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喻珩说“当他们不存在就可以了”,邵玘也是老熟人了用不着客气,但这不是还有一个不怎么熟的人在么?怎么说她作为主人家也不能失礼啊……宁安泡了两杯茶递到邵家兄妹俩面前,然后又削了水果端到茶几上,这才直起了身子,从拖鞋里抬了脚就踢了踢靠坐在沙发上一脸惬意的喻珩,毫不客气地就开始使唤人:“去,给我洗菜去!”
喻珩不会做饭,但也不好总是什么都不干等着吃白饭,于是只要他不忙,洗菜、洗碗的工作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喻珩的身上,结婚将近一个月,两人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合作,喻珩只觉得小姑娘那白生生的小脚丫踢在自己的腿上不止一点都没让他感到疼,反而还挠得他连心都痒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光着的脚、捡起地上的拖鞋给她套上,这才半推半搂着她往厨房走:
“是是是,喻太太,我们去做饭吧。”
“看到了?”目送着那夫妻俩双双进了厨房,邵玘垂眸敛去眼里的好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侧过头看向一旁的邵媛,“喻珩从很早就喜欢小姑娘了,这些年一直都在等她长大。小媛,聪明人要懂得放手。”
邵媛没有说话,抿着唇呆呆地看着厨房的方向——大概是怕油烟蔓延出来,两人一进去就拉上了门。磨砂玻璃的门让她看不清厨房里的情景,却还是将那两人的身形模模糊糊地映了出来——亲密而自然,即便是这样远远看着,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温馨和甜蜜,就好像……刚才他们的互动一样。
邵媛记忆里的喻珩总是清冷而沉稳,话不多却让人无端地觉得可靠,也因为话不多……难免让人觉得有些疏离,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可刚才的他,就像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她从来不敢想象,有一个人能踢着他的腿、一脸嫌弃地催促他去洗菜,更不敢想象,他会对着那个人笑得那么温柔宠溺,甚至毫不介意地弯了腰亲手替她穿上鞋子、服软讨饶……而那个女孩子,却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们之间的亲昵仿佛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介入半分。
——他是被迫娶了父亲朋友家的女儿、他不爱他的妻子?邵媛苦笑,这才知道自己昨天的话究竟是有多么可笑。他对那个女孩子,根本就是爱到了骨子里啊……
宁安和喻珩这天睡过了头,邵家兄妹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等到宁安做完午饭,墙上挂钟的时针早就已经划过了“十二”,宁安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招呼着几人过来吃饭。
家里毕竟是有客人,再加上原本想着“起晚了就干脆简单对付一下”的宁安在看见邵媛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她昨天发表的“工科生不会照顾人”的看法,当下就憋足了劲,硬是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看着邵媛满脸惊诧的神情,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如果没有碗里这些青椒的话,她想她的心情一定会更好的。
宁安偷偷抬眼看了看喻珩,见他正专心地低头吃着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他刚刚放进自己碗里的青椒,借着碗的遮挡,眼看着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丢进桌上的骨堆里,男人却忽然毫无预兆地抬了头,一下子把她逮了个正着。
“咳咳,看我干嘛?吃饭啊……”宁安干笑一声,试图转移注意力。
“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挑食,”喻珩皱眉,看着一下子苦了脸的小姑娘,放下手里的碗,想了想,安抚性地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乖一点。”
“我真的不喜欢吃青椒啊,”宁安习惯性地拉长了声音撒娇,试图博取同情,“喻叔叔……”
“咳咳,”邵玘咳嗽,“秀恩爱自重啊!”
宁安冷哼,侧过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他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的纤细身影,到底是没有再说话,低下头盯着碗里的青椒看了许久,好半天才把心一横、夹起它放进嘴里,愤愤地嚼了起来。
……
凭心而论,这顿饭的味道实在是相当好,宁安也并没有刻意为难自己,反而自始至终都很客气,招待周到,处处不失礼数,可也就是因为这样,邵媛才更加觉得食不知味、坐立不安——那个女孩子,明明不是刻意的,可偏偏却每一个举动都昭示着“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而她,只是一个被客气相待的外人。
“哥,我们回去吧。”邵媛看着吃完饭后自发收拾桌子去洗碗的喻珩,终于黯然地垂下了眼帘——哥哥说得对,她该懂得放手了。
邵玘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妹妹的头,转过头向宁安道别。
宁安点点头,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到门口,正要说了再见关上门,却忽然被邵媛叫住,这是她两天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宁安,你……要好好照顾他。”
宁安扶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抬了头挑眉看她,眼里满是不耐——这也是这两天来的第一次,她清清楚楚地对着对面的女人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很抱歉,恕我直言——喻珩是我的丈夫,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但……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这样特地上门来‘叮嘱’我?”
邵媛浑身一僵,随即低了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不一定要做什么才能宣示主权啊,客客气气、礼数周到地才更让别人觉得生疏,然后再加上喻先生和喻太太习惯性地秀恩爱什么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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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解决完了喻珩招惹的桃花,又狠狠地宰了邵玘一顿,宁安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课间翻着日历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干完手上的活请假和喻珩去度蜜月,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回家看过父母和爷爷奶奶了,当然,还有喻珩的父母也是。
大概是这段时间和喻珩的小日子实在是过得出乎意料地惬意吧……宁安低着头默默反省了一会儿,想到喻珩之前打电话过来说今晚有饭局不回来吃饭,干脆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吃完饭后直接回老爷子那里,下课后直接就回了娘家。
孩子能回来看自己,长辈们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晚饭的时候就像是生怕宁安吃不饱似的连连给她夹菜,又拉着她不停地问着这段时间和喻珩过得好不好。宁安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掩饰性地低头揉了揉眼睛,第一次面对长辈们的唠叨没有半点的不耐烦,认认真真、乖乖巧巧地回答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宁安今天回来大概是选对了日子,难得父母都在家,小姑娘挽着母亲的胳膊使劲地撒娇说今晚要回娘家住,就住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母亲却摸着她的脑袋摇了摇头,示意她到隔壁喻家去,小姑娘顿时就不干了:
“妈妈……”
“你现在毕竟是喻家的媳妇了,虽然喻家不会多想,但你总是赖在娘家终归是不好,”宁妈妈拍了拍都快要在自己怀里打起滚来的小女儿,语气有些感慨,“都这么大的人了,听话。”
这话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仗着两家关系好,很少去考虑这些,但现在,宁安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嫁出去了。宁安叹了口气,蹭了蹭母亲的肩膀,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却到底还是乖乖起身去了对门。
喻珩的房间对宁安来说早就已经不陌生了,而且还可以说是熟得不得了,她甚至知道他的袜子总是放在衣橱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知道他的银行存折以前习惯于放在左边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以及……等等等等——当然,在结婚之后,这些全部都已经挪去了他们的新房里。
时间已经不早,喻珩却仍旧没有回来,宁安知道他有分寸,也不多打电话去催,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就抖开喻珩的被子窝到了他的床上——说起来,她以前偶尔也会蹭他的床睡午觉,但晚上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她现在是喻太太了……宁安微微红了脸,关了灯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闭上眼——几分钟后,啪的一下打开了床头灯。
她睡不着。
才不是因为没有喻珩抱着呢一定是因为认床!小姑娘傲娇地哼了一声,索性也不睡了,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跑到书架前打算找本书打发时间。
喻珩的书架……宁安仰着头直叹气,放眼望去,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满满都是各种金融、经济的大部头,新旧都有,好些还都是英文原版,看得她眼睛都疼了,赶紧伸手揉了揉——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她早该有准备的,哎等等,那是什么?
失望之下正准备回床上的宁安忽然动作一顿,视线落到被塞在犄角旮旯里的一本书上——封面几乎全部都被挡住,书脊上也没有任何字,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书。宁安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没挡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撩起袖子伸了手,费力地把那本书从角落里小心地抽了出来,然后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这不是书,是相册,而且……是喻珩的相册。
小姑娘的眼睛简直就要快发出光来,抱着相册颠颠儿地坐回了床上,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翻了起来。
于是喻珩晚上回来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灯光大亮的房间和盘着腿坐在床上满脸兴味的小姑娘。
等看清她腿上摊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喻珩只觉得头都疼了,偏偏小姑娘还就在这个时候抬了头,兴冲冲地喊他:“你回来啦?快来快来!”
正想趁她没注意转身去洗澡的男人脚下一顿,到底还是拒绝不了,叹了口气,抬手扯了领带、又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衣扣,这才在小姑娘身边坐了下来。
男人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酒气,但好在并不太重、也不让人觉得讨厌,宁安自发地向后靠了靠,习惯性地窝进了男人的怀里,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暖意和结实的触感,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然后满脸兴奋地指着相册上的照片:
“哎祼-照诶!你小时候好可爱!干嘛藏起来不给我看!我以前来那么多次都没发现你有这本相册!”
以前喻珩对她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哪敢在他眼皮底下乱翻东西?要不是今天心血来潮,她肯定就一直错过了好吗!
祼-照?喻珩低头,看着照片里光着屁-股在床上爬的小婴儿,又看了看满脸兴奋的小姑娘,只觉得一阵头大——就是知道她会这样他才不想拿给她看,明明都已经藏起来了,怎么又被这小姑娘给翻出来了?伸手就想去拿那本相册:
“想看祼的何必要照片,真人随便你看。”
“干嘛干嘛,耍什么流氓!”宁安扑上去一把把相册抱回怀里,仰起头气呼呼地瞪他,喻珩刚想说话,却看见小姑娘突然眼神一变,就这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来,打量也就算了,谁知道小姑娘看着看着,眼里居然渐渐透出了一股失望来,看得他眼皮一跳,果然,半晌之后,小姑娘就开始摇头叹气:
“你说你小时候多好啊,圆滚滚肉呼呼、软萌软萌的,怎么长大就变成这样了?”宁安一边说一边鼓着腮帮子伸手戳他的胸口,满脸的嫌弃,“又臭又硬!”
喻珩挑眉,抬手就把小姑娘的手腕握在了掌心,低头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听见她软着嗓音轻声呼痛,这才满意的放开她,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语气里满是意味深长:
“硬还不好?”
这、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啊!饶是宁安这些天脸皮已经厚了不少,可听见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调-戏,也还是忍不住一下子烧红了脸,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他的怀抱,气得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愤愤地小声嘀咕:
“一定是长着长着就长残了!”
喻珩叹气,搂着小姑娘靠坐在床头,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顺毛:“真的那么喜欢?”
“当然了!”宁安重重地点头。
“那就给我生一个吧,”喻珩笑,“到时候你想怎么养就怎么养,肯定不会再长残了。”
宁安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男人的视线,带着些许笑意,却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让她一下子有些无措:“我……”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喻珩虽然人还清醒着,脸色却是微微有些发红,他低下头,和怀里的人额头相抵,嗓音微哑,有意无意地带上了些诱哄的意味:“生一个和我一样或者和你一样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他养大,不喜欢吗?如果我们都忙,白天就让他在这里陪陪老人家,晚上把他接回家里,不好吗?”
为他……生一个孩子?男人的声音和语气实在太具有诱导性,宁安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话闭上了眼,想象着有一个像刚才照片里一样的小男孩儿,和他一样五官俊挺、少年老成,不,才不要少年老成呢,整天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一点少年人的活力都没有!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把他教成一个温柔又开朗风趣的男人,可……她怎么突然又觉得,像喻珩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宁安不自觉地皱起了眉,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直到男人一句“怎么样?”在自己耳边低声地响起,这才猛然惊醒。
她愿意,不,应该说,她很想和他一起孕育一个孩子——他和她的血脉,只这样想想就让她觉得幸福,可……时间不对啊。如果现在怀孕,就意味着必须休学——她的专业,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实验室度过就是在外头跋涉采样,怎么可能怀着身孕去做那些?就算等到孩子出生、白天交给父母来带,但她毕竟是母亲,有许多事是别人没有办法代替的,到时候……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专心学习呢?
“对不起,”宁安低头,揪着他衣摆的手指越绞越紧,“我、我想要孩子的,可是我也想念书,我、我……”
“嗯,我知道的,”喻珩叹气,伸手把自己的衣摆从小姑娘的“毒手”下解救出来,然后把那一双白白嫩嫩的“小爪子”一起收进自己的掌心,按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地顺着毛,“不会逼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干、干嘛突然间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宁安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吸着鼻子闷闷地小声嘀咕。
突然间这么好?看来是以前都不好了?真是没良心……喻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大概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了吧。”
“喂!”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的祼-照【喂!】什么的真是想想就觉得好欢乐,软萌软萌的- -
明天要回家,七点的时候还在路上,我会今晚码好新章之后放到存稿箱的,到时候还是老样子,万一七点钟不吐粗来,就MY一下或者戳VIP~
有今天高考结束的姑娘么?祝大家都有个好成绩哟~
☆、陪伴
小时候的照片被宁安看到,这让形象一向“高大”的喻珩难得地也觉得尴尬了起来,更何况这本相册翻到后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喻珩实在是不想宁安再深究下去,眼看着小姑娘似乎是消停了下来,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说了句:“不早了,睡吧,我去洗个澡就来。”后,伸手想要把相册从小姑娘怀里抽出来放到一边,却被人一把把手按住。
“那你去洗吧,我还没看完呢!”
“没什么可看的,”喻珩无奈,手上继续用力,“你直接看我就……”
“那不一样啊!”宁安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以前的样子,你二十二岁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可是……我也很想知道你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啊!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就算有些没亲眼看见那你也看过照片,但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我根本就一点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小姑娘仰头看着自己,嘴里似真似假地抱怨着不公平,眼里却满满的都是认真——什么公不公平的?这么假的借口也亏她说得出来,直说想要多了解他一点很难吗?喻珩低低地笑了一声,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放开按着相册的手,低了头把下巴搁到小姑娘的肩膀上,顺势蹭了蹭她的脸:
“好,我陪你一起。”
有些东西……现在让她看见,大概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当事人愿意主动解说,宁安的积极性顿时又攒生了一个档次,几乎是每看一张照片都要揪着喻珩问当时的情景:
“这张是什么,抓周么?你抓了什么啊?”
“老爷子说好像是钱吧。”
“你个奸-商!那这张呢?”
“小学吧。”
“校服好捉鸡!啊这张迷彩好帅!”
“是高中的军训……”
……
宁安一直都知道喻珩并不是很喜欢拍照的人,相册里的照片也并不多,大概就是维持在每个阶段零零星星有那么四五张的频率,才翻了没几页就已经看到了他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喻珩其实已经和宁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但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离开学校的缘故,眉宇之间多多少少还显得稍有些青涩,可比起他现在成熟从容的样子,宁安反倒觉得那样子的喻珩也意外地让她觉得“可爱”。
恋恋不舍地盯着那几张他“青葱年岁”照片又多看了几眼,宁安这才继续翻页,然后……然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以为在他大学毕业的照片之后,就该轮到搬来N市后“事业有成”的模样了,但事实上……后面的,确实都是他来N市后的照片,他也的的确确是事业有成的成熟模样,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自己的身影。
有高二那年她参加全国生物联赛得了奖后抱着证书对着他傻笑的、有她大一那年军训回来晒得像是黑人一样躲在他身后不敢见人的、有他工作第三年终于攒够了钱买了套小公寓后她陪着他搬家的、也有他在她暑假的时候带着她到处去旅游的……
厚厚的一本相册,除了最开始那寥寥几页,剩下的,全部都是他和她的照片,每一个对他或者对她来说有特别意义的画面,全部都有对方的身影。
到底……还是都被她看见了。喻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些年他守在她身边,总是觉得她还太小,忍耐着不敢说破,他实在是……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宁安,你看,”喻珩不自觉地收紧了怀抱,哑着嗓子在她的耳边开口,“我们早就已经变成对方的一部分了。”
早就已经变成……对方的一部分?宁安低头看着那些照片,像是一瞬间失了声,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原来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这么密不可分了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根本就已经记不起来了,好像就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自己身边,也习惯了陪伴着他,而这个男人……以前的时候她还没有注意过,可现在想想才发现,明明是那么不喜欢拍照的一个人,自己每次拉着他说要拍照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可每一次到了最后也总会妥协;站在镜头前的时候神色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别扭,可她现在看着这些照片,为什么就觉得他……那么温柔呢?
“你……”宁安咬住嘴唇,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为什么一直不说?不是很会耍流氓的吗?!”
“你那时候还小。”
“嫌小你怎么还对我居心不良!”小姑娘一脸嫌弃地嗤笑,眼眶却是越来越红,“突然这么煽情干什么啊魂淡!”
说要看照片的是她,看了照片之后骂人的也是她,被骂成是“居心不良”和“魂淡”的男人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伸手捧住小姑娘的脸,大拇指擦过她的眼角,带出了隐隐的湿意——平时一向坚强的小姑娘,最近好像总是在哭,而惹她哭的人,似乎也总是自己。虽然心疼,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只要不是出于难过,她因为他而哭——只要想到这一点,心里甚至会隐隐地觉得有些满足。
“那你说,”喻珩看她,“如果我在你高中、甚至上大学之后说了,你会接受吗?”
“我……”宁安语塞,结婚和恋爱毕竟还是不同的,她答应嫁给他,是因为觉得合适,可如果他在之前表白,那就是要恋爱的节奏——那时候她还把他当成是叔叔,怎么可能会答应?多半是吓都要吓死了……不得不说,提出结婚什么的,他实实在在是找了一个无比合适的时机。投机倒把钻空子的奸-商就是讨厌!被噎得答不上话来的宁安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胸口,然后……然后还没等喻珩有什么反应呢,自己已经疼得直甩手了。
“我看看?”喻珩拉过她的手,看着小姑娘通红的掌心,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就发现原本还在生气的小姑娘居然自发地靠了过来,一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胸口处就传来了小姑娘有些闷闷的嗓音:
“喻珩,我是不是……让你等太久了?”
那天他说他从她高中开始就喜欢她了的时候,她震惊得不得了,却也根本就比不上看见这些照片时候的心情,她前几天才刚说过不会让他等太久,可事实上……她已经让他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算不上是久吗?她知道他依然会等,可她就是觉得——很心酸。
“嗯,确实挺久的,”喻珩摸着怀里的小脑袋笑,“差点都被别人拐走了。”
“你……”宁安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明明眼眶通红却还是硬要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他,“明明这么煽情这么温馨的气氛,你干嘛要这么煞风景!一开口就全毁了!”
“你刚才不是还嫌我太煽情,说我是魂淡吗?”喻珩挑眉。
宁安再一次被他噎到,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简直气结,涨红了脸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男人搂紧了腰一把又揽了回去坐到腿上,然后,就是他温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
“不要紧,我等你。”
气氛,一瞬间再次温柔了起来,宁安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心跳一时间有些失序,眨了眨眼正要仰头凑过去,却忽然听见男人再次开口,把刚才的话接下去:
“反正,你欠得久,到时候我收到的利息就会多一点。”
什么利息啊?谁欠他了!一句话毁掉温柔感人什么的很有快感是吗?!宁安气得不行,伸手就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喻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煞风景,让人简直就想一口咬死你!”
