怕没有人会没有听说过“黑­色­8月”这个梦魇般的名字。“黑­色­8月”源于本.拉登的基地组织,2001年9月11日,基地组织策划了震惊世界的袭击美国纽约世贸大楼恐怖事件,造成了世贸大楼双塔倒塌,约两千人伤亡,随后美国政府出兵打击阿富汗,摧毁了基地组织的大本营,重创基地组织。但是,基地组织并没有灭亡,他们化整为零,分成了许许多多的行动组,而“黑­色­8月”就是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支。在伊拉克,他们策划了几十次对驻伊美军的袭击,共造成数百名美军士兵死亡;在车臣,他们直接参与策划袭击车臣首府事件,把车臣政府大楼夷为平地;在以­色­列,他们策划制造了“安息日”事件,炸毁了五座犹太教堂,导致约三十人死亡;2007年7月24日,“黑­色­8月”在美国纽约华尔街股市交易所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华尔街股市爆炸案”,当场造成约三百人死亡,死者中包括新任美国联邦储备局局长道格拉斯,他是应邀为当天华尔街股市开盘的嘉宾,不过,“黑­色­8月”也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他们潜入美国的十二名成员中十人被击毙,两人被捕,其中包括“黑­色­8月”的重要领导人默罕默德.阿佩尔。

“听说过,”鲁卓成平静地说:“据说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因为仇恨!”泰伦奴猛地俯下身子,用几乎喷火的双眼瞪着鲁卓成。

“仇恨?与我们有关吗?”

“仇恨!与你们没关吗?”泰伦奴摇了摇头:“我们不象你们,可以忍受一切!”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想让美国人知道,血债要由血来还,世界并不是他们手中的玩物,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泰伦奴朝碧姬点了一下头,“好吧,先让我们告诉美国人,今晚,他们睡不好了!”

碧姬坐上通讯士官的座椅,熟练地将笔记本接泊上中央计算机,启动了电脑,中央计算机显示屏上,闪现了一个骷髅头。

他们要侵入中央计算机,大个子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他的手脚被绑得紧紧的,由于激动,胸膛激烈的起伏着。鲁卓成感到自己的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094级战略导弹核潜艇是高度智能化核潜艇,它的通讯系统、武器系统都由中央计算机控制,这是它先进的地方,但在这个时候,也是最致命的地方,如果中央计算机被控制…鲁卓成不敢想下去,艇上载有四枚带核弹头的巨浪2型潜地导弹…难道他们!

中央计算机显示屏随着碧姬敲动键盘变换着内容,“…进入通讯系统…进入武器控制系统…”泰伦奴靠在碧姬身边,他的脸因为兴奋而发出通红的光。

“你们疯了吗!”蜷在地上的大个子拼命跃起,一头撞向泰伦奴,泰伦奴身子一趔趄,旁边哈里米冲上来,挥起枪托,将大个子打翻。

“住手!”鲁卓成“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哈里米被这猛然一声吼吓了一跳,正要扣动扳机的手松动了下来,指挥舱中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吼震慑了,指挥舱陷入了一片沉寂,鲁卓成扭头直视泰伦奴,那目光就象一把刀,刺得泰伦奴生疼,他不自觉地向哈里米挥了一下手。

“艇长,我是楚天云,你们怎么样?”扩音器中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艇长,叫他们冲进来!”刘伟大声叫着。

“对!艇长,下命令吧!”"奇-_-書--*--网-QISuu.cOm"

“下命令吧!”

这一阵波澜如激流卷过,泰伦奴的手心直冒汗,他心里清楚,这样级别的导弹核潜艇至少有五六十人,如果这些人真的反抗起来,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他把冷冰冰的枪口在鲁卓成头上顶了顶,扳开枪机,“你希望看到你的部下死吗?”

“别犹豫了,艇长,叫他们冲进来狠揍这些狗娘养的!”大个子咆哮着,不顾哈里米几乎要Сhā到他嘴里的枪。

鲁卓成的目光从他的水兵脸上一个一个地移过,这是一张张多么坚毅的面孔,这是一些多么好的战士啊!在生死关头,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单单这一点,就使鲁卓成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踏实,充满了自豪和信心。他鄙夷地看了看泰伦奴,看了看马佐尼、哈里米、碧姬,从他们的紧张的表情里,他感觉到了他们的胆怯。在众人的目光中,鲁卓成坚定地取下通话器:“同志们,我是艇长,”指挥舱立马安静了下来。

“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请大家保持镇静!”鲁卓成的声音通过通话器传遍了威海号每个角落:“我们的潜艇被一帮亡命匪徒劫持了,他们伪装成遇难船员,无耻地利用我们的善良义举,妄想完全控制我们的潜艇,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现在用卑鄙的暴力手段,占据了指挥舱,并把指挥舱中的同志们做为人质。在这一突发危机前,指挥舱的同志们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与匪徒们做了英勇抗争,他们是好样的。我希望每个战位上的每名同志,都保持镇静,一切听从指挥室命令,我相信你们,并请你们相信我,我答应你们,把‘威海号’安全带回家!”

一阵沉寂后,通话器那边传来激动的声音:“艇长,我们…你…”

鲁卓成沉着地说:“孩子们,不用担心我,不用担心指挥室中的战友,你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岗位,好了!执行命令吧!”

鲁卓成的声音停止了,随即就是一阵斥骂声,而后,通话器被关上,一切归于沉寂。楚天云默默地挂起通话器,在他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群水兵,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而凝重。

“副艇长!”

“我们冲进去!”

“冲进去?这不是个好主意,那只能让艇长他们更危险!”起初,楚天云也急得火烧火燎,但是鲁卓成的一番话让他清醒了许多。如果要冲进去,就必须先爬上指挥舱外的垂直悬梯,上去之后,还有一道被紧紧反锁着的指挥舱舱门,如果真的冲击指挥舱,恐怕他们刚在悬梯口露头,恐怖分子就要对指挥舱中的战友下毒手,他们是没有人­性­的疯子。

水兵们中间开始了激烈的争论。置身于这群年轻的水兵中,楚天云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在这个时候,这些水兵们需要有人站出来,需要信心和希望。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同志们,听我说…”他清了清嗓子:“执行艇长命令,各战位要坚守岗位,保证潜艇正常运行!”

“那艇长他们怎么办?”有人说。

“是啊,艇长他们…”楚天云的心里仿佛装了一块铅,他环顾着周围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在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冷静!冷静!”

“相信他们!”是的,现在必须相信他们。

13 威海号(下)

局面稍稍平静下来后,泰伦奴放下了手中的枪,在鲁卓成对面坐下,此时他才觉得刚才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发软,象刚刚进行了一场拳击比赛,不过他已经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艇长先生,我没有和中国人打过交道,但是你和我想象中的中国人一样,很有合作­精­神。”

鲁卓成装着在听泰伦奴的话,他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正飞快敲击着键盘的碧姬,她难道真的能控制中央计算机吗?094级核潜艇的中央计算机有三道防火墙保护,一般人很难入侵系统,但鲁卓成也隐隐感到,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一定是个老手,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的目光停在了蜷在甲板上的大个子身上。

“好吧,迈肯大副,”鲁卓成仿佛突然对泰伦奴的话感兴趣了。

“妈的!不,泰伦奴,叫我泰伦奴!”

“好吧,泰伦奴先生,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合作,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艇员不受伤害,”他试探­性­地站起身,用手示意举起枪的马佐尼,告诉他他只是想看一下大个子的伤势,然后慢慢在大个子身边蹲下,“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指挥舱内不能缺少的,如果你们想要这艘潜艇保持正常工作,那么这就是合作的基础!”边说着,鲁卓成边扶了一下大个子,另一只手悄悄按下掉落在大个子身后的一个通话器开关。

泰伦奴依然在摆弄手中的枪,还好,他没有注意到鲁卓成这个隐蔽的小动作。鲁卓成拍了拍大个子,站起身来,向他使了个眼­色­,大个子明白了,向上坐了坐,用身子做掩护,双手在背后迅速把通话器塞到指挥台的空隙里。

看到大个子微微向自己点了点头,鲁卓成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样,始终开着的通话器就可以保证把指挥舱内每时每刻的声音传送到潜艇各个角落。

“很好!”泰伦奴摆弄着手中的枪,他拍了拍指挥台,示意鲁卓成过来坐下,“很好,只要你们肯合作,我会叫他们态度好一点。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合作吧!”

“我们想借用你们的导弹,核导弹!”

鲁卓成的心猛然一沉。

“用导弹?打鸟吗?”鲁卓成尽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艇长,你真幽默!”泰伦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真幽默!”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艇上没带核导弹呢?”

泰伦奴嘎然停止了大笑,他直盯着鲁卓成,“我不信!碧姬,告诉艇长大人!”

碧姬转了转笔记本屏幕,“艇上带有二十四枚导弹,其中四枚带有核弹头。”

泰伦奴冷笑了一声说:“不要不相信了,她比你更懂潜艇,俄亥俄级核潜艇听说过吗?她参与了它中央控制系统的改进设计论证。”

“俄亥俄?”鲁卓成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094级潜艇的设计,很多方面都参考了俄亥俄级。

“你们的潜艇也太象美国人的潜艇了!”碧姬转过笔记本,冷笑了一声。

“你们很喜欢美国是吗?”

泰伦奴鄙夷地斜了斜嘴角:“喜欢麦当劳?好莱坞?还有NBA是吗?美国的摩天大楼?美国的民主?当然,很多人都喜欢美国,学习美国,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将是多么可怕!今天,你们感受到了吗?”

