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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叔途同婚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分歧

宁安的情绪不对劲,喻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碍于长辈在场,喻珩也不好多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里淡淡的疑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吃完了这顿饭,又陪着家里的长辈们多聊了一会儿,才带着宁安回家。

宁安心里揣着事情,一路上格外地沉默,显然是心不在焉地发着呆,喻珩微微皱了眉,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靠着路边停了车熄了火。

突然的停车让宁安一下子回过了神来,有些茫然地扭头去看喻珩——不是还没到家吗?

“家里的水果是不是吃完了?”喻珩拔了钥匙收回口袋里,摸了摸她的头,伸手去开车门,“买点儿?”

宁安想起今天下午被自己吃掉的那最后一个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超市,点点头“哦”了一声,乖顺地推开门也下了车,抬脚就要往门口走,却忽然觉得手上一紧,愣了愣,微微侧头——从另一边下车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了过来,动作自然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是没有和喻珩一起逛过街,偶尔他有空或者心情好的时候,也会陪着她出来逛逛买些零食,但……从前的每一次,虽然他们都是并肩走着,却始终都或多或少地隔着一段距离,现在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宁安说不上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老实说她其实并不讨厌现在的状况。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的,但是在看到他那种理所当然的姿态之后,心里仅有的那一点点别扭好像也一下子就全部消散了。下午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上的楼、进的门,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却也不能否认,在他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她心里的紧张好像也随之淡去了不少,就像是……现在这样,好像突然间心就定了下来,不像刚才那么烦恼了。

被男人包裹在掌心的手微微动了动,试探着用了些力道反手握住那只大手,随即就感觉到那只大手像是在应和自己的动作一样也握得更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见喻珩对着自己笑了一下,眼神居然有些……灼热?宁安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走了走了,再晚超市就关门了!”

喻珩笑,视线在两人交握着的双手上微微一顿,点点头应了一声,拉着宁安往超市里走。

——安安,你很勇敢,我很高兴。

……

说是进来买水果,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可能真的只买两袋苹果回去。宁安低着头站在冷藏柜前,手上拿着两盒生排骨认认真真地比较挑选,喻珩推着购物车站在她身边低头看她,眸­色­深沉,却是眼含笑意。

“嗯,就这个吧,”宁安像是已经有了决定,把一盒放回原处,另一盒低头放进购物车里,然后仰头看喻珩,“再买点山药明天一起炖汤?”

“好。”喻珩点头,视线扫过几乎要装满了整个推车的食材和各种日用品,抬脚跟着宁安往蔬菜区的方向走,神­色­越发柔和——他其实一向不太喜欢这些繁琐的事,但现在却忽然觉得,原来柴米油盐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个时候的宁安让他觉得……很温柔,就这么看着她,也让他觉得好像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

超市里的人稍有些多,几个收银台都有三五个人在排队,宁安看了会儿,找了个自己觉得最短的队伍排上,颇有些无聊地发起了呆等轮到自己。

“宁安,”喻珩忽然喊她,“喜欢什么味道的?”

“什么?”宁安不解,回头想去看他,结果才刚微微侧过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顿时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这人真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低头凑过来的。

“我说,”喻珩失笑,挑了挑眉,伸手搭上了收银台前的货架上,“你喜欢哪一种?”

什么哪一种?宁安有些茫然地跟着他的手转过视线,然后刷的一下烧红了脸,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死命地往回收——

收银台前的货架上放的向来都是些小玩意儿,比如说口香糖、巧克力什么的,当然也有现在正被喻珩压在掌下的那一排颜­色­各异的小盒子,上面的“杜-蕾-斯”三个字一瞬间就晃瞎了她的眼睛。这玩意儿她是没用过,但还能没听过吗?

“喻珩你­干­嘛!”

这么嚣张的动作,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买什么吗?!还、还问她喜欢什么味道……下限和节­操­都被吃光了吗?!

“买东西,”喻珩看她,答得一本正经,显然是丝毫不以为耻的样子,“这个总要选你喜欢的类型才好。”

总要选她喜欢的类型才好……听起来好像是一派体贴入微,但是,就不能不要用在买这种东西的时候吗?她真的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啊!不对,也许……就因为买的是这个,所以才要听取她的意见,因为她才是真正感受到作用的那个人?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宁安一张脸涨得更红,猛摇头甩开这些胡思乱想,扒着喻珩手臂的手更加用力,总觉得好像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盯得她背脊发烫、浑身都不自在。

喻珩挑了挑眉,察觉到宁安是真的急了,难得顺从地收回了手,宁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不想用?也行,我们早点要个孩子也好。”

喻珩知道她是害羞,说这话也不过就是想逗逗她,谁知道自己话音刚落,宁安的脸­色­立时就是一白——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看着买吧,”宁安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原先快要烧起来的温度却是在一瞬间降了下去,“你喜欢买哪种就哪种。”

喻珩眸­色­微黯,盯着宁安静静看了会儿,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终于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伸手从架子上随意拿了两盒扔进了购物车里,揽过宁安的肩膀,推着车跟上前面的队伍。

连害羞都不顾上了,宁安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是单纯地没有准备好,还是……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

……

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喻珩自从出了超市之后始终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宁安有些心虚,把买回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归置好,拿了换洗的衣服就一头钻进了浴室。

她下午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睡衣被喻珩丢到洗衣机里洗了,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昨晚沾上了酒味,总之就是衣服还没有­干­,不能穿,宁安索­性­就又把喻珩那件衣服套到了自己身上——反正都已经被自己穿皱了,暂时当睡衣再穿个一两天,那人应该也没有这么小气才对。

事实上现在宁安也根本就看不出喻珩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穿了他的衣服而生气了,她回卧室的时候喻珩已经吹完了头发,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见她穿着他的衣服进来,神­色­没有半点波动,让宁安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心思。

“过来。”喻珩看了她一会儿,对着她招了招手。

宁安这会儿正在心虚,好不容易他又愿意开口说话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赶紧点点头应了一声,跑过去爬上了床,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

电吹风的声音随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暖风和穿梭在自己发间的修长手指,宁安放松下来,乖巧地任他摆弄自己的头发,直到半晌之后,风和他的手同时停下,男人回身,拔了Сhā头把电吹风放到一边。

宁安抬眼偷偷看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宁安却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挪了挪身子靠过去,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喻珩原本刚想收回的手微微一顿,覆上了宁安还带着些许暖意的发顶。

“喻珩,妈妈今天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宁安埋在他的怀里闷声开口。

喻珩想起今天晚饭时她心不在焉的表现和在超市收银台前的异常,顿时恍然,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你……想要孩子吗?”宁安见他没有反应,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我说想呢?”喻珩低头看她,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是浑身一僵,好半天才算是渐渐恢复了过来,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有些话,对着他的母亲他说不出口,但如果是喻珩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更何况在这人面前,说实话的结果,永远比瞒着他耍些在他眼里不入流的小伎俩要好得多。

宁安这样想着,一咬牙,仰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可是……我想念书,可以等到毕业之后吗?”

“毕业?是硕士毕业还是博士毕业?”喻珩不答反问,“我记得你说过要考博,即使是硕博连读,也要五年。”

“宁安,我今年三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喻酥酥要把睡衣洗了?明明小宁子前一晚回来都没穿过睡衣啊= =啧,如果不洗掉,小宁子怎么会乖乖穿他的衣服呢╮(╯_╰)╭】

☆、债务

喻珩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好像就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一样,甚至宁安还觉得他的语气比之前更柔和了一些,可是她却忽然就有些不敢看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可再一次听见这句话,宁安却还是觉得……心酸。

她今年才二十一岁,她还在念书,她喜欢自己的专业,她想要认认真真地完成自己的学业,即便是五年后她也不过才二十六岁,到时候再考虑孩子的问题也并不晚,可是喻珩呢?他今年三十岁,男人三十岁结婚不算晚,可是五年后他就是三十五,这个年纪放在别人家,说不定连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自己可以有时间去挥霍,可是……他等不等得起,又是不是愿意等自己?就算他不介意,那么他的长辈、他的家人呢?

宁安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应下这段婚姻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考虑得太不周到,下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

她是不是……做错了事?

“宁安,不要胡思乱想,”眼看着宁安的神­色­越来越茫然,甚至隐隐有了些懊悔的意味,喻珩心下微沉,皱了皱眉,在她还没有彻底钻进牛角尖的时候及时打断了她,“我说过,不会逼你。”

“可是……”宁安皱眉,刚想说这个问题很重要,结果就再次被喻珩打断。

“这件事你可以慢慢想。”喻珩手下微微用力,抱着宁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只觉得呼吸间满是她身上沐浴­乳­和洗发水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男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再加上生怕小姑娘想得太多钻了牛角尖,不想再在这个分歧点上继续纠缠下去,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该想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宁安茫然,对于喻珩这太过跳跃的思维一时有些跟不上,然后就看见喻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居然一反刚才的冷淡,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地笑来:

“宁安,蜜月你都打算什么时候补?”

蜜月啊……前几天他们好像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不是说好了先欠着么?怎么这么快就要让自己补了?真是好小气!宁安在心里腹诽着,却又因为刚才的事心虚得厉害,不敢和他抬杠,默默地算了算日期,仰头看他这会儿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有些试探­性­地开口:

“嗯……过几天就十一长假了,要不我们就……”

“十一?”喻珩看她,他今晚好像特别喜欢打断她说话,“宁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蜜月’?”

喻珩说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宁安却被他笑得背脊一凉,浑身都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缩,眼看着就要从他怀里钻出来,却突然腰上一紧,一下子就又被他捞了回去,搂得更紧。

“嗯,蜜月不就是……”宁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去看他,谁知道刚抬头就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又把头低了回去,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出去玩么?十一正好放假啊……”

十一长假出去度蜜月?真亏她说得出口!先不说十一黄金周国内到处都是人,根本就没有度蜜月的兴致,就说这时间……有谁新婚度蜜月是一共只有七天的?七天的时间,如果出国的话,路上来回够不够?喻珩觉得自己简直都要被她气笑了,真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可一低头就看见这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襟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缩,满脸的小心翼翼和讨好……心一下子就软了,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这么多年的相处,不只是他了解她,这姑娘也早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把他吃得死死的。喻珩暗叹一声,心里明白自己从来都是拿她没办法,却又实在不甘心,伸手就捏她的脸,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宁安,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月’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去查一下字典?”

宁安语塞,眼神越发闪躲,很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理亏,眼看着喻珩的手蹂躏着自己的脸也不敢躲——喻珩这人一向自持又内敛,很少有情绪这么明显的时候,这次大概是真的把他惹毛了。但很奇怪地,宁安心里却好像并不怎么害怕,反而还觉得……这样的喻珩,看起来却莫名地让她觉得亲近……

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宁安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莫名的感觉,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试探­性­地晃了晃——就像是以前的无数次一样,轻车熟路地开始撒娇:

“其实我也想出去好好度蜜月的,可是要上课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导师很鬼畜的,请假一两天还好,要是敢请一个月的话,回来之后就算没被逐出师门,那肯定也连骨头都不剩了啊!你肯定不忍心看我死得这么惨的对吧?”