喻珩笑,居然配合地伸手把自己的衣领撩得更开了一些:“不管有没有,喻先生只负责满足喻太太的愿望……”
这人真是……该甜言蜜语的时候一个劲地煞风景,自己恨得牙痒的时候他偏偏却又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宁安终于是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把唇贴上了他的。
“喻先生,喻太太很喜欢你。”
“嗯。”
“喻太太其实也早就把你当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你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嗯。”
“喻……唔……”
“没关系的安安,我都知道的。”喻珩托着小姑娘的脑后压向自己,反客为主地狠狠纠缠住她的唇舌,另一只手撑着床微一用力,眨眼间就已经换了个姿势把小姑娘压到了自己的身-下,大掌不断地在她身上游走。
“别,”宁安挣扎着握住他的手腕,“爸妈会听到的……”
“嗯,”喻珩扣住她的手拉过头顶按住,毫不停顿地继续解她的衣扣,“所以你一会儿叫得轻一点。”
“你……禽兽!唔……”
“小声点,”男人笑,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坐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次低头覆了上去,“别把老人家吵醒了。”
“你混……”
“喻太太,喻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那先说好,就一次!”
“好。”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煞风景技能LEVEL UP!
上一章是我写崩了么?居然一条评论都木有,哭瞎了QAQ
☆、不同
宁安原本就对实验室的生活乐在其中,现在又琢磨着早点干完活好出去度蜜月,泡在实验室里的时间顿时就更长了起来,经常一站就是一整天,晚上回了家一做完饭就仰在床上挺尸。
喻珩心疼得不行,可惜不管是课题上还是做饭上他都帮不上半点忙,偏偏他又了解宁安的脾气,清楚她现在就处于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状态中,很明智地从头到尾都没劝过她一句“把活停一停休息几天吧”——她是真的喜欢搞科研,忙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是亮的,比任何人都专注、都可爱,更何况她这次这么拼命也是为了接下来能顺利去度蜜月,他没理由阻止也不想去阻止。
于是喻先生每天只能一边捂着心口心疼一边把喻太太搂到怀里温温柔柔地给她按摩让她放松一下,当然更让喻先生不情愿的事就是他吃肉的频率也因此而大幅下降,但一想到接下来甜甜蜜蜜的蜜月旅行,这些不情愿也就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就当做是……先苦后甜吧。
宁安这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增加了潜心学术的时间,但她却也还不是最拼命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几天祁靖的状况很不对劲,好像不论她到实验室的时间有多早、离开得有多晚,永远都能看见祁靖在一旁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做着实验——他平时虽然也一直都很勤奋,但到了这个程度,未免就有些太过反常了。
虽说宁安无比确定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是喻珩,早就已经对祁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但撇去那些不说,祁靖也确实是一个给了她很多帮助的师兄,他这些天的反常宁安看在眼里,怎么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担心,但她和祁靖毕竟还没有熟到那份上,总觉得贸然问他的话多少都有些不合适。不过好在宁安并没有由于太久,就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把话问了出来。
“你们又吵架了?这都是这学期第几次了?”曹邺靠在窗口,看着祁靖不停地皱眉。他和祁靖都是好几年的室友了,自然是没有宁安的顾虑,张口直接就问了。
祁靖默然,半晌后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也走到窗边:“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以前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但是她现在工作了,我却还在念书,多少总有些隔阂吧,毕竟各自周围接触的人和环境都不一样了。而且……你也知道的,她一直都对我的专业不太满意。”
原来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宁安没有凑过去,但他们音量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宁安站在实验台前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从他的话里多少也猜出了个大概,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怅然,却很有分寸地并不Сhā嘴,但有的人偏又实在是毫无顾忌了些——
“师妹,来。”曹邺靠在窗口冲她招手,动作像极了在招什么宠物,宁安心里暗暗咬牙,但在现在的气氛下又不好发作,只能听话地乖乖过去:“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从妹子的角度给你二师兄分析一下。”曹邺耸肩,伸手拍了拍祁靖的肩膀,然后看向宁安,“师妹,如果你工作了但是你男朋友还在念书,你会觉得有差距么?”
这种问题真是……也只有曹邺这种缺心眼才能问出来。自己该怎么说?要是和祁靖的女朋友一样说会,那不是更让他难受?要是回答不会——那更糟糕,简直就像是在暗示“你女朋友太作,我才懂事”。
宁安尴尬得不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绕过这个话题:“师兄,我是工科女……”
言下之意,就是工科女属于女汉子,没法从妹子的角度揣摩一下。
曹邺一噎,看着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宁安,终于是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各自回到实验桌前干活。
关于祁靖的话题虽然是结束了,但宁安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喻珩——自己和喻珩其实不也是一样的状况吗?同样是一个工作一个在念书,只是和祁靖他们性别颠倒了一下而已。
“喻叔叔,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吃过了晚饭,宁安窝在喻珩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比如说和我一个小姑娘说话都说不到一块去什么的?”
“都嫁人了,少冒充小姑娘,”喻珩被她蹭得火起,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安分点,“又嫌我年纪大了?”
“才没有呢!什么叫‘又’啊?我最喜欢喻叔叔了!”宁安见势不对,赶紧又往他胸口贴了贴,开口解释,“学长最近和他女朋友一直不太好,说是因为一个工作了一个还在念书什么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嘛……”
“学长……祁靖?”喻珩挑眉,看着宁安点了头,脸色顿时略沉了几分,“你管他干什么?”
完了,又不高兴了……宁安“闻着”满屋子的酸味,有些好笑地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他以前真的帮过我很多,我总归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啊,而且我也没有管他,就是刚好想到你而已。”
宁安动作间和话里话外的示好总算是稍稍抚平了些男人醋意横生的心情,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喻太太,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工作,你学习’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八年了?你觉得和我没话说?”
哎?宁安愣了愣,这么一说的话……确实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好像……也一直都没有什么矛盾啊。
“宁安,那你呢?”喻珩看着忽然间若有所思的宁安,笑,“如果工作的人是你,你会不会觉得有隔阂?”
和曹邺问的问题一模一样,但宁安现在却用不着遮掩,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如果我能养得起你的话,那就没问题。”
“你养我?”
“那当然了!如果日子都过不下去,那说别的还有什么意义?”宁安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这才把话接了下去,“不考虑生存问题的话,其实这就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一样啊,你看,我做实验的时候不会叫你和我一起,你看大盘什么的时候也不会非要我陪你,只要互相尊重对方的爱好就好了啊,在这件事上也一样啊,而且……除了工作学习什么的,不是还有很多话题能聊的嘛,比如说今晚吃什么啊,明天去哪玩啊,后天要记得去买个菜啊……”
小姑娘满脸认真地掰着手指举例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却来越没谱,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男人却听得心底一暖,手臂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拥紧了怀里的人:
“宁安你看,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宁安怔了怔,仰起头看他,男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柔和笑意,让她不由自主地就陷了进去,跟着他点了点头——确实是不一样的,她和喻珩就算有着那么大的差距,也从来都不会冷场和疏离,甚至就算以前他工作,她在一边做作业,谁都不说话却也不会觉得尴尬……宁安忽然觉得很庆幸,虽然当中的过程稍有些曲折,但最后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终究还是他——真好。
“我最喜欢喻叔叔了!”宁安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轻声开口。话音刚落,就听见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就有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头顶,宁安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就见喻珩的动作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更加低沉:
“以后离那个姓祁的远点。”
说了这么多、楼都歪得不像样了,他居然还记得最开始的话题!这醋劲实在是……宁安简直哭笑不得,赶紧应了一声,仰起头送上一个吻给他顺毛——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这人吃起醋来,总是难得的幼稚,很可爱……
……
祁靖的事,宁安虽然有些感慨,但她毕竟也不好多说什么,和喻珩聊过之后也就不再去多想了,现在她需要操心的,是另一件已经迫在眉睫的事。
“小宁子我们歇会儿成不?”陈玉踩着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捂着胸口喘气,怎么都不肯再抬脚,“已经逛了一整个上午了,我真的不行了!”
宁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明显已经快要累瘫了的陈玉,点点头,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看看去哪家……”
“不用看了!就这家!”陈玉打断她的话,伸手指着两人左手边的一家快餐店,“比这个再多一步我都不走!”
“好吧,”宁安无奈,摊了摊手,挽着陈玉进了店里坐下,看着她一坐下就不停地揉着脚踝,忍不住叹气,“所以说,我都说了是要出来逛街买东西,你干嘛还给要穿跟这么高的鞋啊?”
“你买东西不一向都是直奔目标买完就走的么?我怎么知道居然这么久……”陈玉抬头看她,眼神无比哀怨,“小宁子你今天转性了,居然逛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要买的?”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买啊,”宁安头疼地按着额角,“总觉得都没看到合适的,他又什么都不缺。”
“那你们家喻叔叔以前生日你都送什么来着?”陈玉顿时好奇。
“以前啊,”宁安仰着头回忆,“盆栽啊钥匙扣啊什么的都送过……”
“不是吧?”陈玉斜眼看她,“你们家喻叔叔送你的生日礼物哪次不是挖空心思的好东西,你就送这些?”
“那我以前不是没钱嘛,而且送礼物价钱又不重要,关键就是心意嘛,不过……”宁安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没有再继续下去,但陈玉却是马上就懂了——不过今年开始到底不一样了,都当了人家老婆了,总不能还和以前一样送这些随随便便的小东西,于是就苦了自己,踩着高跟鞋来陪她逛街。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折腾,”陈玉歇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捡回了半条命,脑子转得飞快,摸着下巴看对面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他最想要的礼物不就是你么?”
“喂!”宁安顿时脸红,正想让她认真点别开玩笑,却又被陈玉再次打断:
“我是说真的,送什么都不如这个实在,你考虑一下?反正都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别人又不会知道的,勇敢点嘛少女!”
勇敢点吗?宁安咬着吸管,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的生日礼物会收到什么呢?
喻酥酥和小宁子虽然腻歪,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的,各自都有各自的理想和目标,喻酥酥宠小宁子,小宁子也很勇敢很坦白,关键是很懂事,所以……这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是最合适的>3<
☆、礼物
喻珩的生日终于是如期而至。
晚饭是在喻珩的父母家吃的,宁安心里揣着事,紧张得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就吃多了,揉着肚子唉声叹气,喻珩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开车了,干脆就拉着宁安一路不紧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着,说是要运动一下帮助消化。
寿星最大,宁安难得地乖巧听话,安安分分地被他牵着手、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他的身侧——说起来,他们并不是没有在晚上逛过街,但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牵着手过。
他的手很大,几乎把自己整只手都包裹进去了,宁安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恍惚——夜色里的喻珩好像总是显得格外温柔,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他成为喻太太,然而回想起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再仰头看着男人俊挺的眉眼,却又觉得……她走在他的身边,这似乎是一件无比自然的事。
“怎么了?”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似乎有些走神,喻珩微微侧头,对上小姑娘略带迷蒙的眼神,喉头微动,却到底是还顾及着场合,只是紧了紧掌心,没有其他过多的亲昵举动。
宁安回神,摇了摇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拎在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馨馨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不知道,”喻珩笑着摇了摇头,把袋子递给了宁安——事实上他和喻馨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太亲近,小侄女似乎始终都有些怕自己,但性格使然,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倒是最近因为自己和宁安的婚事,让喻馨一下子就和他亲近了不少,这不,连生日都能想着给自己送礼物了。
“路上不方便,回家看吧。”宁安接过袋子掂了掂,感觉还是挺有些分量的,想了想,终于是又塞回到了喻珩的手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仰起头看他,目光灼灼,眼神清亮,“回去之后我也有礼物给你。”
“好。”喻珩侧过头,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很期待。”
……
走了一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宁安刚一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动手开始拆喻馨送的礼物,喻珩看她这么积极,干脆就懒得动手了,就这么坐在一边含笑看着她。
做惯了各种精密实验的双手修长灵活,不一会儿就拆开了外面的一层包装纸、打开了盒子,然后——
“啊这个好萌!”宁安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目光不停地在喻珩和盒子里的礼物之间来回,“这个和你好像!”
像?喻珩看着盒子里的那一对陶偶,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盒子里是两只巴掌大的陶偶,一只兔子和一匹狼,胖乎乎团成一团的兔子身上有一个“安”字,而那只狼的身上则是写着一个“珩”字,很显然是他家小侄女定做的,暗示着他和宁安就是“小白兔和大灰狼”的节奏,但问题是——为什么狼是白的,兔子是灰的?喻馨是想暗示些什么?
不过与其说他和那只狼相似,他倒是觉得——喻珩的目光落在爱不释手地抱着两只陶偶的小姑娘身上,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和那只看起来胖乎乎、“软绵绵”的小兔子才是真的像吧,但……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兔子不是白色而是灰色的了——小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心思鬼得很!
“喜欢?”喻珩伸手拦住宁安,感觉着她柔软的发丝拂过自己脖子时带出的微痒,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宁安“嗯”了一声,用力地点了点头,歪着头想了想,把那只“小灰兔”塞进了喻珩的手里:“这个给你。”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那只写着“珩”字的狼:“这个是我的。”
喻珩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小灰兔,又看了看眉眼娇俏的小姑娘,顿时失笑:“好,我一定随身带着。”
宁安满意地点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熟门熟路地窝好,又习惯性地蹭了蹭,然后就听见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响起:“宁安,那么,你的礼物呢?”
话音刚落,宁安的脸就刷的一下红了个透,偏偏喻珩还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捧着她的脸半强迫着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宁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神色就来气,把心一横、牙一咬,伸手就推开了他:“先去洗澡,都拾掇完了我再拿出来!”
洗完澡?喻珩挑眉,好像是一瞬间从小姑娘涨得通红的脸色和咬牙切齿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眼神一下子幽深了起来,看着小姑娘直奔浴室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卧室的浴室已经被宁安占了,喻珩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只觉得浴室里那哗哗的水声简直就像是有几百只爪子挠在他的心上一样让他心痒得不行,实在是有些等不下去,只好再次抱了衣服去了隔壁客房里的浴室。
男人洗澡的时间总是比女人要短得多,虽然喻珩是在宁安之后洗的澡,但等到他收拾完出来的时候,主卧浴室里的水声还没有停下来,喻珩靠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那只兔子,所有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浴室的水声上。
宁安在洗澡、买东西这类生活日常上从来都是爽快干脆、直奔主题,喻珩却第一次觉得小姑娘居然也有这么磨蹭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一瞬间戛然而止,然后整个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段静默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久,久到喻珩几乎就要怀疑宁安是在里面睡着了,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下了床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就要敲门,却在手指触上门板的前一刻,门开了。
“宁安,怎么洗……”喻珩笑着低头,正想说两句调侃一下他的小姑娘,却在看到她的时候,一瞬间失语,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青春娇俏的双马尾,日系的水手服,再配上她略带些娃娃脸的五官和娇小的身材,看起来十足就是一个还在念中学的小女孩,只是……水手服的衣料轻薄得近乎透明,领口低得将小姑娘精致姣好的锁骨全数暴-露了出来,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她胸前诱-人的沟壑;而那条短裙……短得也未免有些过分,只刚刚盖过她的大腿-根部,一双白生生的长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映入了他的眼底。
天真青涩,却又无比惑人。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正常的衣服,而是……情-趣-用品。
看来小姑娘这次实在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喻珩在心里喟叹了一声,只觉得先前那段时间的等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眼里噌地窜上了一团火焰,低头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一瞬不瞬。
宁安的脸早就已经红得快要能滴出血来,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抬起了头。她很清楚自己在长相上的优势就是显嫩,但事实上她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特点,总觉得这样自己和喻珩之间原本就不小的差距就会拉得更大,只是……“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萝莉,小宁子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陈玉那天的话不断地在自己脑子里回响,宁安想起每次晚上只要一喊喻珩“叔叔”,他好像就会格外兴奋的样子,终于是一咬牙,买下了这套衣服,现在……穿都穿了,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宁安伸手,抱住了喻珩结实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叔叔,生日快乐。你的生日礼物……是我自己。”
虽然明知道这是她故意做出来的模样,但眼前的小姑娘满脸的青涩和懵懂,声音软糯娇怯,身上却穿着这样诱-人的的衣服,一开口就是这样无异于“邀请”的话,用的还是“叔叔”这样充满了禁忌感的称呼,喻珩只觉得身-下的某个地方绷得生疼,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了起来,一把横抱起小姑娘,几步就走到了床边,放下人就压了上去:
“那叔叔现在要拆礼物了。”
艾玛这种简直就是变-态的怪蜀黍才会有的台词是怎么回事!宁安只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就快要被高温烤熟了,直觉男人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下意识就想要挣扎,却被男人扣住了手腕拉到头顶,下一秒,未出口的话就已经全部被他堵在了两人相互纠缠的唇舌间。
这样,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啊!宁安只来得及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所有的感知和思绪就已经全部都被男人的吻和抚摸占据,再也思考不了半分。
不知道是不是存着“好吃的要慢慢享受”的心思,许久之后,喻珩起初略显急切和强势的动作似乎是渐渐地缓和了下来,抽回原本覆在她胸前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小姑娘敏感的腰侧,一边放开了她的唇舌、吻上了她的锁骨,动作很明显轻柔了不少。
宁安睁了眼睛,大口地喘着气,身子虽然还是随着男人的动作难以遏制地轻颤,但总算是比之前稍好了些,低头看了眼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把推开男人,翻身就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我今天要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萝莉——这是我哥的原话我会随便说吗?!
☆、大礼
要在上面?喻珩挑眉,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摇摇晃晃、身子软得都快要坐不住了的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揽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自己撑起了身子靠坐到床头好方便她的动作,然后就安安分分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行动——看来今天的惊喜还不只是这些,难得小姑娘花了这么多心思准备的“礼物”,他没道理不配合的不是吗?
饶是宁安胆子再大,但毕竟男女先天就有差距,在情-事上,她也从来都是处于被动的位置,今天这样主动权全数被自己掌握的姿势让宁安有些不习惯,也更加害羞,但……宁安毕竟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既然都已经准备了那么久、又已经开了头,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可能再后悔了。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双手缠上男人的脖子,低了头。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由宁安主导的吻。和喻珩一贯的强势霸道不同,小姑娘的吻轻柔却缠绵,贴着他的唇探出了舌头,小心而仔细地用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描摹着男人的唇形,不放过任何一点点空隙,很快就给男人略有些薄的唇镀上了一层盈盈的水光,然后在男人的半推半就里,用力顶开了他的牙关,刚一探进去,就灵巧地缠住了他的舌头。
这个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如果说以前由自己主导的吻里,小姑娘表现出的是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那么喻珩觉得,现在,他能感觉到的,是她对自己的爱和占有欲——她始终没有说过爱,他知道那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是爱,但其实……很多事,他是能感觉到的。喻珩闭上眼,双臂环紧了小姑娘的纤细的腰身,任由她青涩却大胆地纠缠着自己的唇舌,然后在她每每想要退却的时候反过来用力地纠缠住她。
明明是自己主导的吻,到了后来……却居然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迷失在这个吻里,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而被放开的宁安双手撑在喻珩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拍他的胸口:
“乱动什么,今晚我说了算!”