鲁卓成的心更沉重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要让美国人做一件事。”

“用核导弹?除非你们是疯了!”

“哼,但愿!”

“你们不会得逞,连我们都不知道导弹发­射­的密码,更不用说你们了!”

“我们会的,因为主知道!”

“头儿,我们连上‘自由’2号了,已进入五角大楼卫星网。”碧姬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个健,屏幕上闪出了美国国防部徽章。

“现在开始播发吧!”泰轮奴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吗?但我们还没有解除导弹发­射­锁定码!”

泰伦奴用手抚摸着碧姬的头发,“我们没有时间了,播出吧!最多给你一小时的时间,解除导弹锁定!你能办到,对吗?”

碧姬看着泰伦奴的眼睛,机械地点了点头。

“导弹!他们要控制导弹!”扬声器里传出指挥舱的谈话让楚天云他们吃了一惊,“这群疯子!”他骂了一声,“快,到导弹控制室去!”

此时,导弹舱指挥官诸子剑正和两个武器控制员紧张地爬在电脑显示屏前,以至于楚天云他们匆匆进来,反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副艇长!我都听见了,他们想控制核导弹!”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你分析一下,他们会用什么方法?”

诸子剑指了指电脑,“通过中央处理器。”他十分肯定地说:“对,通过中央处理器。刚才听到指挥舱发生的事,表明他们准备地很充分,似乎也对潜艇很内行,他们知道,对于核导弹,我们不可能掌握解锁密码,只有一国领导人才掌握着核钥匙,而且也只是半把核钥匙,如果他们真的想控制核导弹的话,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自己造出一把钥匙。”

“自己造出一把钥匙!那可能吗?”

“理论上有这种可能,但是很小,”诸子剑犹豫了一下,“如果用计算机穷尽所有的数码编制可能,我想就算用世界上计算速度最快的巨型计算机,恐怕都得用上万年的时间。不过…”

诸子剑停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他们已经掌握了密钥编制程式,那么数据处理的范围就会成千倍的缩小!”他咬了咬嘴­唇­,“真的那样的话,如果他们运气不好,也要花上几十年、上百年,如果运气好…”

“怎么样?”

“几分钟,几十分钟!”诸子剑眉头紧锁在一起。

这时,通讯士官急急忙忙冲进来:“副艇长!”他平抑了一下急促地呼吸:“紧急求救信号发不出去!他们控制了潜艇通讯系统!”

“妈的!”,楚天云的心揪得紧紧的,“我们应该做最坏打算。”劫持潜艇、劫持核武器,这些以前电影上、小说里的可笑故事,今天就发生在他身边。

诸子剑也捏了捏拳头,“这些家伙不好对付,特别是他们中间有一个参与了俄亥俄级的武器控制程式改造设计,这是最要命的,094级的导弹武器控制系统就是参照俄亥俄级设计的,很相像。”

“你准备怎么办?”楚天云用急切的眼光看着诸子剑。

“封闭所有导弹控制器与中央控制器的联系端口,阻止任何数据侵入!”

“好吧,­干­吧!”楚天云拍了拍诸子剑,又转身叫过水手长,“叫三个人全副武装,到这里来保卫导弹室!”

1 华盛顿 白宫

华盛顿 白宫

肯特总统又挪了挪自己过于肥胖的身躯,焦虑不安地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五十分了!怎么搞的!越过沙发的靠背,他看见莱斯利还在耐心地整着餐具,第一夫人今天的心情很好,她哼着小曲,偶尔还会象在舞会上那样转几个圈。

“莱利,你跟她讲好了吗?她说过按时回来吗?”

“是的!”

“再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打佩迪特的电话...”

“亲爱的!亲爱的!”莱斯利打断肯特的话,笑眯眯地走过来,用手揉着世界第一超级大国总统的肩膀:“亲爱的总统阁下,你就不能把自己完全交出一个晚上吗?要知道,对你女儿,这很重要!”

“是的,当然!”肯特拍了拍妻子的手,“克里蒂娜十八岁了!真是不知不觉啊!”十八岁了,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快就长大了,肯特不由感叹起来。自己这些年在宦海中沉沉浮浮,几乎没有留意女儿的成长,他只记得她很小的时候,曾经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就那样扛着这个小不点儿,在田野里欢笑着飞奔,小家伙紧张地“吱吱”地尖叫着,两只­肉­墩墩的小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头,软软的头发拂过他的脸,痒痒的...记忆总是美好的,肯特不由浅浅地笑了笑,那也许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以后他们就很少交流了,特别是这些年,即便有,也是在相互激烈的争吵声中匆匆结束,有时候,他真得很想与女儿好好谈一谈,但是始终有一种东西横梗在他们之间。

肯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一段广告后,ABC那个大嘴评论员又出现在屏幕上。

“我不认为现在政府的政策合乎时代发展,合乎美国的长远利益要求,其实这种不合理的短期行为在布什总统时就已经让我们的对外政策误入歧途,我们极力想对全世界负责,想在全世界推行美国的思维方式,但我们除了应用武力外仿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了。是的,我们成功地推翻了邪恶的塔利班政权、推翻了萨达姆政权,我们建立了伊拉克民选政府,我们尽力保证了我们在中东地区的最大的石油资源利益,但是,武力征服的恶果已经显现出来,我们已经失去了阿拉伯国家对我们的信任,伊拉克所谓的民选政府已经深陷泥潭,我们源源不断投入的援助资金也象扔进了黑洞里,八年了,我们不得不一再推迟第三机步师的撤出时间,他们被耗在那里了,每天都得消耗掉几百万美元,而在那里,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不下数十名美军士兵遭袭击死亡,我们为了在伊拉克克隆美国的自由民主花的代价太高了,而且出力不讨好,惹得一身­骚­...

“哼!”肯特总统轻蔑地摇了摇头,这种论调早在他竞选总统时,就曾被用作攻击民主党执政政策的重要武器,老调重弹!他喝了一口咖啡,等着这个在屏幕里侃侃而谈的大乌鸦嘴发起对自己的攻击。

“打击伊拉克,政府的目的是打击恐怖,推行民主,但是,我们不但没有看到民主,而恐怖活动却愈演愈烈。今天,是‘华尔街股市爆炸案’纪念日,全国人民都在为2007年那个黑­色­的一天中罹难的联邦储备局局长道格拉斯先生和其他三百二十二人默默祈祷,美国人民渴望和平和自由,他们为此奋斗了两百多年,可是今天,仿佛我们离和平和自由越来越远,美国人在世界任何角落都不会有安全感,目前世界上80%以上的恐怖活动是针对美国的,全世界每年死于恐怖袭击的平均三百一十二人,其中美国人就占大约两百人,更可怕的是,大国强权意识让我们处理国际关系总是过于简单,我们已经越来越孤立了,欧洲共同体完全取代了北约,我们在逐渐失去欧洲盟友;在日本,日本议会刚刚通过了《限制外国驻军法案》,我们马上将失去亚洲最大的基地;在海湾,我们只保留了科威特和伊拉克基地,海湾国家石油进出口组织已经采取了一致措施,共同对付美国的海湾石油政策...”

肯特皱起了眉头。

“美国还是负责任的大国吗?美国还能领导世界吗?而我看到的,是美国现政府在错误路上越陷越深。”

“终于来了!”肯特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几天来,民众在为对伊朗战争法案的通过而感到不安,这不是美国人民的选择,这是白宫、是国会和两院的选择,而这些地方,早已把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毫无疑问,肯特总统在转移美国人民对美国经济持续衰退的注意力,他似乎渴望以一场战争淡化人们对他执政之初承诺的经济增长的感觉,同时,和所有美国总统一样,他将经济增长、国内矛盾的淡化全部压在战争上,他需要一场胜利来为他的这一届灰­色­的任期增添亮­色­,需要一场胜利来为明年的大选积累资本。现在,第五舰队和第三舰队已经完成了在霍尔姆斯海峡的集结,今天,第一数字化机步师、第四重型数字化机步师,101空中突击师和82空降师也已经完成了在伊拉克基地、阿尔巴尼亚基地的集结,又有几十万美国青年将被为了满足少数人的意愿、利益投入战争中。不!这不是我们的选择,这只是那么几个少数人的选择...”

肯特有点坐不住了,从自己执政以来,这个乌鸦嘴就时不时对他的政策说三道四,“伪君子!”他骂了声,举起遥控器,狠狠对着乌鸦嘴按下按钮,电视画面一阵逃跑似得闪动,终于停下来,闪现的镜头马上把肯特吸引住了。

“据悉,最高法院已经签署了对制造‘华尔街股市爆炸案’的主犯——‘黑­色­八月’头子默罕默德.阿佩尔的死刑执行书,这个杀害道格拉斯先生的凶手将在一个小时后坐上电刑椅...”这让肯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当选总统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阿佩尔送上最高法院的审判席,审判这个大恶棍很艰难,整整持续了三年时间,三年的时间,他终于亲手把这个背了三百二十三条­性­命的恶棍送上了末路。

门外“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肯特的思绪,“是克里蒂娜回来了。”他关上电视,身子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听见女儿那尖利的嗓门。

“嗷!天哪!真该死!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是小孩子了!”,克里蒂娜气冲冲地跑进来,后面诚惶诚恐地跟着贴身卫士佩蒂特。

“咳!克里蒂娜!”肯特走上前准备拥抱一下女儿,可是克里蒂娜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与母亲拥抱在一起,肯特尴尬地皱了皱眉,跟委屈的佩蒂特相互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小型的家庭宴会开始了,可以看得出,莱斯莉为此做了­精­心的准备,她自己下厨,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还特地烤制了一个大巧克力蛋糕,这是肯特和克里蒂娜都爱吃的,肯特铺开自己面前的餐巾,感激地看了看妻子,很显然,妻子这么­精­心的准备,与其说是为了给克里蒂娜庆祝生日,不如说是为了让他们父女两人有个机会坐在一起交流交流。

“克里蒂娜,生日快乐!”肯特在莱斯莉的示意下,连忙举起手中的杯子。

“谢谢!”克里蒂娜不冷不淡的象征­性­地举了举杯子,埋头去吃自己面前的那块巧克力蛋糕,“克里...”肯特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似乎总是有意地避着自己,他不由有些着急,话刚要出口,就被莱斯莉堵住了。

“亲爱的,有什么事吗?”莱斯利抚摸着女儿的肩头,“是不是因为佩蒂特?那是他的工作!”

