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沈柔与以前相差甚大,毕竟以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如今容貌衰老,一头黑发少数露出银丝。宇文默见到她后两眉轻蹙。
“柔儿老了。”沈柔尴尬的将手放下,就算她极力遮掩,仍旧无法盖住她丑陋的容颜。痴痴的望着他,自嘲的收回目光后,声音无限悲哀道。
若是在一年前谁会想到名动京城的沈二姑娘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不禁容貌衰老,就连以往的动人的气质也变的这般卑微。
慕容舒缓缓的收回目光,并未对沈柔如此举动而有其他不适的想法,除了有些厌恶。
宇文默眼眸沉凝,黑眸闪动,皱着眉从沈柔的身上收回目光,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柔儿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柔儿无法忘却王爷。”沈柔原本的心境已经平静,并能很好的处理她对宇文默的感情,可如今重新见到宇文默后,她却无法控制那仍旧跳动的心,就算知道如今的她根本配不上他,可她仍旧妄想着,妄想着得到他的目光。
宇文默蹙起的两眉皱的更深,他侧头看了一眼慕容舒,见她神色正常后,便落座于慕容舒的身侧,眼光并未看沈柔,但仍旧开口道:“这次含香公主执意与本王和亲一事是你在背后使的手段吧?”
沈柔身形一颤,就算知道他心中已无她,可她刚才仍旧想要得到他的关心和目光。可他小心照顾的确是慕容舒的心思。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她强忍着。
“本宫也不打算继续瞒着王爷,的确是沈柔对本宫说王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本宫才会想要嫁给你。如今南疆国已经与北疆国联盟,若是王爷不同意和亲,那么,大华国的百姓将会受到战争的迫害,而王爷你就会是千古罪人。南阳王妃不过是个女人,世上女人何其多?王爷何必如此固执?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本宫因王爷是日后本宫的夫君,不得不好心提醒。”含香公主看沈柔见到宇文默后,便失了魂,立即上前开口说道。她神色坦然,并十分肯定。
慕容舒眉峰微动,南疆国与北疆国,含香公主的肯定……
沈柔泪眼婆娑的望着宇文默,嘴唇嗡了嗡,想要说什么,可到口辩解的话语,让她不知所措,便又吞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子后,她知道避无可避,他如斯聪明,怎会看不出她如今的处境?“是。是我南疆公主。不过,这又如何?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就算没有含香公主,日后王爷还会有别的女人。含香公主嫁给了宇文默,那么她就有机会重回王府。虽然今时今日她已经没有了容貌,可她只要尽心调养,日后定会恢复容貌,不过……她看向慕容舒,望着她白皙的红颜,不由的心生妒忌。
闻言,慕容舒忽然有些后悔,当日若是她干预宇文默的决定,那么绝对不会给予沈柔翻身的机会!果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她也没有想过会爱上宇文默,为了他留在南阳王府,自然不会顾及思及沈柔会卷土重来。”滚!“宇文默黑眸迸发凛冽的寒光,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这冷冰冰的一个字。
沈柔大骇,脑海里瞬间闪过多个画面,一个是她初次见到宇文默的时候,一个是得知她的任务必须嫁给他的画面,还有很多很多,最后定格在刚才他吐出那冷冰冰的字的画面。她终究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果真是世间少有!不过本宫会让你后悔的!“含香公主紧皱起双眉,语气颇为不善道。他越是如此不将她看在眼中,她就越是要嫁给他!终有一天她一定会让他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慕容舒,你莫要太过嚣张和得意。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就算含香公主与王爷无法和亲,那么还会有别的女人取代你的位置!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继续稳稳当当的做你的南阳王妃的正妃!“沈柔一直望着宇文默,见他并未看向她,她才自嘲冷笑。收回目光后,再目光冰冷怒恨的望向慕容舒,说出的话语似警告,也似诅咒。
但她的口吻似乎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有把握。
宇文默幽深的眸子听到沈柔的话后渐渐冰冷。
慕容舒则是有些疑惑,心中渐渐的有些不安。但只要是她决定和坚守的,绝对不会因人一句话,或者人为的破坏而土崩瓦解!她有信心。
沈柔离开时,虽然心碎可还是不由控制的回望了一眼宇文默。但他终究没有再看她。她不禁心中冷笑:是因为我变得丑了吗?
当偏房回归于安静后,红绫重新为二人倒了热茶。”沈柔从沈家逃离后,便跑到了南疆国。后成为了含香公主的侍女。今日这些事儿皆是她一手促成。“宇文默望着手中的茶盏,声音十分低沉道。
闻言,慕容舒睫毛一颤,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皇上已经下旨,绝地不会给南疆国治愈旱灾的方法。更不会同意与南疆和亲。“宇文默又接着说道。
不与南疆和亲?这是她早就已经想到的结果。可还有一个北疆!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经过我和太子殿下,侯爷的商议,最后有了法子。挑拨北疆国与南疆国的同盟关系。只给北疆国法子,从而引起南疆国的怀疑,两国不和,大华国便会最受渔翁之利。“宇文默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头吃茶,他看不清她神色的变化,便轻皱着眉继续说道。
慕容舒点头回道:”这是好法子。利用北疆对付南疆,而南疆自个儿耍花枪,大华国也无需放在眼中。相比较北疆国,南疆国更是棘手。一旦让南疆国有机会休养生息,将会成为大患。不过,我却有些不懂,沈柔与含香公主为何会那般的肯定,你一定会选择和亲?“这是从刚才含香公主的的出现到离开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
宇文默握住了她的手,他似乎也想到了含香公主使人厌恶的模样,冷笑道:”南疆国自恃与北疆国联盟便能威胁大华国,要挟皇上下旨同意和亲。可南疆国又怎会知道,北疆国为了拯救自己国家的百姓,又怎会在意与他们的联盟?只要明日的圣旨一下,必会是另外一番情况。“”很好。“慕容舒嘴角微勾,松了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言道:”莫要将解决干旱,蝗虫,种植物几个法子全部给北疆国。先帮助了他们解决干旱,等到他们刚刚休养好些,就会面临农作物减产,蝗虫来袭,这时候北疆国也会被我们控制。“只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日后他们才不会受到威胁。
听她一言,他眼前一亮,”如此甚好!谢元早就有此想法,不过却没有想到农作物减产与蝗虫根本不会同一时期而来。就算让北疆国暂时解决了干旱又如何?“慕容舒抿唇淡笑,这算不算雨过天晴?柳暗花明又一村?前一刻她还想要做好准备迎接突变与南疆国好好算计一番!这一刻,却峰回路转。这里面怕是他和谢元,宇文皓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不过,北疆国会如此容易的中计吗?若是北疆国的国主有头脑,那么,必然会要一些其他的保障。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看向宇文默,忽然发现他的下巴上长了胡渣,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抚摸了他的胡渣,”你这两日都为此事奔波,辛苦了。“宇文默健壮的身子因为她的触摸而几不可查的颤抖,他握住她的手,深邃如大海的眸子轻柔的望着她,”我要的只是你能够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恩,今晚我亲自下厨犒劳你。就算是我的奖励可好?你有没有想吃的?“慕容舒心中一软,只要他与她共进退,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向南疆国和北疆国的事情一样,迎刃而解。见他如此奔波,她不免心疼。
宇文默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容有些神秘道:”其实九转大肠不错!“因距离晚饭还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宇文默俊脸上的疲惫之色尽显,慕容舒便让他回房间小歇一会子。
而慕容兰却在这时候来了。慕容月并未与她一同前来。”五妹怎么没有与四妹一同前来?“慕容舒疑惑问道。慕容兰和慕容月二人因为那段不堪的经历,在京城中并未有好友,所以二人是形影不离。如今慕容兰一人前来,倒是让她不得不疑惑。
慕容兰神色仍旧一如既往的高傲,她眉宇之间似有一抹哀怨。”五妹生病了。这两日还在养病。“”怎么会病了?“慕容舒立即追问。这两日天气稳定了,不再继续变冷,应该不会是风寒。不过上次见到慕容月时,便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本以为是休息不好。”早就落下的病了。只是一直吃着药。五妹比我还要惨些。虽然我们沦落了青楼,可我却仗着年纪大些能够会些琴棋书画成为了花魁,可以选择自己想要陪的男人。但五妹却不能。有一晚青楼的客人多了一倍,她一晚陪了六名男子。第二日便病在床上。原本以为不过是风寒,又或者是太累了。结果这两日,华大夫看过后,才知六妹是染了花柳病。“慕容兰回话的时候一直垂首,清冷的声音有些发颤。
花柳病?慕容舒心颤。花柳病即性病。”华大夫怎么说?“慕容兰摇头,”男女授受不亲,五妹是未出阁女子。就算曾经沦为风尘女子。可如今她是将军府的姑娘,断然不会脱去衣衫让华大夫诊治。五妹也不想再听到议论她的谣言,便让华大夫随便开了药。“听言,慕容舒皱紧了眉。古代就这点不好,没有专门的妇科大夫,而女人通常不想要人知道她生了这方面的病,便宁可藏着捂着等着死,也不求医!”你有没有看过?“她是女人,所以在看医书的时候也有所了解。
慕容兰面色羞红,为难的有些点头。”是否那个地方是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五妹有没有感觉腰痛脊疼,四肢酸疼?“慕容舒又接着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性病是如何的,不过有一本医书上曾经有所记载。”是,五妹时常感觉到腹痛,腰酸。不过五妹是感觉到瘙痒,偶感刺鼻的异味。至于其他并未。此病时好时坏。五妹深受折磨。“慕容兰有些为难的说道。
听言,慕容舒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些症状,怕只是妇科炎症,但此时的大夫都将这些女子的这些病称为花柳病。刚想要红绫准备纸笔,她写几个方子让慕容月服用。
慕容兰就开口说道:”听闻赵五公子精医术,王妃与赵五公子相识。等赵五公子来京城时,是否可以劳烦他为五妹诊脉?“慕容舒目光凌厉的看向慕容兰。原来慕容兰来见她目的并非是为慕容月,而是为了赵初。在上一次她便对慕容兰的态度有些疑惑,可却没有深想,可今日她的举动却正好说明了她的想法。
似乎察觉到了慕容舒的目光,慕容兰眼神闪躲,别过头去,自嘲笑道:”赵五公子身份尊贵,怎会屈尊为五妹诊脉?是我妄想了。“慕容舒收回犀利的目光,回头吩咐红绫准备纸墨。随后转过头来看向慕容兰,并不打算点破慕容兰的心思,她虽然与赵初是熟识,但绝对不会让赵初进入将军府亲自为慕容月瞧病。只因为慕容兰心思不纯还有,此事一旦传出去,有损赵初的名声!再者,慕容月等不起,妇科炎症必须得以治疗。”我这段时间一直看医书,知晓五妹的情况。先开些方子让五妹调养,若是无效,勿要告诉五妹不可继续熬下去,让华大夫仔细诊治。“慕容舒一边开着药方子,一边叮嘱道。
慕容兰神情有些恍惚,只是淡淡的应了,”是。“眉宇之间仍有淡淡的哀愁,还有失望。
慕容舒恍若未见。让红绫将方子交给了慕容兰。慕容兰接过之后,便直言回去照顾慕容月,而要离开。慕容舒只是嘱咐了她好好照顾慕容月后,便让红绫送她出府。
一个时辰后,慕容舒便着手准备亲自下厨。
等她做好之后,回到房间时,见到的是两张期盼的脸,顿时忍不住笑道:”瞧你们急的。“”娘亲,轩儿早就饿了。爹爹说今儿晚是娘亲亲自下厨,轩儿肚子更是饿了。“小轩儿扬着那张五官精致完美可爱的小脸,奶声奶气的说道。”嗯嗯,现在就可以吃了。“慕容舒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她再看宇文默,他已经重新梳洗过,脸上已经没有了胡茬子,看上去要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宇文默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双眸柔情似水,”我的心情与轩儿一样。“吃过晚饭后,二人便去了花园散步,在亭子里小酌了两杯。有些醉意之后,两人便准备回梅园。
不过,到了梅园的门前时,见到马护卫和谢元。
谢元在见到慕容舒时,桃花眼中的眼光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不过他极快掩去没有让慕容舒发现。他走上前对宇文默道:”皇上召见你。“闻言,宇文默嘴角上的笑容消失,黑眸瞬间变得幽深不已,他立即看向身边慕容舒,道:”舒儿,你先睡,我与侯爷进宫。等忙完了事后便会回来。”
慕容舒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好。你路上小心。“谢元与宇文默离开后,慕容舒仍旧站在原地。神色冷然,紧紧的抿着唇。”皇上这时候召见王爷会有何事?“她身后的红绫小声的疑问道。
慕容舒面色沉静。此时已经入夜,谢元亲自来找宇文默一起入宫,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她心中的那抹不安再次涌现。不禁皱起了眉。”不过,就算是有事情,王爷和侯爷二人都会解决的。“红绫又说道。
是啊,宇文默和谢元二人联手,又有何事是他们不能解决的?”进院子吧。“”是。“”红绫,明日将春柳调遣到别的院子里吧。“慕容舒吩咐道。春柳不是个安生的,继续留在梅园,只会冲撞了宇文皓。
红绫立即应道:”是,春柳这丫头这几日的确是越发的不安分了。不仅冲撞了太子殿下,这两日就是干活也不上心。若是调到别的院子里还是如此。奴婢就交代管家,将她打发给人牙子。“这几个新买回来的丫头,实在比不得青萍,云梅。”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宇文默都没有回来。
慕容舒虽然有些担心,但也不能作什么。只能静心在房中看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镇定在今日却没有起作用,她总是心绪不安。
直到红绫面色惊慌焦急的进了屋。
她抬头看向红绫,见她气喘吁吁,头上还冒着汗,立即扬起了眉,红绫平日里十分沉稳,鲜少如此慌张焦急,今儿个是怎么了?
红绫欲言又止的望着慕容舒,平稳了气息后,才说道:”王妃,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北疆国的昭华公主与王爷和亲。昭华公主与王妃您同是王妃。并且皇上下旨,在南面重新建了府邸以作王爷和昭华公主的新婚府邸。婚后,昭华公主并不会住进南阳王府。“慕容舒手中的书陡然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宇文默已经风尘仆仆的进了屋。
嫡妃不如美妾第一百三十五章
慕容舒神色凝滞,脑中一片空白。纵使她足够冷静,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也是无法反应。宇文默从昨晚便进了宫,她十分明白,若不是他的同意,皇上绝对不会下圣旨!南疆国与北疆国联盟,已经成为皇上心中一根刺,同时也是大华国的威胁,而南疆国要比北疆国更棘手,所以,首先要对付的便是南疆国。不难猜测,北疆国为了安心,才会要求和亲!只是,大华国的男人都死净了?只剩下一个宇文默?她止不住的冷笑,北疆国是想要看看大华国的诚意吧?同时也想要让南疆知道,这和亲南疆公主不成功,而北疆的公主却成功了,如此,北疆国与大华国合作更是坚固而有诚意。但宇文默他是这样的选择……
慕容舒低下眼眸,眼角弯弯,不知为什么,她只想笑。她见到宇文默进了屋,正看着她。
可她却无力去看他,因昨日她信誓旦旦的对沈柔,对含香公主表明她的信心和决心。她在昨晚入睡之时,还在想着,只要她与他同进退,就算日夜不眠,也会想出法子面对各种困难。只因她决定了与他在一起,她就不会有丝毫怀疑。
可是……
当希望落空,愿望变的可笑,信任成为欺骗,一切只如云烟。
这不让人觉得可笑吗?
宇文默站在门前,看着她无表情的神色,忽然感觉身体骤然变冷,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止不住的心颤,她如此聪明,定会猜到,与昭华公主和亲他是同意的。到口解释的话语,忽然说不出口。
“王妃……”红绫看着慕容舒,担心不已。她回头又看见了宇文默,便对着慕容舒福了福身转身离开。这种情况她不能留下。
“我没有违背诺言。南阳王府仍旧只有你一人,你是唯一的南阳王妃。昭华公主和亲过来后是住在远远的南面。”宇文默受不了她的沉默,几步艰难的向她走过去,只是希望能够解释清楚。
闻言,慕容舒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极为平静,极黑,比无月的子夜还黑,比他此刻幽深的眸光还要黑沉。
宇文默望进她黑如夜的眸子,心头骤然紧促,两道浓黑如墨,形如剑的眉紧蹙起,他又开口,只是声音中有他没有察觉的颤抖,“舒儿,这是最好的法子,可以暂时稳定北疆国,同时能够一举除掉南疆国。至于昭华公主,她虽然与我和亲。不过是另设府邸。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舒儿,你只需要等待几个月多则一年,除掉南疆后,再除北疆,届时我定会休了昭华公主。”
“新设的府邸叫什么?”慕容舒轻声问道。她的语气平稳,丝毫听不出怒意,又或者其他的情绪。
听言,宇文默两眉蹙的更深,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昭阳府。”
“恩。何时成亲?”慕容舒又问道。昭阳府?听上去的确与南阳王府无丝毫联系。
宇文默见她神情仍旧平淡与往日同样,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他两三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她不躲,直接让他握住,她的手很凉,不知是为何。他紧紧的握住,抱住她,轻声道:“下个月。”
他宽大的手掌将她冰凉的手包住,可她丝毫感觉不到暖意。“我想问你,在决定和亲之时,是如何想的?”终究是她妄想?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于他而言就是这种意义?只要南阳王府没有其他女人,她就算唯一?
“北疆国执意昭华公主与我和亲才会放下戒心。若是北疆国仍有防备,那么大华国就没有机会化被动为主动。只要暂时拖住北疆国,先除掉南疆国。所有难题就会迎刃而解。”宇文默牵着她的手一同坐下,细心的解释道。虽说其中原因慕容舒也会猜到,但他仍旧想要解释。只要她明白他的难处,那么就会理解他。
慕容舒转头看向窗外,深秋即将过去,冬日来临。枝头上已经没有多少枯叶了,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凉意,让她不得不清醒。
她失神平静,宇文默坐在一旁心神不定,极为不安。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红绫又进了屋,她瞧着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之间的感觉似乎有所改变,当下心咯噔一声。也是,突然发生了这事儿,王妃难以接受也是自然,可王爷身在朝堂也有身不由己之时,昭华公主虽然也是贵为王妃,可毕竟不会嫁进南阳王府,对王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屋中忽然进了人,慕容舒有所察觉,立即侧头看过去。
红绫立即道:“侯爷来了。正在偏房等着王爷和王妃。”
闻言,慕容舒点了点头,“恩,你去好好伺候。我和王爷马上就会过去。”她又转过头看向宇文默,笑道:“侯爷来了,还不知道见你我有何要事呢。也许正是关于和亲一事。”
她没事?宇文默刚刚舒展开的两眉又紧紧的蹙起。
“怎么了?”她神色一如往常,宇文默仔细查看也看不出异样。慕容舒淡笑的迎着他的审视,笑颜如春光。
见她如此,宇文默黑眸闪动,心中那抹不安渐渐扩大,袖子下也是刚刚松开的左手重新握紧,他缓缓的收回目光,点头应道:“恩,咱们去看看吧。谢元这时候来,一定是有事。”
在他收回了目光之后,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眼中一掠而过的眸光,冰冷却又十分平静。
偏房。
谢元大口的吃了几口茶后,神色不宁的望着门口。在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时出现之时,便立即起身,看向慕容舒直接说道:“如今发生这个事儿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索性皇上下旨让昭华公主住在新修的府邸。虽说与王妃同是南阳王妃,可与王妃日后也没有见面的可能。南阳王府的主母仍旧是王妃。”在他们眼中,只要是身份未变,那么就不会有大碍。他来王府,也是想要劝说一番,希望慕容舒莫要想太多。
况且,身在高位的男人谁身边没有多个女人?平民百姓也是三妻四妾。只不过慕容舒与其他的女子是有些不同,自然不能将她与其他的女人相提并论。
听言,慕容舒淡笑着坐下,在谢元关心的目光下,她笑着回道:“恩。我也并非那小气之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此事有点可笑,大华国内只有王爷一个男人吗?”在大华国,宇文皓和谢元二人身份都是尊贵,更是不少名门闺秀想要嫁的,南疆国和北疆国的公主却是抢着与宇文默和亲!如此说来,就是太过不寻常,她不怀疑沈柔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宇文默心中的位置,也是她错估了这种封建社会下的男人心里,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一座府邸一个女人的意思吗?
宇文默轻皱眉头。
谢元也是语塞,慕容舒不是那小家子气的女子,依照道理她应该了解宇文默的难处,和大华国所面临的情况。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句话问的的确让人回答不上来,她应该是介意的吧!他再看宇文默,最为难的也莫过于宇文默,至始至终被设计的人都是他,而他,还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南疆收服之后再反击!
见他二人神色突变,慕容舒嘴角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拿起茶盏抿了口茶后,她便起身,对二人道:“我去看看轩儿。”
话落,她未理会宇文默和谢元二人的神色直接走出偏房。
谢元望着慕容舒离开,一向嬉笑的邪魅俊脸忽然沉下去,他看向宇文默,沉声道:“王妃似乎对此事不满意。北疆国提出和亲一事太过突然,如今容不得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唯有接受北疆国的提议。相信王妃也只是暂时心里不舒坦。”
宇文默面色异常的阴沉,从门前收回目光后,幽深的目光盯向手中的茶盏,冷声道:“南疆国此时应该得到了消息。北疆国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恩,南疆国如今是自取灭亡。过几日皇上就会派兵攻打南疆。如今的南疆国外强中干,最是容易攻破,经过你我严密计划的谋算,三个月内便会攻下。届时北疆国就是任由我们处置,至于昭华公主,你也可任意处置。”谢元点头回道。
“很好!”宇文默双眸一凛,一瞬间寒气逼人。将他至于危险之中,任人鱼肉之人必须除之,否则南疆国与北疆国这类事仍旧还会发生。
“那沈柔呢?”谢元忽然想到沈柔,这件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他当初以为沈柔不过是个弱女子,沈宰相利用来监视宇文默的工具,没有多大的威胁,可想不到她装疯卖傻逃出了京城,还逃到了南疆国,并与北疆国有了联系!
沈柔?宇文默沉默了片刻后,道:“不可留。”
“那就等着南疆国被灭之后再除了她。不过,王爷,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妃固然重要,但与一个国家相比,孰轻孰重,你我皆知。”谢元同意道。沈柔若是留着还会是个祸害。
慕容舒望着轩儿熟睡的小脸,他还在甜甜的睡着,嘴角和枕头上印着口水,她拿出丝帕仔细为他擦去。
轩儿午睡一般就是半个多时辰,眼下看着还有一会子才会醒。
她起身去了外间,走到案桌,看着桌子上铺着的几张画像和字帖。画像上有她也有柳玉儿。字帖上却是多出了很多字。每一个字他都写的整整齐齐,这么小的年纪也的确为难他了。
至于那几张画像虽然从面目上看不出是她和柳玉儿,但是从二人的着衣和发型上能够看出。想不到轩儿的观察力这般不错。
“王妃,您其实无需介意。即使王爷娶了昭华公主,她也不会对王妃照成威胁。您在王爷心中那般重要,日后王爷也是在南阳王府的,这昭华公主是在远远的南面。”红绫跟在慕容舒身边颇久,一般时候能够感觉到慕容舒的心情。
虽然慕容舒现在什么都不说,而且从神色上看不出一丝不快,但红绫就是感觉她是伤心的。
闻言,慕容舒的手一顿,接着将桌子上有些凌乱的几张纸摆的整齐,似乎不经意间的问道:“回王府的路上,我让你将一张卖身契收好,现在可在?”
“是一个叫做刘蓉的卖身契吗?奴婢已经收好了。”红绫应道。慕容舒交给她让她保管的东西她都会放好。只是不知王妃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晚上给我吧。”她从来没有想过,留着的那张卖身契竟然会派上用场!原来,那时候让红绫留着的时候,她是在潜意识里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是。”
晚饭时,慕容舒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与轩儿说说笑笑的吃着晚饭。至于宇文默则沉默寡言,一直等到回房间,他望着更衣拆发的她才开口,“舒儿,你是否怪我?”
闻言,慕容舒身形一顿,转过身面对着他,摇头笑道:“不,我不怪你。”
“大约三五个月,南疆的事情稳定后,北疆国不成威胁。日后,不会再有人可以威胁你我。舒儿,如今,这是最好的方法,可以最快的解决南疆和北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昭华公主嫁过来是住在南面,日后不会踏进王府半步。”宇文默揽住她的双肩,声音低沉的说道。
他是不屑解释的,可面对她,他不想隐瞒,更不想让她误解。所以,他要知道她的想法。
背对着他的慕容舒黑眸瞬间掠过一道异光。眼睫低垂掩住她眼中的光芒。她忽感无力。对这个时代的无力!对封建社会的无力!对身边这个男人无力!对自己的无力!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个笑话!是个笑话!是个大笑话!
心中无力至极,可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轻轻扬起,晕黄的烛光下,她低敛的眸子中隐有泪光闪烁。她不能否认,他心中有她。可,她向来眼里揉不进沙子!
“恩,我都知道。时候不早了,这两日事情有些多,着实有些乏了,睡吧。”慕容舒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拥抱,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笑道。
见她如此,宇文默悬着的心放下,不再多想。
平静无波的又过了两日。宇文默起初担心着慕容舒,可见她一如往日,未有一丝异常,原本的不安渐渐的放下。
这日,慕容舒去了轩儿的房中,陪着他练字。
“娘亲,看轩儿写的可好?!”轩儿将刚刚写好的字给慕容舒看。
慕容舒低头看去,只见白色的宣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孝字。她一见便知轩儿的心思,这孩子似乎有所感觉,她这两日虽然极力在宇文默面前表现无事,可转身面对时,她还是做不到掩藏自己太完整。
所以小轩儿这是在想着法子让她开心呢吧?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温柔的笑着称赞道:“轩儿最厉害!字写的漂亮。”
“娘亲,不要不开心好不好?轩儿长大了以后保护你!”轩儿两条圆圆的小胳膊忽然抱住慕容舒,稚声的恳求道。
慕容舒点头,眼眸闪烁。
“王妃,赵五公子求见。”红绫在门外敲门三声后,向房中的慕容舒禀报道。
闻言,慕容舒睫毛颤动了一下,回过头去对门外的红绫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不过一会子,赵初与红绫一同进入。
多日不见,赵初仍旧容貌华丽容光逼人,可眉宇之间似有疲惫。再看他最喜欢穿的白衣的裙角上有些灰尘。
慕容舒不着痕迹的收回打量的目光,淡笑道:“王爷今儿个还在宫里未回来,五少爷一会子在偏房等候吧。”
赵初看向慕容舒,路上得知南疆国和北疆国的事情后,他便连夜赶路而来。原是担忧她有些想不开。不过,如今看她无异样便放了心,他随意的坐在一旁,吃了两口茶后,回道:“这几日忽然想到了一些法子能够医治红绫脸上的烧伤,正好也要进京有些事情要办,便赶路而来。”
“有了法子?”慕容舒惊讶问道。
“恩,不过每晚都要敷药。用上一年半载便能淡化烧痕。”赵初点头回道,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交给一旁的红绫。
红绫闻言,已是十分惊喜。接过药方子时,手有些颤抖。
“五少爷想法子定是费了不少心,奴婢万谢!”红绫立即跪地磕头谢恩。她嘴上说不介意,但是哪个女子不爱美?若是日后经常被人侧目,她仍旧是为此伤心。
慕容舒同样为赵初的用心十分感动,待红绫起身后,她又问道:“老太太,大太太身子可好?复健铺子和化妆铺子如今可好?”
“祖母与母亲身子康健,劳王妃担心了。至于铺子,若是再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在大华国都会流行开来。毕竟两种都是有针对性的,各个府里的夫人姑娘们十分喜欢那些敷脸等物。复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不少曾经受过腿伤的人来锻炼。年底赵府会让人送来王妃的分红。”赵初优雅淡笑回应。
闻言,慕容舒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收回目光不便多言。毕竟这里是梅园,她也不宜与赵初在房间中多聊。
赵初起身走出房间,到了门口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慕容舒,而慕容舒却在看着轩儿练字,并未注意到赵初走出房间时回头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复杂却又简单,只是担心。
午饭前,宇文默回来了,得知赵初已经在偏房等着他时,他便立即回了梅园。
慕容舒交代了大厨房的人将午饭分为两份,她与轩儿就在房中吃便可,而宇文默和赵初则在偏房。
三个时辰后赵初才离开,听说是去了侯爷府见谢元去了。
又过两日。
南疆国与北疆国的联盟关系破裂,南疆国人人自危,含香公主未能如缘和亲并完成任务,羞愧回国,而她回南疆国时,将一直为她出谋划策的沈柔扔在了京城。
沈柔本就是有罪之身,没了南疆国的庇佑,就极快的被官府抓去,当时官府的动作甚快,就像早就知道沈柔的身份和藏身之地,令沈柔措手不及。
宇文默也是越发的忙了起来,同时,在南边的府邸也是日夜建造。
王府中的下人们都在猜测着慕容舒的想法,毕竟多出了一个王妃,这事儿放在谁心里都是一个膈应,而王妃就像什么都没法发生一样,渐渐的下人们也不再猜测,对这事儿的热度也降了下来。
这一日仍旧一如既往,宇文默上了早朝,并未在府中。
慕容舒在处理完了府中琐碎的事情后,便问红绫如今梅园的小库房里有多少的银票。
谁知,红绫一听慕容舒的话,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王妃是想离开对吗?这些日子王妃您不声不语与往日一样,可奴婢是日日在您身边伺候的,自然知道王妃您的心思。其实几个月前,奴婢就有察觉,王妃并不想在王府里生活,已经想着离开,否则也不会让云梅出去。如今,您要离开,无论如v何都要带着红绫。若是红绫不在您身边,红绫这辈子都会寝食不安!”
闻言,慕容舒叹了口气,亲自扶她起身,这个丫头!这个让她感动窝心的丫头!本不想带着她离开受苦,可如今,罢了,罢了。“咱们小库房里还有多少的银两?”
红绫一听慕容舒没有拒绝立即应道:“上次大火虽然将房屋尽毁,看咱们放在库房里的一些金子还剩下一些呢。丝绸铺子每个月的银子也不少,这几日按照王妃的吩咐都兑换成了银票,如今算起来差不多还有五百两左右。
“恩,你将银票放在身上收好。然后去叫辆马车,咱们带着轩儿先去一趟柳府,见一见柳大人和柳太太。”慕容舒略微沉思,五百两?虽然不多,但是利用得当,一段日子的生活不成问题。有了决定后,她立即对红绫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红绫听了吩咐立即去忙乎。
过了半个时辰后,红绫将一切准备妥当,慕容舒带着轩儿一同去了在京城南面的柳府。出府之时,守门的护卫未有怀疑,不过是让一名护卫驾车保护。
马车一路疾驰,慕容舒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大约半个时辰后,路过一条路,在路的斜前方,有数百个人在搬动木材和雕琢好的石头进入一个府邸,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写着的正是“昭阳府”三字。
昭阳府,昭阳府……慕容舒缓缓的收回目光,心中想起宇文默对她所说的,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就会全部摆平,没有人可以再为难他们。也听他说,昭华公主住在另一座府邸,不会与她正面冲突,她仍旧是南阳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唯一吗?
慕容舒敛下眼眸。从她得知圣旨之时,心中就有决定!
“王妃,您真的舍得离开吗?”红绫十分犹豫的问道。
慕容舒淡笑:“若是可以我也不会。但……”她无法欺骗自己。昭华公主虽然不在南阳王府,可这与现代那些金屋藏娇的男人又有何区别?
“娘亲?什么离开啊?轩儿怎么不懂?”虽然马车很响,但小轩儿就坐在了慕容舒的身边,自然听到了红绫的话。
闻言,慕容舒拍了拍他的头顶,笑道:“没什么,轩儿乖,一会子就能看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恩!”
夜,天色清朗,星空静美。
宇文默知道入夜后才从宫中赶回,他从马车中看到窗外的天空景色,想着今晚回去吃过晚饭后,便与慕容舒一同在星辰夜空下在花园散步。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当他下了马车,急步进府之时,就见门口的管家和两名护卫十分焦急的朝他迎来。
“何事?”他沉声问道。
管家与两名护卫立即跪在地上。
见状,宇文默皱起了眉,心中隐有不安。
管家低头心惊胆战回禀道:“王妃今儿个带着小少爷,还有红绫去了柳大人家中。进柳府之时让两名护卫先回来,等着四个时辰后再去接王妃。可是一个半时辰前,他们去接王妃,可柳府的人告知王妃早在两个时辰前离开了!奴才立即派人去找,结果却没有王妃的下落!”
“奴才失职,奴才该死!”两名护卫立即磕头道。
闻言,宇文默身形一个踉跄,退后一大步,他面色骤然变的苍白,他手颤抖的指向跪地的三人,“你们该死!”
“奴才已经派人去找王妃了,相信很快便会有王妃的消息。”那管家又开口说道。
她若精心计划离开,又怎会让人寻到!宇文默想起她这几日的镇定如常,忽然感觉心被人抽空,喉间猛的被人抓紧,直让他无法喘息,那胀痛,沉闷的让他痛不欲生!她与国家与自己,孰轻孰重?孰轻孰重?!忽然剧痛从心而来,他面色苍白猛的大吐一口鲜血!
“王爷!”门前几人惊呼。
紧接着又是几口鲜血紧着着吐出。
他面色苍白的可怕!在黑夜之中更显白的心惊骇人!“王爷!”
晕倒之前,他只说两个字,那般坚定!“退亲!”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实在难写,本来这一章是一万字,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写了这七千字,平均一个小时五百字的速度。亲们纠结,其实舒歌也是纠结的,或许比亲们还要纠结。、
嫡妃不如美妾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二日直到深夜,宇文默才从昏迷中转醒,因昨晚他口吐鲜血,口中还有些血腥味,声音沙哑的喊道:“水。”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道人影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宇文默见到几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几人分别是,谢元,赵初,宇文皓,他们见到宇文默清醒后,都十分惊喜。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吐了几口血不碍事儿,可却伤及了心肺。我已经派了人去寻找王妃,你无需担心,这两日好好养伤吧。”谢元亲自递给他一杯水,说道。
赵初神色沉重,慕容舒这次不见失踪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如此无声无息,看似失踪,可却又是处处透着精心的设计,否则她怎能瞒过宇文默?她是从得知宇文默同意和亲开始,便想着离开了吧?
“附近没有劫匪强盗,王妃应该不会被人掳走的。若是被人劫走怕是现在应该有消息,但现在却没有。难道……”宇文皓双眸紧盯着宇文默,什么样的刺激能够让宇文默伤及心肺吐血?而他晕倒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针对退亲!
他们三人从昨晚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宇文默清醒。他们是最清楚知道宇文默的,他性子坚忍,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鲜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如此!更别提伤及心肺。可如今似乎是有关于慕容舒!
一个女人,令他如此,让人不可思议!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在同一时间都有了答案。
而宇文默吃了一口水,咽下喉间那腥甜,虽然腥味没了,可那疼痛,沉闷仍旧如影随形。他苍白的唇紧紧的抿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本王有事要麻烦你们,本王与北疆国昭华公主和亲一事取消!”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到了如今这地步,昭阳府已经落成,昭华公主已经在来大华国的路上,即将到了京城,你这决定会引来多大的灾难?!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王妃!”谢元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如今箭在弦上,已经做了这么多,南疆国与北疆国都会被他们控制,可宇文默这时候却这般决定!
“本殿也觉得侯爷说的有几分道理。此事万不能半途而废。况且只需要几个月,王爷你就可以对昭华公主甚至北疆国任意处置!何不等上几个月?至于王妃,咱们几个府上的人都已经出去寻找了,一定会将王妃寻回来。”宇文皓皱眉说道。关于宇文默的想法他也有些不解,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经过精心的算计才到了今日的地步。
听闻二人的话语,从刚才就神色变化多端的赵初,却皱着眉看向宇文默,也许就连宇文默都无法看透自己的心吧?所以今日他才会这般痛苦,赵初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只要是她决定的就不会轻易更改。如今她离去,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如放手?!
不!他绝不放手!宇文默墨黑幽深如万丈深渊的黑眸的骤然爆发戾气,望着赵初的目光如经霜带雪般冷冽,明明眼角的光芒那般冰冷无情,可他的眸子中的光芒无比坚定!他绝对不放手!他苍白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对外宣称,本王身有恶疾,不能有后,寻遍天下神医,皆是无法治愈!此亲必退!”
“为了退亲,你连此话都可说?!究竟是为何?”谢元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宇文默,满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赵初紧盯着宇文默,眼中也有少许不可置信。
宇文皓则皱紧了眉,他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而宇文默则是闭上双眼,眼前浮现了昨日清晨他去上早朝,而她在他出门时那飘〔渺如烟云的淡笑,那是离别的笑。
也似乎是诀别。
被子下,他已经无力的双手因此紧握成拳,五指青筋暴起。
“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皇上。此事你们去办吧。”宇文默缓缓睁开双眼后,目光清冽的看向三人沉声道。
大牢。
大牢如以往一般,阴暗潮湿,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日日皆有。沈柔抱膝靠在墙壁的角落之中,与她同牢房的人皆是大多半已经疯了,她望着疯了的人,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般的地步,自从她离开大华国后,就一直精心计划着,想要重新进入王府,可没想到,到最后自己会落得进入大牢。
这一切都是宇文默做的吧!若不是他,这些官兵又如何知道她是沈柔?
毕竟当初的沈柔样貌倾城绝色,可如今的她却是形同村妇,样貌不知丑陋,就连身形也枯瘦如柴。
她在等,等着在死前最后见一次宇文默。
“你就是曾经美名天下的沈家二姑娘?南阳王的侧妃?怎么会如此丑陋?看来传言太假。我见过南阳王妃,她清丽脱俗,宛若仙女。岂是你能比的!今儿个你落入大牢,是罪有应得。当初沈家在朝显赫之时,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况且你们沈家竟然与南疆勾结,简直让人不齿!”
说此话指责沈柔的是隔壁牢房的一名衣衫脏污,头发凌乱的女子。
沈柔冷眼看过去,怒喝道:“就凭你也敢指责于我!身份低贱的东西!”落得今日的地步已经让她无法接受,可却要受人嘲讽怒骂,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哈哈哈!你身份尊贵,还不是落得与我同样的下场?!如今看来,你的容貌竟然连我们都不如呢!我们还有活着的机会,而你,必死无疑!”那女子又猖狂大笑一声道。
沈柔大怒,这几日在牢房之中已经备受折磨,每日受刑不说,她还要耐得住大牢内的潮湿与寂寞来等宇文默,如今被一个贱女出言侮辱,她哪里会受?!刚要站起去怒骂那女子,就见牢房内的其他疯妇围住了她。
她怒吼道:“滚开!”
可这些疯妇哪里懂得她在说什么,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其中一力气大的猛的就将她推倒,而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什么。
竟直直的撞到了栏杆上!后脑重重的一响,顿时她双眼暴突,不可置信。
她还未等到宇文默!
没有等到他将她接回南阳王府,她没有看到慕容舒最终的下场,她没有看到这么多,这么多,竟然如此窝囊的死去,如同当初的慕容舒。
一年多前……
“王妃向来自恃过高,若是你们忍气吞声难免会受她欺负,王妃嫉妒成性,你们若是不想法子应对,怕是日后也会落得被折磨致死的下场。”
“妹妹昨晚刚伺候完王爷,王妃当时声称染了风寒让王爷过去,妹妹哪里肯让。刚才还遣了人让奴婢过去,怕是要责骂奴婢一番了,不过,在王府,谁不知道沈侧妃您是最受宠的了。王妃就算是嫉妒又有何用?王府大权在沈侧妃您的手中呢!王妃可无权责罚奴婢。”二夫人眨着妩媚大眼,冷笑不屑道。
“若是王妃派人叫你过去,你不可不听,一会子你便去吧,勿要将昨晚之事解释清楚。”
沈柔简直不可置信,死不瞑目,她就这么死了,带着满腹的失望与愿望而死,终究落得如此悲凉的下场,就如当初同样不可置信带着满腹的委屈离开的慕容舒!
沈柔意外死亡的消息几日之后传到了宇文默的耳中。而宇文默闻之,神色凛若寒冰,回了那官员,“葬了吧!”
一月之后。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一天。
尚志镇,平德酒楼。
正是午时,午饭的档口,酒楼内十分热闹。
这是一座小镇,平民百姓居多,所以女子也多有在外行走。酒楼内就有不少的女子。不过若是大家闺秀或者夫人大多数都是脸上带纱。
“夫人,这个小镇好热闹啊。咱们在京城的时候虽然去过酒楼,可还未见过如此多的女子呢。咱们一路走来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红绫坐在慕容舒的身侧,望着酒楼四周的景色,不禁惊呼出声。
从京城离开后,一路上红绫便尊称慕容舒夫人。慕容舒曾说二人姐妹相称,可红绫执意主亻}之分,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一辈子也不能越距。
“是啊,娘亲,轩儿喜欢这里,这里的人似乎也比别的地方友善呢。”小轩儿身量长高了不少,可以一张完美可爱的小脸到哪都是惹人喜欢,说话是声音好听至极。
从京城离开时,他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离开,但是只要娘亲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亲的。
慕容舒笑看二人,目光淡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恩,是不错。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暂且待上一段时日吧。”虽然镇子不大,可在她来镇上的路上似乎见这里的村民都喜欢养蚕,家家户户皆有,天蚕,桑蚕居多。在这个时代,丝绸大多数都是贵族才能用得起,主要还是蚕的数量少。她眼眸闪烁,她视觉敏锐,能准确的把握商机。
其实,她也喜欢这里。
“夫人,看那里!是马护卫!他怎么在这儿?!”红绫忽然低呼一声,手指向窗外不远处。
闻言,慕容舒看过去,正是马护卫。他手中拿着画像正在四处询问人。慕容舒双眼半眯,马护卫动作竟如此快!
而正巧,他询问的那人手指向平德酒楼。
------题外话------
这几章有点难写,舒歌要费比以往多一倍的脑力想着。所以字数少了点,过了这个艰难期就好了,亲们也可以给我提提意见,接下来该如何走。
嫡妃不如美妾第一百三十七章
眼见着马护卫朝着平德酒楼走来,慕容舒心尤的一紧,心道:如今她为了掩盖住容貌而在脸上动了些手脚,无人会多看一眼满脸麻子的女子,那么,马护卫为何会寻来?难道是……她看向小轩儿,莫非是他的画像?看来是她有所疏忽了。
但,宇文默是不打算放弃吗?这些日子的传言闹的大华国沸腾,她怎会不知,只是……
“夫人,现在该如何是好?”红绫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马护卫亲自来寻王妃,定是王爷授意,眼下他们该如何是好?若是王妃被马护卫寻到就必定会回王府,可王妃似乎并不想回去。
慕容舒从窗外收回目光,气定神闲的对红绫道:“酒楼应该有后门,咱们去一楼便可。”如今马护卫寻来,她必须想个法子引开马护卫的视线,毕竟她是真的想留在这里。
她起身握住轩儿的小手,半蹲身子对小轩儿柔声道:“轩儿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如何?”
“嗯嗯,轩儿听娘亲的话。”小轩儿立即点头应道。“乖。”慕容舒如沐春风的淡笑。与红绫一起下了楼。
三人下了楼后,问过店小二才知道酒楼内并无后门,后面只是厨房和客房。当下,情况忽然变得紧急了起来。
“麻烦掌柜的为我三人开一间上等房。这是五十两的银子。若是有人拿着画像寻我三人,请掌柜的还要帮我三人遮掩一番。”慕容舒给红绫了递了眼神,红绫立即从怀中拿出了五十两的银子给了掌柜的。
店掌柜的见到几十两银子时,顿时两眼放光,不过因在酒楼做事多年,虽然看银子十分重,可有的银子也不敢收。可看三人都是普通装扮,再看那孩子长的甚是可爱,心下一番掂量便点头应下:“好。”
旁边的店小二立即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后院。
三人前脚去了后院,后脚马护卫走了进来。
马护卫一身黑衣装扮,腰间佩戴一把长剑,他样貌硬挺威武,下颌处还有长半寸的胡子,看上去一身威武之姿。但在这小镇上难得见这般威武的男子,酒楼的客人和店掌柜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马护卫跟在宇文默身边时间长了,身上尽显凛若寒冰的气息,让人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
他目不斜视,三两步便走到了掌柜的柜台处,展开手中的画像,沉声问道:“画中人你可见过?与这四岁孩童一起的还有两名女子。”
掌柜的最会看人,画像画的十分精致一看便知是刚才那孩童。不过他已经收了那三人的银两,自然不敢乱说话,但又怕招惹麻烦,便试探性的问道:“这三人是何人?”
被质问的马护卫紧皱眉头,煞气凝于眉头,“三人之中有一女子是我家府上的主母。”
闻言,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带着孩子出来玩不想早些回去,便要隐瞒行踪。他满脸堆笑的回道:“刚才贵府的夫人和另外两人的确来了小店儿,可在你来的半刻钟之前便已经离开。”
马护卫点了点头,两手抱拳道了谢后,卷起画像后离去。
酒楼的天字三号房。
店小二送来了刚煮开的茶水和他们三人未吃完的饭菜。
小轩儿一见饭菜都送了过来,立即高呼一声:“太好了!轩儿刚才还未吃饱呢。这里的饭菜虽然没有娘亲做的好吃,可也是十分美味呢。”小身子就蹭了过去,坐在了慕容舒的身边。
见他兴奋的这个劲儿,慕容舒忍不住摇头轻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也能哄的他十分的开心。见他唇角上还有一些吃菜时留下的油印,她拿着锦帕仔细的为他擦干净,随后柔声道:“慢点吃,要不然容易肚子痛。”
“恩。轩儿知道了。”等慕容舒给他擦干净嘴角后,他便乖乖的点头,不管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刚才出去看情况的红绫回来了,坐在了一旁,端起茶盏猛的喝了一杯,大口咽下之后,然后拍了拍胸口回道:“马护卫走了,夫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否还在尚志镇?”
慕容舒气定神闲的抿了几口茶水,深思了片刻后道:“就在这里待着吧,马护卫在这里寻不到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再寻下去。”若是去大的镇子上,难保她要坐吃山空,毕竟这个时代给女人发展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也许从这个小镇上还能另辟一条路出来。
“马护卫亲自来寻,是不是王爷授意的?这两日咱们一路走来,听闻京城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王爷在夫人走后的第二天便执意退婚,同时王爷病重卧榻。后来更传出王爷退婚原因竟是不能有后。看来王爷此举是为了夫人您。否则王爷也不会这般对世人说。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红绫小心的瞧着慕容舒的神色,注意言辞的言道。
无论王爷曾经做错过什么,可王爷毕竟是在朝为官,所做的事都是为百姓朝廷着想。因此而伤害到了王妃,也许王爷也为此自责。
慕容舒闻言沉默,眼睫微敛,睫毛似有轻微颤抖。短短的一年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沉淀,也需要好好想想,宇文默爱她毋庸置疑,但他与她的想法似乎隔了七万八千里。如若这个时候强在一起,她无法让自己精心平气,或许她太偏激,也或许她从未融入过这个世界。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毕竟她不是完美的,很多事情想的全面,在感情上,她仍旧任性。
时间或许是最好的疗伤药,有了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能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想的清清楚楚。
红绫见她不语,便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只是希望王妃能够想的明白,毕竟她一路看着他们二人,十分清楚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如若不爱,怎会不顾生死闯入火场?如若不爱,咱会为了王妃辱没自个儿的名声?
而且,王爷为了保全王妃的名声,对外宣称王妃如今重病需要静养,在静养期间不见任何人。如此一来,等日后王妃回王府后也不会有那些没有必要的麻烦。看来,王爷是真心为王妃着想的。
“娘亲,您刚才只是吃了一点儿,这可不行,娘亲要吃些,轩儿才放心。”小轩儿小手拿着大勺子亲自为慕容舒舀了一碗乌鸡汤递给慕容舒。他本就人小儿,手小,那碗他端着时是小心翼翼的。可爱的小脸儿还挺严肃的。
慕容舒收回思绪,转头便看见一脸期盼关心之色的小轩儿,再看他手中装的满满的乌鸡汤,顿时心中一暖,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光洁白皙的额头,笑着接过,“轩儿现在都知道管着娘亲了。”
“轩儿以后要保护娘亲的,以后绝对不会让娘亲受欺负。”小轩儿扬着尖尖的小下巴,一脸小大人的模样,看上去又让人心暖,又让人忍不住为之一笑。
红绫掩嘴扑哧笑出声,“呵呵,小少爷真是孝顺,日后等奴婢说不动夫人的时候,就让小少爷来说动夫人。”
慕容舒抿唇淡笑,心窝儿暖暖的优雅的吃下整整一碗的乌鸡汤。
京城,南阳王府。
“昭华公主已经到了京城,听闻王爷要退亲,听闻缘由后,与北疆国国君通了信,决定退亲。重新选择和亲对象,如今正在已经落成的昭阳府暂歇。”谢元神色略微凝重的看向躺在床榻上,面色仍旧苍白的宇文默说道。
如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宇文默的病情仍旧未有所好转。这点令他们这些人十分意外,毕竟宇文默是常年练武的,身子骨十分健壮,竟然能够病到现在,看来慕容舒的离开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摧毁了他坚定的意志。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南疆国与北疆国的联盟关系破裂。北疆国得知王爷不能有后后,必然会同意退亲。我们有意让昭华公主嫁入皇宫,皇上封个妃便可。”赵初神色同样十分严谨道。毕竟宇文默忽然提出退亲,导致很多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若是不谨慎处理,必会让南疆国钻了空子。
“你可安心养病,其他事情我们三人已经安排妥当。不过,到现在都没有王妃的消息,也不知道王妃如今怎样。”宇文皓神情淡漠,语气十分轻柔的说道。他本就样貌沉静柔和,此时说起这些谨慎的大事也是如风云般清淡。
慕容舒消失了整整半个月,他们由原本猜测慕容舒是被人掳走,到现在的,猜测她是自己精心策划而离开。所以,他们出去寻找的人没有半点她的消息。她本就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子,若是有意而为之,怕是存心躲开宇文默。
听了他们三人所言,宇文默的眼眸中的淡定从容之色到现在的深沉幽黑。
赵初本想劝说他放弃,可宇文默的决定和坚持又其实那般容易放弃?况且,慕容舒那样的女子,得到了再失去,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此次南疆欺人太甚,慕容少将军与南疆有仇,正好趁此机会让慕容舒少将军带兵攻打南疆。至于南疆国君当场斩杀,绝对不可留有祸患!以南疆公主犒劳众士兵,至死方休!”宇文默眼眸深深,眸光深处有一抹暗光,暗光浮动,杀机尽显。此次事端皆是南疆挑起,这等下场,算是成全了他们的阴险狡诈可恨!
谢元三人面面相觑,暗中递换了眼神,宇文默这是恨死了南疆,南疆是在劫难逃了!更何况是宇文默的精心设计。不过,那南疆公主也是胆子大,若非她来了大华国几次三番的来王府里闹事儿,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又或者不该受到沈柔的蛊惑,为难于慕容舒。
这时,外面有人传道:“启禀王爷,昭华公主递了帖子想要探望王爷。
“昭华公主?她不好好的在昭阳府待着,来王府做什么?”宇文皓扬眉,疑惑道。
“怕是向来亲自验证一下王爷是否病重。”谢元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这昭华公主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懂得亲自验证事实真相。不过他看向宇文默,除了他冰雪般的眼眸,面色看上去的确如传言那般重病恶疾。
“是否召见?”赵初看向宇文默问道。
闻言,宇文默皱起了两眉,语气极为冷漠,“不见。”
“不可不见。她如今还是北疆国公主,这次她来验证传言真假,若是推拒在外,怕是会惹人猜测。王爷还是忍忍吧,听说着昭华公主也算是个美人儿,不会碍了你的眼。”谢元知晓宇文默这是说气话,便出口好言说道。
宇文默眼眸低垂不语,神色冷冷淡淡的。
宇文皓见状冲着门外的人吩咐道:“请昭华公主进来吧。”
不过一会子,身穿一袭北疆国服饰样貌清秀的女子跟着婢女走了进来。
北疆国的女子几乎没有几个容貌出众的,所以昭华公主的容貌清秀可人,也算得上北疆国数一数二的女子了,但与大华国的女子是无法相比的。
只见昭华公主进了屋便请安道:“昭华见过太子殿下,南阳王,镇南候,呃……”昭华公主在看到赵初时微微一愣,这人的身份她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她身边的王府里面的侍女提醒道:“这是赵五公子。”
“见过赵五公子。”昭华公主又福了福身。
相较于南疆公主的猖狂,昭华公主懂得礼数,并且态度谦和,也不至于让人怒眉横向,心下与过多的芥蒂。
昭华公主不敢多瞧房中的几位男子,毕竟在北疆国嫌少见到这般风华不同的男子,个个都有着对女子致命的吸引力,她虽然见过不少的男子,但是仍旧是没有那般大的胆子一一打量。
她余光看向床上的宇文默,见到宇文默面色苍白,神情冷如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心下猛的被震慑到,她不明白,这样的男子固然有着一副好皮囊,但是怎会让南疆公主不顾脸面的想要嫁?相比较而言,另外的三人都比他更要舒心一些,最起码不会让人惊怕。不禁心中十分庆幸,宇文默提出了退亲。否则日后她还不知道如何与此人面面相对。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宇文皓,谢元,赵初。这三人的容貌各有不同,不过,最是华丽慑人的便是赵五公子,此人的身份不明,不过与南阳王等人在一起必也是身份尊贵的了。而太子宇文皓,样貌温文尔雅,目光沉静如水,让人看着看着就仿佛要沉入他那先沉静如水的眸子中。再看镇南候谢元,气质邪魅,一双桃花眼便能让天下女子为之疯狂。
她不想嫁给年老迟暮的皇帝,那么,想要选择的夫君就必须在宇文皓和谢元之中选择了。
昭华公主的暗中打量岂能瞒得过谢元三人凌厉的眼,不过三人都是暗中不动声色,毕竟昭华公主心里面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们十分清楚。如今昭华公主只是看了一眼宇文默便收回了目光,就足以说明,她绝地不会纠缠宇文默了。
“昭华公主无需多礼。”宇文皓态度温和道。
昭华公主闻言,便不局促了,坐于一旁后,开口十分小心,“听闻南阳王身染重病,昭华近日来一直在路上,昨日才到了京城,因需要进宫面圣,便不能前来探望南阳王,还请南阳王莫要责怪。”
“昭华公主有心了。”宇文默淡淡的回应。
昭华公主暗中庆幸,幸好她没有对这冷冰冰的男子动情,否则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呢,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赵初,从第一眼她就被震撼到了,从未见过有一名男子有他这般慑人的容光。
察觉到了她羞涩的目光,赵初暗中皱了皱眉。
“这两日圣上的旨意便会传到昭阳府,为表大华国的诚意,皇上会封昭华公主为华妃。”谢元对这个样貌清秀可人的昭华公主没偶什么好印象,出口便是定了她的死路。她当大华国是什么?任由她选人?!