“好。”被瞪了的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又被她一巴掌把手拍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身-下某个已经紧得发疼了的部位,终于还是摊手投降,“我不动,你继续。”
——忍一忍就忍一忍吧,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小姑娘还准备了些什么“礼物”。
看着男人再次老实地安分了下来,宁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俯下了身自吻上了男人的唇——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而已,喻珩正觉得还不满足,小姑娘的吻却已经沿着他的下巴和脖子一路蜿蜒而下,那双略带了些凉意的小手也已经顺着他的衣摆探了进去,在他的腹部调皮地流连。喻珩被刺激得浑身一震,所有的肌肉在这一瞬间全数绷紧,呼吸顿时变得凌乱而粗重了起来。
察觉到喻珩的气息不稳,宁安微微挑了眉,看着眼前男人不断上下滚动的喉结,微一侧头就吻了上去,然后探出了舌头轻轻一舔——男人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箍在她腰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勒得她几乎有些隐隐作疼。
宁安本能地扭着腰挣了挣,男人在这样的失控中似乎仍旧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宁安顿时弯了眉眼,唇齿间的动作越发灵活大胆。
从下巴到脖子,再从脖子到锁骨,吻的落点从喉结开始一点一点向下延伸,小姑娘闭着眼睛半是轻吻半是舔-弄,不久便觉得他身上的衣服着实碍事,从他衣摆下抽回了手放到他的衣襟前——这回她手不抖了,三两下就解开了所有的扣子把男人的上身剥了个干净。
这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一具身体,结实而匀称,好像充满了力量和侵略性,小姑娘的目光落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和他胸前的凸起上,歪着头想了想,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上了他的胸口,顿时就引起了男人再一次的闷哼。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情-欲,却又偏偏带着一种无法释放的压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性-感,宁安觉得自己好像忽然有些爱上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他的一切都在由她来主导,他因为她而兴奋、因为她而颤抖……难怪他每次都喜欢变着法地折腾她、到最后非要听着她的讨饶才愿意给她,恶趣味什么的果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今天的话——总该让寿星好好“享受”一下么。
小姑娘垂眸掩去满眼的恶趣味,低了头,张口就含住了他胸前的凸起,满意地听见男人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回忆着他平时对自己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探出了舌头轻-舔。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喻珩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爆炸,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和胸前滴落,他低头,入目就是小姑娘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她的舌灵活柔软,一下一下刷在他胸前最敏感的地方,有时候还会将那粒凸起整个用舌头包裹起来,却偏又像是逗他玩一样一触即离,每每将他的欲-望引爆却又怎么都不肯满足他,简直就和他平时的喜好如出一辙——这姑娘看来是存了心要报复了,喻珩苦笑,明明浑身上下都早就已经叫嚣着要压倒她狠狠疼爱,却偏偏又不舍得她这第一次的主动,咬着牙把那颗小脑袋压得离自己的胸口更紧,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大腿一路向上摸去,直直地探进了她的裙底。
预想中布料的阻隔并没有遇上,取而代之的是小姑娘娇嫩滑腻的肌肤,那挺翘的小-屁-股和自己的手掌之间居然没有任何阻碍,喻珩一愣,撩起她的裙摆——顿时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轻轻一拍她的屁-股:
“胆子这么大?丁字裤什么时候买的?”
“叔叔不喜欢这个礼物么?”宁安从他胸口抬起头,软软地横了他一眼——小姑娘两颊绯红,眼里水光盈盈、含娇带嗔的模样看得男人再次喉头一紧,大掌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几乎就要陷进股-沟里去,指尖甚至沾染上了点点的湿意:
“安安,我很喜欢,”男人喘息着低头去吻她,“但是叔叔现在真的很难受,给我了好不好?”
喻珩一边说着,一边还恶意地向上挺了挺腰,男人此时身上最滚烫坚硬的地方顿时就抵上了小姑娘的柔软,宁安颤了颤,下意识地轻轻呻-吟了一声,在男人的低笑里飞快地反应了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地推开了不断凑过来的男人,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男人的小腹上,让他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安安……”喻珩哑着嗓子喘息着喊她——被她折腾了这么久,他是真的已经忍不住了。
宁安“嗯?”了一声,微微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也不理他,重新低了头,慢慢地把喻珩的裤子往下拉。
喻珩抬起腿,配合地让她褪掉自己的睡裤,再然后……就是内裤。
终于已经一-丝-不-挂的男人看着原本跨坐在自己腰上的小姑娘慢慢地往后挪了挪身子跪坐到自己的腿间,顿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心头一阵狂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姑娘一点一点低下了头,眼里的挣扎一瞬间激烈了起来,却终于还是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宁安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他。
“够了安安,不用这样的,今晚的礼物已经很足够了。”
老实说这件事……大概没几个男人会不喜欢的,他也确实不止一次地想过、期待过,但他却始终没有提出来过——他实在是不舍得他的小姑娘为了他而做这么委屈的事。
宁安的脸早就已经烧得通红,现在还没做就已经被喻珩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更是烫得快要着火,但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抬了头看他,轻轻摇头:
“喻珩,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虽然觉得害羞,但我愿意做这些来取悦你——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夫妻啊。
她喜欢他,所以愿意放下骄傲来取悦他——男人明白无误地接收到了她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小姑娘俯下-身低了头,张开嘴把他早就血脉贲张的部位含了进去。
小姑娘明显就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动作无比青涩,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僵硬,偶尔还会磕到牙齿,但却仍旧小心而努力地吞吐着,尽可能地想要取悦他。
这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触觉,他被她的口腔包裹着,更加湿热却仍旧紧-致,她的舌头偶尔扫过他的顶端,简直就要让他发疯。
事实上,喻珩的经验和宁安根本就是一样多的,但因为男人的本能才让他在每次的情-事上都牢牢地占据着主动,但这一次的刺激来得实在是太过尖锐和激烈,几乎只是几次呼吸间就让他一下子失了控,小姑娘还在努力地摸索着技巧,就感觉脑后一紧,那人的手掌已经按了下来,随即他就挺了腰,反客为主地在自己口中抽-送了起来。宁安努力地让自己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跟着他的节奏动作。
……
喻珩总算还是没有失掉最后的理智,艰难地赶在爆发的前一秒推开了小姑娘的脑袋把自己抽了出来,只是小姑娘却到底还是没能完全幸免于难,下一刻,黏腻的白浊就已经洒满了她整个胸口,宁安却已经完全没力气顾及这些,脱了力一般地趴在喻珩的身上不住地咳嗽着。
喻珩喘了口气,感觉似是稍稍平复了一些,扶着小姑娘在自己胸口靠好,手上一个用力,就扯开了那件薄得几乎透明的衣裙和内衣随手扔到地上,伸手从床头柜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替她将胸口清理干净。
“还好吗?”喻珩拍着小姑娘的背给她顺气。
“没事。”宁安红着脸摇头,抬头看了眼墙上那时针就快要划到十二点的挂钟,眼珠一转,趁他不注意,伸手再次按上了他的小腹,用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画着圈,感觉着他很快又精神起来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别闹。”男人的气息再度危险了起来。
“你生日还没过完呢,”宁安张口轻轻地咬了咬他的锁骨,嗓音软糯,带着些许因为刚才一场情-事而染上的沙哑,“不要了吗?还是……”
宁安顿了顿,有些不怀好意地挑眉看他:“不行了?”
“我不行?”能力受到质疑的男人怒极反笑,微一用力就翻了个身把小姑娘压到身-下,抬手就扯了她身上最后一块遮掩,毫无阻隔的肌肤紧密相贴让两人几乎是忍不住同时喟叹出声,男人屈膝顶开小姑娘的双腿,伸手探了过去,只觉得触手一片湿滑,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低头咬住她的唇:
“别急,我会让你知道我行不行的。”
夜……还很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请大家吃“肉”粽,千万不要举报QAQ
话说上次《大神》那篇完结的时候,有好几个妹纸说想看阿池家甜甜姑娘还有宋家兄弟的故事,于是我打算这篇文完结之后就先写甜甜姑娘和她家酷霸拽教官的故事,想问下现在还有人要看么?
☆、两难
在喻珩的生日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宁安收拾完实验室,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锁上门背了书包,敲开了自家导师办公室的门。
“师父,活干完了,我来请假。”和自家导师之间从来就用不着拐弯抹角,宁安刚一推门进去,就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坐在桌前的男人点点头,合上手里的书,冲站在门口的小徒弟招了招手:“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宁安的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乖顺地往办公桌前走,看向自家导师的眼神却是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师父,你要是临时变化什么的,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您不能对徒儿这么残忍啊……”
“说什么呢?”男人失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手感出乎意料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一种“养个闺女好像也挺不错的”的念头浮了上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拉开身边的椅子,“为师是那么没信用的人?坐。”
宁安赶紧讨好地摇了摇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就听见男人浑厚而温和的嗓音响了起来:“有没有想过出国?”
“哎?”宁安一愣,看向自家导师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迷茫,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出国,她当然是考虑过的。毕竟环科方面的尖端科研并不在国内,在这方面,国外无疑要领先得多,之前学校和国外的交流项目也并不是没有,但都不是宁安心仪的学校,再加上后来保研还有结婚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宁安还是安安心心地留在了国内。
“我手上有两个出国交流的名额,是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大学,时间是一年——从下个学期开始,”男人侧过头,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眼神里隐隐包含着些期盼的意味,“宁安,你愿不愿意去?”
斯德哥尔摩大学?如果说宁安之前没有申报出国交流的项目是因为没有找到满意的学校,那么,斯德哥尔摩大学就绝对是她最心仪的学校之一——北欧在环科领域上的研究成果无疑是相当出众的,而斯德哥尔摩大学的自然科学类专业又是个中翘楚,如果是在她念研究生以前,别说是老师本来就有意让她去了,她就是挤破头也绝对会尽力争取这个名额,可现在……
“可是师父,如果我出国那么久,那我家里,我老公他……”喻珩怎么办?他们才刚结婚,她就要离家那么久,别说喻珩不放心,她自己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啊——万一有人趁虚而入怎么办?喻珩有多招桃花她又不是不知道,异地什么的最容易导致感情破裂了!
“我知道,你刚结婚,就这么出国确实不太合适,”男人取下眼镜,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再次转头看向身侧的小姑娘,“但是宁安,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能去斯德哥尔摩学习一年,无论是对你的眼界还是将来的学术研究都有很大的帮助。”
宁安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老师说的她都明白,可……她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定。明明是以前那么期盼的机会,如今就近在咫尺,她却百般犹豫——为什么?
“这件事暂时还不急,正好你接下来要休假,前段时间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去不去都是合理的决定,不要有心理负担。”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小姑娘的犹豫不决,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回去吧。”
宁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步子回过身来,对着自家导师浅浅地鞠了个躬:“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虽然这件事让她很困扰也很犹豫,虽然老师在学术上一直非常严厉,但事实上他一直都是一个无比负责而又温柔的老师啊。
……
喻珩下了班回到家的时候,宁安已经做完了饭,正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发呆——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平时哪怕她等得再无聊,顶多也就是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罢了,哪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都恹恹的样子?更何况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地拍着胸口保证今天就能干完活请假了,才一天都不到的工夫,怎么会整个都蔫了下来?
随手解了外套挂到衣架上,男人几步就跨到了宁安身边,伸手把人揽到了怀里:“怎么了?导师不让你请假?”
“没,”宁安摇头,“假已经请好了,两个礼拜。”
喻珩皱眉,原本因为即将到来的蜜月而无比愉悦的心情似乎也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那你……”
“就是有点事没想明白,等会儿再跟你说,”宁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把男人按到椅子上坐好,一边往厨房里走,“先吃饭吧。”
喻珩没有说话,安分地坐在原地,看着小姑娘进厨房盛饭,眉头却是拧得更紧。
虽然请的假虽然是从明天开始,但两人却并不那么急着出发,因为这一次的目的地并不算太远,旅程也并非是满满的两个星期,于是机票订的是后天的班次,十天后返程。
关于蜜月的地点选择,喻珩其实是倾向于国外的,但宁安嫌办签证麻烦,又声称“国内的大好河山还没有逛遍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最不靠谱了!”,然后作为一个嗜辣的吃货,毫不遮掩地提议说要去四川。而对于喻珩来说,事实上蜜月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可以和小姑娘甜甜蜜蜜、二人世界的大好时光而已,去哪里都不重要,重点在于——只有他和宁安两个人。于是宁安刚一提了意见,他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既然离出发还早,两人也就不急着收拾行李,吃完饭后难得闲适地一起牵着手出门散了会儿步帮助消化,这才回到家里各自洗澡。
喻珩吹干了头发坐在床头,看着小姑娘身上随意地套着自己的衣服、披散着一头湿漉漉长发,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往自己身边走——说起来,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套着他的衣服在家里到处晃来晃去,她原本的睡衣倒是许久没有再穿过了。但这样的习惯,喻珩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男人伸手,把难得安分沉默的小姑娘揽过来抱到自己的腿上,打开了电吹风替她吹头发。
小姑娘向来活泼好动,除了学习,少有安静乖巧的时候,但现在,她白生生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腰、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乖顺而依赖地偎在自己的怀里,任由自己的手在她乌黑柔顺的发间穿梭……喻珩只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几乎就要全部融化。察觉到她的头发已经有了八-九分干,在心底无声地喟叹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了电吹风放到一边,揽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往床的里侧挪了挪,也不出声催促,就这么耐心地等着她自己开口——她说“等会儿再说”,那就一定会说。
房间里是久违的安静,她的脸贴着他的左胸——那是他心脏的位置,宁安觉得她好像能清楚听见男人有节奏的心跳声,和他的人一样,稳健而有力。怎么办?好像……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他了。宁安闭上眼睛,环紧了他的腰让自己和他贴得更紧了些,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开口:
“老师说,他有两个去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交流的名额,问我去不去。”
“多久?”
“……一年,下个学期和下下个学期。”宁安抬起头看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大致的情况,话音刚落,男人原本温和的神色一瞬间沉了下来,宁安顿时心虚地低了头不敢看他,那模样,十足就是一个做错了事等待父母教训的孩子。饶是喻珩的心情再糟糕,对着这样的小姑娘,却终究是发作不出来,无声地扯出了一个苦笑,伸手摸上了怀里人因为刚吹完头发而显得格外毛茸茸的发顶:
“想去?”
话是这么问出来了,但答案根本就是毫无悬念。他当然看得出来她在犹豫,而他既然犹豫着无法决断,本身就意味着……她是想去的。斯德哥尔摩大学?他的专业虽然是金融,但也不是对此一无所知,这所学校对于宁安这样热爱着自己专业与科研的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她的心里终于有了自己,放在她念本科的时候,恐怕她早就已经忙不迭地办好一切手续出发了吧?
“我……不知道,”宁安沉默了许久,仍旧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我想去,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和家里。”
学业和家庭,真的没有办法兼顾吗?放不下喻珩,不只是因为她喜欢他,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除了感情之外,更有着家庭的责任——这和单纯的恋爱是不一样的。
“喻珩,你觉得……”宁安习惯性地想要向身边的男人征求意见,可话刚一出口就被他骤然打断:
“宁安,不要问我,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他也是自私的,他不希望她去——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工科的学业本就繁重,她最多也就是当中的暑假回来一次,他怎么可能愿意新婚的小妻子一个人离家这么久?不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能时时刻刻看到她感觉到她的气息,他怎么可能安心?
但他不能说。
“我……”
“难得休息,早点睡吧。”再次打断了想要开口的小姑娘,喻珩低低地叹了口气,伸手关了灯,扯了被子盖好,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睡吧。”
他的力道大得有些反常,箍在她腰间的手几乎就要把她勒疼,宁安却破天荒地没有挣扎,甚至还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贴着他的胸口闭上眼睛: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基金管理的期末考,全英文什么的我感觉的我已经SHI了QAQ希望明天爬上来更新的我能是个活人而不是我的魂T^T
☆、蜜月
明明是已经期盼了好久的蜜月,临到出发却横生枝节,宁安一下子就有些提不起劲来。如果是平时,就算她自己做不了决定,那也还可以向喻珩求助——喻珩比她大了那么多岁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他比她要成熟太多,考虑问题的时候也周到太多,她总觉得,无论什么问题,只要是到了喻珩面前,永远都能被他轻轻松松地解决,可是这一次……
他不说,因为他不能说。
可也就是因为他不说,她才更清楚——喻珩是不想让她去的。
宁安坐在飞机上,侧着身子、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天气很好,视野内一片清晰,俯视着云层的时候是和在地面上仰望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宁安叹了口气,低头,入目就是和自己和那人交握的手,他的手很大,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手包裹在了他的掌心里。宁安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下一刻就感觉到他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将自己握得更紧,宁安一怔,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回过身看他,就见男人仍旧还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小憩,轮廓是难得的安静和温和。
以前她对他的印象,从来都是冷峻漠然居多,偶尔才会带着些温柔,虽然她总是可以无视他的冷脸,但每每他温和起来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受宠若惊,可是现在……却好像总是看见他眉眼温柔的样子,她也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温柔的他,宁安不由自主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上了心口,低头苦笑——她对他的依赖和占有欲,每天都在以可以看见的速度增长着,别说是要出国一年,就算是早上他送她去了学校以后自己去上班,他前脚刚走,她就好像又开始想他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种粘人的小女孩,可事实证明,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怎么办呢?宁安倾过身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喻珩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隐隐约约仍旧有些意识,居然在她靠过去的时候微微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宁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动作更加舒服和省力了起来,顿时就酸了鼻子,却还是咬着唇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睛。
魂淡!干嘛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她会想把他时时刻刻都绑在身边的……
……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正是傍晚,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下飞机的一瞬间,宁安就明显地感觉到了这里和N市巨大的区别,这种感觉,在坐着车去往酒店的路上的以后一点一点加深——这一路上所看见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格外的随性散漫,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闲适慵懒的味道。
宁安从小到大都生长在N市,早就已经习惯了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N市那快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的生活节奏,然而到了这里,她纠结了将近两天的心情也似乎就在这不知不觉中随着闲散的氛围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一下子平息了下来的烦躁,喻珩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过头看她:“喜欢这里?”
“嗯,”宁安点头,跟着喻珩走进酒店的大厅,“感觉……很舒服。”
喻珩笑,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就多住几天?”
“哎?不用了,”宁安下意识地摇头,“回去之后还有实验要做呢!”