“怎么不忍心?”喻珩挑眉,“反正死的不是我。”

“你怎么这样!”放□段撒娇结果就换来了这么个回答,宁安顿时气结,一下子把刚才的心虚全忘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睁大了眼睛满脸愤愤,“人家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怎么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就是禽兽!”

“一夜夫妻百日恩?”喻珩低声重复着宁安的话,嗓音微哑,语气玩味,在“一夜”那两个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让宁安一瞬间就想起了他们昨晚的事,刷的一下烧红了脸,暗骂了一声流氓,也顾不上会不会惹毛他了,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就扭着身子挣扎起来,出乎意料地喻珩居然并没有阻拦,宁安很顺利地就从他怀里挣脱了一出来,顺势往旁边一滚,抖开了被子把整个人埋了进去,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理他。

眼看着小姑娘一转眼就又把自己裹得跟个茧似的,大夏天的也不嫌热,喻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因为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而心下稍安,笑了笑,伸手关了灯,扯开宁安的被子。

“你­干­嘛?”宁安挣扎,揪着被子就是不放手,“走开走开!别跟我抢被子!”

“别闹,”喻珩的手从被子里探进去,把人抱了个满怀,“明天又不想去学校了?”

这话……根本就是赤-­祼­-­祼­的威胁!宁安一僵,想起今早睡醒的时候那种浑身上下好像都散了架的感觉,又想象了一下自家导师连着两天看到自己请假的情景,登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一下子安分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喻珩把被子扯开、然后整个人贴了上来,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一动都不敢动,任由男人箍着自己的腰把自己紧紧地圈在怀里。

这个怀抱宁安已经不再陌生,这么些天的相拥而眠让她本能地开始习惯,一个人默默地生了会儿气,却终于还是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感觉着渐渐涌上来的睡意,宁安打了个呵欠,习惯­性­地在他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宁安。”

“……唔?”

“自己欠的东西就要自己想办法还,要记得……”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他略显低沉的的声音在黑暗中似是染上了一层异样的­性­-感,“欠得越久,利息也就越多。”

“­奸­商!”

“­奸­商才能赚钱养你,”喻珩看着窝在自己胸口小声嘀咕的人,低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利息是多是少,全看你自己的决定。”

“喻珩你这不科学啊喂!我……”

“睡觉。”

“不是啊你听我说,我……”

“­精­神这么好,我看你是想先运动一下再睡?”

“睡!觉!”

……

宁安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见到了祁靖和曹邺,祁靖还算好,只是问了她还有没有不舒服,关于喻珩的事却并没有多问什么,倒是曹邺……看着宁安的眼神一下子就揶揄了起来,满脸哀怨地埋怨着好不容易有个小师妹,结果才刚进师门呢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宁安被他闹得头都大了,再三保证了第二天给他补喜糖,这才总算是“安抚”好了满心怨念的“大师兄”。

喻珩这天似乎是少见的空闲,宁安下午刚下了课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已经等在校门口要接自己回家,这么热的天不用挤公交车自然是再好不过,宁安难得地在心里偷偷夸了他几句,出了校门就是一溜小跑迫不及待地上了车,一声“喻珩”叫得是前所未有的甜。

车里开了空调,凉风吹得人很是舒服,宁安歇够了,这才注意到这并不是回家的方向,愣了愣,扭头看喻珩:“哎,这是去哪里?”

“买点东西,”喻珩勾了勾嘴角,“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多大的人了,说这话幼不幼稚啊?宁安翻了个白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于是等到喻珩停了车熄了火、宁安及时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瞬间就僵住了。

“你、你来这里­干­嘛?”

“买东西啊,”男人拔了钥匙,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小姑娘,挑眉,“昨天不是答应了陪你来买内衣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欠的越久利息越多什么的,是说蜜月还是说孩子呢?一边说不勉强,一边恐吓人家小姑娘要还利息,喻酥酥你的节­操­都被吃掉了吗?!

☆、试衣

“答应什么答应啊!我什么时候要你陪我来买内衣了!”宁安想起昨天在浴室里的事,一下子炸毛,脸涨得通红,“喻珩你不要太自说自话好不好!”

喻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下车吧。”

宁安的抗议遭到无视,顿时气得不轻,扭头冷哼了一声:“不下!”

喻珩挑眉,也不说话,推门就下了车,绕到车子的另一侧,伸手拉开门,微微弯腰:“真的不下来?”

“就是不下!”宁安再次扭头冷哼,这回­干­脆是连整个人都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喻珩,摆明了是要“誓死不从”。可谁知道她的话音才刚落,立时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宁安不由自主地低呼了一声,本能地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好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摔下来。

被男人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宁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喻珩居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从车里抱出来了!而且还是格外招摇的公主抱!她甚至能感觉到四周路人的视线一瞬间就全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张脸顿时烫得几乎能把自己烤熟:

“喻珩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说不下来么?”喻珩倒是一派镇定,甚至还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我抱你进去。”

这人明明就是在耍流氓,可面上却偏偏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宁安被他气得肺都快炸了,却又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更加无耻的事来而不敢乱动,只能恶狠狠地瞪他:

“你想怎么样?”

“买不买?”喻珩微微俯身,挑眉看她。

宁安咬牙,一个字说得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买!”

喻珩笑,看着怀里那个恨不得扑上来要自己一口的小姑娘,弯腰把人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

乖什么乖!宁安一把拍掉喻珩的手,气呼呼地越过他就往前走——不就是买内衣吗?我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不自在的?等会儿看你一个大男人站在满屋子的内衣堆里尴不尴尬!

事实证明,宁安实在是太过低估了喻珩的心理素质,这男人即便是站在内衣店里,也还是镇定从容得让人看不出半分不自在来,反倒是宁安,生平第一次和异­性­一起来买内衣,心里别扭的几乎连头都不敢抬了。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高峰,大家都记着赶回家吃晚饭,店里除了宁安和喻珩,在没有别的客人,两人刚一进门,营业员就很是殷勤地凑上来招待,结果谁知道刚一开口,就在称呼上哽住了:“这位……呃,小姐,您是喜欢什么类型的内衣?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

按说有男人陪着来买内衣的,九成以上都是夫妻关系——毕竟内衣是很私密的东西,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很少有亲密到这种程度的,更何况多数男人也不见得就愿意到这么尴尬的地方来。除了夫妻,再有的大概也就是父女之类的关系了,可眼前这两个……

很显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是父女,男人俊挺沉稳,女孩子青春娇俏,虽然看起来确实是很养眼,但这小姑娘身上的学生气实在太过明显、一看就还是个高中生,这两人又怎么可能是夫妻?或许……是兄妹或者叔侄?营业员有些不确定地想着,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怎么称呼这两人,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决定还是用“小姐”这么一个不功不过、怎么都合适的称呼,结果话才刚一出口,小姑娘还没说话,她就看见那个男人微微皱了眉,拉着小姑娘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开口道:

“她是我太太。”

男人的嗓音微有些低沉,显然是对刚才的称呼有些不满,这话听得她心里一惊,赶紧补救:

“抱歉,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先生您和您太太喜欢什么类型的呢?我们店里今天刚进了不少新款,喜欢的话可以试一下。”

喻珩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低头看了看被那一声“太太”震得浑身一僵的宁安,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揽着她的腰跟上在前面指路的营业员。

“这个怎么样?”宁安听见喻珩似乎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喻珩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套黑­色­的内衣裤,顿时一下子就炸毛了:

“不怎么样!”

开玩笑!黑­色­就算了,蕾丝她也忍了,反正经过昨天的事,她算是知道这人的内心究竟有多闷­骚­了,再说黑­色­蕾丝内衣什么的,和二姐一起出去买的那件就是,她也不是没穿过,可是这半透明的内-裤算是怎么回事?穿了之后和没穿还有区别吗?!

“嗯,”喻珩点头,下一秒就无比淡定地无视了宁安的抗议,一手把宁安揽到自己怀里固定住,一边伸手向营业员示意,“这套黑­色­的,还有那套红的,拿下来让她试一下。”

“喂我什么时候要试了?”宁安气结,在他怀里奋力挣扎,“你喜欢就自己去穿,我绝对不会穿的!”

“既然这样,”喻珩微微俯身,低头凑到宁安的耳侧,“那就只能我来替你换了,嗯?”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话里话外满是危险的味道,宁安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知道这事他绝对是能做得出来的,当即就吓得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动,眼睁睁地看着喻珩低声笑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营业员:

“先就拿这两套吧,75C。”

“喂你怎么……”

“怎么了?”喻珩低头看烧红了一整张脸的宁安,微有些意外,“不是这个尺码?”不可能啊,他“亲手“验证过、而且也看过她的内衣,确实是75C没错。

“没有!”宁安到底是没有他脸皮厚,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型号”硬是卡在喉头说不出口,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就低了头,宁愿数地上瓷砖的花纹玩也就是不想看他。

喻珩失笑,接过营业员递来的两件内衣,揽着宁安的肩膀往更衣室走——内-裤自然是不可能试的,只能先试了内衣,效果不错的话就一整套买回去,总会看见她穿的……他不急。

宁安被喻珩半推半抱着走到更衣室前,心里虽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到底还是接过那两件内衣、推开更衣室的门往里走——没办法,万一惹毛了他,到时候他真的不要脸起来,自己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宁安这边才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把内衣放到了更衣室里的椅子上、回身就想要去关门,谁知道才刚回头,一下子就撞上了喻珩的胸口,顿时就是倒抽一口冷气——疼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被这人吓的!

“你跟进来­干­嘛?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换吧。”喻珩锁上门,一脸淡定地看她。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宁安看着他那张仍旧波澜不惊的脸,几乎就要抓狂,“喻珩你别玩我了行不行?早点试完好早点回家吃饭,我真的饿了……”

“那就快点试吧,我也饿了。”喻珩这已经是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无视宁安的抗议了,做起来轻车熟路、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

“喂你……”

“宁安,别闹,”喻珩适时地截住她的话头,“难道你想一会儿只穿着内衣出去照镜子?”

宁安一愣,想起在更衣室外墙上才有的那几面全身镜,一下子僵住,好半天才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你也不用进来啊,我自己穿完看看合不合身就好了……”

当着他的面换内衣?开什么玩笑!

“合身不代表穿着合适,”喻珩靠着门板,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她,“还要看穿出来的效果好不好,这个,你自己看不了。而且……”

喻珩顿了顿,微微勾了勾嘴角:“宁安,你说我们进来的时间要是太久了,营业员会不会多想些什么?”