此话一出,昭华公主面色大变,嫁给皇上?就算是为妃,那能有几年的风光?!
相较于她变化甚大的面色,屋中的其他人,宇文默,谢元,赵初,宇文皓皆是神色自然淡漠。
这条路,北疆国没有其他路可选!毕竟还是眼下这个时机。
又过半月。
尚志镇。
东北巷子中,一家小院子内。
这属于小四合院,院子虽小,但被有心人修剪摆置的格外精致清雅。而且在院子中还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小桥流水,看上去颇为温馨。
慕容舒三人半个月前用了三百两银子买下的院子。虽然与南阳王府大气辉煌不能相比,但却能让慕容舒他们安下心来。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尽量熟悉着镇上的一切。慕容舒想要再这里落稳脚也没有急于一时,她需要好好瞧瞧镇上这些天蚕,桑蚕是怎么回事。
而这所房子的房契上所写的名字便是刘蓉的名字。她为了不招惹麻烦,便仍旧在脸上画了麻子。
今儿个镇上有集市,所卖的货物皆是十分便宜实用好玩。小轩儿从隔壁的小女孩妞妞的口中得知了后,便缠着慕容舒要去见见,慕容舒也十分好奇,毕竟穿越来这个时空一年多了,却没有见过集市是怎样的景色,便答应了小轩儿。
一大早轩儿便兴奋的睡不着觉,吃了早饭后,就拉着慕容舒和红绫赶着去集市。
他们住的这条街到集市大约有两刻钟的时间,一路上能够遇见很多人。也有已经从集市回来的人,他们手中个个都是满满的东西。有吃的穿的玩的用的。看上去处处透着古代浓烈的气息,让慕容舒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一会子便到了集市,与她想象中一样,人挤人。叫卖的小商贩嗓门很大,隔了很远都能够听到。
“娘亲!轩儿想吃那糖人!那糖人好好看啊!”小轩儿小手牵着慕容舒直接到了一个做糖人的小商贩的面前,指着那些做的活灵活现的糖人,小脸满怀期望和亮光望着慕容舒。
慕容舒点头,“好,你挑一个,也给幺浪亲和红绫挑一个。”
小轩儿兴冲冲的开始挑,挑了一个小老虎,给慕容舒和红绫分别挑了一个小兔子和小猫。
这小贩的手艺十分不错,虽然是用糖做的,可却每一个画的都十分惟妙惟肖,看上去极讨喜。
接下来又是到了一个卖头饰的小摊子,这摊子上的东西一看便知廉价,但是不得不说每一个做的手工都十分精致。
“夫人,这些簪子真是好看。”红绫挑了一两个爱不释手。
见状,慕容舒笑道:“你若喜欢,买上几个回去玩耍。”这簪子每一个也就两三个铜板,买个开心也是不错。她发现,女人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对于这些装饰品,还有消费都是极为喜爱。
“好,那奴婢就挑上几个。”红绫得到慕容舒的同意便立即认真的挑选了起来。
小商贩也是个老实人,见红绫挑了七八个簪子,便笑不拢嘴的给便宜了一个铜钱。
再仔细看,这小商贩年纪不过是十七八,样貌还挺英俊的,不过看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洗的都泛白出了毛边。此时他看着红绫就忍不住的脸红。
红绫最近脸上的疤痕淡化了许多,恢复十分好,便能每日易容,容貌与未烧伤前一样,娇媚可人,难怪这小商贩会看的直了眼。
如今她走到哪里不论男人女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而红绫貌美自然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慕容舒抿唇轻笑,或许在这个小镇上,红绫能够寻得一真心喜爱她的男子呢。
“这些耳环也是两个铜钱一对吗?”红绫看着小角落里几对耳钉,抬起头来看向脸红如苹果的小商贩,脆声问道。
小商贩挠着头,更是不好意思的回话道:“只是五个铜钱的,这些珠子买时便是三个铜钱,若是姑娘喜欢,给俺四个铜钱就可。”
“那我挑上几个。”红绫没发现小商贩的异样,又低下头来仔细的挑选。
慕容舒淡淡的笑着,也跟着红绫一起挑选着。
而小轩儿则是老老实实的牵着慕容舒的手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不过一双黑葡萄般黑亮的眼珠子总是在人群中看来看去,看哪个都是新奇,若不是他长的可爱,身上衣物也不是麻布粗衣,怕是会让人以为是乡下的孩子呢。
这时不远处有些骚动。很多人都聚集到了那边。
她们也挑的差不多,也循着声看了过去。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红绫将簪子和耳环放好后,便看向那人越来越多的地方好奇的问道。
慕容舒摇头,“不知,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买些菜和日用品回去。”这种围了人越来越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最好莫要往前掺和,否则也易引祸上身。
红绫是从勾心斗角的大宅院里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个理,随即牵着小轩儿的另外一只手,三人打算绕道而行。
“前面是怎么回事?”
“是刘家的刘夫人,她也是个命苦的人,原本是个千金小姐被人伺候的,娘家养蚕的手艺这尚志镇上无人能及,可谁料她父母意外落水而亡,她便嫁给了早就订了亲的刘少爷,没曾想这刘少爷吞下了她娘家的产业,然后纳了几房的小妾,嫌弃她样貌丑陋,给休了赶出府了。这会子刘少爷刚从花楼里风流了一夜出来,她便抓住了刘少爷讨公道呢!”
“这公道哪里这么好讨,听说她是不甘寂寞,红杏出墙,与府中一个小厮通奸,被刘少爷逮了个正着。现如今是净身出户,活着都是个困难呢!”
“唉,看着她平日里十分温婉,对人十分客气。怎么看都不是这样的人。”
“这事儿还不是刘少爷说的算?咱们也只是个看个热闹。”
路过的几名男子小声的议论着,虽说他们语气中隐含可惜,可脸上却没有半分同情之色。这种事在古代司空见惯,女子的命运轻易的被人更改。
慕容舒拧着眉,本想远离是非。可她却停住了脚。她本就是现代人,穿越而来,这个封建社会对女子们众多的不公,已经让她无力,并深恶痛绝。可又没有办法,所以,她想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被人所害,还是罪有应得。而且,刚才这些人说什么来着?那女子擅长养蚕的手艺……
“夫人?怎么了?”红绫见慕容舒失神,站在原地不动,便推了推慕容舒,沉声问道。
慕容舒双眸顿睁,眸光亮如星辰,对红绫道:“咱们去看看。”
红绫没有异议,其实她听了那几个男人的话后,也想去看看那女子是何现状。
在人群中,依稀能够看到那面色苍白,身形瘦弱,面上尽是泪痕的女子。她正双手抱住那一脸不耐之色的男子双腿。
那男子面色有一种不自然的白,大概是纵情所致,他长相普通,但面容此时十分狰狞,他深恶痛绝的瞪着抱着他双腿的女人,怒骂道:“放开我!你这个贱货,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也敢抱住我了!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题外话------
舒歌快要掉月票榜了,呜呜,亲爱的们,还有票的都投给俺吧。俺这两天心里十分纠结,昨晚还烫伤了大腿,火辣辣的全是泡哇,身心都在遭受的痛苦的折磨,俺多可怜啊!给点票票,鼓励鼓励,给俺点动力吧。舒歌爱你们。
白首不相离
第一章
女人苍白的脸上尽是泪珠,眼前之人是曾经允诺于她,这辈子都会对她好,爱她的夫君,可如今翻脸不认人,如此无情。她声泪俱下的恳求道:“夫君,我真的没有通奸,你相信我。让我见见云儿可好?”
“想要见云儿?你与人通奸这般不知廉耻,还想见云儿?!你当真是一点廉耻心都没有了,云儿有你这个娘简直是对她的侮辱!若你还想云儿日后能嫁给好夫君,就莫要再如此的丢人现眼!如今云儿有小雅照顾,以后定能嫁个好婆家,今儿个若是让你见了,难保日后不会受人嘲笑!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本少爷!”刘少爷腿上用力,不管不顾女人的虚弱,也不怕伤到女子,那力道狠辣至极。
那女人本就瘦弱无力,刘少爷又是用力挣脱,无情的脚揣到了女人的胸前,女人不受控制的便踢了好远。
刘少爷还嫌不够,嘟囔了一句,“臭婆娘!脏乱的让人恶心!”话落,他还嫌不够的走上前,想要在女人的身上多补上两脚。
慕容舒是在人群后方,只是依稀能够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不过,那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印入耳中。
“这男人未免太过分!”红绫紧皱着眉,咬着牙恨恨的说道。看那女人明显就是长时间被受欺辱,否则也不会面色如此苍白,身子瘦弱至此。
旁边的人显然也对眼前一幕颇为不平,可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惹事儿,便旁观了起来。
“夫君,你为何只相信雅姨娘,而不相信我?是她陷害我的,这些年来我在刘家任劳任怨,为夫君你掌管刘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后来还将养蚕的技术交给了你。如今你翻脸不认人,只听雅姨娘的话,却不信我。不仅将我净身出户,更是侵吞了我娘家的产业!夫君,你不怕遭天谴吗?!”女人看着那一脸厌恶之色,还想对她大打出手的刘少爷,脸上尽显悲情绝望之色,话中不再有绵绵情意,而是绝望后的咄咄逼人。
众人也是十分意外,想不到这个瘦瘦弱弱的女人,会如此反抗!其实她口中辩解的话,众人多数都相信,毕竟刘少爷的为人大伙儿都是十分的清楚。刘少爷所作所为是让人为之不齿。
可刘家家大业大,若是没有后台怎敢与他们对着干?而且这里的人多半是养蚕的,等成品还要卖给刘家,若是得罪了刘家,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闭嘴!就那那点家产我能看上?你嫁到了刘家半点奉献都没有,还做出了如此丢人的事情,这些东西就是给云儿的,何来给了本少爷!若你还想在尚志镇活下去,就闭上你的嘴!”刘少爷怒喝一声,一双眼如同贼,打量着四周人的神色,见四周的人大多数都是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后,他便高抬起头颅,对女人的姿态更是不屑厌恶。
女人绝望的看着刘少爷,她是彻底的绝望了!原本她来找他的时候还想着或许他能够相信她,想起两人新婚时的相爱。可可如今他却如此冰冷无情,在众人面前,如此颠倒黑白!她闭上双眼,不反抗的等待着刘少爷的双脚落下。
“哟!姐姐怎么还有脸来找夫君?!你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红杏出墙的丑事,夫君没有让族人将你浸猪笼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而你却不感恩戴德,如今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夫君如此胡搅蛮缠,姐姐,你太让妹妹失望了。本来我还想求着夫君给你几十两的银子过接下来的日子呢,可姐姐这般无礼,该怎么让妹妹开这个口?”从人群的后方缓缓走来,一名面容上媚态横生的女子,走过来后便站在了刘少爷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女人,装模作样道。虽然话语是责备关心,可那看着女人的眼睛,是那般的不屑和幸灾乐祸。
原本的刘少奶奶何等的风光!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让柳家的老爷太太那般的看重,可如今,却是衣衫褴褛,形容枯败。
“这是谁?”红绫拧眉沉声问道。
围观的人见红绫长相娇美,一男子立即回答道:“就是刚才刘少奶奶的口中的雅姨娘,如今这个雅姨娘已经是少奶奶了。”
可恶!红绫心中怒骂一声!
人生百态,丑陋的事情不所不在!
“娘亲,那个妇人好可怜啊。看她的胳膊上都是伤,轩儿好心疼啊。以前母亲的身上就有这些伤,母亲疼,轩儿也疼。”小轩儿是被红绫抱着的,他的视线要高上一些,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女人身上的伤。便想起了柳玉儿在王家时的状况,开口说话时,他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这女人的经历勾起了小轩儿那些不堪的回忆。
闻言,慕容舒心猛的一颤,她何时学的如此冷漠了?冷眼旁观着,就像看一场戏一般!那女人的命运与柳玉儿这般如出一辙。此时,她并非在戏外,她身在戏内,这一幕幕让人心颤的画面不是通过冰冷的电视剧传来,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
“雅姨娘,你刚入府时,我将你当成亲妹妹一般照顾,可如今你却如此狠毒的对我,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我将你买入府中,现在的你定会沦落进青楼任人欺辱!”那女人睁开双眼抬头看向雅姨娘,满眼全是悔恨。
雅姨娘闻言,贝齿紧紧的咬着唇,“收起你的虚伪吧!这些银两给你。当初你买下我时用了十两银子,这些事五十两的银子,足够偿还你的恩情了!”
话落,她便十分厌恶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扔在了女人的脚边。
“凭什么给她银两?!”那刘少爷见雅姨娘给了女人银子,便怒眉横向,怒喝一声。
雅姨娘惯会哄男人的,揽住刘少爷的胳膊,撒娇道:“她毕竟是云儿的母亲,纵使她做出辱没刘家的事情,可咱们却不能那般无情,就是为了云儿,为了妾身还她一个恩情,这些银两就算是施舍给她又何妨?!”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笑!礼义廉耻在你们眼中就是废话!你们果真是一丘之貉!”那女人听雅姨娘和刘少爷一唱一和的便立即狂笑道。她身形不稳的站起身。
“你个疯妇!给你点儿连不要脸!”刘少爷见那女人这般反抗,立即怒火又起,又想踢一脚。
而这时,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将女人拉到了一旁。
刘少爷一脚落空,对慕容舒怒喝一声,“你是谁?!你这个丑妇莫要多管闲事!”
四周围观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是谁?不知道刘少爷在尚志镇上的身份吗?竟然敢替那女人出头!
红绫因抱着小轩儿不敢上前,便站在慕容舒的身后,担忧道:“夫人……”小轩儿也唤道:“娘亲。”
“刘少爷再打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就算刘家是尚志镇的首富,这人命官司,你刘少爷也承受不起!还有,她已经不是你刘少爷的女人,也无权拳脚相向。再者,我是谁凭什么告知于你?!”慕容舒双眸半眯着,凛冽的眸光直视着刘少爷。尚志镇还未有人敢对他这般讲话!刘少爷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怒指慕容舒,“好,很好!就算你不说,本少爷也会知道你是谁!看你这般维护这个红杏出墙不要脸的骚货,怕你也是同等货色!”
旁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其实人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人出头,其他的人胆子也会大起来。
雅姨娘见状,拉了拉刘少爷的衣袖,“夫君,莫要再多说。没有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固然刘家家大业大,可镇上的县令可是个清官,这事闹大了必然会惹上麻烦。
刘少爷正是气在当头,哪里听得进雅姨娘的话,他望着慕容舒,怒道:“那好,我今儿个就连你一同教训!”
众人瞪圆双目,纷纷担忧的看向慕容舒。
相较于众人的担忧,慕容舒却云淡风轻,她无惧的望着刘少爷,清冷声音响起:“若是你敢将拳头落在我的饿身上,我保证你刘家产业因此而毁。”
她说的轻轻松松,口吻那般的轻柔清冷,若不是她这句话中之意那般让人胆颤,否则众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
明明她身材娇小,满脸麻子样貌丑陋,可那一双眼眸如万年寒冰那般冰冷,一身冷冽骇人之气震慑人心。或许连慕容舒都没有意识到,有时候她与宇文默是那般的相像。
虽然众人不知道慕容舒真实的身份,但红绫却十分清楚。不过红绫却知道,就算慕容舒没有南阳王妃,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她想要做什么,定会做到。
站在慕容舒身后的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舒,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是谁?怎么有这般大的口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相信她不似说假。
刘少爷和雅姨娘显然被震慑到,尚志镇不大,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他们都十分清楚,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虽然样貌丑陋,可这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却不是骗人的,当下,二人的心理就打了突突,现在该怎么办?
“刘少爷,你欺人太甚!”这时从人群后方,跑来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年纪大概二十三四,样貌英武,若是仔细观察有些地方与那女人有些相像。他一出现,那刘少爷显然面色为之一变。
“弟弟!”女人惊呼。
雅姨娘惊呼,“张泉!”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闯荡江湖了吗?
慕容舒回头看向女人,问道:“他是你弟弟?”
“是,恩人。他是奴家的亲生弟弟。”女人看着朝着她走来的张泉十分激动。她似乎也有了些底气,朝着刘少爷又道:“如今我弟弟已经回来,我娘家的家产理应由他继承。你速将家产奉还!”
那刘少爷大惊失色,张家的家产可是他费劲了心机得来的,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奉还?他冷声道:“这些家产是云儿的,与你们张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话落,他携手雅姨娘落荒而逃。
女人还想再追上去,慕容舒却伸手拦截道:“你此时再追上去也无用,他已经侵吞你的家产,自然不会轻易奉还。如今你还需从长计议。”
“姐!”张泉本也想追上去不为家产,但要为姐姐要公道。可一看姐姐身子虚弱摇摇欲倒,又听到了慕容舒的话,他便又折回来。
而这时,女人浑身无力,可能受的的刺激太多,竟然晕倒了过去。
张泉为难的看向慕容舒和红绫,“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舒回头看了一眼红绫,回头便对张泉道:“带去我家吧。”
“谢夫人搭救!”张泉立即跪地磕头。随后便抱起那女人与慕容舒她们回到她们的新居。
……
原来那女人原名叫张英,张泉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家原本是尚志最大的养蚕大户,并是尚志镇的首富,但人有悲欢离合,二人父母一场意外双双归西。此时张泉早就已经离家出走到外面闯荡一番,了无音讯,偌大的家业便由张英暂时管着。
二老在世时曾为张英定了门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家便来娶亲,张英被刘少爷花言巧语欺骗,认为其人可托付终生,便点头应允了亲事,婚后的一两年内,刘少爷的确对张英百般宠爱,多做了几场苦情戏,张英便因为爱夫心切将养蚕技巧交给了刘少爷。刘少爷得到技巧后,便日渐疏远张英。
张英向来心地善良,见路边卖身葬父的小雅极为可怜,便花了十两银子买入府中为婢,她视小雅为姐妹,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给予小雅,谁知,小雅一日哭哭啼啼的找张英哭诉,刘少爷占了她的身子。无奈,张英唯有做主抬了小雅为姨娘。可苦难日子就因此而来临,刘少爷不再进张英的房,而是日日在狐媚子小雅房中
,接下来一个个小妾进了门。幸而张英这时已有一女儿,有女人陪伴,她日子也算好过。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被小雅陷害通奸,然后被刘少爷赶出刘家大门!不仅如此,更是占了张家的财产,名义上是给张英的女儿云儿所留,实际上是占为己有!其中小雅也是帮凶,她一直替着刘少爷谋划,张英为此痛心。同时,刘家老爷和太太原本是站在张英这边的,可谁知他们为了张家的财产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管刘少爷的所作所为,此等行为,让人为之胆寒。
张英绝望了,但对刘少爷还有一点夫妻情分,希望刘少爷能够看在云儿的份上,对她不必如此无情,但这次反而是让她更加绝望,如若没有慕容舒和张泉的出现,张英已经自杀身亡。
这一切都是张英清醒后告知慕容舒的。
“此等行为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属于张家的财产抢回来,并让张家给姐姐一个公道!”张泉听完张英的话后,非常气愤,也暗自怪自己为了逍遥自在为了学习武功而离家出走,以至于才短短四年的时间,家中竟然就发生了如此大事!这可是家破人亡啊!
张英闻言,欣慰的笑了,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失落的低下了头,“哪里会这么容易,刘家如今今非昔比,在尚志镇上已无人能够与之相比。他们侵吞了张家的财产,又怎会轻易吐出。”
闻言,张泉也低下了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闯荡,会的也只是一些武功,可要是做生意等事他确实无能为力,这一下子气焰也降了不少。
慕容舒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张泉和张英二人的神色,知道确认二人并无需要后,才开口说道:“的确,已经入了刘家的口袋,你们想要拿回岂能那般轻易。”
“那就任由着刘家如此欺负人吗?张家偌大的家业凭什么要落入刘家手中。夫人,奴婢所见所闻,实在是让人为此气愤不已。”红绫一脸怒愤之色,实在是为张英姐弟二人不平。
张英与张泉二人面面相觑,也知慕容舒说的在理。
“不过,若是想拿回家产也并不是不可以,只需要在中间耍些手段就可。但是你们兄妹二人怕是要付出些代价。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慕容舒略微沉思了半刻后,沉声说道。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绝对不能让刘家如此逍遥!如今雅姨娘当家,云儿还不知道受多少的委屈,我绝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云儿被他们欺负。”张英一听慕容舒的话后,便立即回应道。今儿个从慕容舒现身就她们开始,她就十分信任慕容舒,不知道为什么,她十分相信慕容舒能够帮助她。
张泉抱拳道:“只要夫人能够帮家姐和在下完成心愿,待事成之日,张家半数家产全部归于夫人所有。同时张泉愿为夫人出生入死!”
“不,就算全部给恩人也无妨,反正我是不懂生意上的往来。届时夫人每年给上我姐弟二人一些银两,我便心满意足。”张英跪地态度十分诚恳道。
这番话说来,一看就是在江湖上闯荡惯的,慕容舒抿嘴淡淡一笑:“无需出生入死,我是想做你们张家的幕后人与合作伙伴而已。”她身份特殊,若是日后丝绸生意扩大,难免有人要出去应酬,而她是玩玩不可太过露面。而张家却有所不同,她正好可以利用此点。并且张家懂得养蚕的技术,如此一来,通过她的计划,必能利用这些天蚕和桑蚕逐渐的垄断整个丝绸市场。
“愿效犬马之劳!任凭夫人做主。”张英与张泉同声道。其实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看到刘家受到报应,这钱乃身外之物,况且看慕容舒如此有把我,或许他们张家日后会更加富强。
慕容舒微笑点头,这点小事儿难不倒她,不过呀付诸行动和验收成果之时,怕是要有足够的耐心。
就在屋中几人议论如何对付刘家之时,大门外,拐弯处。马护卫望着比王府小了足有五倍的小门,这就是王妃现在居住之地?王妃竟然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他实在不清楚王妃为何会离开王府选择来此受苦。
他心有不忍,想要去敲门带王妃回府,可又忽然想到,王妃这次怕是自己出来,否则也不会隐瞒自己的行踪。虽然这些日子王妃不再费心思隐瞒自己的行踪,而让他也知道了她的藏身之处。但他仍旧心有疑惑,未免再次失去王妃的藏身处,他收回手,退后了几步,并消失于这条街道,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即回王府禀告王爷。
七天后,已经身体康复的宇文默听闻慕容舒的消息后,面色苍白阴沉可怕,整整一天一夜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不语。
令赵初也在赐封昭华公主为华妃后,离开京城。这一次,他改变了路线,没有回平城。
第二章
尚志镇这几天出了大事情!大新闻!
被刘少爷休离的张英如今不知道哪里来的银两,竟然用比以往高出一倍的银两收购所有的蚕丝,若是天蚕丝就用高出两倍的银两收购!原本尚志镇的人还在担忧已经被休弃的张英和张泉二人哪里来了这么多的银两,都不怎么敢卖货,毕竟以往都是刘家收购的,刘家是尚志镇上的第一富,虽然刘家吞并张家这事儿做的不光明磊落,但往日收购蚕丝的话,从来都不拖欠银两的。所以大户都不怎么敢卖。
不过一般的小户被这一两倍的价钱而吸引,而张英又是个老实人,说是通奸了,可这事儿百姓们心中都有数。以前张家做事就公道,有很多受到张家恩惠的人都秉承着帮助张英的心思,而将货物卖出,不过也有很多人看在张家去世老爷的份上并未以一两倍的价钱卖出,而是按照原价卖出。
这些老实的人们都热情的外面帮助张英说道,镇子本就不大,消息很快被一些大户知道了,便都纷纷的找上门来,张英也一一的看了货色,再付了银两。
不出几日,张英用了三十万两将这一匹的蚕丝全部收购。为了装得下这些蚕丝,慕容舒在他们现在住的院子附近租了一个大院子装着。由张泉亲自守着。
而等刘家得到消息时,再想收购之时,已经晚了一步!
院子内,刚刚煮好的热茶。忙乎了几日的几人脸上都有了几分的笑容。
“这下子看刘家怎么应对!刘家养蚕也不过是这两年才开始,他们养的蚕绝对不够用。刘家的大客户这几日就要来收货了,若是交不出来,刘家可就要损失这些蚕丝十倍的银两!届时刘家可是损失过半!咱们等着看好戏吧。”张泉是个闯江湖的,眼里没什么规矩,说话都是粗声粗气,举手投足间豪气万千。这种人不会有算计人的心思,相反还会是知恩图报之人。
慕容舒十分欣赏张泉这一类型的人,她喜欢跟豪爽的人打交道。
“都是夫人想的法子和出的银两,若是没有夫人,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希望,更别说想着拿回张家的一切,让刘健和雅姨娘付出代价!”张英难掩脸上的激动之色,心中满是见到刘健和雅姨娘的下场的情景。
张泉和张英一脸佩服的看着慕容舒。这几日他们一直听着慕容舒的吩咐行事,虽然她脸上尽是麻子,可她的气度与心机着实让人折服。其实这几日也发生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他们二人束手无策之时,她却能够轻松的解决,好像很多事情都能够掌握在她的手中。不知不觉间,姐弟二人对慕容舒更是信任,言听计从。
慕容舒望着满院子的青葱绿色,这里的天气与京城相差甚远,京城这时已经是入冬了吧。想到京城,她轻轻的皱起了眉,黑眸也随之幽暗。
“我们夫人自是厉害,你们瞧着吧,刘家很快就会为往日的所作所为和对我们夫人不敬付出代价的。不过咱们还是不能心急,好戏一般都是慢火炖出来的。”红绫颇为骄傲的说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慕容舒在红绫的眼中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的,也许在她心里慕容舒都快成神了吧。
慕容舒收回放在青绿树木上的视线,目光淡淡的看向张英和张泉,语气轻柔,“有很多事情的确急不来的。刘家这两日必会有所动作,幸好我们出手及时。刘家为了给大客户一个交代,这几日便会寻上门来。届时你们兄妹二人大可将其关在门外不接待。待他们登门三次之时,再行接待。这时,你们必须将所有蚕丝卖回给他们,但要以五倍的价钱卖出。特别是张英,你若是因刘健的低声下气,花言巧语所蒙骗,那么,日后我不会再帮你们。”
刘健那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的偶可以做!为了得到张家的财产和养蚕技术,这些年来对张英装模作样。如今为了刘家暂时度过难过,就更别说其他了,他定会为此无所不用其极。而张英是个受古代教育长大的孩子,一直以来秉持着相夫教子,以夫为天的观念,难保不会被刘健的花言巧语所欺骗,所以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张英是否意志够坚定。
闻言,张英立即眼皮一跳,她不得不说,夫人的眼光十分犀利,事情还没发生,便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她低下头来,牙紧紧的咬着唇。
见状,张泉拧眉道:“姐,你不可再傻下去了,你莫非忘记了刘健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他宠妾灭妻,还将我张家家产霸占下,如今还冤枉你与人通奸,坏了你的名声!你是被休弃出府并非和离,日后想要再找个好婆家也是难上加难。刘健害你不浅,你不可为了眼前他暂时的服软而软了心肠,等刘健达成了目的,他绝对会又想法子将你撵出来,也许还不会留你性命!更何况,买蚕丝的银子都是夫人所出,你也做不了主。”
张英眼中已有泪水盈盈,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民妇,原本也痴心妄想让刘健回头,只要刘健回头,她一定会再给刘健机会的,可如今她就算心有妄念,可也知道一切都行不通,她也没有必要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弟弟,你所言姐姐十分清楚,只不过是一时犹豫了而已。刘健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会不清楚?这些年来,他对我的虚情假意,薄情寡义,姐姐都看在眼中,心有体会。自然不会再妄想着回刘家过那等低三下四的日子。况且,如今是夫人在背后这般帮我们姐弟二人,夫人是姐姐的恩人,姐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不过就是便宜了刘家,还是让他们以五倍的价钱重新买了回去,到时候仍旧能向客户交代。但咱们也是有收益的,毕竟咱们买来这些蚕丝时是用多了一两倍的价钱买回来的呢。若是刘家用五倍价钱的话,怕是他们不会同意。毕竟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啊。他们也不能用这么高的价钱卖给客户。不过怎样都好,刘家也算是付出了些代价。”张泉浓烈的两眉轻轻蹙起,不无遗憾的道。
红绫对张建那负心汉没什么好印象,况且那日张建还出口辱骂慕容舒,她更是记恨于心,自然不想见到坏事做尽的刘家只是受了这么一丁点的惩罚,便也有几分不甘道:“夫人,奴婢也绝对不该如此轻易的放过刘家,他们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这点惩罚似乎太小了!还有那刘健是瞎了狗眼,竟然对王……夫人你那般不敬,还出口辱骂。若是以往,这等杂碎就会被乱棍打死!”以前说王妃说的太顺口,虽然这些日子一直称王妃为夫人,可她在激动的时候就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发现的及时。
张英和张泉虽然不知道慕容舒的夫家是谁,但是他们二人十分有默契从未问过。其实夫人容貌并非绝色倾城,但是看她与生俱来的优雅尊贵,就绝对不是小家小户的夫人。否则也不会有三十万两这般多的银两。
慕容舒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先是眸光深深的从张英的身上收回视线,随后看向张泉,再看向暗暗咬舌的红绫微笑道:“眼下看刘家不过是多花了些银两解决了当下的困境。但经过这些日子我对刘家往日所作所为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绝对不会吃这个亏,所以定会以从我们这里买来蚕丝的高价再加价卖给大客户。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诚信,而刘家若是为此而得罪了大客户,最后捞得到好处的人,还不是我们吗?”
闻言,红绫,张泉,张英眼前一亮,“夫人,原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后路!”
通过这一次的倒卖行为,他们原本的三十万两就会变成一百五十万两,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啊!到最后还能获得一个最大的客户,前景十分可观,也让人大感意外!
相比较三人的激动,慕容舒十分淡然,在现代这种事情她做的多了,想要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就要懂得你的对手,知道你对手的性格,做事风格,从关键的点着手,凡事都会事半功倍。她一向观察细微,否则前世的哥哥也不会让她做幕后的黑手,帮他扫除障碍。
“娘前,轩儿练好字了,还读了书呢。”就在三人已经谈的差不多的时候,五官完美如仙童的轩儿一阵风似的从房中跑了出来,直接奔着慕容舒而来。
起初张英和张泉见到轩儿都是一愣,这就日见的习惯了,便都十分喜欢上这个可爱的轩儿,长的这般耀眼可爱的男孩子可是不寻常见。听轩儿叫夫人为娘亲,他们大多心里都有了底,原来这个轩儿是夫人的义子。
只是,想不到夫人对义子也如亲生子般照顾着。
“练好了那就休息一会儿,莫要太累。”慕容舒一下便抱住了轩儿,将轩儿圆滚滚的小身子抱入了怀中,她拿出锦帕轻柔的擦着轩儿手上沾到的墨汁。
轩儿用力点头,“轩儿听娘亲的话了,写了半个时辰的字又看了半小时辰的书就出来玩耍了。”
慕容舒欣慰的点头,轩儿这般听话,从未给她惹过麻烦,偶尔还摆出小大人的小模样来关心她,说的话还是有板有眼,着实让人的心暖和。
“一会子咱们就吃晚饭了。今儿个晚饭是张姨所做,张姨是特意为轩儿做了一道红烧肉呢。”慕容舒将轩儿的小手擦干净了后,才抬头看向轩儿温柔的笑道。
轩儿立即从慕容舒的腿上跳了下去,朝着张英便是有模有样的行李,脆声道:“轩儿谢张姨,张姨辛苦了。”
张英本就是做母亲的人,她一直想要有个这么乖巧的儿子,如今轩儿这般可爱懂事,让她忽然想起了在刘家的女儿云儿,便眼中含泪道:“轩儿真是懂事,乖,若是轩儿喜欢张姨做的红烧肉,张姨以后就经常给轩儿做好不好?”
轩儿又是板板整整的一礼,“谢张姨。”
“轩儿果真可爱至极!这般知礼。一看便知是夫人教导有方。等过些日子,张泉得了空,就教轩儿学些拳脚功夫,日后还可强身健体,无人敢欺负你。”张泉轻轻的摸了摸轩儿的小脑袋,爽朗大笑三声后说道。
轩儿一听,竟然皱起了两道小眉,十分认真的想了一会子,才说道:“张叔叔,轩儿学了拳脚功夫,是不是就能保护娘亲和红绫姑姑了?以后没人敢欺负娘亲和红绫姑姑了?”
闻言,几人都是一愣。慕容舒心窝子一下子热了起来,这些日子她经历了甚多,无论心有多伤,她却忍在心中,可如今听见了轩儿这般做稚嫩真诚的话语,她忽然感觉眼中有所酸涩,似乎有泪光翻动。
红绫没想到自己在轩儿心中如此重要,竟然与夫人一样,当下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满面。
“如此孝顺!轩儿果真是个好男儿!只要轩儿学了拳脚功夫,日后就无人敢欺负夫人和你。”张泉虽然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如今他算是见识了,夫人见识谈吐不凡,就连这个四岁小奶娃也如此不凡,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轩儿一听,圆滚滚的小身子就是跳高蹦起来,“太好了!”以后他要好好保护娘亲,不让任何人伤害娘亲,他不想见到娘亲伤心了,也不想见到娘亲半夜睡不着坐在窗前的样子,那样子,让他鼻头酸酸的只想保住娘亲。可他的胳膊太短了,也太粗了……
翌日。
刘家果然坐不住了,刘健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寻张英。自然是如慕容舒猜测的那般,花言巧语一番,然后说出了来意,想要让张英将蚕丝按照原价卖给他们,只要张英同意,他便将张英接回府中。幸而张英被慕容舒和张泉提前提醒了,完全没有将刘健的话放在眼中,她还在刘健离开时,不屑冷笑道:“刘健,你当我还是以前那般好骗吗?!痴心妄想。”
砰的一声,她将大门关上。
刘健从来没有被张英如此对待过,当下便怒骂道:“好!张英,你莫要后悔!别说本少爷没有给你机会,以后你若想进刘家的门,可是难如登天!”
刘健离开后,张英忍不住的流泪。刚才那形如狼狗的男人是她真心相对多年的男人,以往恩爱的画面还在眼前,但转眼间就被他的冷血无情而替代。
慕容舒见之,只是摇头,张英能够做到今日这般地步已经是不错了,古代的女子又有几个有如此有勇气的?
其实,只要走出第一步,日后的路就好走了。
没过两日,刘家又来人,这次是雅姨娘来了,仍旧是被拒在外。不得不说这个雅姨娘是个有心机的,为了日后的安稳日子,如今任何代价都可付出。见到了只要就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可怜兮兮的请求着原谅,可这戏做多了,看官自然有些挑剔。
张泉寒声喝道:“收起你虚伪的眼泪!忘恩负义的贱蹄子!滚!别玷污了此地!”
雅姨娘失望而归,自然是满心愤恨,出了门便五好话的咒骂着。
距离刘家向大客户交代的日子只有不到四日的时间了。
慕容舒和张英既然每天过的都是极为悠哉。相比较刘家此时的水深火热,形成了强大的对比。
刘家这头,刘老爷急的头发上又多出了几根银丝,刘健自然也是没那个心思混红楼,泡妓汝。如今是满嘴是泡,只是不知急火攻心,还是不能风流而燥热引发的口疮。
雅姨娘自然不能每日穿金戴银,日日出门的购物跟别人吹嘘炫
17
耀,如今全家人都是愁得要命,想了好多法子都没用,就算是将他们变成蚕日夜不停的吐丝,最后虚脱而亡也绝对应付不了大客户。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刘老爷决定,他们一大家子去求张英,并带上张英的女儿云儿一同去求。
起初刘健是百般不愿,可刘老爷怒骂了几句之后,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去。雅姨娘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向来没脸没皮,为了过上好日子可以爬上刘健的床,为了过上好日子可以陷害恩人,如今不过又是一场戏,她就随意的应付一下便可,反正张英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张英回了刘家,她仍旧有把握让张英被撵出府。
刘家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可他们却是想破头皮都不会想到,如今在张英背后的是慕容舒。
这一日。
慕容舒几人正在亭子中饮茶商议着以后的发展。就听见大门被人敲响。
“这会子来敲门的人定是刘家人。”张泉放下茶盏,看向门的方向冷声道。
张英也看向大门的方向,此时她的手心都是汗,十分紧张。虽然慕容舒已经教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可她仍旧是紧张还有点害怕。
慕容舒淡扫了她一眼,清声道:“我想来想去,五倍的价钱似乎太便宜了他们。张英,让他们用八倍的价钱买回来。这可是个吉利的数字呢。”
张英圆瞪双目看向慕容舒,看慕容舒并非说假,便立即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胸朝着门的方向而去。
看张英已经去开门,慕容舒回头看向张泉道:“东西可准备好了?还有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闻言,张泉嘿嘿笑了三声,回道:“我已经让江湖上走动的朋友帮我寻了些证据。若不是前几日我听人说了雅姨娘的事情,还不知道这个雅姨娘还有这样的过去,夫人放心。”
慕容舒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幽深的看向门的那边。
刘家的人一见张英开了门,立即拥上前来,特别是刘太太,她亲热的握住张英的收,亲热的关系道:“儿媳啊,你近日来过的可好?看看,这都瘦了许多,前几日健儿来接你回家,你怎么不回?这在外面的日子哪里有家里好,儿媳啊,听母亲的话,回家吧。健儿也知道错了。这刘家少奶奶还是你。”
“是啊,健儿他做事糊涂,是他冤枉了儿媳你。这些日子他也知道错了,只要儿媳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刘老爷也一脸堆笑,看似十分诚恳的说道。
刘老爷话落后,便回头给了刘健和雅姨娘一个眼神,刘健迫不得已才走向张英,态度好的就像新婚那会子,“英儿,是为夫错了。这些日子我才发现,任何女子在为夫眼中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英儿你对为夫是最重要的。为夫还记得,咱们刚成亲那会子,你说过,要与为夫白首不相离。如今,是为夫被人蒙蔽了双眼,误会了英儿,才会让英儿如今受了这么多苦。如今为夫来接英儿你回去了,以后为夫一定会好好待英儿的。绝对不会再信他人诬陷英儿的话。”
他伸出手就要握住张英的手,张英却避身躲开,也趁机从刘太太的手中拿出了手。
刘健见张英不为所动,立即回头看向雅姨娘。
雅姨娘见状,立即眼中蓄了泪水,几步走到张英的面前,双膝跪地,磕头请罪道:“姐姐。都是妹妹的错,如若不是妹妹相信了那小厮的一番言论,也不会让姐姐沦落至此。是妹妹错了。只要姐姐肯回刘家,妹妹甘愿为妾还如以往好好伺候姐姐的。姐姐有大人大量,莫要再生气,如果伤了身,妹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张英忽然截住了雅姨娘的话,她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望着雅姨娘,声音冷如冰道。雅姨娘一下便愣住了,原本要滔滔不绝的话语一下噎在嗓子中说不出来。张英以前都是温婉受欺,哪里像今日这般态度冰冷,合着,他们刚才这些话都白说了?根本就没有感动她啊!
张英从雅姨娘收回目光看向刘老爷和刘健,语气不带有一丝感情到:“刘老爷,刘少爷,若是想要谈生意,想要从我这里买蚕丝那就直接说,莫要如此装模作样,没的让人恶心。”
这时,张泉也走了过去,站在了张英身后。“姐姐说的极是,说吧,你们想用什么价钱买我们的蚕丝?”
慕容舒在亭子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因她所在的位置前面是一棵树,若是门前的人不仔细看的话,就不会发现亭子里还有人。
张英和张泉如此直白倒是让刘家的人颇为意外,他们今儿个前来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着不费一点儿银两,便将蚕丝要回。
刘健回头一脚踹向雅姨娘,怒骂道:“你个贱货!胡说什么!管好自己的嘴!”他不管雅姨娘被这一脚踹的头晕吐血,直接回头看向张英,脸上笑嘻嘻的还想再说什么。
可张英只是冷笑,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既然你们开价,那么我便说了吧。这些蚕丝若是你们想买,就以八倍的价钱买回吧。”
此话一出,刘家一家人都傻了眼。
八倍的价钱?!
张英何时学会这般狮子大开口了?!
“这怎么可能?!张英,你可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些蚕丝我想要拿走便拿走,你还敢要银子?”刘健立即开口道。
刘老爷皱起了眉,狐疑的看向张英,“儿媳,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你背后支招?”
“刘健,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亲自写了休书休妻。姐姐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们一家今儿个是来捣乱的,那么就请现在给我滚!若是想要买蚕丝,就拿出八倍的价钱,否则一切免谈!”张泉手拿长刀横在胸前,目带煞气看着刘健寒声道。
刘健一见张泉手中的长刀寒光逼人,顿时退后了一大步。
“儿媳,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刘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张英,出口指责道。
“说道无情?怕是你们刘家一家人更胜一筹。”张英眼中已有强忍的泪光,咬着牙说道。
张泉怒喝道:“你们难道耳朵聋了?若是想要蚕丝就用八倍的价钱买,别的废话少说!”
“儿媳,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刘老爷越想越不对劲,便冷声问道。
“是你?!那个丑妇!你好大的胆子,一介丑妇,不怕碍了他人的眼,也敢在背后玩这种手段?!你是不想再尚志镇待着了!”刘健因退后一大步,不经意间发现在亭子中吃茶的慕容舒,立即大睁着眼睛,手指向亭子的方向怒骂道。
“王妃,我后悔了,要他给十倍的银子好了。”红绫压低声音在慕容舒耳旁说道。
慕容舒抿唇淡淡笑道:“走,咱们也去看看这些人是什么嘴脸。”
不过,当她从亭子上走下来时,忽然有一道身影闪电般的速度进入院子,只听那人声音沉静,却又透着彻骨的冰冷:“刘家不过是几十年的家业,想不到也有如此大的口吻。”
第三章
声音有些熟悉,慕容舒轻轻的皱起了眉,脚步一顿,想不到他会来!这些日子她没有可以隐藏行踪,只是想有问题就要面对,毕竟逃避不是办法。日后她也不想过着不平稳的生活,但没有想到,这个人,他会来。
“夫人……”红绫看向来人,担忧的看向慕容舒,这段日子一直很平静,她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寻来,而且如此出乎意料,并不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显然,王妃也是意外的,现在该怎么办?
门前的刘家等人,张英和张泉显然不知道忽然出现的人是谁。不过,张泉却对这男子大感惊讶,此人竟然会武!否则速度不会那样快。
这忽然出现的男人,有着一张华丽的容颜,五官俊美如雕刻,黑眸如墨,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袍,只是优雅的立在那里,便是摄人心魄,如高山上的初雪,优雅出尘。那些话沉静的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几分的冷意。
谁能想到,这样温和的人还有如此一面。他绝艳容光的容颜上,嘴角还轻轻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但,话语中隐含的冰冷却让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竟然分不清,那句话是否是从此人口中而出。
刘健呆愣半刻,圆瞪双目,怒瞪着来人,他在这里辱骂一个丑妇,与这人有何干系?!不过,怒气只是一时的,这忽然出现的男人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面容优雅,那尊贵的气息仍旧是将他彻底的压下,他在尚志镇上纵横了多年,他的样貌也算的上英俊,获得不少的女子的青睐,可与眼前的男人相比,谁是地上的马粪,谁是天上出尘的云一看便知,毕竟如此明显。
只是,一转眼,刘健便见到自己的女人雅姨娘目光痴痴的望着那男人,眼中明显可见炙热的红光,那模样与青楼妓院中的妓汝们见到位高权重的男人相同,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爱慕,简直是侮辱,刘健大怒,骂道:“你是谁?别人家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刘老爷毕竟是做了生意多年,也是有些眼光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始便猜到张英今日的所作所为会是他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现在见到这刚出现的男人,看他谈吐与穿着,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个小人物!或许是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当下,刘老爷便有了四五分的小心,他将刘健拽住,怒颜喝道:“健儿,不可如此冲撞!若是冲撞了贵人,后果不是你我能够受得住的。”
张英和张泉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忽然出现的人是谁?好像是为他们说话的。只是,这人他们也不认识啊。
正当二人有所疑惑之时,那刘太太上前来,竟然半跪着身子,对张英道:“儿媳,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你,是健儿对不起你。可你毕竟是刘家的媳妇,云儿是你的女儿,若是这一次你选择这种手段对付我们刘家,那么,刘家就会为此破产,届时刘家的人居无定所,住进贫民区,这就是儿媳你希望的吗?母亲知道,儿媳你心地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对吗?”刘太太也是个惯会是有手段的,这会子也知道强来没有用,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况且她也十分了解张英,知道张英不是个冷心肠。
这会子情况有点混乱,张英虽然不是个硬心肠,但是这突发的状况正好让她没有听见刘太太那一番话,毕竟,张英和张泉的注意力都在这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刘健被刘老爷呵斥,顿时没了脸,心里更是忿忿不平,今儿个的局面都是那个丑妇造成的!他目光狠辣的看向向这儿走来的慕容舒,又是忍不住骂道:“丑妇,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雅姨娘还在痴痴的望着白衣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她这辈子若是能够伺候这样的男人就算让她死她也甘愿。
刘老爷皱眉望着男子,心里忐忑的猜着他的身份。
男子如出尘的云,仿佛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一如他所说,刘家不过几十年的家业,也敢如此猖狂,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和家族,他又怎会说出这般的话?
正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猖狂,但又觉得他绝对有说这话的权利!着实矛盾的很。
“闭嘴,刘健!若是你再辱骂夫人,这些蚕丝我一丁点儿都不会卖给你们刘家。”刘英又听见刘健的辱骂声,便立即出口阻止道。
此话一出,刘健果然闭上了嘴。
而这时,慕容舒和红绫已经来到了门前。
红绫望着男子,立即福身施礼道:“奴婢见过五少爷。”的确,来人是赵初。她们是在想不通为何赵初会出现,毕竟这里是尚志镇,距离平城有段距离。无论如何,赵初对她有恩,如若不是赵初,她现在还要顶着烧伤的肌肤见人,她原本的模样实在是要吓坏了人。
慕容舒淡笑的看向赵初,她虽然不知他来此的目的,也不知到这是否是巧合,还是因为其他的她也不想多想。不过,她终究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赵初是以这样的出场方式,清声开口道:“谢五少爷出言相挺。”
赵初望着满脸麻子的慕容舒,眉尾轻佻,嘴角上那绝美的笑容微敛,眼眸也闪了闪,他绝美笑道:“夫人无需多谢。”
“五少爷刚来便看到了一出好戏,怕要污了五少爷的耳眼,红绫,请五少爷进屋稍等片刻。”慕容舒侧着头对红绫吩咐道。眼下这点小事儿她自己可以解决,不必麻烦赵初,况且,赵初远道而来,没有让他帮着擦ρi股的道理,同样,她也没有做事半途而废的道理。刘家,刘健,会为他的鲁莽而付出代价。
赵初黑眸闪动,听见慕容舒的话后,绝艳的点头微笑:“好。”毕竟收拾侮辱自己的人,自己动手更是解气,他了解慕容舒,从刘健开口时,她便不生不语,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而且这应对之策绝对会让刘家,刘健好看。他就在房中吃茶,观戏吧。
红绫立即弯腰伸手向房间的方向手指道:“请五少爷随奴婢前来。”
赵初点头,从刘老爷和刘健身边经过之时,脚步微顿,看向二人,脸上仍旧带着笑,但是眼底却有着波光潋滟的寒光,“刘老爷,刘少爷?”
他只是低低的声音叫了他们。刘老爷和刘健都不自觉的看向他,本以为他会有下文,可是他却收回了目光,跟着红绫进了屋。
刘老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到脚底生了一股子凉气,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五少爷?莫非是一个大家族的少爷?
雅姨娘望着赵初的背影痴迷不已,目光无所顾忌,一时间她全然忘了身边还有刘健,她的夫君。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屑厌恶愤怒的看向她时,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还在惋惜,她若是没有嫁给刘健就好了,刚才那名男子身份定是不凡。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就有些嫉妒的看向慕容舒,这个丑妇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识得如此出众尊贵的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刘少奶奶还真是不知廉耻,公然放浪勾引其他男子,并且还在你的夫君在场的情况下!果真,刘少爷与刘少奶奶是一丘之貉。”张泉厌恶的望着雅姨娘,出言讽刺道。
此话正好刺痛了刘健,他刚才就觉得没脸,如今被人说了出来,他大怒,回头便甩了雅姨娘一个耳光子,大骂:“贱妇!今儿个回去就休了你。”
“夫君,是张泉诬赖我。他就是看着夫君小雅,才会如此替张英不平。”雅姨娘刚才被踢得不轻,眼下,又被刘健打了一记耳光,脚步不稳,竟然跪在了地上,可她听清了刘健的话后,立即顾不得痛,就开始辩解道。
刘健冷哼一声,转头恶狠狠的看向张泉。
“健儿,莫要丢人现眼。今儿个是要来给儿媳赔罪的。主要是要让儿媳与咱们回刘家。”刘老爷出言阻止了刘健。
刘健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对刘老爷是言听计从,刘老爷一开口,他便闭了口,随后看向张英,态度转变的十分快,柔声道:“英儿,真的是为夫错了,你莫要再生为夫的气了。也莫要说那些气话了。如今云儿还在家中等着你回去呢,刘家,为夫,云儿都不能没有你。这几日,为夫痛改前非,知道是以前为夫太过混蛋了,如今为夫知道错了,日后就不会再听信任何人诬陷英儿你的话,日后一定会对你好。”
这些话,刘健说的十分的顺口,在二人新婚之时,他便是日日都说这些花言巧语,骗得了张英的信任。
张英眼中似有泪水,被刘健的一席话说的动了,不得不说刘健的确十分了解她,知道她的眷恋和顾及。女人一旦出嫁便是从夫,更何况刘家还有一个云儿,她的亲生女儿。张英咬了咬牙,忽然又想起这些日子她的经理,还有刘健的无情,刘老爷和刘太太二人的坐视不管,她是彻底被冷了心的。只是,她日后想要嫁人不易,或许会孤老一生。她犹豫了。
“姐,你不会还相信他的话吧?你应该知道他今儿个不过是想要将你哄回去。没有多久你就会重蹈覆辙!”张泉一见到张英动摇了,便立即出口说道。
张英身形一颤,紧咬的唇边浮现一丝苦笑。弟弟说的对。她明知道刘健是什么样的人,还要被他的话说动。况且,她也没权利处置这些蚕丝。当下,她便咬着牙抬起头直视刘健,“若是你们想来买蚕丝我十分欢迎,但若是来说这些废话,请恕我没有时间招待你们。蚕丝按照八倍的价格便是二百四十万两。如若你们买,便现在决定,否则我们将会卖给别人,毕竟天蚕丝与桑蚕丝只有尚志镇才有,而如今这个时节,你们想要蚕丝也怕是要再等上几个月了。”
“儿媳,如今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了?两百多万两可是刘家的大半家产啊!”刘太太止不住的身形颤抖,他们这会子说了这么多话,感情张英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心里去。虽然倒卖蚕丝的生意十分赚钱,可他们刘家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发迹。这些银两相当于刘家的大半家产。
闻言,张泉冷笑:“这句话怎么从你们口中听来如此可笑?姐姐冷血?那么你们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混蛋!吞并我张家财产不说,如今不过是让你们拿出刘家半数家产又何来的冷血?这不过是你们应该给的!”
此话一出,刘太太嘴唇嗡了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击。
而这时,刘老爷的视线却在那云淡风轻的看着他们的慕容氏。这个女子虽然样貌丑陋,可是身上却有和与刚才那男子同样尊贵的气息。他知道,张英身无分文,并没有这些心思将整个计划做的这般天衣无缝,就等着他们入陷阱。
刘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以前这些话对张英十分管用,她一定会感动的投怀送抱,他都已经将云儿拿出来说服她了,可她现在却不为所动。不,其实张英已经心动了,可该死的张泉在那里作梗,让张英没办法点头答应。
“说啊,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要针对我们刘家?”刘老爷直视着慕容舒,冷声问道。
闻言,慕容舒挑了挑眉,那些‘麻子’在她的脸上因为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狰狞,她笑道:“刘老爷似乎是问错了人。这些事儿与我有何干系?”将戏看到现在,她更对刘家不屑,果真是狼子野心!着实让人恶心。
刘健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丑妇,若真是你在背后对付我们刘家,你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房中,从窗口赵初看见这一幕,绝艳风华的眼眸瞬间暗下去,声音轻柔如雪道:“告诉个个倒卖蚕丝的商贾们,不需从刘家买蚕丝。”
赵初身后的小厮闻言,立即应道:“是,五少爷。”
同在一屋子的红绫见此一幕,颇为意外的看向赵初,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五少爷如此保护王妃,是否是对王妃有意?想到这个可能,红绫面色巨变,身形一个踉跄。这怎么可以!王妃可是王爷的人,就算是王妃因为一时之气而离开南阳王府,可王妃是王爷的人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五少爷怎么会喜欢上王妃?
若是这等子事儿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定会又有轩然大波。红绫连忙收回视线,心里复杂不已,接下来该怎么办?王爷怎么还不来找王妃?可红绫哪里知道,宇文默早就已经来了!
只是……
门前,慕容舒听闻刘健的话,忽然刺耳不已,她轻轻的抬起胳膊对张英和张泉道:“我有些乏了,不想在这里听狗嚎叫,你们尽快处理完此事。”
闻言,刘健大怒,在尚志镇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讲话。还将他形容成狗!这简直让刘健无法忍受,他就要挥拳打过去之时,刘老爷大惊之色的拦住了刘健,并出声喝止道:“健儿,莫要再做错了事!”
刘老爷从头看到尾,再看张英的态度,最后还有这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她云淡风轻已然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手中,他们如今怕是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好,八倍就八倍。”刘老爷看向张英,目光阴深的回道。这时候,刘老爷有些后悔,如若当时他狠心点,让健儿斩草除根,那么,就不会有今日的这番情景,张英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站在他们的头上如此作威作福,还由着她出条件!
刘老爷答应的痛快,可刘健和雅姨娘不干了,二人异口同声道:“父亲,这绝对不行!”
刘健道:“明知道是她们故意而为之,咱们为何还要成全他们?这些蚕丝也不过是十几万两,可如今她们竟然卖给咱们二百四十万两,咱们怎么能吃这个亏!如今这蚕丝不要也罢,大不了跟客户商量商量,咱们再等上几个月再交货也是可以的。”
雅姨娘不同意是因为,这二百四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刘家之所有有了今日这般富裕,其实是因为有了张家的家产,如今要散尽半数家产,这不是吃了大亏吗?她日后还如何与别人炫耀?