放慢了生活节奏固然让人觉得轻松愉悦,但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生活,对于宁安而言,忙碌而紧张的日子反倒让她觉得更充实也觉得自己更有价值,只是话音刚落,两个人就是一阵不约而同的沉默——
从前天晚上开始,“学习”这个话题好像就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禁忌。
宁安低了头,有些不安地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衣摆,却忽然听见从头顶上方响起了一声叹息,随即自己的手已经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掰了开来、握进了掌心:
“走吧,去房间看看喜不喜欢。”
宁安偷眼看他的表情,虽然没有笑意,但脸色好像也并不难看,稍稍放了些心,安安分分地跟着他的脚步进了电梯。本想问“所有酒店的房间不都是大同小异,这里也不是海边还有海景房什么的,哪还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可惜了这会儿正在心虚,低着头活脱脱就是个乖巧的小媳妇模样,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开口。于是在喻珩用门卡开了门、宁安跟着他刚进了房门,一瞬间就呆滞了——
除了地点以外,这次蜜月所有的一切,包括机票、酒店等等全部都是喻珩决定和准备的,他自然不会亏待自己。房间很大很整洁,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橘色,一张双人床就摆放在窗边,看起来就柔软得让人想要扑上去打个滚,但问题是……
“为、为什么床是爱心型的?”宁安伸手扯住站在身侧的男人的衣袖,有些震惊地揉了揉眼睛,“床上还铺满了玫瑰花瓣?还有巧克力什么的……”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大床房该有的布置吧?!
“我订房间的时候说是和太太来度蜜月,这大概就是蜜月套房之类的吧,”男人笑,放下行李箱,伸手把一脸惊讶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喜欢,虽说是有些惊讶,但这样的布置也确实很浪漫就是了,宁安眨了眨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有些好奇地走到床边扑了上去,正想顺势打个滚,却在扑上去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触感不对,赶紧停了动作,屈肘撑起了身子,伸手戳了戳“床垫”——软软的,隐约好像还有什么液体在里头流动一样。宁安的手指顿时就是一僵,忽然就有了些很微妙的预感,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的喻珩,笑得有些讨好:
“喻珩,这床……”
“嗯,”喻珩勾了勾嘴角,在宁安身边也躺了下来,语气里有着宁安熟悉的意味深长,“是水床……”
“水、水床?!”宁安结巴,明明都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明白自己的猜想绝对错不了,却还是不死心地试图再做最后的挣扎,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天真无辜起来,“水床……是什么?”
“水床是什么?”喻珩挑眉,伸手拉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小姑娘顿时就整个人都扑倒在了他的怀里,宁安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接口道,“就是一种床啊,对身体好,是保健用品。”
谁家酒店会把保健用品放在蜜月套房里啊!谁家的保健水床会做成爱心的形状、还铺满了玫瑰花啊!如果只是保健睡床,你笑得这么荡漾干什么啊!宁安一瞬间就炸了毛,瞪大了眼睛冷哼了一声,伸手就推着他的肩膀想要挣脱出来,谁知道他顺势就是一个翻身,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被他压在了身-下。
宁安有些恼怒地抬眼,正撞上他的视线,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幽深而危险。饶是已经和他“亲密无间”过不知道多少次,在这种姿势下,宁安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绷紧了神经不敢乱动。
“何必明知故问呢?”喻珩伸手,指尖拂过她烧得有些微烫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一定要听我亲口说——这是情-趣用品,助“性”用的?”
什么叫一定要听他说?她也只是听说过“传说中的水床”但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好吗!情!趣!水!床!听听,这是这么一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人该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吗?她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想歪了,怎么知道他居然真的能做出这么“流氓”的事来?这人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宁安被他一噎,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但事实上,喻珩好像也没打算让她喘气,强势而急切的吻已经压了上来,原本就没有做好准备的宁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顿时就丢盔弃甲、一溃千里,直到他好不容易移开了唇、摸索着去解两人身上碍事的衣服的时候,宁安才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晚饭还没吃呢……”
“……嗯,所以我饿了,” 她上次还说他煞风景?真正煞风景的人其实是这姑娘才对吧!喻珩动作一顿,立时就再次低头堵住了她的唇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先让我吃饱,然后再带你去吃饭。”
禽兽!宁安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暗骂,却也只来得及腹诽了两个字,就被男人的动作和身-下水床所带来的不同于以往的触感而迷蒙了神智,只能跟着男人的动作在他的气息里一点一点沉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传说中”的水床的确名不虚传,今晚的喻珩要得似乎是格外的狠,扣着小姑娘的腰来来回回地折腾,心里却不知怎么始终都无法感到满足,好像只有把她硬生生地揉进自己的怀里才能够安心。宁安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刺激得几乎要脱力,却敏感地察觉到男人动作间的不安——已然迷蒙的神智好像是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起来,有些费力地抬起手臂,紧紧地攀住了他的背。
喻珩动作一顿,下一刻,撞击的力道和频率就越发激烈了起来,已经接连高--潮了好几次的宁安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这样激烈的动作,再也分不清究竟是愉悦还是痛苦,终于哑着嗓子哭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男人低头,再一次和她唇舌纠缠:
“宁安,你爱我吗?”
“喻珩……”
“说你爱我,安安,”满头大汗的男人嗓音低沉而粗粝,带着隐忍的味道,却又并不像从前诱哄她说“喜欢”时一样带着诱惑的意味,只是有些难耐地低声喊她,“我想听,安安,说给我听。”
“我爱你,”宁安凭着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收紧了手臂,弓起了身子紧紧地贴上满心不安的男人,“宁安爱喻珩,喻太太也爱喻先生……”
男人的动作再一次加快,宁安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攀上了巅峰,有一股灼热同一时间在身体深处爆发开来,宁安只觉得这一刻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却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大汗淋漓的额头:
“我爱你,宁安。”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很不安,所以要寻求身体上的慰-藉什么的【喂!
有没有人发现……喻酥酥木有带套- -
【今天下午考试,考完了才码字的,所以晚了一点QAQ】
☆、意外
宁安揉着腰靠坐在床头,看着喻珩蹲在地上的行李箱边收拾衣服和行李,忍不住龇着牙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她算是发现了,她和喻珩对于“蜜月旅行”的定义完全不一样,她的重点在于“旅行”,但这人的重点却偏偏在“蜜月”上,返程的机票订的是今晚的航班,两人在这里一共待了十天,宁安现在算了算,居然有至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酒店里度过的!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他好歹还知道节制一下,就算真的狼化也会等到晚上,但这次一出来,马上就变得肆无忌惮了,居然连白日宣-淫这种事做起来都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真是白瞎了他那张看起来就一本正经的脸。
但……虽然心里总是这么腹诽着,可每次在他“毛手毛脚”的时候,宁安也还是完全没有骨气地顺从了。喻珩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过出国的事,但宁安心里清楚,与其说他这样毫无节制的索求是因为“蜜月”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因为出国的事而心里不安,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地解决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抚他,于是也就只能在他索求的时候尽力地迎合他、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但现在看来——却似乎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宁安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那边喻珩却似是若有所觉地抬头看了过来,就见宁安正不停地揉着腰,眉头皱得死紧,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失控,眉宇间顿时就染上了几分少见的懊恼:
“还在疼?”
“还好。”宁安摇头,就算已经那么亲密了,在被问到这么具有暗示性的问题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看着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收拾完的男人,一咬牙,到底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忍着浑身的酸软、姿势僵硬地走到他身边蹲下,看了眼已经塞得满满的行李箱和仍旧还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日用品,顿时就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把已经放到箱子里的东西又给全部抱了出来。
“哪有你这么放的?再多给你一个箱子都塞不下!”宁安一边把衣服重新叠过一边没好气地吐槽,“这都多少年了怎么收拾行李的战斗力还是这么渣?”
喻珩这些年出差的次数不算太过频繁,但也不少,宁安已经记不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他出差前总会和自己一起吃顿饭,然后交代自己在学校老实学习、不要给他惹事的了。这人哪里都好,可“家务”这个技能的技能点大概是真的没点多少,不会做饭也就算了,就是出远门前收拾行李也纠结得很,她记得有一次吃过完后跟着他回了他的公寓,第一次围观了他收拾行李的过程,简直是纠结到令人发指,宁安从小动手能力就强,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抢走了他手里的东西把他挤到了一边,分分钟就搞定了他的行李箱,然后……
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默契,但凡他出远门,总是她替他收拾的行李,以至于他家务堪忧的毛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好转。
这些习惯成自然的事,以前宁安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再去回想——谁家的侄女是次次都替叔叔收拾行李的?
而且,事实上不只是收拾行李,她还有他公寓的钥匙,她还知道他的银行存折放在哪里,她甚至……知道他各种银行卡的密码。
她当时的神经究竟是有多粗多大条,才觉得这样的关系是正常的“叔叔和疼爱的侄女”的关系?
宁安忍不住扶额,合上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箱、拉好拉链,然后往后一倒就窝进了男人的怀里,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喻先生,给你一个将功补罪的机会,按摩一下。”
“好。”喻珩笑,也不对她之前的吐槽做什么反驳,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躺好,然后就轻车熟路地开始给她按起了肩膀。
——他怎么可能不会收拾东西?只是专注地替他收拾着行礼的小姑娘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让他怎么样都不愿错过罢了。
……
距离蜜月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喻先生和喻太太各自回到了学习和工作中,虽然生活还是一片和谐,宁安最近的情绪却是越来越焦躁——离期末也已经只剩下一个月左右了,宁安当然不是为期末考而焦躁,只是……老师虽然还没有催,但她心里清楚,出国的事要尽快给出回复了。如果她决定去,那么就要开始办签证和其他的手续,如果她不去,那么也要给其他人考虑和办手续的时间。
但……她还是决定不了。
宁安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原来是一个这么拖泥带水的人,但现在,犹豫不决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开始有些讨厌起自己来,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低头吃饭。
食堂的菜还是老样子,虽然说不上难吃,但也好吃不到哪里去,宁安夹了一筷子炒青菜,都已经递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半点胃口也没有,看着就油腻得让人吃不下去,索性又放回了盘子里,看了眼盘子里更加油腻的炸鸡腿,咬了咬唇,终于只能认命地放下了筷子。
“吃这么少,最近减肥呢?”坐在对面的曹邺咽下一块红烧肉,看着对面才吃了没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的小姑娘直皱眉,“师妹啊,你已经是咱们实验室一枝花了,不用再减了,真的,相信我!”
“去,别胡扯,”祁靖拍开一张嘴就没谱的曹邺,神色却同样写着担忧,“宁安,不舒服?我看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吃得少,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的,”宁安摇摇头,“就是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没什么大问题的。”
“那多少也要吃一点,”祁靖皱眉,“等会儿还要在实验室站一个下午呢,你这样怎么吃得消?”
他说的话,宁安自然也明白,这不是耍性子说不喜欢就能不吃饭的时候,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夹起了那个鸡腿,谁知道才刚咬了一口,就是一阵反胃,忙不迭地放下筷子,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好半天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回到桌前坐下的时候就看见曹邺和祁靖都直直地盯着自己,神情古怪。
“我……”宁安正想说自己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曹邺出声打断:
“师妹,你是不是……有了?”
一旁的祁靖微微皱眉,似乎是对曹邺的口无遮拦有些尴尬,却并没有表示出异议,反而和他一样有些惊愕和试探地看着宁安——宁安已经结婚,他们当然都是知道的。
宁安一愣,本能地就要否认,却再开口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僵住——她这个月的例假已经迟了七八天都还没有到了,她之前还以为是最近心情烦躁所以内分泌不调才让例假不准的,但如果说是怀孕的话……虽然她和喻珩一直都有做保护措施,但那多少也是有小概率会避孕失败的,而且最近她确实一直都觉得没什么胃口、偶尔会反胃,精神也不太好,容易觉得累……每一条都和怀孕初期的症状相符合!
“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替你跟老师请假,”祁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确定,伸手拍了拍宁安的肩膀,“有机实验多少都有些毒性,万一你真的是有了,实验室里毕竟还是危险了些。”
宁安咬唇,看着对面两人关切的神色,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
喻珩今晚有应酬没有回来吃饭,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按理说宁安这时候应该已经洗了澡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但喻珩一推开家门,就一片灯火通明,抬眼就看见小姑娘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的模样。
“怎么不到房间里去?”喻珩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最近降温,别感冒了。”
宁安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喻珩直觉她有些不对劲,刚想说话,手里就被小姑娘塞进了几张纸。喻珩愣了愣,低头把纸展开——
“宁安,21岁,妇科,宫内早孕6周。”
喻珩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几乎是怀疑自己看错了,赶紧又来来回回地把诊断书完完整整地看了好几遍,白纸黑字不容质疑,这才终于确定了刚才看到的都不是自己的眼花和臆想,连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安安,你怀孕了?”
“嗯,这几天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下午就去查了一下,”宁安点点头,却是垂下了眼帘,轻声道,“怀孕六周了。”
——六周前,就是他们还在度蜜月的时候。
“看来这次的蜜……”喻珩难以遏制地勾起了嘴角,刚想要逗逗怀里的小姑娘,话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一瞬间变了脸色——宁安虽然还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但这也绝不该是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会有的反应,除非……
“你……想说什么?”
察觉到忽然间冷下来的气氛,宁安不敢抬头,咬了咬唇却终于还是低声开了口:“刚到的那一天,我们没有带套子。”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撞上了小概率事件,但算算这个时间,却明显有比“带了套还避孕失败”更加合理了无数倍的解释。
话音刚落,男人就是浑身一震,宁安不自觉地抬了头,就见他刚才脸上的笑意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散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像刚才那样的笑,那个笑,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傻气和无措,可现在,他的眼神却是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宁安,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故意让你怀孕,好不让你出国?”
作者有话要说:怀孕的女人总是比较爱乱想,再加上喻酥酥的本质实在是太腹黑了,于是╮(╯_╰)╭
☆、决定
宁安抿唇,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否认——这样的姿态,无疑就代表着默认。
喻珩看着又低下了头去默不作声的小姑娘,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是,他觉得委屈,都已经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他居然还会觉得委屈,真是见鬼了!
他确实不希望宁安出国,他也确实希望宁安能一直乖乖巧巧地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宁安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他从来都不想禁锢她、限制她。当年她高考前填志愿,家里的长辈全部都不赞同她报考环境科学专业,觉得对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也不好就业,是他力排众议,说服了长辈们,是他一直支持着她、陪着她填完了志愿表、送她去参加高考……
他喜欢的小姑娘,平时活泼任性,却又偏偏意外的懂事乖巧,有着自己的理想并且努力地为之奋斗、专注起来的时候格外地令人惊艳……他怎么可能舍得去束缚她、去埋没她的光彩?
那一天,他是真的因为一时失控而疏忽了,根本就没想到会这么巧就让她怀孕了。可是她……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喻珩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冷笑,“如果我想让你出不了国,甚至如果我想让你读不成这个专业然后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我都有的是办法,根本就不会让你发现。我说过不会逼你,这个孩子你要是不想要……”
喻珩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就变得干涩了起来,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吐字已经明显有些艰难,即使已经竭尽全力想要维持一贯的平静,声音里的颤抖却还是根本就难以遮掩:
“那明天我就陪你去把他打……”
“不要!”宁安一惊,几乎是有些失控地赶在他把整句话都说出来前就颤着声打断了他,铺天盖地的后悔和自责几乎就要把她淹没——喻珩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如果他是,这么多年来他就不会始终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如果他是,当年他就不会支持着自己选择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专业;如果他是,他现在就不会每天下班后都体贴地等在实验室门口毫无怨言……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错了!”越想越是愧疚,宁安揪着喻珩的衣摆不停地道着歉,感觉着男人仍然有些僵硬的身体,只觉得一阵心慌,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可她甚至都没顾得上去抹一抹,仍旧固执地揪着他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几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怀里的小姑娘几乎已经缩成了一团,揪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地哽咽着认错,小脸上写满了惊慌和内疚……喻珩只觉得原本还有些发闷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根本就再也生不起气来,现在有的,只是满腹的心疼和无奈——这个小姑娘,大概真的就是他一辈子的克星了吧。
喻珩叹气,伸手抽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把眼泪擦干,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抬起了头,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喻珩忽然就想起了喻馨送的那只兔子陶偶,只是她现在可就不是灰色的了,红着的眼睛和这可怜的小模样像极了一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让他一瞬间失笑。
“我不生气,不哭了好不好?”男人抱着小姑娘柔声轻哄,“让孩子看了笑话。”
“才六周,都没成型了他能知道什么?”宁安撇了嘴,却因为心虚而不敢大声反驳,只能缩在男人的怀里小声嘀咕,揪着他衣服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喻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衣摆从小姑娘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又把小姑娘那捏得几乎都有些发白的手指纳入自己的掌心。
“宁安,这个孩子如果……”
“你干什么?”宁安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抽回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一脸警惕地看着男人,“你要是不想要,我就自己养!”
“我怎么会不想要?”喻珩扶额,摸着宁安的头发试图安抚自从怀孕后就格外容易胡思乱想的小姑娘,“你听我说宁安,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但这孩子对你来说是个意外,你要想清楚,如果要留下他,你不只要错过这次出国的机会,而且还会要休学至少一年,我想要他,但更不希望你后悔。”
与其宁安因为这个孩子而迫不得已选择放弃,那么他宁愿放小姑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这样……她会很快乐,不会后悔和埋怨——虽然,他更希望宁安能选择他们的孩子。
宁安显然也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本有些警惕的神色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喻珩知道她现在正在很认真地考虑,没有出声催促,一颗心却是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迟迟放不下来,直到好半天以后,小姑娘才终于抬了头,轻声开口:
“喻珩,我要这个孩子。”
他听见她这样说,声音不大,带着先前哭过后特有的鼻音,咬字却是无比坚定。
喻珩只觉得几乎快要从嗓子口蹦出来的心终于又踏踏实实地落回了原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到底还是有些后怕,忍不住啰啰嗦嗦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后悔?”
宁安闻言,靠在他的胸口歪着头想了想,看得喻珩又是一阵紧张,这才见她慢慢地摇了摇头:“遗憾多少总是有一点,但我想……没什么可后悔的。”
事实上,宁安一直以来面临的难题不只是出国与否的选择,还有从结婚一开始就已经摆在她面前的、关于什么时候要孩子的问题。她想出国,但是又舍不得喻珩、她想要为喻珩生一个他们的孩子,却又放不下学业。在知道自己怀孕了的那一刻,她虽然意外甚至震惊,却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终于不用再为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而苦恼了。
听起来这想法好像是挺没出息的,但事实就是她长期紧绷着的神经确实就这么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就算是担心着、怀疑着这是喻珩有预谋的阻拦,她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宁安一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另一条手臂环住了喻珩的腰,脸贴上他的心口,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埋怨和撒娇,“你怎么说得出口!”
得,这回又是他的错了。喻珩无奈摇头,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好脾气地认错:
“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
宁安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他的认错,喻珩勾了勾嘴角,伸手覆上了宁安的手背。她的手和他的相比小了太多,他毫不费力地就把她的手纳入了掌心,和她一起感受着她身体里正在孕育着的小生命。
小姑娘根本就还没有显怀,腰身还是和以前一样纤细得不盈一握,其实就像是宁安说的,她才怀孕六周,孩子都还没有成型呢,可即使是这样,喻珩在手掌覆上去的一瞬间也仍旧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明明没什么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可很奇怪地,他好像就是能感觉到……在这里,有一种生命的气息,他觉得他一定是产生了幻觉,因为他甚至能感觉到掌下的心跳和呼吸——那是他和宁安的孩子,是他和她血脉的延续。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在心头,向来沉稳的男人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有些青涩和傻气的笑来,摸着妻子的腹部放柔了声音:
“闺女,我是爸爸。”
宁安从来没有见过喻珩这种傻兮兮的模样,一下子直接笑喷:“去去去,谁说是女儿了,才那么丁点大,能知道什么啊!”