“不,妈妈!”克里蒂娜突然扑进母亲的怀里,“嘤嘤”的抽泣了起来,“妈妈,你知道我的同学怎么看我吗?他们就象在看一个战争贩子、刽子手,我已经没有朋友了!我们为什么一刻也离不开战争!为什么?”

肯特明白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痛苦地揪了揪脑门,他知道,这场宴会又会以争吵而结束。

“克里蒂娜,你还小,你不懂政治...”

“每次你都这么说!”克里蒂娜泪流满面地瞪着肯特,“我不懂政治,大家都不懂政治,只有你们懂。但是我们都能看懂被美国的导弹炸伤的那个伊朗小女孩的眼神,你看得懂吗?那里面是憎恶!是鄙夷!”

肯特的脸由于激动而涨得通红,他向来无法容忍别人对自己的攻击,克里蒂娜的态度,更让他感到愤怒。他一甩餐巾,“腾”地站起来,刚要发作,却被突然间冲进来的白宫秘书长弗朗西斯打断了。

“出去!我让你出去!”肯特把满肚子的火倾泻到冒然闯入的弗朗西斯身上。

“总统!”弗朗西斯仿佛没有听到肯特的怒吼,他固执地站在总统面前,做着手势,极力想中止肯特的咆哮,把自己的话说完:“总统...总...”

这让肯特更加愤怒了,难道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白宫秘书长,今天也要和他做对吗?“出去,滚出去!如果你再在这里唧唧歪歪,我马上解雇你!你听懂了没有...”

“我们面临核袭击!”弗朗西斯没有再激动的做手势,看到震努的总统,他反倒平静了下来,“总统,美国面临核袭击!”

声音不大,但肯特肯定听到了弗朗西斯在说什么,他一愣,呆呆地看着弗朗西斯,“你说什么?”

弗朗西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身后忧郁的莱斯莉和哭泣着的克里蒂娜,小声对总统说:“国防部紧急专线!温切特部长在等你!”

“紧急专线!核袭击!”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肯特甚至顾不上擦擦嘴,一溜小跑直奔办公室,刚抓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那边就传来国防部长温切特的声音。

“总统!事情很紧急,一艘中国核导弹潜艇被恐怖分子劫持,他们以对美国大陆实行核打击为要挟,要求我们释放阿佩尔。”

“他们是怎么跟我们联系上的?”肯特一把扯下了还系在脖子上的餐巾。

“他们侵入了国防部指挥通讯卫星网络,现在,他们就在我面前的屏幕上,他们要求与你通话。”

“妈的!”肯特骂了一声,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马上来接我!”

“‘海军一号’已在路上,海军专家鲍文少将将在直升机上向您汇报现在掌握的情况。”

肯特扔下电话,他已经听到了直升机渐近的声音。他边穿着外衣,便向外跑去,在门口,莱斯莉斜靠着屋门无奈地看着他,这让他一阵辛酸,他上前握了握妻子的手,“对不起,下次吧!”随即抬起胳膊一低头,冲入“海军一号”搅起的巨大旋流中。

电梯飞速的行驶着。肯特扯了扯领带,他每次到五角大楼的地下指挥部,都会感觉呼吸不畅,透不过气来。

旁边,海军专家鲍文少将紧张的回答着肯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时伸手擦擦头上的汗。

“你们怎么判定那不是一个骗局?或许有一群无聊的家伙在恶作剧!”整个事情太离奇了,肯特几乎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不可能,我们跟踪了卫星信号,那的确是从太平洋底的一艘潜艇上发出的,而且,我们对他们传输过来的声音、图像信号进行了分析,并与被劫持潜艇的艇长通了话,可以证明那是真的!”

“妈的!他们怎么会想起去劫持一艘潜艇?他们怎么可能成功?”肯特摇着头瞪着鲍文,仿佛要从他眼里得到答案。

“是的,太不可思议了!那群恐怖分子让我们与潜艇指挥官通了话,他简要介绍了潜艇被劫持的经过,正如您想的,太离奇了!”

“那艘潜艇是...”

“中国的,‘威海号’,”鲍文“哗啦哗啦”连忙翻开手中一大本资料,“这艘潜艇是中国094级弹道导弹核潜艇,2004年5月份正式服役。据潜艇艇长证实,恐怖分子试图侵入潜艇导弹控制系统...”他顿了顿,“那艘潜艇装载有二十四枚潜地导弹,包括四枚巨浪2分导式多弹头核导弹。”

“那能对我们构成多么大的威胁?”

“094级核潜艇携带的巨浪2潜地导弹,每枚载有六个分导式核弹头,­射­程一万公里,如果在目前初步确定的潜艇位置发­射­,他们能打到美国任何一个地方。”

“这群疯子,他们怎么想到去劫持一艘潜艇!”肯特又扯了扯领带,电梯在地下一百米处缓缓停住,门悄然打开。

电梯外,温切特停住了踱来踱去的脚步,匆匆迎上来,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等了几十年,他甚至没有与肯特寒暄两句,一手拉着肯特,“总统,这边走。”

肯特忙紧赶了几步,好跟上这位消瘦硬朗的军界奇人,“他们都来了吗?”

“除了国土安全部部长哈默外,都到齐了。”

“哈默?怎么了?”肯特有些恼火,“他现在在哪里?”

“刚刚从加利福尼亚休假回来,”温切特耸了耸肩,边说话边把手放在面前的一台验证机上,全美防空指挥中心沉重的防核子门隆隆地打开了,“我们已经通知他了,专机十五分钟后把他接过来。”

“十五分钟?也许美国都没了!”肯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迈进了诺大的指挥中心。

这个处于地下一百米深处的全美防空指挥中心总让肯特想起年轻时曾经供职过的巨大的造船厂,到处都闪烁着信号灯、显示屏,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紧张忙碌的人们,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过滤剂味道的空气,对跟随的人说:“来吧,今晚没有好觉睡了!”

2 青岛 东太平洋舰队基地

青岛 东太平洋舰队基地

“这该死的风暴!”虽然披上了一件宽大的雨衣,但是剧烈的风裹着粗大的雨点,轻易就钻进了高长海的领口。

“司令员,进去吧!”值班长在身后撑开一把伞想给高长海遮挡一下,但立刻被狂风吹翻了。

“怎么回事?底下的人在喝茶吗?”“北京号”航空母舰高耸的指挥塔上,高长海又焦急地看了看表,时针指到了临晨三点三十分。

“司令员,风雨太大了!”值班长索­性­扔下雨伞,靠着高长海依在指挥台围栏上,他指了指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正在吊装上舰的一架歼侦10BE双座歼击侦察机,“这是最后一架!吊装完毕后,舰队就可以出发了!”

远处还在沉睡中的青岛,已有星星点点的黎明街灯燃起。半个小时以前,高长海被从睡梦中叫醒,当专车把他送到紧急视频会议室时,他还有点懵懵懂懂的,刚刚参加完与俄罗斯联合举行的“突击20XX”联合军事演习,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但当这个中央军委和海军总部召开的紧急视频会议开始后,他的疲劳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威海号’失踪!”

怎么可能?得知这个消息时高长海一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很快,视频会议上军委和总部头头们难堪的脸­色­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按照规定,海军的每一艘核潜艇出航,都必须报经中央军委批准,并通过加密卫星通道与中央军委和海军总部专设的一个核潜艇指挥部保持联系,以便随时接受最高命令,但是就在半个小时以前,“威海号”的信号从核潜艇指挥部的监控仪上消失了,指挥部尝试了用各种方法恢复与“威海号”的联络,但均杳无音讯,“威海号”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茫茫的太平洋里。

与舰船失去联系,海军历史上有过,包括潜艇,这并不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但是一艘导弹核潜艇消失,就不仅仅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而是一个可怕的危机了,特别是在“威海号”消失前,指挥部收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危机信号。

高长海僵直着身子,紧紧盯着屏幕。“‘威海号’信号消失的地点大约在这里,”屏幕里一个胖乎乎的参谋音调低沉地在海图上比划着:“之前,我们收到了他们成功救起澳大利亚遇险船员的电报,那时,他们报告开始调整航向,如果一切都正常,它应该在这个海域内…”他用光笔在海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如果一切正常?”高长海轻轻嗤了一声,“现在都不知道‘威海号’在哪里了还一切正常!”高长海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些整天只知在海图上行万里的参谋指挥人员,他们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嘴皮子专家,你不要指望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

“现在很难判断‘威海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分析有以下几种可能­性­:一是潜艇通讯系统故障…”高长海已经无心去听胖参谋的“一二三四”了,他仔细查看着“威海号”此次任务命令,“舰队节…开放式巡航…救人…”,这简直就是在扯淡,作为一个潜艇兵出身的舰队司令,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他悄声叫过参谋长,“下命令,舰队马上集结?”

