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左右慕柯才敲响寒江房间的门，然后两个人又匆匆地赶往批发市场进货，进完货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乘车到中山路来占位置摆地摊。寒江从小就没真正做过事，对做生意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麻烦，很累。慕柯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每次一想到晚上收完摊数钞票的情景，心里就美滋滋。并不是说她很在乎钱，但这起码证明了她的能力，至少她比很多上班的人强。因此，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拒绝去上班，一辈子自由自在的。

由于是第一次卖东西，寒江心里有些紧张，深怕卖不出钱来吃饭，再说这摆地摊还得让城管赶来赶去，很没面子。因此他心里有些慌，但是表情却很高傲，对买东西的人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过他卖的“平安符”（在褐­色­的小木片上刻着一些吉祥图案的小挂件）很便宜，一块钱一个，所以不需要技巧，生意也还可以。相比之下，慕柯简直是销售高手，对每个顾客都非常热情周到，几乎是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顾客买她的手表的。有时寒江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嘴巴太可怕了，既然能把一个普通的手表吹上天去；更可怕的是她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别人心里去，很多本来不需要手表的人，最后都高高兴兴的买了一个，好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和慕柯相比，他这哪叫做生意，简直就是傻瓜一个，总是一副“爱买不买”的表情。

尽管那天是星期六，慕柯几乎发了一笔小财，寒江却只赚到了四十多块钱，心里十分失落。不过起码赚到了钱，有收入了，不用再靠父母供着了。

晚上他们收完摊后来到省府大院外面的餐馆吃饭，慕柯见寒江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就问他：“怎么了，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生意，还是去找工作实在些。”

“才刚开始就赚到了钱，已经很不错了。”慕柯用大人鼓励小孩子的语气对寒江说，“我刚开始时还不好意思在中山路摆地摊呢，觉得被熟人见到了多难堪，所以我才跑到云江市去找我二姐。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就遇到了你，差点还丢了一块手表呢。”

“不会吧，有这么巧吗？”

“就是这么巧。”慕柯笑着说，“很不可思议是吧。”

“是有点。”

寒江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和慕柯聊了。慕柯尽管也在想着心事，却看出了寒江内心的那点尴尬，于是和他谈起了自己家里的事。

“我爸妈都很忙，根本没时间管我。反正我不给他们惹事，自己爱­干­嘛就­干­嘛。就是觉得家里好像缺少点什么，呆着很无聊。”慕柯注视着寒江，琢磨着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读书了吗？”寒江冷不丁的问慕柯，依然低着头吃饭，没看她。

“在读啊？”慕柯冲口而出。

“是吗？读几年级了？”寒江抬起头看慕柯，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你猜。”

“初三了吧？”寒江有意调侃。

“开玩笑，我都马上大二了。”慕柯说着，脸上洋溢着得意地笑容，好像很得意寒江完全被她蒙在鼓里一样。

“是吗，真看不出来。”寒江还是没有表现出惊讶，这倒是让慕柯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