“一定是女儿,”喻珩看她,语气和神色都无比认真,说完之后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斩钉截铁的结论有些站不住脚,顿了顿之后,又补了一句,“我喜欢女儿。”
——有一个和宁安一样娇娇软软、乖乖巧巧的女儿,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地喊着爸爸,有时候也会撒撒娇耍耍小性子……只要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那种感动,几乎像是要从心口溢出来一样……
喻珩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回过神来,宁安却是好笑地看着难得走一次神、一副呆呆傻傻模样的喻珩——他那点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
“可是,我比较喜欢儿子啊……”宁安蹭着他的胸口、软着嗓音,满脸的为难。就像是他想要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儿一样,其实她也很想要一个像他的儿子啊,而且,正因为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她都没有来得及参与,让她对于这个愿望显得更加迫切而执着——看着和他相似的儿子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成熟起来,对于她的遗憾,也总算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弥补吧。
夫妻两人难得地意见相左,说完之后就是面面相觑,谁也不舍得对方失望,却也都不舍得放弃自己的愿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静静地对视了十来秒,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双双笑出声来。
“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欢,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喻珩起身,一把把宁安打横抱起,迈开的步子却不像以前那样随意,隐隐有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不早了,睡了吧。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注意身体。”
宁安“嗯”了一声,乖乖巧巧地靠在他的怀里,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其实,生女儿也不是不行啊,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纠结到底是生儿子好还是生女儿好,好烦躁好难决定QAQ你们说是闺女好还是儿子好?
☆、孕中
喻珩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邵玘轻了整整一天的假——自从喻珩结婚之后,这才小半年都不到的时间里,原本一向工作拼命、兢兢业业的人居然频频请假,而他这一请假,他的工作也自然就都落到了邵玘的身上。前几次因为他新婚燕尔,邵玘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也就忍了,可现在,离他蜜月回来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又请假!邵玘在听见他开口的一瞬间就怒了!才刚骂了一句“靠!”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淡淡地接了一句:
“我陪宁安去医院,她怀孕了。”
“哦,去医院啊……”邵玘的火气稍稍消了些,认识这么多年,喻珩和小姑娘之间的事,他几乎就是在一边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走到现在的,小姑娘对于喻珩来说有多重要,大概除了喻珩自己以外,就属他最清楚了。邵玘点点头,刚想说“那这次就先算了”,却忽然间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意识到了刚刚被他忽略的后半句话,顿时就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你们家童养媳怀孕了?!她不是一门心思要读博的吗?”
“嗯,她怀孕了,”邵玘的大嗓门格外具有穿透力,喻珩有些嫌弃地皱了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挑了眉,“你再啰嗦,上班就迟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平静,但兄弟这么久,邵玘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嫌弃和得意?当即就跳了脚:
“靠!要当爹了了不起啊!得瑟个毛!你们家童养媳那么一张未成年的萝莉脸也真亏你下得了手,简直禽兽!赶明儿哥也找个媳……”
唠唠叨叨的一通抱怨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啪”地一声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只留下邵玘一个人愤愤地摔了手机、满肚子的怨气,喻珩却是根本就懒得理他,挂了电话后一回头,就看见自家的小姑娘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满脸的幸灾乐祸,也不知道笑的是再次被“欺负”的邵玘还是被骂成是禽兽的自家老公。
喻珩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不安分的小性子,也不在意,长臂一伸就把她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探到床头拿了她的衣服过来,然后伸手就要脱她的衣服。宁安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按住他的手:
“你干嘛?”
“替你换衣服。”喻珩答得面不改色,被宁安按住的手也不消停,随随便便一用力就挣了开来,继续解她的衣扣。
宁安脸色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衣襟,用力拍开他的手:“我自己穿就行了!你也赶紧换衣服!”
虽然她明白喻珩多半是觉得她怀孕了,要比以前更小心,但……那也不用连换衣服都要他来啊!她只是怀孕,而且只是刚刚怀孕,又不是手断了!
遭到小妻子拒绝大的男人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不情愿,盯着小姑娘细细地看了会儿,终于确定了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松了手,自己开始唤起了衣服来。
……
虽然宁安前一天已经自己去过了医院,但那毕竟只是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喻珩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简直是如临大敌,紧张得不得了,连夜预约了医生,今天带着宁安一起去做一次详详细细的检查,顺便也问清楚一些注意事项。
宁安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呣子都很是健康,宁安看着坐在医生对面一脸认真、一丝不苟地在纸上记着注意事项的男人,实在是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人,也不知道在念书的时候对着老师有没有这么认真听话过。
宁安心里好笑,却在同时只觉得有一股甜意一点一点涌上了心头,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看向喻珩的神色越发温柔乖顺起来,喻珩像是有所察觉,笔下一顿,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在看见她脸上神色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意外,却随即就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出了医院,喻珩陪着宁安去了一趟学校。既然已经怀孕,那实验室是肯定不可能再待下去的了,但至于休学……离这个学期的期末已经只剩下一个月了,如果现在休学,那么以后势必要再从第一学期开始念起,宁安有些不舍得浪费这么长一段时间,和喻珩商量了之后,终于是决定这学期结束之后再去办理休学的手续,但条件是……只要喻珩说休息她就得听话地乖乖休息,期末熬夜什么的通通都不允许。
这一点对于作为资深学霸的宁安来说当然完全不是问题,临时抱佛脚什么的一向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一心爱才的自家老师,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了许久,这才一咬牙,敲响了门,听着从里面传出熟悉的一声“请进”,却莫名地又觉得放松了下来,看着等在门口的喻珩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师,很抱歉,但是……斯大我还是决定不去了。”
“哦?”男人稍有些意外,虽然知道宁安一定会犹豫,但在他看来这个热衷科研的小弟子最后多半还是会选择学业的,毕竟一年虽说不短,但也真的说不上太过漫长,这会儿听她拒绝,不禁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揶揄,“到底是舍不得?”
“嗯,”宁安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老师,我怀孕了,下学期开始会休学。”
对面的小姑娘红着脸,显然是为这件事感到有些羞涩,但一双眼睛却是无比清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快要做母亲了的缘故,平时看起来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却是一下子就显得温柔成熟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泛着幸福的味道,男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爱徒的脑袋,由衷地觉得高兴:
“那就好好在家休养,为师这边,研究生的名额给你留着呢。”
“嗯!”宁安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向着老师道了谢,这才退了出去,刚一掩上门,就被一直等在门口的男人揽了个正着,宁安仰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一切已经搞定,男人“嗯”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搂着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往前走。
宁安虽然喜欢腻着他,但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这样的亲昵也实在是有些消受不起,红着脸就伸手推他:“你干嘛啊,这里人来人往的……”
“所以抱着你,”喻珩脸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停下了脚步看她,“不要摔了。”
拜托!她只是怀孕六周好不好!这人至于吗?早上的时候当她断手,现在又当她不会走路,以后是不是还要亲自喂她吃饭、抱她去上厕所才肯放心啊?那等到她以后怀孕七八个月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他要怎么办!宁安在心里腹诽着,却到底还是没有推开喻珩,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一遍一遍给自己洗脑“没人注意这里没人注意这里”,眉梢眼角确却全都是笑意,不见丝毫恼怒。
宁安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个乌鸦嘴,下午才刚腹诽过男人的草木皆兵,结果谁知道到了晚上马上就应验了——当然这人倒没有喂她吃饭或者抱她去上厕所什么的,而是……
宁安站在浴室里,看着关上了门折回身来、抬手就脱了衣服露出精壮赤-祼上身的男人,只觉得压力无比巨大。
“喻珩,你别这么紧张啊,我真的没什么,你不用……”
“浴室地上滑,容易摔倒。”喻珩松了皮带,拉下了拉链,从容自若地脱下了长裤,顺手把裤子放到衣架上,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挑眉,“要我帮你脱?”
“有防滑垫呢,没事的,”宁安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喻珩你放松一点行不行,这才六周呢,我真的没问题的!我连自己去上课都没问题了,何况是洗个澡呢?你脱都脱了,那要不你先洗吧,我出去等你洗完再洗!”
开玩笑,和这男人一起洗澡,真的能踏实吗?医生说了怀孕前三个月都不稳定,不能这样那样的!就算他能忍住,憋久了也伤身体啊!
自己去上课啊……喻珩的重点明显就和宁安完全不一样,一听这话,立时就皱起了眉头,他之前看这个学期也就只剩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对宁安来说也不繁重,实在不忍心她失望才点头答应的,这会儿她一说,才意识到学校里这么多人,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可就……
“别,喻珩你真的别多想!”宁安一看他皱眉就知道坏事了,生怕他已经答应的事还反悔,也顾不得眼下的危险了,赶紧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赶在他深入思考前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真的不要紧,还是洗澡吧!一身汗难受死了!”
喻珩被她唤回神来,低头看了眼扒着自己的手臂笑得满脸讨好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但是没办法,他实在是没有经验,第一次做父亲,孩子的母亲又是他放在心上念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他实在是有些无法克制自己心里的忐忑和欢喜,以至于几乎有些神经过敏。喻珩叹气,微微俯了身伸手去解宁安的衣扣:
“乖一点,不要让我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课,又要赶论文,更得晚了抱歉QAQ
到现在为止龙凤胎六票,小正太三票,大家是都不舍得小宁子跟自家闺女吃醋便宜了喻酥酥么?
☆、孕事
十二月初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但此时此刻,在一片蒸腾氤氲的雾气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寒意,娇小纤细的小姑娘有些无力地靠在高大俊挺的男人怀里,花洒中流出的热水在两人赤-祼的身体上一点一点蜿蜒而下,整个浴室都弥漫着一股暧昧而危险的气息。
“喻珩你够了!”宁安低喘一声,伸手握住在自己胸前流连不去的那只大掌,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浴室的热气还是羞恼已经涨得通红,“别闹了行不行!”
男人笑了笑,反手扣住小姑娘的手腕反剪到身后,这个姿势顿时让她不自觉地挺起了胸,简直就是在变相地配合男人的骚扰,小姑娘气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喻珩的所有注意力却全都掌心的那两团雪软给尽数夺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总觉得从她怀孕到现在的一个多月来,原本就丰盈的两团雪软似乎是确实是又有长大了一些,触感也更加细腻绵软,几乎让他半刻也放不开手。
“要洗得仔细一点才干净。”喻珩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哑着嗓音低笑。
“去你妹的歪理!”怀了孕的女人本来就要比平时更敏感些,宁安被他折腾得全身发软站都站不住,却是气得连手指都要颤抖起来,“你上次也这么说!”
——她就知道跟他一起洗澡安生不了!之前无数他也次都是这么说的,结果每次最后都是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了!如果是以前,她倒是不介意,但现在情况特殊,是真的不能乱来啊!
“说多少次了不准说粗话,”喻珩皱了眉,有些恶劣地挺了挺腰,某个早就已经精神抖擞的地方顿时就撞上了小姑娘最柔软的地方,吓得她一瞬间浑身僵硬,喻珩看着老实下来了的宁安,这才渐渐舒展了眉头,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掌中的雪软,伸手取下了花洒一点一点冲去她身上的沐浴露,一边还不忘记低头“教育”怀里的小姑娘,“注意胎教。”
就是一句“你妹的”,哪里算是什么粗话了?就算是,那她也不都是因为被他气的!宁安气呼呼地抬头看他,正撞上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睛,明明他自己也都已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却偏偏还是一本正经地“教训”她,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宁安的脸一下子烧得更红,有些支持不住地扭过头别开了眼睛,明明想要挣扎,却因为贴在自己腿-间的滚烫而不敢妄动分毫,只能靠在男人的胸口,带了些讨好和撒娇,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
“喻珩,真的不行……”
“嗯,我知道,”喻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微微松开了些怀抱好冲干净自己的身体,“不会乱来的,一会儿就好了。”
别说前三个月是一定不能做什么,就算是三个月之后……他也已经决定了在宁安怀孕期间绝对不会再折腾她,毕竟,他的自控力其实真的没有以前以为的那么好,万一一时失控出了意外,那就必然是要抱憾终身的事了。所以一起洗澡什么的,一来是确实担心她滑到,二来,也的确是存了点揩油的心思,但……
喻珩低头看了眼自己越来越兴奋的“兄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就有些后悔了起来——能看能摸偏偏就是不能吃到嘴里,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埋自己是什么?一想到算上她生完孩子之后坐月子,他这样只能吃素的日子居然要持续至少十个月,他就……
喻珩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接下来的清苦生活哀悼一番,冷不丁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低头,就是小姑娘靠在自己胸前的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视线再往下——一双白嫩的小手就这么覆在自己狰狞滚烫的部位上,动作青涩却大胆地上下动作着。
感觉和视觉上的刺激相互叠加,几乎是一瞬间就让男人闷哼出声,下意识地勒紧了怀里人的腰:“宁安,你……”
“我、你……你这样伤身体的,”小姑娘闭着眼睛贴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像是猫叫,“你快一点,洗完了好去休息。”
这姑娘真是……永远都能带给他惊喜,让他的心一瞬间就柔软下来。喻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急喘了几声,背靠上淋浴房的玻璃壁,伸手覆上了小姑娘的双手,闭上了眼睛:
“宁安,那就……快一点吧。”
……
喻珩在宁安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的当晚就打电话通知了长辈们小姑娘已经怀孕了的事,喻、宁两家自然都是欢喜不已,不止如此,宁安的奶奶和喻珩的母亲也还都希望小两口能够搬回家去住好方便她们照顾。但宁安仍旧还要上学,如果搬回去住那离学校实在是太远了些,而且也不希望老人家们太过辛苦,好说歹说、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这才终于获准能够继续和喻珩“二人世界”,但两位老人家也还是时不时地就上门来送些汤汤水水的给她补身体。
宁安自从怀孕的第七周开始,孕吐渐渐变得严重了起来,总是反胃干呕,吃东西也一直都没胃口,喻珩急得不行,他自己是不会做饭,宁安怀了孕,也不可能再让她一个孕妇成天在油烟里辛苦,于是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钟点工照顾她、专门给她做饭,一边到处去找口碑不错的饭店打包,变着法地给她的菜谱换花样,连每天中午都硬是开车到学校接了宁安,非要亲眼看着她乖乖吃了饭才肯罢休,但就是这样,宁安也还是没见多少好转,半个多月下来,人不仅没变圆润,反倒还瘦了一圈。
“这才丁点大呢,怎么就这么折腾啊!”宁安晚上好不容易喝了些鸡汤没有吐,靠在喻珩怀里摸着自己的肚子直叹气,半响之后却又像是自己想通了一样,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不过还好,反正过阵子满了三个月之后应该就会好了。”
喻珩伸手把她的手裹在掌心,眼里闪过几分心疼,却是勾起了嘴角:“嗯,这说明……孩子像你。”
“喂!”宁安气结,抬头怒瞪那个“指桑骂槐”的男人,“你什么意思啊你!”
又嫌她折腾,有本事不要跟她生孩子啊!
“没什么意思,”喻珩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像你很好,我很喜欢。”
宁安刷的一下红了脸,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仰着头,温温顺顺地感觉着他柔软的唇和温暖可靠的气息。
和宁安怎么都止不住的孕吐相比,期末考试在喻家小两口那里受到的关注度明显就低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就这么被小姑娘不紧不慢地给“顺手”解决了,当然和成绩相比,再一次受到关注的,是宁安在考试后渐渐消停下来的孕吐和开始慢慢变好的胃口。
两人总算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姑娘胃口好了之后,口味变得极其刁钻了起来,而且脾气也开始一天天见长,今天想吃城东的川菜,明天又想吃城西的甜品,吃不到就各种撒娇发脾气。有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半夜忽然想吃起蛋糕来了,喻珩二话不说,下了床披上外套就出了门,硬是开车直奔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幸好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在家里还有没有耐心等着。
等到男人一身风尘仆仆地拎着蛋糕回家的时候,却只看见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花了脸,差一点没吓坏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急急追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安?摔着了还是怎么了?我看看……”
一向稳重男人硬生生地急成了婆妈的话痨,小姑娘却只是一味地摇着头继续哭,喻珩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里的紧张,放缓了语气柔声安抚:
“安安,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没事。”好半天,小姑娘才终于咬着唇洗了洗鼻涕,抬起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可一对上男人那张写满了心疼和担忧的脸,眼泪顿时就又流了下来。喻珩心口一揪,低头就吻上了她的眼角:
“告诉我安安,没事的,告诉我,嗯?”
“我、我觉得我好糟糕,”宁安看了看被他摆在床头的蛋糕,低下头不看和他对视,眼泪将他毛衣的胸口晕湿了一大片,“我、我明明不想这样的,明明不想吵醒你、不想那么任性的,可是还是克制不住发脾气,还要你大半夜赶出去,我……”
孕妇的脾气本来就大,喻珩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他而言,小姑娘这已经算是比预想中的要乖巧多了,她愿意忍受这样的辛苦和将来生产时的痛苦为他生孩子,他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么懂事,这么温柔,远比他以为的还要体贴可爱得多。
“别哭,”喻珩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你听我说安安,你一点都不任性,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比所有人都好。”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不会骗你的宁安。”喻珩截住她的话头,动作轻柔地覆上了她的唇——她一定不知道,每次被她支使着忙碌的时候,他都觉得格外的满足,因为她依赖他、她需要他,而他……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为他们的孩子做些什么,就算再辛苦,他也只觉得幸福而已。反倒是宁安自己,那么懂事的一个小姑娘,难以遏制的任性和发脾气之后,心里一定很后悔吧,就像是……现在这样。
“没关系的宁安,你怎么样都很好,我不嫌弃。”
“你敢嫌弃!”宁安张嘴就咬他,却是贴着他的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一辈子都不会的!”