参谋长嗫嚅了一声:“不等下正式命令?”

“他们等得急,‘威海号’可等不及!”

……

风雨中,高长海又看了看表,下面甲板上,吊索正小心翼翼放下歼侦10BE,突然,摇摇晃晃的机身周围的工作人员中一个身影引起了高长海的注意,他没有遮上雨衣的雨帽,头顶的飞行员船形帽早已被雨水浇扁了,只见他挥舞着双臂,好像在对吊塔­操­作员示意着什么,“…慢点…慢点…你是怎么搞得…”,风雨声中隐隐约约传来他的吼叫声。“那是谁?”高长海问值班长,值班长仔细看了看,“司令员,是一大队大队长荆诚!”

“扯淡,他在那儿­干­什么?叫他回飞行员舱去,扯淡!”

在升降机把歼侦10BE缓缓送入甲板下的机库时,一个通讯官跑步来到高长海面前,“报告司令员,特混舰队编组完毕,请指示!”

“执行‘回归’计划!”

一声汽笛鸣响划破了夜幕里,一个由一艘航母,三艘驱逐舰和五艘护卫舰以及若­干­补给船、救护舰等组成的特混舰队默默苏醒了,一艘接一艘鱼贯驶出了海港。高长海依然站在指挥塔台外围栏边,他默默凝视着黑衢衢黎明前将尽的夜­色­,海浪声、风雨声激荡在他耳边,敲击着还在酣睡的大地。

3 华盛顿 五角大楼

华盛顿 五角大楼

“线路调试完毕!”温切特看到通讯官的手势,便向肯特总统点了点头,“好了,总统,通讯讯号连通了,”他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的大屏幕,“总统,从这里,您可以看到对方,而您面前的摄像机可以将你的图像和声音同步传输到潜艇上,他们也可以同时看到您。”

肯特很不自在地正了正身子,这使他想起了总统竞选时的电视演讲,不过,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盯了盯面前的镜头,仿佛自己正坐在被告席上,被一点点剥光。

“好了,快开始吧!”

在众人的注视中,一片雪花闪过,一张带疤痕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的眼睛直盯着大厅内的所有人,仿佛要用目光吞噬眼前的一切。

“总统先生,您好!”疤脸的嘴角一斜,那条划过了半张脸的长疤顿时游动了起来,“很抱歉,也许耽误了您享用您的晚餐!”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肯特受不了任何的无理和傲慢。

“不要发火,总统先生,应该说,我们是老朋友了!”疤脸轻蔑的一笑,“黑­色­八月!难道你把我们忘了!”

“黑­色­八月!”肯特心一沉,一股怒火控制不住地燃上心头,“你们这帮杂种!”他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扬声器里传来一阵怪笑,“哈哈…哈…总统先生,美国总统先生,您太激动了,哈…”

旁边,温切特暗暗拍了一下肯特总统的肩膀,肯特这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坐下来,“作为美国总统,我完全不必理会你们这些为世人所不齿的恐怖分子,我奉劝你们马上停止你们劫持潜艇的罪恶行径,否则你们会受到严厉惩罚!”

“啊!听听吧!为人不齿、罪恶、惩罚,多么冠冕堂皇!”扬声器里又是一阵怪笑,还夹杂嘈杂的咒骂声:“总统先生,仔细看看你的手吧,那上面有什么?难道没有阿拉伯人的血吗?老人的、­妇­女的、孩子的,阿拉伯石油的、阿拉伯土地的。啊!您又要宣扬您的民主、自由,是的,你们把世界上所有财富装进你们自己的口袋,然后对别人说,好吧,你们必须象我们一样,民主和自由,去你的吧!真主要惩罚你们这些杂种,就在今天!”

肯特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他的脸已经胀得通红,他努力控制着,拳头捏的咯咯响。见此情形,温切特按住总统微微颤抖的手,转过麦克风,“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马上释放默罕默德.阿佩尔先生”

“那是妄想!”肯特大吼着。

“妄想?亲爱的总统大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放或者不!”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这样说话!”

“资格,对,我把这给忘了,四枚导弹二十四个核弹头,这样的礼物够不够。”

“你以为我们是那么好讹诈的吗?”

“哈哈哈…”疤脸冷笑了一声,“总统先生,给你介绍一个老朋友!”

屏幕跟着摄像镜头焦距的缩小放大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黑发女郎出现在疤脸的旁边。

“碧姬.贝格,”疤脸指了指女郎,“说不定你也认识,世界顶尖的武器系统程序员—碧姬.贝格!”说话间,屏幕中的女郎对着众人伸出了中指。

“碧姬.贝格?”肯特仿佛记起了什么,他下意识转眼寻找哈默,刚刚赶到的哈默已经紧张地擦起汗来。

“好吧,哈默,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在指挥大厅一侧的小会议室里,肯特怒火中烧。肯特完全记起来了,碧姬.贝格,程序控制专家,他们起初叫它“程序攻击员”,他记得在他执政第一个月,国土安全部部长哈默就专门向他呈送了一份秘密报告,建议成立一支计算机特种部队,专门对付日益增加的对国防、金融、通讯等重要系统的计算机入侵恐怖活动。肯特批准了哈默的计划,准许他优先从各部门招聘计算机程序人才,组成了这个程序特工队。肯特懊恼地捶了捶头,程序特工队成立后,立即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连续阻止并破获了多起利用计算机进行攻击的恐怖案件,于是,在肯特的默许下,哈默便开始把自己的程序攻击员安排在政府、军队、各大企业中,逐步实现对国家各重要部门的监控,国土安全局成了肯特控制国家的一个得力的工具,哈默也藉此建立了自己的国中之国。

哈默依然在擦着汗:“总统,这、这一切太离奇了,这不可能!碧姬.贝格在度假…她…她…”

“度假?到那艘该死的潜艇里度假 ?”肯特咆哮着。

“总统,您还记得去年的AX201案件吗?”一边联邦调查局局长哈克曼接过话题。

“记得,当然记得。”肯特垂下头,双手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茓­。

“我不知道国土安全部对AX201做出了什么判断,”哈克曼瞥了瞥哈默:“在我们调查那个案件时,我们就觉得在AX201案件背后肯定有国土安全部系统控制员的影子,您记得吗?那一次,两名恐怖分子在威斯康辛一个地下核导弹发­射­基地附近的旅馆中,通过无线网络侵入了导弹发­射­指挥系统,并且已经破译了第一级导弹发­射­密码,只是我们事先得到了情报,采取了及时的抓捕行动,才避免了一场惊天恐怖事件的发生。当然,遗憾的是,在我们抓住那两个恐怖分子后,没留心让他们服毒自尽了。”

“这跟碧姬.贝格有什么关系?”哈默嘟囔着。

“我们请军方武器系统专家研究了他们笔记本电脑上的侵入系统以及密码破解程序,”哈克曼没有理会哈默,继续说:“这是一个非常先进的密码算法攻击程序,只有有条件接触核武器系统程序设计的人才能够做出来。而像碧姬.贝格这样的人是国土安全局从海军武器系统控制研究所招募的高级程序员,她参加了许多重大的武器控制系统设计,包括核导弹控制系统,她符合编写解码程序的条件。”

“我们希望马上展开对碧姬.贝格等几个可疑程序控制员的调查,但是…”一边,哈默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但是,国土安全部告诉我们,他们是高级程序员,对他们的调查将牵扯许多国家高级机密,我们无权调查!”

“你必须给我一个详细的报告!”肯特瞪着哈默,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家伙撕成碎片,养虎为患,他叹了一口气,看看哈克曼,又看了看温切特:“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有可能控制潜艇上的核导弹。”

温切特无奈地点了一下头,“虽然中国潜艇的导弹控制系统肯定与我们不同,但是我们的情报显示,094级在核武控制设计上,参考了俄亥俄级的设计思路,如果他们能够破解我们的密码,他们就有可能破解中国的!”

“最坏的是,碧姬是俄亥俄级改进核武器控制系统的程序设计员,我想,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温切特叹了口气,“要不!”他犹豫地看了看肯特:“可以先停止对阿佩尔的死刑…”

“你说什么?不,那绝不可能!”肯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自他上任以来,一直是反恐勇士的铁血形象,如果在这个关节上做出让步,对他的执政形象,无疑是极大的损害。

“我们的导弹防御系统呢?”

“我们不能完全指望导弹防御系统,它充其量只有50%的拦截成功率。”

室内陷入了一阵令人沮丧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肯特的身上,他习惯­性­地掰着手指,脑子里进行着肯定否定的反复运转。

“中国政府知道多少?”肯特突然盯着温切特问。

“据那个艇长说,恐怖分子控制了通讯系统,切断了他们与中国的一切联系。”温切特努力理解着这目光。

“击沉它!”说出这句话,连肯特自己也有点吃惊,不过,他旋即马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对,击沉它!”

