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xt ~小 说
她那胆怯的心呢?
她的心砰砰乱跳着,兴奋、急切、恐惧、慌乱……平日里她只是匆匆地洗一下脸,可是今天,她待了很久。今天将是重要的一天,也许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天。她不停地取下面具,又慌乱地戴上,又取下,又戴上……她一次次端详水里的脸,丑陋与美丽交错,黑暗和光明重叠。
不,不不……茗是光明,而自己连黑暗都算不上,只能在日月更迭时露出本来面目,就着溪水,独自欣赏。
真正的黑暗是她……
幕摇摇头,把她从自己的意识里赶走。她掏出腰间那只布袋,从里面取出枚蚕豆大小的东西,捏碎成粉末,洒在水中。粉末融在水中,墨了老大一片,但立即便被水流带走,须臾不见。幕喘着粗气站起来,半响才让自己相信,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箭已经射出,再无任何退路。
是的,隐藏在面具后的脸一旦决定了要见天日,便无可遏止!
幕站起身,最后一次郑重地戴上面具,牢牢系紧绳子。在那一刻到来前,她必须万分小心,不能露出一丝马脚。等装束完毕,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向北面的山谷奔去。
不一会儿,前面隐隐传来轰鸣声,山势在这里裂开一道长约十里的口子,陡然向下。幕纵身跳下一连串的陡坡,向轰鸣处跑去。轰鸣声愈来愈大,当她下到谷底时,已经震耳欲聋。没走多远,向左一转,进入一个三面绝壁环抱的死谷。正对谷口的绝壁顶端,一条宽大的瀑布落下,猛烈地冲击着二十余丈之下的深潭,激起漫天的水雾,人还离得老远,衣服便被水雾浸透,紧贴在身上。幕抬头仰望瀑布,心中莫名其妙生起一丝对茗的同情。她自七岁开始,无论寒暑,大半时间都在水中度过,按大祖母的话说,是用身体供奉水神。
同情?活见鬼!她摇着头把这些念头抛开,想了想,更加使劲地摇头,把厌恶之情从眼睛里甩出去。姐姐是那样敏感的人……凡事应当小心。
深潭边上乱石嶙峋,有一间木屋横架在临水的两块石头上,无数藤蔓自屋顶垂下,仿佛一道帷幕。幕一路跳过乱石,来到木屋前,叫道:"姐!姐姐!"
木屋里有人应道:"幕?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声音略有些暗哑。
幕道:"大祖母说,今天要先下去探一探,所以让我来告诉你,准备出发了。"
木屋里沉默了一阵,然后是一声叹息:"是吗。你进来坐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