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后窗原本被木条封着的,可是因为扫射的枪弹过于密集,现在窗户开了一个大洞,木框和玻璃早就碎了一个彻底。后窗外是湍急的芝水,波涛汹涌,虎啸连连。
“生哥,人可能跑了!”两个汉字一边填装弹夹,一边向后面喊着,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各个光着上身,手里荷枪实弹。
刻刀隐忍着,将气息憋得若有若无。一分钟后,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粗豪的声音拨开众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草他妈的,一帮饭桶,废物,几十口子,连个人都抓不住,要你们干嘛用的,带人分头给老子找,这货受伤了,落水而逃,能走多远?”
阿生浓眉一挑,抓过床边的鱼竿袋,撕扯开,里面是把八成新的狙击步枪,端在手里很有感觉。不过编号和铭牌已经打磨掉,弹膛里更是空空如也。
“他姥姥的,快去找啊!难道还要老子撵你们?”阿生见众人面面相觑,对着临近的大汉就是一枪托,砸的那人血头血脸,嗷嗷直叫。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离开这间屋子,分几波离去。
刻刀看着阿生在当烧火棍般挥舞着自己的第二生命,自己多年以来的“战友”,强忍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手一松,整个人如蝙蝠般飘落下来,双枪齐发,十二发子弹在落地前打出去,将阿生身边的几名贴身侍从清理干净。
换弹匣已经来不及了,索性手枪一抛,探手入怀,身形错动间,刻刀划过挡路的两个小弟的脖子,冰冷的刀锋抵在阿生的脖子上。
“不要动。”刻刀压住自己胸口的气血翻腾,沉沉的说道。
阿生眼瞅着两个小弟捂着呼呼直冒鲜血的脖子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喉结错动间,刻刀的刀锋已经入肉半寸。
“有事好商量,你看好了,你即使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阿生眼睛直视前方,刚刚出门的小弟听到枪声再度折返,屋子里瞬间挤满了人。
“你在威胁我么?”刻刀冷冷的笑道,面前人虽然多,可是在他眼里只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拧着阿生双手的左手一用力,阿生双手腕关节嘎巴一声响,脱臼了。
“我没在威胁你,我是说,我,我们,可以商量。”阿生额头上汗如雨下,痛彻心扉,强咬着牙,一字一顿,艰难的说着。
“小子,骨头有点硬么,不过,我喜欢。跟你说,你把合约交给我,我把你的命还给你,交易就是这么简单。”刻刀扯着已经失去抵抗力的阿生缓缓靠向墙角,刚才他就观察过来,这个满目疮痍的危房在滂沱的大雨中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也许下一秒,它的千疮百孔的承重墙就会轰然倒坍,将这些傻Ъ玩意一个不剩的吞噬掉。
“合约不在,不在我这里,你,你要想谈合作的话,可以,可以跟我,跟我谈!”阿生咬着牙,兀自强硬着最后一口气,在发觉被刻刀跟踪的时候,他就给龙哥打电话了,相信龙哥苦等不到自己信息后,肯定会来救自己的。他现在只要拖着,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
“谈你麻痹,合约在谁那里?”刻刀抵在阿生脖子上的刀锋一撤,电光石火间快速的在阿生的胸口扎了两刀,刀刀没柄,两股血柱喷了出来。
围聚的众人动了动,不过旋即停下,因为那把刀重新架在阿生的喉结处。阿生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汩汩的流逝,一去不复返。那种滋味,比死可要难受百倍。
“脾脏出血,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送医院医治。如果你不说,下一个就是肺脏出血,见血封喉,就没得救了。”刻刀声音淡淡,听在大家的耳里是那样的惊恐,众人下意识的后退半步,透骨恶寒。
“合约在,在刘哥手里。”阿生终于忍受不住那种意识存在时生命流逝的痛苦,颓然的投降了。
“谢谢,再见。”刻刀手中刀锋一抹,结束了阿生的痛苦,也断绝了他生的希望。右脚一勾一抬,一把满弹夹的ak落在自己手里,单手扣动扳机,弹雨成一个扇面撒了出去。
“我,我说过的,你走,走不掉的!”阿生嘴唇抖动,发出最后一个诅咒。刻刀将他身子丢出去,后脚猛踹身后承重墙,一阵晃动,横梁坠落,房屋瞬间坍塌了。
抓起跌落在地的鱼竿袋,右手短匕划开人墙,于滚滚烟尘中滚将出来。才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二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自己的旧相识——兰东。
“谢谢你帮我杀了阿生。”兰东玩味的笑着,像在告别一位行将就木的友人。轻轻摆动的右手猛然挥下,二十余人扑了上来。
刻刀硬撑在那里,浑身是伤。刚才出来的时候左胳膊和后背挨了两刀,皮肉外翻,血流不止。他一抹脸上的雨水,暗叹今天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既然要死,那就战个痛快吧!”刻刀大声呼喝,提步直冲。十步,八步,五步,一人对二十人,马上就要碰撞在一起了。
兰东孤立在雨中,嘴角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神伤。如果不是相互对立,他真的希望自己手下能有像刻刀、伍伯这样的猛人,不需要多了,一个就足够把台湾佬去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