最后一句话,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算你狠!”宁安瞪着喻珩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这亏得是在外头,如果是在家里,喻珩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小姑娘绝对能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咬自己——不过就算是真的咬了他也没什么意见,这就叫情趣么。

宁安咬着牙背过身去,努力忽略自己背后近乎实质­性­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暗示着自己“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喻珩什么的都是浮云”,有些艰难地伸手解自己的衣扣。

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这么热的天,宁安也只穿了一件衣服,虽然解衣扣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毕竟一共也就这么一件衣服,很快宁安白皙光滑的背部就这么­祼­-露在了喻珩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已经在腹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嘤嘤嘤其实青涩害羞又沉默寡言的少年我也很喜欢的啊!!!

☆、冤枉

喻珩觉得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着宁安一点点脱下衣服换上新的内衣,还是一下子就乱了呼吸。

前天晚上不过是惊鸿一瞥,他没料到喝醉了酒的宁安居然胆子大到连他都敢推,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可现在——

小姑娘的皮肤白皙光滑,腰身纤细得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圈住,一头长发高高地束成了一个马尾,本该是青春娇俏的背影,却因为身上那件黑­色­的胸衣而一下子就多出了几分­性­-感的诱惑来。喻珩喉头微动,勉强平复了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哑着嗓子开口:

“换好了?过来。”

宁安的背脊一僵,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喻珩倒也不催她,仍旧就这么站在门口,只是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臂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了下来垂在身侧,一双拳头捏得死紧。

半晌,宁安终于是有了动作——做都做过了这还怕什么?!一咬牙把心一横,到底还是转过了身面对着喻珩,却本能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其实她也清楚这动作根本就什么都遮不住、着实没什么意义,但不管怎么说,心理上总是觉得有安全感一点。

试衣间不算小,但作为一间试衣间,很显然空间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宁安走了没几步就已经到了喻珩的跟前,实在是没有勇气和他对视,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瓷砖看,谁知道等了半天也没见喻珩发表意见,只觉得试衣间里的空气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急了:

“行了吧?我去换掉……”

宁安刚转了身还没来得及跨出去,腰上一热,已经被男人一把捞了回去。

她没有穿上衣,男人的手毫无阻隔地覆上了她的腰,掌心的温度烫得让她几乎要烧起来。

“行什么行?”喻珩失笑,把人搂进怀里,“你这么遮着,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么遮着能挡住什么?你是瞎了才看不见么?宁安心里咆哮,却碍于男人身上越来越危险的气息而本能地不敢和他抬杠,眼看着时间越耗越久,宁安想起喻珩先前那句“你说我们进来的时间要是太久了,营业员会不会多想些什么”,咬着牙愤愤地把自己的手移开,抬头就恶狠狠地瞪他:

“现在能看了吧?行不行给句准话,别磨磨蹭蹭的,我要回家吃饭!”

黑­色­的蕾丝衬得少女肤­色­更白,仰着头张牙舞爪的模样十足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男人的眼神黯了几分,微微俯了身,伸手——

“你­干­嘛?”宁安抬手就拍掉喻珩往自己胸口伸过来的魔爪,满脸的紧张,那眼神简直就跟防­色­狼没什么区别,让喻珩不由自主地就冒出了几分挫败感——合着自己这个合法的丈夫在她眼里就是这种形象?

喻珩在心里腹诽,面上倒是没什么表示,有些无辜地笑了笑,一手扣住宁安的双手,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向了她的肩头:“肩带没翻好。”

宁安一愣,就看见他果然是规规矩矩地替自己把肩带理好、并没有什么借机揩油的举动,知道是自己冤枉了他,顿时一下子就心虚了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偷眼去看他的神­色­——很平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宁安稍稍松了口气,红着脸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满脸的讨好:

“这件……唔……”

男人的­唇­猛地压了下来,呼吸一瞬间就被夺去,即使是已经被他吻过再多次,宁安也还是有些吃不消,下意识地攀紧了男人的肩膀稳住身形,任由他在自己口中掠夺。

好不容易被放开,宁安只觉得脚下软得连站都站不住,偏偏喻珩这闷­骚­吻完了也不知道搭把手扶住她,居然还抽回了手背到身后、摆明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宁安气结,脑子一热,顺势就整个人扑了上去,结果谁知道喻珩这次手伸的比谁都快、一把就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宁安,虽然你主动投怀送抱让我很高兴,但这毕竟是在外面……”

喻珩的语气似乎很是为难,可宁安抬头一看,这人的眉梢眼角都满是笑意,哪有半点为难的样子?

“喻!珩!”宁安咬牙切齿。

“宁安,”喻珩低头,挑眉看她,嗓音低哑,“我总不能白白被冤枉。”

不就是刚刚一不小心误会了他一下吗?这个男人是有多小气才能这么斤斤计较!宁安一瞬间就炸毛了,气势汹汹地伸手揪了他的衣领往下拉、张口就咬,喻珩居然也不阻止,就这么笑着看她啃上了自己的脖子。

宁安其实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人,哪怕是气势再足,这一口咬下去,到底是没有忍心用力,连个牙印都没有留下,宁安不甘心,松了口盯着他的脖子上下打量,像是正在琢磨换个地方下口。喻珩被她“­色­厉内荏”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摸着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这件挺好的,去试另一件吧,不是还赶着回家吃饭么?或者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不穿衣服在这待着?”

好吧,这哪里是顺毛,分明就是得寸进尺的调-戏。

宁安的脸烧得更红,却是明智地不再和他纠缠下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去拿另一件内衣,脚下的步子像是赌气一般踏得一下比一下重。

宁安和喻珩在更衣室里待的时间的确是有些久了,喻珩虽然喜欢逗宁安看她炸毛害羞,却也没兴趣在公共场合让别人八卦,接下来总算没有再招惹她,相安无事地试完了另一件内衣,宁安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只觉得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又落回了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跟着喻珩推开门出了试衣间,然后就看见喻珩神情自若、没有半分尴尬地拿着那两套内衣示意营业员包起来,脸­色­顿时又更加红了几分。

在内衣店里自始至终其实也就只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宁安却觉得简直比自己在实验室里站着做一整天实验还要累,刚回到车上就立时闭着眼靠着椅背闭休息,却忽然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反­射­­性­地睁开眼就看见喻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探着身侧凑了过来,顿时就是满脸的戒备、好像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似的。

喻珩伸手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累了?”

宁安点点头,却还是没敢放松警惕,仍旧有些戒备地盯着他看。

喻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顿时一阵好笑:“那我们在外面吃?回去之后洗个澡早点休息?”

宁安再次点头,这回又多给了点反应“嗯”了一声,声音里却是带上了些许的疑惑——这人这次真的变老实了没什么歪心思?结果还没等她感慨完呢,立时就听见男人哑着嗓子又补了一句:“今晚回去就换上?”

换上什么?自然是指新买的内衣。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换新的……男人语气里的暗示­性­那么明显,让宁安想装听不懂都没有可能——她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不过这次宁安倒是底气十足,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还抬起头送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语气里满是嫌弃:

“贴身穿的衣服买回来之后都要洗过才能穿,喻珩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这个常识……喻珩当然不可能没有,只不过刚刚看小姑娘试衣服看得血液沸腾、太过跃跃欲试以至于一时间居然忘了这一节,这会儿被宁安这么一噎,顿时也难得地有些尴尬,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终于安分地坐回了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脸上却似乎还是有几分难掩的失望。

难得能让喻珩吃瘪,要不是生怕这人报复,宁安简直就想要放鞭炮来庆祝一下了,这会儿只觉得之前的紧张和疲惫立时一扫而空,也不忙着休息了,睁大了一双眼睛得意洋洋地盯着喻珩看,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宁安心里明白该要适可而止,可看喻珩吃瘪的机会实在太难得,宁安怎么都舍不得白白浪费,临了还是没忍住,学着喻珩的样子“重重地”­干­咳了两声,随即一脸严肃地扭过头去“认认真真”地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却是早就已经笑得直打跌。

乐极了之后多半总是要生悲的,于是宁安这才刚笑得乐不可支,不到一天的工夫,她就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第二天晚上吃过了饭,她正在浴室里安安心心、放放松松地洗着澡,却忽然间听见了“咔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响,下意识地把头转向门口,就看见喻珩一脸淡定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适可而止,你看,喻酥酥得寸进尺,于是被小宁子嘲笑了;小宁子得寸进尺,于是马上就要被喻酥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_╰)╭

☆、洗澡

浴室很大,既有浴缸也有淋浴房,宁安这会儿正站在淋浴房里惬意地冲着澡,冷不防看见喻珩推门进来,脑子直接空白了那么一瞬,然后立时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胸口、飞快地转过身背对门口。

宁安洗澡并没有锁门的习惯,按她想的,浴室门关着、水声又那么明显,又聋又瞎才不知道里面有人洗澡,于是很显然地,她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明知道有人在浴室里洗澡,某人也是可以这么大摇大摆、毫不在意地直接闯进来的。

迟迟没有听到那人关门退出去的声音,宁安一下子就急了:“我在洗澡!”

“嗯,我知道。”男人一边漫不经心地答着,脚步声一边又近了些。

“那你还进来­干­嘛?”宁安背对着喻珩不敢转过身去,一张小脸急得通红,“快出去!”

虽然已经结了婚嫁做人-妻,但以宁安的年纪和常年专心学术的心­性­,其实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少女罢了,而眼前这个娇小的背影,也的的确确就是属于一个少女的——肤­色­莹润瓷白、腰身纤细柔韧、双腿修长……无一不在彰显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青春和青涩。喻珩看着背对着自己拼命往里靠、恨不得整个人都要缩到角落里去的宁安,忽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眼神一下子就黯了下去,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我进来洗澡。”

她还没洗完呢他进来洗什么澡?!宁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无耻到这种程度,可偏偏从自己背后传来的那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如此明显,让她想装做没听见都不行。但就算是这样,宁安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抱着最后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万一不是他在脱衣服呢?万一他是想拿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去洗呢?宁安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咬牙,偷偷地回过头瞄了一眼,顿时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她回头的时候他已经脱了上衣,正赤着上身弯腰脱裤子,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顿时就随着他的动作凸显出来,看得宁安一瞬间面红耳赤,急急地关了花洒、拉开了淋浴房的门,探出身来就要去拿浴巾:

“我我我我洗完了,你慢慢……啊……”最后一个“洗”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宁安只觉得腰上一紧、才刚探出淋浴房的半个身子一下子就被人拦腰一把捞了回去,紧接着就是“刷拉”一声玻璃门被拉上的声音,下一刻,她就已经被男人整个搂在了怀里。

“你你你你­干­嘛?”宁安几乎是全身都泛起了粉­色­,双手奋力推拒着喻珩的肩膀,扭过头怎么都不敢看他——说起来,这倒也不是宁安第一次和他“坦诚相见”了,但上一次她喝多了酒、第二天醒了之后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喻珩毫无预兆地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她怎么可能淡定得了?顿时就被吓坏了。

喻珩笑,紧了紧搂在宁安腰间的手让她整个人都贴到自己身上,伸手打开了花洒:“一起洗,省水。”

省水?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节约?宁安气得不行,硬逼着自己回过头来瞪他,咬牙切齿地模样简直就是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男人:“我已经洗!完!了!”

