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说过，在新疆帮中有一位他们称之为头领的人。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而已。至于他姓什么、叫什么、长的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做过些什么事情我统统的一概不知。好像是很神秘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得见。昨天晚上我只是出于一时的好意相帮的这个青年——阿木达竟会是这个头领的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生活所逼迫。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去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为此我有时候也感到很羞愧。”阿爸说道：“但也是无奈之举。但做为一个父亲来说，我想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想法。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至少来说是一个清白的人。但是，唉！阿木达这个孩子太不让我省心了。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居然就敢自己上街。张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一向认为这是一个狼的世界。像他这样身上带有绵羊­性­格的孩子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可能生存。果然，他失手了，被人追打，幸好遇到了张先生。否则，我提他担心。”

“我理解您的心情。”我说道：“我也能明白做为一个父亲来说，对于孩子的那种期望。刚才您讲过。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做父母的都是倍加的呵护子女。”

我忽然想起去世的父母。多少年了，我只有在睡梦中见到他们。醒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把枕头浸湿一片。这些年来我所走的路跟当初父母设想的完全背道相驰。如果父母还活着的话，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们会做何感想？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一阵阵痉挛的疼痛。这么些年了，我早已经忘记了，我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上来的。我要的到底是什么？金钱吗？我早已经不在贫穷。地位吗？我也有了。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我忘记了。我现在已经完全习惯和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已经抛不下到手的一切。我想可能就是一天生适合在道上混的人。如果让我做选择，我宁愿选择现在的我，也不愿意去做一个贫穷、正直、倍受欺凌的人。我想我的整个人，我的灵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黑­色­的了。只是有一天我见到那个世界的父母我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我想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们现在应该在天堂幸福的生活。而我死后接纳我的地方就只有地狱。

“真主会原谅我们这些可怜的世人。愿真主保佑！”阿爸接着说道。

“阿木达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太聪明了。聪明的人总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我不想让他误入歧途。”

“那么您是否了解我是做什么的呢？你不怕与我来往会您们带来不幸吗？”

“哈哈！”阿爸大笑道：“我明白张先生的意思。我在滨海也生活了好多年了，用你们的话来讲，就是混了很多年了。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的，我不敢说我能全面了解，但是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

“哈哈，那你还敢来请我喝茶，不怕我会教坏您的孩子。”我笑着看着阿木达，阿木达很腼腆。

“张先生，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拿出开玩笑的。比如说朋友，我是从来不取笑的。”阿爸正­色­说道：“张先生是我们的恩人。对于恩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他有恩于我们，我们都会想法来报答他。这个我刚才已经讲过。您请不要在怀疑。”

看到阿爸神­色­凛然的样子，我只好收起刚才的玩笑话。

阿爸转身看看挂在墙上的古­色­挂钟，对阿木达说道：“时候不早了。去看看他们，那只羊烤好了没有。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招待我们尊贵的客人。”

“哦，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站起身来告辞。

阿爸拉着我的手说：“不可以的。今天晚上张先生务必要留下来吃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只的烤全羊。”

我再三推辞，阿爸拉着我不肯松手。“张先生一定要留下。否则我就要怀疑张先生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不肯同我们交朋友。”

听到阿爸如此说，我知道再推辞下去会惹他生气，只好从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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