“一辈子”三个字,一下子就触动了男人的神经,这个吻立时从最开始的温柔变得带上了几分激烈和霸道,宁安闭上眼睛,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仰起头用力地回应着。
她有缺点,他也不是完美,但……谁都不嫌弃谁,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选一对双胞胎小正太的票数已经反超龙凤胎了- -尼萌这群坏人!是一定要看喻酥酥吃醋把自己酸死咩?(双胞胎小正太什么的,你们让清清家的宋BOSS情何以堪QAQ他已经哭瞎了)
PS:话说《在姐难逃》那篇昨天签了出版,现在正在等合同寄过来然后整理一下交稿~编辑说要我再想五个备选书名,作为一个起名无能我表示了森森的忧桑,跪求帮忙起名QAQ
☆、生产
过了年,宁安渐渐开始显怀了,人也慢慢变得圆润了起来,小夫妻俩在这件事上都是头一遭,小心得不得了,半点都不敢任性妄为,回家过了年之后也索性就和长辈们住在了一起好有个照应。
自从宁安怀孕之后,喻珩每天的工作时间就越发地规律了起来,一到点就准时下班,偶尔有个什么应酬饭局的也统统都推了个干净,邵玘气得直跳脚,就差没指着喻珩的鼻子骂人了,但到底是也知道他的心思早就全黏在家里的老婆孩子身上了,终于是懒得理他,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宁安长得娇小,这阵子又因为怀孕圆润了不少,白白嫩嫩得反而比以前看起来又可爱了不少,喻珩替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头的无奈越来越重——看来短时间内,他是怎么都甩不掉“诱拐未成年人的禽兽”这顶帽子了。
宁安靠在喻珩怀里,见他迟迟都没有说话,忍不住有些疑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仰头腻着声音喊他:“叔叔……”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娇软,现在又怀着孕,不知不觉就多出了几分成熟妩媚来,这一声听得男人的心顿时酥了大半,却是一下子黑了脸色,“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她的ρi股上:
“有孩子的人了,还胡闹?”
怀着他的孩子还敢叫他叔叔,这姑娘怀了孕之后真是越来与无法无天了!
宁安一下子鼓了脸,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被打过的ρi股,但好在还知道是自己先撩-拨的他,心虚得不敢顶嘴,又往男人怀里蹭了蹭,伸手覆上自己已经不小了的肚子:
“喻珩,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喻珩愣了愣,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明白他家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宁安眨了眨眼,有些低落的垂下头去,手指绞着喻珩的衣摆不放: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么?”
“就为了这个?”喻珩是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刚想说话,却忽然浑身一震,僵着身子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怀里的小姑娘,“刚才,是不是……动了?”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惊诧,看起来居然傻得一塌糊涂,宁安没绷住,到底是一下子笑出了声来,然后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嗯,刚才……你儿子动了,就是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
宁安和喻珩虽然一个想要儿子一个想要闺女,但倒是都没有想要提前知道性别的念头,只是三个月的时候去医院做检查,B超那么顺便一照,肚子里两个小家伙顿时就全部现了形——对,就是两个。
宁安一开始知道是双胞胎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正想着刚好一男一女一次性全部解决,结果就被医生告知——两个是两个,不过很不巧两个都是儿子。
喻珩听了之后只是镇定如常地点了点头——他在外头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少,也没什么表情,宁安偷偷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他这是高兴还是失望,终于也只好作罢,只是这纠结到底还是在心里埋了下来。
喻珩倒是没想那么多,仍旧还沉浸在刚才掌心的触感里回不过神来——宁安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当然不是宁安的第一次胎动,但之前都很轻微,也只有宁安自己才隐隐约约有些感觉,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身感觉到孩子的动作,那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样,充实而感动。喻珩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
“累吗?”
“不累的,一点都不累。”宁安摇头,把脸埋进了男人温暖的胸口轻蹭,声音里满是讨好,“喻珩,你儿子们都很乖的。”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是儿子,但是都很听话很乖巧,你千万不要讨厌他们。
自己的儿子哪里会有讨厌的道理?但……喻珩想起刚怀孕那阵子宁安咬着牙愤愤地抱怨孩子折腾的情景,简直哭笑不得——女人啊,果然都是善变的。
喻珩摇头,俯下-身去把脸贴上了宁安的腹部,听着耳边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声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嗯,乖一点好,别跟你们妈妈学。”
“喂!”宁安顿时炸毛。
喻珩直起身子把她抱进怀里,毫不遮掩地大声笑了起来——宁安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单纯畅快,好像再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只剩下了满满的愉悦,终于是生气不起来,跟着他一起弯了嘴角。
……
六个月的时候宁安发现喻珩某天下班回来带了一本厚厚的辞海,于是夫妻俩每天的日常生活就多了一项“翻辞海给儿子起名”,喻珩为此特地买了一本便签本随身带着,翻字典看到合适的或者有时候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就都记下来然后带回来和宁安商量。
宁安每次看见那一张张巴掌大的小纸片上写满了男人凌厉硬挺的字迹,巨大的反差感总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在看见男人伏在桌前翻着字典认认真真提笔记录的时候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宁安的肚子总是比同期的其他孕妇看起来要大一些,七个月的时候走路已经是有些吃力了,除了每天必要的散步和活动,几乎已经不再出门。倒是喻珩的母亲和小侄女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往家里买各种婴儿用品——什么尿布啊奶瓶啊婴儿床之类的一个劲地往家里搬,喻珩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们一起,忙起来也就只能把自己的卡给她们,淡淡地叮嘱一句“看见合适的就买了吧。”
等到家里的婴儿房已经布置得妥妥当当、写过的便签也已经攒足了厚厚一沓的时候,宁安和喻珩还是没能决定到底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才好,但宁安的预产期却是已经到了。
宁安生的日子比预产期晚了一天多,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被推进了产房,喻珩僵着身子站在产房外连坐都坐不住,一想起之前听说有的孕妇进产房之后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把孩子生出来,顿时就更加紧张,一双拳头捏得都快发白,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出来,强压下心里的急躁,转头问连夜赶到医院来的丈母娘,结果……
“这才刚进去十分钟呢,就是再顺利也没这么快的。”宁妈妈看着难得失态的女婿,忍不住摇头失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欣慰,“别担心,安安和孩子都很健康,不会有问题的。”
喻珩一僵,抬手看了看表,果然……离宁安进产房才刚过十分钟,看着丈母娘明显带着打趣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小姑娘不会有问题的,她一直那么健康,也一直那么勇敢坚强。
虽然是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但喻珩始终是也没能真正放松下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在产房门口杵着,大有看不到宁安出来就不肯挪地儿的架势。
好在宁安也确实没让他紧张太久,全程顺利得不得了,四点刚过就被推了出来,喻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小姑娘浑身是汗,连头发都已经被打湿,脸色苍白,形象很是狼狈,看起来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但精神却似乎是还不错,看着喻珩过来,还能对着他眨了眨眼,开口安抚他:
“喻珩,我没事。”
“别说话,好好休息。”小姑娘一开口,那声音就沙哑得让他心惊肉跳,赶紧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开口。宁安累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是汗,可被喻珩握住了手,才发现他也早就满手都是汗,根本就没比自己好多少,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这人刚才等在门口一定是紧张得不得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结果一抬眼就看见男人正沉着脸看自己,满眼的不赞同,赶紧敛了笑意,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这才感觉他的气息柔和了下来。
宁安正要顺势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睁了眼,看见喻珩一瞬间又沉了下去的脸色,赶紧解释:“我就说一句!”
喻珩挑了眉,替她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示意她早点说完好休息。
“你一会儿要记得去看你儿子们啊,要温柔一点,不许迁怒!”宁安说完,看着喻珩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的表情,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实在是累了,小姑娘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喻珩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姑娘也是最懂他的人。刚才他手足无措地等在产房门外的时候,每一秒简直都漫长得像是一年,居然有一种“早知道这么辛苦就不该让宁安怀孕”的想法浮上了心头,一直到看到平时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和汗湿的脸,心都像是在一瞬间被揪了起来,这个念头于是越发强烈。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根本就幼稚得不得了,但就是有些无法克制,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谁知道一眼就被小姑娘看穿了。
喻珩低头,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替宁安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随即,安静的病房里似有若无地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谢谢你,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数了数要双胞胎小正太的人最多,于是……
下一章开始就是喻酥酥的奶爸生活了~
☆、小名
邵玘到喻珩家的时候,开门的人是宁安。
宁安生完孩子之后的状态一直很好,出了月子之后就和喻珩还有孩子们一起搬回了他们的小别墅里——事实上这也是邵玘明明就对喻珩家的两只小崽子好奇得不得了,却还是一直到现在才上门的原因:之前他们和长辈们住在一起,他要是过去了,多多少少总有些不自在。
眼前的小姑娘好像已经彻底地恢复了,依然还是原先娇小纤细的模样,但到底是已经做了母亲,原先眉宇之间的青涩已经全部褪去,不知不觉间就多了几分温柔和成熟……邵玘觉得自己居然好像有些羡慕起喻珩来,毕竟说起来,他今年也已经是三十岁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想要安定下来的心思,更何况眼看着兄弟有妻有子、生活美满,自己却还是孑然一身,多少总有些感慨。不过邵玘倒也不是太过在意这些的人,最开始的怔愣过去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挥手冲小姑娘打招呼,开口还是一贯的台词:
“我来蹭饭。”
宁安和邵玘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近,但毕竟也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这人嘴上说是蹭饭,眼神却不停地往楼上瞟,她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着头笑了笑,然后就见邵玘反手关了门,张口就问:“老喻呢?”
“他在楼上卧室呢,”宁安笑,“我去做饭,你自己上去找他?”
邵玘一听,也不客气,点头应了一声,换了鞋就熟门熟路地上了楼,然后……一瞬间就笑得前仰后合,简直不能自已。
真的不是他大惊小怪,事实上他太清楚喻珩对老婆孩子的重视程度了,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有一种“被雷劈了”的震惊感——
宽大的床上并排躺着两只白白嫩嫩的粉团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弯着腰正在给其中一只换尿布!平时一向有些冷淡的眉宇间这会儿却写满了温和,动作轻柔小心,关键是——手上的动作熟练得一塌糊涂!
喂喂喂!这真的是平时“英明神武”的喻总么?就算是拍了照片给别人看,都一定会被当成是PS的吧!
第一反应是被雷劈,不过劈着劈着也就回过神来了,随即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喻珩皱了皱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自家儿子换好了尿布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才回过头,有些不耐地看向邵玘:
“嗓门太大了。”
“咳咳……”邵玘笑得正欢,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噎,一下子就被呛到了,捂着胸口痛苦得直咳嗽,喻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还是过去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靠你手劲也太大了吧!刚刚对你儿子怎么不也这么大劲?”邵玘好不容易终于缓了过来,感觉着背后被他拍过的地方隐隐泛着疼,一下子就跳了脚,结果就看见喻珩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一挑眉:
“你是我儿子?”
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你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要我温柔一点?你怎么比得上我儿子?”
靠!有儿子了不起啊!还占他便宜!邵玘气结,恨不得指着他鼻子往死里骂,却偏偏太明白平时话少的人毒舌起来会有多可怕了,懒得再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伸手拨开他就往房间里走,喻珩也没拦着,就这么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不愧是双胞胎,两只小团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至少邵玘一眼看过去实在分不清有什么区别。
“我说……跟你挺像的啊,”邵玘来来回回地把两个孩子打量了一遍,又回过头去看喻珩,“看不出来你小时候挺可爱的嘛?”
虽说大部分是像了喻珩,但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却都是比喻珩要大了不少,很显然在这方面是受到了母亲的遗传,让他们看起来很是乖巧讨喜。
“我儿子当然像我。”喻珩瞥了邵玘一眼,自动地忽略了他后半句话,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意味。
邵玘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炫耀一样的口吻感到深深的无力,懒得理他,干脆就坐到了床边逗那两只小粉团子玩。
两个小家伙倒也乖巧,不哭不闹,就这么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偶尔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才眨一眨眼睛,然后注意力很快地就又回到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身上。邵玘看得有趣,忍不住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个的脸,温温软软的,手感好得不得了,一玩就上瘾了,结果终于一个没掌握好力道,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起初还只是一个在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这边才刚哭了两声呢,另一个紧接着也就大声地哭了起来。
邵玘的手僵在原地,一下子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想要拍拍孩子安慰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一脸尴尬地回头看喻珩。
喻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弯了腰,一伸手就把两只小团子一起抱进了怀里,然后一边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走动一边轻声哄着,那架势,绝对是演练了无数遍之后才能达到的轻车熟路。说也奇怪,喻珩这人,哪怕是再温和,身上强大的气场总是弱化不了的,偏偏这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对此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似的,被自家老爸一哄,就这么硬生生地止住了哭,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喻珩的衣襟,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模样,简直就像极了宁安讨好卖萌的时候。
明明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邵玘却还是忍不住笑喷了——没办法,看惯了这人平时的冷脸,这会儿听着他满口的“宝宝不哭”“宝宝乖”什么的,要想憋住笑那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事!
不过,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再次接收到喻珩抛过来的那个凉凉的眼神之后,邵玘很是明智地住了口,费力地把笑憋了回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口扯开话题:
“哎你们家儿子名字取了么?”
“还没有。”喻珩摇头——备选的太多,可偏偏又觉得哪个都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和宁安简直就是已经挑花了眼,迟迟没能决定。
“大名没想好,总有个小名吧?”邵玘啧了两声,挑眉看他,“要不你俩怎么区分喊的是哪个?总不能直接喊老大和老二吧,这不是你们家童养媳的风格啊……”
之前尴尬的人还是邵玘,这话一出口,马上就风水轮流转,不自在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喻珩。
邵玘自然是不会错过刚才喻珩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的,但现在看他这样,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好奇得不得了:“说说呗,藏着掖着的多难看,你不总是要喊他们的么?怕啥,多奇葩的名字我都见过了!”
喻珩忽然就觉得头疼了起来,看着自家兄弟十足一副“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无赖样,终于是叹了口气,弯腰把两个小家伙都放到了床上,这才直起身子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叹气:
“大的叫小砷,小的那个叫小硒。”
“啊?”邵玘几乎是已经做好了嘲笑的准备,结果一听喻珩的话,当时就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有些茫然地看他,“那都是什么?”
虽然他连是哪两个字都没搞清楚,但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
喻珩头疼得不行,随手拿了床头的一本书抛过去。邵玘接住一看——《高等有机化学》,很显然是宁安的教材,愣了愣,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听见喻珩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最后一页。”
邵玘眯起了眼,直接把书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压根不用喻珩再做解释,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但凡化学书的最后一页,基本都没什么例外地是元素周期表。他虽说是金融出身,但中学时候好说也是理科生,一看这元素周期表,马上就明白之前的“砷”和“硒”是什么了。
“咳咳,”邵玘努力憋住笑,合上书放回原处,一本正经地看向喻珩,“你们家童养媳还真是……嗯,‘特别’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用元素周期表给儿子起名字,这还真就是只有宁安这姑娘才能做出来的事!
喻珩瞥了他一眼,想起了起名字的那天晚上——
当他再一次提起取名的事的时候,作为工科女的宁安同学看着那一整叠便签纸,只觉得头都大了,窝在他怀里撒着娇要求“先缓缓,让她好好想想,下次再说”,他从来就吃她这一套,也不勉强,只是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头发退步道:“那就先起个小名吧。”结果……宁安大概是被名字的事折腾狠了实在纠结,干脆就随手拿了本先前在看的教材,翻到最后一页的元素周期表,闭着眼睛胡乱一指……
宁安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喻珩虽说是觉得头疼但也绝对不舍得反驳她,只能撇过头看了眼在大床边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儿子们,无奈地叹气。
“老喻啊老喻,你看看你,”邵玘乐得在心里直打跌,满脸的幸灾乐祸,“被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你丢不丢人啊!”
“是吗?”喻珩冷笑,“总及不上有的人三十岁了还没人要来得丢人。”
“靠!”
☆、吃醋
邵玘总算还是识趣的,虽然对着喻珩家的两只小团子实在是有些依依不舍,但吃过晚饭之后还是很有眼色地主动告了辞。喻珩把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宁安正抱着孩子在喂奶。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明明还是和原先一样娇小活泼,可她抱着孩子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温柔了下来。喻珩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也不去打扰他们,就这么停下了脚步,靠着墙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宁安像是有所察觉,有些迟疑地抬了头,顿时就和喻珩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着他静静浅笑的样子居然一时间有些失神,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下意识地侧过了身子想要挡住自己此刻因为喂奶而敞开的衣襟。
喻珩笑了笑,也不拦她,就这么静静地享受着自家小妻子难得的温柔和羞涩,一直到她终于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然后扣上了自己的衣扣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才抬脚走过去把人抱进了怀里。
宁安在他怀里挣扎着翻了个身,趴到并排躺着的两只小包子身边,伸手挨个捏了捏小包子们的鼻子,看着他们睁大了一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自己,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两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放柔了声音:
“宝宝,我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还拉长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口型看起来清楚一些,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妈——妈——”
——医生说,孩子一出生就要多和他们说话,虽然现在肯定是还不会说话,但这样可以刺激他们的听力,慢慢地自然就会学会说话了。
两只小包子眨了眨眼,砸吧砸吧嘴吐出一串泡泡来,宁安看得好笑,抽了纸巾替他们把口水擦干净,然后又回头指了指喻珩:
“这是爸爸,小砷和小硒长得都爸爸,妈妈很受伤呢!”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俨然一副难过得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到底是呣子连心,小包子们一看妈妈要哭了,扑腾着伸了手,拽着宁安的衣袖,着急地咿咿呀呀了一通,见父母都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小嘴一撇,眼看着就是也要哭出来了!
宁安原本只是想和小包子们开个玩笑,谁知道玩得太过闯祸了,一下子就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哄了这个却又顾不上那个,抱了那个这个又红了眼睛,急得是简直满头大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好。眼看着两只小包子就要水漫金山,终于有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一手一个把小包子们都抱进了怀里一起柔声地哄着。
宁安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两个小家伙,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抬眼,就对上喻珩的视线,宁安背后一僵,有些讨好地笑着凑了过去。
“下次还胡闹?”
“我错了!”宁安抱着她的手臂贴了上去,用脸蹭着他的脖子,“以后都不敢了……”
喻珩微微低了头,埋在自己颈侧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蹭得他一阵□——这姑娘,长大是长大了,但那点小性子却到底还是没有消磨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媳妇儿,自己根本就像是多养了一个闺女呢?但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活泼任性,才是他家的那个小姑娘。
喻珩的无奈宁安自然是看在眼里,一见他跟摸宠物似的摸自己的头就知道他是不会再“教训”自己了,松了口气,趴到他肩膀上看那两只小包子:
“妈妈错了,宝宝不哭。妈妈最喜欢宝宝了,爸爸长得帅,宝宝像爸爸,妈妈可高兴了!”
安慰儿子还要拉自己躺枪,喻珩简直哭笑不得,可小包子们却好像很吃这一套似的,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被自家妈妈的笑脸感染,一听这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咧开嘴就对着宁安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宁安被萌得肝颤,低头凑过去就在那两张小脸上一个“啾”了一口——触感细腻又娇嫩,简直好得不可思议,宁安没忍住,干脆又扑了上去,这一回的目标却是已经转移到了粉粉嫩嫩的小嘴上,正要贴上去,却一下子就被人捂住了嘴。
“唔……你干嘛!”宁安甩了甩头奋力挣脱男人的阻挡,回过头去对着他怒目而视,“我又不是欺负他们!就亲一下而已……”
“要亲就亲脸,”喻珩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后带了带,脸色似乎是有些阴沉,“他们该睡了,别闹他们了。”
宁安愣了愣,低头——果然,才一会儿工夫,原本还玩得高兴的两只小包子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下来,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确实已经到了他们平时该睡觉的时间了,不过……
宁安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来,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喻珩,你吃醋啊?”