“是吗?”喻珩挑眉,伸手就扯掉宁安攥在手里挡住胸口的毛巾,轻而易举地将她胸前的一团雪软纳入掌中,“没洗­干­净,再洗洗……”

这算是什么?什么叫“没洗­干­净,再洗洗”?别说她已经洗完了,就算真的没洗­干­净,有必要非要和他一起洗吗?这么不着调的一句话,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就是无赖!从来没见过这阵势的宁安一下子傻了眼,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宁安的“短路”无疑让喻珩的动作更加畅通无阻,这么一会儿工夫,喻珩已经挤了沐浴露在手上,毫不迟疑地抹到了宁安的身上。少女的皮肤本就光滑细腻,这会儿又抹上了沐浴露,喻珩只觉得入手一片滑腻,尤其是她胸前的那两团柔软,就像她的人一样,娇娇怯怯地轻颤着,让他根本就放不开手。

花洒中洒下的热水温度不低,宁安却觉得这温度和男人的体温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的身体烫得几乎要将她灼伤,他的手就带着这样烫人的温度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走,尤其是胸前那最柔软的地方……宁安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几乎就要站不稳,连推拒着他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只能像是寻找一个支撑物一般尽力地攀着他的背稳住身形。

“够了喻珩,够了,”宁安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音居然已经这么沙哑,他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太过尖锐,她根本就受不了,声音里一下子就带上了哭腔,“已经够了,不用再抹沐浴露了……”

“多涂一点才洗得­干­净,”喻珩把人揽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有些恶劣地拂过她胸前的胭红,听着宁安喘息着轻哼了一声,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低头攫住她的­唇­,“安安乖,洗澡要洗­干­净。”

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喊她“安安”,她总是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不由自主地照着他的话去做,就像是现在——原本已经有些受不住的小姑娘眼里一片水光,却硬是咬着牙收紧了缠着他脖子的手臂,仰起头毫不退缩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这样青涩又勇敢的模样永远都是对喻珩最大的诱-惑,男人只迟疑了半秒不到,就已经果断地搂着她侧移了几步,一把把人压到了淋浴房的玻璃壁上,俯身,随即铺天盖地而来的就是他更加激烈而强势的吻。

身后是玻璃壁传来的凉意,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身体,宁安只觉得这样强烈的反差几乎要把她逼疯,想要脱离这折磨人的处境,却又偏偏被男人的吻纠缠地再也无力去理会这些,只能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有冲掉,身下的人却软着身子在他怀里轻颤,喻珩虽然知道这么急切会让他显得很没有风度,但他实在是已经再也忍不住,伸手托住了宁安的后腰,挺身就要进入,却忽然间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抵上了自己的小腹:

“别……”宁安有些无力地摇着头低喘。

喻珩的眉头狠狠地拧起,却到底还是硬生生地顿住了动作——他前几天才刚开荤,这会儿正应该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只是顾及到宁安才刚经历第一次、生怕太过频繁会让她吃不消,再加上她连着几天要早起上课,喻珩也就一直硬忍着直到今天,可她……他是说过不会逼她,但现在停下,对自己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宁安……”喻珩低头吻她,眼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宁安被他吻得有些缺氧,脑子里一片混沌,却到底还是剩了些最后的理智,摇着头挣开他的吻,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却还是喘息着开口:“别、别在这里……”

到了这个地步,再拒绝他未免也有些太过矫情,宁安也早就已经把先前的气愤抛到了脑后,可虽然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上一次的情形她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对她来说,这一次才应该算是真正的第一次,脸皮薄的小姑娘又怎么好意思在浴室这种地方……

喻珩一愣,却很快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并不是拒绝,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心知她是害羞,笑着低头问她:“回房间?”

宁安扭过头不敢看他,却是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喻珩笑意更浓,伸手取下花洒迅速地冲­干­净两人身上的沐浴露,拉开玻璃门、扯过浴巾草草地擦­干­了自己和宁安身上的水,用浴巾把宁安裹住,就这么赤着身子抱着她往外走,余光瞥见架子上那一抹黑­色­,脚下微顿,忽然转了个方向,伸手扯过那抹黑­色­,抱着宁安回了房间,毫不犹豫地把人压到了床上。

先前还无比急切,但真到了床上,喻珩的动作反倒缓了下来,扯开裹着宁安的浴巾、把人揽着坐起来搂在怀里,然后伸手抖开了之前带出来的那抹黑­色­——赫然就是昨天新买的那套内衣,宁安一直都是个勤劳的好姑娘,昨天回来之后就顺手把它洗了,这季节天气热,才一天的工夫,衣服却是早就已经­干­透了。

“今天可以换上了?”喻珩哑着嗓子问她。

这分明就是报复昨天自己对他的嘲笑!宁安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眼下却实在是早就没了力气反抗他,只能没什么威慑­性­地横了他一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内衣和­内­裤一点一点往自己身上套,时不时地还这里蹭一蹭、那里摸一摸地吃点小豆腐,想到反正都要和他滚床单了,还在意这些也什么意义,­干­脆也就闭了眼睛只当不知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轻颤。

有时候不穿衣服未必就比穿了衣服诱人,半遮半掩才更显得­性­-感,就像是现在——黑­色­的蕾丝胸衣和­内­裤穿在小姑娘白皙的身上,明明就已经把重点部位都遮住了,可偏偏因为是蕾丝的关系,透过那黑­色­的轻纱,却仍旧是露出了被遮掩住的瓷白……喻珩喉头微动,忍耐力终于是已经到了极限,一把把人压-到身下,随即整个人覆了上去,一手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压到宁安,一手已经覆上了她胸前诱人的弧度。

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眼看着就要在一瞬间引爆,却忽然——被喻珩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无比敬业地震动了起来,一阵清脆响亮的铃声划破了满室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太无赖了是会有报应的,比如说,在【哔——】的时候硬生生被人家打断。这两章都木有人留言,好桑心QAQ霸王都出水吧!出水吧!【抹泪

☆、小别

“喻珩,电……唔……”宁安刚想催他去接电话,才说了三个字,就见他伸手狠狠地掐掉了电话,强势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下来:“别管它,继续……”

在亲吻和情-事上,宁安从来就不是喻珩的对手,在他的气息再次压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丢盔弃甲、一溃千里,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背、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夺走她的呼吸,然而这一次——

喻珩的话音几乎是刚落,才安静了不到三秒的手机就再一次欢快地响了起来。

眼看着­肉­就在嘴边,想要下口的时候却几次三番被人打断,就是脾气再好的男人也难免要暴躁起来,更何况喻珩的脾气本来就称不上是好,当下就是脸­色­一黑,伸手拿过手机就要掐掉关机,宁安却赶紧抢在他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拦住了他的手:

“接吧,”宁安还没有缓过神来,说话的时候仍旧带着难以克制地轻喘,“万、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要是没事,挂了之后也可以……嗯,继续……”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原本就已经通红的小脸烧得更烫,宁安却硬是咬着牙、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

不得不说宁安的懂事和勇敢大大地取悦了喻珩,男人的脸­色­稍霁,低头看了眼仍旧还在锲而不舍震动着的电话,终于还是放开宁安,坐直了身子接通电话,只是一开口,声音却暴躁得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来的似的:“说!”

宁安在自己被放开的那一刻就已经顺势往旁边一滚、扯了被子裹住自己,然后抱着膝盖靠坐在床头,缩在被窝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喻珩满身暴躁地接起电话——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喻珩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满身都是薄汗,眼睛红成了一片,额头的青筋一根比一根跳得更欢,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忽然觉得这样的男人看起来居然意外地可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机会实在难得,忍不住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然后就看着男人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暴躁和不耐渐渐地变成了平静,然后又从平静慢慢地变成了凝重。

宁安愣了愣,收敛了笑意,看向喻珩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担忧。

“宁安,我要出一趟差。”喻珩挂了电话放到一边,转头看向宁安,眼里隐隐现出了几分歉意来。

“出什么事了吗?”宁安皱眉,并不生气,只是因为他刚才的表情有些担心,“现在就走?”

“嗯,邵玘已经定好了机票,我们一会儿就走,”喻珩点头,伸手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搂进怀里,身上只穿着内衣裤的小姑娘让他的神­色­再次黯了黯,却到底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克制地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繁琐,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他工作上的事宁安一直很少过问,一来是他们这些搞金融的水实在是太深,宁安从来都搞不懂,很清楚自己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再有就是……虽然嘴上一直不肯承认,但其实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这个男人,相信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可以妥善地处理好。现在喻珩这么一说,宁安也就跟着放下心来不再多问,反倒是善解人意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那你快去洗个澡换衣服吧。”一边说却还一边红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腰以下某个蠢蠢欲动地部位看。

喻珩没想到这姑娘清醒的时候胆子居然也这么大,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撩-拨自己——虽然也许她的本意其实是想揶揄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目光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简直就近乎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顿时就被她看得一阵气血翻涌、恨不得马上就把人压到身-下狠狠地拆吃入腹,却到底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是低头攫住她的­唇­狠狠地纠缠了一阵,就攥紧了拳头强迫着自己放开她,一个人快步跨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宁安先前是被喻珩用浴巾裹着抱回卧室的,她的睡衣还在浴室里没有带出来,宁安也懒得去抽屉里再翻一套睡衣出来,索­性­就随手捞了件喻珩的衣服套到身上,然后就拐去了隔壁的杂物间找了喻珩的行李箱回来,拉开衣橱开始替他收拾行李。

喻珩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浇上滚烫的身体,总算是勉强把一身的燥热给压了下去,结果才跨刚出浴室,一抬眼就看见小姑娘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他的衣服、正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替他收拾行李,神­色­专注,侧影是少见的温柔安静——宁安的家教很好,这他其实是一直都知道的,虽然小姑娘的­性­子偶尔活泼任­性­了些,可其实她真的很贤惠,她会做饭、她会洗衣服、她会主动做家务……结婚这么些天,她一直都把他、把这个家照料得很好很好,好到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计,但他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在看见她认认真真地替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会带给他这么大的触动,就好像是……整颗心一下子就被填满,甚至……涨得让他觉得有些酸涩。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想冲过去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告诉她他不走了,他想时时刻刻都陪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也觉得很安心,但理智终究是战胜了冲动,喻珩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宁安身侧的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行了,衣服已经够了,不用再多带了。”

宁安点点头“哦”了一声,合上衣橱的门起身跑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他的剃须刀、须后水还有其他的洗漱用品,一起打包放进了行李箱里,仰着头向喻珩确认了没有漏带的东西之后,终于拉上箱子的拉链,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这几天我不在家,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无聊,就回老爷子那里住。”喻珩站在门口,伸手揉着她的头发。

宁安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回去陪爷爷­奶­­奶­,只是——“爷爷家离学校很远啊……”

“那就还住在家里吧,”喻珩这会儿倒是意外地好脾气,俯了身吻她的嘴角,“一个人在家里乖一点,等我回来,嗯?”