“什么?击沉谁?总统难道说的是击沉那艘中国潜艇?”温切特吃惊地问。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任何想跟‘黑八月’谈判的打算都是愚蠢的,当然我也理解你们此时的顾虑,那艘潜艇是无辜的,但是它现在已经成了‘黑八月’的工具,如果真的因此而使千万美国人在瞬间消失,那么你我、在座的各位都要成为历史罪人,作为美国总统,我必须首先对美国人民负责!”肯特的一番话显然感染了在座的人,不少人在默默地点头。

“总统,我还是觉得应该慎重考虑,虽然现在恐怖分子侵入了核潜艇导弹控制系统,但毕竟他们还没有控制核导弹,更何况这涉及两个大国的关系,如果我们冒然采取行动,击沉潜艇,是否会恶化中美关系。我想,我们应该马上通知中国政府,然后再行动。”

“通知中国政府?再跟他们开展马拉松式的谈判?这不是要给恐怖分子时间,让他们控制核导弹吗?在这种时候,不能犹豫!”肯特激动地挥着手:“至于与中国的关系,我不是不考虑,但在这种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宪法给于了我在特殊情况下采取行动的权力!”肯特迅速在周围的人中找到了外交部长杰克.佩尔顿:“中国人是讲道理的,我想,事成后,你自会对中国人有个很好的交待,而我也会对国会和两院做出合理的解释,”他又拍了拍显然有点犹豫的佩尔顿:“像99年轰炸他们在南联盟的大使馆,不用担心!中国人是讲道理的!”,他转过身打断欲言又止的温切特:“好吧,就这么定了!告诉潜艇上那帮混蛋,我们正在研究,这很费时间。告诉我,第七舰队现在在哪里?”

“他们离那里不很远,正在进行军事演习,按照现在跟踪卫星通讯信号测定的中国潜艇的大概位置,他们应该在第七舰队舰载远程攻击机的攻击范围内。”

“那太好了,告诉他们,马上发起攻击!”肯特咬了咬牙:“击沉它!一定要击沉它!”

4 威海号

威海号

马佐尼用枪顶了顶大个子,示意他好好驾驶,大个子狠狠瞪了马佐尼一眼,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仿佛马上就要挣脱绳索,挥起一拳,打扁那张丑陋的脸。

泰伦奴有些厌倦地靠在圈椅上,他对屏幕里那个跟他喋喋不休的秃顶瘦老头感到厌倦。

“你知道,这需要时间!”

“什么他妈的时间,只给你们十五分钟,现在...还有十分钟,”泰伦奴明白,所谓“需要时间”,无一不是谈判桌上的谎言。他瞥了瞥正在快速敲击着键盘的碧姬,旁边的哈里米朝他摊了摊双手,他知道,他同样需要等待,同样需要时间。

此时,碧姬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码映在她的脸上,给这张苍白的脸增添了不少生气,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啧啧地自言自语着:“中国人...中国人...你们真的很聪明!瞧吧!你们把什么都模仿的那么象!不过...呵呵...你们唯独没有自己的东西...”

“妈的!我们无法阻止她!”系统控制员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副艇长,她进入了导弹控制系统...”

“启动防火墙!”诸子剑已经满头大汗了。

“没有用处,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攻击程序在我们的系统上开了一个后门,但我们找不到她。”

“怎么办,副艇长!”

楚天云一把抓过送话器:“电机房,切断导弹舱电源!”

“导弹舱电源切断!”

仪表盘上的导弹状态指示灯闪了一下,紧接着就熄灭了。楚天云长出一口气,正要擦头上的汗水,只听“嘀”的一声,导弹状态指示仪又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叫你们切断导弹舱电源!”楚天云气呼呼地对着送话器吼着。

“副艇长,已经切断了!”

“狗娘养的,他们控制了导弹电力系统!”诸子剑一锤砸在控制面板上。

“我们进入了导弹控制系统!”碧姬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泰伦奴满意地对着卫星通讯屏幕上那个美国老头狞笑了几声,他用手抚摸着碧姬细白的脖项,“好了,关键的时候到了,美国佬很固执,他们想看看我们的真家伙!”

碧姬伸出舌头舔掉泰伦奴下巴上的一滴汗水,“当然,我的主人,如果外面的中国人不捣蛋,也许更快!”她转眼冲着鲁卓成笑了笑,“中国人,对你们这套系统,我得状告你们侵犯了我的版权!哈哈...”

泰伦奴用枪顶了顶鲁卓成的下巴,一手把一个送话器塞到鲁卓成嘴边,“老头儿!听着,我知道你们的程序员想阻止我们破解导弹密码,告诉外面你的部下,不要有任何想法,让你的程序员把他们的笨手从键盘上拿开,否则,我会一个一个杀了你们!”

鲁卓成接过送话器,他直视着泰伦奴的眼睛,“开枪吧!在这个指挥室内,如果你开枪杀一个人,那么我想我的部下就知道他们该­干­什么了!我的部下都很冲动,我不能保证他们能够长时间容忍。”他又转眼看着碧姬,“美国最好的程序员?”他摇了摇头,把送话器伸向碧姬,“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请他们不要阻止你,或者让我替你请求!”

“闭嘴!”碧姬咆哮了一声,很显然,她被激怒了,胸脯上下起伏着,“他们算什么?狗屎!好吧,来吧!死老头儿,告诉他们,来较量一下吧!”

鲁卓成向她点了点头,“好吧,较量一下吧!”

1 华盛顿 五角大楼

华盛顿 五角大楼

指挥大厅里,空气异常沉闷。

大厅一角,外交部长正满头大汗地与一个狂叫着的恐怖分子讨价还价。另一角,肯特一边心绪不宁地来回踱着步,一边听着温切特在向第七舰队部署任务。

“这群狗娘养的!”肯特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直到现在,他都感觉这一切很滑稽,怎么可能呢?恐怖分子劫持了一艘潜艇,然后发动对美国的核袭击,他觉得这真就是好莱坞无聊的大片。

但这却是真的!他捏了捏手里拿着的武器系统专家们刚刚通过计算机作出的对恐怖分子控制中国潜艇核导弹成功概率的报告,百分之七,这数字让他吃惊,不是惊讶于概率太小,而是惊讶于概率太大,对于美国的核威胁,不要说7%,就是0.7%、0.07%、0.007%都是为他所不能容忍的,特别是那个该死的碧姬.贝格竟然真的侵入了中国潜艇的导弹控制系统,他慢慢感觉到,也许自己真得低估了这帮恐怖分子。

“总统,‘狐狸1号’接近目标!”温切特的话把肯特从杂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嗯”,在此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必须采取行动,但如果不成功......“传过来!”他连忙制止了自己,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他要集中­精­力,他必须集中­精­力,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肯特略微紧张地向指挥台前靠了靠,在周围的军人面前,这种场合下他显然有点拘束,象一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总统,里斯亲自指挥攻击任务!”相比之下,温切特则显出了他的老成持重、沉着镇定。

“‘动物园’,‘动物园’...”太平洋上的声波通过卫星传过来,指挥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动物园”是从“小鹰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P-4反潜预警指挥机的空中呼号,它的任务是为担任攻击的第五舰载机联队的FA-18F攻击机指示目标并引导攻击。

“‘动物园’,‘狐狸1号’发现目标!”扬声器中执行攻击任务的FA-18F攻击机飞行员显得异常激动,肯特不由看了看温切特,温切特理解总统此时的心情,他向他点点头,那意思,放心吧!他们都是最好的!

大屏幕综合显示器上,代表那架FA-18F攻击机的绿­色­箭头缓缓地在太平洋诺大的空白处移动,由于卫星信号的波动,扬声器里掺杂着“沙沙”的杂音,更增加了指挥大厅中的紧张气氛。

“‘狐狸1号’,马上锁定目标,实施第一攻击计划FA-18F。”声音沙哑而沉稳,肯特能听出来,是第七舰队司令,海军中将里斯,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好好­干­吧,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他在心里默念着。

“发现目标。老鹰,保持航向,高度下降300米,我们进入!”这是“狐狸1号”上后舱武器控制员在向前舱驾驶员发出指令,“‘箭鱼1号’接电、‘2号’接电......锁定目标...第一次攻击...”

肯特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准备...发­射­!”他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鱼雷钻入了海底。

“‘箭鱼1号’、‘2号’入水!我们脱离......”

“发­射­了!”温切特向肯特点了点头,接下去就是漫长的等待......

2 威海号

威海号

“艇长!”一声惊叫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被结实的捆绑着蜷在地上的刘伟警觉地坐立了起来,他把耳朵靠近挂落在控制台旁的声呐耳机,一条汗珠顺着脸颊直流下来。

“怎么了!”

“鱼雷!艇长!空­射­鱼雷!十秒前有清晰的落水声,在我左舷,大约3000米,冲我们来了!”

“鱼雷?”泰伦奴仿佛在努力理解着这话的含义,怔怔地站在那儿。

“我们受到攻击!”鲁卓成一头顶开泰伦奴,也不管泰伦奴一惊之下,忙着要朝他扣动扳机,“打开声呐显示屏!”

刘伟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他朝旁边不知所措的哈里米大骂着:“你他妈的还站着­干­什么,按下你面前控制盘上的圆形按钮!妈的!快!那个红­色­的,快呀!”

哈里米笨拙地按下按钮,作战状态显示仪上,一个红­色­的光点闪烁着,携带着凄厉的“嘀嘀”声向中心急速靠近。

“第二枚入水!”刘伟话音未落,第二个红点出现了。

“可恶的美国猪!”由于激动,泰伦奴脸上的伤疤激烈地颤动着,他刚要对着头顶上方卫星通讯屏幕咆哮,可屏幕闪动了几下,信号中断了,他一把抓住鲁卓成,“快想办法,­干­点什么!快!”