“没有,”喻珩看了她一眼,一边低头拍着小包子们的背哄他们睡觉,一边偏了偏头试图将自己的耳朵从小姑娘的“利齿”下解救出来,声音少见地有些低沉,“你就让他们把初吻留着以后给老婆吧……”
噗……这话怎么说得她像是个专门夺人家初吻的色-魔似的?不就是亲一下吗,居然连初吻什么的都被搬出来了,满屋子的酸味真是熏得人够呛,宁安却还嫌不够,跟着贴过去继续咬他:“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记得这么小时候的事了,初吻什么的他们肯定也不知道,至于儿媳妇……难道还能吃我的醋不成?所以啊……既然你不吃醋,那我亲一下也没什么的,对吧?”
一边说,一边作势就又要低头去亲小包子,可还没碰到那想想软软的小脸呢,男人却是一下子豁然站了起来,抱着已经睡得格外香甜的两只小包子走到大床边的婴儿床旁,弯腰把小家伙轻轻地放了进去,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盖好了被子。
宁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重心一个不稳就后仰着甩在了床上,好在床很柔软,这一下完全没什么疼痛感,宁安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喻珩已经安顿好了小包子们,正回过身来往床边走,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宁安却本能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自己心底升起,当下就往后缩了缩,转身就要从另一边下床逃跑,下一刻只觉得教坏一紧,已经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宁安一向识时务,也不硬扛,顿时就软了声音开始撒娇:“喻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喻珩挑眉,握着她脚踝的手又加了些力道把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自己毫不犹豫地就覆了上去:“你这次没错。”
“啊?”宁安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不是因为刚才被自己嘲笑吃醋所以生气了么?“那你干嘛……唔……”
“你没说错,我是吃醋了,”喻珩一口咬住她的唇,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宁安却莫名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破罐子破摔”以及“豁出去了”的感觉,“还敢不敢随便亲别人?”
“那不是别人,是我儿子!”宁安憋住笑,却仍旧还是嘴硬,“别吃醋啊,大不了你也亲他们,我肯定不吃……嘶——你又咬我!”
喻珩挑眉,松开牙关舔了舔她的唇:“还敢不敢了?”
“我要是说敢你是不是还要咬我?”宁安揉着饱受蹂-躏的唇眼泪汪汪地看他,见男人一派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敢不答应我今天就咬死你”,简直是连气都生不起来——事实上,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和她占有欲的强烈程度本来就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于是小姑娘赶紧满脸诚恳地摇了头,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仰头迎了上去,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喻珩毫不客气地就接受了这个吻,闭上眼睛享受着小姑娘的主动,在她终于没了力气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强硬地加深了这个吻:
“宁安,我很想你。”
她们每天都见面,这个“想”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想。宁安这才刚出月子没几天,算起来,从知道她怀孕之后,他就没有再和她做过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甚至这样的次数还不少,但他生怕失控了伤到她,再怎么难受也始终都硬忍着,最多也就是让她用手帮他纾解,算起来到现在……他们也至少有十个月多没有在一起过了,宁安感觉着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的手和他掌心熟悉的温度,并没有拒绝,红着脸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也……很想你。”
这一句话,效果简直堪比任何催-情-剂,喻珩眼神一沉,唇齿间的纠缠越发激烈了起来。
他们之间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过了,喻珩感觉着掌下滑腻娇嫩的皮肤,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了一声。和上一次的时间隔得太久,这又是宁安生完孩子之后的第一次,喻珩生怕她受不了,这一次是牟足了劲,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撩-拨她,好让她做好充分的准备。
喻珩是一派体贴,宁安却只觉得他是恶趣味又上来了,撩拨得自己浑身发软却又怎么都不肯给她,下意识地抬腿缠上了他的腰不停地磨蹭着,几乎就要难耐地哭出来。
早就已经满头大汗的喻珩浑身一震,终于也已经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住,伸手托着小姑娘挺翘的股-瓣就要挺身——
“哇——”的一阵的哭声就这么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格外的嘹亮。
☆、夜啼
小夫妻俩同时浑身一震,就这么僵在原地,还是宁安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把喻珩推开,可男人现在早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哪里是宁安能推开的,挣扎之中,两个人反而是越贴越紧。眼看着哭声越来越响,喻珩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宁安顿时就急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喻珩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宁安已经看准了时机挣脱出来,随手扯了件衣服裹住自己,急急地跑向婴儿床。
关键时刻硬生生被人打断,喻珩简直就要崩溃,仰面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觉得终于又活过来了一些,看着那边弯了腰在哄孩子的宁安,深吸一口气,找了条裤子套上,翻身下了床。
“怎么了?”
“小砷尿了,大概是不舒服就醒了,”宁安回过头,苦着脸看喻珩,“快去拿片尿布来。”
喻珩家的两只小包子并没有用纸尿布,而是用的最老式的那种布制的尿布,这对孩子的皮肤刺激最小,只是这样就苦了宁安和喻珩,一旦小包子们尿湿了就要马上换上干净的才行。
喻珩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拿了尿布又折回来,宁安伸手刚要接过,喻珩却摇了摇头,反而从她怀里把小包子接了过去,放到床上之后熟练无比地给他换尿布。宁安长长地舒了口气,一低头就看见自家小儿子也已经被哥哥的哭声吵醒,这会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宁安失笑,弯腰把他也抱了出来,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继续入睡。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两只小包子也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了,宁安被闹得有些累了,扑到床上滚了滚就有了些睡意,刚要闭眼,就看见喻珩一ρi股坐到了自己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沉着张脸看自己,肩膀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格外显眼。
宁安被他看得发毛,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然后就看见他的脸色一瞬间又黑了黑,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设想了一下负隅顽抗的悲惨结局,终于决定还是识趣一点的好,支起身子凑了过去:
“生气了?”
喻珩抬眼看她,不说话。
这点冷脸对宁安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小姑娘伸手,抱着他的手臂就开始晃:“喻珩,你别这样嘛,那也是你儿子啊……”
她撒娇的时候咬字总是拖得老长,这会儿因为怕吵醒孩子的缘故,音量压得很轻,喻珩听着,只觉得像是有无数只小爪子挠在自己的心上,带起了一阵阵的酥-痒,顿时脸也板不住了,轮廓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刚要说话,却忽然觉得肩上一热,侧头一看,就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了上来,正低头舔着她刚刚留在自己肩膀上的牙印!
“宁安……”
“我错了!”小姑娘见他看过来,有些讨好地仰起头,满脸的娇憨,“舔一舔就不疼了!”
刚才是急刹车,她只是随手披了件他的衣服,连衣扣都还没来得及扣,这会儿一通折腾下来早就已经乱得不行,可她偏偏就还是这么随随便便地披着,也不知道究竟是累了所以懒得整理还是真就不在意,瓷白的皮肤大片大片祼-露在外,居然还做出这种充满了暗示性的动作,喻珩喉头微动,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把人压到了身-下:
“胆子越来越大了?”
宁安笑,眨了眨眼:“把刚才欠的补上,是不是你就不生气了?”
“那要连本带利一起补上才行。”
……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宁安被喻珩抱着进浴室洗了个澡,这会儿正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喻珩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毛,静静地享受着无言的温馨,一直到宁安终于有些撑不住,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喻珩这才低了头看她。
宁安以为他会跟平时一样让自己早点睡觉,结果等了半天,这人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还是请个月嫂吧”,宁安一瞬间就敛了笑意。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之前刚生完孩子的时候他们还和长辈们住在一起,带孩子自然没什么问题,后来搬回来了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他就几次三番地提起想要请个月嫂帮忙照顾,可是……
“我自己能带好孩子,为什么还要请人?”宁安显然是不高兴了,皱着眉就从他身上爬起来睡到一边,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声音有些发闷,“你白天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她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陌生人踏足,她又不是不能照顾好孩子,有什么必要要假他人之手?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累着了,可是照顾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觉得累?再说了,孩子们都很乖巧,又不惹事!
“宁安,”喻珩叹气,伸手从背后抱住她,怀里的人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没起什么作用,也就安分了下来任由他抱着,但身上环绕着的低气压却是只多不少——他早就知道她不愿意,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确实有这个必要,“宁安,我知道你可以,也知道你很乐意照顾他们。”
“那你还提这个干嘛?”宁安没回头,“哼”了一声,但语气却是稍稍软化了一些。喻珩圈着她的腰微微施了些力道让她翻了个身面对自己,然后低下头去吻她的额头:
“白天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晚上呢?”
“晚上怎么了?”宁安瞪他,刚要说话,忽然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红了脸,扭了头别过视线,“喻珩你不能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牺牲你儿子!我不是后来都补给你了吗!”
——这人摆明了就是因为刚才被打断了所以现在心存怨念吧!小心眼什么的最讨厌了!
喻珩也不反驳,就这么默认了,丝毫没有半点害羞和含蓄地挑眉看着宁安,宁安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一个劲地挣扎着往后缩,结果才刚挪了那么一两公分就又毫无意外地被男人一把捞了回去、顺势压到了身-下。
“别!”宁安伸手抵在喻珩的胸口,满脸的紧张,“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喻珩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故意误导,想让她安分一点还需要用上这架势?鬼才信吧!宁安一瞬间就炸了毛:“你……”
“安安你听我说,不只是这件事上有问题,”喻珩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起翻了个身又趴回到自己身上,这才摸着她的头发继续把话接了下去,“你已经连着有几天没有睡过安生觉了?”
其实他们家的小包子们总的来说还算是乖巧,但小孩子本来就很少有一觉睡到天亮的,夜里多多少少会醒那么几次,虽然也不是每次都哭闹,可次数也并不算太少,宁安已经连着好几天半夜被哭闹声吵醒,然后又强忍着困倦耐心而温柔地哄着孩子们继续入睡。一次两次地还算好,可时间要是长了,人怎么吃得消?更何况,就算宁安自己可以不介意辛苦,那也总有她介意的方面,比如说——
“对不起,我都疏忽了,”宁安一听这话,果然就垂下了眼帘,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心虚和心疼,“这几天吵得你也没休息好吧?你白天还要上班呢……”
喻珩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还是请个月……”
“这样吧,”宁安打断他的话,满脸心疼地用手指拂过他的眼角,“我和孩子去隔壁客房睡,你一个人睡这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意思是……分!房!睡?!喻珩差点没被气疯了,要不是看见小姑娘眼里的心疼和懊悔的确是真真切切的,他一准就要认为是这姑娘又故意折腾自己了!但就算她是真的因为心疼自己,分房睡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睡觉!”喻珩把小姑娘的头按到胸口,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来。
宁安眨了眨眼,挣扎着摆脱他的禁锢,不死心地继续旧事重提:“喻珩,我是说真的!你这样不好好休息怎么行?我反正一直在家里,白天他们睡了我也可以休息的,你……”
“两个选择,”喻珩睁眼,幽幽地看着怀里的人,“第一,请个月嫂,晚上孩子给她照顾。第二,现在给我老实睡觉。至于分房睡……”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身上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息一下子散了个干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凌厉和坚决来,看得宁安浑身一僵,然后接着微弱的月光,就看见他慢慢地张了口,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一句话来:
“你想都别想。”
语气不像之前的时候那样带着些咬牙切齿,宁安却毫不怀疑这时候自己要是再敢提起分房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咬死自己,不过……对于宁安来说,捋虎须、特别是捋喻珩这只老虎的胡须永远都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于是,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头在喻珩的嘴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既然这样,为了让你尽量好好休息,我们以后晚上还是减少‘运动’,安心睡觉吧!”
回答她的,是唇上的一阵刺痛和男人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敢!”
☆、日常
小包子们六个月的时候,宁安办了手续回到学校开始上课。这一次她学乖了,没等曹邺起哄呢,就主动带好了红鸡蛋,给自家老师还有两位师兄一人发了一袋,可结果还是没能逃脱曹邺的荼毒,被他闹得头都疼了,连连点头答应了过几天把家里的小包子们带过来给他们看,这才算是让他消停了下来。
这已经是曹邺和祁靖博士的最后一年了,两人现在都不怎么在学校出现,听曹邺说祁靖到底还是和女朋友分了手,宁安在心里唏嘘了一阵,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感情的事,本来外人就没资格评论些什么,但她还是默默地在心底希望着这个给过自己许多帮助的师兄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宁安和喻珩白天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实在是没法带孩子,喻珩每天出门前就把孩子送去老爷子那里让母亲帮着照顾,下了班和宁安过去一起陪父母吃了晚饭后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家。
但即使是这样,再一次回到学校,宁安的生活还是一下子就又忙碌了起来,甚至比起怀孕之前的生活节奏也还要快得多,虽说休学在家的这一年宁安也一直都有抽空看书,但毕竟总是比不上在学校的时候来得勤快,现在一下子投入紧张的学术生活中,还的确是有些不习惯,更别说除了自己学习之外还有助教的工作、晚上回家还要照顾孩子了。
其实宁安觉得虽然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过段日子自己就会慢慢习惯这样的节奏了,但她自己不以为然,喻珩却是心疼得一塌糊涂,偏偏又怎么都不舍得劝她别念了,到头来也只能包揽了他能做的所有家务,尽可能地让宁安轻松一些。
于是某个周末,宁安放下看了一下午的书,出了书房下楼准备做饭,刚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就惊悚地听到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急急地踩着拖鞋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可才刚到门口,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的背影还是和平时一样高大挺拔,但这时候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狼狈劲儿,这么高高大大一个男人,腰上却围着她平时常用的那条粉色带花边的小围裙,一边举着锅铲在正噼里啪啦作响的锅里用力地翻炒,一边还手忙脚乱地抽空去看放在流理台边的菜谱……那模样,简直就傻得让人发笑,宁安却只觉得鼻子一酸。
这人真是……做个饭而已,能花自己多少时间?这人早八百年就一个人独立了,可是做饭这个技能这么多年了却始终都没有学会,现在还来瞎折腾干什么?不知道她会感动得想哭的吗?
“笨死了!你这样锅都要炸了!”宁安摸了摸鼻子,跑进厨房,伸手就从他手里接过了锅铲,翻炒了两下,看着锅里已经快要不成形的番茄,瞥了眼菜谱上的番茄蛋汤,用手边的空碗接了碗水倒到锅里,然后盖上了锅盖,“差不多了就加水煮,要不都焦了!”
喻珩点头,难得地不敢看宁安,视线飘忽,满脸地尴尬,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直到宁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他这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伸了手想要拿回锅铲。
“我来吧,”宁安拿着锅铲的手往后缩了缩没有给他,低头看了眼油渍水渍溅得到处都是的厨房,无奈地叹气,“你别折腾了,看这乱得……”
喻珩被她说得更加尴尬,一张俊脸顿时刷的就黑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笑得一脸无奈的宁安看了半晌,然后慢慢地垂下了眼帘,声音低沉:“你最近太累了。”
那语调,明明就平稳得没什么起伏,宁安听着,心却一下子就颤了起来——这男人平时那么清贵,现在却因为心疼她,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她却说他折腾。而他……不辩解,不生气,甚至也不觉得委屈,只是仍旧还在心疼她太累了……宁安放下锅铲,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净,又把炉子上的火调得小了些,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自己整个窝进了他的怀里。
“喻先生,你对我真好!”
喻珩伸手揽住小姑娘的腰,用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你很辛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小姑娘的腰好像又细了。
宁安抱着他腰的手臂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在他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关系的,你自己也很忙,没必要再学做饭,反正是自己家里,一顿也就三四个菜,花不了我多少时间的。”
“少碰些油烟,不然老得快。”
“你现在嫌我生过孩子是黄脸婆了?”宁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揪着他的衣襟眯着眼睛看他,那眼神,大有“你敢说是我就咬你”的意思。喻珩笑,抬头揉了揉她手感极好的头发,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语气一瞬间有些阴沉:
“怎么会?到现在我和你出门的时候还会被误当成诱拐未成年的人变态。”
宁安一愣,随即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用脸蹭了蹭喻珩的胸口:“咱们不理他们!我最喜欢喻叔叔了!才不变态呢!”
喻珩失笑,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宁安扯了扯他的衣摆,旧事重提:“喻珩,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不是我嘲笑你,你看厨房这折腾得……”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为难而纠结的目光再次环视了四周一圈,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已经是很明显了,她以为这样喻珩总该是知难而退了,结果谁知道这人听完,跟着自己一起扫视了一圈,然后特淡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是不太会。”
“所以还是……”
“所以你教我,我就会了,”喻珩打断她的话,肃着张脸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解释些什么,顿了顿之后又补上了一句,“这菜谱不好,写得不清楚。”
哪里不清楚了!刚才她趁机瞄了一眼,人家明明就写得很清楚很有条理,连要放几克番茄多少毫升水煮几分钟都已经全部列了出来了好吗!如果这都算不清楚,那要怎么样才合他的意?明明就是这人自己做饭没天赋,还要怪书写得不好,也真亏他还有脸说!不过……偶尔还是要满足一下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和虚荣心嘛,宁安眨了眨眼睛,仰起脸看他,笑得一脸狡黠:
“好啊,不过……要是学生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老师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后果也会很严重!”
“老师可以尽管罚。”喻珩笑,低头就要去吻她,结果……就在唇触上她脸颊的前一秒,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鸡蛋——
“哎呀差点就忘了,汤差不多了,快打个蛋一会儿倒进去!”
喻珩一噎,握着手里的鸡蛋简直没气得冒火,脸色阴沉地盯着一脸镇定自若、丝毫不知道自己又煞风景了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咬牙切齿,却到底是拿她没办法,拿过一只空碗用碗沿磕破了鸡蛋,乖乖地打起蛋来,力道之大,差点没把整颗蛋都捏碎了。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着,一切都在慢慢地步上正轨,宁安照例还是做着自家导师的助教,周二下午在实验室里带着学弟学妹们做实验。这个班是宁安这学期开始新带的班级,她原来带的那个班现在已经是大三第二学期,实验的学分已经修满,自然是不用再来了。
这个班……也不是说不好,学弟学妹们都有很认真地在做实验,但是,有时候,宁安实在是觉得头疼得不得了,比如说……
“助教,”老远地有人举手,“能来帮我看一下吗?我有一步不太理解。”
宁安应了一声,抬头就看见窗边那个笑容温文的男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这已经是他上课第几次举手了?这孩子上课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和自己搭话,宁安又不迟钝,多多少少总是能感觉到一点的。
宁安知道自己长得嫩,但也没想到自己这连孩子都已经有了两个了,居然还能吸引小男生的关注——大二的男生,其实倒也不算“小”了,可对于宁安这么一个已经当妈了的人来说,那确实就是青涩了些,宁安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吸引力不降反升而窃喜呢,还是该为少年的一腔好感感到苦恼才好。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格外怀念起上一个班级来,带那个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喻珩也见过喻珩送的花,就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事发生了。话说来,说到这个的话……
宁安眨了眨眼,摸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喻珩,很快就看到了他的回复,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晚上来接我下课吧,我在实验室。”
“好。”
☆、紧张
今天的实验不算太过复杂,离下课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做完了实验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宁安是助教,自然是不可能有提前下课的待遇,下课铃响的时候还站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助教,你看这个误差是不是有点大了?”眉目清秀的男生站在实验台前,一边指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数据一边问,一双眼睛却是看也没看桌上的记录,直直地盯着身边娇小的助教姑娘。
头顶的视线灼热得快要把人烧穿,宁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实在是很想说“我连娃都有了,少年你还是不要浪费感情了”,可偏偏人家男生自始至终什么特别的话也没说过,让她想拒绝也无从说起,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闭了嘴,认认真真地去帮他看数据。可……就算是已经收敛心神不去多想,在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的温度越来越高的时候,宁安也还是不淡定了,简直就像是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于是……在听见有人喊自己的时候,宁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得救了,忙不迭地抬头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助教,”站在门口的女生把实验室的门拉得开了些,回头看她,“门外有人找你!”