刘太太也有些肉痛,她犹豫的劝说刘老爷道:“老爷,我觉得健儿说道有理,只要跟客户说明白,咱们也犯不着损失如此多的银两。”
“妇人之见!你们懂得什么,当初客户决定在刘家买货之时,就已经规定好,必须按照时间交货,若是没有交货,那么,就赔偿十倍的银两。赔偿十万两的银子是小,若是咱们没有蚕丝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还有谁会在咱们刘家买蚕丝?”刘老爷训斥道。眼下明知道是他下了陷阱,他仍旧要跳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舒抿着唇淡淡的笑着,刘老爷如此睿智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还知道几分做生意的道理。若不是她早就有所准备,这个难关刘家就如此轻易的过去了。
“十倍的银两也比现在的价钱便宜一倍,父亲,好好想想。”刘健满脑子都是银子,一下就没了两百多万两,他是在是心疼,毕竟这两百万两刘家可是需要十多年才能存下来的!如今竟然被他休弃的张英赚去了!
刘老爷主意已决,他推开刘健向张英走去,沉声道:“儿媳,你现在就想好了,如今你这么对刘家,日后就算你想要回刘家,刘家也绝对不能容你了。这一步你一旦决定,就关乎日后。”
姜不愧还是老的辣!刘老爷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可惜,张英一直站在旁边,将刘健的嘴脸,刘太太的嘴脸看,看的清清楚楚,她完全没有迟疑的点头,“我已经想的十分明白,若是刘老爷已经决定,那么久签下契约,明日便将银票送来,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蚕丝。”
张英如此没有迟疑的回答,让众人一下便另眼相看。而刘老爷几人也明白了,张英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了!
慕容舒唇边的清艳的笑容轻轻的扬起,今儿个张英的反应和应对让她十分满意。做女人就要如此有自我,否则,一旦被人掌控在手中,那么只有沦落为玩具和弃妇的下场。
雅姨娘恨恨的望着张英,然后又恨恨的看向慕容舒,一定是这个女人在背后帮着张英,否则张英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翻了身?
这时,巷子中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了门外,刚才刘家的人弄出来的动静的确不小。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慕容舒站的位置稍里面一些,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刘家,与张英和张泉几人身上。
而红绫从屋子中拿出了纸墨,并交给了刘老爷,“请刘老爷立下字据。”
刘老爷见状,皱了皱眉,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有暂时答应了,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张英,想要从张英的脸上看到迟疑的面色,可是张英神情极为肯定,他便将纸笔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下了笔,最后签了名字,盖了章,并按压了手印。
红绫拿起来字据从头看到尾,两次确认无误之后,先是对慕容舒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张泉点了点头。
“好,真好!我今日总算见识了你这个荡妇的德行!张英,从今以后你我就是陌路,你别想再进刘家的门。”刘健见木已成舟,如今他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他们将蚕丝卖给刘家。可这口气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就咽下的!
“姐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如此狠心。”因众人围观,雅姨娘装模作样的拿着绣帕擦了擦眼角,接着又说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本以为你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为难刘家,可如今,你竟然如此冷血无情,这般对待刘家。”
“儿媳,你着实让母亲失望。”刘太太也是眼中隐有泪水,只是不知这泪水是为失去张英这么个好媳妇而流,还是因为失去那白花花的银子而流。
刘老爷却不再言语,而总是瞅着慕容舒。
红绫实在是不愿意看这些人在做戏,当下便冷哼道:“你们无需再做戏了吧?我们可没有那些银子来请戏子来唱戏!孰是孰非,咱们街头巷尾的这些大哥大姐们都十分清楚,你们何苦继续在这里装模作样?就不怕适得其反?”
“你一个婢女也敢嘲讽我们!”雅姨娘一听红绫的讽刺,顿时怒骂道。
慕容舒眼中黑云翻滚,她将红绫视作亲姐妹,侮辱红绫的人,便是侮辱她。她回头看向张泉,用眼神示意下张泉该行动了。
张泉收到慕容舒的示意,立即从怀中拿出了一些东西扔到了雅姨娘的身上。
雅姨娘微愣,不解张泉此举是何意。
“你这是做什么?!”刘健怒眉瞪向张泉。
张泉笑道:“刘少爷毕竟曾是我的姐夫,也是云儿的父亲。你们刘家虽然尽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可我张泉却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自然见不得一点污秽脏乱的东西在眼前晃荡,以前欺骗了姐姐不打紧,但我不想日后云儿有样学样,丢进刘家的脸面,同时也丢姐姐的颜面。”
“你什么意思?”雅姨娘拧眉,完全不知道张泉是何意。不过她刚刚话落,便低头朝着那些东西看去。
那是一张白色的帕子,上面绣有几多梅花,还有一些血渍,这东西何其眼熟!她面色顿时苍白不已。
慕容舒冷的看着雅姨娘忽然间变化的面色,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凡事有因必有果,雅姨娘必须要为她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
刘老爷,刘太太,刘健三人完全懵了,不知道张泉在搞些什么,只不过看雅姨娘忽然变白的脸色,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房中,看了一会子戏的赵初,嘴角勾起绝美摄人魂魄的笑容,慕容舒还是这样,反击是一步步,循序渐进,这样出手,不得不说,十分解气!只不过,还有了几分赶尽杀绝的味道。这就是慕容舒吧,算计人都如此特别。
如今,门外面围了好多人,今儿个这些事儿必定会传出去,他们不能再丢脸了!
刘老爷喝止张泉继续说下去,“我们刘家的家事不必你一个外人Сhā手!今日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商定,无需再谈。健儿,带着儿媳,我们走。”
刘健等人听言,不敢违抗,便要离开。而雅姨娘也是有拔腿便跑的冲动。
张泉是常年习武的,身子健壮,动作十分快,哪里是刘老爷能够比的。当下便被张泉堵在了门口。
而这时,门外的人也叫着:“究竟是什么事儿?张泉快速速说来,让咱们这些站的如此久的人也听听。毕竟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还是莫要如此吝啬!”
“是啊,站了这么久,腿都有些疼了,家里面的蚕还要弄着呢。这会子若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真是让人心忿忿不平啊!”
门外面的人叫着,刘家几人面色都极为难看。
雅姨娘咬着牙,面色煞白的看向张泉,语气有些哀求道:“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何苦如此针对我?”
张英也有些不解的看向张泉,究竟弟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怎么雅姨娘的面色如此难看?
张泉冷笑道:“你与刘建吞并我张家的产业,这不是得罪于我?你若是心中无鬼,又有何好怕的?!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自以为聪明的刘建竟然会被你骗了!”
雅姨娘闻言,身形一个中重重踉跄,退后了一大步。
慕容舒抓过身,目光直视着刘家一家人的反应,这一幕,她不想放过。她不知道为何会对刘家如此不屑厌恶,也许是曾经柳玉儿遭遇过的这一切,也许是李氏遭遇过的,也许是轩儿那稚嫩的声音,她才会如此下套来对付刘家。
正有所思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到骨髓之中的炙热目光。她猛地抬起头循着那感觉而去。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人群,与冰冷的墙脚。
但,但那熟悉的目光和感觉仍旧存在。
她缓缓的收回目光时,却在余光之中,看见了那绛紫色的绣着金边花纹的衣角,但再抬起头时,却仍旧是陌生的人,冰冷的墙脚。
她自嘲冷笑,想不到她也会有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无论前世,无论今生,她想要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夫人,好戏上演了。”耳边传来了红绫提醒的声音,她才立即回过神来,并看向雅姨娘和张泉。
雅姨娘此时已经彻底慌乱了,她似乎知道张泉要说什么,她形容惨白,楚楚可怜。
可惜,在江湖上行走的张泉也不是那随便就怜香惜玉之人,他突然声音冷冽道:“你原本的身份是太元镇上一家六十多岁的王员外的通房丫头,而那锦帕就是你与刘员外初夜时所用的吧?后来王员外一家破落,你才离开,后来被人拐卖进青楼,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妓汝。后来逃了出来,没有饭吃时,便在无人认识你的尚志镇上行骗,若不是我姐姐救了你,怕是你又要做回老本行了吧?”
“你胡说!”雅姨娘双唇打颤,身形退后一大步。
“若是没有证据我会如此说?曾经你在太元镇上有过几夜风流的男人今儿个可都是到了。”张泉冷哼一声,完全打破了雅姨娘的幻想。
白首不相离第四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诧,毕竟从张泉口中说出的这件事情可是太过惊世骇俗!雅姨娘竟然还有这等经历!
这可是刘家的耻辱啊!前几日刘家还痛彻心扉的对尚志镇上乡亲父老说张英红杏出墙与人通奸,这会子刚刚上位即将成为刘少奶奶的雅姨娘竟然会出这等丑闻!简直让人唏嘘啊。这刘家究竟是什么人家?怎么这些肮脏事竟从他家出啊?别说门外面街头巷尾的乡民们都在议论,这刘家老爷和太太也都是惊心。
雅姨娘平日里虽然十分狐媚,招惹的刘健十分喜欢,不过,雅姨娘对刘老爷和刘太太都是十分孝顺的,事事巴结,所有二老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刘健休了张英。若是张泉所说是事实,那么,这可真是天大的丑闻!简直是惊世骇俗!让人难以置信。刘家二老实在是难以接受。
再看刘健的脸色,果真是黑如包公,他一脸怒火的看向雅姨娘,脑海里全是这些日子雅姨娘跟他颠龙倒凤之时用的那些花样儿,似乎真与青楼妓子所用的伎俩差不多,都是会让他沉迷并欲仙欲死。以前还觉得是张英太过老实,身体跟木头似的,才会不为他喜欢,如今看来,雅姨娘之所以会那么多的花样,原来是因为她曾经是妓汝!一个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睡过的妓汝!刘健感觉自己的头上被扣上了绿帽子,还有种天下人的嘲笑声中祼奔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想死的心都有!
张英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张泉,他怎么会知道雅姨娘这么多年的过去?雅姨娘是个十分有心机的人,她一定会将过去掩藏的很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若是早知道雅姨娘是这种人,她必定会从一开始便防备,断然不会被她如此算计。
感觉到张英疑惑的目光,张泉眼睛间尽是笑意,他是没有想这么多。他不过是有一日不经意间听见到一个从尚志镇上经过的小商贩小声嘀咕过似乎从哪里见过雅姨娘,张泉留了心思,便追问下去,那小商贩才拍腿想起,雅姨娘曾经是一家妓院的妓汝,雅姨娘曾经与他有过一夜风流,所以他才会记得。他将此事讲给慕容舒听后,慕容舒便让他拜托朋友们寻找证据,果然,在太元镇上找到了这么多属于雅姨娘的过去。
慕容舒目光转向雅姨娘,心里暗忖:通常雅姨娘这种人,心眼颇多,她能够忘恩负义,对救她的恩人张英下狠手,这一会子就断然不会轻易承认。毕竟这种事一旦承认,那么她在尚志镇就绝对不会再待下去。
果然,听到了张泉说有证据,雅姨娘虽然面露死灰之色,可仍旧身形颤抖的辩解道:“你是张英的亲弟弟,为了替姐姐出一口气,必会想尽办法来针对我,我又岂会中了你的计。张泉,你当这里的三人都是瞎子吗?岂会被你三言两语而蒙蔽心智?我与夫君在一起时可是黄花闺女。岂是你来污蔑的?”
“到现在雅姨娘还是如此信誓旦旦,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曾经与雅姨娘有过一夜风流的几个男人我都请过来了,纷纷作证。再说,在青楼妓院里面的姑娘,哪一个不会点手段?还不知道雅姨娘你有过几个初夜!不过这也就是其中的几个人而已,若是这些人的话雅姨娘还觉得是我张泉诬陷你的话,那么我张泉可花些银两让刘家上下陪着咱们一同去太元镇四处问问,看有多少男人曾经与雅姨娘有过一夜风流。”张泉瞧着雅姨娘还是抵死不承认,当下便冷笑三声。
雅姨娘眼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尽毁,她紧握双拳,目光阴狠的看着张泉,然后又看向张英。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也会有今日。
而这时,从百姓身后过来了几个男人。其中有高有矮,有五十岁老人,有四十岁中年人,也有二三十岁年轻人,其中不乏样貌猥琐的。他们一见到雅姨娘便纷纷惊呼,“这不是这不是翠柳院的桃花姑娘吗?你莫非忘了,一年前咱们可是风流了一夜,我给了你一两银子呢。”
“是啊,她就是桃花姑娘,以前可没现在美,不过看样子似乎比以前更放荡了。”
“张少爷,此女的确是桃花姑娘,我曾经因银子被偷,无钱给她时,她还让妓院的护院将我从翠柳院打出来了。我绝对没有认错。”
“你们胡说!你们是在胡说!你们都是张泉找来陷害我的!张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可这样对我?张英被夫君休弃也是她罪有应得,与我有何关系?!你今儿个这般陷害我,就不怕遭天谴吗?!”雅姨娘见到这忽然出现的几人,面色更是白了几分,她满脸恨意的看向张泉怒骂道。
张泉不做理会,接着看向那几个男人。
“桃花姑娘莫非忘了我?我可是不止一次去光顾你的。我还记得你的大腿处有一个暗紫色的圆形胎记。这是绝对没有错的吧?”有人挺雅姨娘否认,便立即上前指认道。
“你个贱妇!你竟敢欺瞒于我!”刘健面色铁青怒火滔天,一脚狠踢向雅姨娘,不管雅姨娘刚才已经受了他一掌和一脚,此时身子已经很虚弱了。眼下他这一脚踢来,让雅姨娘眼中冒金星。
刘家二老彻底没了颜面,面对围观人的议论,二老将头低在胸前,不敢直视着。
今儿个,可是刘家长久以来受过最大的侮辱了,丢尽了脸面。今儿个不仅丢了脸面,更是丢了两百多万两的银子。刘家二老此时捶胸顿足,当初怎么就同意了刘健,抬了雅姨娘的位份,并将张英赶出了家门!若是没有将张英赶出家门,今儿个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就算此时再悔恨也没有用了,外面围着那么多人,这丢进俩面的事儿怕是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尚志镇上的所有人都会知道。
雅姨娘吐了一口血,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地,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这么多人的指控,她还能怎么反驳?况且就算此时她仍旧说假话,只要一区太元镇上她过往的一切都会掩藏不住。雅姨娘此时万分后悔,若是她懂得知足常乐,不想要那么多的话,如今在刘家只是做一个姨娘,这辈子也会衣食无忧了。可她却为了一个少奶奶的位置而去争抢,如今落得了这般的地步,这事老天给她的报应?这报应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
“想不到雅姨娘竟然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原本就觉得她妖里妖气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原来还真是那不要脸面的狐狸精!竟然还装作黄花闺女,真够让人觉得恶心的。”
“我看张英她红杏出墙与人通奸一事,怕也是雅姨娘为了能够坐上刘少奶奶的位置而诬赖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这雅姨娘是不是黄花闺女,那刘少爷半点不知情?就这么被人骗了?刘少野不是自觉风流吗?可是咱们镇上花楼上的常客,想不到他也会被骗!当真是一大奇闻。”
门外的一直看着热闹的人们到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雅姨娘彻底绝望了,可如今这件事被传开了,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刘家继续待下去了。可她已经在刘家过了几年的好日子,若是突然让她离开,让她继续过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日子,她是万万承受不住的,当下,她也不顾颜面,跪着爬向刘健,双手抱住刘健的大腿,哭求道:“夫君,小雅是真心爱你的啊。这几年来一直尽心伺候你。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小雅都是绞尽脑汁的为你出谋划策,你绝对不能如此狠心的对小雅啊。小雅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欺骗夫君,小雅发誓,日后绝对不会再欺骗夫君了。日后一定会尽心伺候夫君,老爷,太太的。”
可刘健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此时怒火攻心,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都想杀了雅姨娘,这会子雅姨娘说了这么多话,更是让他厌烦,痛恨,直接一脚踹开了雅姨娘。
慕容舒眼皮轻抬,心中冷笑,这一幕何其眼熟。
张英别过脸不想看这一幕,毕竟几天前,她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幕。虽然她曾经被刘健和雅姨娘伤害过,但她毕竟是心肠慈善的,见不得别人如此凄苦。
张泉却忍不住的嘴角微扬,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闯荡,他早就不是那么心慈的人,雅姨娘就该付出代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红绫倾身在慕容舒耳边轻声道:“这叫做罪有应得。”雅姨娘早知今日有如此下场,那么,她还会对张英那般狠毒的下手吗?
房中的赵初轻轻的皱了皱眉,轻声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将门关上吧。”
雅姨娘被这一脚踹的极远,就算想要再靠近刘健请求原谅,她也没了这个力气。
“健儿,莫要再纠缠。此等不知羞耻之女无需再听她所言。此刻,家中还有生意需要处理,走吧。”刘老爷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便想着现在就要离开。
“是啊,健儿,莫要再听她所言了。咱们今儿个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再待下去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走吧。”刘太太也上前说道。
闻言,刘健面色铁青的在雅姨娘身上吐了口口水后,再看了一眼张英,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屑,随后刘家一家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似乎是逃跑般离开。
刘家一家离开后,雅姨娘呆坐在院子中似乎是失了魂魄般。
围观的邻居们对雅姨娘一阵指点后,便纷纷离开。
慕容舒淡淡的扫了一眼雅姨娘,回头对红绫,张英,张泉道:“剩下的你们处理吧。”话落,她便往房中的方向而去,红绫也紧随着慕容舒进了房。
“是。”张泉张英立即应道。
在慕容舒转身走进屋子后,一道暗紫色的身影立在门前,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因她而紧紧关上的房门。
“王爷,为何不见王妃?”男子身后的护卫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闻言,男子那漆黑的眸子瞬间黑如五月的子夜,若是仔细认真的看,就能发现在那黑如夜的眼眸之中,有着深沉的痛意。再仔细看,又能发现他那紧握的双拳,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她既然没有掩藏自己的行踪,并让马护卫知晓,那么就说明她已经想明白,并有了决定……
这个决定……
他紧紧地皱起眉,眼底深处的暗芒更加幽深,心头似乎被刀尖刺过。
须臾,他声音异常阴沉道:“你去毁了刘健的容貌。”
“是。”
因二人距离门的方向有几米,原本院子中的张泉和张英也没有注意,可刚将已经六神无主的雅姨娘撵出去后,才看到立在门前的这二位男子,顿时二人皆是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冰冷袭来,那站在前面的男子一身如万年寒冰般冰冷的气息让二人不敢直视。而那男子用着那幽深如冰的眼眸扫了他们一眼,竟能让那个他们不自觉的身形颤动了一下。
他们低头,再抬起头时,门前已经没有了那男人的身影。
“姐姐,那人是谁?”张泉常年练武,身上都会很暖,可刚才却感觉到了让自己心颤的冷意。尚志镇上何时有这等人物出现了?他刚才都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
张英摇头,“我也不知。应该是路人吧。他人的事情咱们别管,将门关上吧。”那男人身着衣料精致,气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简单人物。
而雅姨娘被撵出大门后,六神无主的便在巷子中瞎晃荡,也没有吵闹,倒是让张英和张泉省了心。
慕容舒直接去的房间便是赵初暂时休息的房间。
赵初一抬头便见到向他走来的慕容舒,忽的又见到慕容舒脸上的麻子,眼中光芒一闪。
慕容舒正好看见了他闪动的眼光,便坐在了一旁后,笑道:“适当的掩盖住容貌,会省去不少的麻烦。”在古代,女子过美,如果没有强劲的家族做保护,只能沦落为强者与强者之间玩弄的物品。
白首不相离第五节
如今她身在外,容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其实除了那不可更改的新年外,其他的东西也可入乡随俗,不过就是每日清晨净过脸之后有些麻烦面着铜镜点这些麻子,毕竟红绫还要照顾小轩儿。其实小轩儿自从离开王府后,很多事情都会自己做,鲜少去麻烦红绫。
赵初谈谈一笑,点了点头,“的确。不过你这样的确有些碍眼。”她容貌清雅动人,是这些麻子遮盖住了她的容貌甚至是五官,而看她的人在看到她脸上的麻子后就会立即转开视线,所以没有发现她的五官是动人心魂的。
闻言,慕容舒挑了挑眉梢,眼角带有一丝微笑,眼眸半眯着,打趣道:“看来五少爷也是以貌取人。看人虽要先观其容貌,再看其内心。但相较于外貌,我更觉得心最重要。如若外表美貌动人,实则内心空洞。那么,这种女人也是能沦为你们这些男人所谓的玩物。如若外表平常,内心充裕,不仅会让自己活的精彩,也会让男人刮目相看。不过,五少爷容貌华丽,难有女子的容貌能够与你相比,五少爷至今还未娶亲,怕是眼高于顶,想要碰到个容貌美丽,内心同样让你钦佩的女子吧?”
赵初听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和意外,心中不曾被人触摸到的某处突然一动,他执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颤,须臾,他嘴角勾起清华绝美的笑,回道:“想不到夫人你还有如此见解。对我而言,女人无需绝色多才,只需知我心中所想便可。”如今她离开王府,身边的人都是这么称呼她的,他也这么叫她。
“世上如五少爷这般想的人少之又少。”慕容舒接过红绫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轻笑回道。赵初与一般男子不同,他生长在大家族之中,本该有的想法便是,女方有雄厚的家事再加上有美貌便会是贤妻良母,可他似乎对女子本身拥有的东西感兴趣。
赵初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面色微微一沉,语音也比较慎重道:“夫人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京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王爷听闻你不见的消息后口吐鲜血,以伤及心肺,卧床休养半个多月才恢复。并在第二日就退婚,并对外宣布,他身有恶疾,不能有后,昭华公主曾到南阳王府探望王爷的伤势,确定南阳王的确重病之后方才同意退婚,后昭华公主进宫为华妃。”
一阵冷风自门的方向袭来,直直吹在慕容舒的身上,她的心猛的一颤,睫毛颤抖间,她眼中似有痛意划过。
她低着眼眸,赵初看不出她的神色,不过,他顿了片刻后便又说道:“我能寻到这里,王爷自然也会寻到这里。其实已经做好准备见王爷了是吗?”
慕容舒轻轻皱着眉不语。
“其实和亲一事王爷与我们已经有所打算,只要稳定了北疆,并攻占南疆后,他就会休了昭华公主。这也是他将昭华公主置于距离南阳王府最远的地方的原因。他从未想过去见昭华公主,也从未想让昭华公主夺走你的一切。”赵初解释着,是替宇文默解释着。其实,至始至终,宇文默都未想过伤害慕容舒,只是想要暂时稳住北疆。
而慕容舒的离开却是因为昭华公主。或许在其他女子眼中,这种行为实在令人费解,毕竟宇文默不曾让她失去什么。这是因为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相守一生的男人必须身无二妇?这几个字其中蕴含的真正意思,怕是很难详解。
赵初眼光潋滟的闪动,究竟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怎样的女子?她的想法甚至有些惊世骇俗。不过,他却隐约之中为她感觉到心痛,若是他从未见过她,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坚持有些不切实际。可如今再见到她,他却觉得,她值得得到更多。
慕容舒缓缓抬起头看向赵初,目光看似十分平静,不过声音中怕是有她都无法察觉到的颤抖,“如今他可好?”
此话一出,赵初猛地眼皮一跳。目光第一次无掩饰的直视着她。虽十分震惊,但赵初不免心中自嘲的轻笑,他早该知道她心中有宇文默,所以才会那般没有犹豫的与宇文默离开?
“虽大病初愈,但却瘦了整整两圈。”赵初据实以告。
慕容舒紧紧的皱起两眉,氛围忽然沉静下去。
过了半响,慕容舒才抬起头来看向赵初,语气平静的问道:“五少爷打算在尚志镇带几日?如今在哪里落脚呢?”
“就在镇子上的平安客栈暂歇。这次前来,一是见你,二是要与刘家谈收购蚕丝一事,不过,看过今日之事后,怕是日后我要选择合作的人不会是刘家,若是夫人了。”赵初听闻她转移话题,便也自然的转开话题。
慕容舒知道赵初这次出现,并如此准确找到了她,定是知道了她的藏身处直接而来。他来见她的目的显而易见,毕竟刚才他的那一席话,已经乱了她的心神。但二人都是聪明的人,知道该纠结什么事,该对什么事放手。她追究他来如何寻得到她的始终完全没有必要。
况且,如今他这么说生意场上的事情,让她也十分放松。并且,她看的十分明白,在这个时代,要想在商场上成功,就必须有强大的后盾。这也是她三番两次的与赵初,又与谢元合作的原因,与他们合作,就会事半功倍。其实就是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吧。相互利用,求的彼此想要的利益。“哦?如此甚好。”
“等你将刘家一事摆平之后,我们在详谈。还有,在平城有你三成股的铺子生意蒸蒸日上,大哥在附近的几个镇上分别开了几个铺子,我与大哥详谈之后,打算将这些铺子你持有的股份多上一股,就是一共四股。不过你怕是要费些心神,如今那些食谱方子和敷面的药物已经供不应求。”赵初放下茶盏,望着慕容舒畅聊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好,择吉日只要有时间我便会多想一些。”她相信赵家定会将这几个铺子越做越好,她原本想要在尚志镇上一点点的做这些项目,可忽然想到,与赵家合作,她只需要提供一些方子,便可坐享其成,她在尚志镇上做这些不是与自己抢生意?倒不如创新。
接下来赵初与慕容舒又聊了一会子,到了晚饭之时,慕容舒留下了赵初一起用晚饭。
因刚在尚志镇上落脚,并没有买几个丫头,所以一般晚饭是慕容舒和红绫一起做。原来红绫不想让她下厨,可慕容舒坚持,毕竟偌大的院子红绫异人收拾已经废了不少力,若是她还坐等红绫伺候,那么太没有人道了。不过,这两日张英住进来后,便也帮衬着红绫一起做活,也时常下厨。
赵初初闻慕容舒下厨时,惊讶不已。他曾听谢元和宇文皓说过,慕容舒的厨艺不一般。想不到今儿个她竟然会主动下厨。
半个多时辰,慕容舒便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因厨房中的食材比较少,而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做更多的菜式,所以也就简单的做了五个菜,四菜一汤。
虽然菜式十分简单,但色香味俱全,虽是家常菜,可依旧能够看得出每一道菜都是用心做了的。
而张英得知有贵客在,遍寻了个理由出去了,说是与张泉一同吃晚饭,慕容舒并未多家、加挽留。
因轩儿与赵初并不相熟,小孩子的记性也不是特别的好,他只是与赵初见过一两次面,所以轩儿只是客气的叫赵初赵叔叔,随后便乖乖的吃饭,不打扰慕容舒和赵初二人谈话。
赵初惊讶于慕容舒的手艺,同时心中感叹,这样一个女子,无论做出什么都是这般出色,只是,他晚了一步,输给了宇文默。
吃晚饭之时,慕容舒未语,尽管她嘴角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可眉毛眼角之间似乎若有所思。赵初心思敏锐,自然知道今儿个下午他的一番言语,已经说入了她的心中。
饭后,赵初不便在这里留下,便于小厮离去。
待赵初离开后,红绫站在院门前,皱着眉道:“王妃,五少爷能够知晓我们身在何处,那么王爷怕是也快要来了。”届时,王爷会有怎样的抉择?
闻言,慕容舒两道柳眉又重新锁起,眼前似乎又浮现那暗紫色绣着银色花纹的一觉,还有那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的炽热视线。
他来了吗?
“五少爷说王爷得知王妃您离开后,便是吐血,并且伤及了心肺。看来王妃在王爷的心中极为的重要,王妃,若是王爷寻来,你是否回京城?”红绫沉默了一会子,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段日子她一直跟着王妃,虽然在路上她们并未受到过怎样的困难,可王妃毕竟是一介妇道人家,虽然脸上点上了麻子做掩护,可仍旧有人闲言碎语,同时还有一些不长眼的男人来招惹王妃,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妃的身边如今一个男人都没有,也怪不得会让这些人来招惹,同时连小轩儿都是为了保护王妃,而想要学些拳脚功夫。
慕容舒眼眸光芒眨动,她轻轻的皱起了眉,须臾,她才开口道:“再等等吧,我还未有决定。”
原来,她想就在这个小镇子上安稳的过一生,与轩儿一起。毕竟她所坚持的无人能给,那么,她不再强求。
可……
她不知为何,犹豫了……
她向来心智坚定,一旦决定的就绝对不会更改。但,现在,她是真的犹豫了。或许,她该好好想想,是的,好好想想。
“希望王妃想清楚,王爷对您是一片真心。或许在昭华公主一事上王爷做错了,可王爷从开始到后来。都设身处地的为王妃着想过,否则也不会另设府邸,虽然昭华公主与王妃同样的身份,可王爷为了王妃又怎会去昭阳府?奴婢听说,王爷允诺过王妃,只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就会解决所有事。昭华公主也不会是南阳王妃。其实,换个角度想想,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王妃。再者,在王妃离开后,王爷得到消息就吐血晕厥,甚至伤及了心肺,同时第一时间退亲,并宣告天下他身有恶疾,不能有后,如此一来,日后别说是和亲,怕是无人会做王爷的侧妃,甚至夫人。奴婢觉得,王爷似乎只想有王妃一人。”红绫皱着眉沉声道。
在黑夜之中,红绫的声音仿佛一道清凉的冰泉忽然向慕容舒扑去,让慕容舒心神猛的大颤,她望着对面冰冷的墙角黑眸幽暗无比。
“王妃?夫人红绫你们在谈论哪个王妃?”张英从拐弯处走来,隐约之中听到了慕容舒和红绫说着王妃,王爷什么的,便好奇的笑着问道。
闻言,红绫立即看了一眼慕容舒,便收住了嘴,然后看向张英,走出门外,向前走了两步,牵住了张英的手,笑着解释到:“只是听闻平城的平蒴王和两位王妃万分恩爱,便有了几分谈论的心思。这不,正和夫人说着呢。你只是刚从张泉那回来?”
“是啊,明儿个就要将蚕丝送到刘家,防止有错,我特意去与弟弟商量一番,莫要今晚出了差错,否则难以跟刘家交代。”张英笑着回道。
二人一同进了院子,红绫将院门关上。
“对了,你们说起平蒴王和他的两位王妃,我倒是想起来京城中的南阳王。听说南阳王妃身染重病在府中休养了,南阳王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和打扰。咱们镇子上的人还在议论,是不是这个南阳王妃身染重疾了?怕传染他人?所以南阳王才会下令这般?就是南阳王妃的娘家人也不可探望呢。”张英笑道。对于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那些尊贵的皇族距离他们十分遥远,所以,得到了一丁点儿的消息,就会沦为他们几日的话题。
红绫没有想到张英会忽然提及到慕容舒,便笑容有些尴尬道:“京城中的那些贵人们之间的事情,岂是咱们寻常老百姓知晓的。”
而慕容舒则是神情淡淡的道:“你们先聊着,我回房休息。”
张英和红绫立即应了。
红绫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容舒离开的背影,其实王妃的心中,王爷也是很重要的吧?虽然她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可她知道,王妃其实也是痛苦的。她与小轩儿一直跟着王妃的身边,王妃表面上仍旧一如既往,可他们天天陪伴着她,又怎会感觉不到她那细微的变化。
所以,她不能让王妃这辈子孤苦。
只是,如今赵家五少爷来了,他那般优秀的男子,不仅有着优秀俊美的外貌,更有雄厚的家事。他自此前来,表面上为了尚志镇上的蚕丝,而实则是为了王妃吧?那次在赵家,她便感觉到了他对王妃那不一般的感情,眼下,情况复杂了。
“是啊,那些贵人的事情咱们怎么会清楚?我看啊,还是不清楚的好。听说那些高门大院里,女子都不得自由呢,咱们这些镇子上的女子最起码不必每日困在深宅大院中,美|乳勾心斗角。还有,听人说,门户越高,里面的事情就是越臢,咱们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张英一边走,一边对红绫说着。
红绫从慕容舒的房间收回视线,然后应承着张英的话,“嗯,门户越高,事情越多。不过,哪里的事情不多?、贵人有贵人的烦心事,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烦心事。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那么舒坦?”
“瞧着红绫姑娘的话,好像经历了大半辈子的人说出口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红绫姑娘是个四五十岁的夫人呢。对了,今儿个来找夫人的那个男子容貌那边华丽,直逼的人不敢看呢,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说来也奇怪,还有一个男子,他一身暗紫色的衣服,那人一身气息凛冽骇人,让我和弟弟不敢直视,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唯一记得的是,这个男子面容苍白,似乎是刚刚大病初愈的模样。”张英忽然又想起了今儿个下午忽然出现在院子中的赵初和那一身气息凛冽冰冷的男子,便立即对红绫说道。
闻言,红绫眼前一亮,猛的抓住张英的手,有几分激动的再次问道:“是你亲眼所见?那男子一身气息冷冽冰冷?”王爷本就是个十分冰冷的人,脸上鲜少有笑容,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王爷时,也是吓的浑身打哆嗦。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在与王妃相处时,身上那冰冷骇人的气息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的是温情脉脉。
张英有些疑惑的看着红绫,为何红绫会这么激动?不过张英也没有多想,全当红绫也是个好信儿的,便不疑有他的点头回道:“是啊,不过弟弟说,此人有功夫呢。我们低头再抬头也就一会子的功夫,他便没了影。不知道此人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巷子里,看他身着衣物,用料考究精细,气质尊贵,一看便知是权贵之人。”
红绫自然没有听见张英接下来的话,此时她满脑子里都是惊喜,王爷来了!
是的,一定是王爷来了!
只要王爷来了,或许王妃就不会如此痛苦。她真的希望王妃能够恢复在王府时那么,只要王妃好,她就知足了。
翌日,镇子上的人刚醒,吃过早饭之后,收拾了院子,打开了院门,就听见左邻右舍扎堆在一起议论这什么。
红绫和张英好奇,便走过去听。结果得到的消息实在是让人震惊!
刘家少爷刘健昨晚遇见鬼怪了!一觉醒来,两边面颊也是有着被火烙过的痕迹。照理说,刘健应该感觉到疼痛,可刘健却没有半分的感觉,只是照了镜子后才发现脸上被烫伤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喊痛。原本刘家的人还想去报官,可这事儿仔细向来实在是蹊跷,若是被人烫伤,这刘健怎么不喊痛?若是不照镜子根本就不会发现被烫伤。就这样,刘家的人想来想去,最后定为是鬼怪所为。未免丢人现眼,刘老爷将此事压下,让小厮去找了大夫来看过之后确定只是普通的烧伤,不会危机性命,只是损了容貌后,才放下心来。
听说,刘健得知容貌被毁后,哭天喊地,还晕厥过去了。
镇子上的人都说是老天开眼,刘健遭到报应了,其实老天有眼,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刘健在镇子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不仅吞并了张家的产业,还诬陷张英,如今他的女人雅姨娘是个妓汝出身,同时又被鬼怪毁了容,这就说明了刘健的所作所为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张英初听闻这些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冷笑了几声后,便不将此事放在心中。
红绫将这奇怪的事儿讲给慕容舒听说,慕容舒忍不住笑到:“世上哪里有鬼怪之说?怕是刘健得罪了谁,被人半夜寻仇。若是人中了迷香等物,就会失去知觉,别说被人毁容,就是被人杀了也会毫无知觉。而人就是如此,知不道自己受伤时,还感觉不到疼痛,这是意识问题。等看到伤口时,才感觉到疼痛。”
不知道刘健得罪的是谁,那人下手倒是挺狠,这是被烙伤,烙伤不仅让人疼痛万分,更是会留下一个烙痕而无法修复。
“莫非是雅姨娘?”张英猜测到。
昨日刘健那边对雅姨娘,雅姨娘的事情在尚志上已经传遍了,雅姨娘受尽人的嘲讽和斥责,心中必会有所怨恨,若是对刘健做出这些行为,也不难解释。可张英问出口又觉得不可能,雅姨娘又没有拳脚功夫,怎会闯入刘家?更别说会没有动静的就将刘健毁容了。
“不会,看昨日雅姨娘对刘健的态度,她是深爱刘健的,自然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更何况雅姨娘她也不敢。不过谁也说不准,她会因爱成恨。可听说刘家墙壁十分高,若是没有拳脚功夫,是不会越过拿到墙壁的。”慕容舒淡笑到。
张英点了点头,“是,夫人说的有理。”
“不过也有些奇怪,照理说雅姨娘应该会有所动作,毕竟昨日她有今日的下场是因为张泉找到了她往日的事情。可到现在她半点动静都没有,也没听人说在镇子上见到雅姨娘。她不能回刘家,那么现在她会在哪里?好像平地消失了。”红绫有些遗憾道。她这些年来是在深宅大院中度过,自然能看出雅姨娘的几分心思。
雅姨娘一看便知不是个省心的人,她能够算计着恩人张英,那般狠毒,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如此认输,或者放过张英。所以她现在的沉默倒是让人挺担心的。
慕容舒轻轻的皱起了眉,看向张英问道:“昨日张泉是否去看着雅姨娘?”她的顾虑与红绫同样。
“将雅姨娘撵出后,张泉就去盯着她的动作了。她一个人在镇子上毫无目的的走着,可能是走得累了,便去了一家客栈休息,然后张泉便回了院子看着蚕丝。今儿个一早去了客栈后,却发现没有雅姨娘的身影。说来奇怪,张泉在镇子上找了一圈,问了很多人都没有看到雅姨娘,看来她是离开尚志镇了。”张英立即回到。
听言,慕容舒点了点头,放了心,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雅姨娘绝对不会是如此轻易放弃的人,她会这么轻易的离开?若是因为无法承受得住镇子上的人的嘲讽,她离开,那么她在妓院里度过的日子就是白过了。
那是因为什么?
她正有所疑惑之时,有人敲门了。
“我去看看。”张英立即起身,跑了出去开了门。
不过一会子便听见了院子中传来了几声尖酸的话语。
“儿媳,你当真是如此绝情?你猜可要想好了,如是收下了这些银两,你日后与我们刘家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刘太太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她是真的心疼这么银子。两百多万两这可是多少年才能赚到的啊。
刘老爷虽然昨日是答应的,可当拿着银票要交出去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的肉痛,也开口劝说道:“儿媳啊,如今健儿也知道错了。还受到了惩罚,如今真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云儿也在吵着要母亲呢。这些日子云儿连睡觉都是不安稳,指望着你早日回去。儿媳,现在咱们后悔还来得及。”
今儿个来见张英的只有刘老爷和刘太太,刘健今儿个受了伤也受了些刺激,精神有些不太好的在刘家躺着呢。如今他没了那自认为英俊的容颜,而且还成了丑男,他如何能接受?
张英皱了皱眉,到了这时候刘家二老还是打着如意算盘,当真是让人恨极。张英皱着眉回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些蚕丝并非是我买的,我不过是为夫人做事,应该说这些蚕丝都是夫人的。若是你们想要我回去,那么我可以回去,只是这些蚕丝你们还是用两百多万两银子来买。”
闻言,刘家二老不可置信的看向张英,“你在说什么?”感情他们昨天今天说的话都是白说的?张英根本做不了主?!若是如此,他们岂不是演大戏给别人看去了?
“你们还想让我回刘家吗?若是还想,我这就去收拾细软。”张英眼眉之间尽显不屑之色冷声问道。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刘家二老神色大变,真是笑话,若张英无法做主,他们还求着张英回去有何用?没准张英回去还会想着发自将张家的产业拿回去呢。他们可不会做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情。
“让我们去见夫人。”刘老爷冷声道,语气是在命令。如今张英在他眼中就是个下人,他开口说话的语气与刚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房中的慕容舒听见了门外的话后,不禁勾起唇角冷笑道:“看来刘家二老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红绫,你去对他们说说。让他们尽快交了银两离去。”
“奴婢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人呢。昨日已经说好了。今儿个看着架势好像还想悔意呢。他们当这尚志镇是他们的天下,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这就去看看。”红绫立即走了出去。
院门口,张英彻底失望的看着刘家二老道:“夫人怎会有时间见你们?与刘家的生意是我来负责,按照昨天的字据,今儿个你们只要给了我们银子,那些蚕丝你们自然可以拿走。”
这话她说的够明白了吧?
可刘家二老似乎没有听明白似的,仍旧执意要见慕容舒。
红绫迎面走来,朝着二老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刘老爷刘太太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今儿个竟然会做出不守信用之事?不是已经立下了字据?若是二老打算毁约,那么咱们只能在公堂上见了。咱家夫人说了,不想与你们多废话,你们也别妄想能够分文不出便想要蚕丝。这会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要吃午饭了,二老将银票交给我们吧,这时候张泉怕是已经让人讲蚕丝准备好了,马上就能送到你们刘家。”
刘家二老闻言,虽然面色难堪,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银票,而且听红绫的话已经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二人只有万分不舍的将银票拿出。
红绫回头冲着房间的方向眨了眨眼。
见此一幕,慕容舒忍不住轻笑出声,红绫这个鬼丫头!
终于午饭之前,将此事解决了。刘家用了两百四十万两将原本是三十万两的蚕丝全部买了。
这事儿在尚志镇上产生了不少的轰动,毕竟刘家可是头一次当了冤大头。
平安客栈。
天字一号房。
不知简单清雅的房间中,赵初背手立在窗前,看向窗外。
尚志镇上果然十分热闹,人们也十分热情。慕容舒喜欢这里,可以看出,他没有来之前,她似乎已经觉得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可他昨晚离开之时,她似乎已经犹豫了。是的,她犹豫了。
“少爷,咱们府上何时要涉猎蚕丝生意了?”跟着赵初一直出门在外的小厮赵谦,今年他十七岁,虽然年纪小,可自小便是跟着赵初,因是家生子,便也赐了赵姓。他跟着赵初见惯了各种场面和世面,也知道赵家在蚕丝方面从不涉足,做的不过是丝绸生意,而非最开始的蚕丝生意。
闻言,赵初沉默。
赵谦皱紧了眉,他因跟着赵初时间很长,而他也是属于心思敏锐的,自然察觉到了赵初对慕容舒不一般的感情,他便犹豫的开口道:“少爷,您与南阳王妃是不可能的,就算南阳王妃此时离开了南阳王府,可她仍旧是南阳王的王妃。”
就算南阳王妃与南阳王和离,南阳王妃嫁过人的身世也无法入赵家的门。毕竟老太太和大太太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五少爷,他应该是知道。
赵初双手猛的紧握成拳,绝美清华的容颜上一扫平日的温和优雅,转而代之的是冰雪和挣扎。
其实有些时候,明知道不可为,但仍旧管不住自己的……心。
……
又过一日,尚志镇上出了大事情,无关于刘家与张英,无关乎忽然出现的俊男。而是,这两日镇子上的少女和妇女不断的失踪。
原本还不以为意,失踪一两人,还以为是与家中人争吵而离家出走,可这两日人数逐渐的增多,人们才发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失踪!是尚志镇上出现拐子了!
如今,县衙的县令大人命衙役出门寻找这些失踪女子,结果寻找了整整一日,都没有找到这一个失踪的人。
其实并非尚志镇上发生过这种事,而是在尚志镇边上的三河口镇上还有其他的几个镇子上也发生过此事。而且还是上个月才发生的,镇子上一共失踪了十五名少女,十名妇女。当时这事儿还挺轰动的,也弄的人心惶惶,那拐子始终都没有抓到。如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尚志镇上了!
等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后,家家户户的男人们便看住了自家的闺女和老婆,不准出门。都听说那拐子很有拐人的手段,就算你是有点拳脚功夫的,他照样让你服服帖帖。
而张泉听闻这事儿后,便在慕容舒她们的院子了搭了个小棚子打算日夜守在院门前,防止有人闯进来。
“既然此事闹的如此大,好几个镇子上的女子都被人拐了,为何那些当地的县令不将此事报上朝廷?让朝廷派兵来追捕拐子?”慕容舒沉声问道。这事儿极为恶劣,那些被拐子拐走的女子日后的命运定会坎坷,特别是古代女子,多半的都会卖入异乡的妓院,少数的女子会卖入穷乡僻壤的光棍汉做个老婆,这辈子算是毁了。
张英如今还有些害怕,面色发白的回道:“当时新帝登基,这事儿便是搁浅了下来。而且那时候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没有女子失踪了,都以为那拐子已经松手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可想不到这回是咱们尚志镇上发生这事儿了。”
慕容舒面色沉凝,如今只能希望尚志镇上的县令能够尽快抓到这个拐子。
“这几日咱们还是别出去了,幸好张泉会些拳脚功夫,就让他在院子里看着几日,尚志镇上的县令大人是个清官,定会尽快抓到那拐子的。”红绫面色也有些沉重的说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如此只有麻烦张泉了。”
“刚才我还听人说,朝廷好像派人来了,就是咱们前两日说过的南阳王,他今儿个便去了县衙,好像是与县令大人商量着如此抓那个拐子的。”张英收了收心神,吃了口茶后,心神稍定后才说道。
闻言,红绫猛的看向慕容舒,“南阳王来了!”
慕容舒则手一抖,他果然来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那日,看见的那暗紫色的一觉和熟悉的感觉并非是幻觉?!
张英因听闻拐子一事已经是心神不定,所以并未发现慕容舒和红绫二人之间的神色变化。还接着说着:“听说那南越王如今不过二十二三岁,可在朝中极为受当今圣上重用,若是可能,还真想见见这位南阳王呢。”
红绫紧紧的望着慕容舒。果真是王爷来了!那日五少爷来时,其实王爷就已经来了,只是他为何不出来与王妃相见?
慕容舒却低着头,敛着眼眸,一阵失神。
……
正常晚饭过后,他们都会出去到街道上走一走,可以散散心。可如今因为拐子一事,她们只能留在院子种。不过幸而这个院子被慕容舒买下时精心改建,也算有些小景色可以观看。
因为有张泉在院子中,几人都是安了心。
所以,他们都在亭子里吃些茶,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就回屋休息。
不过,张英感觉到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夫人似乎心中有事,一直不怎么开口讲话,红绫也是一样。
这时,院门又被敲响了。紧接着就是个女子的声音,“求求好心人赏些饭菜,小女子一家遭受旱灾,如今一家四分五裂,小女了千里寻亲,还望好心人可怜可怜。”
听闻是个女子的声音,院子中的几人便松了心。
张泉便是开了门,而红绫则是回屋拿些晚上吃剩下的包子和馒头。
门外的女子见张泉开了门,便不停的道谢,不过,在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子,那男子身着破烂,面黄肌瘦,乍看之下,的确是受过饥荒的。
红绫拿着东西走了过去,将东西交给那女子:“这些是是剩下的包子和馒头,你们拿着吧。希望你们在早一日找到亲人。”
那女子连连感谢,拿着包子和馒头后便抬起头来看向红绫,这一看不打紧,这个女子突然叫了一声,“你是红绫?”
而红绫十分疑惑,这个瘦弱的女人认识她?便仔细的看向这个形同乞丐的女子,红绫则圆目頓睁,也惊讶的叫了一声:“三夫人?!”
白首不相离第六节
怎么会是三夫人?红绫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败,身形枯瘦只剩下骨头,面黄肌瘦的女子。记忆中的三夫人方容梅,虽然没有二夫人四夫人那般美艳,可也是小家碧玉,看上去纯洁清秀,如今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先认出了她,她也不会仔细的打量,若不是眉眼,五官十分熟悉,红绫断然不会认出三夫人。
而三夫人则是满面惊惶,原本待在她身边的那男人则是猛的抬起头看向红绫。他面露狰狞之色,不过他眼光扫到了在红绫身边的张泉,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可就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仍旧让红绫接看到了。红绫立即从三夫人的身上转移目光看向那男人。这一看不打紧,她立即皱起了眉,这男人看上去瘦弱,面黄肌瘦,可那眉眼之间似乎并非是寻常的普通人该有的目光,反而是让人惊惧的狰狞之气。
“红绫,你认识这名女子?”张泉疑惑问道。
而坐在院子里亭子中的慕容舒听闻红绫的叫声后,立即两眉紧蹙。方容梅怎么会在尚志镇上出现?
红绫点了点头:“是,我认识她。”
此话一出,那方容梅瘦弱的身形是剧烈的一颤。
“既然认识,就让她进来坐坐吧。正好问问她是如何与家人失散的,咱们能帮帮的,自然要帮帮她。”张泉一听红绫认识方容梅,便好心的开口说道。
红绫正疑惑方容梅为何会出现在尚志镇上,同时她还不太清楚本应该因禁画一事而被处置送到山庄中的方容梅,今儿个怎么会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尚志镇上?据她的了解,方容梅娘家富裕,虽然家世没有杜可家的富饶,可也是有自己的府邸的,怎么会弄的家破人亡?看此情况,或许是方容梅在说谎。
她为什么要说谎?红绫又开始打量方容梅。她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脏污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原本白皙的容颜上还有几道伤痕,这是在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之时,那沉默而瘦弱的男子竟然拉着方容梅跑走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让红绫和张泉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怎么走了?遇见了熟人不是应该投靠吗?怎么现在看来倒像是做贼心虚?”张泉瞧着方容梅两人跑开的背影,十分纳闷的说道。
红绫则是紧皱着眉不语,转过身朝着亭子走去。
张泉眨了眨一双大眼睛,不解红绫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舒瞧着红绫回来了,便沉声问道:“是三夫人吗?”若真是的三夫人,发现了红绫在此处,该有的反应绝对不会是如此速度的离开!
毕竟红绫本应该在南阳王府照顾重病,的南阳王妃,她定会有疑惑红绫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巷子中,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可如今她竟然逃跑,这其中似乎太过不寻常。
“奴婢确定,是三夫人。只不过若是不仔细瞧着,实在是难以将她与以前的三夫人相比。如今的她面色枯黄,身形枯瘦,衣衫破烂,战战兢兢如行乞的乞丐。”红绫紧皱着眉沉声回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茶盏吃了几口茶。并未继续问下去。
一旁张英看了看二人的神色,虽然她不够聪明,但也能够多多少少看得出来,那个三夫人似乎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又或者还有些过节,否则那个饥肠辘辘的三夫人不会离开,而红绫也未曾追赶上去,所以她便沉默不再出声去问。
“娘亲,你无需害怕,轩儿近日来学了拳脚功夫,日后无人敢欺负娘亲的。轩儿现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够保护娘亲了!”轩儿见慕容舒失神了,立即用小手拍了拍慕容舒的大腿,小脸上尽是认真的表情。
闻言,慕容舒心下又是一阵的感动,拍了拍他的头,笑道:“是啊,小轩儿都是小男子汉了!”
“娘亲,不是小!”小轩儿小大人似的纠正。
慕容舒不由的好笑道:“好,是男子汉,不是小男子汉。”
等回房后,慕容舒立即嘱咐红绫,“这几日你小心应对着,我怕方容梅还会来找你。”
“方容梅只是见到了我,并未见到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若她再来找我,我定会想个法子搪塞了她。这点事儿并不难。只是我想不通,方容梅因禁画一事而被撵出王府,并送去了山庄去,她本该在那里过余生,怎么今儿个会忽然在尚志镇出现?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子看上去行踪可疑,我以前从未见过,难道也是山庄的人?可山庄若是有事,南阳王府不会没有消息,再者,若方容梅从山庄回了娘家,那么,她娘家也算是个富裕的,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红绫皱着眉沉声道。
这里面的确疑点众多,慕容舒眼眸半眯的点了点头,“是,眼下看来的确疑点重重,眼下也无法得知更多,你还是多加小心吧。”
“是。”
而接下来连着两三日都没有方容梅的消息,她这人好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红绫暂时放下了心。
刘家虽然用了两百四十万两的银子买了蚕丝,可那每年来购买蚕丝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刘家的人着急了,那商人派人送信前来,说是今年不打算购买蚕丝。刘家的人得到消息后,顿时没了主意。他们当初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大客户会不买蚕丝,毕竟那客户可是有数十家的丝绸铺子,所以也就没有在契约之中写明如若那商人不买蚕丝会有怎样的惩罚,虽说这那商人封上了三五百两的银子作赔,可如今他们手里这么多蚕丝该如何解决?这些蚕丝可都是用巨额的价钱买来的!
