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大祖母等着呢,我就在外面。"
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茗自水里钻了出来,开始穿衣服。幕站在岩石上,抬头看天,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起已经阴沉下来。遮盖天日的是一块乌云,它仿佛就在这片山头上凭空冒出来,中心处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旋转着,慢慢向四面伸出爪牙,偷偷地扩张……这是一种她熟悉的聚集方式。幕的手心里出了汗,却仍搓着手道:"今天又比昨天冷了……姐,你在水里难道不冷啊?"
"习惯了就好了。"
"是吗?卜月潭……"幕尽量随意地说:"比这里更冷吧?"
茗沉吟一阵,仍然道:"习惯了就好。"
嘎的一声,她推开木门走了出来,幕顿时觉得眼前明亮起来。因为还未到正式祭祀,她只穿着寻常的玄色长裙,从腰到胸织有骘鸟,骘鸟的尾羽和翅膀一直延伸到后背,袖口和下摆则是倒云纹。她的衣服几乎与身后的山石融为一体,然而祼露出来的脸、手和脚上沾满了水,隐隐发出白光,仿佛明月的光辉,照亮了她周围数丈方圆的空间。
茗说这是她一次次潜入卜月潭,肌肤沾染了潭内的灵气,所以只要身体上有水,便会发出这样的光芒。幕以前常妒忌地想,这有什么好处?白天啥也看不见,晚上却像个人皮灯笼似的。如果有人在夜里狩猎,一定先射中她。但今天不一样,她由衷地赞叹道:"姐姐,你真美丽。"
茗向她淡淡一笑,坐在潭前,梳理头发。幕忙道:"我来吧。"说着坐到她身后,用木梳替她梳头。虽然茗潜入卜月潭时会束紧长发,但之前的祭祀巫蹈须得慎重。她正将一串珠玉小心地编在茗脑后,忽听她说道:"幕,你已经很久没帮我梳头了。小时候你常替我梳呢。"
幕一怔,忙道:"是吗?那是……因为很久以来,姐姐起来得都比我早。每次到这里时,你已经梳理完毕了。"
茗道:"你每天都练到深夜,当然该晚起一点。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你了。"
"哦?"幕小心地梳着,留神编起来的每一个发结,心中暗道:"你那么爱做梦,从今以后,有很多时间慢慢做呢……"
"我梦见你……"茗伸手入水,捧起喝了一口:"摘下了面具,露出的脸跟我一模一样。啊……"她微微侧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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