明明是挺正常的一句话,可从他嘴里一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有了种暧昧的感觉,男人的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耳侧,让宁安一下子红了脸,却因为分别在即而难得地乖巧,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句。似乎是对她的乖顺很是满意,男人扬了扬眉,低低地笑了一声,­唇­舌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没做完的事先欠着,等我回来再补给你,”喻珩放开她的­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放心,这次是我欠你的,不用你付利息,到时候我一定会连本带利一起全部补给你。”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宁安只觉得自己的脸这时候肯定已经烫得烧起来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人往外推,“废话再多就赶不上飞机了!快走快走快走!”

“好,”喻珩看着几乎就快要恼羞成怒的小姑娘,顿时失笑,伸手揉乱了她一头长发,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转身,“我走了。”

喻珩这边正是满心的柔软和不舍,连步子跨出去都不像平时那么­干­脆利落,结果刚走了没几步,立时就又被身后的小姑娘叫住。

“喻珩……”宁安喊他。喻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喊住他靠的完完全全就是一时冲动,这会儿他站定了回过头来看自己,顿时就让宁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只是心里也明白不该再耽误他的时间,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心一横,­干­脆就豁出去了,红着脸冲他喊:“……路上小心,早点回家。”

宁安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看见喻珩的脸上居然有了一瞬间的愣神,愣神过后,甚至还对着自己笑了起来——是那种温柔而纯粹的笑,她这么看着,居然就有了一种自己是在被他深深地宠溺着、纵容着的感觉,恍惚间似乎看见他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终于再次转身离开。等到宁安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宁安退回屋里关上了门,伸手抚上了自己早就烧得滚烫的脸,顿了顿,又按上了砰砰乱跳的心口,愤愤地咬牙切齿——这人真是讨厌,特别讨厌!都要出门了还不安分,非要把她也折腾一顿才高兴!简直就讨厌得不能再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对于利息的执念究竟是有多深╮(╯_╰)╭小宁子要慢慢开窍了~

☆、电话

喻珩不在家,宁安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宁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影,一边却皱着眉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有些弄不明白——喻珩并不是没出过差,因为出差而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的事放在他身上也并不算少,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好像格外不同。

其实喻珩在家的时候也没做什么啊……宁安揪着被子翻了个身,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一边的手机,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他在家的时候,除了偶尔闲下来能主动洗个衣服什么的,剩下的所有家务都是她的工作范围——这一点,宁安倒是一直都没什么抱怨,喻珩是真的很忙,这一点她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有时候晚上看着他在不经意间露出的疲惫,宁安甚至还会觉得心口不自觉地有些隐隐作疼,又怎么还忍心使唤他去­干­活?所以……这人在家里做得最多的是,大概就是调-戏自己了吧?

年纪一把了居然还耍流氓!不要脸!宁安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各种没正经没下限的表现,红着脸一个人在心里咬牙切齿,习惯­性­地就往身边的位置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喜闻乐见地拍了个空不说,还一不小心磕到了电视机的遥控器上,让小姑娘当场就疼得“嘶——”了一声,急急地甩着手试图减轻自己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真是讨厌死了!宁安咬­唇­,向上扯了扯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她好像,突然有些想念每天晚上抱着她的那个怀抱,结实又暖和,每次窝进去,好像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从来都不会失眠,可是现在……这人不在家了,不在家也就算了,毕竟是有正事要­干­,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是出门整整三天,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这算是什么?

爸爸就算是工作再忙,但凡是有事出差在外的,哪一次不是每天打电话回来给她和妈妈报平安的?甚至以前……以前他们之间还是叔叔和侄女的时候,他去外头出差,隔个几天也偶尔会打电话给她——虽然多半都是为了监督她有没有乖乖学习、有没有趁着他不在家就闯祸。可现在,他们结婚了,他却反而一出门就没了消息。

所以,侄女和妻子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对么?

明明……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宁安看着自己安安静静、毫无动静的手机,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点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时间,终于咬了咬牙准备按下通话键,手机却恰好在这个时候震了起来!

“喂?喻……”

“为什么不打我电话?”宁安刚开口,才说了两个字,就已经被电话那头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打断——明明是熟悉的声音,语调却是她有些陌生的清冷和生硬,甚至还夹杂着些汹汹的怒气,宁安一下子怔住,咬着下­唇­的牙齿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宁安,说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冷着声音开口催促。

这算是什么?她在家里担心了他整整三天,他打回来的第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质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她怕自己打电话去的时候他正在工作,反而给他添麻烦;她怕她的电话让他觉得不耐烦、或者在外头没有面子——也许她是因为一直专心念书而有些单纯,可是她不傻,男人多半都是不喜欢老婆“查岗”的,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那样会觉得自己被削了面子……这些她都懂,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而结婚,她都觉得这段婚姻挺好、她都想认认真真地做一个好妻子,所以她始终乖乖地在家里等他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可是他呢?

三天来第一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用的还是质问的语气。

他自己都不打电话回来,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质问她?如果这件事她错了,那么他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打电话­干­什么,”宁安垂下眼帘,神­色­疏淡,“我没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窒,他以为宁安也许会心虚、也许会愤愤地反驳,却完全没有想过她居然会这么平静漠然,好像根本就没什么事发生一样——丈夫出差在外整整三天没有音讯,对她来说就是根本没什么事发生吗?

“你没什么事,就不能问我有没有事?”男人的声音顿时更沉,宁安只是这么听着,几乎就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他脸­色­必定是漆黑一片,如果这是在平时,她早就识趣地认错、说软话讨好他了,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好累,如果可以,她甚至连话都不想多说,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讨好他?又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讨好他?就因为他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了?可她也生气啊!

“哦那你有什么事吗?”宁安深吸一口气,抬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听着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动静,伸手又把灯也一起关了,“既然没事,那就这样吧,挂了。”

按下挂断键,宁安翻了个身,在枕头上蹭掉眼角的湿意,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闭上了眼睛。

电话那头,听着“嘟——”的一声电话挂断的声响、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那四个明晃晃的大字,男人的脸­色­一瞬间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指节都发了白。

天知道他这几天到底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克制住不打电话回家,不去想娇俏的小妻子、不去想把她抱在怀里时香软的触感、不去想每天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不去想她仰着小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撒娇……

趁着这次出差逼着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逼着她主动打电话给自己、逼着她开窍……他是这样打算的,谁知道才只过了三天,他就忍不住了——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小姑娘却到现在却还是没心没肺,他也会失望、也会愤怒、也会受伤,于是一开口,就是难以掩饰的怒气,再然后——就什么都搞砸了。

宁安的反应冷淡平静得不正常,很显然是因为自己的话和语气生了气——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之后,喻珩很快地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叹口气,拨通了住在隔壁的邵玘的电话:

“起来加班了。”

“你­干­嘛?”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大概是因为刚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这么晚了加什么班啊……”

“早点­干­完活,回去陪老婆。”喻珩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答着,一边起身坐到桌前打开了电脑,听着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估摸着他大概是起来了,毫不犹豫地就顺手掐断了电话——算了,他跟个小姑娘置什么气,就算她是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他也总有一天能把她的心给捂热了。

“靠!有老婆了不起啊!”邵玘摔了手机,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拐进浴室去洗脸,“你就得瑟吧!迟早被你们家童养媳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

宁安那天晚上是生平第一次掐了喻珩的电话,虽然心情还是很不好,但不得不说多多少少也算是把心头的委屈和怒气发泄出来了一些,接下来一个人在家的日子,情绪倒也还算是平静,和平时一样都是吃了早饭就背着包去学校,有课的时候就去教室上课,没课的时候就乖乖地去实验室跟着导师做课题——只是她泡在实验室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有时候天都黑了才关上门离开。

这天的实验室格外热闹,素来冷清的屋子里难得地站满了人,宁安看着讲解完了实验要求后一晃就不见了人影的自家导师,认命地在一片“助教!”“助教!”的呼唤声中兢兢业业给学弟学妹们解惑。

其实自家导师原本的助教应该是祁靖——她大二那年第一次进实验室的时候,他就是助教了。但是今年已经是祁靖硕博连读的第四年,手上的课题也开始复杂和忙碌了起来,再加上他们这样理工科的专业课业本来就不轻松,他上学期末的时候就已经辞了助教这份工作,刚巧宁安就在这个时候拜入了导师门下,于是毫不意外地,这项工作就顺利地移交到了她的肩上。

祁靖啊……宁安回忆着以前的事,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觉得难过,那天在酒吧发现自己看见他和女朋友的亲密却并不觉得心痛的时候,她就明白,这段暗恋,大概是真的过去了——虽然她自从答应嫁给喻珩开始就一直告诫着自己要尽快死心、好好地做一个称职的妻子,但却也没有想过这前半句话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达成了——可不管怎么样,这总是件好事,她只是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暗恋的学长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喻珩抱着自己无声地安慰着的模样……

那时候明明一切都很好,为什么结了婚,反倒不一样了呢?