随着门的拉开,熟悉的身影顿时就出现在了宁安的视线中,宁安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三两句话解答了男生的问题,一溜烟就跑到了门口,这才发现来的不只是喻珩一个人,他怀里还一左一右地抱着两只小包子。
“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宁安伸手接过一个,仰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喻珩。
“下班早,就接过来了,晚上回家吃饭,”喻珩笑,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这两只小包子能有什么惊喜给自己的?宁安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伸手去戳怀里那只小包子的脸:“宝宝有什么惊喜要给妈妈吗?”
小包子眨了眨和宁安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歪着头打量了宁安一样,忽然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有样学样地伸手也去戳宁安的脸,小嘴一张一合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妈——妈——”
宁安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喻珩——虽然小家伙的口齿还不是很清楚,但也已经足够宁安分辨出来刚才那并不是无意义的字节,而是自己的孩子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喊了自己“妈妈”,心口一瞬间被涨得满满的,那种满足和成就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难得小姑娘也有这样呆滞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喻珩很明显就被取悦到了,嘴角微微勾起,大手继续蹂-躏着她的头发:“今天才刚学会的,我去接他们的时候也很意外。喜欢这个惊喜么?”
“当然!”宁安忙不迭地点头,逗着怀里的小包子又叫了几声妈妈,然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脸转向还在喻珩怀里的那一只,满脸的期待——自己怀里的弟弟都会叫人了,那哥哥总不会比他差吧?“宝宝,来,叫妈妈!”
小包子咿咿呀呀了半天,愣是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好了别逗他了,他还没学会,”喻珩拍了拍鼓着腮帮微微露出些失望之色的宁安,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头,“这才八个月,不会说话很正常。”
“嗯,没关系的,宝宝这么聪明,妈妈才不担心呢!”明白是自己有些急了,宁安低头亲了亲大儿子,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忽然又低头去捏怀里小儿子的脸蛋:“宝宝,会不会叫爸爸?爸——爸——”
宁安逗小包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拖长了声音好让自己的吐字清晰一些方便小包子学会,只是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娇软,每每她拖长了调子的时候就更显得软糯娇嗔,像极了撒娇,喻珩的眼神黯了黯,喉头微动,刚要说话,就见小姑娘怀里抱着的小包子吐了个泡泡,然后奶声奶气地张了嘴:
“啪——啪——”
“噗……”宁安忍不住笑喷,在看到喻珩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的时候,很是识相的硬生生憋住了笑,努力装做一本正经地低头看怀里的小儿子,“不是啪啪,是爸爸,爸——爸——”
“啪……啪?”小包子歪着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自家爸爸,努力地跟着又喊了一遍,那个小眼神,又是觉得不确定,又期待着妈妈的夸奖,宁安简直要被萌翻了,看了眼喻珩的脸色,把小包子护进怀里,一脸的袒护:
“他还小,能说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慢慢来嘛。”
合着是小家伙会叫妈妈了她就心满意足了,自己就只能轮到“慢慢来”了是吧?喻珩黑着脸一挑眉,正要说话,却被人赶在前头Сhā-了进来:
“助教,这是……”
宁安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忘了这是在实验室门口,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回头就见那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门口,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叫喻珩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刚好是解决得更彻底一些,也省得以后还有各种麻烦,宁安在心里咬了咬牙,脸上却是一片镇定,笑得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指了指喻珩和两人怀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只小包子:“这是我先生,这是我的孩子,双胞胎。”
“怎么可能?”男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青春娇小的女孩子——虽然早就知道她是研究生,但本来年纪就不大,看起来甚至都还没有他大呢,怎么可能不只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助教你明明也没比我们大几岁……”
“啊这个啊,”宁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本来现在应该是研二的,不过之前发现有了孩子,所以就休学了一年。”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特地交代自己来接的啊……喻珩心里恍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宁安一眼,刚巧她也正看过来,小眼神里明显就透着一股子心虚,喻珩无奈,视线落到那个男生身上——真是青葱得……让他暴躁啊!喻珩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趁宁安没注意,低头就在她的嘴角偷了个香:“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吧,这个点,孩子们也差不多该饿了。”
这大庭广众下毫不遮掩的一个吻让宁安刷的一下红了脸,把小包子塞回喻珩怀里,急急忙忙地就又进了实验室:“还没,我收拾一下就好!”
喻珩笑,靠在墙边低头哄着自家儿子,任由那个男生维持着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呆呆地站在门口。
……
这一晚的喻珩要得似乎是格外的狠,宁安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终于被逼得哭了出来,喻珩实在是看得心疼,这才总算是有些不情不愿地放过了她。宁安累得不行,连澡都不想去洗,直接趴在床上挺尸,喻珩伸手过来想抱她去浴室,小姑娘往旁边一滚,硬是躲了开来。
看来是气得不轻……回想起刚才的失控,喻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再次凑了过去,宁安甩着手想要拍开他,但平时就算是“实力全在”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差点就连手也抬不起来?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还是被他搂进了怀里,两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黏糊糊地浑身都不舒服,宁安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却很快就被喻珩低声呵斥了一句。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白眼,干脆就低了头不说话。
“宁安,”喻珩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发喊她,“其实下午我很紧张。”
喻珩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受小姑娘的影响,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习惯于向她坦白了,有些话,以前的自己绝对不可能说出口,比如说……像这样承认自己的紧张和嫉妒,但现在,却好像并不怎么困难。
宁安怔了怔,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他:“为什么?那个男生不管哪里都比不上你吧?”
喻珩怎么可能会是那么不自信的人?!
“嗯,”喻珩点头,“他不如我帅,没有我有钱,也没有我对你好……”
“喂!”宁安瞪他——这哪里是什么不自信?根本就是自恋过头了好不好!
“我什么都比他强,就是有一点永远都不如他,”喻珩没有理会宁安的瞪视,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笑意有些苦涩,“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们都还那么年轻。”
——尤其是,宁安看起来还总是显得那么青春娇俏,就算是不在意,可被人用“怪蜀黍”“变态”什么的打击多了,偶尔他也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以前很满足于自己和宁安这九岁的年龄差,就像他刚才自己说的,这样的年纪,让他比起她的同龄人,能给她更多的包容和保障,但他有时候也会遗憾年龄差太大,以至于他和她根本就是两代人……
“你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想法了?”宁安鼓起了腮帮,有些不满地戳着他的胸口,“我才不喜欢小男生呢,年纪小有什么好的?大一点才有味道啊……”
“萝莉都爱大叔,你没听说过吗?”宁安说着,翻身跨坐到了喻珩的腰上,俯下-身去啃他的喉结,“我就只喜欢你呢,叔——叔——”
☆、包子
自从那天小包子口齿不清地把“爸爸”喊成“趴趴”之后,喻珩好像就这么和他杠上了,想方设法地想让小儿子开口叫“爸爸”,宁安对此也不予置评,闲下来的时候就抱着大儿子窝在一边,看着剩下的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继续进行拉锯战,就比如像是现在——
“叫爸爸。”喻珩坐在床边,微微俯了身,牢牢地盯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小包子。
小包子歪了歪头,眨着眼睛开口:“趴——趴——”
喻珩脸色一黑,却还是不死心地耐着性子继续教他:“不是趴趴,是爸爸。”
“趴——趴——”看得出来小包子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吐字清晰准确一些,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小家伙看了眼自家爸爸越来越黑的脸色,本能地觉得要遭,翻了个身就手脚并用地往床头爬:
“妈妈,妈妈……”
宁安笑,伸手把小包子抱到腿上,看着自家大儿子伸出小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低头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吻,然后抬起头和臭着一张脸的喻珩对视。
大概是之前的状况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些,这会儿被小姑娘那么笑意盈盈地一看,喻珩难得地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别过头去避开了宁安的目光,可小姑娘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一眨眼的工夫,喻珩就觉得自己的耳侧染上了熟悉的温热气息。
“生气了?”宁安有些讨好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
喻珩回头,就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敛了笑意,肃着张脸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只是眼里的幸灾乐祸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完全掩饰住。喻珩觉得他应该生气的,这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当回事,但偏偏……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怎么都板不起脸来,终于也只能叹了口气,伸手把呣子三个一起搂进了怀里:
“你们三个就是说好了来跟我作对的吧!”
宁安没说话,在喻珩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和姿势,蹭了蹭他的胸口,勾着嘴角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春天的下午阳光很好,带着暖意,却又并不像夏天一样灼热得烫人,光线洒在怀里三人的身上,连头发都似乎是被染成了金色,喻珩低头,看着都已经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的呣子三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靠在床头也闭上了眼睛。
那之后,喻珩虽然偶尔还是会逗着小包子们说话,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急切——反正总会学会的,急也没有用。宁安每每听着小包子吐着泡泡喊“趴趴”,也总是会笑得一脸幸灾乐祸,一开始的时候还会顾及着喻珩的面子试图遮掩一下,到了后来就越发地肆无忌惮了起来,喻珩哭笑不得,却也好脾气地就这么纵容着她。一直到有一天晚上应酬回来,看见宁安趴在两只小包子身边,像自己之前一样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宝宝,要叫爸爸,不是趴趴。是爸——爸——”
“爸爸这么疼宝宝,我们学会了叫爸爸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爸爸做的米糊是不是特别难吃?我们学会了说话然后嘲笑他好不好?”
得,这已经是威逼利诱都使上了啊……喻珩哭笑不得,却莫名地觉得胸口一暖,这样温馨的情景甚至让他不忍心打扰,见宁安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开口,就这么靠在卧室的门边,安静地看着呣子三人的互动,神色温柔而满足。
……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拉锯战,九个月的时候,小的那一只包子终于已经可以口齿清晰地喊出“爸爸”两个字了,甚至还陆陆续续地学会了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哥哥伯伯之类的称呼,但是大的那只却依旧安安静静地就是不出声。
其实八个月会说话完全是属于早的,通常小孩子都是到满周岁左右才开始慢慢学会说话,九个月的时候不会说话纯属正常,但有了弟弟的珠玉在前,哥哥的安静偶尔也会让宁安和喻珩觉得有些急切。不过好在虽然仍旧不会说话,但这只包子却就在乖乖巧巧中慢慢地学会了走路。
宁安被喻珩搂着坐在床沿,看着大儿子摇摇晃晃地往自己身边走,大概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关系,平衡掌握得还不是很好,刚走了两步就摔倒了,不过好在床很软,摔倒了也并不疼,小家伙也不哭闹,自己撑着床努力地站起来,然后晃着两条小短腿继续往妈妈身边走。
好不容易终于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小家伙满足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宁安摸着他的头笑,然后视线一转,落到了自始至终都趴在一边不肯动的小儿子身上,伸手张开了怀抱:“小硒,像哥哥一样走到妈妈这里来好不好?”
小包子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盯着妈妈和哥哥看了一会儿,又仰起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爸爸,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有了动作,却并不站起身来,反而是手脚并用地一溜烟就爬到了宁安身边。
“爬什么?”喻珩看着小儿子皱眉,“该学会走了。”
似乎是被爸爸不太好的脸色吓到了,小包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然后伸出小手揪住了宁安的衣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蹭到她怀里就开始打滚:“妈妈,妈妈……”
宁安被他软软的声音叫得整颗心都要化了,眼看着喻珩的脸色越来越黑,知道他肯定不喜欢儿子太娇气,正要说话,却看见大的那一只包子居然先她一步抱住了弟弟护到怀里挡住了自家父亲的视线。
宁安失笑,仰起头笑着看黑着脸的喻珩,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指了指怀里的两只包子:“我发现了,哥哥像我,弟弟像你。”
喻珩的脸色慢慢柔和了下来,挑眉。
“你看啊,哥哥总是安安静静地不话,但是这么快就学会了走路,也不怕摔倒,说明是个不怕吃苦又乐意自己动手干活的,重点是,他这么乖,像我!”宁安好不害羞地伸手指了指自己,仰起脸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喻珩哭笑不得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给她顺毛,这才见她又指了指小儿子,把话接了下去,“至于弟弟……不爱动,但是这么会说话,撒娇卖萌最拿手了,一看就是跟你学的,搞金融的就是养尊处优又油嘴滑舌……”
被扣上了“养尊处优”和“油嘴滑舌”两顶大帽子的男人并不生气,伸手捏她的脸:“撒娇卖萌不是该像你吗?”
“那、那就是他们都像我,没你的份!”宁安哼了一声,鼓起了腮帮挑衅地看他。
“怎么会?大的就很像我,”喻珩笑,看了眼仍旧小心翼翼把弟弟护在怀里的小包子,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头去吻有些不解的宁安,“跟我一样,拿你们这样撒娇卖萌又任性的最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宠着。”
“喂!”
……
小包子们四岁的时候开始上幼儿园,宁安也完成了硕博连读的最后一年,留在学校做了老师。这天难得下课早,干脆就和喻珩一起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到的时间稍有些早,还没到放学的点,宁安干脆就拉着喻珩直接进了幼儿园,找到了儿子们的教室,却并不是敲门进去,反而站在窗口偷偷摸摸地往里面望——说起来,她还真没见过自家小包子在幼儿园是什么样呢。
喻家的两只小包子在父母纠结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在四个月大的时候起好了大名,哥哥叫喻筹,弟弟叫喻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名字是喻珩起的,虽然宁安只希望孩子们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并不介意将来是不是能有大成就,但毕竟是男孩子,有些野心也不是坏事。
因为是双生子的缘故,两只小包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随着这几年年纪的增长,性格和气质方面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区别,两人之间的不同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熟悉的人都绝对不会把兄弟俩认错,就像是现在,宁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被一堆小萝莉们围在当中是自家小儿子。
窗户半掩着并没有关上,教室里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了宁安的耳中。
“喻策,这是妈妈昨天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可好吃了,给你吃……”小姑娘摊开着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两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满脸期待地看着对面容貌精致的小男生,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害羞。
“这有什么好吃的!”旁边的小姑娘有些不高兴地推开她,拉住了喻家小包子的手,“喻策,周末到我家来玩吧,我家可大了,妈妈会做很多很好吃的菜!”
被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一脸期待地盯着看的小男生看起来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争风吃醋”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地伸手从害羞的姑娘手里接过巧克力,拨开包装吃了一块,然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来,“很好吃,谢谢你。”
小姑娘眨了眨眼,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另一个却不高兴了,伸手就又要去推她,却被小男生拉住了手:“我会让爸爸妈妈送我到你家玩的,你也可以来我家玩。”
“那就说好了!”小姑娘的脸上立时阴转晴,看着小男生精致的五官,莫名地也红了脸。
宁安站在窗口,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家小儿子,连手都有些抖:“喻珩,你儿子这到底是谁教的?以后……一定会变成花花公子的吧!”
喻珩脸色一黑,正要说话,就看见宁安忽然间转了视线,脸上的震惊却是有增无减——
比起喻策周围的热闹,教室的另一边就显得安静了许多了,只有两个小小的身影靠在一起,其中一个是长相清秀的小女生,而另一个……就是宁安家的另一只小包子喻筹。
“刚才老师让我认数字,我又认错了,我是不是好笨……”小姑娘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却被身边的男孩子握住了手:
“蓉蓉不笨,是老师教的不好!”素来乖巧的小包子这会儿“冤枉”起老师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仍旧是一副乖巧稳重的模样,“今天快放学了,明天我来教你好不好?蓉蓉肯定马上就学会了!”
“真的吗?”小姑娘抬起了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稳重的男孩子肯定地点了点头,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喻筹你真好!”
“那……你以后给我做新娘子好不好?”小男生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姑娘看。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就点了头:
“好!我长大了以后要做喻筹的新娘子!”
“嗯,我们拉钩。”
……
宁安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现在的孩子简直就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让她简直就快要连话都不会说了,以至于接了孩子回家的一路上都恍恍惚惚地愣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直到她晕晕乎乎地吃完了饭,小包子提出周末要去同学家玩,这才终于让她一下子回过了神来。想起了之前小儿子那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还有大儿子不动声色地就拐了个新娘子的“战绩”,顿时就头疼了起来……
“小硒,告诉妈妈,为什么总是和女孩子们一起玩?她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你?”
“因为我长得帅!”小包子喻策一抬下巴,满脸的得意,“邵叔叔说了,追女孩子不算本事,要能让女孩子们都来追我才厉害!”
邵!玘!宁安咬牙,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快要蹦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决定还是从乖巧地大儿子身上开始入手:
“小砷,妈妈问你,今天那个叫蓉蓉的小姑娘是谁啊?”
“是童养媳!”小包子乖乖巧巧地看着自家妈妈,“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把她娶回家了!”
童养媳?宁安只觉得头更疼了……这乱七八糟的都是谁教的!
“大伯说,媳妇儿要从小开始养,要不然以后就会被人抢走了。就好像妈妈就是爸爸的童养媳,爸爸把妈妈养大了,然后妈妈就变成了爸爸的新娘子!”
“喻!珩!”宁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啪”地一下绷断了,“以后你兄弟要是再来,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统统都给我丢出去!”
喻珩失笑,瞪了眼两只小包子,伸手把几乎就要暴走的宁安搂进了怀里:
“好。”
“要好好教儿子,不准让他变成花花公子!”宁安鼓起了腮帮子瞪他,“也不准诱拐人家小姑娘!”
“这小子是还得教,”喻珩伸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然后把视线转向大儿子,“至于这个……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好。你说呢,童养媳?”
“你才童养媳你全家都是童养媳!”宁安怒,可一说完就发现哪里不对——全家什么的……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真的能养成童养媳也不错。青梅竹马,其实我很羡慕。”喻珩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语气微有些怅然——年纪的问题让喻珩始终都有些介意,不能和宁安一起长大多多少少都是一种遗憾。
宁安怔了怔,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喻珩的腰,脸贴上他的心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笑了起来:“不要羡慕,我们也很好啊。你知道的,我就喜欢喻叔叔呢……”
“嗯,”喻珩也笑,神色越发温柔,“我知道的。”
那些遗憾也只是偶尔的小贪心罢了,就算真的实现了,也未必就比现在要好。至少现在……他们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方,而对方,也恰好是对的那个人,就已经很足够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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