刘家老爷这几日又白了半头的头发,每日在外周旋,想要找人买蚕丝,可是不知道那些买蚕丝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都不买,如今尚志镇的蚕丝可都是在他们手上,结果现在竟然无人来买!顿时,刘家老爷没了办法病倒在了床上。
这只是在拐子事件中发生的小Сhā曲。
另外,在尚志镇的赵初得知宇文默前来尚志镇后,便也去了县衙见了宇文默。与此同时,尚志镇上的姑娘们个个春心荡漾,毕竟小小一个镇子上连续出现这么两位美男子,而且还有显贵的身份,自然是让这些姑娘们春心荡漾,纷纷聚集在了县衙门口,但始终这些闻风而来的姑娘们始终都没有见到二位美男子,更别提看到他们的容貌了。
虽然镇子上有拐子一事闹的人心惶惶,可是百姓们认为南阳王和赵家五公子都在尚志镇上,那拐子应该不会有所行动。果然,这几日十分平静,拐子似乎从尚志镇上消失了。
“夫人,这两日有很多来往的商人都打算从咱们这里预定明年的蚕丝。特别是蚕丝,按照您当初的吩咐,天蚕丝要比往年贵上三倍的价钱,桑蚕丝则是贵了两倍,而那些商人听了后都没有什么表示,看来这三倍的价钱他们能够接受。”张英将几份订单交给慕容舒,让慕容舒过目。
慕容舒点了点头,这些商人大多是刘家和张家以往的客人,怕是赵初在暗中动了些手脚让这些商人都不敢与刘家合作,结果都来了他们这里。
天蚕丝本就是产量极少,而上尚志镇虽然是养蚕的地方,可这些养蚕,卖蚕丝的人都赚不上多少年,一年到头辛苦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而这些来回跑货或者是开绸缎庄的商人却是最赚钱的。这两三倍的价钱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尚志镇上大部分养蚕的百姓生活都并非富余,她在创事业的同时顾及到了这些百姓,再好不过。她提高了价钱,而他们也会受益更多,相信他们在养蚕时会更用心。
她想将尚志镇上所有的养蚕户都聚在一起,而后形成一个大厂家,等日后她可开绸缎庄,垄断整个大华国的绸缎市场。
毕竟,绸缎向来都是富贵人所穿,那么,她就迎合市场需求,将这些绸缎到时候重新包装一下。
“一会子张泉回来了,怕是要麻烦夫人与我一同去张德家一趟,他家的天蚕丝是最多。可他听闻咱们提高了三倍的价钱后,也将天蚕丝提高了三倍的价钱卖给我们。若是同意了他们一家,那么整个镇子上两百多户人家怕是都要以三倍的价钱收购。我已经劝说了一番。可他并未听入耳中,仍旧坚持,眼下我实在没有办法,还请夫人去看看。”张英面露难色的说道。
闻言,慕容舒点了点头回道:“恩,一会子咱们就去看看吧。这些大户也想多赚些银两而已。只要给的利益让他欢喜,他必定不会再有所纠缠。”若是养天蚕丝的大户,就必须想些法子劝服,看来她需要用些心思了。
虽然这几日在镇子上拐子好像不再出现了,但张泉仍旧在慕容舒几人的身边保护,而轩儿也有好几日没有出门了着实把他憋坏了,便也带着他一同去了,正好将轩儿和红绫二人留在家中,他们也不放心。
轩儿一听可以出去了,立即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当院门打开,轩儿顿时停下了脚步。
在慕容舒几人不解时,轩儿一声愉快的欢呼:“爹爹!”紧接着,这个小人儿圆滚滚如小豆包的身子一下扑了过去。
听言,慕容舒脚步一顿,随之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身影。
他气息依旧,但容颜苍白,脸颊瘦了一圈,那冰冷的颧骨凸显,身着一袭黑衣更是衬得他身形萧条精瘦。
白首不相离第七节
宇文默眼眸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慕容舒,虽然时隔一个多月两人才相见。可这短短的时间,仿佛是过了一年,两年,甚至是更久。虽然她脸上点着碍眼的麻子,可仍旧无损她倾城的气质与清华的容颜。
他没有想到此时她会从院子中出来,也没有想到轩儿竟然这么快的就发现了他。
他本不想如此快的与她见面,毕竟,他怕她做出了决定,他无从解释,毕竟当时他忽略了她,未了解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正的含义。这是不争的事实,是他违背了誓言。
她信任他,将身心交给他,并与他同进退,与他一起面对南疆国连续的挑衅。她明锐,犀利,聪明,出手,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
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心又被撕了一下,痛渐渐袭来。宇文默缓缓的从慕容舒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微敛着眼眸。
或许,每个人都会有胆怯的一面。
“爹爹,你怎么才来啊!轩儿好想爹爹啊。”轩儿紧紧的环抱住宇文默的双腿,甜腻的奶声撒娇道,隐约间还能听到哭声。
接着轩儿又回头,闪亮如星辰的眼睛看向慕容舒,声音难掩愉悦道:“娘亲,爹爹来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慕容舒身形又是一颤。曾想过无数再见的情景,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出其不意,竟让她没有准备好。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前几日站在门前没有进来的那个男子。原来你是夫人的夫君啊?!”张泉见到宇文默的容颜和气息有些熟悉,便立即想起前几日似乎见过他,便立即出乎出声。
张英也惊讶道:“是啊,我想起来了,你那天的确来过。”本来张英想要招呼着宇文默进去坐坐,可忽然又见到慕容舒神色间似乎有所变化,又想到慕容舒如今是带着孩子出来,再看她和宇文默之间,似乎有些别扭,又或者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气氛还是有些怪,她便住了口不再多说什么。
红绫小心翼翼的瞧着慕容舒和宇文默的神色。张英和张泉不知道宇文默的神色,可是她是清楚的,并且十分了解,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而慕容舒的离开是为了什么。如今这种不经意的情况下相遇,究竟是否是对的?虽然她十分想让宇文默与慕容舒重归于好。
忽然之间,慕容舒突然很想逃。心里不由得好笑,想不到她慕容舒也会有这一面,面对着宇文默,她竟然想要逃,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敛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子。
这时,宇文默已经抱起了轩儿。不过他仍旧不言不语。轩儿早就习惯了宇文默的沉默,早在南阳王府的时候,宇文默就是如此,除了对慕容舒他有些话外,对于其他人他都是极为的冷漠。
慕容舒沉淀了沉淀心思后,便抬起头要对宇文默说些什么。谁知,从左侧的拐口,忽然冲出来一个人。
此人两颊凹凸不平,明显是被铁烙过的痕迹,样貌尽显狰狞,身穿一袭黑衣。
迎面冲过来,开口便是大骂:“你个丑妇!若不是你在背后搞这么多动作,我刘家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如今所有的商人都不从我们刘家购买蚕丝,一定是你们其中作梗!刘英你这个贱妇,虽然我休了你,可你毕竟曾经是刘家的儿媳妇,亏你还是云儿的亲娘,你这么做,就不怕云儿恨你?!”
几人同时朝着那忽然冲过的人看过去,一见竟然是刘健。
这几日刘家处处碰壁,镇子上的谣言不断的针对着刘家,更是针对着刘健。如今他不仅容貌尽毁,就连刘家的家业也不保。虽然刘家有些底子,可毕竟这样会坐吃山空,谁也不想坐着等死。刘健本就因为毁容一事而严重受了刺激,如今刘家又是这等情况,他哪里能够受得住!便不顾刘老爷和刘太太的阻扰来找张英和慕容舒要公道。
刚才没有细看,等刘健走近了,才看到刘健的手中执着一把菜刀。菜刀上的刀刃发亮,明显磨过的。
宇文默见状,黑眸中一道冷光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的抱着轩儿挪动了两下脚步。而他身后的马护卫则是向慕容舒的方向而去。
慕容舒皱着眉看着几步就跑过来的刘建,听见他口中的话后,就已经知晓他肯定是来找事的!多少有些让她意外,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竟然还没有学乖。
张英见到这般疯狂的张建,顿时心下有些恐惧,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而有拳脚功夫的张泉则是挡在慕容舒和张英的前面。
“张建,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能不能有些男子气概?!是你们刘家做生意不厚道,侵占我张家财产不说,更是相信一个妓汝的言论相信我姐姐红杏出墙,不由分说的就赶了出来。如今你们刘家在镇子上出了丑,你更是被鬼神毁了容貌。如今竟然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了姐姐和夫人的身上!真是小人所为!”张泉怒不可抑,想起刘健的行为,便忍不住的十分不屑的怒吼道。
刘健闻言,身形一顿,气势顿时稍减,张泉所说的确是事实,可他刘家今日的地步却是与他们有关!这可是不争的事实!想到如今他不管走在哪都能听到人的嘲笑声,又想起之前在尚志镇上,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他人的羡慕。两者强力的对比,顿时让刘家怒火冲天,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在了慕容舒和张英的身上,如若张英老实点,既然被撵出了刘家,就安分的在外面自生自灭,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丑妇不帮着张英对付刘家的话,他今日就不会落到这番地步!
他越想愈气,当下便举着菜刀对准慕容舒,大喊道:“你给我滚出尚志镇!”
那菜刀明晃晃的,而且刀刃锋利,如若落到了慕容舒的身上,结果可想而知。张泉和张英都变了脸色。
而红绫惊呼:“刘健,你胆子大的很!竟然敢举着凶器对准我家夫人!”
“娘亲!”小轩儿见状惊叫出声。
而宇文默的黑眸则忽然一暗,神色冷冽而具有杀气。
刘健浑然未觉,他已经思想扭曲,处于变态的边缘。自然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还有在暗中已经对准了他后背的一把制作精良的小刀暗器,只要刘健敢出手,那小刀定会出击。
张泉喝道:“刘健,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的双眼被猪油蒙蔽了吗?!孰是孰非,你难道不清楚?!如今拿着菜刀对着与刘家毫无恩怨的夫人身上,你此等行为是大丈夫所为吗?!你莫要让人看不起!
慕容舒神色淡然只是轻轻的蹙着眉,好似浑然不将刘健手中的菜刀当回事。只听她冷笑道:”刘健,只要你一刀砍下来,你刘家日后别想在尚志镇上立足,更别想在大华国内立足!不过,我瞧着你有几分的胆量,或许你不在乎你们刘家全族的死活,想要砍下这一刀练练胆量,并让自己出出气,你不妨砍下来试试。“刘健闻言,手猛地一颤,心里也直发颤,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丑妇竟然会不怕死!
而慕容舒此言一出,那宇文默眼眸越发的黑沉了,就像黑夜中忽然燃起来的浓烟,浓烈的,黑的,比那深夜还黑,但却隐隐的透着惊心。”刘健,你如若你对我有恨尽管对着我来,何必招惹你们刘家根本招惹不起的夫人?!“张英也喊叫出声。她认识刘健多年,刚才见到刘健那气势虽然有些害怕,可过了一会子,也就知道刘健根本就没有那份胆量,他根本不会挥下刀来!不过,事有意外,她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连累夫人。
红绫担忧的看着慕容舒,余光中忽然发现宇文默好像转换了位置,那位置是刘健与慕容舒的中间。红绫眼眸闪动,暗衬:或许刘健的出现并不坏。
慕容舒双目沉静的望着刘健,那不声不语的凛冽威严的气息随身而发。令刘健一愣,毕竟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被人用刀威胁的时候还能报出如此冷静,就算并未言语,仍旧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气从她那目光中而发,他顿时心惊胆颤。
还未等宇文默,马护卫,张泉三人出手,那刘健就已经吓的大叫一声,”啊!“同时,因为害怕,他随手扔下了菜刀。
原本已经松了口气的几人见到那抛高的菜刀直直的落向慕容舒,浑然变色。
慕容舒可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拳脚功夫,那菜刀是重物,抛空落下,只是一瞬间一眨眼的事情,慕容舒以为她又要死了,便闭着眼睛。
宇文默立即放下了轩儿,速度闪电般的挪向慕容舒的方向。
须臾,那原本要落在她身上的菜刀却迟迟未落下。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慕容舒缓缓睁开双眼,只看见一个宽厚的肩膀,再抬起头看上去,是一个熟悉的俊颜。
他苍白的面容上难掩担心。慕容舒猛的心一阵。”还好,还好!幸好那菜刀没有落在夫人的身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张英惊吓的拍着胸口说道。
而红绫则是嘴角微勾,或许是老天也在帮着王爷和王妃呢吧。否则,怎会如此凑巧。”这两日莫要出来,你拐子还未寻到,怕是仍旧在尚志镇上潜伏着。你莫要因我的到来而感觉不适。我过两日再来。“宇文默刚想伸出手抚摸向慕容舒的容颜,可刚刚抬起的右手却猛地停了下来,他轻轻的皱起了眉,立即转身而去。
马护卫见状,十分不解。而红绫看着宇文默离去的背影同样不解,毕竟这是一个机会!
不解的人同样是慕容舒,她轻蹙着两眉望着宇文默的离去的背影,他……”马护卫追上宇文默,忍不住问道:“王爷为何不留下来?王妃似乎已经情动。”他刚刚在王妃身后没有出手,其实就是想要给王爷机会,可究竟为何,王爷会选择这时候离开?
“速去找个大夫!”宇文默手抚上右臂,刚刚那菜刀落下之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劈开,若非他即使点住|茓位,怕是她会发现,而他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伤口颇深。
白首不相离第八节
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好似宇宙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毕竟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马护卫闻言,回头看向宇文默握住的右臂,这才发现那右手似乎无力的垂下,一见上面没有血迹,他便知王爷已经点了|茓位止了血。马护卫自责不已,明知道王爷刚大病初愈,如今的体力哪里能与之前相比,他刚才竟然没有保护王爷,而去想着让王爷亲自去就王妃!若是王爷有事,他难辞其咎!这是他的失职!
“王爷,可伤及筋脉?”马护卫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宇文默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若鸿毛,“无事。”这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当时看到她无惧的对上那男人,那般镇定从容,可那菜刀距离她的头只有一米高,如若挥下来,足以要了她的性命!而她在面对死亡时那般泰然,并未有一丝一毫害怕的表情。
也就在那一刹那,他忽然害怕了,莫非在她的心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她眷恋这个世界?!他不可以,那么让她真心以对如亲生子般照顾的轩儿也不行吗?
想到这里,宇文默无法控制的心剧烈的一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挣脱体外,而挣脱不出去,又在体内挣扎,狂乱的撕扯着,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什么是痛!什么是无法控制,无法用任何药物控制的痛!就算是药效最强的麻沸散也无法让他麻痹。
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留得住她?
不……
慕容舒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萧条而精瘦。
他这般离开出乎了她的意料,虽说这一次他救了她,这其中掺杂了其他的味道,马护卫的成全和私心,但他终究是救了她。她低头看向距离脚边不远的地方,那把刚才欲夺取她性命的菜刀此时横Сhā在土地上,这个小镇上的土地并未有水泥固定,所以这菜刀很容易的便Сhā在了泥土之中。
在黑色的土地上,还有几滴的鲜血,那鲜血遇见空气而凝固。
她平静温和看不出一丝波澜的黑眸闪动,唇角抿起,他受伤了。她抬头再看向他离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那被吓傻的刘健面色苍白,反映过神来后,就要仓皇而逃,可他却无法挪动脚步,这才想起,刚才那人救丑妇之时,同一时间踢了两个石子在他的身上。
红绫几人惊魂定下后,发现了刘健的意图,刚想上前抓住他时,才发现他根本无法挪动双脚。
张泉眼中亮光大显。“他是被点了|茓道!”他脸上难掩惊喜,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外寻人学拳脚功夫,一直没有一人会点|茓,毕竟点|茓功夫十分高深,想不到刚才那两人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再回头看向慕容舒,他越发的觉得夫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有此疑惑的还有张英,她也有所察觉。夫人并不简单,或许身份十分尊贵。不过,不管夫人是何身份,若是没有夫人,她也不会有今日,如今的她如同重生,这种机会并非每一个人都会拥有。只是,眼下看来,夫人和她的夫君好像有事。
被放下的轩儿这才反应过神来,两条小断腿立即向慕容舒扑去,“娘亲!”
慕容舒缓缓收回视线,低头看先给已经跑到身边的轩儿,将他抱起,拿出丝帕擦干净轩儿脸上的泪,柔声安抚道:“娘亲没事,轩儿别伤心。”
轩儿仔细的看了眼慕容舒,确定慕容舒真的无事后,哇的又哭出声,“娘亲以后别离开轩儿,轩儿怕失去娘亲。轩儿没了母亲,但不能没了娘亲。”
“嗯嗯,娘亲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轩儿的,轩儿放心,乖。”慕容舒执着手帕轻柔的为轩儿擦干眼泪,柔声细语的安抚着。她心内自责,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所以对于死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或许说应该是十分泰然。她本就对这个时代不喜欢,也不适应,这个时代对女人有太多的束缚,她所要坚持的是那么不切实际,所以她任性的想要选择逃脱。可她却忘了,在这个封建时代,在这个她众多不满意的时代,有人需要她,不想要她离去。
轩儿向来懂事,慕容舒劝解了几句之后,便只是抽噎着,小嘴里还念念有词着:“轩儿快要长大了,娘亲要等着轩儿孝敬。轩儿快要长大了,就能保护娘亲了。”
“好,娘亲等着。”慕容舒不断点头笑着应允着。轩儿见她如此立即放下了心,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拍着慕容舒的肩膀,“娘亲别怕。”
慕容舒心中一暖,“恩,娘亲不怕。”
“王妃,那刘健如何处置?”红绫扫了一眼那已经变了脸色,可仍旧无法移动分毫的刘健,然后看向慕容舒问道。刘健这种人渣,实在不必可怜!他们刘家落得今日的这般地步,不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却将所有的过错都赖到他人的身上,这种人永远不会改好,还不如再给他一些教训。
张英怜悯的看着刘健,她在刘健的枕边生活了数年,自然清楚刘健的性子,他狼子野心,向来没有一颗正直的心,如今落得这般地步,皆是他咎由自取,若是以前的张英还被埋在骨子里,就一定会原谅他,既往不咎,可现在,她已经想的请清清楚楚,就算这次饶了刘健,那么还会有下一次的。
慕容舒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地上的沾了几滴血的菜刀,最后看向刘健,眼中冷光乍现,声音如冰霜般,淡淡的开口吩咐道:“直接送入官府,将那行凶的凶器一同送入官府,求县令大人严办!张英,张泉,你二人写一张状纸递交给县令大人,说清楚刘健一家是如何霸占张家财产,是如何陷害张英与人通奸。”
既然要算账就扎堆一起算账,相信种种罪名加在一起,刘健若想逃脱怕是无法了。不想日后有麻烦,今儿个就必须处理了刘健。
张英和张泉一听,就明白了今儿个的确是个好时机,借由着刘健行凶一事,将刘家所作所为告知县令大人的话,县令大人必定会同情张家遭遇,严惩刘家。
那边刘健一听慕容舒的话,顿时眼珠子暴突,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舒,这丑妇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他不过是辱骂了她几句,拿着菜刀朝着她的头比划了两下,她都没有受伤,竟然还如此对他!当真是个毒妇!
他虽然行动受限,可却仍旧能够说话,便大骂道:“你个毒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慕容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院子,“张英,你去县衙见县令大人,让他前来带走刘健。”
张英立即应下,“是。”
今儿个本来是要去养蚕大户张德家,可现在发生了这事儿,看来只有暂时拖延了,明儿个再去。
张泉未免刘健|茓道到时辰开了,便在院门外看着,而红绫则是跟着慕容舒进了屋。
当该去找县令大人的去了,看着刘健的人不敢有差错,认真的看着,红绫跟着慕容舒进了屋子了。一身着褴褛的瘦若枯树的女子从拐弯处走出,她满眼幽怨的看着宇文默离开的方向,然后又满眼怨恨的看向慕容舒的院子,她双手交叉紧握成拳,那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衣物,她死死的咬着牙。
想不到慕容舒也来了!虽然慕容舒脸上动了手脚,可她仍旧能够认得出来。而宇文默也跟着来了。不是说慕容舒身染重病在南阳王府养病吗?怎么慕容舒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不过看宇文默刚才保护慕容舒的样子,如今的慕容舒是完全得到了宇文默的宠爱了吗?想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自己脏污枯瘦到只剩下骨头的手,顿时眼中浮现恨的泪水。想当初,她在南阳王府时,出门时,谁不是羡慕她的?她可是南阳王府的三夫人,可如今呢?她去落得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想要逃开我,去找你认识的那人?!你可莫要痴心妄想!”忽然在方容梅身边出现了一名形容狰狞的男子,他一手狠狠的抓住了三方容梅的手腕,压低声音狠声道。
方容梅皱起了眉,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流出泪,不过这种情况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软着声音恳求道:“缸子,你误会了,那人是我的仇人,我哪里会投靠她?!如今我跟着缸子你,日子过的甚好,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你不是说过吗?等我做完这一次,存下银两后,便找一个无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好好生活吗?我还想着给缸子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呢。”
她这般柔顺的话果然讨好了缸子,缸子狰狞的脸上的狠意渐渐的消失,他松开抓住三夫人的人,点了点头道:“你记住这话,最好别有其他的心思。如今官府里面盯的太紧,我们只能再等等,你回去后好好看着那些女人,让她们别整日的哭嚎。等官府看的松了些,我们再想些法子将她们一个个的带走,这回里面的女人有几个是有些姿色的,会卖个好价钱的。到那时,你也不必每日只吃一个窝窝头了,也该好好养养了。”
“是是是,梅儿都听缸子的。”方容梅不断的点着头。样子乖巧不已。缸子见她如此,十分满意。
方容梅在离开时,忽然对缸子说道:“缸子,我是你的女人,自然会为你着想。咱们弄的那些女子,姿色十分普通,连我之前的两分都没有,更别说卖到青楼里会有个好价钱了。我倒是有个想法,只要你能够办到,咱们日后必定日日吃香喝辣的。”
缸子一听,眼前一亮,立即十分有兴趣的看着方容梅,言道:“你继续说。”
方容梅双眼半眯看着慕容舒的院子,语气有几分幽幽的说道:“住在那院子中的一个女人,是我曾经的仇人。她容貌倾国倾城,世间少有的绝色。若是能够抓住她,并卖入妓院的话,绝对会是个好价钱!”
她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有沈侧妃的原因,也有慕容舒的原因,沈侧妃一死,那么,慕容舒不该如此逍遥,享受着宇文默的宠爱不说,如今还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凭什么!
“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个院子四周有着一两名的高人保护着,在这里绝对不能动手。”缸子眯起了幽绿的双眼,沉声道。
……
张英和张泉回来后,带回来了消息。事情发展顺利的超乎了他们的想象。那县令大人一看到他们的状纸还有那刘健行凶的凶器后,立即对刘健审问。
刘健虽然不承认所作所为,可如今证据摆在眼前,还有镇子上的人作供,刘健推脱不了。那县令大人竟然判了刘健监牢二十年!
这可是重型啊!监牢那种地方,谁知道刘健能不能见到二十年后的太阳。在县衙上,刘健便晕倒了过去。
张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这种结局还是有些悲凉。
慕容舒得知刘健的结局后并不意外,刘健伤到的是宇文默,当朝的南阳王。想到宇文默,慕容舒忽然想起了那菜刀上的血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他应该伤的不重,毕竟那菜刀和地上的血迹不过是几滴。
今儿个晚上,受了惊吓的轩儿无论如何都不回自个儿的房间,赖着要与慕容舒一去睡,慕容舒无法,便抱着轩儿入睡。一整个晚上,轩儿都紧紧的抱着慕容舒,就怕慕容舒走了。她见状,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似乎她这个娘亲做的太过不合格了,竟然让轩儿如此不安,她如何对得起真心托付的玉儿?那个可怜的女子?
轻柔的抚摸着轩儿的头,柔声道:“轩儿,别怕。娘亲不会离开轩儿的。”
第二日。
吃过早饭后,慕容舒几人本想去张德家,却赵初意外的来了。
几日不见赵初,他原本就生的华丽,荣光逼人,如今看着她的漆黑温润的眼眸仿佛那浩瀚夜空的星辰,月光,深邃而安宁。同样还有一丝波澜。这样的温柔的秀色,她从未见过。
不过看他让身边的小厮退下后,她便知道他有话要对她说。便也回头对红绫几人说道:“我与客人有事要谈,你们回屋吧,咱们一会子再去张德家。”
红绫几人回屋后,慕容舒与赵初便在院子的亭子中相对而坐。
慕容舒神情沉静的望着赵初,心中开始猜测他今日来的目的。关于蚕丝方面的合作他们已经商定,只等着下一批蚕丝,届时便一步步完成计划。所以关于这点他们现在也没有继续谈。那么除了蚕丝,就唯有宇文默了……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这茶盏是在集市上买的,翠绿的如玉,可惜不是玉,也说不出是什么材质所致,只要倒上了茶水,这绿色就更是晶莹剔透,看着着实让人喜欢。而茶盏的外面则是雕了两朵牡丹花,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等着赵初开口。
赵初望着慕容舒,那漆黑温润的眼眸中的光芒忽然间复杂不已,他沉默了一会子才开口说道:“他受伤了。”
“恩,有你在,他不会有事。”慕容舒黑眸一闪,沉声回道。
赵初轻轻的蹙起眉,“他的手腕是被锋利的菜刀而砍,若不是他有武功在身,这一刀就会废了他的右手。”
闻言,慕容舒抚摸着花纹的手一顿。
见她如此,赵初眼眸一暗,沉声道:“你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吗?”
慕容舒神色一动,看着他,却半天说不出话。可往日种种在眼前浮现,她低着头,沉声回道:“是的,我已经有所决定。那里,我不想回去。”
是的,不想。从离开时她已经有了决定。是宇文默的出现,让她有了犹豫。可昨日在面临死亡时,那瞬间她对这个时代的厌恶,还有那种深深的无力。
她知道,现在,她不想回去。
赵初听言,竟然忽然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并非那么光明磊落,也有自己的算计,也可以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本就是个多么光明磊落的人,身在赵家,看着各样的争斗而生的人,他参与进皇宫中的争斗,就已经注定他剩下的只有这种能够欺骗世人的容颜。
“若你放弃了宇文默,是否还会有其他的选择?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并非难以达到的。”须臾,赵初忽然忍不住,试探性的看向慕容舒,双眼紧盯着她的反应。
慕容舒放下茶盏,明亮清华的眸子忽然抬起看向赵初,她缓缓站起,声音清冷而绝对道:“赵初我们是朋友,也是商人。有些事最好莫要涉及太多。”
有时候那一张薄薄的纸,还是保持原样的好,否则会让人无所适从,很多关系也回不到从前。
幸而,他们都是聪明人。
果然,赵初也缓缓起身,他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这几日还是小心外出吧。我怀疑那拐子并未离开尚志镇,毕竟那拐子也拐了十几个女子,要是带着几个女子无声的离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今若是还在尚志镇的话,镇子上的女子还是有些危险。不过,如今南阳王在镇子上,还有许多官兵来回巡逻,应该不会有事。”
有很多事情急不来,若是她不打算回王府。那么,他有耐心等。
慕容舒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张泉多少都会些拳脚功夫,也能护我们周全。”她对陌生的气息十分敏感,从拐子的事情发生后,她这个小院附近就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她。至于是谁派的人她心里清楚。
“张泉?他算是一个正直的人。我想你身边不久就会多出一个效命的人。”赵初忽然话锋一转,似乎若有所指。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她似乎观察太过不细微,对男女之事也不是那么敏感。她忽然想到红绫。忽然睁大了眼睛,张泉是个正直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若是他能够与红绫在一起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看来,她还是忽略了红绫。不过,红绫似乎对张泉并没有多少的意思。
“若是可能,那是再好不过。”慕容舒勾起唇角,轻轻的笑道。
她希望红绫能够得到幸福,毕竟如今红绫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绕着她,这样下去,未免对红绫太过不公道,毕竟每一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而活。
忽然,慕容舒想到了一个人,立即看向赵初,问道:“你可知南阳王府之前有个三夫人,她叫方容梅。方家也是个商贾,如今是否破落了?”
“方家吗?并未破落,如今在京城仍旧是混的风声水起。”赵初想了一会子便回道。
并未破落?慕容舒皱了皱眉。那么,三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若是在庄子中可以衣食无忧,虽然不能享受富贵,可也比这样好。在庄子里不能生活的话,她应该回娘家的。那么,她出现在尚志镇上,是偶然吗?
“怎么了?”赵初见她沉默,便出声问道。
慕容舒心中并未有其他的想法,也想不出方容梅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便笑着对赵初摇了摇头,“无事。”
“若无事,我也不打扰了。这会子回客栈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赵初对慕容舒颌首一礼后,便打算离开。
白首不相离第九节
赵初离开后,慕容舒几人便一同去了张德家。
张德家距离他们所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整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原本还兴冲冲的轩儿等到了张德家的时候已经蔫了,幸好在路上张泉抱着他,否则他的小断腿非要断了不可。
在尚志镇上养蚕的镇民们生活并非多么富裕,毕竟以往那些商贩将价格压的十分低,一年的辛苦多半只能温饱,但若是想要床上这些亲手养殖的蚕丝,怕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而这次张德想要多要些银两情有可原,毕竟,谁不想要利益多一些?
张德家挺大的,院子里满满养的都是蚕。张德一听是他们来了,便立即出来接待,好茶好水的招待着,看上去也并非是一个过贪的人。
张英将来意说明白后,张德一脸的危难之色,他犹豫了一会子后才开口说道:“我也知道其实你们张家一直对我们这些百姓都很好,蚕丝的价格收购的也很贵,让我们也能赚上好钱,这一回更是将价格给我们抬上去一倍多。”
“既然你十分清楚,日后只要我们张家能够东山再起,你们也会越来越好的。可如今这三倍的价钱实在是高。”张英立即开口说道。
张德闻言,有些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而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这妇人从容貌上一看便知是个不容易对付的,慕容舒低下头淡淡的吃着茶。
那妇人眼尾上扬,完全一副不将慕容舒几人放在眼中的样子,十分高傲的说道:“这事儿前两天不是说定了?你们要是不给三倍的价钱,我们是绝对不会讲蚕丝卖给你们的。你们不是跟那些商贾抬了三倍吗?他们都能同意,若是你们想要赚的更多,还可以抬价钱。我们自然是愿意将蚕丝卖给你们的。”
此话一出,慕容舒便皱起了眉,看来是个贪得无厌类型的。
张英无言以对。这张家嫂子是出了名的刁钻。
张德站起身去扯了扯妇人的衣袖,似乎有些责难的开口道:“你少说两句,张家以前对我们的恩德少吗?如今张家想要再起东山,咱们怎么能这么做?”
“你不为自己想想?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年了仍旧在这个小院子里生活,你看看张家,他们可是大户,何须咱们帮衬?!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许说,省的到时候是咱们吃亏。你不想给你儿子存够钱到时候成亲?况且,他们不要咱们的蚕丝,那刘家可是抢着要呢。”妇人将张德推开,义正言辞道。若不是她精打细算,他们现在没准还不知道住的是多小的院子呢。
见此情形,张英回头看向慕容舒,看看慕容舒有什么好法子。
而慕容舒却站起来看向张英和张泉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勉强。毕竟三倍的价钱实在是高。虽然诸多不愿意,但还是无法与你们合作。”话落,便是打算要离开。那妇人是个精明的,可也是个糊涂的。以为如今的刘家还能做蚕丝生意吗?那满院子的蚕丝如今都无法脱手,更何况去用高价钱再买惨死。
张德着急了,立即叫住了慕容舒:“夫人请留步,一切好商量。”这刘家是什么情况谁不知道?若是他们不收购他们家的蚕丝的话,他们家的这些蚕丝也不足以单独联系商贾。
妇人也是意外慕容舒的反应,前两次张英来都是态度极其客气,看样子他们家的蚕丝是最重要的,缺少了不可,可如今这个夫人的态度确实如此的可有可无,完全不看在眼中。当下她便没了多少的主意。
张英虽然诧异于慕容舒的应对,可看着张德一家的神色变化,便知道夫人的应对真的起到了作用。
慕容舒脚步微顿,回头看向张德,淡笑问道:“还有何事?”
“万事好商量,这些蚕丝就按照你们刚开始提出的价钱卖给你们吧。”张德低着头低声说道。
旁边的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都被张德制止住了。
闻言,慕容舒淡淡一笑,重新做了下来,轻声道:“其实除去这些你们所卖的蚕丝我们给的银两,日后每年只要蚕丝丰收,而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我们还会每年年终,给予你们一些银两以作奖励。不过前提就是,这些蚕丝要成色上等,并且量多。或许有一日奖励的银子要比你们卖蚕丝所得的银两还要多。”
“真的?!若真是如此,那太好了。你们早说啊,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愉快了。”那妇人一听,立即笑足颜开,胖胖的脸上绽放了一大朵的花。
慕容舒淡笑,将如何合作,如何获得奖金的过程细细的向张德和妇人讲来,那张德和妇人一听眼前一亮,越听越起劲,招呼慕容舒几人十分上心,原本茶水是清水,后来被妇人换上了好茶。这一切举动看在张英几人眼中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夫人出马,竟然如此简单的就能谈成生意,而且还让张德一家如此感恩戴德的招待着,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谈了一会子后,慕容舒身边一直安静吃茶的轩儿却捂着肚子小声的说道:“娘亲,轩儿肚子痛痛。”
慕容舒低头看过去,轩儿捂着肚子,看来应该是水喝多了想要去小解,便让一旁的张泉领着轩儿去小解。
接着她又与张德夫妇说了一会子。但没一会子她也感觉有些腹痛。暗中奇怪,今儿个并未吃些怪异的容易腹泻的饭菜,怎么眼下会感觉肚子有些疼痛?莫非是刚才喝了两口冷水的缘故?怀着疑惑,她也起身,让妇人带着,她和红绫一同去了茅厕。她和红绫刚起身,张英也喊着腹痛,要一同过去。
不过,似乎红绫和妇人也是有些腹痛,看来果真是那壶冷茶有问题了。去茅厕的路上,妇人不断的道歉,“是我这个粗笨的妇人犯了糊涂,怎么能用冷茶招待贵宾,竟然让贵宾如今腹痛。”
闻言,慕容舒皱起了眉,不过是冷茶,他们几人分别不过喝了几口而已,绝对不会轻易的导致腹泻。心中隐约有些疑惑,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只是皱着眉深思着。
张德的茅厕要在后院,所以要走上一节。
可刚到后院,慕容舒直觉中警铃大响,直觉有危险来临,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让慕容舒无法忽视。
“夫人,怎么了?”红绫看着突然站住脚步的慕容舒,疑惑的问道。
慕容舒低着头声音冷沉的说道:“红绫,将你的手给我。”
红绫虽然疑惑,现在也想去厕所,但仍旧将手给慕容舒递过去,她对慕容舒的命令从来没有迟疑过。那边妇人回头看向二人,见二人停下了脚步不前行,便捂着肚子,半弯着腰,毫无仪态的说道:“你们若是不急,那我就先行过去了。”
慕容舒不语,她微敛着眼眸,抓住红绫的手腕,细细的探查着脉象。不过一会子,慕容舒顿睁眼眸,放下红绫的手,声音沉冷道:“是有人下了泻药。”刚才轩儿吃茶水最多,所以最先要去茅厕的也是轩儿,而张泉却一口未喝,所以看上去并未有异样。
张英就在慕容舒和红绫的身后,听见了慕容舒的话,不免十分惊讶的说道:“张德一家不像这种人,怎么可能给我们下泻药?看来,是有人在搞鬼,不想让我们与张德家谈得成生意。”
闻言,慕容舒皱起的两眉更是深了几分,她的直觉不会是这么简单,“切勿如此早的下断言。”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潜入张德家下泻药,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普通镇民没有这等功夫,就算有功夫能高的过赵初和宇文默派来保护她的护卫?
又或者说是张建一家所为?可看那妇人的样子并不像。慕容舒不知为何又联想到了拐子身上,赵初的提醒仍旧在耳边回荡。
拐子,会有如此慎密的心思?
“夫人,究竟怎么了?”红绫又接着问道。
“夫人,我有些忍不住了。这泻药也不知下了多重的分量,我不过只喝了三五口的茶水。”张英颇为纳闷的说道。他们张家与镇子上的人关系都颇好,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相处如此损的法子对他们。
而就在慕容舒说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阵昏眩,她立即毫无意识的晕倒了过去。在闭上眼睛之前,她见到红绫与张英也同时倒下。
待过了半刻左右的时间,那妇人和轩儿张泉从后院往前院走的时候,忽然见到晕倒在地上的红绫和张英,立即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忙惊呼的叫道:“张英,红绫,你们醒醒!怎么会忽然晕倒了?!夫人呢?”
“姐姐,红绫!”张泉唤道。
可二人扯破嗓子的呼唤,红绫和张英仍旧是昏迷。
小轩儿小脑袋看了四周的情况,找不到慕容舒,便拽着张英的手,带着哭音叫道:“娘亲呢?娘亲呢?张泉叔叔,怎么不见娘亲?”
张泉手足无措,他们刚从茅厕出来,一下便是见到这种情形,只见红绫和姐姐晕倒了,却未见夫人,难道夫人是在前院?
正有所疑惑之时,张德从前院跑了过来。
“都这么一会子了,你们都在后院,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就跑过来看看。可竟然看到那边有两名男子正晕倒于那儿!”张德见到张泉和妇人后,立即手指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脸惊慌之色的说着。而张德一低头就看见红绫和张英也倒在了地上,便又面色变了变,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们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张泉顺着张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两个人,两个男人都是身穿黑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泉忽然一下子就蒙了。
“快去报官!”那妇人忽然惊呼。
张泉眼前一亮,眼下唯有去报官!
府衙。
待宇文默见到两个昏迷的护卫时,忽然面色大变。再听着县令大人说到慕容舒失踪了,另外两名女子则是与这两名护卫一样昏迷不醒后,宇文默身形猛的大退一步。
“回禀王爷,下官猜想是拐子所为。想不到这拐子竟然有如此诡诈的法子,赵五少爷看过之后,确定他们是中了无色无味能够混在空气中的迷|药。只要闻到的人不会有半点反应,片刻就晕倒。这就难怪了,往日被拐子拐走的女子为何会无声无响的被人拐卖了。”那县令大人站在理性的角度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宇文默如雷敲击,眼前一片崩裂的黑色。拐子!拐子!舒儿她是一个身子娇弱的女子,并不懂拳脚功夫,虽然比世间女子都聪明,可面对毫无人性的拐子,她该怎么办?
舒儿此时此刻需要他,而他却无能为力。
“我给红绫用了针灸了,她刚刚清醒了,已经交代了经过。她晕倒之时,看到一个身形极度枯瘦的男子出现,可她接下来便什么都没有看到,红绫说此人身形十分熟悉,但是却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根据了解,已经认定是拐子所为。”赵初走了进来,沉静的面容冷凝黑沉,声音异常沉重。他心内自责不已,若是今儿个都在慕容舒那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毕竟被拐子拐走,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里,他的面色陡然的一沉,华丽的容颜顿时染上了一层杀气。
宇文默闻言,双眼中黑云翻动,如阴雨天忽然在天际划到数道闪电,每一道闪电都是愤怒与慑人的杀气。他紧紧握起双拳,全然不管受了重伤的右手。
“就算翻天覆地,也要给本王找到他!就算是将尚志镇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拐子!本王要将他碎尸数段!”
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食人血肉的魂魄,寡绝狠辣。
那县令大人猛的身形一颤,虽然南阳王一直都是冷若冰霜,可也没有今日这般骇人!他不由得怀疑,那始终的夫人究竟是谁?让王爷和赵五少爷如此愤怒。
“好,很好!”赵初紧抿着殷红的唇畔,阴冷出声。
那拐子最好自求多福,如若他敢伤害慕容舒一根汗毛,他让他尝尽天下酷刑!这瞬间,他眼中的如高山流水的高雅,顿时化为那震慑天地间的天摇地动!
红绫冲入府衙,跑入房中,不过衙役们的阻扰,跪在宇文默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连连磕头请求着,“请王爷一定要将夫人救回来!请王爷一定将夫人救回来!小少爷不能没有夫人啊。”都是她,她太没用了,为何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这么多人都是腹泻,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如今王妃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她怎么能够原谅自己?那些拐子可都不是人啊,被他们掳走的人,日后哪里会有好日子过?!王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受这种苦难?
这些事她情愿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愿意代替王妃受尽世间的苦难!小少爷不能没有夫人。从知道夫人被人掳走后,小少爷就一直哭泣,吵着要娘亲,她看着着实心疼啊!
宇文默与赵初望着痛哭请求的红绫,面色是越发的沉了。
慕容舒,最好不要有事。
她那般特别,那般聪颖的女子,无论面临任何困境都能够冷静面对,扭转乾坤……
时隔几天拐子又出现了,尚志镇上又陷入了恐慌。而县衙的人开始四处搜寻着,每一家都不会放过。不过为了抓住拐子,镇民们都是十分的配合。
而刘家听说慕容舒被拐子拐走后,刘老爷幸灾乐祸的对左右四邻说道:“这就是报应!帮着张家对我们刘家,她就是被猪油蒙了良心,你们看着吧。这个拐子与其他的拐子不同,拐过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被抓到,我看这一次也绝对不会抓到。不过她满脸麻子,也不知道会被拐子卖到什么家庭。”
刘老爷这话被传开后,当天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刚刚买来的大院子一场大火全部毁了!
不过,这拐子的确十分狡诈,他抓了那么多的女子,却愣是没有弄出半点动静出来,这么满大街的找,也没有找到他的藏身地,究竟他藏身何处?
没有找到拐子,可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一场大雨来的太过突然。
深夜,瓢泼大雨仍旧未停,还在下着。空气中尽是潮湿的气息。
极度的不适从身下传来,而头疼欲裂,好像还有人的争吵声,慕容舒恍惚间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不过是一个丑妇!你怎么会说她是一个绝色女子?!这一次浪费了不少的迷|药。”一个男人责怪的声音。
“缸子,你放心,她绝对不是丑妇,她脸上的麻子不过是用胭脂点的,刚才我已经给她净了脸,你一会子进去看看,保证让你惊为天人。”女子讨好,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慕容舒轻蹙眉头,这女子的声音极其熟悉,似乎刚听过不久。
是三夫人方容梅!
那拐子听了方容梅的解释后,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油灯,而慕容舒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装作昏迷。那明晃晃的光照在了她的脸上,传来了温度,还有少许火油的味道。
缸子一见慕容舒清丽脱俗的容貌,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长年都在外面拐卖妇女,也拐过不少的千金小姐,是有貌美的,可若没有眼前这个女子这么美!
方容梅居高临下的看着昏迷,中的慕容舒,眼中浮现着满满的嫉妒之色,可仅是一瞬间,她便收回了目光,黑瘦的脸对着缸子笑道:“你是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骗你?!她可比那些屋子里面的女人漂亮百倍,若是卖到青楼,或者是勾栏院里,定会卖个好价钱。咱们后半辈子是不愁了。”
堂堂一个南阳王妃,若是沦落入青楼,被天下男人睡了,看她还能否再高高在上!看她还能否的再得到王爷的宠爱!
闭着眼睛的慕容舒听到了缸子和方容梅之间的对话后,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果然,这两人是拐子。而这拐子会拐了满脸是麻子的她,全是方容梅在背后捣鬼,眼下情况并不好解决!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缸子看慕容舒已经痴了眼,不过听了方容梅的话后,回过神来,不无可惜的说道:“可惜了,不是个处子。若是处子话定会卖个好价钱。”
“看缸子你的样子似乎很喜欢她?她不是处子不是正好?等缸子你睡过之后再卖给妓院也行啊。妓院的那些老鸨个个都是人精。她容貌如此脱俗,哪里是一般妓院里的那些妓子能够相比的?那些老鸨肯定会抢着要,到时候价格就会被提高。”方容梅心里另有打算。她这些日子过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她当初在怎么会知道缸子是个拐子?而且在那男欢女爱的方面会那般的变态,索求无度!往日那些拐来的女子只要不是处子,每一个他都会睡过,所以,慕容舒逃不了的!
听言,慕容舒心中浮现杀意。她是现代人,从未想过杀人,可现在,她有想要亲手杀了方容梅的冲动!只是从声音中她便能猜到这个叫做缸子的男人有多么的猥琐!心里不禁涌现恶心的感觉。暗中握拳,她必须尽快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这个女人生的如此倾国倾城,我还没睡过这么美的女人,不知道她在床上的表现跟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梅儿,还是你最贤惠,这般为我这般着想。以往也有跟过我的女人,可都没你这般大度听话。不错,很是不错。”缸子一听方容梅的话后,便点了点头,语气中淫秽之意尽显。
他将油灯交给方容梅后,缓缓的起身,然后看了一眼慕容舒后,再看想方容梅道:“让她先休息两日。可能是今儿个下的药有些多了,她到现在都未清醒。等她醒来了,你就将她跟那些女人关在一起。我有些累了,等明日有了精神,再好好享用美人儿。”
方容梅点头,缸子在男女之事上虽然索求无度,可向来不愿意睡昏迷不会反抗的女子,所以抓来的女人都会先让她们吃饱了后再动手。反正已经将慕容舒抓来了,她也不急于一时。不过,她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看慕容舒被缸子弓虽暴的情形!一定会大快人心。
慕容舒一直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仍旧在昏迷似的,可她在心中已经有所打算。此时势单力薄,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她更需要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她中了迷|药,需要恢复力气。
至于方容梅,不急于一时。
方容梅缓缓的顿下身子,她声音压的极低,不过却难掩愉悦:“一年来我过的日子都是如此生不如死,原本以为活着已经没有了乐趣,可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遇见你。想着你日后的日子比我活的还要猪狗不如,我就十分开心。”
不过,她说着说着,忽然也感觉无趣了,毕竟慕容舒是晕着,,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说了等于白说。方容梅咬了咬牙,站起身伸出脚想要踢一脚慕容舒,但刚伸出脚,就想到了缸子,明儿个缸子还要睡慕容舒,她这时候不能出手,便收回了脚。
虽然她一年来每日支持一个小小的窝窝头,可她还是十分有力气的,一下便抬起了慕容舒,拖着慕容舒就进了一个屋子。
因为是拖着的,慕容舒感觉到脚和双肩都十分疼痛,幸而现在是深夜,屋子里也只是点了一盏油灯,方容梅看不清她的神色,她能够保持表情不变,可无法掩盖发白的面色。
刚进了一个房间,一种难闻的气味迎面而来。
紧接着就听到方容梅说道:“你们都老实些!若是晚上敢吵敢闹,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谁闹就鞭打谁!等将你们卖的时候,就卖到勾栏院里做低等妓汝!”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女子都惊恐的缩成了一团,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慕容舒暗中皱了眉,眼下的情况十分不妙。
白首不相离第十节
方容梅说了几句威胁的话后,见屋子里的十几个女子都不敢出声后,才扬起头高兴的离去。
而方容梅刚刚离开后,这些女子都小声的抽噎着,但声音都极低,正好屋子外面在下雨,她们的哭声比不上瓢泼大雨的声音。看来方容梅刚才那番话绝对不是吓人。
慕容舒觉得没有必要再装下去,毕竟这地上很潮湿,而
18
四周都是女子的哭声,她想要睡一会儿也不可能,便缓缓的睁开双眼,开始四处打量。
这些女子见到她并不意外,因为是黑夜,具体也看不清慕容舒的容貌,她们仍旧低着头抽噎着。如今她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十分狭窄的小房子,看上去十分简陋,根本遮挡不住外面的大雨,偶尔还会有雨水渗透进来。粗略的看了一眼,这所房子大概是用一些木头临死搭建而成。
此时她十分好奇,这房子如此简陋若是想要逃出去,这十几个女子只要联合,怎么可能会逃不出去?她轻轻的蹙起了眉,心中疑惑颇深。那拐子十分奇怪,以往拐人的拐子都是以骗为关键。而这个拐子有些本事,否则那无色无味的迷|药,还要他能够对付在暗中保护她的两名护卫,就已经太过不简单!
看来,这个拐子不是普通的拐子,而是个有武功,懂医术的。
不过,那叫做缸子的拐子今儿个已经出了门,为何这些女子还仍旧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离开?她认识的方容梅绝对不会武功,况且如今的方容梅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她敛下眼眸,仔细的想着。
须臾,那些低低的抽噎声已经渐渐停止,慕容舒感觉身上还是有些无力,怕是那迷|药下的分量过重,无力的感觉让她又有些困意。她紧蹙着眉头,这里潮湿不已,头顶偶尔还会有雨水渗透进来,若是睡着的话,明日或许会更无力,也许还会感染风寒。
“咦?!我怎么看你如此眼熟?似乎从哪里见过一样?”
就在慕容舒闭目感觉着身上的不适时,她的不远处忽然有一人开口疑惑的说道。
这个声音的确有些熟悉,慕容舒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发生处,奈何屋子里太过阴暗,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只能隐约间看到一些身影,而那发声的女子她终究是没有看清。
那女人见慕容舒不吱声,便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过一会子,就听见了一些均匀的呼吸声。
黑暗中,慕容舒那双黑如夜的眼眸又重新闭上,她想,今晚,无论如v何也都要睡上一会子,否则她无力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显然,与她同等命运,都被拐来的女子睡的都不是十分安稳,睡了一会子,便隐约中听见痛彻心扉的哭声,慕容舒暗中轻咬着贝齿。以往这些情节不过是在电视上,故事中发生,当亲身体验,才知道这是多么毒辣之事!它让人恐惧!让人不得不叹息。一个个活生生的女子,命运就此改变。
她手指微动,紧紧的抿着唇。方容梅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双拳紧握,那个人,那个人,会来寻她的……
不知不觉间,她疲惫无力的睡着了,待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今儿个仍旧是雨天,不过大雨变成小雨,淅淅沥沥的仍旧让人心烦。慕容舒听着雨声,紧锁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
醒来时,她仔细的检查了四周的情形,这里竟然是坐落在半山腰!若是对山中的情形不够了解,定会迷路,同时还要面临着野兽的危险!
“刚才听他们说,等雨停了就带我们出城。到时候肯定是要将我们卖了。”
“不是说县令大人已经派人搜寻吗?县令大人一定会将我们救走的。我不想被卖,若是卖入妓院就会生不如死。”
“我好怕。他们都不是人。”
“他们拐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被抓到,如今我们又怎么可能被救走?!”
几个女子缩成一团,看来是认识的,在一旁小声的说着。
“被卖入妓院不过就是每天陪几个男人,若是你们能够练上几分本事,伺候的男人高兴,日子也是好过的,不过若是你们抵死不从,不接客。就要受尽苦难。”在几个女子一旁的一个女子低声开口道。
那几个女子好奇的看向那女子,“你怎么知道?”
“我从那地方出来的,又怎会不知道?”那女子自嘲的苦笑,想不到刚从妓院逃出来没多久,如今又要从操就业。
“你不是刘家的雅姨娘吗?!你怎么会?!”其中一名女子见过雅姨娘,这会子听见了雅姨娘的话颇感意外。毕竟刘家可是镇子上的大户!
在另一个角落的慕容舒闻言,轻抬起眼睫,看向雅姨娘几人的方向,怪不得昨晚觉得那个声音耳熟,原来是雅姨娘!看来雅姨娘已经被拐来几日了,想来是那日进了客栈后就被缸子盯上了。
雅姨娘苦笑过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头转向一边。这下便看到了那边一角的慕容舒,她刚开始是满脸的惊讶和好奇,后来又有些疑惑。
慕容舒目光平静,从容淡定的迎向雅姨娘打量的目光。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雅姨娘惊呼一声。这个女人平静无波的眼睛和一个女人很像!就是那个满脸麻子的丑妇!那么丑妇虽然样貌很丑,可一身高贵优雅的气质让人望尘莫及。她紧紧的盯着慕容舒。
须臾,她又大叫一声,“你就是那个丑妇!”
慕容舒轻勾起唇角淡笑,这个雅姨娘并不是个眼拙的。
其他人听见了雅姨娘的惊呼,纷纷看向慕容舒,个个脸上都写着不解,这人明明是绝色倾城的美人儿,怎么会是丑妇?
而雅姨娘本来眼中还有恨意和怒火,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目光,安静了下来。
“你这么美,若是被卖到妓院,实在是毁了。我想,你若是进宫,定会被皇上宠爱。不过,看你发型是嫁了人的,身上衣物也是贵重的,怎么会被抓来?!”有一名女子来到慕容舒的身边,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慕容舒转过头看向这名女子,她身上衣物已经脏污了,而脸上也有些脏,看不清原本的容貌,可一双眼睛却十分亮。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慕容舒黑眸闪动,在这里待了几日,不洗身的话,身上没有汗臭味,已经是不错的了,可她却身有香气。昨日没有注意,她现在却发现身边的几个女子身上皆有此香味。慕容舒将疑惑放在心中,轻声问道:“你们为何不她逃跑?”这是从昨日便让她想不通的疑惑。
那女子是个单纯的,听见慕容舒如此问,便嘟着嘴十分泄气的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我们都是逃过的,可都是还没有跑到山下就又被抓回来了,等抓回来就会鞭打一顿。咱们这里面凡不是黄花闺女的就会被那个拐子玩弄。其中有一名女子不听话,跑了抓回来后又跑,结果就被那拐子当着我们的面宣淫,还被杀了。后来我们都不敢跑了。奉劝你一句,别想着逃跑,不知道那拐子有什么妖法,无论我们从什么方向离开他都能找到我们。”
闻言,慕容舒黑眸光芒一暗,忽然想到了她们身上的疑惑。她立即将衣袖送到鼻尖,仔细的嗅着,果然也有一种香气,不过与这些女子相比较起来,还是比较淡的。
这个拐子绝对不是寻常人!脑海中又浮现那拐子的身形,看上去瘦弱,可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从张德家中无声无息的带走,并未惊动什么人。这个拐子究竟是何人?!
正当她有所疑惑时,房门被打开。
方容梅进来了。
慕容舒昨日并未仔细看清方容梅如今的情形,所以当方容梅进来后,慕容舒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毕竟每日只吃一个窝窝头。可看到方容梅瘦如枯树的样子慕容舒还是不免惊讶了!
以往方容梅气质清秀,身材微丰。可如今却是这般不堪入目的凄惨模样!若不是早知道她是方容梅,怕是难以认出来!
方容梅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向慕容舒。她刚开始触及到慕容舒那淡然的目光,一脸愤恨,都到这时候了,她竟然还能如此淡然!可转眼间,方容梅就又变了脸色,她冷笑的望着慕容舒,道:“想不到你还能如此冷静!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的冷静。好像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改变你的处境!你总是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身份多尊贵?!如今,你也不过是与那些女子一样,即将变成贱货!”
当她发狠的说出这些话,以为慕容舒会惊慌,眼中的镇定会土崩瓦解。可慕容舒却仍旧十分冷静,而且眼中还有几分冷意的看向她,方容梅立即紧皱起两眉。
“以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认为,现在你就可扭转命运?!换我来问你,你可知道,如今谁在尚志镇?!你绝对不是个愚蠢的人,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怎样的厉害。那么,你对我出手时,就会想到自己回落得怎样的下场!”慕容舒缓缓的站起身,身上还有一些许的无力,不过她挺直了背脊,目光冷冽的直视着方容梅,口出吐出的话语果然让方容梅变了脸色!
白首不相离第十一节
慕容舒心知方容梅是怎样的人,如今她落入了方容梅的手中,自然知道她对方容梅而言没有任何攻击性和防备性,可以说若方容梅想要现在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而方容梅在南阳王府生活如此长的时间,自然清楚宇文默的个性,所以定会有所忌惮。而她求的不过就是方容梅的忌惮!同时,原本她不想承认,可如今在落入危险之时,她才知道自己对那个人是多么的依赖。
满屋子的姑娘们怔愣的望着慕容舒和方容梅,毕竟方容梅这几日在她们面前表现的实在是面目可憎,出手狠辣,她们着实从心里惧怕的很。可如今这新拐来的女人竟然能够直视方容梅,神色上并未见到一丝一毫的惧意,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忽然间觉得方容梅好像惧怕她!
察觉到四周人传来的目光,方容梅拧紧了眉,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她竟然还会害怕!可慕容舒说的并不是威胁的话语,虽然缸子很厉害,可宇文默……
慕容舒将方容梅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心稍安。只要方容梅迟疑,那就说明她惧怕宇文默。
“你想让我害怕?你认为今时今日我还会害怕吗?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是好好想着一会子被男人玩弄的时候,如何让男人愉快些,自己少受些折磨吧!”方容梅收回目光,刻意躲避着慕容舒的犀利的目光,落下狠话后,她立即离开。
在她离开后,慕容舒轻轻勾起唇角。
“夫人,你认识她?!”雅姨娘不知何时已经凑近了慕容舒,蹲着身子抬起头仰望着慕容舒,疑惑的问道。
闻言,慕容舒从门前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雅姨娘,她神色轻描淡写的问道:“雅姨娘,你们可曾在下雨的时候逃跑过?”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女子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慕容舒,这下雨天山路泥泞,她们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逃跑?
雅姨娘正寻思着慕容舒的身份,根本没有来得及回答。不过慕容舒在她们神色中已经看出了答案,她转过头,看着整个房间唯一一个小窗口,外面的小雨仍旧在下着,天色阴暗,看来这场雨要维持一段时间了。
她转过头看向十几个人,轻声问道:“你们是否想要离开?”若是靠她一人,她甭想离开,而这里有十几个女子,那么,想要离开就会有很大的可能。
那十几名女子都是双眼发亮的看着慕容舒,她们逃跑过很多次,都受到了惩罚,虽然已经胆怯了,不敢逃跑,可看慕容舒如此镇定,如此自信的模样,十几人面面相觑,须臾,都点了点头。
是的,她们都想离开,她们不想日后沦落到青楼妓院。
雅姨娘紧紧盯着慕容舒,过了许久她立即站起身看向慕容舒,“你有法子离开这里是不是?”雅姨娘紧盯着慕容舒。这个女人这么与众不同,她绝对不是普通人,就凭着她能够将刘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便能看出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慕容舒淡扫了雅姨娘,眼底划过一道冷光,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也想要离开?”