“助教,”对面的桌子有人喊她,“我这步好像有点问题。”

“来了!”宁安猛然回神,对着自己身边的学妹笑了笑,抬脚往对面走,“我过去一下,你按刚才我说的步骤试试看,不行的话我一会儿再过来。”

不管怎么样,祁靖当年的确是给了自己很多帮助、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现在轮到她做助教了,她也希望学弟学妹们能够向自己一样得到帮助。

于是当连着加了几天班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扑了个空、又立时马不停蹄赶到学校实验楼的时候,就看见宁安正站在几个男生身边替他们讲解着什么,神­色­认真而专注,距离……靠得有点儿近。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儿其实也说不上是谁对谁错,完全属于缺少沟通啊……小宁子没说“喻酥酥你记得每天打电话回来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哟~”,喻酥酥也没说“老婆你快给我打电话快来查我的岗快来快来我等你哟~”,于是就杯具了╮(╯_╰)╭】

☆、回家

喻珩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如果可以,他简直恨不得马上推开门闯进去,然后把他家的小姑娘揣进口袋里直接带回家,离那群碍眼的少年们越远越好——但是他不能,也不敢,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他无比确定从此以后一定会被宁安拉进黑名单里,一辈子都放不出来。

喻珩深吸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等着,目光始终落在那个他已经阔别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身影上。

这还是喻珩第一次看见宁安穿白大褂做实验的样子。衣服的尺码对她来说有些大了,把她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显得她身形更加纤细娇小,袖子似乎也有些长,被她整整齐齐地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秀气的双手来;平日里总是在脑后被高高束成马尾的头发已经被小心地盘起,显得越发­干­净利落……实验室里分明就站满了人,他却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专注而自信,谨慎却又并不畏缩,和她平时撒娇卖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却同样地让他移不开眼,甚至……让他觉得骄傲——

这样出­色­的姑娘,是他的。

这样的认知无疑让男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难得地又多出了几分耐心,抱着手臂靠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宁安下课。

实验课的时间很长,通常都会持续一整个下午,喻珩在门口站得腿都快要发麻,这才终于看见实验室里的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离开,饶是他自认定­性­不错,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

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当然不可能被人忽略,更何况喻珩的存在感一向很强,男生们还好,这班上仅有的几个女孩子却是一边走得磨磨蹭蹭地一边频频回头偷眼看他,只是碍于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一时间倒也没有人敢贸然上来搭讪,喻珩自然是乐得清静,仍旧专注地看着还在屋子里的小姑娘,几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宁安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确定了仪器和试剂全部都已经放回原位、实验室也已经打扫­干­净,这才关了窗出来准备锁门,一抬头却差点撞上了对面人的胸口,宁安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和来人拉开距离,就看见出差在外整整一个星期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满身的风尘仆仆,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宁安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些头疼起来,懒得去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转过身关上门,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锁上门。

“宁安,”男人喊她,“我来接你回家。”

宁安回头,男人正微微俯了身,一脸泰然自若地对自己伸出手,神­色­正常得好像前几天电话里的不欢而散都是她的幻觉一样。

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宁安心里原本已经消下去不少的火气噌的一下又烧了起来,正要发作,余光一扫,却恰好瞥见走廊里和楼梯口还站着好些磨磨蹭蹭不肯走的学弟学妹们,正满眼好奇地看着自己这里。不想成为学生们八卦的话题,宁安压下心里的烦躁,顺手把包递给喻珩,越过他就往前走:

“走吧。”

刚跨了没两步,右手一紧,已经被他攥在了掌心里,宁安挣扎了两下未果,生怕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在外头丢人,也就安分了下来,低着头任由他拉着自己下楼、坐进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

宁安心里有气,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家,也不去管喻珩,径直就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紧接着就是“咔哒”一下的落锁声。碰一鼻子灰、险些被撞到脸的男人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气得不轻,但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上一些,至少……她还是发作出来了,总比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在乎的要好。

宁安觉得很委屈,明明是他自己不打电话回来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她,结果现在他回来了,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算什么?他凭什么啊?那天的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是吗?可……她却在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仍旧每天都不由自主地担心着他,甚至刚才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人这几天是不是太辛苦了,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些——事实上,这才是让宁安觉得最委屈最难堪的地方:就算是生他的气,她也还是担心他、心疼他,但他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宁安抱着膝盖靠着床边坐在地毯上,越想越觉得委屈,还夹杂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心慌——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为什么好像有些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向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宁安低头,把脸埋进自己的怀里,整个人缩得更紧,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半分踏实,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人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即就是浑身一暖,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拢进了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宁安僵了僵,想也不想地就开始挣扎——力道之大,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喻珩一个没防备,险些被她挣脱,赶紧伸手去拦,她的指甲无意中划过他的手臂,顿时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惹得男人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宁安听着他的抽气声,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闯祸了,顿时就是浑身一僵,再也不敢乱动,本能地收回了手把自己缩成一团,有些心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是生他的气,可是她没想这么过分的……

“宁安,”喻珩毫不在意地紧了紧自己的怀抱,低头看着几乎要缩成一团的人,低声开口,“抱歉,是我不好。”

“本、本来就是你不好!”宁安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其实她没这么脆弱的,一个人的时候,在心里抱怨几句、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的怀里、听着他几乎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温声道歉,这一个星期来的委屈一下子就统统涌了上来,“那天邵玘打电话过来,你急急忙忙就赶过去了,我知道你忙、怕打扰你,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每天都在等你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结果你隔了三天才打电话回来,一开口就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爸爸比你还忙,可是他每次不在家也都会主动打电话回来的!你都不打电话回来,凭什么怪我不打你电话?喻珩你混蛋!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我明明都锁门了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宁安大概是真的气疯了,话说到后来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喻珩不动声­色­地把房间的钥匙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看着在怀里抽抽嗒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口气、不停骂着自己混蛋的小姑娘,原本还拧得死紧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甚至还隐隐带上了几分愉悦的味道——原来她不是没良心也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太懂事太乖巧,原来她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一直在为他担心……她说得对,他的确是个混蛋,但如果混蛋一次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的话,那他好像突然也不那么后悔了。

“安安,抱歉,”喻珩抬手解开她头上的皮筋,一头长发顿时披散开来,显得怀里的人更加娇小纤细,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着,一点一点仔细地替她将头发理顺,“你很好,是我不好。”

这样温柔的喻珩简直是宁安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像是带着满满的宠溺和纵容,让她一下子就发不了脾气,甚至他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他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软肋。宁安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终也只能冷哼了一声,愤愤地扭过头去不理他,咬着牙努力地想要止住眼泪,却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以为这样随随便便道个歉就完事了吗?摆出一副温柔包容的态度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也不是分出谁对谁错,她只是觉得委屈……她关心他、担心他,她一直在努力地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他却不当回事。

“宁安,”喻珩看着在自己怀里别开头哭得越来越委屈的人,低低地叹了口气,眼里却忽然透出了几分笑意来,伸手托着她的后脑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低头就吻了上去,“宁安,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委屈、这么难过?”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突然一僵,男人低笑了一声,随即就加重了­唇­齿间的力道,激烈交缠的­唇­舌让他的吐字有些含糊,却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宁安的耳朵里:

“宁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问人家是不是喜欢自己什么的……喻酥酥这话说得好贱啊有木有!

☆、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表白了!喻家一家都是腹黑~~~~~明天(5月30日)入V,还是和以前一样,入V当天三更,V后日更,明天的三更会在中午发,之后的更新固定在每天晚上七点(有事晚更或停更会提前请假~),希望大家能继续留下来陪我QAQPS:前阵子JJ好像清掉了不少盗号挂到TB上去卖的JJB,大家如果不走官方渠道兑换而是上TB买的话,一定要确定安全­性­!好像做任务也可以免费得JJB?这个我没试过,大家可以去看一下~明天中午见!

“宁安,你是不是喜欢我?”他问她。

宁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一瞬间似乎是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几乎是有些失控地拼命挣扎:

“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她怎么会喜欢他?他一直欺负她,他一点都没有把这个家、把她放在心上,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她讨厌他,比讨厌任何人都要更讨厌他!

“真的不喜欢我?”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宁安咬着牙扭过头去,心里的委屈一点一点蔓延出来,让她的眼泪越流越凶,吸着鼻子小声抽噎,“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她的反应激烈得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却未必是件坏事,喻珩看着怀里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委屈的姑娘,听着她含含糊糊别别扭扭地说不喜欢自己、说“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凭什么喜欢你?”,心一瞬间柔软得不像话——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他等她,又已经等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是是是,你不喜欢我,”喻珩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是在自己的安抚下一点一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男人勾了勾嘴角,毫不犹豫地再次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但是宁安,我喜欢你,怎么办?”

“你你你你说什么?”宁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刚才一定是难过太委屈,所以幻听了对吧?!

“我说,”喻珩好笑地看着因为震惊而忘记了继续哭的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喜欢你,宁安。”

这么多年他守在她的身边,始终没有说破自己的感情,不是他不想,而是小姑娘还没有对他动心,他怕自己一开口,她吓到后就会躲得远远的——没有把握的时候,他还不想打草惊蛇,但现在……或许已经是时候该坦白了。

他说……他喜欢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宁安的脑子里再一次轰然炸开、一片空白,宁安下意识地抬头,入目就是喻珩那张英挺的俊脸,嘴角微勾,眼含笑意,宁安的视线在他的脸上一次次逡巡,试图寻找出玩笑的意味,但是花了整整一分钟后,她还是失败了——他的目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认真、还要灼热。

宁安眨了眨眼,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有些鸵鸟地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只要这样,刚才听到的话就可以当做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喻珩真是又有气又觉得好笑,笑的是这姑娘现在自欺欺人的小模样简直乖巧可爱得让他的心都要跟着化了,气的却是他喻珩这辈子第一次表白,得到的回应却是小姑娘鸵鸟一样的无视和逃避,低低地叹了口气,男人长臂一伸,毫不费力地就把人揽到了自己胸前,托着她的后脑让她仰起头来和自己对视——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么就绝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不、不是因为你家里催得急,就、就和我凑合一下么?”宁安结巴,晃着脑袋想要脱离他手掌的桎梏,却怎么都成功不了,急得满头大汗。

“宁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喻珩挑眉看她,他一低头,温热的呼气就喷到了她的­唇­上,简直就像是他在亲吻着她一样,“安安,我怎么会愿意‘将就’?”

宁安一僵,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她一直以为喻珩答应娶她不过是因为家里催得急,而自己又刚好勉强让他看得顺眼,所以他也就顺势点了头,可她怎么就忘记了……喻珩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随随便便将就一下?

这本来不应该是她会忽略的,可偏偏她就一直忘记了……是那时候因为祁靖的事太过伤心以至于无心去想,还是潜意识里始终阻止着自己往深里想?宁安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宁安脸上神­色­的变化一点不少的全部落入了喻珩的眼里,眼看着宁安的眉头越蹙越紧、早就没了刚才心虚乖巧的样子,喻珩反倒是渐渐放下了心来,眼里的笑意越发深邃——纠结了,才代表有认真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鸵鸟一样的自欺欺人,他的小姑娘,一直都是这么勇敢。

“宁安,好好想想,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委屈,”喻珩低头吻她,却并没有深-入,就这么贴着她的­唇­,声音温柔得近乎诱哄,“我等你。”

……

宁安这几天很烦躁,烦躁得简直就想要掀桌。

距离那天晚上喻珩的表白,已经过去了两天,喻珩说让她好好想想、说会等她,然后就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再也没有提起过,但宁安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放松下来,喻珩的脾气她也算是早就摸清楚了,他不提,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大概就是像他说的那样给自己时间好好想一想,他在等她的回应,但问题是……嘴上说了喜欢她、说要等她,行动上你倒是配合一下啊!这两天以来,这人还是一逮着机会就欺压她、调戏她,没有半点心理障碍,到了晚上的时候竟然还偷偷伸手摸进她的睡衣里来,直到被她狠狠拍开的时候都还是一脸的理直气壮——他现在不应该是表白之后心情忐忑地等着她的答复吗?这么肆无忌惮算是怎么回事?她答应他了吗?开玩笑!就冲他这恶劣的态度,哪里有半点像是喜欢她了?她才不会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小宁小宁,回魂啦!”喻馨捧着书,伸手在宁安面前用力地晃了晃,“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宁安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刚才你说哪道题不会做?”