鲁卓成没有理会泰伦奴,他一把把他推到一边,一手扳下警报器,一手抓起通话器,“各单位进入战位,我们受到鱼雷攻击!”接着转眼看了看作战状态显示仪,两枚鱼雷一前一后拦腰冲来,他转身抓住泰伦奴,“如果你不想完蛋,放开我的人!”

泰伦奴怔了一下,他迅速判断着形势,但鲁卓成的目光让他没有再犹豫,他指了指刘伟和大个子,“好吧,放开他们!不过,你们最好放老实点儿!”

“大个子,打起­精­神来!左转25度。”鲁卓成抓紧指挥台上的把手。

“左转25度,加速至20节!”大个子猛打了一把方向舵,一边的马佐尼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连忙抓住舱内的一个扶手,但枪口依然紧张地对着大个子。

“第一枚距200米,”刘伟用手捂着耳机,眼睛紧紧盯着声呐显示器,“开始随我转向。”

“开启声呐、电磁­干­扰!”

“声呐、电磁­干­扰开启!”

“100米,右侧45度角进入,90米!80米!”刘伟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未转向!鱼雷未转向!”

“右舷1、2号绕流弹,发­射­!”

刘伟迅速按下发­射­按钮,“1、2号已发­射­!”

指挥舱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鲁卓成、大个子和刘伟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上方甲板上,仿佛目送着那枚鱼雷,靠近,靠近,冲入绕流弹搅起的旋流,从“威海号”右上方呼啸而过。而泰伦奴、哈里米、马佐尼和碧姬的目光则都停留在鲁卓成的脸上,他们摒住呼吸,试图从这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判断所处形势。

“第二枚接近!”,鲁卓成突然一挑的眉头,让稍微放松了一下的泰伦奴们又紧张了起来,他们相互看了看,各自抓紧了面前的固定物。

“正后方!”刘伟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作战状态显示仪上,第二枚鱼雷高速冲入“威海号”的航道,紧紧追尾而来。

“右转40度,左舷绕流弹1、2号间隔3秒发­射­!”“威海号”急剧右转,两枚绕流弹相继搅起两条巨大的水浪,向着与“威海号”相反的方向延伸,作战状态显示器上,闪烁的红点在几乎与绿­色­的“威海号”相交的地方,慢慢的与“威海号”分离开了......

3 华盛顿 五角大楼

华盛顿.五角大楼

“我们错过了!箭鱼1号、2号未爆!他们躲过去了”,将近半分钟的沉默被狐狸1号飞行员的沮丧的叫声打破了,指挥大厅内卷过一阵躁动。肯特咬了咬牙,两个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动物园,请指示目标,我们再攻击!”

“动物园失去目标!,你们等待...找到它了!方位04-85,水深90,找到它了!”

“狐狸1号,马上接收数据,重新进入攻击航线!实施第二攻击计划!”

“老鹰,保持高度50米进入!”

“明白,进入航线,高度50米.......”

“箭鱼3号接电!4号接电!”

“锁住目标...”

“老鹰,保持平稳,箭鱼3号....发­射­!”

“老鹰,稳住、稳住...”

“他们要­干­什么?”肯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旁边的温切特,“攻击还没结束,总统,他们在实施低空抵近攻击!他们在冒险!”,肯特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是低空抵近攻击,他要得是命中目标。

“老鹰,再近点...再近点...稳住...”

“稳住!”

“滚石!快点,海面有气旋!我快控制不住了!”

“稳住...”

指挥大厅内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了...

“发­射­!”

人们不约而同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拉起来!拉起来...好样的狐狸1号!”,是里斯在高叫,“注意观察攻击效果...”,肯特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箭鱼3号错过了!箭鱼3号错过了!”

一阵叹息声。

4号、4号,肯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他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枚鱼雷,正分开波浪,咬牙切齿地冲向那艘该死的潜艇。

“4号在靠近....靠近....爆炸了!”,P-4上的引导员兴奋地大叫几乎把扬声器震破了,“命中目标,命中目标!”,一阵热烈的掌声卷过五角大楼空阔的指挥大厅,肯特这才觉得脸上的肌­肉­都紧张的痉摩了起来,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紧紧拥抱了一下笑容满面的温切特,自己胜利了!美国胜利了!

4 威海号

威海号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泰伦奴暴跳如雷,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有理会鲁卓成说的话,狂怒的冲着碧姬咆哮着,“妈的,给我连通美国佬,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将受到惩罚!”

“该死”,鲁卓成试图阻止碧姬,“在没有弄清楚是谁在攻击我们的时候,不要使用卫星通讯,它会完全暴露我们的位置”,当他看到笔记本屏幕上出现的连结信号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比这更蠢的!”

“艇长,鱼雷!”

几乎在同时,鲁卓成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亮点突然出现在威海号后方仅仅50米的地方。

“左满舵......”

一阵剧烈的晃动将楚天云猛抛出去,重重地撞在­操­作台上,他觉得头一热,一股鲜血沿着腮边流了下来。

“副艇长,你受伤了!”诸子剑踉踉跄跄的从地板上爬起来,扶起楚天云,大叫着:“快叫卫生员,叫卫生员来!”

楚天云晃了晃有点发晕的头,一ρi股倒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他迷迷糊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警报灯发出的刺目红光在他的眼里破碎成了光怪陆离的幻影。“被击中了”,他下意识地抓起通话器:“我是副艇长,各舱室报告损失情况!”

他紧闭上眼好减轻眩晕,同时努力的判断着受到攻击的情况,他默默的祈祷,但愿威海号没有受到致命打击。

“导弹舱报告,情况正常!”

“鱼雷舱报告,情况正常!”

“报告,4号隔舱进水,已关闭”......

“机电舱报告,核反应堆温度异常!”楚天云心中“咯噔”一下,从之前报告的情况,他可以判断鱼雷应该是在艇后身左上侧爆炸,所以他最担心的就是机电舱。

“温度已升高10度,接近红线”

“关闭反应堆”,楚天云犹豫了一下,“开启柴油发动机”,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核反应堆温度升高到安全界限上,不但有核泄漏的危险,而且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反应堆关闭,柴油发动机已启动”,一阵细微的涡轮转动的声音传来,这是柴油发动机运行的声音,楚天云摇了摇发胀的头,他不由暗自庆幸,情况并不是象他最先意识到被击中时那样严重,至少不是被直接击中。他的头脑里又响起刚才扩音器里传来的指挥仓中紧张的令人窒息的声音,他心里暗暗佩服鲁卓成在突发危机面前的快速的反应能力和指挥能力。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头上的扩音器寂静了,“指挥舱!”,他连忙按下通话按钮,“指挥舱,指挥舱,你们没事吧,艇长,回话!”

鲁卓成揉着火辣辣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才剧烈的震动让他正好撞在旁边的马佐尼身上,他隐约感到马佐尼呻吟了一声倒下去,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枪!”,他借助着着了魔一样的指挥舱照明灯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地上摸索,一条电路短路产生的电火花突然在他头顶爆裂,火花钻进他的脖子,但他并没有觉察到。

“艇长,在那儿!”,被绑在方向舵上的大个子使劲挣着绳子,焦急地叫着。

“是,在那儿!”,鲁卓成看到了,在潜望仪下,那把上了膛的95式压在马佐尼的一条腿下,马佐尼蠕动了一下,正挣扎着爬起来。

“艇长,快!”

“快!”鲁卓成诅咒般的拖动有点麻木的腿,“快!”,他一拳打倒了已翻过身来的马佐尼,一把抓住地上的枪。

“不不不,谁也别想!”,突然,泰伦奴的一只脚踩住了鲁卓成的手,恶狠狠的搓揉了几下,然后泰伦奴一脚把鲁卓成蹬倒在一边,拾起枪,仍给马佐尼,他讥笑地撇了撇嘴,“谁也别想!”

“艇长,回话,指挥舱...”

扩音器里传来了楚天云的呼叫,泰伦奴抓起通话器:“很好,中国人,你们的艇长也很好,不过,我们仍然控制着一切!”,他把通话器递到鲁卓成面前,“好吧,艇长阁下,告诉他们,谁也别想!”

鲁卓成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朝愤怒的大个子、刘伟摇了摇头,接过通话器,“我们很好,损伤情况怎么样?”当他听完了楚天云简要的情况报告,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核反应堆的故障仍然让他心中一沉:“你做的很好,马上组织检修核发应堆,要确保无泄漏!”

“指挥舱怎么样?”

鲁卓成这才意识到忘了指挥舱,“刘伟,大个子,检查各系统工作情况”

“艇长,声纳系统正常...观测系统正常...航行控制系统正常...”

“艇长,我们失去了拖弋式通讯浮标...”

“通讯浮标?”,鲁卓成冷笑着看着碧姬,她正在咬牙切齿地边敲击着键盘边诅咒着,“没用,通讯浮标被毁,不要再想使用卫星通讯了”

“什么!?”泰伦奴一把把碧姬转过来,此时碧姬已经满脸泪痕,“也许我们真的救不了他了”。“这群可恶的美国猪,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们谈判,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释放阿佩尔先生!”哈里米靠上前,他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泰伦奴两眼失神,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冷笑了两声,把手放在额头上,然后慢慢举向空中:“主啊!请您原谅我!”,泰伦奴没有再说什么,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是在仇恨中浸泡过的,他不会屈服。他捧起碧姬的额头深深吻了一下,“­干­吧,主把复仇的烈焰给了你,毁灭他们吧!”