“当然!”雅姨娘果断的回道。她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了,简直是生不如死,为了一顿饭就要被男人折磨,若是她又被卖入妓院,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慕容舒淡淡的回道。
雅姨娘一听立即放了心。她没有想到慕容舒会不计前嫌。
“那叫做缸子的拐子每日都出去吗?”慕容舒沉声问道。
几个女子一同点了头,“是,每日都出去。不过都是每日午饭过后。有时那个女的也离开。”
慕容舒轻轻蹙起了眉,看来要再等上一会子了。不过,就算是缸子下山,方容梅为了不出岔子也绝对不会离开,不急,她暂且登上一会子。
而不过一会子,方容梅又进来了,她是送进来一些吃的。不过她是随手扔在了地上。
慕容舒眼光扫了过去,躺在地上的是冒着热气的地瓜,一共有十几个。
而方容梅似乎是报了仇一般,最后将一个地瓜扔到了慕容舒的面前。
本以为慕容舒不会为了一个地瓜而屈尊,可慕容舒却神色淡然的将地瓜捡起,姿态优雅的将地瓜剥了皮。
方容梅一愣,原本想要羞辱的心顿时一沉,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然后看向那些已经将地瓜捡起来狼吞虎咽的女子们冷喝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有逃跑的心思,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这句话几乎是每天午饭时必说的话语,以前这些少女们并不在意,可逃跑了被抓回来后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她们渐渐的知道方容梅绝对不是威胁这么简单。
见这些人都害怕的浑身颤抖了后,方容梅枯瘦的脸上浮现了几抹冷笑,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舒后,又转身离去。
午饭过后,那缸子也来了。他进了门首先就是看向慕容舒。他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的淫笑,慕容舒看在眼中不禁有些恶心。
屋子内的其他女子一见到缸子进来后,立即惧怕的缩成了一团。
“美人儿,别着急,我去去就回来。美人儿被以为我下山了,你就妄想着想要离开。若是离开了被我抓回来,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缸子一边淫笑一边威胁着,似乎察觉到了慕容舒眼中的厌恶之色,他收住了脸上的笑容,眼中横现一抹戾气,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又笑道:“我就喜欢有脾气的女人。”
话落,他立即转身离去。
“他这是下山打听消息了。只要官兵属于防范,他就要带咱们走了。”雅姨娘在缸子离去后,立即小声说道。雅姨娘毕竟是从妓院里出来的,惯会使用心计,自然凡事都上了心。
“再等一刻钟,我需要你演一场戏。”慕容舒看着雅姨娘说道。雅姨娘曾经在那鱼龙混杂之地生存,对于演戏应该有自己的法子。想不到还真有用到她的地方。
雅姨娘点头,“好。”她也挺聪明的,一下便知道了慕容舒的想法。
慕容舒又看向其他人,淡笑着问道:“你们怕那个女人吗?”
她们一同点头,有人小声回道:“我们怕又被他们抓回来,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轻饶我们。”
“放心,一会子听我的话行动。要下手时绝对不能手软!莫要让那个女人叫喊出声。”慕容舒小声叮嘱吩咐着。若是逃跑,她们没有多少的时间,必须抓紧时间,缸子身有武功,上下山需要不了多少时间。而她们这群女子都是弱女子,与他自然不能相比,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
县衙。
宇文默面色沉凝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两道俊冷如山陵般的眉紧蹙。一整夜他都站在此处,一动未动。下颌和脸颊处已经生出了胡茬子,可他浑然未觉。
而坐在桌子旁的赵初同样一夜未眠。
昨日一整日都没有慕容舒的消息,而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
“将尚志镇上所有的山都查一遍。”宇文默忽然转过身看向赵初,双目森冷幽深,寒声道。
“好!”赵初立即应道。
整个镇上真的是挖地三尺的寻找,还是未有一点消息,而这拐子绝对不会离开尚志镇。而唯一的可能就是不知道在哪做山上藏身!
半刻钟转瞬即逝。
雅姨娘收到慕容舒的指示,立即捂着肚子痛苦哀嚎起来,声音大的险些将房顶掀起来,慕容舒见状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个雅姨娘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却绝对是个好演员,这几声叫果真是惊天地动鬼神!若是其他人一定做不到她这般!
须臾,房门就被踹开了方容梅面色难看之极的看向雅姨娘,怒吼道:“喊什么喊?!是不是不想活了?!”
另外一个小姑娘双膝跪地,朝着方容梅磕头请求道:“请救济她吧。她被带了这里时,已经怀有身孕,这会子怕是要小产了。”
“小产?!”方容梅紧蹙着眉,看着雅姨娘那般模样不似作假,可心中仍有疑惑,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舒。
慕容舒勾着唇角冷笑道:“看什么?又不是我小产。”
方容梅怀着疑惑朝着雅姨娘而去。就在她到了那个小姑娘的面前时,那小姑娘忽然伸出一脚将方容梅绊倒。
被绊倒的方容梅刚想大骂出声,旁边的几个姑娘,一个去捂住了她的嘴,一个用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头棍子使劲的敲着方容梅的头,其他人的都是极有规则的一同绑住了方容梅。
被木头打的晕头转向的方容梅此时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双眼直犯晕,刚想喊叫,雅姨娘立即站起身,抬起脚用力的踩向她的嘴!直到方容梅的嘴里直冒鲜血后,雅姨娘才松了脚。
其他几个平日里受了方容梅鞭打的姑娘,都起身用力的揣向她。直到方容梅不知道是被打死了,还是晕死过去了才停手!
“够了!无需浪费时间,快走!”慕容舒冷扫了一眼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方容梅,冷声开口道。
这些女子们也都知道时间宝贵,便一人踹了一脚方容梅,立即跟着慕容舒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慕容舒看着四周的翠绿的景色,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这里是半山腰!
她看见门前不远处有一口井,立即去跑到井边,用捅打了水,随后毫不犹豫的将冰冷的井水全部倒在了身上。
其他人见到慕容舒这番举动,纷纷不解。
“若不想被抓到,就在身上浇上水!”慕容舒冷声道。现在没有多少的时间浪费。她需要做的是用井水冲淡身上的味道,随后在雨中逃跑,雨水和潮湿的泥土的味道能够很好的掩盖她们身上的味道。
而这场雨究竟何时会停,她无法预测,所以在染风寒和逃命之间,毫无疑问,逃命最为重要!
最起码,她不想死!是的,不想死。
其他几人也都按照慕容舒的方法在身上浇了水。随后一同跑下山,按照事前所说,未免一起逃跑目标太大,最好两三人往一个方向跑,这样一来,就算拐子抓到了她们,也会有几人有时间逃跑出去,届时再告知官府来人便可。
很快,十几个姑娘分为四个方向跑开。
与此同时,宇文默和赵初已经带了官兵前来。不过,尚志镇上四周有十几座山,寻找起来的确不容易。
“王爷,一座座山连在一起实在是不容易寻找。而且此时还在下雨。”官兵中的副统领抱拳对宇文默说道。
“一座座山的排查!不可放过每一寸土地!”宇文默黑眸中坚定无比,寒声吩咐道。
那副统领领命而去,几百人并排开始收罗着。
而那缸子刚到山下便见到了朝着山上搜罗的官兵,立即快速的往山上跑去。
因是下雨天,没有太阳,身上也没有指南针,慕容舒便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树木。植物的生长,一棵大树茂盛的一面为南,另一面为北。确定了方向后,她立即暗中大树茂盛的方向而走。
原本她没有注意到跟着她的有几个人,结果这一回头竟然看见有三四人跟着她。其中竟有雅姨娘!时间紧迫,她想着如何避开为难而逃,没那个时间让雅姨娘选择另一条路而走。
一路上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雨声,喘息声,几人不敢对话。怕缸子若是回来了,便会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她们就算气喘吁吁感觉到很累,可仍旧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会子,一旦现在松懈了,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便是无边的痛苦。
小半个时辰后,四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慕容舒皱着眉看着前面。
一片灰暗的前方,小雨中,她看着前方的小悬崖。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带我们走了这条路?!”她身后的一名女子望着前方,立即朝着慕容舒埋怨道。
另外一名女子也忍不住责备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从哪里离开?!你这样可是会害死我们!”
两人一见到前面是这种情形,立即绝对不与慕容舒一同离开,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慕容舒站稳脚后,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情形。无视于身后那两名女子的责备,待她确定了从何处走,回过头后,便看见雅姨娘仍旧在原地,并未离开,慕容舒着实有些惊讶。
“接下来该从哪里走?”雅姨娘沉声问道。
慕容舒回头看向那些树木,心中暗衬:绝对不能从原路返回,那么唯一剩下就是两侧的方向。
“走左方!”慕容舒沉默了半刻后,开口说道。这个方向正好是与刚来离开的两名女子相反的方向。
雅姨娘点头,跟着慕容舒的身后就朝着前面走。
因慕容舒心有牵挂,而并未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在她不注意间,裙角被一旁的树枝刮断。
“有人!”雅姨娘低呼一声。身后传来了树枝被刮动和脚步的声音,雅姨娘停顿了脚步回头看去。
距离雅姨娘有几步之遥的慕容舒闻言,并未回头,而是较快脚步朝着前面快跑起来,寻到一颗大树藏匿了身形。幸而是雨天,天气暗沉,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起来,就绝对不会被人轻易的寻到。
而雅姨娘就是这么停顿了脚步回头的瞬间,便是慢了速度。
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个飞快的人影。
“敢跑!”
雅姨娘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个迎面而来的缸子已经给了她一掌,这一掌是用了全力和内力,直打的雅姨娘昏头转向,口吐鲜血。
而慕容舒距离并不远,在一棵大树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看着被打倒的雅姨娘,皱起了眉。
“说,跟你一起逃跑的美人儿忘哪个方向跑了?!”缸子又打了一拳雅姨娘,声音狠辣的逼问。他刚才回到半山腰时,见到已经被打的半死的方容梅时,便知道事情不妙!没有想到这些女人竟然敢逃跑!肯定是那个美人儿想到了用冷水将身上的味道消除!这个美人儿身份不简单啊!
慕容舒闭上双眼,等待着雅姨娘将她供出。
可雅姨娘却伸出手无力的指着另外一个方向。回道:“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缸子闻言,立即面色一沉,“敢跑?!你是在找死!”他抬着雅姨娘的双手忽然用力,顿时只听见咔嚓一声,雅姨娘还来不及惊呼一声,便已经瘫软在地上,断了呼吸。
慕容舒呼吸一滞,睁大眼睛望着雅姨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关键的时候,雅姨娘没有出卖她。她深深的望了一眼雅姨娘,隐去心中的微微震惊和痛,别过眼,她没有多少时间继续留下来,缸子已经离开,她必须离开。
起身朝着山下跑去。
她必须抓紧时间!
可刚刚跑了半刻钟,忽然间从草丛中飞速的冲出一条蛇,在慕容舒反应未及之下,直接咬上了她的大腿!
剧痛忽然而至!
那蛇咬过慕容舒后,便立即离去。
一阵剧痛过后,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麻痛感。慕容舒懂医理,她知道,此蛇有毒!她紧锁眉头,在这种时候竟然发生这种事!
她立即咬牙撕下裙角,迅速的将咬伤的大腿上方用力的系了个结。她不知道这种方法能够延迟多久,可此时唯有止住毒蔓延至全身才可!
拖着疼痛酸麻的腿,慕容舒咬着牙朝着山下跑着。
奈何,受伤的腿根本使不上力,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那缸子身上有功夫,上了山再下来用不了多久,很快便会发现雅姨娘是在欺骗他。而她此时慢了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缸子追上!
莫非是天要绝她?!
不行!她不能放弃,有那么多人在担心她,等着她!她朝着下方看去,没有多远了!
她紧紧的咬着唇,忍着剧痛快要没有知觉的腿朝下跑着,但始终腿用不上力,而旁边的树枝还多,因是雨天,脚下的路十分滑,毫无避免的,她脚一滑,立即不受控制的朝着下方滚了下去。
待停下来时,才发现她已经倒在了路中间,迷糊之际似乎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她立即用力滚向路中间。
马车戛然停住。
而她用了最后的意识,大着声音朝着马车嘶声道:“救我。”
……
两个时辰后,宇文默站在山崖上,弯腰,颤抖着手将树枝上的裙角拿下。
而赵初眼瞳发红,紧握着双拳,一身白衣已经被泥土雨水染就成纷泥土色,可他浑然未觉,他看向被雨水冲洗的雅姨娘的尸体。
“回王爷,卑职已经救了五人,其他人正在寻找中。而那拐子在快被抓到时,已经服毒自杀。另外寻到了两名女子的尸体。其中有人说,一个绝色女子与这三名已死的女子一同朝着这个方向逃走的。但卑职寻遍了半座山,仍旧没有找到她们所说的绝色女子。”那副统领沉声回复道。
闻言,宇文默手中的裙角立即从手中飘〔落,僵硬的身子一下倒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白首不相离第十二节
“王爷!”众人惊呼。
赵初闪电般挪动身形,站在了宇文默的身后,支撑住了宇文默欲倒下的身体。他震惊,愤怒,绝望!慕容舒怎么可能死?!
他低头看向晕倒的宇文默,眼眸闪烁着冷冽的光,声音沉冷的吩咐道:“将所有找到的人带回府衙。另外那拐子直接扔入狼群喂狼!”
一个时辰后,尚志镇府衙。
众人听闻拐子被抓到了,而且已经自裁,便纷纷敲盆庆祝。可又传来有几个女子被拐子杀害了,皆是对那丧尽良心的拐子痛骂大骂。听说拐子是一共两人,还有一名女子未死,更是聚集在府衙门口叫着,让那女拐子也一并凌迟处死!
府衙内,赵初与县令大人都等着昏迷中的宇文默清醒,再听他的决断。
幸而赵初医术高超,宇文默在山上晕倒,回来之后面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
但似乎宇文默没有清醒的迹象。等了两个时辰,宇文默这才清醒。
当他醒来后听说了其他被拐卖的女子都找到了,而仍旧无慕容舒的消息时,那黑如夜的眸子如一滩死水。
“眼下百姓们都在等着那个女拐子的下场。所以下官想要听从王爷的意见,还有那女拐子称认识王爷,她姓方名容梅。”县令大人弓着腰,低着头恭敬的对宇文默禀报道。
而宇文默眼中无丝毫变化,须臾,他声音冰冷的如山巅上得冰雪让人胆寒,“被拐的女子都称她是拐子?”
“是,所有人证都证实方容梅的确是拐子。而且接说,方容梅与掉落悬崖的一位妇人似乎曾经相识,而且方容梅有意针对那位妇人!”县令大人继续如实以告。
赵初拧了拧眉,方容梅曾经是南阳王府的三夫人,而她成了拐子,那么,就足以说明,为何那名拐子会单独抓了慕容舒去,一切皆是这个方容梅在暗中捣鬼。
“无需听她多言,直接堵了嘴,凌迟处死!”宇文默黑眸顿时划过一道能够冰冷山峰,冰冷大地的光芒,冷光射向那县令,冷声命令道。
那县令立即称是。
而当那县令退下后,赵初看向宇文默,言道:“已经命令人去寻找王妃了。那山崖不高,若是有人落下,定会寻到。怕有所遗漏,从崖上到崖下都已让人用绳索爬着向下寻找。”
无论悬崖高低,从上面掉下去,若是没有武功护体,是绝对不能生存的。况且那拐子武功与他们身边的护卫差不多,身轻如燕,要是他将慕容舒打下悬崖的话,慕容舒是没有多少可能能够活下来的。想到这里,赵初眼眸瞬间一暗。
“那拐子原来是江湖中人,因被江湖中几大门派所不容,便隐姓埋名在民间走动。这些年来拐了不少女子。”赵初又说道。
宇文默点了点头,声音暗沉道:“继续寻找,直到找到她为止。”慕容舒还活着,她还活着。她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她可以占据慕容舒的身体,那么就还能占据到别人的身体?
可……她的身份不再是慕容舒,她又与他有何联系?!
他颤抖着手紧握,缓缓闭上双眼。
……
县衙大堂上,红绫红着眼睛满眼愤怒的看向跪在堂中间的方容梅。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女人害死了王妃!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红绫推开挡在门前的衙役,冲进大堂。
她一脚踢向方容梅,眼中的泪肆无忌惮的流淌着,她又狠狠的扇了一掌方容梅,“我真想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就你这等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就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以为,如今你这德行,会获得王爷的原谅!会获得百姓们的原谅?!听听吧,外面有多少人已经为你想好了死的方法!”
方容梅在山上时已经被那些女子打的嘴肿的老高,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而红绫进来便是重重的打了一拳她,更是让她嘴里吐血,支支吾吾的也回不了什么话。
说实话,她现在真的怕了!她就该知道她不会是慕容舒的对手!如今果真落到了宇文默的手中!但这一次,她是赢了,毕竟慕容舒死了,而她还活着。她只期盼宇文默对她还有几分情面,能够给她一条活路!不过,她抬起头看向红绫,态度倨傲道:“你不过是个贱婢!”
“你不过是个被拐子睡过,形同妓汝的腌臜货!”红绫往方容梅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冷笑怒骂道。
方容梅瞳孔一缩,立即两眉紧蹙。
而此时县令大人已经从府衙后院过来了,红绫擦了擦眼泪,退后一步。双眼期盼的看向县令大人,她知道王爷定会为王妃报仇,绝对会让方容梅不得好死!
“方氏之女,罪孽重大,祸及三条人命,拐卖数名女子,罪大恶极,及时定罪,凌迟处死!”县令大人落座之后,重重一落惊堂木,说出了方容梅的结果。
而此话一落,原本还有些希望的方容梅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圆瞪双目不可思议的摇头,她不相信,她还不想死!
就在她用尽浑身力气大喊着,“我是南阳王府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凌迟处死,果真是最残忍的死法!她恨!恨死慕容舒,在宇文默的心中,慕容舒真的这么重要吗?
可惜,她这一声喊被淹没在众人的欢呼声。
“好!就该凌迟处死!”
“这种没了良心的人就该如此!”
红绫抬起头仰望着大堂的棚顶,红红的眼睛再也止不住的流泪。
想不到仅仅是两日的时间,她就与王妃天人永隔。王妃,未免你一人上路太过孤单,请你等一等,红绫来陪你了!就是做鬼,红绫也要在阴朝地府伺候你。
收回头,她紧紧咬着牙,望着前方的红木柱子,狂奔而去。
本以为就要血溅当场,追随王妃而去时,忽然感觉到额头顶着的是一个温暖刚硬的胸膛,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挡在红木柱子前的人。
“你若是死了,轩儿谁来照顾?轩儿已经失去了夫人,难道你还要让轩儿也失去你吗?况且,夫人将蚕丝的生意都已经规划好,你想让夫人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张泉难忍心痛的看着红绫,劝说道。他没有想到红绫对夫人那般忠心,为了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红绫迷蒙的望着张泉,眼前浮现那个与她一样哭成泪人的轩儿,今日未免他见到太过残忍的场景,她让张英在家中看着他,他已经没了夫人,再没了她,他岂不是太过可怜?王妃想必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她闭上眼睛,将眼中的泪水全部流下,艰难的点了点头:“我不能死。”
转眼,她看向一紧没了七魄的方容梅,朝着县令大人下跪,“民女请求大人堵了这罪孽深重的罪犯的嘴!民女与百姓们不想听见她在行刑时的咒骂声。”
就让她再为王妃做这一点点事儿吧,在最后的时刻,不容方容梅毁了王妃的名声!让众人以为王妃还在南阳王府中。
县令大人看向红绫,没有考虑,直接点头应道:“本官就应了你的要求,来人,堵了囚犯的嘴!”
红绫恭敬的对县令大人磕头谢恩,“民女谢大人。”
方容梅满眼愤怒的看向红绫,她哪里不知道红绫是什么心思,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早知道最后是这般下场,刚才她就不该有所忌惮而不将慕容舒的身份说出!
可惜,她所有的愤怒,与绝望都无法述说!
五日之后,将山崖上下都寻找了三五遍,仍旧没有找到慕容舒。官兵无收获的必须从山上而归。
因没有慕容舒的尸体,宇文默和赵初心中不免都一丝希望,她或许还活着。
毕竟,她那样聪颖的女子,只要她想,她会活着的。可她究竟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的寻找,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宇文默站在山崖上,层叠的翠嶂绿云见,一身白衣的他眉目之间多了些飘〔渺和死亡的气息。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好似宇宙间那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无声无息。一身白衣是为她而穿,若是她死,终有一天他会与她会和。若是她活,终有一天,他会遵守诺言等着她。
“王爷,您已经离京数日,朝中已有众多事堆积。虽然王妃如今生死不明,但朝廷需要您,南阳王府数百人都需要王爷,请王爷保重身体。”马护卫悄声来到宇文默的身后,低声劝道。
闻言,宇文默唇角微勾,自嘲的冷笑。就算他想就此离去,这世间万般事也非他说放下便放下,在他肩上扛着的是与南阳王府有关的所有人的性命。
“王爷先回京吧,我先回平城。若是有事需要我,尽可派人来传。”赵初走到宇文默的身边,轻声说道。
不过三五日的时间,俊美华丽的他如今满脸尽是风霜,沉冷与疲惫。他还想再四处走走,或许能够寻到她。
毕竟他始终都不相信她离开了!
他与宇文默并肩站立着,望着前方那白雾,缓缓半眯起双眸。
“马护卫,你无需与本王回京。就在尚志镇的附近寻找,一旦有舒儿的消息立即禀告于本王。”宇文默从白雾之中收回视线,看向马护卫,沉声命令道。
马护卫立即应道:“是。奴才遵命。”
……
时光荏苒,转眼就过一月。
柳镇。名副其实的柳树之乡。不过,如今是冬季,柳树上只剩下了树枝,无勃然生机的绿色。
屋子里还是有些寒气,精致淡雅的房间内,点了一个香炉和火盆,不过一会子便将屋里面熏的热腾腾的。
“刘姑娘,咱们少爷交代了,让将你的屋子里随时保持暖和,莫要冻着姑娘了。奴婢还没见过少爷这么担心人呢。姑娘您可是头一个。”一个扎着双鬓的少女边为床上的女子盖被子,便轻笑着说道。她看了一眼从清醒后就一直脸上带着淡笑,对人和气的姑娘,少女就忍不住的想要与她说说话。她进府这么长时间,就发现少夫人容貌绝色,其他的夫人都没有眼前这个姑娘绝色,而且府里面的人都说姑娘比少夫人还好美呢,她也是这么觉得。要不然少爷怎么会对姑娘这么好?
少女口中的姑娘就是慕容舒,当时她从山上滚下后,就被在路上的好心人救了。待她醒来时已经是三日之后。救她的人是柳镇上的第一大家族柳家的大少爷柳昱。当时她昏迷,而且头上的妇人发鬓早就已经零散,所以柳昱便让府中的人叫她姑娘,她清醒后,便告知柳家之人她叫做刘蓉。
本想尽快赶回尚志镇,可无奈她当时中了蛇毒。柳镇上的大夫医术并不是十分高超,导致蛇毒蔓延全腿。
如今腿上仍旧有毒素,不过,每日她都会自行针灸,假以时日定会将毒排净。
在清醒之日,她因无法行动,便摆脱柳昱派人去尚志镇传信。可已经过了一月仍旧没有信儿,如今她身在柳府,没有外界的信息,所以不知道究竟柳昱是否已经传了信,又或者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已经离开了尚志镇?
若说宇文默和赵初他们没有得到消息也不可能,那拐子缸子和方容梅都已经伏法。
依照她对红绫的了解,红绫应该在尚志镇上守着。
她始终无法对外事尽知,所有的事情都无法确定,不过,她对柳昱却是起了疑惑之心。不说别的,就单单说他对她的关心超出正常!毕竟她不过是一个被救的女子,而他却派了两个丫头伺候着。
她抬头随意的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布置精致,所有摆设皆是精品贵重之物,眼眸不禁一闪。
“刘姑娘?你在想什么?”少女见慕容舒失神,便立即问道。
慕容舒收回思绪,淡笑的看着少女,这名少女叫做非儿,年方十五。性子活泼,这一个月她一直躺在床上,幸好有她偶尔说个话,解解闷。“没什么。将茶水递给我吧。”
“少爷今儿个出去谈生意去了。怕是要很晚回来。少爷交代了,刘姑娘若是想要吃什么,吩咐奴婢就行。奴婢去让大厨房做。”非儿本就是个看上去单纯的小丫头,对慕容舒的失神没看在眼中,立即倒了茶水递给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接过茶盏后,唇角上仍旧是淡淡的笑,低敛着眼眸掩盖住眼中的神色,抿了几口茶水后,笑着吩咐道:“非儿你看着办吧。菜色上还是要清淡些。”
非儿看着慕容舒唇角那清艳的淡笑,微微失神,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觉得刘姑娘是个大家闺秀。若非大家闺秀怎么会就连一颦一笑都这般贵气优雅?!
见她失神,慕容舒也并未说什么,而是敛着眼眸,看着已经渐渐有了些力气的右腿,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柳府她断然不能长待。
“刘姑娘,你可真美。”非儿忍不住看着慕容舒赞美道,这可是她的心里话。
慕容舒抿嘴淡淡的一笑,将打算隐藏在心思,看着非儿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轻笑道:“在我看来,非儿小模样也十分清秀可爱,再过了两三年,定会是个美人胚子。”
非儿脸颊立即俏红,撅着小嘴,背过身子,害羞的回道:“刘姑娘,尽开奴婢的玩笑。奴婢若是有刘姑娘你三分的容颜就知足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容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慕容舒淡笑着说道。
“刘姑娘说的有理。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非儿转过身子又面对了慕容舒,不过她的脸颊仍旧有些红。
慕容舒又与非儿说了一会子,不过忽然她话锋又一转,状似无意的问道:“尚志镇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虽说非儿看上去十分单纯,可毕竟是个伶俐的,她立即别过眼,多过慕容舒的视线,笑的有些不自然回道:“还没有,是不是您的家人不在尚志镇了?这都一个月了,仍旧没有半点消息。不过刘姑娘也别太担心,咱们少爷会尽心为您找家人的。您就在柳府先待着。”
咱们少爷?慕容舒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许,就在非儿以为她还会追问之时,她却又极为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非儿卖身于柳府,签的是死契?”
“是的,非儿没有亲人了。幸而柳府买了奴婢。”非儿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又自然了一些。
慕容舒点了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非儿聊着。
吃过晚饭后,她本想睡了。但柳昱的妻子,张氏来了。
张氏样貌也是绝色,不过因是商人之女,身上自然没有慕容舒在官家时那与生俱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并且,在民间,女子所受到的教育皆是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张氏在府中对人十分和气,没什么心机,府中下人都对她十分敬重,其他两位姨娘也是对她很尊重。只不过有些可惜,她嫁给柳昱三年,没有生育过。
这些日子,张氏也来看过她几次。与慕容舒偶尔还姐妹相称,慕容舒皆是淡笑的应承着。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这腿上是否有些知觉了?”张氏坐在床上就握住了慕容舒的手,样子极为关心的问道。
慕容舒笑着回道:“好多了。腿上也有些知觉了。相信用不了几日便可下床了。”
“妹妹真是让我佩服。竟然还懂医理。咱们镇子上的大夫都比不上妹妹。等妹妹好了,可有打算?”张氏笑问。
“回尚志镇上寻家人吧。这些日子麻烦少夫人和柳少爷了。若不是你们的照顾,我也不会康复。”慕容舒眼底闪过一道光,不动声色的淡笑回应着。
张氏美丽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她语带试探道:“这几日尚志镇上已经传回了消息,妹妹您的家人已经不再尚志镇了,妹妹若是只身一人回尚志镇难免让人担忧。腿伤好后不如在柳府先待着,先让人去寻你家人的消息,等有了消息,你再与家人去会和岂不是更好?况且,妹妹一个女人家,也不好一个人在外走动。”
慕容舒抿唇淡笑,不作回答。心中的猜测似乎已经得到证实。不禁有些头疼。或许是这容貌惹火,招来这些麻烦,不过怎么说柳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妹妹可曾许过人家?”张氏见慕容舒不回答,似乎已经默认了,便又问道。
“许过。”慕容舒淡淡的应道。她不止许过,还嫁了人。那个人,如今可好?想到宇文默,她眼眸瞬间一暗。
不过这黯然神伤之色落入张氏眼中,却有了另一番解读,她拍了拍慕容舒的手背,劝道:“妹妹还是向前看,莫要想太多。人生百态,很多事情都不是咱们说的算的。”
闻言,慕容舒眼睛眨动,嘴角抽了抽,感情张氏想歪了!不过她也懒得矫正。
“不过妹妹有没有想过再定个亲事?”张氏似乎终于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亲事?”慕容舒不动声色反问道。她需要得到个确定的答案!
张氏立即笑道:“这些日子我跟妹妹相处,越发的觉得妹妹可人。你既然暂时寻不到,那么,妹妹不妨留在柳府。妹妹也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少爷对你的心思。”
原来如此!慕容舒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果真是容貌惹的祸!她虽然在柳府待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张氏对柳昱言听计从,怕是这些话是柳昱想要问的吧。
还真是有几分为难!若柳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定会义正言辞的外加埋汰几句而拒绝。可现在,她必须小心措辞,毕竟刚清醒时,她因一时神志不清而忘记矫正了府里面人对她的称呼,如今若是改了口难以自圆其说,或许还会引来别的麻烦。
“我已经定亲。”慕容舒淡淡的回道。
张氏听言,不禁睁大了眼睛,莫非是她刚开误会了?可刚才她看她的神色暗淡很伤心,本以为是她许了的人家出了什么事情,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误会了。张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已经起身,“时候不早了,妹妹也休息吧。有什么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慕容舒点头,笑道:“少夫人慢走。”
待张氏离开后,慕容舒吩咐了非儿将蜡烛熄灭,黑暗中,慕容舒缓缓抬起左腿。如今已经有了些力气,她每晚在睡前都会做些运动,按照她的估算,应该有半月左右就会康复,虽然暂时不能向以前那样跑动,但是走路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已经知道了柳昱的想法,那么她就更应该想个法子离开,这里并不能久留。
第二日午饭过后,柳昱来了。
柳昱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子,五官分明,眉如墨裁,眸若点漆,鼻挺秀峰。今年不过是二十三岁,柳家的大半产业皆是由他接手,很有几分本事。
当时他们是要从尚志镇离开回柳镇,正好遇见了她,便救了她。对此,慕容舒身怀感激。毕竟当时她身中蛇毒,若是柳昱怕惹上麻烦,就不会救她,而她必死无疑。所以她若想要离开,最好不要使用过激的法子。毕竟,这些日子柳昱的表现,她若是想要离开,怕也是个难事儿。
“昨日秀儿来看过你了,是吗?”柳昱风度翩翩的坐于床对面的椅子上,看向床上的慕容舒,态度柔和的问道。他眼中含情几许,那日在山下见到了坚忍疼痛,渴望求生的她,他猛的心一动。从未想过,清醒过后的她,一身淡雅脱俗的气质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他对她便有了另一番心思。
不过,他从张氏的口中得知,她已经许过了人,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不过,这也属正常,她这样让人动心的女子,怎会没有人提亲?
秀儿是张氏的名字,柳昱与张氏的感情还算不错。所以称呼都是名字。慕容舒淡笑的点了点头:“是,劳柳少爷和少夫人担忧了。相信用不了几日,我就不用在府上叨扰少爷和少夫人了。”
闻言,柳昱眼眸一闪,没有接话,而是可以避开了这话。他笑道:“能早日康复也是好事。刘姑娘无需着急,在府上多住几日,等伤全好后再离开也可。不过,我过几日便要去平城一趟,谈些生意。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这些日子我可以四处打探消息。如若有消息就会让人回来告知刘姑娘。所以,刘姑娘在府中需等着我回来,否则刘姑娘若是离开,难免不会得到家人消息。”
平城?!慕容舒眼前一亮。
白首不相离第十三节
不过,慕容舒眼眸瞬间暗淡下来。赵初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会回到平城的。所以刚才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怕是要终止,而柳昱也不是个笨蛋,若是她为寻找一个理由而想要与他同去平城怕是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最主要的一点是,她不能浪费时间。她失踪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会发生多少事情?她必须尽快回到尚志镇!
她看向柳昱,淡淡的笑道:“恩。”
柳昱对于慕容舒的冷淡和疏离心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平生没有对哪个女子这般用心过,每日谈生意时脑海中也会出现她的身影。而他越发觉得她绝对不是他能够留得住的。他轻轻的蹙起了眉,想不到自己也会如今日这般对一个女子费心神。张氏已经与他说的十分明白,她已经有了夫家,与他自然不会有所牵扯。
其实他并未让人去尚志镇上寻找她的家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她在这里多待上几日。或许能够对他有些感情,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对他并未倾心。
不过,他是做生意的,骨子里最多的就是胆量,他不再迟疑,直接了当的问道:“刘姑娘,你是否对我有意?若是你肯留在柳府,我以平妻之礼迎娶刘姑娘。”
这些日子,他越是与她接触,就越是觉得心中燃起一团热火,自他成年以来,生活一直十分平静,娶妻纳妾生子,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好。但自从她的出现,他才发现,生活还可以有这么多的期盼,平静中那种期盼,激动,一瞬间便充满了他的生活。
所以,为了保留住这种感觉,他甘愿试一试。
闻言,慕容舒轻轻皱起眉,声音波澜不惊的回道:“我已有心爱之人。对柳少爷只是感激之情。日后若柳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会竭尽全力相帮。”今儿个张氏来探望她,她就已经验证了心中所想。只是,柳昱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做某些事情唯有温和,万不得已之时才能取万不得已的方法。
柳昱闻言,俊秀的脸顿时一沉。
须臾,他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刘姑娘先暂且在府中休养着,一旦身子恢复,只要刘姑娘愿意,我便会派人将刘姑娘送回尚志镇。”看来,他需要想些其他的法子了。
“如此甚好,麻烦柳少爷了。时辰不早了,我有些乏了,就不送柳少爷了。”慕容舒微微颌首清声道。柳昱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她的拒绝。
柳昱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立即起身离去。
接下来两三日柳昱都会来探望她,偶尔也会与张氏一同前来。张氏是个传统的女子,以夫为天。听说柳昱身边的两个妾也都是她张罗的。若说无嫉妒,她自然是不信。所以面对张氏的热乎,她皆是淡然应对。而她也有来两三日要准备离开,但都招到了柳昱以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为由拒绝。试过两三次,慕容舒已经放弃,柳昱比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但柳昱十分殷勤,经常买来一些讨巧的玩意儿给她玩耍,偶尔话语眼神中之间流荡着暧昧的气息。未免夜长梦多,她每晚都要比往日多锻炼半个时辰。而三日过后,她就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虽然脚落地时仍旧有些疼痛,但这疼痛并不会锥心,所以她也算能够承受的住。
偶尔之时,她向柳昱提及,伤势转好可以不必叨扰府上,并回尚志镇与亲人团聚了。柳昱皆是以她身子未全康复不易上路为由拖延。
慕容舒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柳昱的坚持。而她明确的拒绝而疏远,仍旧没有打消柳昱的心思。
一日,慕容舒坐在院子中的亭子里赏景。
听身后的非儿与一起伺候的丫头议论着:“听说京城里出了大事儿呢。”
“什么事儿?!”那丫头好奇回问。对于她们这些深宅大院里身份低微的丫头而言,那些权贵而无法接触到的贵人之事,最喜欢探听,以作幻想和比较。
非儿见慕容舒失神,便有几分活泼的看向慕容舒,“刘姑娘可想知道京城里的事儿?”
闻言,慕容舒放下手中的暖炉,回头看向非儿,似乎也有几分的兴趣,笑道:“你说说看。”京城?宇文默没了她的消息后,应该很快就会回京城了吧?京城里有需要他的家族,他自然不能太过为所欲为。他放下京城中的一切前往尚志镇,怕是他这辈子唯一违背规矩,违背众人意愿之事吧?
眼中忽然浮现那把滴血Сhā在地上的菜刀,她忽然感觉心中一痛。
“听说当今皇上如今最为宠爱后宫华妃。那华妃是北疆国公主呢,也许是身份尊贵的原因,再加上她年轻貌美,皇上如今最爱去她的宫里。其他的妃嫔愣是一个多月都没有去过,这可是圣宠呢。真想看看那华妃究竟有何等倾国倾城的美貌,能够让皇上如此宠爱。”非儿一脸期盼和憧憬之色说道。她认为,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和幸福就是能够得到那般尊贵男人的独宠。那样的人生,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华妃?!北疆公主得宠?!不应该啊。昭华公主身份特殊,皇上应该态度冷淡,不该宠爱。否则容易引起朝臣不满,她之前在宫内见过皇上,他虽然是新君,但是个明君。那么如此宠幸昭华公主,就是另有内情?还是说二人之间是真爱?
“这些事儿不足为奇,后宫里面的女子哪一个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华妃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并不奇。奇怪的是最近京城里面传言纷纷,咱们以前不是听说南阳王对外宣布不能有后所以才会推拒了与昭华公主的和亲吗?”那小丫头平日里总是喜欢听八卦,也京城出府去买东西,所以在市井之间听的传言要比非儿更多一些。
慕容舒忽然手一颤,敛下的眼眸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宇文默,他……
“南阳王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吗?”非儿疑惑问道。
那小丫头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说道:“听人说,南阳王好像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去了尚志镇上抓了拐子。等回到京城后,就不似以前那么得到皇上的信任了。这南阳王之位怕是也难保。毕竟不能有后,这王位怕是要被南阳王的几个弟弟争夺了。如今南阳王可算是危机重重了,咱们哪里懂得国家大事,不过听那些年纪大的伯伯们谈论,怕是南阳王要步前朝沈宰相的之尘了!”
闻言,慕容舒眼睫忽然猛颤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刚才还算红润的面色忽然变的惨白!袖子下的双手也紧握成拳,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什么多事情!他一人要面对这重重危难。若是他不来寻她,若是他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重病在床,若是他没有因为她而分散精力,又怎会让人钻了空子!她不是傻子,这些消息已经流传在市井之间,就已经说明,他如今所遇到的情况远远比这个传言还要危难艰险!
他绝对不能有事!
“南阳王今年莫非是流年不利?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冲着南阳王而去。就连南阳王妃也是身染重病在大院里养病,比不见客。也难怪南阳王会对这些事情应接不暇,怕是后院不稳,让他分了神。不过,这些事儿都是咱们在私底下说说的,可不能乱说,否则被官府的人听见了,怕是要咱们抓起来了。”非儿与小丫头浑然未觉慕容舒在这片刻间的神色变化,只是如往常一般议论着她们好奇的事情。毕竟他人的死活与她们并无干系!
慕容舒紧紧的咬着唇角,时间紧迫,她不能继续留在柳府!要尽快回到京城!
“刘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忽然面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要不要回屋?”非儿一低头看见慕容舒面色苍白,便立即关心的问道。
慕容舒稳了稳心神,将神色恢复如以往,嘴角上又了几分的淡笑,她摇头回道:“没事,是刚才有些想念家人了,便动了情绪,无碍的。”
“那就好。刘姑娘无事就好。”非儿眼睛又是躲开了慕容舒的视线,神态还是有些不自然。
“柳少爷不是这两日就要去平城吗?怎么会这两日还没有起身?”慕容舒似并未对非儿的不自然而产生怀疑,她神色淡然,平常的口吻问道。
非儿立即回道:“前几日平城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无需少爷去平城了。赵家的太太和赵五少爷一同前来探望咱们府上的老太太。刘姑娘不知道,咱们柳家是赵太太的娘家,老太太是赵太太的母亲。所以,往年有时候少爷都会去平城赵家待上一段日子,一是探亲,二是谈生意。今年,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赵太太和五少爷就亲自前来探望。这两日怕是就到了。少爷可能忙着,忘记跟刘姑娘说这事儿了。”
慕容舒黑眸一闪,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柳家与赵家竟有关系!本来她无需借由赵初的帮助去京城,可如今她也想见一见赵初,她必须知道宇文默如今的处境是如何的!并且,柳昱三番四次的阻拦她离开,她若想要现在离开,怕是他也会以理由搪塞,况且,她也不想让他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宇文默就多一份危险!所以,赵初成为了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并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恩,扶着我回屋休息吧。”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慕容舒立即起身。
非儿和那个小丫头忙一左一右的扶着慕容舒进了屋。
晚饭时,柳昱与张氏一同来探望她。
她与往日一样与他们闲话家常,最后一脸期盼之色的看向柳昱道:“我听说平城赵家五少爷会来府上是吗?”
“刘姑娘知道赵五少爷?是啊,这两日就到了柳镇。会在咱们府上待上一段时日。”柳昱看着慕容舒脸上的期盼之色,有些奇怪的开口回道。她是生活在尚志镇上,会与赵初认识吗?
“是啊,我有幸见过五少爷。两年前,他救治过我父亲。可惜父亲身子骨奇差,坚持了一年便已经仙去。怎么说五少爷都是我们家的恩人。当初他救治了父亲之后就已经离开。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这件事一直放在我的心中,总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亲口对他道谢,父亲离开之时千叮万嘱只要见到五少爷就一定要替他道谢。”慕容舒敛下眼眸,从柳昱和张氏这个方向看过来,以为她是为亲人的离去而黯然神伤。
“想不到妹妹与赵五少爷还有这样的渊源。赵五少爷的医术的确很高,怕是宫中的御医都无法相比。”张氏温和的笑道。
柳昱眼中带有一丝疑惑的看着慕容舒,“在我看来刘姑娘的医术也十分好。或许与赵五少爷不相上下。”
好敏锐的心思!慕容舒黑眸一闪,波澜不惊的回道:“我的医术怎么能够与五少爷相比?在父亲去世后,我便与一个老大夫学习针灸之术,幸而今日能够用得上!”
这些日子,她在柳家人面前,也只是显露了她的针灸之术,并未对任何病症有过发表意见。这是她长久以来的风格,无论做什么,永远的都会留着一些,这也是一些人认为她高深莫测的原因。
柳昱点了点头,心头没有了疑惑。他见慕容舒想到父亲时的伤心,还有她的愿望,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便立即道:“正好这两日姑母与表弟会来府上,只要有机会我便带着表弟来探望你,届时你也有机会跟他亲自道谢。”
闻言,慕容舒立即笑若灿花道:“刘蓉谢过柳少爷。”
“刘姑娘无需感谢,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柳昱望着她巧笑嫣然绝色的容颜,有片刻的失神。在他身侧的张氏见状,微微别过脸。
得到了柳昱的回答,事情没有节外生枝,慕容舒放下了心。还有两日,她便再等上两日吧!希望这两日内,京城不要有变故!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妹妹这两日气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天气忽然转凉了,妹妹房中的炭火烧的不够足?听非儿丫头说,这两日妹妹都喜欢午饭过后出去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一会子。可能是这几日着了凉。”张氏再看慕容舒时,脸上的神色仍旧是温和关心。
柳昱一听,便十分紧张的看向慕容舒,忙问道:“怎么这么不注意身子?一会子让非儿在屋子里再加些炭火吧,你这几日身子刚好一些,莫要再着了凉染了风寒。”
张氏见柳昱如此关系慕容舒,唇角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慕容舒心中记挂着京城中的情况,便没有注意到这片刻间柳昱与张氏的神色。听见了柳昱的话后,她淡淡的回道:“无事,总在屋子里憋着偶尔也想出去坐坐。可能是今儿个出去走了两步,有些累了。这会子脸色不是太好。”
“妹妹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和少爷就不打扰妹妹了。”“刘姑娘好生休息。”
张氏和柳昱一同起身对慕容舒说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让非儿送了二人离去。
这两日只要有时间,慕容舒就让非儿讲讲外面的事情,而她在京城里面的事情适当的回问了几句,表现出几分兴趣,非儿便多在京城里面的事情多费心思。她虽然不知道非儿从市井之间得来的消息是否正确,但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宇文皓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子,当今的太子殿下,真若是有事,多半可能是站在皇上一边。谢元为人讲义气,虽然是个侯爷,但在面临着家族与朋友之间,他会如何抉择?!
想来想去,宇文默此时等同于孤军奋战!她远在柳镇,而消息从京城传到柳镇,那么就说明这消息一经过了半个多月。
她煎熬的等待,耐着性子等待。她从未想过,终有一日,她也会失去了耐心。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环环相扣下计策,耐心的等待着结果。可如今,她却觉得这短短的两日,漫长的可以消磨人的所有的耐心。
“刘姑娘,这是咱们少爷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珠翠发簪,刚买来就让奴婢给刘姑娘了。依奴婢看,这发簪只有柳姑娘能佩戴。若是别人带去了怕是难以驾驭,而柳姑娘样貌绝色,带上珠翠发簪更是耀眼。”非儿进屋子后,手上拿这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根通体碧玉的簪子,在簪子的顶端镶了一颗明亮的珍珠。虽然看上去珍贵不已,但看在她的眼中却是俗不可耐,这种东西,她从未佩戴过。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眼中未见一丝惊喜。“非儿若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非儿一听,忙摇头,“奴婢一个下人,容貌粗鄙,哪里配带这种高雅贵重之物?!况且,这可是少爷的一片心意,姑娘还是收着吧。”
慕容舒轻轻皱起眉头,淡然的点了头,“恩,你先收起来吧。”
“好,奴婢就放在抽屉之中,到刘姑娘想要佩戴了,奴婢再拿出来。”非儿立即点头,开心的将发簪放入抽屉中一个精致的盒子内。盒子内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皆是柳昱所送。
慕容舒余光扫了一眼盒子,便收回了视线。这些东西她绝对不能碰,待走时全部的还给柳昱。“这会子阳光正好温暖,我们出去坐一会子吧。”
“好。奴婢去拿一个棉絮垫子。”非儿立即应下。
坐在亭子内没一会子,慕容舒便发现今儿个府里面的下人似乎比往日还要忙,每个人几乎都是脚下带风,个个都很急切,就怕事情做不完似的。据她的了解,柳府的下人足够多,所以每个人的活计几乎都不是很重,根本无需如此急切。
非儿似乎察觉到了慕容舒的疑惑,便笑道:“今儿个赵家太太和五少爷要到府上了。全府上下,除了奴婢,其他人都很忙呢。”
“今儿个就到了?!”慕容舒声音略微提高。
“是啊,原本说是要明日的。可来了消息,说是今儿个便会到的。所以现在厨房那边可是很忙呢。都准备着午饭呢。”非儿点头道。
慕容舒睫毛微颤,敛下眼眸。
“虽然厨房那边很忙,不过少爷交代了,让少夫人的小厨房今儿个中午将柳姑娘的晚饭准备好。少爷这两日本来很忙,可想不到这么忙也惦记着刘姑娘。”非儿掩嘴窃笑道,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直盯着慕容舒。
见慕容舒眼中似有亮光,非儿脸上更是多了笑容。看来少爷这些日子的关心,刘姑娘是看在眼中了!
“妹妹怎么会又出来坐着了?这天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妹妹可要仔细着身子。”不知张氏何时走到了亭子中,开口便是关心慕容舒的话语。
慕容舒缓缓抬起头看向张氏,淡笑道:“劳少夫人担忧了。只是见这日头好,便是忍不住想要出来坐坐。”
张氏坐在了慕容舒的对面,她看着慕容舒的绝色脱俗的容颜,眼中似乎划过一丝痛色,“今儿个府里面要迎接贵客,难免乱了些。”
“呵呵,听说是赵家的太太和赵五少爷到了。”慕容舒淡淡的应承着。
张氏点头,“是啊。府里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一会子还要叮嘱府上的丫头们,莫要失了规矩。妹妹见过赵五少爷,应该知道他俊颜世间无男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这些丫头们一见到,怕是会乱了规矩。”话落,张氏仔细的观察着慕容舒的身色。
听言,慕容舒哪里不知道张氏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回道:“别说小丫头了,就是任何女子见到五少爷都会为之失神的。少夫人也无需担忧怕失了规矩和面子。”
许久,张氏才从慕容舒的身上收回目光。
幸而,有丫头过来叫李氏,而李氏不能久待,否则慕容舒怕是没那个耐心与人虚以为蛇。再看了看四周凋零的柳树,慕容舒漆黑的眼眸之中,划过一道亮若星辰之光。
“扶我回房休息。”须臾,慕容舒抬起头对非儿吩咐道。
回到房中后,慕容舒难掩激动。她稳了稳心神后,便坐在床上耐心的等着。赵初若是从柳昱的口中听见刘蓉二字时,他那般聪颖定会猜到是她。
如今的慕容舒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失踪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死亡。就算赵初听见了刘蓉二字时,也只是疑惑和不确定。
她的确没有多少耐心等待了!她早就已经想过,若是赵初没有来柳府的话,她就会用尽法子离开柳府,尽快赶回京城。
不知等了多久,慕容舒以为柳昱今日不会带着赵初前来,毕竟赵初刚刚到了柳府,怕是要休息上一两日才会前来。可依照她这几日对柳昱的观察,柳昱为了讨好于她,定会尽快将赵初带来。
不过猜测始终是猜测。并不可能事事如她预料的那般。
门外忽然有了些声音,不过一会子在外间守着的非儿进了屋,“刘姑娘,少爷与赵五少爷来了。”
话落,她便走上前,见一个屏风挡在了慕容舒的眼前。
见状,慕容舒皱了皱眉,非儿此举定是柳昱所交代的,若柳昱之前因为她是女子而介意规矩的话,就不该日日前来。而这种举动落入赵初眼中,怕是他也能够猜的出什么。
须臾,非儿已经开了门。
“奴婢见过少爷,赵五少爷。”非儿朝着进入屋子的二人请安道。
慕容舒双眸闪亮无比的看向屏风上传来的三道黑影。
屏风后,柳昱赞赏看了一眼非儿,他知道赵初容貌无人能及,他自然不能与之相比,但刘蓉容貌清雅脱俗,若与赵初站在一块儿是绝配。哪个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女子眼中有其他的男人。
赵初身着一袭暗紫色袍服,晕黄的烛光下,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他本就身形高大,样貌俊美绝伦,容光华丽,让立于一旁的非儿看傻了眼。
而赵初身上温润的气息减少,多的是冷锐和沉静。他听闻刘蓉之名,难掩激动,希望是心中所望!
“刘蓉见过五少爷。本以为这辈子怕是要与五少爷无缘见面,但幸而得柳少爷相救,刘蓉得以生存。”慕容舒紧盯着屏风上的人影,开口说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赵初整个身形听闻她的声音,顿时难以站住,踉跄后退了一大步。
白首不相离第十四节
慕容舒!她真的是慕容舒!刚才来时,他并未存有多大的幻想,毕竟她已经失踪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来他与宇文默的人都在寻找她,但仍旧了无音讯。而刘蓉这个姓名在大华国内实在多不胜数,如今这般巧合的出现在眼前,重新听闻她的声音,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种奇迹竟然真的会发生!赵初指尖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他的异样引起了身旁柳昱的注意。柳昱疑惑的看着赵初,他从未见赵初如此失态过。柳昱毕竟是个眼尖的,似乎也隐约之间察觉了不对劲。刘蓉刚才那番话也在其中透着一股不对劲来。
“你还活着?”赵初朝前走了一步,声音有着轻易就可察觉的颤抖。但他刚想推开挡在面前的屏风时,他的胳膊却被人拉住了。
柳昱面色沉冷的对赵初低声道:“男女有别,表弟莫要坏了规矩,让柳姑娘失了名声。”
脚步停下的赵初,回头眼眸冷冽的扫了一眼柳昱,这一眼蕴含着凛然的犀利之势,柳昱顿时手下一松。
慕容舒听闻赵初的颤抖的问话,嘴角上顿时浮现一抹笑容,她缓缓下地,步履较慢的朝着屏风方向走去,在赵初和柳昱对话眼神交流之时,只听一阵滑动的声音,屏风已经推向一旁。
娇颜依旧,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浮荡着激动与惊喜。赵初不敢移开视线,她是真的还活着!不过,却似乎清瘦了,这段时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慕容舒靠在一旁的柱子,望着赵初诧异的目光,姿态优雅,声音悦耳,清华绝艳的容颜如清莲绽放,惊艳无比。这两日她度日如年,心中惴惴不安,难以安寝,如今见到赵初,她似乎放心不少,如同苍茫大海之中,在她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游荡,终于有一根可以承载着她离开与信任的救生圈。
柳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想起来,赵初前段日子正好在尚志镇,而且他救了刘蓉的时间是在拐子被抓到的那天,同在尚志镇,那么,刘蓉与赵初,他们二人之间就不会是刘蓉说的那般简单。
赵初原本还没有发现慕容舒的一样,可后来却发现慕容舒似乎有一只腿并没有多少的力气,如今她虽然站立着,可还是靠在了柱子上,这些天来她没有消息,是因为受伤所致?
柳昱紧盯着赵初的反应,开口解释着:“当时柳姑娘中了蛇毒已经昏迷,我不清楚刘姑娘的身世,唯有将刘姑娘带到柳镇休养。”
“劳烦表哥了。”赵初点了点头。
这时,慕容舒忽然有些站不住,踉跄了一下。赵初和柳昱见状同时想要出手去扶。而赵初忽然声音沉冷的对柳昱道:“表哥莫要失礼!”从刚才柳昱对慕容舒的态度,太过不寻常。而慕容舒这些日子在柳府,外面丝毫不知道慕容舒的消息,他就猜到,是柳昱在暗中动了的手脚,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柳昱忽然身形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初。而赵初已经在这时将慕容舒扶起,并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舒走向床的方向。
“我没事,蛇毒已经快清净了,只是腿上无力,若是再等上一段时间应该可以走路。”慕容舒躺回床上,看向十分担忧她的赵初,淡笑回道。
赵初闻言,并未收回手,而是认真的为慕容舒诊脉。须臾,赵初松了一口气,“还好,你及时针灸排毒,如今体内还有少许的毒,已经不碍事儿了。”
“恩,当时被被蛇咬伤之后,我立即撕下衣角将大腿死死的系了结,幸而及时,否则怕是要毒蔓延全身,我将性命不保。”慕容舒点了点头,轻笑答道。
性命不保?赵初两眉忽然轻蹙,眼前似乎浮现了慕容舒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刻,当时她要一人面对,如今在柳府隐姓埋名成为刘蓉,被柳昱当成妾般扣押,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赵初越想两眉就是蹙的越紧。
两人叙话却忘了在屋子里还有柳昱和非儿。站在屋子里的柳昱面色奇差。他隐约之中已经猜到了什么,慕容舒早已知道他的心意,而她喜爱的男子若是没有意外,就是赵初。
非儿大感意外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柳昱,府上的人都知道少爷对下刘姑娘的心思,可现在赵五少爷来了,而刘姑娘的表现似乎是比对少爷时热情,这……
“少爷?”