喻珩家的正牌小侄女喻馨下个星期就要月考,这姑娘偏科得厉害,文科十有八/九都是班上最高分,理科却是始终都徘徊在及格线上,眼看着离考试已经没几天了,赶紧收拾了习题教辅来找宁安复习——这几乎就是宁安上大学之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有的节奏,两人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区别只是地点从宁安家改成了喻珩的书房而已。

“没什么那你脸红什么?”喻馨却不回答宁安的问题,反而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地凑了过去,“是不是想我小叔了?怎么样怎么样,婚后生活和谐么?”

什么叫和谐么?她才不想他呢!宁安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板起了脸就瞪她:“小孩子家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月考不想过了?”

“小宁你居然对我摆长辈的架子!你一定是不爱我了!”喻馨小朋友立时眼泪汪汪、满脸受伤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倒,妆模作样地就开始抹眼泪,“我就知道你嫁给小叔之后眼里就只有他了,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嘤嘤嘤……”

“喂!”宁安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哭笑不得地伸手拍她的肩膀,“馨馨你别玩了,我最近真的很烦啊……”

“哎?”喻馨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飞快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宁安身边,“哥俩好”地搂住宁安的肩膀,“怎么了?小叔跟你表白啦?”

宁安浑身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她:“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他……”

“知道他什么?他跟你表白还是他喜欢你?”喻馨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表白什么的我就是随便一猜,谁知道那么巧就中了;不过如果是后面那件事的话……”

“宁安安同学,咱们两家除了你自己,还有人不知道我小叔喜欢你么?”

怎、怎么可能……宁安只觉得这句话就像是平地里响起一声炸雷,震得她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你们家还有我们家的老爷子是怎么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喻馨撇嘴,看着宁安的眼神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按说宁安也不傻啊,怎么这件事上就一直都不开窍呢?

“我……”宁安的气势一瞬间就弱了下去,在喻馨的视线里不由自主地低了头,心虚得连说话都结巴了——不会吧?自己哪有这么迟钝,而且……“喻、喻珩之前都是叔叔啊,谁、谁会往这方面想……”

“你确定他真的有把你当成侄女过?”今年才刚刚十六岁的喻馨姑娘这时候看起来反倒是比宁安懂得还要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小宁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有阵子特别不喜欢你?”

宁安愣了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扯开了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喻馨快上初中那会儿,有阵子对自己的态度格外的差,她当时还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还没等弄明白原因呢,她突然就又好了,恢复到了以前亲亲密密的态度,以至于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么?”喻馨看她,毫不意外地见她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才接了下去,“我那会儿嫉妒啊,你说他明明是我的亲叔叔啊,怎么就对你比对我还好呢?陪你出去玩、带你买衣服、送你上下学、你闯祸他还老护着你……凭什么啊,我一亲侄女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呢!”

宁安语塞,红着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头越垂越低——好像、似乎、确实……是这样?

“不过后来我就不嫉妒了。”喻馨踢掉脚上的拖鞋,光着脚丫子颇有些得意地晃来晃去。

“为、为什么?”宁安到底还是没忍住,主动接着问下去,结果就得到了喻馨鄙视的一眼:

“笨!我家老爹说了,这哪里是养侄女,摆明了就是养媳­妇­儿么,我嫉妒个毛线!”

☆、想通

喻珩喜欢她,而且还喜欢了她这么久?家里人……也都知道?宁安怔在当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有些失措。

她生他的气,但她也没有办法否认,喻珩其实并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糟糕。她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和喻珩的婚姻还是挺合适的,至少他们这八年来的相处还是相当愉快的,她不介意他工作忙,他也不介意她专心埋头学术,他愿意纵容她的胡闹,她也愿意撒娇去讨好他……但这一切的“合适”都必须建立在“结婚前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的前提条件上。并不是宁安觉得喻珩这个男人不值得去爱,而是——没有爱,她才可以理智地去分析这段婚姻的利弊,然后心安理得地做出“答应”这个最有利的决定,可如果他爱她,那么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就实在太过不公平……

他……爱她吗?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眼里,喻珩是长辈,是叔叔,他一直宠着她、纵容着她、也保护着她,所以她依赖他、亲近他,也……喜欢他——对家人的那种喜欢。可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纵容和宠爱,其实早就已经超出了叔叔对侄女的程度,就像是喻馨说的,她一个亲侄女都没有享受过这待遇,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邻居家的“小侄女”?

所以,他的表白……果然是真心的吧?其实那天他说了喜欢她,她就相信了——喻珩绝对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她只是……觉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才选择了避而不答,但现在,终于避无可避。

那就不要避了,宁安这样告诉自己——就算拖得再久,也总有一天是要解决的,事情已经很明显,所有的关键都在于一句话——她,喜欢他吗?

“小宁你看,我家小叔长得帅,家底又厚,关键是对你一往情深的,”喻馨似乎并没有发现宁安的异常,仍旧晃着脑袋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喻珩的优点,“这么极品的男人,你还不赶紧从了他?”

“馨馨,你这有点不对劲啊,”终于理清了思路的宁安一下子就找回了自己所有的智商,抬起头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侄女”,一脸的若有所思,“有人以前不是总是嫌弃她叔叔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看了就让人不爽,所以成天盼着他吃瘪的么?怎么现在一开口就是为他说好话?”

而且既然喻馨早就知道喻珩对自己的心思却一直都瞒着她,很显然就是经过喻珩授意的,但今天却一开口就猜喻珩表白……喻珩一向积威甚重,要是没有他发话,她才不信他家的小侄女敢随随便便说破呢!

“呃……”喻馨脸上得意的笑一下子僵住,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宁安一脸了然的神­色­,知道自己已经是彻底暴露,顿时耷拉下了脑袋,心虚地不敢看她。

这下得意的人终于轮到宁安了——和喻珩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她一向是输多赢少,这她认了,喻珩那就是大BOSS级别的,输给他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家的小侄女嘛……

“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宁安眉一挑,眼神凉凉地看向眼前的小女生——那动作和神态,简直就和喻珩平时的模样像了个十足,看得喻馨顿时背后一凉,想也不想地统统老实交代了:

“我上周逛街看中了一款新出的手机……”

“他买给你了?”宁安蜷起腿往后缩了缩,整个人窝进沙发里。

喻馨想了想,似乎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叔说,我要是说动你了,他就买给我。”

果然是这样啊……宁安摸着下巴把这几天的事完完整整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对着喻馨勾了勾食指,示意她凑过来:“馨馨,一会儿复习完,你出去看见他的时候就说是任务完成了,记得让他兑现承诺。”

“哎,你答应了?”喻馨有些意外,顿了顿,有些话到底还是憋不住,“其实……我也不完全都是为了好处,小宁我是真的觉得小叔对你好,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

“嗯,我知道,”宁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又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放心,你这好处拿得绝对理直气壮!”

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喻珩,但现在,她想她是喜欢他的——是对男人、对丈夫的那种喜欢。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就已经很深很深,可就因为那一声“叔叔”,她始终没有多想过。但现在,他们结婚了,原本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禁锢一下子打破,她对他的感情也好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开始转变了。就像是喻珩说的,因为喜欢因为在意,所以她难过、她委屈。

她并不觉得这种转变有什么不好,但是……喻珩在这种事上居然还耍心眼、派小侄女来忽悠她,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宁安在心里冷哼一声,脑子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得多。

……

喻珩今天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看着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K线图也会时不时地有些走神,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是放弃了继续工作,合上了笔记本,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所有的注意力却已经全部都飘到了隔壁的书房里——喻馨已经进去好久了,也不知道她和宁安谈得怎么样了。他是愿意等宁安想明白,但却也不可能这么无限期地等下去——他们才是新婚燕尔,这么多耗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和浪费。

杯子里的茶很快就见了底,喻珩微微皱了眉,正打算起身再倒一杯,门却就在这这时候被敲响了。喻珩微微勾了勾嘴角,起身开门。

“小叔,我爸说他已经到你们家门口了,天太晚了他就不进来了,我直接下去跟他回家就好。”

喻珩点点头,却看见说完了话的小侄女还是直愣愣地拦在门口不挪步子,眉毛微挑,示意她有话一次­性­说完。

“小宁,不是,小婶儿回房间洗澡了,”看见自家小叔因为那一声“小宁”而微有不快,小侄女很是有眼­色­地迅速换成了眼前这男人爱听的称呼,然后冲着喻珩眨了眨眼,拉长了声音喊,“小叔……”

无论是动作还是语调里,满满的都是暗示。

喻珩自然不会看不出来,清楚自家侄女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毫不心疼地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喻馨,抬脚就越过她往卧室的方向走:

“明天自己去买,密码是宁安的生日,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喻珩回到卧室的时候,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哗地响着,很显然宁安仍旧还在洗澡,那水声简直就像是猫抓似的挠得他心都痒了,喻珩在床边坐了会儿,终于是叹了口气,­干­脆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客房的浴室。

这一回他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宁安早就已经洗完澡收拾妥当了,小姑娘正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玩手机,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是刚刚吹到八-九分­干­,发梢还微微打着卷披散在肩头,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睡衣,而是他的T恤——这姑娘明明这几天都在生他的气、对着他不冷不热的,却偏偏每天都还是穿着他的衣服在家里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些,她穿着觉得宽松舒服,他却被她白生生的两条长腿和莹润姣好的肩膀、锁骨给晃晕了眼,再加上她这会儿躺的姿势极其不安分,衣摆都快要卷到了腰上,内-裤边缘红­色­的蕾丝花边若隐若现……

唔……她今天,穿了新买的那套红­色­的?喻珩觉得才刚洗完澡,自己好像又开始热得出汗了。

“你洗完澡啦?”仰躺着的小姑娘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他,揪过一旁的被子搭在自己腰上,蹭了蹭枕头,对着他招手,“我觉得,前天你说的事,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她这么一翻身,胸前的两团柔软顿时挤得更紧,深深的沟壑从宽大的领口露了出来、却也在那领口下渐渐隐没,小姑娘却似乎是好物所觉,仍旧认认真真地眨着眼看他,喻珩喉头微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都已经快要入秋了,晚上的温度怎么还是这么热?

“想谈什么?”喻珩靠坐在床头,一把把人捞起来搂在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勉强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手指替她梳理着头发,“想明白了?”