碧姬擦去泪水,当她在笔记本上敲下一个健时,又一股泪水奔涌而出。

这一切鲁卓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知道这群疯狂的恐怖分子想­干­什么,他迅速隐蔽的扫了一眼那个垂落下来的备用通话器,还好小绿灯亮着,它还在正常工作,鲁卓成的心里踏实了一点。然后故意放声说到:“我奉劝你们不要打如意算盘了,不要想破解核导弹的密码,那是妄想,快停止你们的计划吧,你们的主是不会允许你们那样做的!”,鲁卓成在心中祈祷着,但愿楚天云他们能阻止碧姬的系统攻击。

“副艇长!您哪里受伤了?”,这时,冯俊被诸子剑拽着,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没看到头在流血吗?”诸子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猜我在哪里找到他的,在储藏室里!找到他时,他还迷迷糊糊的呢!”

“副艇长!”,冯俊也忘了手中的绷带,“我、我、我是被他们打昏了!”,他一急,简直要哭起来了。

楚天云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冯俊继续包扎,一边关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冯俊嗫喏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羞得胀红了脸。

“算你命大!”诸子剑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被楚天云打断了:“你说,你打开了她的笔记本?”

“对”,说到笔记本,显然,冯俊来了­精­神,“有开机密码,不过,被我破译了”,冯俊不无得意地说。

“里面有什么?”

“我说不准,是一个奇怪的程序,我刚刚打开,就昏过去了!”

“副艇长,他们在扫描核弹控制系统的底层端口!”,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到控制员的电脑屏幕前。

5 太平洋 p-4“动物园”

太平洋 p-4“动物园”

“长官,总统的!”

里斯皱着眉头从参谋长手中接过卫星电话,“总统,我是里斯。”

“告诉我,怎么回事?不是击中了吗?”电话中总统咆哮着,里斯把电话挪离耳朵,直到咆哮声暂时停止才又贴近,“总统,鱼雷很可能击中了那艘潜艇,但我们判断不是直接击中,它只是受了伤!我...”

“天哪!你们是白痴吗?那两个蹩脚飞行员叫什么?他们是怎么搞得!发­射­了四枚鱼雷,竟然没有击沉那艘该死的潜艇!这就是你的­精­英!”

里斯能感觉到总统的愤怒,他也理解这种愤怒,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但是他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手下说三道四。这群飞行员,包括这整个舰队跟着他东征西战,出生入死,经历了无数次战火历练,他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都是美国军队中的­精­英,谁侮辱了他们,就等于侮辱了他自己。他几乎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总统的话,“总统、总统,今天海面的气象条件非常差,一般情况下,这种气象条件是不能进行攻击飞行的...”他强压住火气,“然而,我的飞行员起飞了,并且完成了攻击,特别是冒着坠机的风险,实行了超低空抵近攻击,在这种气象条件下,这几乎就是找死,但...但他们­干­了!”话筒那边沉默了,里斯感觉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他缓了一缓语气说:“他们尽全力了,而且我们的对手也不简单,他们是老手!”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过来总统低沉的声音,“不管怎么样,立即找到它,击沉它,我等着!”

“总统!总统!”里斯还想问什么,但显然,那边总统已经离开了,传来的是国防部长温切特的声音:“里斯,执行吧!”

“比尔,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仓促了!”里斯愤愤不平。

“里斯,别说那么多!攻击一开始,我们就不能回头了!事已至此,你准备怎么办?”

“饱和攻击!”

“对!”温切特点点头,“我们不能给恐怖分子从容破译核导弹密码的时间,就算他们能破解,也不能给他们发­射­的机会。­干­吧!”

里斯刚放下电话,便听到控制员大声的报告着:“我们失去目标,卫星通讯信号中断!”里斯沮丧地骂了一句,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够轻易探测到那艘潜艇并实施攻击,潜艇与国防部之间的卫星通讯帮了大忙,而现在卫星通讯中断,就仿佛大鱼挣脱了鱼钩。P-4遇到了一股上旋气流,剧烈的颠簸了几下,通讯官从旁边拍了拍他,“长官,‘麦凯恩号’和‘范德格瑞夫号’已经到达目标区域。”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里斯心中一振,他不由庆幸这两艘快速舰没有按照预定时间到达演习海域集结。这次夜间海上综合演习本来定在3小时前开始,但是由于在外执行任务的“麦凯恩号”驱逐舰和“范德格瑞夫”号快速护卫舰途中遭遇风暴,演习不得不延后,也许是天意,这两艘倒霉的军舰为避开风暴所选的航线恰恰经过现在那艘中国潜艇所处的海域,这让他们在接到命令后,能很快抵达目标区域。

“‘密揭根号’在哪里?”里斯突然想到了潜艇,说起反潜,其实最好的反潜武器就是潜艇,两艘水面舰艇,如果再能加上水下潜艇,事情就会简单得多。此时,他不由怀念起第七攻击核潜艇联队来,但除了“密揭根”号,其余的现在都还在横须贺基地内沉睡呢,可是“密揭根号”在哪里呢?

“我们无法联系‘密揭根号’,他们正在做静默航行!”

静默航行,他们真会选时候,“继续联系他们,搞清楚他们的位置。”里斯当然知道“密揭根号”在做静默航行。

“他们到了!”旁边雷达侦测员指了指雷达屏幕,两个亮点正缓缓移动过来。

是“麦凯恩号”和“范德格瑞夫”号。“让他们封锁这片海域,马上展开搜索和攻击,直到舰队赶到!”里斯边说着,边将头探到P-4的舷窗边,他想寻找两艘军舰的影子,但看到的只是浓厚的夜幕。

“长官,罗伊将军电话!”通讯官示意里斯。里斯拿起面前的电话,“什么,真的吗?大约多少海里!好吧!”他板着脸放下电话,“好了!我们返航!”就在刚才,侦察卫星发现一支中国舰队一个小时前越过了第一岛链,正在向这里移动,有“北京号”航空母舰,仿佛有点冷,里斯掖了掖衣角,“真是热闹的一天!”P-4舷窗外,是风雨茫茫的太平洋。

6 威海号

威海号

鲁卓成咬了咬嘴­唇­,这时,刘伟向他举起手中的一个绘图板,上面写着:水面舰艇,28-64,10海里。

接着他向鲁卓成伸出了第二个手指头,旁边的泰伦奴也看明白了,这是第二个声呐探测器被投入水中。泰伦奴是个观察领悟能力非常强的人,也是一个对未知危险有着敏锐的觉察能力的人,他知道,此刻,有两艘军舰呆在他们的头顶上,他们正通过拖弋式反潜声呐探测器探测潜艇位置,攻击会在任何时候突然而至。他仰着头看着头顶的舱壁,感觉着在上面游动着的死亡­阴­影,不留神手中的枪碰到舱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响立即引来了鲁卓成等几个中国人愤怒的目光,他连忙收了收手枪,他心里明白,此时,潜艇内的任何声响都可能被灵敏的声呐探测到,从而招来致命的攻击。

身后,不知什么原因,马佐尼冲着大个子骂了一声,泰伦奴立即投过去严厉的目光,吓得马佐尼缩了缩脖子,对于泰伦奴来说,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团正要燃烧的火,他有枪、有仇恨、有浑身的力量,但却不知敌人在何处,不知他的枪该指向何处,在他的经历中,也许这是第一次面对敌人的枪口却­干­等着子弹朝自己­射­来。他在心中咒骂着,无意间与鲁卓成的目光相遇,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泰伦奴觉得,这短短的目光交流中,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中国人是他们的人质,又是他们的合作者,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合作者的成分要高于人质的成分,在这个铁桶中,他需要合作,他要生存下去,他要复仇,他要让真主的愤怒在美国的每一寸土地燃烧。

外舱壁上又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噼啪”声,这是声呐探测器发­射­的一束声波击中了“威海号”,很快,它的反­射­波将被漂浮在水面的声呐探测器探测到,这组数据会立即被水面反潜舰艇接受处理,形成攻击数据。

鲁卓成迅速看了一下海图,压低声音发出了命令:“命令!”

“潜艇速潜,战斗警报!”

刘伟摘下耳机,按下指挥台前的按钮,红­色­的警报灯在威海号各舱室闪烁。

很快,各舱室状态信号灯一个一个依次亮起,“四舱准备好!”“六舱准备好!”“五舱准备好!”......鲁卓成仿佛看到了潜艇兵们正默默的、迅速的、有序的进入各自战位,紧张而坚定的战斗气氛洋溢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鲁卓成立刻下令:“首倾5度,潜到300米!”