柳昱望着屋子中的二人一阵失神,若刘蓉心仪之人是赵初,而赵初刚才对她那般紧张,怕是二人早就已经情投意合。而他算什么?与赵初相比,他毫无胜算!但,赵初的家族能够容得了刘蓉吗?
就在柳昱失神之际,赵初回过头来看向他,沉声道:“我与刘姑娘久未蒙面,有许多话要说,请表哥在外间等候。”她费心思要见他,定是有急事见他,否则凭她的聪明,再过一段时间她便可行动自如,这区区柳府根本留不住她。想来是因为……宇文默吧。
闻言,柳昱眼眸一暗,他本想出口拒绝,可忽然发现他没有立场,便点了点头,对非儿挥了挥手,二人一同去了外间。
待二人离开后,赵初没等慕容舒出口问,便沉声回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是关于王爷,还有轩儿,红绫他们,对吗?”
如今外面关于宇文默的传言已经铺天盖地,就算是身在内宅之中,那些下人们也会在无意之间将关于宇文默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
慕容舒点头,并不意外赵初会猜出她的心思。“是,自从我受伤被救了之后,一直无法与红绫取得联系,十分担心她与轩儿。这几日关于京城中的传言越说越烈,其中有多少是真我多少猜的出来,我只是想要知道他的处境是否十分危急?”
“京中如今情势严峻。王爷不止需要面临朝廷的动荡,也需要面临因他一时的执着而广为传播的留言,这南阳王之位众人觊觎。若是以前的王爷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危机解除。而如今,却不知道为何他毫无举动。在你生死不明后,轩儿被王爷带回京城,而红绫则留在了尚志镇,看顾你的蚕丝生意,红绫做事稳当,按照你之前留下的办法与我合作,蚕丝生意已经渐上轨道。”在不如白日明亮的房中,赵初黑目灼灼,盯着她的每一个神色变化。
慕容舒心神一颤,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宇文默如今正面临困境!而宇文默究竟为何不出手?!不过,其中还有些疑点,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华妃乃是北疆公主,皇上怎会对她隆宠如此?而宇文默受到皇上的质疑是否与华妃有关?”
闻言,赵初苦笑,言道:“你的疑惑当初我也曾经有过。我也希望如此。但,皇上年纪毕竟大了。”
皇上年纪大了,就会糊涂?!可皇上登基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慕容舒显然不相信。
赵初又道:“起初谢元与宇文皓皆是认为皇上不过是演一场戏给北疆看,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华妃得宠,宫中其他妃嫔苦不堪言,屡遭华妃欺压。皇上每每看到都是偏袒于华妃。别说王爷如今被皇上忌惮,极尽打压。就连太子殿下与侯爷在皇上跟前也是大不如以前。最让我,太子殿下和侯爷费解的是,宇文默似乎从始至终都不打算还手,而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新帝登基,宇文默其中的功劳谁都可见,但如今宇文默的境地却是谁都没有想见的。一代功臣或许日后下场凄惨。
慕容舒沉默了一会子,虽然她无法猜测宇文默不反击是为何,而皇上为何会忽然变了性子,但如今,她只想回到京城帮助宇文默度过这个难关!她看向赵初坚定道:“我想尽快回京城。”
赵初神色原本淡然柔和,虽然提及宇文默的处境时眉眼之间似有疑惑,但听闻她的话后,他眉尾一挑,紧接着他华丽的容颜笑了笑,这一笑之下,却显现出微微的犀利,只是他声音低柔道:“你是否决定回京城了?”
她若是回京城,便又是身份显贵的南阳王妃。她将与宇文默并肩面对世人。而他再无眼下的机会与她秉烛夜谈,原本已无机会,日后更无机会。
慕容舒也知赵初的心意,但,她无力回应。他们之间的那张纸最好保持完整。一旦捅破,局面就会演变成尴尬。她也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后悔。也许回到京城,她所面临的绝对不再单纯,也许有时候也会抱怨,厌倦。
可是,在这种时刻,她无法想太多,她只想回到京城,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与宇文默同进退。
“是。我现在一定要回去。即使我日后可获得安宁的生活,可我会后悔,后悔往日自私的决定。他可为了我不顾后果三番两次相救。那么,这一次,我怎可逃避?”慕容舒目光坚定的看向赵初,做出了慎重的决定。
前几日她会犹豫,会想着回去后,她将面临的或许是她从骨子里厌恶的。可若是不回去,她将遗憾终生,饱受良心折磨。
至于赵初……
赵初殷红的唇角微微颤抖,但烛光不明亮给了他很好的掩护,他缓缓低下头,柔声道:“好。明日我便着手准备。”她已有抉择,他便保持那一张纸的厚度。帮着她完成她所愿。
“赵初,谢谢。”慕容舒望着赵初,极为慎重而沉重的开口。
听言,赵初高雅如蓝天白云的双眸浮现一丝笑容,“王妃无需过忧。京中情况或许没有想象的糟。”
“希望如此。”慕容舒点了点头。
赵初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不易与慕容舒单独待太长时间,便朝后退了一步。“王妃安歇。剩余之事交给我处理吧。”柳昱对刘蓉的心思太过明显,这事儿怕是有些难处理。
“柳昱对我有救命之恩。”慕容舒淡淡的说道。她本就不是那喜欢推脱之人,在面对柳昱与柳府之人,她的确不能有赵初处理的好。这一次,是她欠了赵初一份人情。
或许是几日来精神太过紧张,晚上不能安眠,所以在确定能尽快回到京城后,她整个心放下,眼皮也有些重了。
赵初看见她疲惫的闭上双眼,嘴角微微勾起,转过身轻手轻脚的离开。
身在外间的柳昱整个人都十分急躁,见到赵初出来了后,立即走过去,沉声问道:“我想要知道,你与刘姑娘之间是何关系?”
“她不是你能招惹的。若你在背后用了手段困住了她,你着实愚蠢了!”赵初压低声音沉声道。声音中竟然有训斥之意。
柳昱身形一颤,赵初话中的阴寒之气,他当然听的出来。只是,赵初的表情,似乎他与刘蓉也并非是互有情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的疑惑未问出口,赵初已经离开。
他再转身看向内间,想要走进去看看刘蓉。他有种感觉,日后他将没有机会再见到刘蓉了。可脚刚刚踏出一步,他就想起了赵初刚才留下的话。他不是愚不可及的人,从赵初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了几分警告之意。他不可行错一步,毁了柳家。刚迈出的一步收了回来。
“少爷,不去看看刘姑娘吗?”非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她实在听不懂赵五少爷和少爷之间的对话。不过她觉得赵五少爷不愧是大家族的嫡子,行事风格就是如此震慑的人,看少爷似乎不敢与五少爷言语相撞。
“好好照顾刘姑娘。”柳昱扔下一句话后,深深地看了内间一眼,便转头离去。
……
第二日,天刚亮,慕容舒便已经准备起身收拾一番。其实她在柳府也没有什么东西,来时无物,走时自然无物。
吃过早饭后,赵初派了人前来送了信,一个时辰后启程。
非儿知道她要离开后,颇有几分的不舍,“若是刘姑娘能够留在柳府就好了。府里面除了少夫人,就没见过刘姑娘这么好的人了。”
“傻丫头,这话可莫要让人听去了。我本就不是柳府之人,自然有离开之日。”慕容舒淡笑回道。
非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弯着腰问道:“刘姑娘心仪之人是否是赵五少爷?!”
闻言,慕容舒眼眸一闪,嘴角轻勾,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非儿这句话怕是有人想要知道吧。
“听说刘姑娘今日便要离开,怎么会这么着急,不在府上对待上两日?我还没有与刘姑娘好好叙话呢。这刘姑娘一个时辰后就要离开了。”张氏被丫鬟引进来后,看见慕容舒,便是迎了上来态度十分亲热不舍的说道。
慕容舒淡扫了一眼张氏,张氏的称呼改倒是挺快,以前是妹妹,现在是刘姑娘。以前的笑容中有几分假意,而现在却是在亲热中多了几分真正的笑容。“在柳府的这段时间,劳烦少夫人照顾了。如今已经在府上叨扰有段时日了,再打扰下去,我也不好意思了。”
“刘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见到刘姑娘受了伤,哪里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张氏笑道。
“日后若少夫人有机会去尚志镇,我一定会设宴款待,好好招待少夫人。只是少夫人还是莫要嫌弃的好。”慕容舒淡笑道。
张氏脸上的笑容一顿,去尚志镇吗?怕是她永远也不会去,至于柳昱,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她执起绣帕轻掩住了唇角,笑着回道:“好,到时候怕是要我们叨扰刘姑娘了。”
“呵呵。少夫人客气了。”将张氏的神色收入眼底,慕容舒轻笑道。张氏在乎柳昱,却要为了女戒和名声而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大度,如今她的离开,张氏定会松了一口气。
“这次妹妹回尚志镇上,听说是赵家五少爷亲自送呢。”张氏吃了几口茶后,便目光直视慕容舒,语气中似有一丝试探。
慕容舒敛下眼眸,嘴角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劳烦五少爷了。”
“赵五少爷可是众多女子心仪之人,如今你赵五少爷对刘姑娘这般用心,怕是刘姑娘的好日子要来了。”张氏又端起茶盏,适当的遮掩住了她转动的眼睛。而她在低头时,余光却是扫了一眼非儿。
又是试探?慕容舒心中无奈,她就快要离开,张氏仍旧不放心?“赵五少爷只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别无其他。”
非儿是柳昱的人,全府上下皆知,张氏这番话也只是想要透过非儿的嘴告知柳昱,让柳昱对她死心。不得不说,张氏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子。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自然无需费心思。她养养精神,等着一会子坐马车上路吧。
张氏见慕容舒似乎并不想多说,便识趣了闭上嘴不再多说。
“奴婢见过少夫人,刘姑娘。赵太太亲自来看望刘姑娘了。”从门外进来一个长相娇俏的小丫头,进了房间后,便立即禀告道。
慕容舒立即双眸半眯,神色有几分冷冽。赵太太是如何知道她的事情?怕是柳昱的结果!想不到,到这个时候,竟然会节外生枝!
张氏对此也感觉到十分诧异,赵太太也认识刘蓉吗?那么,这么说来,刘蓉与赵初之间,肯定不单纯!
“刘姑娘?”那丫头见慕容舒没有回应,便又出声。
“请赵太太进来吧。”慕容舒神色沉冷的看向那小丫头吩咐道。
张氏见慕容舒忽然间神色就变化,似乎一种威严凝聚于眉宇之间,这样的慕容舒她这段日子可是从未见过,毕竟慕容舒这段时间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须臾,就见赵太太一人进来。不见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映红。慕容舒心下一松,赵太太仍旧一如既往的谨慎。
赵太太一入房中,见到张氏对面的慕容舒时,她身形一顿。眼睛紧盯着慕容舒,随后缓缓的收回视线。
慕容舒立即在非儿的搀扶下起身,对赵太太行礼道:“刘蓉见过太太。”
赵太太不着痕迹的侧身躲过了慕容舒的礼,随后扫了一眼房中的张氏,然后态度有几分恭谨的回道:“刘姑娘多礼了。”虽然如今南阳王在朝中局势不明,但慕容舒始终是南阳王妃。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会受了她的礼。现在却是不能。她不知道慕容舒为何会出现在柳府,但是,她却为赵家的前景担忧。若非柳昱的话,她心有疑惑亲自前来验证,始终是无法相信这个刘蓉果真是慕容舒!
“太太怎么自个儿来了?身边也没个丫鬟伺候?”张氏见到赵太太一人进来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眼急手快的起身亲自去扶着赵太太。
“侄媳妇有礼了,老身身子还康健,能自个儿走的时候,就走走。”赵太太态度温和的对张氏道。
张氏乖巧的笑道:“若是这些日子太太想要逛逛园子,就遣了人来叫侄媳妇,侄媳妇陪着太太一起逛逛。”
“侄媳妇有心了。”赵太太拍了拍张氏的手,目光却看向了慕容舒。她目光不似以往犀利,因她知道慕容舒的身份,身份尊卑有别,她自然不敢将心思外露。
慕容舒心中一沉,这种时候赵太太出现,太过不妙!
白首不相离第十五章
“听说刘姑娘打算一会子就要离开柳镇了,是吗?”赵太太看向慕容舒,沉声问道。
闻言,慕容舒收回目光,淡笑着点头回道:“是,因受伤在柳府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若再叨扰下去,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赵太太这时候来见她却对是带有目的,怕是知道了宇文默的处境,想要置身事外吧?
赵太太锐利的眼睛在慕容舒的身上走了一圈后,道:“听说刘姑娘的腿伤并未恢复好,若是冒然上路怕是会让伤更加恶化吧?刘姑娘若是为身体着想,在柳府多待上几日又何妨?”她说这句话时,眼光看着慕容舒时是更加的锐利。
张氏心咯噔一下,若是刘蓉继续留在柳府的话,对她而言便会变成噩梦,她低着头,暗暗皱眉,究竟赵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她同意了刘蓉与赵五少爷之间的事情?才会让刘蓉留在柳府与赵五少爷朝夕相处?
在张氏心思忐忑之时,慕容舒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赵太太果然是有目的而前来,只是赵太太认为她慕容舒是个愚蠢的人?待过些日子,京城中事就会尘埃落定,若南阳王府落败,她责任人鱼肉,若无事,赵太太定会满面笑容让赵初亲自送她回京城。无论哪一点,赵太太是担忧赵家前程,但是以往赵家与南阳王府的关系亲密,本应同进退,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要分道扬镳,这着实让人觉得心寒!她并不想因为这次回京城而连累赵初,所以赵太太实在是多此一举。
再者,赵太太的确是辈分高,但还没有到了替她决定的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她淡笑道:“我这人做事向来随意,鲜少顾及太多。不过让找太太担忧着实是我的错。赵太太请放心,我身子恢复的极好,这赶路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她这话说的十分客气,赵太太应该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赵太太瞳孔微缩,眼底已有一些怒意,她面色微沉道:“老身昨日才来柳府,初听刘姑娘在刘府,便想着刘姑娘若是能够留下来陪老身一段时间是再好不过。而柳府老太太如今身子不爽利,也需要初儿在跟前照顾陪着。”她这话也说的明白,她不想让赵初跟着慕容舒去京城!
如今的京城如同水火之地,一旦触及,怕会引火自焚。赵家几百年基业绝对不能就这样毁了。况且初儿的心思赵太太最是清楚,他从未在乎过一名女子,可他却对慕容舒上了心。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慕容舒在她眼中是南阳王妃,也是水性杨花的!
张氏是个聪明人,平日里装傻充愣最是擅长,但今儿个她无需装,就有些迷糊了,究竟刘蓉与赵太太之间有怎样的纠葛?为何她从中听出了几分的剑弩拔张?但仔细听着又辨不出什么,简直让人迷惑不已。毕竟从二人的脸上,看到的都是浅浅笑意。
“刘蓉从生来就知道,人一生若是不孝,就算是白活了一次,如今我离家有段日子了,若是不尽快回去看看家中人,在跟前伺候着,怕是被人闲言碎语。相信赵太太也清楚,这人言可畏。”慕容舒双眼波澜不惊的望着赵太太,眼眸闪烁道。
赵太太轻轻的蹙了蹙眉,看来慕容舒是执意要将赵初牵连进京城中的阴谋之中了!想到这里,赵太太眼中毫不掩藏的冷意对着慕容舒。
慕容舒似乎并未看到,她垂着头,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片刻,抬头看向赵太太,“赵太太请放心。我只不过是麻烦五少爷送我到尚志镇上,并无其他。”
她慕容舒绝对不是个烂好心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算计人势在必行。回到京城的路上她不想遇见任何变故,若是她一人离开,柳昱若是在暗中动了手脚,她当然手无寸铁无法反击。而赵初护送,定能安稳回京。如今京城究竟是怎样的,宇文默究竟面临了什么,她无法在此刻顾及赵太太的心思。但她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赵初被牵连进去!
虽说慕容舒说的明白,但是赵太太却显然不信,她冷-着脸沉声道:“刘姑娘不过一介妇人,只需要懂得孝道就可。但也知道,凡事还是要依附爷们比较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是个妇人,做不得赵初的主?无权让赵初护送她?就算她回了京城也无力改变什么,还不如在柳府待着坐享其成较好?!是的,慕容舒黑眸一闪,她做不得赵初的主,但此时此刻,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赵初。
她心知赵初的心意,但这一次她必须要利用赵初的心意尽快回京。这也是迫不得已。
很明显赵太太对慕容舒芥蒂非常深,赵太太紧盯着慕容舒,毕竟慕容舒是南阳王妃,就算南阳王如今身陷困境,但是毕竟是王爷,身后家族也庞大,赵太太没有权利干涉慕容舒,更不能做得了慕容舒的主!所以赵太太话落之后,也是极为小心的看着慕容舒的反应。
但慕容舒却低眸不语。
张氏越听越是不明白,她皱着眉眼睛在赵太太和慕容舒之间来回变化。
“赵太太如今来到柳府是要在柳老太太跟前尽孝道,刘蓉佩服不已,从平城到柳镇可是有一段距离呢。如今赵太太被这么多事烦扰。我的事情自由决断,不敢劳烦赵太太做主。”慕容舒低着眼眸,淡淡的开口回道,但声音中的冷冽气息依稀可闻。
赵太太果然眼睛瞪圆,不再说些什么。再说下去,就算慕容舒现在不宜暴露身份,可若是与赵家叫了真,非要让赵家参与进朝廷的阴谋之中,赵家怕是也自身难保。
“既然柳姑娘去意已决,老身也不再多劝了。这会子老太太应该是想要出来走走了,老身去看看。就不送刘姑娘了。”赵太太起身对着慕容舒点了点头,随后却不等着慕容舒的回应而离去。
张氏见赵太太起了身,立即也跟着起了身,对着慕容舒说了句:“赵太太身边没个人伺候,我要先送赵太太回老太太的院子。先跟刘姑娘说一声,一路平安。日后有时间就来柳府陪我说说话。”
话落,她便扶着赵太太离去。
慕容舒看着二人的背影,面容上是难掩的冷冽。
这会子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就会上路。赵初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况且柳昱,他也没那个能耐在背后玩出什么花样。
果然没过一会子,赵初就派了他的小厮前来。
“五少爷命奴才前来带姑娘出府。”那小厮在门外对房中的慕容舒说道。
闻言,慕容舒提起来的心顿时全部放下。
非儿不舍的搀扶着慕容舒:“刘姑娘一路平安,若是日后有机会,来了柳镇就到柳府来坐坐。”
慕容舒看向非儿,笑道:“若是我没猜错,你以前是柳昱的通房丫头吧?希望你以后在柳府能够好好的。”有一晚,她忽然睡不着,便起床自己支撑走到桌子前,倒茶之时,听见了隔壁的小屋传来一阵娇吟和粗喘声,虽然二人都有意的压制住了叫声,让她不至于听的太真切,但男女之事她已有经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非儿对柳昱是忠诚,所以这些日子为了柳昱处处试探她,为柳昱说尽好话。其实这个非儿也还算得上单纯,毕竟如此痴心。
“刘姑娘……”非儿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原来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走吧。”
她走到时候有些急切,虽然左腿仍旧是在落地之时有些疼痛,但是显然这些疼痛在她眼中算不得什么,如同蚊虫叮咬。
一直到了府门外也没有看见柳昱,想来应该是在老太太那等着赵太太的消息吧。
赵初站在门前,看见她后,华丽的俊颜上绽放着清华耀眼的微笑。“要临时准备马车随意浪费了一些时间。”
“我原本以为还要等一等,想不到你会如此快的准备好。”慕容舒淡笑回道。话落,她便抬头看向马车,马车前有一个马夫,原本她没有在意,可忽然发现这个马夫在当她看过去后,他身形弓起,似乎是十分激动,似乎是行了礼。
只是她的身份在这柳府之中,只有赵初和赵太太知晓,这个马夫此举一下便吸引住了她的视线,她在非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结果在进了马车之时,慕容舒赫然见到马夫草帽之下的侧脸。
是马护卫?!
慕容舒又是一阵狂喜,马护卫碍于府门前有人看着,不变对慕容舒行礼,便有些激动的两片唇畔不停的颤抖。
马护卫对宇文默最是忠心,最得宇文默信任,而慕容舒此时有些欣喜若狂。余光扫到了赵初,她黑眸闪动,心下有了主意。立即对赵初说道:“听说柳府老太太身子不是很好,应该是没有几日了。五少爷若是这时候离开,怕是日后会有所遗憾。而我也会心存愧疚。如今这里已经有值得信任的人护送我,五少爷大可不必挂心,如今之计,五少爷留在柳府最是得宜。”之前让赵初与她一同冒险,是她别无选择,如今有马护卫护送,她又怎能自私的让赵初扔下赵太太和柳老太太而与她同去京城?!
“请五少爷放心,奴才定会全力以赴。”马护卫听了慕容舒的话后,便下了马车对赵初行了大礼,语意十分慎重的说道。
赵初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望着慕容舒,眉宇之间的笑容缓缓散去,须臾,他点了点头,“那刘姑娘先回尚志镇探望亲人吧。等过几日我也需要去尚志镇走一走。”她若已有决定,他就无需再去让她心有顾忌。至于京城,他是必须去的,正好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
“恩。再见。”府门前人众多,赵初已经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而她不能继续说下去。便放下了马车帘子,从马车内对赵初沉重而慎重的说出了再见二字。
慕容舒刚刚放下马车帘子,柳昱去从府内步履有些仓皇的跑了出来,他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已经放下帘子要启程的马车。
不受控制的跑到了马车前。她还是要走了!以后他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她了。这个唯一让他动心的女子,就要远离他而去,柳昱心中痛处不已。
但这个时代的男子,身上皆有重担和责任,女人与责任相比,往往女人却只能成为牺牲品和不受重视。
赵初伸手拦住了他,“你若是想要保全柳家,就不可再向前一步。”柳昱是他的表哥,他自然会有所庇佑,不予计较。但马护卫如今在马车上,马护卫最是护主,若柳昱越了雷池半步,马护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柳昱满眼痛意的望着马车,心痛如绞。他究竟有哪里不好?她离开的如此决绝?他依稀还记得的当初在山下面,她那坚定的模样,还有那一声救我,让他无法忘怀。
这辈子,他都不会忘了,曾经有一个叫做刘蓉,的女子让他心动,让他差点想要脱掉身上的责任追随她离开。
赵初皱了皱眉看着柳昱,还好柳昱不是执着的人。他又看向马车上,日后见到慕容舒,他只能称呼那个疏远无法向前走近的称呼,南阳王妃。
“驾!”马护卫抡起长鞭鞭打在马背上,高大的马嘶嚎一声,立即奔驰而去。
一阵风吹开马车两侧小窗口的布帘,赵初与柳昱同时看到了绝美的侧脸,还有那完美弧度的下颌。
柳镇距离京城的距离要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毕竟这个柳镇比尚志镇距离京城更近一些。
这匹马一看便知是匹精壮的马,速度十分快。
离开柳镇后,慕容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还有一些异样的感觉。虽然一个多月来,在柳府受到了监视与限制,可不能否认的是,这些日子她也是过的比较轻松。对柳昱也有些抱歉,他若是不出手相救,她就不会有今日。而如今欺骗柳昱也是破不得已而为之。
到了下一个镇子上,马护卫原本是想要花些银两买一个丫头,但被慕容舒拒绝了。他们这回是往京城而去。在路上买的丫头不知根不知底,若是回了京城被人抓了把柄,却是个麻烦。况且如今她身子也好了一些,虽然走路只是不敢过快,左腿仍旧不是太敢用力,但是却能自理。马护卫虽然担忧慕容舒,但也知道如今情况特殊,便应了下来。
马护卫在赶路无人,停下来休息时,对她说道:“奴才有些话憋在心里,从上次见到了王妃就想说,可一直没有机会说。如今奴才却是实在憋不住了。若有得罪王妃之处,请王妃莫要责怪。”
“哦?何事,马护卫尽可说来。”慕容舒挑了挑眉梢,见马护卫面色似有沉重之意,便回道。
马护卫垂首,面色上也有一丝痛色,这一丝痛色是为王爷。“王妃那次离开王府后,王爷得知后,当时就已经吐血,当时大夫已经说伤及了心肺,王爷整整养了半个多月的身子才渐渐好转,可身子迟迟未能痊愈。王爷不过半月便整个人瘦了一圈。其实王爷每日都按时吃药,可却每日三餐都是吃的极少,还没有奴才一日吃的多呢。后来得知王妃的消息后,王爷着实高兴,竟然那一日吃了很多,可吃过之后却是吐了,看过的大夫说,王爷许久未吃过这么多东西,身子受不住,可王爷却是十分开心,只因知道王妃的消息,可到了平城后,王爷却又是食不下咽,那日在王妃住的小院门前,见到了王妃,王爷却止步不前。奴才从未见这样犹豫的王爷。”
慕容舒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她知道他是吐了血伤及心肺养好了身子,却不知道他是受了折磨。
“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王妃确实是心狠不已。王爷已经处处都为王妃着想了,王妃却如此不顾王爷。虽然那次刘健想要伤王妃,奴才没有出手意在让王爷出手,可王爷却是为了王妃能够生命不顾。为了不让王妃担忧,隐瞒了受伤。其实王爷的右手伤的极重。没有几日,王妃被拐子拐去,王爷当时便是不顾身子,彻夜未眠等着消息,而王妃失踪的这两日,王爷确实滴水未进!当得知王妃生死未卜,有可能掉下悬崖身死之后,王爷竟然昏厥!奴才虽然不清楚王爷如今在京城中的情形,可如今要谣言如此多,王爷却一直处于被动之态,三爷四爷五爷有意南阳王之位,王爷却没有任何表态。奴才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深知这绝对不是王爷的行事风格。”马护卫说到最后,语音之中已有哽咽。
马护卫从小便跟在宇文默身边,将保护宇文默当做毕生己任,见不得宇文默又任何事情。如今说起来时,话语之中已有责备慕容舒之意。
慕容舒身形一个踉跄,面色惨白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离去时,他所承受的痛苦!在她忍受着蛇毒的痛苦时,他却比她更痛,比她忍受的更多!只因,在他眼中,在更多人眼中,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怪不得那次见面,他那般瘦。
怪不得那次见面,他眼中似有许多未诉说的话。
这一回,他选择不反击,是为了她?他无法放弃身上责任,但若是有人替他承担了这些责任,他会如何?
不反击代表了什么?
慕容舒忽然感觉胸口被大锤锤击,喉头间被人用力的抓住,她险些喘不上气!
眼中酸涩无比,可伸出手去抚摸眼角,却没有一点湿润!她从未想过,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是将自己摆在一个高度上,看着他的表现,检测着他的所作所为。却鲜少付出努力,这是自私,还是她从未体验过,与他同一样的心痛?!
“但天下人都议论着王爷不能有后,以异样眼光看待王爷时,也请王妃为王爷着想可好?十多年来,奴才从未见过王爷会为了王妃这般不顾名声!是奴才多言了,请王妃莫要责怪。”马护卫低着头声音更为哽咽道。
慕容舒紧闭着眼,心口被锤的绞痛不已。
须臾,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眼看向马护卫,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道:“谢马护卫直言。这一路可不必多休息,尽快赶回京城!”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若是晚回去了一刻钟,见不到他了,该怎么办?!
马护卫一听,立即抬起头惊喜的看向慕容舒,单腿跪地,声音有几分激动道:“是,奴才遵命!”
幸而,回京的路上无任何事,最多的就是马车传来的嘎子嘎子的声音,以往慕容舒会认为这是魔音,而马车的晃荡颠簸,让她承受不住,可现在,她却浑然未觉。
她有时候累了便在马车内睡上一会子。而到了晚上没有月亮之时,便寻找一个镇子休息一夜。毕竟马护卫不是铁人,也要休息。
在路上时,偶尔也会听见有人说京城中事,最多的也是谈论着宇文默,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华妃与皇上之间的事。在民间已经将华妃神化了,说是华妃比之前朝的沈贵妃还要美貌,怕是最会擅长闺房之乐,才会让已经近五十岁的皇上如此痴迷。
慕容舒越是听这些,就越是心沉几分。路上,她特意问了马护卫宇文默的几个弟弟的情况。虽然她有慕容舒的记忆,可是当慕容舒嫁进南阳王府后,宇文默的那几个弟弟就已经出了府,干各自的事情了。虽然见过宇文恺,但其他的人还是不了解。
马护卫简单的对她说了下那几人的信息。
宇文默共有四个弟弟。二弟宇文恺,最不成材。三弟宇文鑫,最有生意头脑,南阳王府的生意几乎都是他在管理。四弟宇文庆,十分聪颖,曾经考取功名,曾任沧州镇知州,后辞官在外,现在沧州经营几家玉器铺子。五弟宇文毅与宇文庆同母所生,出府后,二人便同住一府。几人差不多两三年回一趟王府。
得知了这些消息后,慕容舒再琢磨着几人的个性。如今都想争着宇文默南阳王之位,他们都已经回了南阳王府,而宇文默如今被皇上所芥蒂的情况,怕是会让他们有几分张狂。若是传言只是传言,她还是希望,宇文默的这些弟弟会与宇文默同进退。
想到这里,慕容舒蹙紧了眉,古人通常为了权力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刚才的这些想法,怕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原本需要半个多月的路程,结果连日赶路,终于只用了十天便到了京城!
回到她无比熟悉,却有无比陌生的京城,慕容舒心中感慨万千,从马车内看出去,情景依旧,可她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因这次情况特殊,在世人眼中慕容舒是在南阳王府闭门休养着,而她只能秘密回南阳王府。
而从京城门口到南阳王府的这段路程,却让慕容舒心思百转千回。明明马车行驶的非常快,可她仍旧是感觉慢,很慢。
与所有府邸相同,南阳王府有正门,也有后门。而马护卫原本没有想太多,便已经将马车驾到正门。
结果刚到正门门口,却发现了王府门口多了些官兵,看其穿着似乎是宫里面的侍卫。
马护卫刚想下马车,慕容舒便立即叫住了他,“马护卫去问问门卫怎么会有这么多侍卫?”当初她离开的消息怕是南阳王府的人有几人知晓,而宇文默对外宣称她在府中休养,定是封了那些人的口。可这些侍卫来的有些蹊跷,她有种直觉,似乎这些侍卫是为她而来。
马护卫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之人,可也是个细心之人,也发现了些不对劲,便点了点头去了门口。
慕容舒将窗口的帘子掀开一角,仔细的观察着府门口的情况。
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是仍旧能够看到那些侍卫态度有些倨傲,好似不将王府之人放在眼中。她皱了皱眉,这些侍卫是护送谁来南阳王府?
须臾,马护卫从门口守卫的口中知道了情况,回来之后跳上马车,将马车驱向一旁的拐弯处后,停下。
慕容舒沉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是宫里面的皇后和华妃来了。门卫说,皇后与华妃要探望王妃您。这会子正在前院的正屋里。以前皇后和华妃便分别派人来看过,可都王爷拒了。这一次,皇后和华妃竟然亲自前来。这次怕是王爷无法推拒了。”马护卫沉声说道。皇后和华妃同时前来,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幸好,王妃现在回来了。
闻言,慕容舒面色一沉,冷声命令道:“速从后门进府!”
“是!”
她低头看向身上所穿的衣服,这身衣服不是王妃应该穿的,看来要尽快回到梅园换身衣服,同时换个发式。
至于她身有重病需要休养,这……
幸而连日赶路,她没有好好休息,面色也有些苍白。她若是在嘴唇上动动手脚就会欺瞒众人。
时间紧迫,因马护卫是王府里的护卫之首,所以进了后门之后,无人阻拦。在马护卫的掩护下,十分顺利的回了梅园。
……
前院,正屋里。
“南阳王无需担忧,本宫与华妃都是担忧着王妃的身子,自然不会在乎那些病气。况且本宫向来身子康健,华妃如今又有皇上的子嗣,自然洪福高照,正好这喜气也冲冲南阳王妃的病气。”皇后如今已有四十五岁,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神态举止贵气自然而发。她看向坐于对面一直沉默的宇文默笑道。
皇后笑容可掬,看不出一丝假意。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关心南阳王妃。
坐在雍容高贵的皇后身侧的是,已经身有龙种的华妃,她并不算美艳的脸上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点了点头,符合着皇后说道:“皇后说的极为有礼。南阳王无需介意。本宫和皇后也是想要知道王妃如今休养的如何了,本宫在北疆时,曾听人说,这生病的人若是碰碰喜气,这病也就好了大半。”
“哦?如今王妃身染重病,虽然这过喜气的说法民间盛传,可皇后与华妃身子都是金贵。若是不注意被王妃过了病气,那本王与王妃皆是难辞其咎。”宇文默神色冷淡,距离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言语之间尽显幽冷,仿若让人置身在寒冬的雪水之中。
皇后与华妃皆是神色微变。
“南阳王莫要推拒了。咱们这就去看看王妃吧。”皇后沉默了一会子后便站起了身,也不打算再多说下去,直接站起了身。
华妃也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皇后所言极是,说的再多也无用。今儿个是一定要见见王妃,确定王妃身子恢复了些,本宫和皇后才会放心。”
宇文默面色顿时黑沉不已,身上竟然有了些杀气,若让人知道舒儿不在府中,那么舒儿名誉将损,他绝对不允许!他刚想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紧接着,门外的丫鬟低声禀报道:“王爷,王妃来了。”
听言,宇文默皱眉看向门外,心跳骤然停止,只是瞬间,他就自嘲冷笑,她已经不在南阳王府,怕是这一次是宇文皓和谢元所弄出来的把戏吧?
皇后和华妃面面相觑,皆是看向门的方向。
门打开,一身形娇弱的女子被一名丫鬟小心搀扶的走了进来。
慕容舒刻意咳嗽了几声,而左脚因为没有多少力而一瘸一拐,看上去当真是身子柔弱不堪。余光暗中打量着房中的情形。看见皇后与华妃的穿着后,便确定谁是皇后,谁是华妃。
最后目光则是看向宇文默,她心口忽然一痛。
他更瘦了!
她眼眸闪烁,努力克制眼泪流下。强硬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皇后和华妃,有几分做戏的成分,用着锦帕捂着嘴,咳嗽着说道:“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华妃娘娘。”
此话一出,宇文默身形顿时猛的颤了一下,他不可思议的吃惊的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因激动震惊而略有红光。
她是舒儿!
皇后与华妃面面相觑,心思不定。这南阳王妃不是好好的吗?
白首不相离第十六章
是谁说南阳王妃并非在王府中?这养病一说纯属期满世人?!皇后和华妃同时不解。
华妃一脸不解之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些传言早就有,她也不是轻易就出手,而是三番四次的探望都被宇文默推拒了,她这才确定南阳王妃有可能不在王府之中。但是这南阳王妃似乎真是染了重病。
看慕容舒一脸苍白之色,行走时还一瘸一拐,身子娇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皇后原本就是被华妃拉着来的,她也是真心关心慕容舒,毕竟这几日朝堂宫里面的传言甚多,她未免传言越演越烈,才想要前来验证一番,如若只是传言,定会给个宇文默公道。如若不是传言,那么宇文默此举就是欺瞒圣上,皇上对宇文默的忌惮就绝对不是空|茓来风。
慕容舒看着皇后和华妃的反应,暗衬:皇后是宇文皓的亲生母亲,怎么会今日一同前来为难宇文默?莫非是受了华妃的鼓动?!
宇文默不敢眨动眼睛,怕是这一切不过是幻想,曾经出现在眼前无数次的场景,如今在眼前出现,怕是不过就是风吹幻灭的场景。
她怎么可能回来了?
但,她是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但,她面色苍白的这般可怕!
但,她行路不稳。
她如此真实,让人如此怜惜!宇文默暗中将双拳紧握,不敢走上前,就怕瞬间她就真的消失了。若是这时候有人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的嘴唇在颤抖。
“皇后娘娘,华妃娘娘身份尊贵,来王府探望臣妇。臣妇怎能待在梅园让两位娘娘探望?!若是不亲自来见二位娘娘这可就是臣妇的罪过了。不过是臣妇身子不争气,竟然染了重病。臣妇万分感谢两位娘娘的关心,刚才二位娘娘的话臣妇在门外都听见了,简直感动的原本撕痛般不能安稳的五脏六腑瞬间就舒服不已。想来,果然如二位娘娘所说,这喜气真就能冲淡了病气了。二位娘娘这般对臣妇好,臣妇感动不已,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咳咳咳咳……”慕容舒原本锦帕掩住唇角,但话说的差不多后,便将锦帕拿下,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下子,皇后和华妃都清楚的看到了慕容舒苍白的面色,还有些裂痕的嘴唇,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听说剧烈咳嗽不止,似乎是肺痨,而肺痨这病,好似有传染之征召。
这南阳王不想让任何人见南阳王妃,是因为南阳王妃身染如此重病?
慕容舒冷眼瞧着她们二人的神色变化,心下一阵的冷笑。她们不是想要看看她有没有生病吗?她若是不好好的让她们看看,似乎有点太对不起她们!
她冷冽的眼波转动间,在皇后和华妃还没有注意之时,她已经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忽然抬头冲着二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些许的唾沫星子飞到了二人的身上。“臣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亲自来向二位娘娘感谢最为体现臣妇的真心。”
话落,她身形摇摆如枫叶,仿佛要跌倒在了华妃的身上。
华妃大惊失色,起身仓皇的向两边两步,躲开了慕容舒,手拿着精致的丝帕挡在了鼻尖。咳嗽的如此剧烈怕真的是肺痨!这病千万染不的!华妃心中暗骂,究竟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引了她前来,是想要害她没了性命小产吗?她看向皇后,是不是皇后动的手脚?!她因身怀有孕,而她向来身子不是很好,不能久站,便立即又重新坐下。
而皇后也有几分厌恶之色的别开身子。这漂亮话说是说,可能有几人能够做的了的?!
宇文默沉默了半响后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的确是慕容舒!只有她才会如此……调皮!不过,她面色苍白不似作假,她是怎么回到南阳王府的?从刚才他便注意到了她的左脚,似乎受了伤,走起路来并不是很有力。忽然,他很想将皇后和华妃赶出去,他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好好问问,她这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回来了,是否说明,她已经原谅了他?
慕容舒怕宇文默担忧,寻了个空档,回头对宇文默眨了眨眼,宇文默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满面的冰霜瞬间化冻,眼底乍现柔情,她果真是夸大了。他转眼又看向华妃,眼中刚柔化为水的冰瞬间又冰冻。
今日之前,他不想出手反击,因无动力。
今日之后,敢伤他与舒儿之人,绝无好下场!
“二位娘娘怎么了?臣妇的确是身子差了一些。可也是有些激动所致,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无人来探望臣妇。难得二位娘娘不嫌弃,臣妇着实激动了些。不过二位娘娘都是身子金贵之人,贵气无边,真是让臣妇无需服药便可痊愈。”慕容舒朝着华妃走进了两步,直接挨近了华妃只有一步之遥。恰巧的是,这时候她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华妃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离开此地!
慕容舒似乎瞧出了她的想法,嘴角勾着一抹轻笑:言道:“此时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臣妇已经安排了大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午饭。二位娘娘不是想要与臣妇叙话吗?不急,咱们吃过午饭后,还能叙话一下午呢。咳咳。”
“呵呵,南阳王妃真是有心了。”皇后笑的十分尴尬。她本想现在就寻了个理由离开,可刚才将话说的太满,现在不宜立即开口,可如今却有些坐立不安。
“这是臣妇应该做的。若是臣妇不如此做,实在是难以安心。皇后娘娘,华妃娘娘,你们对臣妇实在是太好了。这些日子臣妇实在是寂寞的很,只有王爷偶尔会来与臣妇说说话,剩下的时间臣妇就只能躺在床上。二位娘娘日后后时间,大可经常来看望臣妇。相信用二位娘娘的喜气冲冲臣妇的病气,用不了几日,臣妇就可痊愈。”慕容舒转过身子又朝着皇后走进了两步,一副声泪俱下,万分感谢的样子。
这话着实吓坏了华妃,皇后倒是没什么,可华妃可是个有个身孕的人,自然万事小心,如今正怀疑慕容舒得了什么病呢,自然心里都是膈应,她怎么可能再来南阳王府?!
不过,皇后毕竟是见过无数场面的,而且如今还是母仪天下,自然有几分镇定,她笑容有些牵扯道:“南阳王妃若是能够痊愈,本宫自然高兴。日后有时间本宫与华妃会来南阳王府探望南阳王妃的。”
“臣妇谢皇后娘娘。华妃娘娘。”慕容舒立即应下。她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无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想要骂人!这些一个个都是装逼!刚才还想着如何对付宇文默,怕是已经想好了一个罪名安在了宇文默的身上,眼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这些让人作呕的话语,的确不愧是皇室中人!
她目光有几分锐利之色的看向华妃,嘴角勾起几分意味不明的微笑:“虽然臣妇整日关在梅园养病,但也听说了华妃娘娘的事情,华妃娘娘如今身怀皇上的子嗣。臣妇一直未能身子康复不能进宫向华妃娘娘恭贺,是臣妇之罪。臣妇日后定会经常进宫给华妃娘娘请安,听说华妃娘娘向来大人大量,希望华妃娘娘不要怪罪臣妇。”
华妃一听,清秀的小脸顿时略显局促,她尴尬的笑道:“南阳王妃还是好好养身子吧。等身子康复了再入宫与本宫叙话也可。现在还是养好身子要紧。”笑话?!还经常进宫给她请安?!她又不想死。
皇后与华妃二人越来越是坐立不安,就想现在就离开,可实在又无法开这个口,那头宇文默神色冷冰冰的,一直无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臣妇十分羡慕华妃娘娘,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整个大华国上下都知道皇上最爱的人便是华妃娘娘,为了让华妃娘娘开心,可是极尽宠爱呢。如今京城大街小巷,就连咱们这些闭不出户的妇人们都知道华妃娘娘现在是皇上的心头爱。”慕容舒吃了几口茶后,润了润嗓子后,态度就比较悠闲的看着华妃和皇后,心里揣了几分坏心眼,开口言道。
她这人向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人不让她好过,她也没必要装慈善家,该加倍反击之时,不用犹豫就出售!皇后和华妃找她和宇文默的麻烦,她就让她们互相膈应,斗一斗!省的一个更年期到了,一个被宠爱过了头以为自己就是就是天,没事就来找她的麻烦!
对于后宫女人而言,这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宠爱。可皇后已经红颜老去,就算保养得宜,但毕竟是老人。自古皇帝无情,自然喜新厌旧。而华妃如今受尽宠爱,这皇后表面看过去是大度,天下女子的典范,可这心里头始终都是跟刺!毕竟,这个新宠华妃已经在很多事情上凌驾于皇后之上!
华妃听了慕容舒的话后,不禁有几分洋洋自得,她佯装低头羞涩,言不由衷的说道:“南阳王妃这是笑话本宫吗?宫里面谁不知道皇上心里头最重要的是皇后,皇后母仪天下,受宫中姐妹尊敬。”
本来这话说的是讨喜,若是从别的妃嫔口中说出,皇后定会受用。可如今是从华妃口中说出,怎么都有几分讽刺的意味,皇后的面色渐渐的难看了起来。
宇文默已经让心神稳定了下来,他坐于一旁,吃着茶,看着对面三个女子,心中好笑的看着慕容舒在短短时间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卷起的风和雨。
“华妃莫要谦虚。这皇上宠爱华妃可是人人得知。本宫也十分欣慰。不过,华妃如今有了身孕,最好不要太过操劳,否则伤及了身子怕是追悔莫及。一会儿回了宫就让秦公公准备绿头牌,让其他人伺候皇上吧,华妃也可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皇后年轻时毕竟有一张美丽盖京华的容貌,所以如今一举一动皆是贵气动人。可毕竟没有华妃的年轻。她如今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面对华妃仍旧是有几分嫉妒,但这几句话说的让人无法反嘴。
果真,华妃一听,面色变了变,刚想反驳,可又顾及皇后的身份,便咬了咬嘴唇吞下了刚要出口的话。
慕容舒唇角边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她放下茶盏,看向二人,又笑道:“二位娘娘果然天下女子的典范。臣妇自叹不如。
“南阳王妃似乎气顺了不少,不怎么咳嗽了。刚才怎么会咳嗽咳的那般剧烈?南阳王妃是否让大夫瞧过?这究竟是染了什么病?”皇后忽然察觉到慕容舒有几分不对劲,刚才还咳嗽的那般剧烈,这回子却心平气和了。
慕容舒不慌不忙的回道:“臣妇这病原本就忽好忽坏,刚才可能是往这边来时太过急了,一时没有喘过气了来,如今休息了一会子就好了一些。这大夫也看过几个了,可愣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最近已经逐渐好转了,劳皇后娘娘关心了。”
“本宫瞅着南阳王妃的腿脚似乎也不利索,也是染病无力所致?”华妃也不想在与皇后明争暗斗,毕竟今日前来南阳王府的目的不是这个,所以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慕容舒的身上。
“是前几日晚间起床想要吃些水润润嗓子,可能是屋子里太暗了吧,没有看清便是不小心的被桌椅绊倒。二位娘娘莫要担心,臣妇这腿伤的并不严重,只要养几日便可。”慕容舒又看向华妃淡淡回应道。
虽说慕容舒这气是顺了不少,可面色还是十分苍白,可能是一点颜色都没有的嘴唇衬的她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皇后与华妃便没有再多想。
但一想到慕容舒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病,皇后与华妃便是坐不住了,待了一会子便又起了心思想要离开。
宇文默冷扫了一眼皇后华妃,声音有几分咄咄逼人,且冷的让人有些坐不住:“本王着实有些不解,二位娘娘若是真心不怕王妃过病气给你们,怎么这会子,却要摆出一副离王妃越远越好的模样?!”
二人闻言,顿时怔愣了一下,她们刚才的确是思虑不周,以为宇文默最近沉默,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会那般咄咄逼人。眼下,宇文默这般慑人气势,让人为此忌惮。
“宫里面的确有几人嚼舌根,等回了宫,本宫便将这嚼舌根的人处置了,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一定不会轻饶。"皇后虽然不管爷们的事情,可也多少知道宇文默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这也是前朝皇帝忌惮他却迟迟不敢动他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太子与他也走的极近。这一刻,皇后知道自个儿糊涂了。话语软了几分的回道。
华妃不以为然,如今她是宫内宠妃,皇上为了她就差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了,区区一个王爷,她无需看在眼中。今儿个威兴而来,怕是要败兴而归。华妃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待着,索性装模作样的手拿锦帕挡在嘴角旁,有些疲惫的开口道:”本宫着实有些乏了,有了身子后总是嗜睡。怕是要辜负了南阳王妃的好意了,本宫实在是疲惫不已,不能再南阳王府与南阳王妃一同吃午饭了。”
“既然华妃有些累了,这身子最是要紧。相信南阳王妃也不会介意。咱们回宫吧。”皇后一听华妃的话后,立即起身笑道。
二人离开分别有自己的理由,继续留下来,肯定会更加的坐立不安。慕容舒沉默了一会子后,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对着二人行了礼,随后笑道:“日后还会有机会的,臣妇就不送二位娘娘了。”她们要走正好,她反正也没什么耐心和精力来应付她们。连日赶路,她身子着实乏的不行。
“来人,送皇后华妃!”宇文默起身后,朝着外面的寒声命令了一声。
皇后和华妃毫无收获离开后。
宇文默精瘦的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去,看向慕容舒。他极黑的幽深的眼眸灼热的紧盯着她。世间万物在他们二人间化为须有,好似有一个独特的空间,只剩下他二人。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痛,有狂喜,有不确定,万般情绪皆是为她。
望着这般让人心疼的他,慕容舒大脑哗地一下空白。本以为再见面,她仍旧会放不下。可现在,看到他,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都成长了。
她绝艳倾城的脸微动,嘴边忽然勾起清华的笑容,她首先迈出一步,声音柔和的笑道:“你不吃饭吗?”就在她刚才进来看到他时,她忽然明白。他为何面对种种而不反击。不是因为他已经胜券在握,也不是他无力反击。而是他不想。她眼中泪光盈盈,她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傻的一面。仍旧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冷若冰霜,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冰冷的侧脸。
他这个人本该不为世事所动,本该与这个世间的任何男人都一样,不为任何一个女人而放弃那么多。本该雄心壮志,转达南阳王府。本该膝下子嗣环绕,尽享齐人之福。他本该是这样的人生。
可他,却一步步的为她改变。是的,若无她,他不会经历这些。她忽然想要去抱抱他。抱抱他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身子。
想要告诉他,以后她会与他同进退。
忽然,她触及到了他眼角的泪,看着那滴泪从眼角滑落,流过脸颊,从贱贱的下颌滴落在半空中。她心弦牵动,那熟悉的疼痛忽然而至。
“你不走了,是吗?”
他颤抖而不确定的口吻,那般小心的问道。
慕容舒眼眶中晃动的泪珠不受控制的风卷般的滑落,她控制不住的大声抽噎着,她缓慢的摇头,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水光中,他的样子有些模糊,她又不断点头。
“不走了,好吗?”
他的语音中尽有乞求之意。
那般骄傲的他,为了留住她,这般不确定,小心翼翼的乞求着她。慕容舒眼中泪更加狂涌,无停歇之势。
“不要走了,我错了”
他轻轻飘忽的声音中,是真挚的悔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这辈子绝对身无二妇。”
“舒儿,别走了。”
他朝前走了一步,却又顿了下来。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原谅他。有没有放下过去。他不要她的施舍与怜悯。他要的是她,她整个人,整个心。
“好。”
“但,你要吃饭。”
她脚步不稳的又朝前走了一步,泪眼婆娑的望着她,重重的点头,明确了说出了她的决定。
宇文默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漆黑的眼中尽被狂喜侵占。他三五步跑了过去,立即将她抱入了怀中。
而这时,慕容舒却体力不支,身体一软,昏厥于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舒儿!”
宇文默惊慌的大喊。她才刚刚答应他不会再走,他不容许她离开!他心被抽空,脸上的泪肆意的狂涌,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放置在她鼻尖,感觉到她的温热的呼吸。
顿时,那颤抖不止的手用力抱住了她,他转过身子,冲着门外喊道:“叫大夫!”
……
两个时辰后。
慕容舒恍惚之中。觉得头十分痛,也觉得四肢十分无力,这份难受让她无法继续睡下去。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这个房顶有些熟悉,这个房间的气息也有些熟悉。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舒儿,你醒了?!”一直守在窗边的宇文默听见了声音,立即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惊喜的唤道。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温度,慕容舒转过眼眸看向他。
刚才没有发现,他不止瘦了,也变的邋遢了,这脸上还有胡茬子呢。她轻轻勾起嘴角,声音有些沙哑道:“我不喜欢瘦的男人。”话落,因为刚刚睡醒有些无力的受从宇文默的手中抽出。
宇文默顿时紧张不已,刚想开口,就看见他伸手去碰着他的胸口和腹部,她撅着嘴,声音沙哑但却有浓浓的撒娇味,“都没了。我原本最喜欢的。”
宇文默刚刚悬起的心闻言又放下,他刚才真的很害怕她会不要他。但又听懂了她的话后,苍白的脸颊飘上两朵红云。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回道:“我会努力吃饭。”
“嗯,我要验证成果的。”慕容舒唇边笑容渐渐扩大,她点头回道。
他忽然情动,望着笑弯如月牙的眼睛,空洞的心渐渐被填满,他弯腰亲吻上她的眼睛,温柔的下滑,温热的唇一一落在她的睫毛,鼻尖,脸颊,下颌,最后是她红嫩的唇上。
她紧闭双眼,红唇轻启,双手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迎接着他温柔而渐渐狂热的吻。
疯狂的想念,如同这个绵绵情意的吻。温情脉脉而热烈入伙。
吻可以让人窒息,却也可以让人抒发感情。
他松开了她,她双眼迷离的望着他,声音娇软而有几分狡黠道:“脱了衣服,让我检查一下,否则以后你胡乱茭差过关。”她,严重情意绵绵,却又性感的让人把持不住。而她的话调皮,却让宇文默心跳加速。
“舒尔,你可知脱了衣服的后果?”他压抑情yu,可小腹的火焰因此而更加火网。
他呵出来的热气全部都喷在了她的脖颈上,脖颈顿时娇红,她忍不住吟笑,瞪大眼睛摇头道:“舒儿不知。”
话落,她却伸出丁香小舌勾住了他的耳朵,灵动的舌顺着他耳朵的边缘缓缓的活动了一圈。
此举无疑是如同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宇文默粗喘了一声。
刚才还处于主动之地的慕容舒因此面颊烧红,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可这动作无疑是让宇文默发狂。
他漆黑的明眸望进她迷蒙娇艳的眼眸,修长白皙的手温柔的撩开她脸颊上的几根乱发,另一只手来到了她的腰间,轻轻一勾,便揭开了她腰间的束带。
慕容舒双眼迷蒙的望着她,忽然又是一阵娇笑:“呵呵呵呵……”在宇文默触不及防时,她抬起头用力的吸住了他的唇。
宇文默身子轻颤,低头狂吻住了她。那体内困了许久而不释放的情yu顿时毫无阻挡的爆发。(以下脸红心跳的场面,请自动捂住耳朵。或者直接无视。)
“啊……嗯……”
情动的二人完全没有发现,此时刚过午时一个多时辰,还是白日。梅园的丫头们个个都低着头,红着脸。
个个心里都在想着: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这大白天的就
19
做这等羞人之事。
一个时辰后。
情yu过后,两个刚才忍不住滚床单的二人也发现了这个事情!现在可是白天。他们竟然不知羞的干这事儿!
慕容舒将脸蒙在被子中,索性装睡。
宇文默忍不住一阵笑,“情之所至,舒儿不必害羞。”本就知道她是多面的女子,无论是哪一面都让人如痴如狂,可却想不到,她还有这般害羞的一面,当真是让他看之更加情动,小腹刚刚浇灭的邪火似有上升的趋势。
被子掀开一角,慕容舒露出小脑袋,有几分哀怨的看着他,道:“若你不勾引我,我就不会意乱情迷。这会子都吃了饭了,我饿了。”早上快到京城时,她因急切而没有吃早饭,这会子看天色再吃就是晚饭了,也难怪会晕倒了,刚才又是剧烈运动,这会子饥肠辘辘了。
“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膳食。”宇文默这才想起她昏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后就没有吃饭,如今自然是浑身无力。虽然不舍想要与她再温存一会子,可若是她与他不吃饭,哪里有力气继续温存?
