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光阴如流水般悄悄地溜走,距离王的寿宴只剩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我独自攀上惠心楼阁顶,倚在小窗前,极目四望,整个驿馆尽收眼底,就连远处的街道,商铺,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简直就是一个方位绝佳的观测台。
三天前一次偶然的发现,它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惠心楼是一座外观上看起来有三层的楼阁,内部真正作为屋子使用的只有第一层,通往二、三层的是两根直Сhā上顶的柱子,没有楼梯……所以说是名为楼,其实虚有其名,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到阁顶。
因为怜儿被杨珏儿邀请入她的舞蹈队中,每天跑去练习,屋子里只剩我一人,闲着没事,对两根直通阁顶的柱子产生了兴趣,一跃而上,在到达第二层时,突然发现柱上竟有可供攀踏的仅容一只脚尖的圆形空隙,每隔一段距离规律的排列,像是设计者别具匠心做的安排。
现在,终于有些明白惠心楼的名字从何而来?
阁楼顶部呈八角形,装有八扇小窗,每扇可以看到不同的方位。
从西南方位可以清楚的到漱玉斋内院,众女身着红色舞衣,随风旋舞,仿若翩跹的蝴蝶,灿烂无比。
六诏本是能歌善的民族,舞蹈对王来说,太普通、太平常,要想在寿宴上得到他的赞赏,一定得出其不意,所以当杨珏儿邀我加入舞蹈队时,被我一口拒绝。但是,为了安抚她的不快,我答应为她们的舞蹈伴奏。
东南面正对玉华轩,屋内,陈娇玉正气急败坏的边骂边打一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凶悍蛮横的样子,扭曲了她的面脸,显得无比丑陋。其它的小姐们依旧有说有笑的各自玩耍,对那一幕视若无睹。
“可恶!”我低吼,这些贵族小姐完全不把奴仆当人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典型的恶主。
南诏是个允许买卖奴隶的国家,每一场战争,就会掠回数不清的奴隶。记得有一次,颜烈在出诊回来的路上,发现一个手脚骨折的乞丐,询问得知原来是被恶主虐待,致殘后抛弃的奴隶。虽然最终被颜烈冶好,却还是成了瘸子。
“该死的奴隶制!”颜烈当时的样子,咬牙切齿。
眼角扫到玉华轩的大门外,一个颀长挺拔,气宇轩昂的身影走进院内。
阁罗凤,他来干什么?
我琢磨着,鄙夷的睥睨,男人都是那副德性————好色,我还以为他与众不同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大吃一惊。
阁罗凤直接走进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婢女,示意她离开,然后威严的扫视一圈,一字一句道:“这里是驿馆,不是你们家的大院!请各位好自为之!”
另四女忙起身行礼,只有陈娇玉望着阁罗凤,呆立不动。
“都坐吧!”陈娇玉的无礼阁罗凤并未责难,返身坐上主位,“小姐们的寿礼可准备好了?”
“回大人,正在加紧筹备。”俞彤云推了陈娇玉一把,没有反应,代答道。
“若有欠缺之物,可向张大人索取。”
“谢大人!”众女齐道。
令我奇怪的是,陈娇玉的表现,她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张扬娇纵,这次却一声不吭。她的表情,隐忍而警醒,恍惚中有种异样的光彩,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