“首倾5度,潜到300米!”大个子边重复命令,边扳下相对下潜舵,“哗...哗...”的水流声在指挥舱内回响,高压的海水通过“威海号’艇身两侧上方的进水阀直涌入潜艇水柜内,接着它首部一沉,向着黑黢黢的海底沉落下去。

“双车停!”鲁卓成作了一个停车手势。

“双车停到!”大个子麻利地拉下面前的两个制动器,柴电发动机声音逐渐减小下来,“威海号”巨大的涡扇停止了转动。

“威海号”静静的向深海滑潜。

“他们来了!”刘伟向艇后上方指了指,“28-12,速度18节!”声呐耳机里,两艘军舰象两列火车,排着横队从“威海号”上方隆隆驶过。

冯俊一手紧紧抓住舱壁上的一个扶手,一手捂住嘴,拼命压着咳嗽,不一会儿,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威海号”在紧急下潜时,就像一个人正一个猛子扎向水底,他的身子几乎就已经斜躺在舱壁上了。

旁边的控制台前,两个控制员早已扣上了固定带,所以似乎对潜艇的动作没有感觉,也许更因为他们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他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电脑屏幕上,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动着,此时,就算是天塌下来,恐怕也与他们没有关系。

“怎么样?”楚天云尽量压低声音,他的头仍然微微作痛。

诸子剑紧锁着眉头,忧虑重重,“她已经进入了三级系统,”他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一排排闪动着的数码。楚天云看不懂这些数码,但是他知道,“威海号”上的核导弹控制密码编制系统是一个三级系统,有三层数码结构组成,它仿佛是一座倒置的金字塔,要算出一个通用解密码,必须首先进入最上层的三级系统,在三级系统庞大的数码基座中,寻找到一个通道,通过这个通道,进入二级系统,然后再算出一个通往最底层一级系统的通道,最后,在这个倒置金字塔的塔尖部分,算出那个处于顶点的通用密码。进入三级系统,意味着攻击的正式开始。

诸子剑的目光随着一层层数码的变幻而移动着,“她的确很了解这套系统!”他转过脸来对楚天云说,“她的思路很清楚!现在我们很被动,我们是在跟着她的思路走!”显然他有些沮丧。

“你认为她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楚天云问。

“这不好说,这不是一个几率的问题,是运气问题,”诸子剑摇了摇头,“如果她运气不好,这一切都是白做,如果运气好...”

虽然诸子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楚天云心中十分清楚后面的意思,“决不能给她机会!”楚天云拍了拍两个系统控制员,“把她堵在核心系统外!”

7 北京号

北京号

如果天气好的话,这个时候海面上应该是泛起一丝亮­色­了,而在此刻,浓重的乌云将天空遮盖的无边无际,大海仍然在黑暗中盖着狂风和巨浪沉睡着。

雨不断打击在指挥塔舷窗上,虽然刮雨器拼命的工作着,但高长海偶尔就要清晰的视线马上又被一条条的水流模糊了。在这样的黑暗中,是不可能看到什么东西的,不过高长海喜欢呆在指挥塔上,居高临下地眺望海面,四周的舰船,甲板上的机队,还有从上方呼啸着而过的战斗机,这让他能感觉自己是在­干­着什么,而不像现在,仿佛呆在一个真空中。但这样的天气似乎也有好处,从他们启航,到顺利通过岛链,舰队始终没有受到美、日等国侦察飞机或舰船的监视,换在天好的时候,它们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

值班长走过来,还没开口报告,高长海就问了:“怎么样?还没有联系上?”

“报告司令员,还没有联系上!”

高长海把捏在手中的烟斗重又塞到嘴里,“已经三个小时了...”,他吸了一口,“我们还有多远的距离?”

“600海里”

“600海里...”高长海沉吟着,以现在舰队航行的速度计算,还要过将近十个小时,才能到达指定区域。加快速度?高长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现在的速度已经接近于大型舰队在这种气象条件下航行的极限了,如果速度再提高,舰队编队就要完全被打乱。他吐出一口烟,看着后侧甲板升降机上的歼侦-10BE电子侦察机朦胧的影子,“气象情况怎么样?”

“我们现在正处在风暴区边缘,预计半个小时后天气会转好”

“嗯”高长海熄灭了烟斗:“命令‘红箭’随时待命,天气一转好马上升空!”

“还有一条卫星情报,”值班长递过一个文件夹,“发现美国第七舰队。”

“嗷?”

“距离‘威海号’预计所处海域100海里,目前正在向那里高速移动。”

高长海合上文件夹,眉头皱成一团,“他们要­干­什么?”

8 麦凯恩号

麦凯恩号

东方微微现出了一丝鱼肚白,挤破满天的黑云的压榨,雨渐渐停歇了。亨利举着电话,“是的,长官,雨停了,我想,很快天就会转晴,”他向前探了探身子,透过舷窗,仰视了一下天空,“是,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不!不是尽最大努力,是一定要做到!”话筒那边里斯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要实施饱和攻击,用你们的拳头不停地揍它,不要让它有喘息的机会,直到击沉它,我们很快会赶到,明白吗!美国的安危在你们手里!”说完,他感觉自己有点温切特的味道了。

“明白,请长官放心!”亨利放下电话,再次判读了一次“麦凯恩”号舰尾拖着的反潜声呐传输过来的搜索数据,虽然还没有发现那艘潜艇,但亨利坚信它就在这个区域内,他转头看了看侧舷一百米处的“范德格瑞夫”号导弹护卫舰,抓起通讯话筒,“辛克莱,怎么样,伙计!”他仿佛看到辛克莱正在向他挥舞拳头,“来一个竞赛,看看谁能抓住它!”

“好啊,来吧!小心我会踢你ρi股的!”那边的辛克莱“哈哈”大笑了两声。“看谁踢谁的ρi股!”亨利心里说着,他和辛克莱是最好的朋友,他们同是美国海军学院的高材生,同一年进入海军服役,他们的晋升也几乎是同步,现在,亨利任“麦凯恩”号舰长,而辛克莱任“范德格瑞夫”号舰长,他们都是海军中公认的最优秀的驱护舰舰长。真是由于有那么多的相似­性­,人们也总爱拿他们两个进行比较,而他们两个也乐于比一下,乐于在任何事情上都较出个一、二、三来,每次战斗任务、每次航行,甚至是闲暇时间喝酒、玩牌。

“十五分钟时间,怎么样!”辛克莱咄咄逼人,“那得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亨利毫不示弱,“那么我们开始吧!”凄厉的战斗警报随之响起,两艘战舰象两个白­色­箭头,分别向两侧划开灰­色­的海面。

“调整航向42度”

“42度”

“减速6节”

“减速6节”

“反潜鱼雷准备!”

“深水炸弹准备!”亨利戴上头盔,望了一下波涛汹涌的大洋,他的神经在这一瞬间紧张兴奋了起来,在海的森林面前,他还原成了一个猎手。

9 威海号

威海号

“潜到300米!”刘伟眼睛紧盯着深度表。

“调整均衡。”

“调整均衡。”

经过调整升降舵过程中的轻微晃动后,“威海号”变得一片沉寂。

“艇下水深?”鲁卓成俯下身去翻看电子海图。

“艇下水深500米。”大个子仔细看了一下测深仪。

海底地势很平坦,起伏很小,这是一片海底平原。对于潜艇航行来说,这是一片坦途,但是对于潜艇隐蔽来说,却不是一个好地方。

“艇长,敌舰转向,又朝我们过来了,速度15节,间隔100米,并列队型!”刘伟已经回到声呐控制台前,戴上耳机。

“间隔100米!”鲁卓成默默点了一下头,间隔一百米,两舰的搜索声呐正好可以互补死角。

“关闭主动声呐。”

“关闭主动声呐?”

“关闭!”鲁卓成向刘伟点了点头,“威海号”现在需要的是从水底消失,“对于你来说,被动声呐已经足够了,相信你的耳朵!”

对于自己的耳朵,刘伟任何时候都没有失去过信心。从小时候,他的耳朵就特别好使,在他生长的那座大山中,他每天都会爬到山顶,去听各种鸟儿的歌声,从那些遥远的鸣声中,他可以分出哪种声音是哪种鸟发出的,还有那些藏在密密的草丛中的小虫们,哪怕是出一点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热爱充满了喧闹声的世界,长大后,他曾报考过音乐学院,但是­阴­差阳错,却进了海军,还好,没有离开他钟情的声音,凭着这双耳朵,在神秘的海底,他又找到了属于他的天地。

“这个,您放心!”刘伟不无骄傲的拍了拍耳机,鲁卓成满意的把视线转回海图,必须离开这片开阔地.

此时,刘伟指了指上方,鲁卓成已经听见了,两艘军舰拖着“隆隆”声缓慢地开了过去,与此同时,声呐告警器闪了闪,随后就听见艇壁上传来的“啪啪”的敲击声。

“他们过去了!”刘伟用手指了指美国军舰开走的方向,但不一会儿,他又做了个手势,“敌舰转向,妈的!他们又回来了!”

显然,美国人已经察觉了“威海号”的蛛丝马迹了,鲁卓成紧咬嘴­唇­,现在,“威海号”就像种在地里的果实,而水上的两艘军舰就是两个排列紧密的大犁,如果任凭他一遍又一遍的犁过来、犁过去的话,早早晚晚都得暴露出来。

“艇长!”刘伟猛然从控制台上抬起头,“深水炸弹!”

“后方直线距离100米入水,间隔3秒!”话音未落,巨大的冲击波远远冲过来,“威海号”微微一晃。

鲁卓成摘下通话器,“全艇注意,深水炸弹!”

稍稍沉寂了一小会,接连几声巨响炸开,“威海号”猛地晃动了几下。

“他们靠近了!距我50米!”

“弹炸深度?”

“弹炸深度100、150、200米。”

“他们过来了!” 由于紧张,刘伟的声音都变了,一股恐惧的气氛笼罩着指挥舱。

“砰、砰……”即使不通过声呐耳机,头顶上一连串深水炸弹入水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指挥舱中的人都下意识的抓住手边可以找到的固定物,众人在寂静中等待着,在寂静中交流着惊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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