慕容舒点了点头。“准备些粥吧,一天都没吃饭,若吃了太油腻的人能够以胃疼。然后再让人准备参鸡汤,你需要补补。”
“好。”宇文默柔声应下。三两下便穿了衣服,随后便准备去外间通知下人准备膳食。
这是,外面传来一名丫鬟轻柔的声音,“禀王爷王妃,三老爷,四老爷,五老爷和三位夫人求见,想要探望王妃。”
宇文默顿下脚步,两眉忽然蹙起,差点忘了府里面还有那几个人的存在。
慕容舒眼眸半眯,神色忽然冷冽,这几个人得消息倒是挺快。她看看宇文默笑道:“现在该如何?”虽然他的及格弟弟都已经几年前便离开王府,可毕竟是宇文默的弟弟,以回王府看望宇文默为由,住上几个月也是情理之中,宇文默不可能把他们撵出去,否则招人话柄。最重要的一点是,几人之中究竟是有几个人眼巴巴着宇文默的南阳王之位?
“让他们在偏房等着,咱们吃过饭之后再去见。”宇文默温柔的笑道。
“好。”慕容舒点了点头,天大地大此时都没有她的肚子大,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如今那几人忽然前来,怕是知道了她身子‘有些好转’了,怀着某些目的来探望吧?她是该好好看看。
白首不想离第十七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厨房的人将饭食送了过来。
宇文默几个月来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索然无味,如今却觉得这简简单单的参鸡汤竟如此美味,因特意交代了厨房,做的十分清淡,他和慕容舒吃着正合适。
“从今儿个开始,若是让我发现你不吃饭,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就是在找死。”慕容舒一边吃着粥一边嘟囔了两句,小模样看起来像个名符其实的管家婆。不过这挑眉弄眼的威胁看在宇文默眼中,却是心中一热,暖暖呼呼的。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只有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如今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出口的话语虽然看似有些命令的口吻,可却令他心欢喜。他满眼柔情蜜意的看着她,笑道:“好。”
听到他乖乖地点头回答,慕容舒欣然,又低下了头吃了几口粥。
宇文默看着同样瘦了整整一大圈,面色苍白,就连左腿也行动不便,便立即问道:“舒儿,你是如何从拐子那逃出来的?后又如何死里逃生?怎会被马护卫寻到?这腿也是在跌落山崖之时伤的吗?有没有看过大夫?一会子让人去遣了华大夫来看看,腿伤若是长久不治,日后容易落下病。”
他一连问出了一大串的问题,让慕容舒黑眸闪烁,其实那段经历实在是如同噩梦,不过她若是不说,他肯定会万分担心,她便咽下口中的粥,轻笑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莫要紧张,随后便笑道:“那拐子是受到了方容梅的蛊惑抓了我,待我醒来后,便寻了机会与其他被抓的女子一同合作,在那拐子下山后,我们便立即对方容梅下手,随后逃离。只是我的运气有些不好,半路被蛇咬伤,到下了山后终究是体力不支,被赵五公子的表哥柳昱救了,随后便在柳府养伤。前些日子见到了赵初后,听闻了京城众多的事情后,我便决定立即回来,而马护卫也在此时得知了我的消息,这几日我们不眠不休终于还是及时赶了回来。你怎么会以为我掉落悬崖了?”
“在山上有一片你的衣角,与你一同逃跑的三位女子都遭遇了不测,所以才会让我有所误解。想不到你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宇文默拧眉沉声道。她虽说得如此简单,但他也多少能够猜得到她为了求生,被人救了之后,也并非她形容的这般轻松,否则在尚志镇的红绫不会得不到消息。只是,既然她不想让他担心,他也没有必要硬要她讲出来。
“当时可能光顾着跑了,并为注意有树枝刮下了我的衣角,不过幸而也没什么事。我还是及时赶了回来。”慕容舒微微一笑。如今回来后,才知道她是那般的想念他,惦记着他。若是他有事,她将悔恨终身。
宇文默默默的为她又盛了一碗粥,递到了她的面前,“再来一碗。”
慕容舒嘟着嘴摇了摇头,捂住了肚子,“吃不下了。”
“那就等着晚上睡前再吃吧。这会子轩儿可能还在午睡,等他醒来了,就让他来见你。”宇文默也不强迫她,长时间没有吃饭,刚开始也的确不能吃太多。
轩儿?慕容舒眼眸闪动,那个孩子怕是已经吓坏了吧?她明明答应他不会弃他而去,可终究是没实现,他终究是没有实现,他失去了柳玉儿这个母亲,如今能够依靠信赖相信的也就只有她了。“恩,这段时间,我也着实想着他。”
“自从知道你出事后,轩儿这些日子就沉默了不少,每日更是用功读书。而我也为有时间管教他。舒尔,原谅我一件事,你出事后,我便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怕对轩儿照顾不周,已经联系了王大人来接他。怕是这几日就要来了。”宇文默有些歉意的说道。
慕容舒神色一顿,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后,便是舒展开来,他轻声道:“无碍,等王大人来了,我自有说法向他交代。”
“吃好了吗?”宇文默点了点头,随意的回头看了看沙漏,差不多已经到了时辰,便温声问道。慕容舒耸肩微微一笑,她差点忘了在偏房还有一群豺狼虎豹等着她呢!吃了些粥后,身上果然有了些力气,便伸了伸懒腰。“走吧,别让他们等的急了。”
“恩。”
偏房内。
一共六个人,三对夫妻。每个人都是怀着不同或者共同的目的前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几个人都有些乏了,渐渐的也消磨了不少的耐心。
“这王妃还真是架子大,咱们都等了快要一个时辰了,她愣是还不露面,是想要将咱们都晾在这里?”周氏一脸不耐之色,尖着嗓子没好气的说道。她是三老爷的正妻,以前在自个儿的府上是可是满院子的人都听他的吩咐。如今来了王府,自然有着她的几分傲气。
至于坐在她身边的三老爷宇文鑫倒是镇定如斯,在其脸上见不到半分的不耐之色,听见了周氏的话后,他立即冷扫了她一眼,周氏立即撇了撇嘴随后也闭了嘴。
他们对面的是样貌俊秀的四老爷宇文庆,宇文毅,二人样貌十分像似。两个身边是他们的正妻,分别是姜氏,林氏。
姜氏长的娇艳如一朵杜丹花,一看便知是娇生惯养的,但是身上并未有管家女子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商人的精明和爽利,听到了周氏的话后,面上颇有几分不屑道:“若是没那个耐心等,三嫂不如在园子里待着。如今就等了这么一会子时间就开始嘟嘟囔囔,若是让王妃听见了,岂不是要被三嫂伤了心?”
周氏一听,顿时语塞。她这人虽然口直心快,可那花花肠子却比不得姜氏,姜氏几句话就将她的嘴堵的死死的,真就是让她半句话都没办法反驳。
宇文庆并未管着周氏,在周氏口上占了上风后,他这才勾了勾唇角,但还是一句话未说。
最后是林氏,她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姜氏与周氏嘴上的功夫她比不得。她样貌普通,虽然今年已经十六岁。可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胆子小,一直畏畏缩缩的不敢说些什么。成亲一年来,宇文毅一直喜爱郭姨娘,始终都不待见她,这就是她变的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她紧张的双手在膝盖上紧握。
林氏身边的宇文毅果然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偶然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便移开了视线。
“一个个妇道人家,都在胡说八道什么?!闭嘴!”宇文鑫冷扫了一眼周氏,又看了一眼姜氏,冷声喝道。
这里面辈分最高的便是宇文鑫,果然他一开口,就算是周氏和姜氏还想说些什么,也都只能放在心里。
如今南阳王妃身子逐渐好转,他们自然不能在南阳王府耀武扬威。这几日宇文默不管府中事。这周氏和姜氏已经在暗中抢着掌权。毕竟宇文默若是不能做南阳王的话,她们各自的夫君可就会有希望了,她们日后也会是这南阳王府的主母,自然后所担心。
“三哥何必动怒。妇道人家向来都是话多。况且她们说的又是事实。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可愣是看不到王爷和王妃的影子。看来,我们是不招人待见。”宇文庆语言有些阴阳怪气道。他们几个兄弟,谁不知道宇文鑫是站在宇文默那边的。
“王妃身子刚刚好转,可能这会子正在休息还未起身,咱们在等等吧。”林氏抬起头看着等的没有耐心的几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而她这话一开口,就引来满屋子人的怒目相对,这里何时轮得到她说话了?!林氏在这中眼光下,立即又低下头去,不再敢吱声。
就当几人都快要将耐心消磨的差不多后,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已经来了。
宇文默搀扶着慕容舒进入偏房,二人一到,屋子里的几人便是立即有了精神,忙着向他们。
首先看到的是宇文默,几人忽然一愣,今日的宇文默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可究竟是哪里有不同,他们也说不出具体来。在看慕容舒,这慕容舒休息了一会子,又被爱情滋润了一番,面色不再苍白,反而有些红润,看上去气色颇好,怎么看都不像是重病的摸样,虽然是比三年前瘦了一些,可却比之前更是在绝色倾城美艳之中多了几分娇弱之态,更是让人移不
开视线。这等姿色可比三年之前的沈侧妃和沈贵妃还要更胜一筹了。顿时几人面面相觑。
慕容舒一路从几个人身边走过,余光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瞬间变化的诧异目光收入眼中。她与宇文默刚到时,特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子,听到了他们几个的对话,从对话中,她也多少按照之前的印象而对坐,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
落座之后,慕容舒暗中扫了一眼林氏,这个女人虽然胆小,可也是一个敢说出几分真话的人。至于周氏和姜氏,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再看宇文鑫,宇文庆,宇文毅三人,莫榕树下心里顿时没什么好印象。抢她男人的东西,她自然没啥好印象。
“自从来了南阳王府就听说南阳王妃身染重病,在梅园养病。弟媳本想来探望南阳王妃,可却几次被挡在了门外,说是怕比王妃过了病气。今儿个听说王妃身子好了些,都能够下床走动了,弟妹便是坐不住了,拉着夫君就来看望王妃。果然,王妃今儿个气色颇佳,一看便知是大病初愈。”姜氏向来眼疾手快,慕容舒刚落座后,便立即开口,有几分巴结之意的说道。
而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周氏也不甘示弱,立即接着道:“是啊,王妃今儿个气色看上去的确是很好。想来再养些日子就能够痊愈了。以后,弟媳只要一有时间就来王妃跟前伺候。只希望王妃身子越来越康健。”
慕容舒淡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不紧不慢道:“两位弟媳有心了。”她刚从丫鬟口中得知,似乎是这几日姜氏和周氏已经渐渐的将自己当作了王府里半个主子看了,大有这南阳王府的主母之位易了主之势。
“弟媳着实是担心王妃的身子。”林氏见姜氏和周氏都抢着开了头,她只有低着声音,诺诺得说道。
闻言,慕容舒冲着林氏和气的微笑,“三弟媳今儿个穿的这一身衣裳着实好看,本妃看着就是喜欢。这身衣服衬的三弟媳肤色胜雪,更是娇俏可人。更为精致的是衣袖和裙摆上绣着的几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栩栩如生,乍看过去,就如真莲花一般。”她虽说不是个火眼金睛,但是看得出林氏是从小家出身,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嫁给了宇文毅之后一直不受待见,结果一个姨娘的风头还一直压在她之上,她自然就将姿态摆得更低,明明是个正妻,可行为举止胆怯如妾室。
林氏有些受宠若惊,她猛的抬头看向慕容舒,她有一双丹凤眼,虽然不是第一眼看去是美人儿,可却长的很细致十分耐看,她惊喜的望着慕容舒,脸上难得有了喜悦之色,“若是王妃看着欢喜,不嫌弃的话,弟媳就亲自为王妃绣一件。”
宇文毅也侧头看了一眼林氏,审视了将林氏从头看到脚,最后点了点头算是赞许。此举让林氏雀跃,欣喜若狂不已。
周氏撇了撇嘴,林氏那身衣服怕是翻箱底最好的衣服了吧?想不到整日里蔫蔫的,原来也是个会在、使心眼的。
姜氏喜怒不行于色,她笑道:“早就听说三弟媳的女红极好,刚才没有细看,现在看来,果然是绣工了得。”林氏一听,更是羞涩的将头埋入胸口间。姜氏见之心中不屑的冷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
宇文默始终都未吱声,刚才的路上慕容舒就已经嘱咐过他,让他在一旁看着就好。
她很了解他,对付这些妇人的事情,他没那耐心去应付。至于几个弟弟,从小关系就不是特别亲近,而他们就此回来的原因多少都与南阳王之位有所关系。
宇文默冷峻的容颜此时更是冰冷,眼眸幽深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宇文鑫几人看了一眼后,不知为何都有几分心虚的低了头,或者是有些畏惧的低头。
“如今王妃身子好了些,王爷也就能放心了。”宇文鑫从宇文默身上收回视线后,就有看向慕容舒笑道。他经商许久,身上早就有了商人的气息,开口说话是,语气也是十分平和。
“是啊,这些日子王爷担忧本妃的身子,着实操了不少心。还好本妃的身子争气,眼看着身子就好了大半。王爷也能放心了。这日后也能让三弟,四弟,五弟少费心思了。”慕容舒浅尝了口新泡的茶水,淡淡的目光却暗含锐利之光从宇文鑫向宇文庆,宇文毅看去。
虽说她这话说的是平和,轻柔如春日刚化开的雪花,可却隐隐也透着寒气。宇文鑫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都不是笨蛋,自然从慕容舒的口中听出了几分威胁和警告之意。
“王妃此言差矣,咱们几个都是王爷的亲弟弟,自然有些事需要替王爷分担。王妃可能是养病已久,这外面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若是咱们几个兄弟不互相帮衬着,定会让外人笑话。咱们与王爷可是从小到大亲生兄弟的情分,这凡事都要为王爷分担的。”宇文庆拧眉语气有几分不善道。他们来南阳王府就是不想让别人抢了好处,这若是宇文默不能做南阳王,自然不能将南阳王之位让给别人。
闻言,慕容舒不怒却是唇边勾起明媚如春光的笑。
“四弟的这份心思着实令人感动。本王心领了。”宇文默略显幽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宇文庆,后声音极为低沉的说道。
“四弟毕竟是来王府做客,若是让四弟为王府里的事费心,怕是更会招人话柄。本来四弟是想着为王爷分忧,可落入旁人眼里,怕是会误会四弟别有所图。有些谣言多了,若是伤了兄弟情分,怕是日后后悔莫及。’慕容舒紧接着宇文默的话,唇角上带着笑,言道。宇文鑫极快的扫了一眼宇文默,看来刚才没有看错,宇文默果然是有所改变,怕是不再会被人鱼肉。也许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被人鱼肉过。若是如此,宇文默心思之深沉,未免太过可怕。幸而他从一开始便是没有异心。
姜氏见自个儿的男人被慕容舒这么不动声色的几句话便说的灰头土脸,心里头颇不是滋味,便皮笑肉不笑道:“这如今外面的人议论可不是南阳王府的家事,议论更多的是王爷的终身大事,和南阳王日后的兴败。”
这满天下的人的人谁不知道宇文默是不能有后的?!外面难听的话多了去了。
林氏有些担忧的看向慕容舒,那些难听的不能入耳的话她是听说了。
宇文毅,周氏,宇文庆,宇文毅皆是立即将目光聚集在慕容舒和宇文默二人身上。
听言。慕容舒眼中一掠而过的眼光,凌厉而凛冽。她先是对宇文默温柔的笑了笑,随后看向姜氏.
白首不相离第十八章
姜氏刚将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有些话是就是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说说可以,但当着慕容舒的面,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刚才没忍住,竞脱口而出。眼下话已经出口了,断然没有后悔的道理。姜氏暗自苦恼,今儿个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周氏挑了挑眉梢,靠在桌子一旁,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自从回到王府,这个姜氏是处处与她针锋相对,在她面前炫耀这件衣服,那件首饰,以前几乎处处占她上风,现在怕是要自毁坟墓了。
宇文庆暗中瞪了一眼姜氏,在宇文默和慕容舒面前,什么话都可说,就是这句话不可说!外人怎么说都无妨,若是由自家人口中说出,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别扭吗?!
众人心思各态,不过都是小心谨慎的等着看慕容舒和宇文默的反应。
谁知,宇文默仍旧一如既往,面色冷冰冰的,就像刚才没有听到姜氏的那句话似的。
慕容舒心里很不舒服!而这不舒服的后果,这姜氏几人自然是无法预料。她笑颜如花的看向姜氏,笑问:“哦?是什么样的传言?说来听听,本妃的确养病时间太久,久的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街头小巷之间议论南阳王什么,南阳王府什么?!四弟媳,说来听听吧。”
姜氏轻咬着嘴,脸上只能尴尬的笑着,坐立不安的挪动了两下身子,到了这份上,她倒是不能退缩了,便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回道:“王妃听了可莫要生气,毕竟这也是事实。如今大华国内人人皆知,南阳王不能有后,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传言。还有,如今在朝堂上,南阳王……”
“闭嘴!你什么身份,一个妇人胡说八道什么!”宇文庆忽然截住了姜氏的话,怒喝了一声。姜氏被喝的身形一阵,嘴唇嗡了嗡,看着宇文庆的面色难看不已,便立即有些局促的低下头去。宇文庆随后对慕容舒道:“王妃莫要听她这个妇人胡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只会学人家信口胡说。”
“本妃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信口胡说,这些言论本妃早就已经听说。照理说这话从王爷的口中说出,也算不得什么,外面的人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可本妃却听说三弟,四弟,五弟回王府,不是为王爷分担,而是想要夺王爷的南阳王之位,你们说,这外面人的议论是否是空|茓来风?!本妃现在还真有几分模糊。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乎像是四弟媳所说,都是真的?!若是如此,本妃还真是感觉心寒。”慕容舒拿起锦帕装模作样的在脸颊上随意的擦了两下,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可谓是响雷!轰响的宇文庆大惊,那额头上开始冒出了一层冷汗宇文默心中好笑,如今在大街小巷关于他不能有后的议论已经铺天盖地,而话又是从他的口中而出,自然是不能辩驳什么,等再过个一年多,她有了身子,便能已证他身,证明他行,,毕竟至始至终他都不在意这些。如今她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扭曲,说出了另一个事实,见矛头指向他人,这招,她向来运用自如,让他一路看来,甚为叹服。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宇文庆,声音冷的如一冰块,“谣言多了,难免让人猜测怀疑。本王甚想知晓这传言究竟是否属实。”
话音刚落,宇文庆双目顿睁,这宇文默这些日子一直是不理万事,大有让他们这些弟弟争一争的趋势,怎么今儿个竟然会变化如此之大,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了?
姜氏此时是万般的后悔啊,刚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自掘坟墓。眼下,将这大火都揽到她和夫君的身上了!
慕容舒笑容平和,目光却有几分凛冽的看着宇文庆和姜氏,等着他们作答。她今儿个心里颇不是滋味,刚刚回来,就要先应对了皇后和华妃,与宇文默情意绵绵,你侬我侬之时,他们倒好,过来破坏了气氛不说,更是在她的面前,说她男人的不是,这不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四弟这是怎么了?眼下可是冬天,怎么会满头大汗?”她冷眼瞅着宇文庆的神色变化,心里面更不是滋味,宇文默从小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遇事后,首先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却是亲弟弟!不过,她的余光扫了一眼宇文毅,似乎这个宇文毅倒是没有多少弯弯道道的心思。
宇文庆闻言,额头上的汗更是冒的多了。他硬着头皮回道:“这都是传言,王爷与王妃莫要相信。四弟,五弟,三哥,怎么可能有那种为人所不齿的心思?!”
“是啊,是啊。这都是传言,也不知道哪家的人见不得咱们南阳王府的人和气,便是想了法子在外面诬蔑。王爷和王妃可都是明眼人,这传言自然不能相信。”姜氏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笑似哭似笑。
“哦?可我刚才听说,王爷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是休息了几日。四弟与五弟可是抢着要行驶王爷的权利。四弟媳和三弟媳也是抢着为本妃分担府中琐事。这弟弟,弟媳们可都是有心了。”慕容舒勾起唇角冷笑道。
明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愣是在她的面前摆弄出这些让人作呕的样子。真当她和宇文默是南阳王府的摆设?
既然他们不承认,她就让他们不承认到底!看看这传言还怎么传,她们还怎么妄想宇文默的南阳王之位!
慕容舒简单的几句话,让屋子里的几个人更是紧张不已,这慕容舒行事不按牌理出牌。
宇文默虽然话不过,可总是在慕容舒话音刚落,就填了一句让人更是坐立不安的话,“的确是有心了。”他这话说的冷冰冰,又暗藏不屑。
“我在王爷和满屋子的下人面前,可真心真意声称,我绝对没有这些心思。”宇文庆知道这时候若是不说些什么,慕容舒和宇文默都不会善罢甘休,便立即装模作样的做做戏。他又暗中给宇文毅递了眼神,宇文毅同样也点头应承道:“那些都是传言,咱们一家人自然要齐心协力。”
宇文鑫始终都是未语,这会子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老老实实的待着。若是心思太过活泛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后,只会让自个儿落个落魄的下场,他从来都有自知之明,所以从小到大,也没妄想过得到宇文默的一切。不过,若是宇文庆和宇文毅的,他自然会争抢一番。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宇文庆和宇文毅都表了态,她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满屋子的人听着,难免会说她有些咄咄逼人,有些事情也不必立即解决,毕竟日后时间长着,机会多的很,她很有耐心。
“弟媳不过是见着王妃在梅园养伤,这府里面的下人个个都懒惰不已,若是被传了出去,外面的人怕是都会议论王妃。弟媳本想先去请示王妃,可王妃正在养病,不见客。弟媳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就对那些嚣张的下人管教了一番,弟媳可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周氏立即开口撇清了关系。幸而之前她并未真的将王府的大权掌握在手中,否则眼下还真是无法推脱,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姜氏。这些日子姜氏可没闲着,听说是强管了不少的事情,捞了不少的好处。
姜氏一下就慌了神,她原本就打着慕容舒病死的心里,强揽了不少的权利在手,如今却都成了把柄。可她在揽了权后才知,这王府里面的油水大的很,她不过是管了几日,便存下了不少银子。如今要是让她交出去,实在不舍。而且如今慕容舒还病着,府里面又没有其他的侧妃姨娘帮着管事,她就更不想交出去了。
心理面揣了几个心思后,姜氏便是打定了主意,她满面真诚道:“王妃您身子不是很好,这几日还是多多休息吧。咱们都是亲戚,自然能帮着分担的便帮着王妃分担,等王妃身子好些了,再操心这些琐碎事。”她这话说的讨巧,既没有承认自己夺了不该夺的权,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毕竟这伸手不打笑脸人。
闻言,慕容舒不由的好笑。宇文默端给她一杯清茶,让她润润嗓子。她接过之后,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后,看向姜氏,这才开口说道:“如今本妃身子已经大有好转,有些事儿若是总麻烦弟媳,本妃心里过意不去。”
“王妃莫要如此客气,王妃尽可安心养病,让云儿帮王妃处理这些琐事,过些日子王妃身子痊愈了,再管也不迟,毕竟这身子可不是小事,若是又累病了,怕是后悔莫及。”宇文庆也开口帮着姜氏。他自然知道姜氏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而他也是极为看好这些这些油水,自然不想现在就没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宇文默前途不明,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如何?若是殃及了他们,他们怕是日后也无法受到南阳王府的庇佑而生存了。
“虽说是一家人,可本妃毕竟是王府的主母。四弟媳就安生的在府里面做客吧。其他的事情无需多管。”慕容舒神色未变,轻笑开口。心中却不禁暗骂:这夫妻两个是一路货色,捞了几天的好处大可作罢,如今竟然越发的贪得无厌了!真是一个大笑话!他们认为她慕容舒会有如此大公奉献的精神,他们越是想要,她偏偏不允!
姜氏一见慕容舒这般,便心里暗骂:这王府里的已经她得了那么多的好处,现在他们不过是想要拿一丁点,结果,她竟然这般阻拦,当真是可恨。
可这王府的主母不是她,若是慕容舒强要,她自然无话可说。可,就这么放弃了,又实在不甘,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有了主意,她捂着头,哀叫道:“我的头好痛啊,夫君,我的头好痛。”
“怎么会忽然疼痛了?是不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宇文庆装模作样关心的问道。
这头慕容舒冷眼瞧着他们做戏,想不到这姜氏还是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周氏冷言冷语道:“怎么好巧不巧的现在头疼了?四弟媳可真是会赶巧。”姜氏以为她那点花花肠子就能蒙骗了他们满屋子的人?当真是让人不齿的举动。
姜氏闻言,面色瞬间就难看了三分,她朝着慕容舒哀嚎道:“王妃,弟媳忽然感觉到头痛,这会子想要回院子里休息一会儿,请王妃见谅。”话落,她又哀叫了两声。若是没有看到之前一幕的人,定会被她此刻的模样所骗说着,姜氏身后的丫鬟便上前来,扶着姜氏就要出去。
慕容舒冷笑的看着姜氏转过去的背,脸上看似十分担心,语气也十分关心道:“看来四弟媳是太过劳累所致,既然如此,这些日子就好好休息吧。莫要再想那些烦心的事儿。”不让姜氏将这些日子吞下去的银两吐出来,已经是她仁慈了。毕竟他们也是宇文默的亲人,有些事儿还是莫要做的太绝,就算看不过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背影就像仓皇而逃,一只脚都踏到门槛上了,姜氏一听到这句话,顿时脚步一顿,面容扭曲。她嘴唇嗡了嗡,想要反嘴,可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谎话,当下便觉得踏到外面的那只脚沉重不已。
周氏拿着锦帕挡住了嘴,遮住了她嘴边的笑。这些日子姜氏处处占上风,俨然一副南阳王府主母的姿态,如今还不是在慕容舒的三言两语下,弄的窘迫不堪?这会子,就连反嘴的话也没有。
“弟媳谢王妃关心。弟媳定会养好身子。”姜氏就算再不想回头面对满屋子的人,可现在也必须回头面对。她回头对慕容舒福了福身行礼。这句话说的她想要咬舌自尽。
宇文庆嘴角一抽,前些日子就听说了,南阳王妃早就不是三年那般任人欺负的了,如今的南阳王妃让人不敢欺负,今儿个算是有些见识了。这太极拳打的,是一套一套的,每个人都没落下。
“看四弟面色沉凝,看来应该是十分担心四弟媳,如今本妃和王爷都很好,四弟无需担心,这时候四弟媳需要四弟配陪着。”慕容舒余光察觉到宇文庆难看之极的面色,便立即笑道。
“是。”宇文庆本来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正好慕容舒开了口,他便立即起身,跟着姜氏一起离开了。
宇文庆和姜氏一起离开后,屋子里面的气氛忽然有些凝重。
慕容舒感觉还好,这宇文默一身的冷气也不是对她散发,她自然没啥特殊的感觉。其实也暗自觉得挺好,若是他日后发展成冰块,相信也没有那些女人蜂拥而来。
“过几日便是王妃的生辰,咱们一家子也可以热闹热闹,如今王妃身子还未痊愈,不如就有弟媳来为王妃准备生辰宴吧。”周氏笑容可掬的看向慕容舒笑道。她这是早就打好了的主意,通过生日宴,她不仅可以认识更多的名门太太和姑娘,为自己日后可以铺铺路。
闻言,慕容舒神色略沉,过生日?忽然想起慕容舒的生辰的确快到了。她前世的生日是在二月份,如今却改到了十二月份,便有些记的不真切,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她虽说现在没什么力气是长途跋涉所致,可腿伤仍旧是不太方便,若是让她想着张罗着那些琐事,也的确是太过费神,毕竟她回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这些小事。看了眼周氏,自然能够猜到她也是打了如意算盘。不过,既然是为她办生辰宴,自然会将很事情交给她过目,既然周氏想要揽这个活,她就给了她吧。
“操办生辰宴十分麻烦。怕是要麻烦三弟媳了。本妃大病初愈,这生辰宴就如同家宴,简单点便可。”慕容舒笑道。
周氏立即笑呵呵的应道:“是,是,弟媳一定会尽心办好的。若是有不懂的,弟媳一定会来请示王妃的。”
“恩。”慕容舒点了点头。
“王妃过生辰,弟媳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若是王妃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或者有别的事情需要吩咐让人去做的,就遣人来吩咐弟媳。”林氏一听周氏做了这么多,而她却一无是处,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起身道。
可这话说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跟个小丫鬟差不多。惹得宇文毅暗中厌恶的扫了她一眼。这一眼更是让林氏无地自容。
周氏也颇有几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林氏。这个林氏,她是从来都不会搭理的,好好的一个正妻,愣是在人前将自己弄得跟下人似的,也难怪五弟从来不去她的房里。
“若是五弟媳若是有空闲时间的话,就来陪陪本妃说说话。”慕容舒看向林氏,也有几分同情。不过路是自己走的,他人左右不了什么。这林氏若是想要改变地位,唯有将头抬起头来,否则一旦卑微,就只有一直卑微下去。
林氏原本以为慕容舒也会与被人一样厌恶她,可听见慕容舒如此亲和的回话,她顿时开心的不断点头,“嗯嗯,弟媳知晓了。”
“老实的在一旁站着。莫要再说话。”林氏的行为实在是不入眼,宇文毅看着是越来越厌烦,便索性沉声喝道。
林氏牙咬着嘴唇低着头,态度更是卑微。
见到眼前一幕,慕容舒皱了皱眉。
接着,几人又是客套的聊了两句,随后便一一离开。最后离开的是林氏,她低着头,毫无生气的走了出去。
“五弟向来心高气傲,林氏原本就不是他想要娶为正妻的,原本林氏也并非如此胆小懦弱,只不过是这一年来被郭姨娘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即使受了欺负也需要看在五弟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宇文默见到慕容舒看着林氏的背影有些失神,便出言温声道。
慕容舒收回了目光后,看向宇文默,撇了撇嘴,“这等行为属于宠妾灭妻。”
“这是五弟的家事,咱们只有在一旁看着。不过,今儿个我也算是见到了舒儿你的手段,更加的认为口舌之争,怕是无人能够在舒儿这里讨到半点上风。”宇文默伸手揽住了慕容舒的腰并一下用力便让慕容舒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恩。对了,我一直没有挪出空来问问你关于皇上和华妃一事。皇上原本不是最信任你?怎么会如今对你有所忌惮?原本我想不过是皇上用来迷惑众人的阴谋。可自从几个时辰前见到小腹凸起的华妃,我却更加确定皇上是真的在忌惮你。”慕容舒靠在宇文默的胸膛上,虽然他因为瘦了整整一大圈,这胸膛也挺硬的,但却又十分温暖。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开口问道。
宇文默黑眸一闪,冷光四射,声音也带了几分的寒气:“这是让我,宇文皓,谢元三人都极为困惑之地。皇上最近精神看似很好,可却极为留恋男女之事,对华妃更是宠爱不已。似乎忘记了华妃的身份。同时从华妃的宫中传出谣言,皇上想要废了宇文皓太子之位。”刚出口他发现声音寒气逼人,便立即又将声音缓和了。
慕容舒神色顿时一沉,看来如今宇文默的处境并不妙。只是听了宇文默这话后,她却又有其他的怀疑了,“华妃样貌只能算是清秀娇俏,怎会让见惯了美人的皇上如此痴迷?我想,这其中定是另有乾坤。”
“我已经命人去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宇文默笑道。有时候她与他的想法也很一致,原本他并不在乎这南阳王之位了,所以并未有任何举动,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在乎她,就要更在乎这个南阳王之位。
听了宇文默的话后,慕容舒放了心,眼下也只有等消息了,再者看看皇上接下来会有如何动作。剩下的只能宇文默去做了,她唯有与他同进退。
“这两日派人去尚志镇给红绫带个消息吧。让她知道如今我已经安好,也不必再每日担忧了。”慕容舒淡淡的说道。
宇文默笑道:“这事儿赵初肯定办了,你无需想太多。”
慕容舒点了点头,赵初做事她又有何不放心的。忽然想到了轩儿,这会子轩儿应该醒了吧,“我想轩儿了,咱们一同去看看他如何?”
轩儿仍旧住在之前的房间,不过因为梅园大部分的丫鬟都已经换了,所以照顾轩儿的丫头也换了一个。
还未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轩儿那稚嫩而愉悦的生意,“娘亲来了?!娘亲真的来了?!”娘亲没有不要他?没有跟母亲一样永远离开他?
“是的,小少爷。王妃这会子再与二老爷等人叙话呢。叙过话后就会来看小少爷了。”丫头文棋耐心的解释着。
轩儿更是雀跃不已,“太好了!轩儿好想娘亲,好想好想呢。”
门外的慕容舒听见了轩儿的话,忽然眼眶发热。
“进去吧。轩儿这几日也是吃不进去什么,圆滚的小身子瘦了一圈。”宇文默揽着她的肩,柔声说道。
慕容舒点了点头,立即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轩儿听见门响,小身子立即跑了过来,见到慕容舒后,黑葡萄般光亮的眼睛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哭着喊道:“娘亲!”
慕容舒蹲下身子,将奔跑过来的轩儿抱在了怀中,果真!轩儿整整瘦了一圈,虽然个子高了些,可却没有以前重了,慕容舒更是心疼。
“轩儿,让爹抱着。娘亲腿有伤不能抱着轩儿站着太久。”宇文默从慕容舒的手中将轩儿抱了过去,也学着慕容舒那可以拉高有点童音的说道。
慕容舒先是一愣,随后释然,每个人都会有所改变,而宇文默也不例外。
“娘亲腿受伤了?!轩儿给娘亲呼呼。以前轩儿身上有伤时,母亲就给呼呼,呼呼就好了,呼呼就不疼了。”轩儿一听宇文默的话后,便立即挣扎着要跳下来,想要给慕容舒呼呼。刚才还一副泪洒满面的小模样,这会子便是忘记了哭。
见状,慕容舒忍不住笑道:“轩儿莫要担心,娘亲已经快好了。不疼了。”有轩儿这么一个小天使陪在身边,还有宇文默,人生已经满足了,日后她会有自己的孩子,但轩儿在她心中的位置始终都不会变。
宇文默也笑道:“轩儿无需担心。”
小轩儿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而宇文默已经自顾不暇,更别说来劝他了。这会子宇文默和慕容舒同样对他温柔,小轩儿小小的心里十分满足,也十分开心,他紧紧握住慕容舒的手,小模样可怜兮兮的乞求道:“以后娘亲不要离开轩儿,好不好?轩儿会乖乖的。”
慕容舒点头,“傻轩儿,娘亲以后都不会离开轩儿了。”她也不会轻易离开王府。
“娘亲最好了!爹爹也最好了!”轩儿得到慕容舒的应允后,立即挑高蹦了几下。说话也讨喜,慕容舒和宇文默谁都不落下。
慕容舒忍不住心中一叹,这个小人精!若是长大了,还不知道要伤多少少女的心!
晚上,一家三口在分别了几个月后,终于聚在了一起吃了晚饭,饭后,慕容舒忍着疲惫,亲自哄着轩儿睡了觉。轩儿入睡之后,她才回了房间。
这时候宇文默正在房中忙着他的事情。等慕容舒回来后,他也就忙完了。二人在床上说了一会子话后,便又躺在床上运动过了一番。
毕竟久逢甘露,宇文默自然要淋漓至尽享受。
第二日。
宇文默一清早去了宫里,他近日来是以染病为由在王府休养,不理朝中事,因此,传言更多。如今重新上早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宇文默看出了慕容舒的担忧,便轻声安慰着:“舒儿,皇上想要动我与做梦同等。”他这话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
慕容舒一听,便忍不住笑了,心也松了一些,但是仍旧还是不免担忧。
待慕容舒离去,她与轩儿吃过早饭后,她便将梅园的丫头们叫了进来。如今都是生面孔,若是想要日后用的妥当,就必须要有所了解。宇文默今晨进宫之前,就已经向她说明,两名大丫鬟都是他挑选的,做事妥当,值得信任,以前是在前院伺候他的。至于几个二等丫鬟,是在外间伺候着,自然不知道这几个月内,这梅园内根本就没有南阳王妃。
亲自见了几个丫头,慕容舒对两个大丫鬟十分放心,显然除了两名大丫鬟,其他的人都是对于她忽然间的康复面露惊讶之色。因为是新买入府中的,慕容舒也是看着陌生的很,便个个都细心的问了话,将每个人的样貌特点记在心中,以后日后想要吩咐人做事,却叫错了名字,难免尴尬,这也是最起码的尊重。
两名大丫鬟。样貌普通,气质沉稳的是兰玉。样貌娇俏,眉眼之间都透着一股伶俐劲的是常秋。二人的性子十分互补。慕容舒十分满意,身边的丫鬟若是得力的,性格不同,日后行事定会得心应手。
二等丫鬟中,有一个叫做凤芯的,容貌很娇美,进了屋子后,只有她让抬头的时候,她才会抬起头,其他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慕容舒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视线。
至于厨房里面的婆子,也都是重新卖入府中的,每一个都差不多三四十岁左右。具体什么性格,唯有日后慢慢得知,不过,据说厨艺十分了得,各自擅长的也不同,慕容舒是喜欢美食之人,自然对这个几个婆子很满意。
差不多认识了所有人后,便遣了她们,各自去做活。唯独留下了玉兰和常秋。
“你们二人原本是伺候王爷的,自然是稳妥的,本妃也是信任的,也知道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有些事做得做不得。”慕容舒看着二人,神色微凝,语气稍冷道。因对二人刚刚接触,所有,有些丑话说在前头为好。
“王妃放心,奴婢日后一定会忠心伺候您的。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王妃的事儿。更不会违背王妃的命令。”常秋看着伶俐,这反应也很快,立即接着说道。
玉兰低着头,沉声而慎重的回道:“奴婢定会忠心为王妃。”
见到二人态度诚恳的表了态,慕容舒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冷凝之色也稍减,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两只玉镯子分别给了二人。“这玉镯子你们都收下了吧。日后若是嫁人了,也可填了嫁妆。”
常秋和玉兰虽然是丫鬟,可也见过很多好东西的,这玉一看就是上等品,想不到王妃竟然会舍得送给她们。二人惊讶之余不忘跪地谢恩。
慕容舒笑着扶起了二人,又接着问了几句话,二人都一一作答,眉眼之间皆都没有半点谎话之色。
“常秋,你去告知府里面几个管事的来梅园一趟。”她离开王府几个月时间,这王府里面养着两三百号人,其中定会有人寻了空子做了腌臜事。这事儿自然不能等,需要眼下就就解决,更何况,她也想知道,周氏和姜氏二人在这段时间究竟吞了南阳王府多少银子!日后有机会,是要让她们吐出来的。
常秋去了大概半个时辰,结果她回来后,只有账房一人跟来,其他的管事竟然一个也没来。
见状,慕容舒轻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常秋看着慕容舒,有些为难道:“其他几个管事都是去了四老爷的院子里,听四夫人的吩咐去了。听说是四夫人命人叫去的。”
这姜氏还真是个怎么也打不死的蟑螂,莫非是昨日她话说的不够明白?!今儿个一大早,这动作倒是挺快!
慕容舒冷笑道:“看来府里面的那几个管事是该休息休息了。”王府中,谁是主子,谁是客人,那几个管事是不是眼睛没蒙蔽了?!
兰玉与常秋之前听说过慕容舒行事风格,如今听了慕容舒的话,便多少能够猜到,那几个管事怕是要遭殃了。
“常秋,你去一趟四夫人那。让四夫人和几个管事的一同来见本王妃。”慕容舒半眯着眼,寒声命令道。
白首不相离第十九章
小半个时辰后,常秋从姜氏那儿回来了,这会子姜氏,还有几个管事都跟着常秋一同进了屋。
姜氏一进屋便是脸上堆了笑容,见到了慕容舒,便是亲热的喊道:“弟媳给王妃请安了,王妃今儿个可感觉好些了?”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这心里头是在打着鼓呢,昨晚她就与夫君商量着该如何应对慕容舒,这些油水一时半会儿可不能少,否则在京中中联系人脉,处处都是要银子,若无银子根本不行。所以,今儿个一早她便先下手为强了。
慕容舒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姜氏,言道:“身子若是不好,本妃也不会让四弟媳过来叙叙话。不过,本妃瞧着四弟媳似乎病还未好,怎么不都休息两日?”这姜氏不仅伶牙俐齿,脸皮儿也太厚,想要装傻充愣?想要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弟媳昨日只是突然头疼,今儿个便是好多了,已经不碍事了。王妃莫要为弟媳忧心。”姜氏假装没有听出来慕容舒话中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装傻.
慕容舒淡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还有些不舒服,就该在房中好好休息。这不该弟媳管的事情,弟媳也莫要太过费神。否则王爷见弟媳你被累的头疼,怕是也会责怪本妃。你是本妃的弟媳,本妃自然不能让弟媳在府中做客的时候,反客为主,做这做那的,否则弟媳也知道,那外面的人最喜欢议论,闲言碎语多了,难免对南阳王府的名声不好。”
常秋和兰玉在一旁听着姜氏的话,同时心中也有几分不屑。这些日子姜氏的所作所为她们都一清二楚。今儿个为了贪墨,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此赖皮。昨儿个王妃可是将话的说的清清楚楚,姜氏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没有挺清楚,除非她刻意装傻,故意而为之。果真是商人出身,处处透着精明,可却有有些愚蠢。她是当南阳王府里没有主母了吗?以前王妃不在王府的时候,她们这些下人自然管不得主子们的事情,所以也只能看着姜氏在王府里四处贪墨。可如今王妃回来了,这姜氏还真是打算反客为主。这南阳王府的主母何时是她姜氏了?!
姜氏面色顿时拉下来了,慕容舒在这么多人前竟然也不给她几分颜面。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嫌她管的太多了?!
“王妃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弟媳是小辈,自然要处处为王妃着想,该分担的就替王妃分担一些。王妃也无需觉得过意不去。弟媳如今看着,王妃气色还不是很好,怕是还要休养一些日子。有些事情急不来的,王妃何不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再说?!”无论如何夫君也是南阳王府的庶子,多少的银子也得有夫君的一些。更何况如今宇文默还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做得了南阳王呢。
慕容舒心中冷笑,果真是伶牙俐齿!胡搅蛮缠!不过她却转开了目光看向了那几个低着头不敢喘气的管事们,冷笑问道:“你们来王府有多久了?”
几个管事依次战战兢兢的回道:“五年。”“三年。”“四年。”
“时间都不短了,是不是都觉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慕容舒半眯着眼睛看着几个管事,这些人她原本在王府时也见过,只是原本还未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而她不在王府的这段日子中,他们倒是活的很滋润。瞧瞧身上的衣服,衣料是上等的绸缎面,身上佩戴的饰物也多是金子打造,玉的成色也不错,怕是在姜氏的鼓动下,也贪墨不少吧?!
一个个的胆子还真是被养肥了!慕容舒眸光幽暗了几分。
姜氏有些懵了,这慕容舒刚才还不是一副让她别多管闲事的模样吗?怎么现在却转移了话题?将矛头指向了那几个管事?
因姜氏只是在昨日接触过慕容舒,自然不知道慕容舒的处事手段。所以倒是一时间摸不清头脑,有些晕头转向,想了好一会子也不知道慕容舒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不过,现在慕容舒不紧逼着她了,倒是让她能够松了一口气。
常秋扫了一眼姜氏,这个姜氏果真以为自己有千斤重,想要将王妃玩弄在手掌之中,真是不自量力了。
几个管事的听了慕容舒的话后,个个都惊出了一身汗。不过有胆子大的走上前来,低着头,语气恭谨的回道:“奴婢尽心为王府办事,绝对不敢有丝毫倦怠。奴婢实在不知道王妃这话是何意?”
“哦?尽心尽力的为王府办事儿?!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们若是尽心尽力,如此懂得规矩,那么,这王府的王妃是谁?!主母是谁?!”慕容舒淡笑着问道。
那管事的一听见,慕容舒的话皱起了眉,不过刚才已经走了出来,现在自然不能退回去,便沉声回道:“王府的主母自然是王妃。”
“哦?那本妃倒是想要知道,你们拿的是王府的月银,吃的是王府的饭,却伺候的不是本妃!”慕容舒忽然厉喝一声,手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
闷响传来,屋子里的几个人忽然都是心神一颤。
那管事的再笨也知道慕容舒话中之意是为何,当下便是慌了神。其他管事的同样战战兢兢的,立即双膝跪地。这膝盖碰地的声音与桌子的声音相应。让姜氏不免眼皮一跳。
“若是本妃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身为管事也不过每月十几两的银子。而当初是身无分文被卖入了王府,如今不过是三五年的时间,竟然个个都能穿金戴银,看样子竟然比本妃还要富贵几分!本妃还真是有些糊涂了,你们一年的月银怕是也只能买一件身上这昂贵的丝绸面的布料吧?!”慕容舒冷笑问道。原本她还想着也许是姜氏利用身份来压她们,而她们才会如此大胆。如今看来,无需深想,便知她们是乐在其行!
几个管事的顿时震惊惧怕,她们之前想过王妃会过不去这一关,迟早魂归西天。她们便没有想那么多,更何况姜氏给她们那么多好处,她们便是大了胆子跟着姜氏了。如今王妃醒来,她们存着侥幸,依赖姜氏是四老爷的人,这王妃也不会太过追究。
如今,王妃似乎并不想此事善罢甘休。
姜氏眼皮又是跳了跳。
“奴婢们实在不知道王妃说什么,奴婢们的忠心可鉴日月。”几个管事同时磕头表忠心。
闻言,慕容舒唇边的笑越发的冷冽,还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她不着急,就慢慢看她们的嘴有多硬!“好,很好,未免本妃冤枉了你们。兰玉,去她们几人的房中将账本拿来。”
几个管事的闻言皆是身形颤抖,头上的汗珠如豆大,个个面色苍白,偶尔还会抬起看向姜氏。想要让姜氏给美言几句,毕竟她们在暗中动的手脚她们是清楚的,早就听说王妃机会看账本,一定会察觉出不对劲,到时候可是证据摆在眼前,她们想要推脱关系,怕是也不可能了。
只不过暂时间的眼神交流,姜氏自然不知道她们的意思。这账本可不好看,若是想要对账,怕是也要几日的时间。她倒是不担心慕容舒从账本中看出什么。
“四弟媳别站着,常秋伺候着四弟媳。”慕容舒回头扫了一眼姜氏,见姜氏若有所思,便淡笑的回头对常秋吩咐道。
常秋立即点了头去搬了椅子让姜氏坐下。
“谢王妃。”姜氏也站了一会子,腿也有些痛了,便没有想太多就坐了下来。
慕容舒见状,轻笑道:“四弟媳坐着休息一会子,一会子咱们再叙叙话。本妃也没有想到这些下人胆子越发的大了,今儿个若是不惩治一番,怕是整个南阳王府何时被人掏空了,被几个下人给弄个底朝天,本妃还被蒙在骨子里。不过四弟媳应该是见过世面的,希望本妃没有吓到四弟媳。”
姜氏一听,这心就咯噔咯噔的响,慕容舒话里有话,这场训奴的场面怕就是给她看的吧?她嘴角动了两下,神色不自然的回道:“王妃说的极是,下人是该适当的管教一下。”
几个管事立即的抬头看向姜氏,这姜氏想要撇清关系?!
“是啊,该管教就得管教,省的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客人。这颠倒黑白,主客不分的事情本妃可不想再发生。”慕容舒淡笑着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不知道的人,见到慕容舒和姜氏二人都是笑容满面的叙话,还以为这关系有多好呢!
可惜其中也有几分剑弩拔张之感,姜氏顿时觉得有些坐不住了,这慕容舒怎么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对付,怎么接触下来后,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若是一会子那几个下人将所有事情都吐出来的话,她怕是要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有些事儿怕是要从长计议。她挪动了两下身子就想要开口跟慕容舒说理由要走。
可慕容舒一句话就塞死了她即将开口的话:“本妃在府里面听了不好的传言,说是弟媳想要反客为主,做南阳王府的主母?想来就是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说出口的,弟媳说是好心帮着本妃,可这些闲言碎语,还是让本妃不得不对弟媳你的用心起了疑心。不过,本妃还是相信弟媳你的。弟媳也别着急着走,等上一会子,看看这些管事的有啥话好说。”
慕容舒冷笑,姜氏既然这么死死的抓着不属于她的,如此胡搅蛮缠让人厌恶。想要这时候擦干净ρi股离开,这怎么可能?!
姜氏张了张嘴,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有硬着脸皮继续待着。
几个管事的已经慌了,王妃气定神闲,肯定是已经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到了这份上姜氏都没法子了,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当兰玉将几个账本拿过来后,她们几人的面色可是青白交加,万分悔恨不敢为了那些眼前的利益,而贪墨。这姜氏根本就指望不上,当初她也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那话说的可是好听,是为了替王妃分担,毕竟都是亲戚关系。
“王妃,账本都在这里了。”兰玉将账本送到了慕容舒的眼前。
慕容舒接过之后,翻了几本,都是看了一眼姜氏他们来王府那天到今日的账目。她看账本极快,全部心算。这速度自然不是姜氏等人能够想到的。
常秋和兰玉看着慕容舒翻看账本如此快,都是有些惊讶,不过原先就听说过无论什么样的账目都逃不过王妃的眼,而且王妃看账本很快,她们虽然惊讶,不过却不是十分吃惊。
这姜氏就不同了,她大感惊讶的看着慕容舒,这么快的速度?!慕容舒是不是根本就知道结果,如今不过是装装样子?
当账本快要看完时,几个管事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快要被汗侵湿了。
而慕容舒看完账本后只是只是将账本合上并压在手肘之下,接着她冷眼看向几个胆战心惊的管事,寒声问道:“是想要本妃说出你们贪墨了多少,还是你们自己交代?!”姜氏他们来到王府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却耗费了相比于王府三年左右的开销,如此庞大的数字让她心中陡然生了火,这些下胆子大,这姜氏就是贪得无厌!这贪墨无论在任何宅院之内都有,但是明目张胆到这份上,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姜氏吞下了多少,都要给她吐出来!
几个管事的闻言,皆是满头大汗的,胆怯的摇头不敢承认,就连刚才还有几分理直气壮的管事也都吓的不敢再说什么。
而慕容舒却不说话了,似乎在等着她们几人的开口。
这姜氏嗓子眼瞬间被提了起来,虽说当时她哄着几个管事的贪墨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可今儿个她们是去了她的院子。不行,她必须想了法子脱了干系。虽说宇文默前景不明,但是现在慕容舒身份毕竟是王妃。
这头姜氏心里面打着主意,那头几个管事的都在做着白日梦,希望慕容舒不追究。
可慕容舒的沉默让他们顿时没了主意,更加的胆战心惊起来,也明白,这一关无论如何也是逃不了了,还不如现在就低头认错,或许还会有救,毕竟王府里面的差事可是比别的地方好太多了,再被卖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
其中一个管事的跪着爬到慕容舒的脚边,痛哭流涕道:“王妃,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是奴婢胆大包天,竟然起了贼胆子做了贪墨的事儿,望王妃莫要追究奴婢。奴婢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
几个响头不断的落下,慕容舒皱着眉别开了视线。
另外几个管事的见有人已经出来人了错,再想着也别无他法了,便也跟着一同认了错。
见状,慕容舒冷笑:“都知道错了?”
“是,奴婢们都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会再做这事儿了。这些贪墨的银两奴婢们会填补回来的。”
填补回来?!慕容舒又是心中冷笑,这些管事的还真是糊涂!一人糊涂就罢了,还扎堆一起糊涂。她们几人一共贪墨的银两也没有姜氏一人的一半多。她们就算是在王府里做一辈子工,也别想着将贪墨的银两填平!余光扫了一眼姜氏,果然见到姜氏神色变幻多端,面色同样清白交加。
“本妃算算,你们几人贪墨的银两加在一起足有一万多两,这还不算账面上的,若是本妃细细追究起来,怕是得有一万五千两左右。说吧,这些银两你们是怎么贪墨的?”慕容舒冷笑一声后,沉声问道。
几个管事的闻言,纷纷张大嘴看向慕容舒,一万多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们就算是穷尽一生,怕是也难以偿还。更加重要的是,她们根本就没有贪墨这么多!似乎是事先商量好一般的,她们几人一起看向姜氏。
察觉到了她们的动作,慕容舒挑了挑眉梢,冷声喝道:“不回答本妃的问题,看四夫人做什么?!”
这一声厉喝,直直的如完全冰雪铸就的箭雨射向姜氏的心,姜氏冷的直打颤,面色更是惨白。
常秋与兰玉二人面面相觑,王妃真是好手段!刚刚姜氏不是打死都不承认吗?还硬要强占着不属于她的一切。如今事到跟前,这几个管事的一旦将所有事全盘托出,那么,倒要看看姜氏还怎么金蝉脱壳?!这回,吞下去的银两,怕是今儿个她得自己主动交出来!
“有话快说,若是还有所隐瞒,都仔细着你们的皮!”慕容舒又是冷喝一声。
几个管事的,暗中交换了眼神,什么都不管了,有一人直接颤抖着声音回道:“回王妃的话,这些银两并非全部被奴婢们贪墨了,奴婢们里里外外贪墨不过是几百两的银子。若是王妃不相信的话,大可仔细追查,如今,奴婢是万万不敢说胡话了,请王妃明鉴啊。”
接着其他几人共同符合道:“是啊,请王妃相信奴婢们啊。奴婢虽然犯了错,可也万万不敢贪墨如此多的银两啊!”
姜氏拿在手中的茶盏本来是要吃几口茶压压惊,可听到了几个管事的话,心一慌,手不稳,这茶盏一下便是掉到了地上。
砰,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回荡。
慕容舒回头看了一眼姜氏,嘴角微勾,笑道:“四弟媳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以后四弟媳回到自个儿的院子,也得这么管教府中人。否则,这国无国法,家无家法,岂不是乱了套?!”就这么点能耐?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就慌成这样了?
姜氏一听,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仓皇的竟然想要弯腰去捡茶盏的碎片。
见状,慕容舒又笑道:“看来四弟媳是真的吓到了。这些活儿还是让丫头们做吧。”
姜氏刚捡起一个碎片,听见了慕容舒的话,手猛的一抖,碎片又掉到了地上,她佯装镇定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弟媳糊涂了,被这响声吓坏了。”
“四夫人还是胆子小了些。奴婢听说这京城里面的名门太太们,姑娘们,可都是自小就学规矩。这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呢。”常秋手拿着帕子掩着嘴,有几分刁钻还有几分嘲讽的说道。
慕容舒心中一乐,常秋性子与样貌颇为符合,说出口的话语还真有几分让人无地自容的味儿。再看姜氏,这脸媲美包公了。
“从速交代,本妃没有多少的时间浪费在你们的身上。若是不交代,就直接将你们遣给人牙子重新打发了。”慕容舒敛了敛神色,又正了正身子看向几个管事的。
“王妃莫要再责怪他们了。这谁都有糊涂的时候。如今王府要养几百个人呢。花销比以前大了些也是正常的。若是王妃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姜氏终于坐不住了,赶紧走到了慕容舒的面前,挡在了几个管事的面前。
闻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四弟媳怎么如此紧张?不过是几个下人,打发了再买几个老实本分的岂不是更好?!若是照四弟媳这么个管家下人的法子,这府里面的下人们岂不是都能爬到主子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她这话一是说给姜氏听的,她要让姜氏清楚自个儿的身份,王府的事儿还轮不到她来管。毕竟姜氏他们回到王府的名义是探亲,她自然做事不能太过绝。二是对那几个胆大妄为的管事的警告,若是不老实交代,就等着被人牙子再卖吧。
姜氏心理面想要大骂,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紧,闭了闭眼,随后有些咬牙切齿的对慕容舒说道:“王妃莫要着急,那剩下的银两在弟媳这里了。王妃重病之时,府里面没有个主事的,下人难免做事懒散了一些。而且伺候王爷也不周到。咱们都是亲戚,弟媳就想着要为王妃分担一些。因不了解王府平日的花销事项,难免在账房那多领了银子。原本想着弟媳先保存着,等王妃身子好些了再亲自交给王妃。可昨日弟媳忽然头风发作,便忘记了这事儿。
她现在算是弄的明白了,慕容舒其实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想要演一场戏给她看而已,最后让她将死吞下的银子全部都吐出来,慕容舒可真是好手段!她就算再不想,也必须心甘情愿的自己开口将银子交出来。否则让这些下人先开口,那么,她这脸面上也不好看了!
听言,慕容舒满意的点了点头,“弟媳如此为本妃着想,本妃实在感动。一会子就让兰玉跟着你一同去将银子取回来,本妃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一万多两。不过,这王府里面事情也的确多,有些东西也不好算,就让兰玉拿回来一万两便可。”
什么?一万两?!慕容舒算得可真是准确!姜氏暗地里咬牙切齿,她一同私吞了有一万多几十两而已。交出了一万两,这剩下的几十两,还不够让自己作呕了!这段日子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姜氏就算心理面愤恨不已,可这面上还是带着笑,“这都是弟媳应该做的。”
几个管事的这时候松了口气。相信姜氏将银子交了出来,王妃应该不会再将他们打发给人牙子了吧?
“你们将银子交出来后,就等着人牙子来吧。放心,你们在王府也待了几年,本妃不会让你们身无分银离开。每个人拿着二十两吧。同时本妃也会交代人牙子将你们卖到好人家里。”慕容舒转头又看向几个管事的,沉声说道。虽说她们承认了错误,但,今儿个她逼供的手法是有些极端了,若是还将她们留在王府里,心里必定还会有怨恨,到时候就会是个祸害,自然留在身边不得。
姜氏嘴角一抽,慕容舒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可还是不打算放过。是要间接告知她不该想不该属于她的?否则这后果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兰玉与常秋二人互看一眼,都为慕容舒的手段而折服。这场仗打的可真好!可谓是全胜,姜氏还无怨言的将吐下去的银子又吐出来。这些胆大妄为的管事们也受到了惩罚。
管事的们一听到慕容舒的决定,个个都瘫倒在地上,顿时没了精神头,毕竟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慕容舒懒懒的扫了一眼她们,便让人将瘫倒在地的她们拉了出去。回头看向有些失神的姜氏,笑道:“弟媳是不是累了?不如回院子休息去。正好然兰玉与弟媳一起。”
“恩,可能是出来的有些时间长了,遭了一些寒气。那弟媳就不打扰王妃了。”姜氏一听慕容舒的话,心中又是一恨,辛辛苦苦吞进来的银子,又要吐出来,简直是让她心疼的想要吐血!也许今晚回去后,夫君还会责备她办事不利,就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不是她不想做,而是总感觉慕容舒看似软软的枕头,可要一拳打上去,没力疼痛的肯定是自己。越想越气,姜氏转身便快步离去。
兰玉看了一眼气愤离去的姜氏,脸上止不住的笑,对慕容舒福身一礼,“奴婢定不辱命,一定将银子全数带回。”跟着王妃,以后定会学到不少呢。
慕容舒点了点头,“去吧。”
“奴婢这些日子头一回看到四夫人吃瘪呢,往日可都是他人被四夫人训斥呢。就连三夫人也会落于四夫人的下风。”常秋一边为慕容舒添茶水,一边开心的说道。
慕容舒心情也不错,拿起差盖子撇了撇茶盏中的茶末子,勾起唇角,笑容清华潋滟,“姜氏是商人之女,虽然很精明,但是却看银子极重。越是看重,就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姜氏吞下千两银子,她会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不会多加计较。可偏偏她贪得无厌,整整一万两她也敢吞!
“王妃说的是。”常秋不断点头,她现在越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王妃。这事儿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也只能自认倒霉,将这事儿往肚子里吞了。
慕容舒微微一笑,对常秋吩咐道:“明日你让账房和管家来一趟。”一时间将几个管事的都遣了,府里面没有管事的可是不行,可府里面人很多,她也不能一一见过,而账房和管家都在王府里面待的时间长了,自然对府里面人有几分了解。
“是。奴婢明日早饭后就去。”常秋立即应道。
足足半个时辰,兰玉才从姜氏那回来。
用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是在慕容舒预料之内。姜氏本就是极其看重银子,交出来时肯定没什么好脸子。兰玉也定是平白无故吃了不少气。
“四夫人原本还想回到院子就要去休息。奴婢想着王妃的吩咐,不敢有所怠倦。就拦住了四夫人。四夫人虽然是责骂了几句奴婢不知规矩,但还是将银子拿出来了。四夫人有心,将银子都兑换成了银票。”兰玉虽然在姜氏那受了气,可她将银票拿在手中后,确实喜从心来。姜氏今晚怕是睡不好觉了。
闻言,慕容舒抿唇轻笑,她猜测了兰玉和常秋都不是好惹的,果真,这事儿若是别人去办,或许被姜氏的几句话说的红了眼,就只有兰玉会面带笑容。“办得好。”
常秋与兰玉也是难掩脸上笑容,这当丫头的,主子骂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完成命令就可。
解决了姜氏一事后,慕容舒便去陪轩儿,看着轩儿学了几个字就整整齐齐的给她看,她就感觉有种无法言明的快乐。虽然轩儿不是她亲生的,可她却视如己出。
自从这一次她出了意外回来后,轩儿格外的喜欢粘着她。而她也没有那么多事情,也想陪陪他。午饭过后,她哄着轩儿午睡后,她也回了房。
这会子宇文默还没有回来,怕是宫里面的事情很多。
若是这个社会给女人更多的发展机会,她更想要的是与他共入朝堂,那些凡是陷害他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因心中惦记着宇文默,她也无法入眠,便随便捡了两本书来看。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半夜。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将她从按桌前抱起来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抱着她的人,“你回来了啊。”她看书看的眼睛有些乏了,便趴在桌子上想要闭眼休息一会儿,却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怎么不回床上躺着?是在等我?”宇文默将她抱到床上,见到她懒得动手脱衣服,他就一边耐心的给她脱衣服,一边问道。
慕容舒声音懒懒的软软的回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宫里面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有些事情无需要处理一下,原本想着下午就回来与你一起吃晚饭的,没想到一直忙到了夜里,日后我早些回来。”宇文默快速的脱去衣衫,上了床,给他和慕容舒盖上了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中,温声道。
“恩。”慕容舒点头,也反手抱住了他。她是不敢睡,怕他一去不回。不过只要他能回来,她就知道他有法子应对。
宇文默看着懒懒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勾起,她只要在睡觉刚醒来时,就是迷迷糊糊的,反应也不似平时那么敏锐,不过这时候的她最是可爱,他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从姜氏那里要回银子了?”
“恩,这个姜氏真是贪得无厌。这些银子可都是你和我的。她吞了几十两,几百两,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的亲戚,就当做他们穷的无法开锅了,算是施舍了。可偏偏吞了一万两!他当咱们南阳王府是她家金库的啊。若是不要回来,我这心里面肯定会噎着气儿的。”慕容舒的点了点头,撅着嘴带着些抱怨的口吻说道。
闻言,宇文默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所以你为了让姜氏也心里不舒服,就要回一万两,给她留十几两的银子恶心她?!”她还真是记仇啊!记仇都记的这么可爱。
“本来想留着一两银子的,可毕竟咱也是南阳王妃,万不能那般小气。十几两银子可是能够买回一块上好的衣料呢。本妃可是大度的很。”慕容舒挑着眉梢冷哼了一声言道。
宇文默眼中笑意盈盈,揉了揉她头上散落的发,她的黑发柔滑如丝绸,抚摸着触感极好。“恩,那姜氏就该这么对待。”
今后有她陪伴的日子,他将是幸福的无人能比,生命之中不再感觉到孤寂冰冷。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破坏他们的幸福。至于宫中的那些事儿,不急,慢慢来!
“夫君大人,你得补偿我。我不过是离开几个月而已,这王府里面却都乱了套,又繁琐又讨厌。”慕容舒嘟着嘴,有着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口吻说道。
宇文默好笑道:“娘子想要什么补偿?”
“等我身上的药性散去,一年后,我要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娃,和你一样俊美的男娃。”慕容舒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间,脸颊羞红的诺诺的说道。等一年后,看看还有谁说她男人无能!
闻言,宇文默一愣,随即大笑道:“好!”他一想到她生下的是他们的孩子,心理面更是激动。
他低下头还想再跟慕容舒说说话,却发现她已经在他的怀中熟睡了。这一天他在宫里忙乎,她在王府里也没闲着,着实为难她了。
未免将她弄醒,他轻手轻脚的躺下,而让她在他怀中十分安稳。
翌日,兰玉和常秋一边伺候她净脸,一边说道:“四夫人今儿个就病了。”
“昨儿不是还好着吗?怎么会忽然就病了?”慕容舒眸光一闪,清声问道。病的如此巧合,这怕是心病了吧?!
“奴婢不晓得,不过四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去请了大夫过来。说是肝火所致。”兰玉回道。
慕容舒心中笑了,果然是上了火了!
兰玉和常秋二人面上虽然都是挺慎重的,有几分担忧姜氏的样子。可这心理面也是笑开了,府里面的人都在暗地里议论呢,姜氏病倒,是因为不舍得银子,急的上火了!
“一会子吩咐厨房熬百合雪梨汤,熬好了后给四夫人送去。”慕容舒吩咐着。上火了喝点汤兴许能够降降火。不过姜氏若是看到了她让人送去的汤,怕也不会喝,让人直接倒了吧?喝不喝无所谓。她要做的是让府上的人看到她好的一面。这做人做事,不就是如此?总是透着点虚伪和算计来的。
“是,奴婢马上就去厨房吩咐。”常秋立即福了福身,端着盆就出去了。这差事她可是很乐意做。
慕容舒瞧着常秋跑出去的身影,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呢。
午饭后,慕容舒哄了轩儿入睡之后,便要回房。刚出了房门,玉兰就小声说道:“这馨园里出了事儿。”
“什么事儿?”慕容舒敛眉小声问道。馨园,不就是宇文毅和林氏暂时住的院子?这会子刚吃过午饭不久,能出什么事儿?!而且,林氏那胆小的性子,能发生什么事儿?
兰玉回道:“郭姨娘送给五夫人一个翡翠镯子,五夫人却将镯子扔了。当场就碎了。正巧五老爷也在场,就大骂五夫人。五夫人狡辩了几句,郭姨娘也委屈不已,说是五老爷动手打了五夫人,那郭姨娘还求了无五老爷,可五老爷气始终没消。这会子让五夫人跪在院子里的青石上呢。”
“青石上?”慕容舒轻轻的皱起了眉。
“是啊,现在可是冬天,青石凉的很呢,若是跪的久了,怕是要落下病了。”兰玉沉着声回道。五夫人也真够可怜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个姨娘。
慕容舒两眉蹙的更深,这宇文毅怎么会如此狠心?林氏一看便知身子不是很好。“跪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了。”
小半时辰了?慕容舒神色一沉。这事儿毕竟是宇文毅院子里的事情,她不好管。
白首不相离第二十章
“恩,先看看吧。”慕容舒点头回道。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有些纠结了,林氏虽然与她并无深交,二人也不过是见了一次面。但说到底,怎么说也是亲戚,林氏性子又是软弱,身子也不好,若是这一跪,真就跪出毛病了也有些可惜。
再看了身边兰玉的神情,不愧是在大宅院里摸爬滚打的,想来林氏的遭遇绝对不是个例,兰玉面上并未有多少同情之色。
就在二人一同回房时,就见到冬春身后跟着林氏身边的大丫鬟夏草,夏草一脸担忧焦急之色,两手不安的在小腹前紧攥着。见到慕容舒后,夏草立即就跪下了,声泪俱下道:“求王妃救救五夫人啊。”
兰玉侧头看向慕容舒,心理面更是担忧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五老爷院子里的事情,王妃不好Сhā手啊!况且五老爷他么不过是来王府做客。可若是不管,五夫人又要遭罪了,五夫人本就地位不如一个姨娘,如今又是这般出丑,难免太过可怜。
慕容舒轻皱着眉看着夏草,温声道:“起来回话,是怎么一回事儿?”
夏草抹了两把眼泪,抽噎着起了身,看着慕容舒就有些焦急的回道:“郭姨娘送给五夫人一个手镯子,可郭姨娘自个儿没有拿稳就′掉了,正巧被五老爷看到了,五老爷以为是五夫人故意扔的,便不顾郭姨娘的解释而打了五夫人,这会子还让五夫人跪在院子里的青石上,现在可是冬天啊,天寒地冻的,若是跪一会子还好些,可着都半个时辰了,再跪下去,五夫人的双腿便是不能要了。五夫人原本就有些风寒,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如今王妃是南阳王府的主母,现在也没人能劝劝五老爷,麻烦王妃移步去馨园看看,能让五夫人少跪一会子也是好的啊。”
这丫头说的真切,一边说一边不安的看着慕容舒,就怕慕容舒拒绝。在王府里其他的两位夫人和三位老爷爷都不会管五夫人的死活的,五夫人与三夫人和四夫人也不交好,自然不会帮着说两句话。前日在梅园偏房时,只有王妃见到五夫人时,是和气的,五夫人回去后,就开始挑灯刺绣,收拾给王妃绣的。只因王妃夸了五夫人一句。
兰玉原本不想让王妃管这事儿,可到了这份上,看夏草这般担心,向来林氏情形的确不是太好,她便倾身小声对慕容舒说道:“五夫人也是个有心的,前天从梅园回去后,就熬夜刺绣,说是要在生辰之日送给王妃的。”
慕容舒眉梢微动,眸光闪了闪,心中叹了口气,这林氏虽说胆子小,但也是个心眼实诚的,况且夏草已经来找她了,若是这事儿她不管,似乎也太说不过去,怕是也会附中人说她见死不救。她回头对着守在轩儿门前的丫头文棋吩咐道:“看顾好轩儿,若是轩儿醒来,先为他更衣,可能他会有点饿,让小厨房事先准备些粥吧。”
“是。”文棋恭敬的应道。
夏草听到了慕容舒的话后,就知道慕容舒已经答应了,会去救五夫人了,当下激动的破涕为笑。
“夏草你在前面的带路吧。”慕容舒沉声吩咐道。
因夏草担忧林氏的情况,回馨园时,脚步很快,慕容舒的左腿还是为恢复,跟着她走速度还是有些跟不上。兰玉本想提醒一下夏草,可慕容舒阻止了,她还是不很累,况且早点到馨园也好。
馨园距离梅园也不远,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
到了馨园,就听见了从馨园里传出来的声音,依稀可辨其中有周氏那略显尖细的声音。这周氏还真喜欢凑热闹。
“弟媳,不是三嫂我要说道说道你,虽说你不受五弟的待见。可你也毕竟是个正妻,这可不能如此小气狭隘,郭姨娘能够伺候的五弟开心,你也应该为五弟感到开心。这郭姨娘看上去也是个可心的人,也知道孝敬弟媳你。你该感到高兴,却万万不能如此行事。摔坏了翡翠镯子事儿小,可这伤了和气却是事儿大了。”周氏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林氏,一番教导。
走进来的慕容舒听见了周氏的话,勾唇冷笑,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让宇文鑫房里多几个女人,怕是她叫的比谁都欢腾。更何况,这林氏的性格谁不清楚,林氏哪里有胆子做那事儿。
“三嫂莫要管她!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否则真是胆大包天!这等缺德的事儿她也能够做的出来,我看日后没准还会做出什么事儿呢!就一直跪到晚上,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宇文毅站在屋子门前,冷眼看着林氏,怒喝道。他现在是越看林氏越不顺眼。
“好弟媳,快点跟五弟认个错。”周氏装模作样的劝着林氏。其实她还是想要多看看热闹的,她一向看不惯林氏的小家子气,与郭姨娘相比的确是差了不少,郭姨娘初次见她时,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这林氏却只送了个荷包。
林氏倔强的摇头,眼光内含着泪光,“夫君,妾身真的没有扔镯子。”
“是啊,夫君,姐姐真的没有扔的,是婷儿没有拿住才会掉的。”郭姨娘立即开口对宇文毅解释着。
可宇文毅听了,却温声对郭姨娘道:“婷儿莫要怕,她平日里就嫉妒你。今儿个幸而我看到了,否则就让你受了委屈。放心,今儿个我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不是的,夫君,真的是婷儿的错。”郭姨娘再次摇头解释着。美艳的脸上还写着几分委屈之色。
但宇文毅始终都听不进,还是一脸怒意的看着已经在青石上跪了有半个多时辰的林氏,浑然不觉林氏的绝望,痛苦,挣扎,还有因为跪着时间有点长,这腿也直打哆嗦,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因宇文毅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林氏,自然就不会发现林氏的异样。
郭姨娘歉意的看着林氏时,眼底一丝冷笑,这正妻之位迟早都是她的!
慕容舒越听眸光就越沉,郭姨娘果然是个狠角色,了解男人的心,也是个会做戏的。只是这林氏太过死脑筋,也难怪会被一个郭姨娘算计的如此惨。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她的出现让院子中的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几个人都向她看来。
夏草急急的跑到林氏的身边,陪着一起跪了下来,“夫人。”
林氏看见夏草后,咧着嘴勉强的一笑。正好看见了慕容舒,顿时圆瞪双目,十分惊讶。原来夏草刚才离开是去找了王妃。令她意外的是,王妃竟然真的来了。可眼下的情况王妃会相信她吗?
宇文毅皱起了眉,怎么慕容舒会来?
郭姨娘因是妾自然没有身份去与宇文毅一同去拜见慕容舒和宇文默,眼下见到慕容舒时,心下不禁疑惑这人是谁?结果见到院子的下人都向慕容舒行礼后才知道这个长相比她还要美上五分的女子是南阳王妃,也就是那个病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有所好转的慕容舒。只是,她来做什么?!
周氏惊讶的望着慕容舒,心下一惊,刚才她对临时说的那些话慕容舒应该没有听见吧?不过转念一想,她刚才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教导林氏。
“见过王妃。”他们一同向慕容舒行了礼。
慕容舒淡淡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容貌,随后淡淡的点了点头,“自家人,无需多礼。”
“王妃怎么会这会子过来?”宇文毅皱着眉,语气中有着几分不善的问道。对宇文默和慕容舒,他向来从心理面不服,眼下宇文默又是这般境地,他当然也不会有所巴结。如今慕容舒过来,怕也是知道了林氏一事才会赶过来。
闻言,慕容舒眸光幽暗,宇文毅再怎么说也是小辈,见到她敷衍的行李也罢,可开口话语就是这般冲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俨然一副天大地大只有他最大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了慕容舒的异样,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冷意,宇文毅也忽然意识到刚才语气不善。就算宇文默日后如何,现在宇文默仍旧还是南阳王,他万不能将心思表明的太过明显。只是话已经出口自然无法回收。
“据本妃所知,南阳王府上下,五弟脚下踩的地也是南阳王府的。而本妃是南阳王府的主母,在本妃家中,本妃去哪里还需要向五弟禀报吗?”慕容舒面色沉凝,寒声道。在她的地盘还如此嚣张,yd!来的都是什么,这么极品!装逼,也要看在谁的地盘!
此话一出,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她的怒意。其实刚才宇文毅开口之时,让院子里的人也颇有几分讶异。这五老爷怎么对王妃那般不敬?!眼下看来是激怒了王妃。
慕容舒余光扫了一眼跪在一旁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林氏,那面色苍白的简直能与白纸相提并论。这宇文毅眼睛瞎了?!
她懒懒的看向郭姨娘,刚才宇文毅对她不敬之时,她似乎还笑了笑。
“是五弟无礼了。刚才因发生了一些不快的事情,才会冲撞了王妃。请王妃见谅。”宇文毅半弯着腰赔罪道。
这里面有多少人在等着她和宇文默倒台,慕容舒心理面清楚的很。她并不为此愤怒。她愤怒的是,这些人yd明目张胆的想要将她踩在脚底下,她慕容舒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何时沦落到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是啊,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不快,夫君才会有些口不折言了。王妃莫要责怪。”郭姨娘又摆出她一贯的娇滴滴的模样对慕容舒解释道。
闻言,慕容舒冷光扫向郭姨娘,勾着唇角寒声问道:“郭姨娘,是吗?”
“是的,婷儿见过王妃。”郭姨娘聘婷秀雅,姿态万千的对慕容舒行了礼。
慕容舒淡淡的点了点头,“郭姨娘起身吧。”话落,她看向宇文毅,笑道:“本妃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五弟长年在外,不在京城已久,怕是忘记了有些规矩。不如本妃给五弟几人讲个故事?”
宇文毅,郭姨娘,周氏,都是一愣,讲故事?这慕容舒想要干什么?!在这个时候讲故事是否和适宜?几人都看了一眼林氏。
慕容舒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管他们的反应,直接开口道:“几个月前本妃听说有个官员的嫡子,向来不待见正妻,独独宠爱一个小妾。呵呵,不用本妃解释一下这妾的身份了吧?妾,身份低微,在丈夫,正妻面前,要自称奴婢,正妻站着,妾自然没有坐着的道理。”
她说到这里,眼光扫了一眼宇文毅,他面色陡然一沉,目光却是看向了林氏。而郭姨娘则彻底变了脸色。
慕容舒视若未见,也没有去看向林氏,这宇文毅的家事她管不得,可,又不能让林氏再受折磨,她唯有另想他法,她悄然走至林氏的方向,继续说道:“别说妾要每日在正妻面前立规矩,就是这正妻想要将小妾杀了,打发了,卖了,也是有权利的。可偏偏那官员的儿子宠妾灭妻,那妾室日日想着法子陷害正妻,终于有一日,二人合谋诬陷正妻红杏出墙,官员的儿子也想要抬了妾为正妻。幸而老天有眼,那官员知道儿子行为后,便立即将儿子逐出族谱,那妾室直接打发了勾栏院里。听说那官员的儿子如今只能在大街小巷上靠着行乞度日。看上去还真是有几分可怜呢!”
郭姨娘彻底变了脸色。宇文毅面色也不好。逐出族谱?!这的确是很大的惩罚,他也忽然想起,这再宠妾也万不能越过正妻去。
“其实这个被害的正妻是本妃以为好友。所以本妃对宠妾灭妻的行为恨的咬牙切齿!想着若是在本妃的眼前发生这种事,本妃万不能容忍。就算那人是本妃的亲人,本妃也会大义灭亲!”慕容舒眸光幽深,面上蒙上了一层杀伐决断的狠意。她眼睛似乎有一层幽光扫向几人,见到宇文毅和郭姨娘已经面色彻底大变。
她微微一笑,假装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面色大变,面露惊讶之色的问道:“呦,五弟与郭姨娘怎么了?本妃不过是说过故事而已,本妃相信本妃身边的人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话音落下之后,那宇文毅面容有些扭曲。郭姨娘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
周氏这是膛目结舌的看着慕容舒,这个故事不就是含沙射影的说宇文毅宠妾灭妻吗?其实这是南阳王府内人人尽知的事情,只是林氏自己都不闹,别人哪能管得着。
“哎呀,五弟媳怎么跪在青石地上?!这若是凉着了身子可怎么办?!”慕容舒忽然面露大惊之色,看着跪在面前的林氏夸张的惊呼一声。
郭姨娘顿时腿软,她是受宠,可刚才去而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在慕容舒面前不敬,无视规矩。想不到慕容舒也是个记仇的。
“怎么还不起来?!”宇文毅见林氏呆呆的,她没有听见慕容舒刚才的话吗?竟然还跪着,是想要给他找麻烦吗?!昨日姜氏被慕容舒戏弄了一番,就足以说明慕容舒笑里藏刀,或许今儿个来帮林氏是借口,她是想着将他逐出族谱吧?对宇文默好半点威胁都没有。
临死摇头,眼眶里还倔强的泛着泪水,“不,妾身没有错。妾身想要清白。”
宇文毅听林氏之言,简直是气的想要破口大骂!这个林氏就是个惹祸精!迟早有一天要休了她!
慕容舒也是暗中摇了摇头,林氏人品是好,可太过倔强,太过不会变通。眼下的情况她想要公道难如登天。而她实在不方便管的太深。便亲自弯腰将林氏扶起,接着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若弟媳想要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现在就得服软,毕竟日子长的很不是吗?现在又何苦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林氏心神一颤,苍白的脸,嘴唇颤抖着看着慕容舒,眼前一亮。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她缓缓的起身。只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了,起来时没有站稳,险些跌倒。见状,慕容舒叹了口气。
见到林氏起来后,宇文毅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还好林氏算是个识相的。
“五弟向来懂规矩,自然不会如那官员的儿子一般。不过有些事还是莫要做的太过分,否则引火自焚。毕竟眼睛的未必属实。更何况有心人的话。”慕容舒看向宇文毅清声警告道。她这话有两层含义,宇文毅以为宇文默受到牵制,无法反击,这未必属实。二,林氏扔掉郭姨娘的镯子,这事儿眼见未必属实!慕容舒心中冷笑,凭宇文毅想要妄想她男人的南阳王之位,还是太嫩了!
宇文毅皱紧了眉,语塞。却不知道如何反嘴。也感觉慕容舒说的不假。不过也忽然明白,慕容舒好像不是来针对他的,否则若是针对他,就会对林氏下跪一事纠缠不休。
慕容舒早就已经看出宇文毅的想法,只是今儿个这事儿,她不能揪住不放。毕竟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林氏是否扔了镯子。若是她有确凿证据,今儿个这事儿就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宇文毅!她必定让宇文毅为算计宇文默而付出代价!
“去给林氏赔罪!”宇文毅侧头冷着脸对郭姨娘命令道。他眼眸闪烁,仔细想来,刚才他的确没有看清,一直以来他都看林氏不顺眼,一直听着郭姨娘的话,看到郭姨娘泪眼婆娑的模样,他就不由自主的将一切过错推脱到林氏身上。
郭姨娘不可置信的看向宇文毅,这么久以来这是宇文毅第一次对她如此冷若冰霜,虽说今儿个这事儿是她一手策划,可发展到现在这番模样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早知如此,她就不回大着胆子去陷害林氏,眼下是要被人看笑话了。不过她是聪明的,只是惊讶了一下,便立即走到林氏的跟前说道:“请姐姐原谅妹妹,是妹妹没有解释清楚才会让夫君误会。”
听言,慕容舒眸光一闪,这郭姨娘不是个小角色。若林氏不改了性子,会些算计,怕是日后都会被郭姨娘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林氏刚开始也是觉得郭姨娘无辜,可几次下来,她完全确定这是郭姨娘故意而为之。眼下,这种情况虽然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想起慕容舒的话,她终究是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我不会怪你。这事儿不是你的错。”
周氏震惊的看着林氏,刚才还是一副就算死也不想被冤枉的,非要要个说法的样子,现在竟然就这么算了?!这会子的林氏还真是跟刚才有着太大的差别了。
宇文毅同样有些诧异的看着林氏,这事儿怕是真让林氏受了委屈了。心里第一次有了愧疚。
悄然将几个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慕容舒敛下眼眸,回头吩咐兰玉和夏草,“兰玉夏草,将五夫人扶屋里好生歇着,再叫个大夫过来。”
慕容舒也跟着一同进了林氏的屋。没有理身后几个人的神情。
不过,就在慕容舒进了屋后,周氏笑意盈盈的去揽住了郭姨娘的胳膊,笑道:“刚想着郭姨娘的女红十分好,我刚想绣个荷包,却挑不准样子,想来问问郭姨娘的意见。”
郭姨娘正站在尴尬,便立即点了点头,“只要三夫人不嫌弃便可。”
二人也紧接着进了屋。
独留下宇文毅,他皱着眉看着郭姨娘离开,心里有了计较,刚才周氏还是一副维护林氏的模样,可林氏跪着的时候却没有帮着说话让林氏起来。这会子又跟郭姨娘如此交好?看来,有些事儿是他疏忽了。不过,这林氏实在是喜欢不来,不如郭姨娘的温柔体贴。
屋子里,慕容舒看着躺在床上身子发抖的林氏,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如此倔强?!郭姨娘向来得宠,五弟自然凡事都要站在她的那面,你若是硬着脾气反嘴,就越是让五弟厌恶。还不如给五弟个台阶,日后想个法子让五弟知道误会了你,从而对你有所愧疚岂不是更好?”
“夫人平时不想与郭姨娘碰上,只是郭姨娘总是喜欢找夫人。往往郭姨娘找了夫人,夫人就会受委屈。”夏草红着眼眶给林氏的通红也破皮的双膝上药,听见了慕容舒的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林氏咬着牙低着头,眼眶也红了,今儿个慕容舒救了她,她就对慕容舒十分信赖,也不由自主的将埋在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弟媳早就知道夫君心中无我。我样貌普通,比不得郭姨娘美貌,自然讨不得夫君欢心。本来弟媳已经认了,只想相夫教子,做个好妻子。可弟媳太没用了。总是做错事,越来越让夫君厌恶。”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刚才隐忍不落的泪不断流下来。
“唉,你也是个命苦的。”慕容舒又是叹息一声。当初她能在王府里生存,是因为她自认有几分手段,并且当时她不爱宇文默。所以凡事都无所顾忌。可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林氏嫁给了宇文毅,就是对宇文毅死心塌地,而且林氏还是个没心机了,自然会被人欺负。
“王妃,让您见笑了。”林氏哭过之后,擦干了泪,有些歉意的对慕容舒说道。今儿个已经麻烦王妃很多了,她竟然还让王妃听着她发牢骚,实在是不应该。幸好王妃态度和蔼,不会怪罪她。
慕容舒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多想了。今儿个的事儿算是过去了。不过,该记得的就记得,该忘记的就忘记。你吃了一次亏,就要记住不要再吃类似的亏,想些法子让自己别吃亏。要想讨男人的欢心,弟媳就莫要再整日畏畏缩缩,胆怯的不敢抬头看人。该温柔相对,就要温柔相对,该害羞时,就害羞。而且,女为己者容,弟媳这整日未免太过素雅,明明不过十六岁,穿的竟然比本妃还要显的老成。弟媳样貌清秀娇美,肤色白皙,眼睛还是丹凤眼,十分美丽,若是打扮精致,比那郭姨娘也差不了多少。”
虽说她不想管闲事,可这林氏也着实可怜,她也不是硬心肠的人,同情之余也提点提点吧。
林氏抬头,红了一圈的眼睛惊喜的看着慕容舒,不确定的问道:“王妃,弟媳真的有您说的这么好吗?”她向来胆子小,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人,所以一直打扮的规规矩矩,完全不敢与人相比,可今儿个听了王妃的话,她却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美的一面。
“女子有几个是丑的?只不过有懒的而已。”慕容舒抿唇轻笑道。
林氏浑然忘记了膝盖上的疼痛,欣喜若狂,若是她能够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夫君面前,那么,日后夫君是不是正眼看她?也会分一份宠爱给她?“谢王妃提点。弟媳谨记王妃的教诲。”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夫君会喜欢郭姨娘那虚伪的模样,原来是郭姨娘喜欢打扮自己,而且对他从来都是细声细语,柔情以对。
算作是点醒了林氏,慕容舒也不再多说了。毕竟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过明白,否则林氏照样想不通。看了眼时辰,出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这会子轩儿怕是也醒了,宇文默若是处理完了事情就会回来了。她也不好在林氏多待了。便安抚了林氏好好休息,她交代夏草好好照顾着,便回梅园了。
梅园。
轩儿果然已经醒了。他已经练好了字,也读了书。这会子缠着慕容舒想要吃糖葫芦。
慕容舒身子也有些好转,休息了两天也不累了。对轩儿她有所亏欠,这会子轩儿想要吃了,她自然不能拒绝。同时,她也想亲自下厨给宇文默做一顿丰盛的,给他好好补补,有时候摸到了他身上明显的骨头时,她总是心疼不已,总是想着,这段日子他过着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如今有机会能够弥补,她自然不会放过。
带着轩儿的期盼,和她的爱心。带着常秋和兰玉就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婆子们都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慕容舒会下厨。看到慕容舒都是战战兢兢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与以前的那些婆子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一个模样,慕容舒淡笑着说,她们无需紧张。
紧接着她就选好题材,做一些宇文默之前从未吃过的菜式。也根据宇文默现在的身体情况,她这回的菜中,辣几乎没有。
做饭的时候,慕容舒忽然想到第一次带着目的给宇文默下厨时,宇文默吃着辣,又吃那九转大肠的表情时,她就忍不住的扑哧笑出声,其实他也不是冷冰冰的,不解风情。只不过当时他还不懂爱。如今他懂了爱,这热情似火,与平日里的万年寒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准备了大概两个时辰的时间,快到天黑了,她才将所有菜式做好,一共十二道菜。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她揉了揉颈部,对一旁的常秋道:“去瞧瞧王爷是否回来了。”
一会子的时间,常秋就回来了。“王妃,镇南候来了。”
“王爷跟着侯爷一起回来了?”慕容舒笑问。虽然介意谢元过来的做电灯泡,不过,她想到宇文默能够亲口尝到她做的饭菜那幸福的表情,她光是想着,这心窝里就暖暖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给爱的人下厨,会是如此开心之事。
常秋摇头回道:“没有见到王爷,只见到镇南候了。镇南候说有事要见王妃。这会子在偏房等着呢。”
听言,慕容舒心忽然一沉,宇文默没有回来,而谢元独自前来要见她,难道是宇文默出事了?!她不顾有着油水的手,随意的在衣裙上一擦,冷声道:“走。”快步的前往偏房。
走在路上,慕容舒感觉到脚步非常沉重,沉重的让她无法呼吸。可她双眼却十分坚定。心却慌了。她想过回来后,宇文默会遇见任何状况,也想过最坏的情况,宇文默会先一步离她而去。可她却没有想过会那么早到来。
她不允许他有任何事。
当到了偏房时,她忽然脚步一顿,心生胆怯,不敢推门,也不敢听谢元亲口对她说那些残忍的话语。她虽然心志坚强,可这一刻,她不确定,她若是得知宇文默出事了,她是否还能够承受的住!她还想跟宇文默撒娇,诉说着她引以为傲的小计谋,让他宠溺的对她笑。她还没有为他生孩子,生胖胖的儿子,可爱的女儿。
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呢。
“王妃?!”身旁常秋见到慕容舒失神,便轻声唤道。
慕容舒睫毛微颤,似乎感觉到心口疼的慌,她紧抿着唇,对着常秋,以她一贯的冷静说道:“开门吧。”无论任何结果,她都要承担。她绝对不允许他有事。也不允许他先一步离开。她很自私,那孤身一人的痛苦,她不想承担,要承担也是他承担!
她的嘴唇有些苍白,在门推开时,她看见了面容沉重的谢元。当下,心砰的一声剧烈的一跳。她缓缓的抬起脚走了过去。机械似的坐在了谢元的一旁。
谢元眉宇间十分沉重,没有注意到慕容舒的一样,在慕容舒落座后,他便开口说道:“宫里面出事了。”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慕容舒缓缓的闭上双眼,忽然感觉眼疼很疼,她艰涩的开口。
谢元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被软禁了。”
“什么?!太子怎么会软禁?!那王爷呢?!”慕容舒突然睁开双眼,惊问。皇上连宇文皓都不放在眼中,那么,宇文默没有一起回来,看来也是与心宇文皓一同被软禁了?!
“太子殿下对华妃企图不轨,正好被皇上撞见,皇上一怒之下就被关入大牢。而当时王爷正巧刚到东宫,比皇上前一步到了东宫。王爷为太子殿下作证,可皇上只相信华妃的话,说是王爷为太子殿下做假证,有偏袒之意。所以将王爷一同软禁在了东宫。王爷怕消息传回来,王妃会担心,便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这事儿我们会处理好的,王妃莫要担忧。”谢元虽然嘴上说让慕容舒莫要担忧。可他眉宇之间的沉重之色,让慕容舒怎能放心?!毕竟谢元往日可是不将很多事放在眼中,他一向吊儿郎当的,鲜少会有如此沉重之色。
不过慕容舒却是松了口气,宇文默如今只是被软禁,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她也绝对不会让宇文默有事!
确定了宇文默暂时不会有事后,慕容舒稳了稳心神,眼波转动间,似有了主意。
“王妃好好休息。我先回宫。”谢元起身就想离开。
慕容舒立即伸手挡住了他,她面容坚定,语气更为坚定冷然不容拒绝道:“侯爷,带我入宫,在他遇难之时,我不允许他一人面对。”
谢元那开满桃花,光华潋滟的眼眸忽明忽暗,须臾,他忽的展颜绝色明媚的笑道:“王爷为你所做的放弃,值得。”他在今日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宇文默会做那般不明智的决定,为何在慕容舒生死不明之时,对生命产生了厌倦,宁可自生自灭。慕容舒,绝对值得他这般对待!
……
身在颠簸的马车之中,慕容舒心中皆是宇文默和宇文皓如今的处境。宇文皓向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怎会对样貌清秀的华妃有企图之心?!更别说会在自己的宫里面对华妃行不轨之事。这不是明摆着搬起石头咂自己的脚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发生事情的地点不是在华妃的宫里,而是在宇文皓的东宫内!
皇上果然是老糊涂了!是非黑白辨不清!几个月前,她亲眼见过当时的皇上,可当时的皇上完全头脑清晰,是非黑白辩的十分清楚。而且对宇文默十分信任,可现在短短不过几个月,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简直让慕容舒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面一定不简单!皇上就算是脑退化,也不知糊涂到如此!
与谢元同行,一路到了东宫。
刚到东宫门口,便看见了东宫四周都被侍卫包围,围个水泄不通。
“让开!你们胆子大的很,竟敢拦截本侯爷!”谢元冷眼看着挡在面前的侍卫,怒喝道。
“请侯爷莫要为难卑职。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可进东宫。侯爷还是改日再来吧。”一名侍卫态度恭敬,语气无奈的说道。
闻言,谢元紧皱着眉回头看向身后的慕容舒。
慕容舒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皇上既然将宇文默和宇文皓软禁了,就不会让人轻易进去。只是,她想要见见宇文默,看看他是否安好。
这时候,从前方来了一名手执宫灯的太监。他在谢元和慕容舒面前停下。
“奴才给镇南候,南阳王请安。”太监放下宫灯后,就用他独特的尖细的声音屈身为慕容舒和谢元见礼。
谢元冷眸看着太监,寒声道:“公公无需多礼,起身吧。”这个太监是皇上宫里面的。如今他来是为了宇文默和宇文皓,还是为他和慕容舒?
“皇上传镇南候和南阳王妃去一趟乾清宫。”那太监起身后,便立即说道。
慕容舒轻皱着眉,半眯着眼眸,与谢元面面相觑。都有了同样的疑惑,皇上这会子见他们做什么?!
“请问公公,华妃是否也在乾清宫?”慕容舒语气平和的问向那太监。
那太监见慕容舒如此平和,心生敬佩,南阳王都出事了,她竟然还能如此镇定。便沉声回道:“是。华妃也在乾清宫。”
华妃也在?!慕容舒两眉紧锁。看不出来这个华妃能想出这么幺蛾子来!与谢元交换了眼神后,她便对那太监道:“好,请公公在前面带路。”现在见见皇上和华妃也好,她也想要知道皇上昏庸到了什么地步!华妃是否与妲己有的一拼!
白首不相离第二十一章
乾清宫
在快到了乾清宫时,慕容舒抬头看了眼天色,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更加显得这座黄金铸就的笼子更加的神秘,也让人窒息。
“怎么了?”谢元见她忽然抬起头看天空,便出声问道。
闻言,慕容舒淡笑摇头,“无事,不过想着今晚的心血浪费了。”一桌子的好菜要是凉了,口感上就会大打折扣,本想给宇文默补补,想不到却突然发生横祸。
谢元沉闷了一晚上,终究是本性,他桃花眼眨了眨,挤眉弄眼道:“若王妃不想浪费,谢某人的肚子倒是能够撑起一条船来。那些菜谢某人可以帮着解决。”
慕容舒眉梢一挑,“你想的倒美!”
谢元耸了耸肩,早就知道慕容舒这个女人小气的很!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吝啬!不过就是几道菜而已,他日后找个妻子,做菜定要胜过她千倍万倍!宇文默想吃也不给吃!
“请镇南候,南阳王妃在殿外等候片刻,奴才需禀报皇上。”那太监忽然止住了脚步,在一座殿前停下,回头躬身对他们说道。
不过片刻,那太监就出来了。
“皇上请镇南候,南阳王妃入内。”那太监恭敬的说道。
宫内的人大多是就低爬高之人,如今正是宇文默和宇文皓落难之时,能不给脸子就不错了,但眼前的太监却态度恭敬,无半丝不敬之色,是一个心思是深沉的。
宽大的殿门打开,谢元与慕容舒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刚进大殿,耳边传来了一阵嘤嘤的哭声。“皇上,臣妾日后还怎么见人啊。不如皇上将臣妾送回北疆算了,如今这事儿闹的如此大,臣妾日后在这宫里面一定会受人嘲笑。若是日后与太子相见,臣妾定会忍不住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臣妾不想破坏皇上与太子的父子之情。只是臣妾一想到日后要与皇上分开,臣妾就心痛如绞。”
听言,慕容舒两眉紧蹙,无需猜,这个假惺惺哭鼻子的人定是华妃。这几句话说的还真是漂亮!勾着皇上的心,还要害宇文皓。只是,她越想越不对劲,华妃不像是心机那般深沉的人,会一环扣一环,先是让皇上对宇文默芥蒂,后是陷害宇文皓,让宇文皓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人不可貌相,一切也不尽知,毕竟她也只是见过华妃一面。
“爱妃莫要再哭,爱妃不必会北疆。朕一定会给爱妃一个公道。这宫里面的人若是敢议论是非,朕定会株他九族。”皇上柔声哄着。
明明皇上的年纪已经五十岁了,声音也是略显刚硬,这份温柔填入进去,竟让人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元皱紧了眉,暗衬:皇上真的是老糊涂了?!在臣子面前与妃子如此调情说爱,竟然为了一个北疆和亲的公主,不相信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任由着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臣(臣妇)参见皇上,参见华妃。”谢元与慕容舒半跪着身子对大殿上旁若无人的二人行礼道。
这时候,大殿上的两人才顿然发现,这大殿内来了两个人呢。
华妃半低着头掩饰着脸颊的羞红,这会子倒是会害羞了!这份惺惺作态在皇上眼中却有另一种风景,让皇上心中一动,若不是大殿中有人,他一定会与她颠龙倒凤,风流快活一次!
“都起来吧,无需多礼。”皇上不舍的从华妃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慕容舒和谢元。在见到了慕容舒时,眼眸忽然半眯起来,过了一会子,他又收回了目光。
华妃也看向了站在殿中的两人,她眼眸内晃动着泪光,即使看向慕容舒和谢元时,也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样貌并不出色,可单单这份勾引男人的伎俩,华妃堪称人中之凤。
慕容舒始终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虽然未有看到皇上和华妃二人的神色,但她却感觉到了不对劲,测测弟弟的不对劲。
“镇南候与南阳王妃来的正好,朕也想知道你们的想法。朕该如何处置太子与南阳王?若是你们想要为他们求情,大可不必。他们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侄子,与朕皆是至亲关系,朕自然不会重罚。可太子轻薄华妃一事是朕亲眼所见,虽说太子并未得逞,可华妃已经受到了惊吓。朕万万要给华妃一个交代。而你们一个是他们的挚友,一个是南阳王的王妃。朕倒是很想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皇上迷蒙的眼睛锐利的在谢元和慕容舒身上来回转动着。
问他们的意见?!这话听来还真是可笑。皇上这话处处都是为华妃着想,半分没有想着死否冤枉了宇文皓。至于宇文默不过是说了公道话,也被牵连。这皇帝还真是有几分极品的意味了!慕容舒眉梢微动,心中冷笑。
“依臣的意见,此事不易大肆宣扬。最好息事宁人。”谢元皱了皱眉,听皇上这意思是不打算放过宇文默和宇文皓二人。但也不会对二人有多么大的惩罚。这事儿,最大的受害者看似是华妃,实则是宇文皓和宇文默!这可谓是一箭双雕。
慕容舒勾起唇角,抬起头看向皇上和华妃,黑眸黑似夜色,却又流光溢彩,清华绝艳。缓缓开口,一言惊了众人:“依照臣妇之想,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太子殿下若是真的轻薄了华妃,皇上想要给华妃一个公道的话,此事就不能息事宁人,这是万万不可的。一定要大肆宣扬,让天下人知道皇上的宫公证,知晓皇上大义灭亲的伟大功德。也为华妃受到欺辱而同情。而太子殿下也受到了惩罚,日后就不会对任何人有觊觎之心。”
这是进入大殿后,慕容舒第一次见到皇上,顿时就被震撼了!几个月前皇上身形微丰,看上去健康不已。可现在却整整胖了一大圈。仿佛从宇文默身上掉下来的肉都长在了他的身上。
此话一出,殿内的其余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要是将事情闹大,那么宇文皓和宇文默绝对不会逃离惩罚,而且还会被天下世人议论,这个南阳王可是她的夫君!
谢元原本是惊讶万分,但眼波转动间,他瞧见了慕容舒递过来的一计眼光,忽然眼前一亮,他眼眸顿睁,立即起身,重重双膝跪地,朝着皇上行了大礼,“南阳王妃所言极是,如今皇上让官兵包围了东宫,并将太子殿下和南阳王软禁,此事想要平息怕也难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南阳王妃所说,将此事大肆宣扬,让宗人府介入,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然后告诉世人真相。如此一来,不辱皇上的英明,又能给华妃一个公道。一箭双雕,正是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
华妃柳眉轻蹙,大肆宣扬此事?还要宗人府介入?!
皇上迷蒙的双眼中缓缓有了几缕清明之色,他手抚着胡须,沉默了。须臾,他点了点头:“镇南候与南阳王妃所言极是。如此一来的确能够给爱妃公道。又能告诫太子日后不可胡作非为。的确不错。”
“皇上,臣妾不依啊。”华妃推着皇上肥胖的胳膊,嗲声道。若是宗人府介入,难免被人查出来什么。况且,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想要让宇文皓死,而是想要皇上对宇文皓和宇文默失去信任,直接威胁到宇文皓的太子之位便可。若是事情闹大了,岂不是有穿帮的嫌疑?
皇上被华妃吸引住了注意力,他拍了拍华妃的手,柔声道:“爱妃放心,朕一定会给爱妃公道的,绝对不会让爱妃受委屈的。”
“臣妾是不想这件事闹大啊。若是天下人皆知,就算是皇上知道臣妾没有被太子轻薄,可这世人难免会抹黑臣妾,认为太子轻薄了臣妾。那么,臣妾日后在宫中如何立足啊?!皇上,臣妾想明白了,太子殿下可能是酒后失行,才会轻薄臣妾,并非有意而为之。经过这件事后,太子殿下不会再对臣妾有非分之想了。况且太子又是皇上的嫡长子,若因这件事而损坏了名声,岂不是坏了太子今后的前途?!南阳王是本朝的功臣,也是皇上的侄子,不过是不想让太子出事,而出言帮着说了两句胡话,皇上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他们了。”华妃嗲着声音柔柔的恳求着。
听言,慕容舒黑眸一闪,华妃是怕事情闹大了,她就穿帮了?!yd!她想就这么完事了,她可不干!企图损坏宇文默的名声,临跟前,怕事情败露了,就想要擦擦ρi股想要离开,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她越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就越要人知道!况且,她还想要知道,华妃究竟如何迷惑了皇上,又如何迷惑了宇文皓!
“爱妃心肠真好,即便是在自己受了欺负,也是这般为人着想。既然爱妃不想将此事闹大,朕就息事宁人吧,不过仍旧会让太子和南阳王来向爱妃请罪的。”皇上不想让华妃失望伤心,况且他也的确不想让这等丢人的家事被百姓知晓。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糊涂的放过了太子殿下和南阳王,岂不是寒了宫人的心?百姓的心?!华妃识大体,不想让皇上伤心,可皇上是天下子民之主,自然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皇上将会被天下人说对太子殿下有包庇之心。虽然臣也很想让太子殿下和南阳王无事,可这事儿已经不单单是皇上家事这么简单了。已经涉及到了皇上是否圣明,涉及到了华妃的闺誉。”谢元刚刚起来,这会子又是重重跪下,义正言辞道,还真是忠臣的模样。幸而他习武,否则这重重的一跪二跪,怕是会骨折!
慕容舒也添油加醋道:“华妃之贤良淑德典范堪称天下女子效仿之楷模。可也不能为了包庇太子殿下和南阳王,而让华妃闺誉尽损,皇上被世人议论。在国与家面前,国理所当然最重要。太子殿下轻薄华妃就该受到惩罚,至于南阳王……也该他为一时失言而付出些代价。臣妇虽然是南阳王的正妃,可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护短,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请皇上圣明裁定!”
慕容舒越是这么说,华妃就越是着急,华妃不免猜想,慕容舒这是故意的,就想要将此事闹大,想要戳穿她的谎言!
皇上这会儿已经被说动了,已经敛眉沉默了。今天晚上弄的声响的确很大,想要这时候封住人口已经晚了,传到百姓的耳中也是可能的,届时有辱他的圣明。
“皇上,臣妾真的没事。若真是因为臣妾而伤了皇上与太子殿下的父子和气,让皇后伤心的话,那可真就是臣妾的罪过了。臣妾是万万不能做这种事儿的。请皇上莫要因为臣妾而将此事闹大。臣妾真的没事了。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呢?”华妃语气不免焦急的说道。
“华妃果真是贤良淑德,臣不得不诚服。”谢元拦截住了华妃接下来的话,又高声道。
这句话说的华妃是面红耳赤,那源源不断的话语生生的被拦截住了。她看向谢元那笑意盈盈颠倒众生的桃花眼,刚刚生起的怒火,顿时浇灭,瞅着瞅着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慕容舒见状,立即对皇上道:“请皇上下旨,请宗人府介入!”她曾偶然听宇文默说过,宗人府的大人是个清官,而且对查案很有一套,只要他过手的案件,几乎没有冤案。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曾经受过宇文默的恩德,自然不会对此事掉以轻心。
还有一点是,在民间,宇文皓和宇文默皆是有贤名,这宇文皓样貌绝色过人,京城无人能及。怎会看上北疆的一个清汤挂面,营养不良,还硬要挺胸脯装作淑女发骚的华妃?!
事儿闹大了岂不是更好?!若是不够,她还可在此添油加醋!华妃不是发骚吗?她就让落得人尽可夫的骂名,至此臭名名扬千古!得罪了她不可怕,偏偏让她担惊受怕,以为宇文默就此离去!让今晚她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浪费实在可耻!
而若干年后,大华国历史上的确有关于华妃的一笔,此女丑陋不堪,却形同妓子放荡g。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谢元嘴角一抽。他早就知道慕容舒与其他女子不同。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拍马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也是如此出神入化!还真是为了宇文默,什么都能够干得出来,他绝对不怀疑,若是有人想要宇文默死,她绝对可能让那人死千次万次!不过,他与她还有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信口说来,绝对不会觉得脏了嘴,“南阳王妃所言极是。华妃不仅美貌倾城,就连心肠也是如此美好。这般让人敬佩的华妃,是绝对不能让人辱没了名声。否则华妃受辱一事传回了北疆,将会累及两国的邦交。
“这……”华妃刚刚失神,没有听清慕容舒的话,这会子听见了谢元的话,才恍恍惚惚想起刚才慕容舒的话,当下咬了咬唇,对着皇上,一阵摇晃着皇上肥硕的手臂,“皇上……臣妾……”
“爱妃无需着急。朕会给你一个公道。就让宗人府的安槐大人进宫查清此事!”皇上安抚着华妃,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守在门前的太监说的。
门口的太监听命,立即跪下接旨:“奴才遵旨。”话落,立即弓着腰倒退着身子出了屋。
这华妃一下急的眼里冒了火。可又不能言明她的想法。急了一会子,她就安稳.下来了,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况且,她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就凭着南阳王一人的话,还不足以让皇上相信。她到时候也有法子应对。不过,她怒目看向慕容舒,这个女人真是个麻烦。
“前两日本宫去南阳王府探望王妃,王妃身子还是十分虚弱,面色苍白,想不到这会子竟然面色红润,全无病态。”华妃话中藏剑道。
慕容舒不慌不忙,慢条斯理淡淡的笑道:“病来如山倒,臣妇一病就是几个月。也没想过能够痊愈。但自从那日华妃去了南阳王府,臣妇身子就是越来越好了,这才不过几日,就已经痊愈了。说来,是华妃的喜气冲走了臣妇的病气。”
谢元嘴角又是一抽。这慕容舒明知道是说胡话,却还如此张扬不知道收敛!这一套套虚伪的话,在她口中说来,竟然比珍珠还真,让人不得不信。
华妃瞳孔一缩,慕容舒这话是恶心她?!那日若是有心定是知道她和皇后过去其实就是找茬的,那话不过就是一面之词,而慕容舒说来,真是讽刺。她嗡了嗡嘴,笑道:“如此,看来本宫应该早就去南阳王府了。省的南阳王妃病了这么多日。”
“臣妇谢华妃的惦念。”慕容舒淡笑应道。
“看来爱妃你可是我们大华国的福星啊。这南阳王妃一病就是数月,竟然也能好转。如今爱妃又是如此贤良淑德,堪为母仪天下之典范。”皇上搂住了华妃的双肩,爽朗大笑三声。
听着这三声笑,慕容舒忽然起疑。照理说,皇上这个年纪,如若大笑,绝对不可能会如此中气十足。莫非是因为发福的原因?可皇上那一身肉绝对不是肌肉,若肉是虚的,这身体也会虚,那么,这中气何来?即使皇上年轻时习武,身子健硕,但如今……再看皇上的面色,红润的有些异常,这一切都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