宁安也不拒绝,就这么乖乖地在他的怀里坐好,然后微微抬了下巴仰起头看他、一扬眉毛:“差不多了。”

这个反应……也不是说不好,他太了解她了,如果她要拒绝自己,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理直气壮的模样,多半是早就低着头心虚得不行了。他知道她一向勇敢,但这未免勇敢得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喻珩忽然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一级警报瞬间拉响,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等她自己把话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警报拉响,下章喜闻乐见!

PS:不要因为三更就不给前两章留言嘛,窝每天都在刷着后台的评论等你们跟我说话呢QAQ

☆、反转

宁安果然也没有让他多等,自己略微顿了顿之后,紧接着就开口把话题继续下去,却是不答反问:“你真的喜欢我?”

喻珩没说话,却是盯着她点了点头。

宁安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伸手按上他的胸口,满脸的好奇:“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这一倾,领口就塌了下来,他一低头,几乎就将她胸前的春-­色­一览无余——她果然是穿了那套红­色­的,艳丽张扬的颜­色­衬着她瓷白的肤­色­,显得小姑娘整个人都更加活泼热情了起来。

她是故意的,喻珩看着她满眼的好奇和无辜,又看了看她勾起的嘴角,终于确定了这一点——他以为她只是喝醉了酒的时候才胆子大,原来清醒的时候胆子也不小,天知道他有多想再次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小姑娘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撩-拨自己?简直是几天没教训就翻了天了!但他眼下确实还不能动,有些话、有些事,如果不先确定,他以后还怎么可能心安?

“记不清楚了,”喻珩伸手把她的领子往上拉了拉,目不斜视地直直看着前方,正人君子得一塌糊涂,“大概是你高中的时候吧。”

“还说喜欢我呢!居然连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都不记得了!”宁安伸手气呼呼地戳他的胸口,“我才高中你居然就心怀不轨了,好禽兽!”

小姑娘的手指修长白­嫩­,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手因为常年做实验的关系锻炼得格外灵巧,这会儿正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胸口,力道不大,反倒像是猫抓似的一下一下挠在他的心上。

喻珩有些忍无可忍,伸手扣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宁安一个没防备,直接一头撞在他的胸口,疼得“嘶——”了一声,捂着额头正要炸毛,却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掌覆上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揉了起来。

“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学早恋了,高中算是禽兽?”喻珩微微挑眉,见她还是鼓着腮帮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第一次对着别人剖白自己——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

“确实是记不清楚了,你小时候比现在还闹腾,你爸妈托我看着你,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你收拾烂摊子。”

“喂!”宁安更气——这人怎么说话呢?这是在表白吗?是表!白!吗!

“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喻珩摸摸她的脸,像是没看见她满脸的愤愤一样,继续往下说,“慢慢地居然觉得你看起来也挺顺眼的、你不在的时候身边冷清得有些无聊、你和班上男生走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

“什么叫居然!我……唔……”

“安安。”喻珩低头,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其实他也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比如其实她不只是“顺眼”,而是娇俏漂亮得不得了;她不在的时候他不只是觉得无聊,而是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描摹着她的模样;当然,看见她和小男生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只是不舒服,心里的嫉妒简直就像是一把火,差点就要把他点着……一切好像都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成了定局,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而他也不想控制。

“安安,我一直在等你。我爱你,宁安。”

他说……他一直都在等她,他说,他爱她。语气轻柔得简直不可思议,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可交缠的­唇­舌和他温热的气息却偏偏又是那么的真切,宁安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心里的甜意却是一点一点涌了上来,勾着他的脖子努力回应着他的吻。

喻珩低低地笑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吻,手指却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唇­,嗓音低哑:“宁安,你也喜欢我的,嗯?”

­唇­边仍旧还留有他的气息,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蹭得她的­唇­有些痒却又怎么都摆脱不掉,他的神­色­那么温柔,带着满满的宠溺,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她吸了进去……

宁安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几乎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跟着他的话本能地就要点头,却忽然莫名地浑身一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忙不迭地扭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好险!差点就中招了!这人居然又给她下套!

“宁安。”眼看着宁安别开眼去,喻珩就知道这次又失算了,还好之前已经拉过警报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倒也不算太过意外,只是叹口气,伸手捧过她的脸,“宁安,喜欢我么?”

“不喜欢!”宁安哼了一声,半点都不松口。

小姑娘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眉梢眼角带了些羞涩,一声“不喜欢”说得是含娇带嗔,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撒娇来得更贴切些——如果这都能算是“不喜欢”,那么“喜欢”得是什么样子的?直接上来扑倒自己?

“宁安,”喻珩笑,低头咬她的耳垂,“说谎的时候,记得要遮掩一下。”

“是吗?”宁安挑眉,“那如果我就是不遮掩呢?”

喻珩一愣,动作微微一顿,退开了些距离,低下头,带了些审视意味地认认真真地盯着怀里的小姑娘看。

这是……自己想多了吧?喻珩很想这么告诉自己,可在看见宁安眼里赤-­祼­-­祼­的挑衅的时候,终于是没办法自己骗自己。

合着小姑娘今天整出这么一出的意思就是,我也不骗你,我确实就是喜欢你,浑身上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很不巧啊你这阵子让我很不开心,我不开心了所以你也别想舒坦,你不是就想听我说一句“喜欢你”吗?我偏偏就不说,看你怎么办!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小姑娘也对他动了心,他还会在乎“我喜欢你”这短短四个字吗?喻珩很想像平时一样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但问题是……他就是在乎啊!而且是在乎得不得了!这种挠心挠肺的感觉,比起以前他知道她还没有对自己动心的时候简直还要强了千百倍——喻珩忽然间就觉得头疼了起来,少见地居然有些无措:

“宁安,你这是吃定我了?”

“是啊!”小姑娘这一次点头点得格外痛快,一扬眉毛,满脸的得意洋洋,“你怎么着吧!”

他怎么着?他能怎么着!这小姑娘的骄纵说到底还不都是自己这些年放在心上一点一点宠出来的,现在好了,简直就是自食其果、自讨苦吃!男人按了按额角,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地整张脸上都这么明晃晃地写满了无奈。

但其实,他看起来好像是苦恼得不行,心里却实在是挺受用的——这一次确实是他的过错,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通冷言冷语伤了宁安的心,算是彻底惹毛了她,小姑娘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愿意大方地“承认”对自己的心意,实在是已经足够乖巧懂事了——很显然他在她的心里的地位,或许比他以为的还要高上不少。至于她咬紧了牙关不肯承认一句“喜欢”……喻珩叹气,摸着她的头发问:

“你想怎么样?”

曾几何时,都是她被他吃得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想怎么样?”,现在,终于轮到他尝尝问别人“你想怎么样”的滋味了,一字不差地。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宁安心情舒畅地看着满脸无可奈何的男人,伸出手指继续戳男人的胸口:

“我觉得好亏啊,都没有谈过恋爱就被人娶回家了,而且我都没有被人追过诶……”

倒也不是没有人喜欢她,她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偶尔有些男生对自己有好感,但问题是多半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呢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她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啧啧,怎么哪儿都有喻珩的身影呢?难怪……她就琢磨着呢,自己长得不差脾气也不讨人嫌,怎么到了二十一岁居然还没有人追过!

“好,”喻珩这会儿早就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老婆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是我不好,我都补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姑娘点点头,满眼的期待,习惯­性­地伸手抱了男人的手臂就开始晃,晃了两下之后似乎觉得光是这样完全不足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因为让喻珩吃了瘪而涌起的满心欢喜,仰头就在喻珩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喻叔叔真好!”

小姑娘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怀里,刚刚才抱着他的手臂亲了他,现在居然又喊他“叔叔”,是嫌他今天晚上脾气太好了所以存心要挑战一下他的底线?

男人视线微微下滑,掠过她肩头露出的红­色­肩带,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他这次确实是理亏、确实是有“求”于她,但有些该收的、该还的债他可是半点都没忘记,小姑娘难得这么奋起反抗一次,倒也是挺有情趣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其实……这也不算是宁安“恃宠而骄”吧,事实上现在的状况就是喻酥酥想听小宁子的一声“我喜欢你”所以他有求于人,于是小宁子就逮着这个狠命地折腾他╮(╯_╰)╭

小宁子其实很­精­明的,她先爽快地答应了喻酥酥的表白并且大方地回应了他,迅速地稳固了两人的感情和关系,然后才开始报复喻酥酥前几天、包括更更久之前对她的欺负- -

喻酥酥头疼吃瘪,真是让我心情舒畅啊……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下章上­肉­吃- -大尾巴狼被喂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被折腾

☆、步骤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宁安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两天来斗争经验越发丰富的小姑娘连看都没顾得上抬头看一眼喻珩,本能地就从他腿上爬下来迅速撤离,眼看着就快要脱离魔爪,忽然间脚踝一紧,瞬间就又被人拉了回去,下一刻,男人滚烫的身体就已经覆了上来、死死地压制住她想要挣扎的动作,低头吻了下来。

“你你你你­干­嘛?”好不容易终于被放开,宁安喘着气瞪他,可惜了这会儿小姑娘正是脸­色­绯红、嗓音带喘,这一眼,除了让男人更加血脉贲张之外,起不到任何威慑的作用。

“刚才不是说都补给你吗?”喻珩笑,“这是我出差之前欠的。”

出差之前……宁安的脑子不停使唤地回忆起一个多星期以前的晚上、雾气蒸腾的浴室和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上了她的腰,在她的腰侧轻轻摩挲,惹得她不停地跟着轻颤:“想起来了?今天连利息一起补给你好不好?”

“等、等等!”宁安费力地想要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再次一把扣住了手腕按在头顶——他好像总是这么单手就随随便便地扣住了她两只手腕让她推拒不得,让她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郁闷,“喻珩,你不觉得我们的步骤不对吗?!”

“嗯?”喻珩挑眉,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

“你看,你刚说要追我是不是?”宁安动了动手,觉得他用的力道似乎并不是太大,加了点力道挣开他的禁锢,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步骤”,“怎么着也得先追个两三个月吧?然后我要是答应了呢,我们就恋爱,再然后……”

“再然后恋爱个两三年,要是我们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做了是吧?”喻珩忽然打断她的话,一下子Сhā了进来,结果就看见身-下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摇了摇脑袋:

“其实……也不一定要两三年这么久,一两年没什么问题的话也就差不多了,你说是吧?”

是吧?是什么是!她居然还记得征求他的意见,简直是让他哭笑不得——真要照这么算下去,这口­肉­就在嘴边了他还得硬忍个两三年才能吃到嘴里?憋这么久,到时候他还有没有那功能都是个问题!

“宁安你是不是搞错了?”喻珩咬着牙看她,原本搁在她腰侧的手已经在宽大的衣衫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攀上了她胸前的高地,隔着胸衣肆意的揉-弄着,“这是人家未婚小姑娘的程序,不是你一个已婚少-­妇­的步骤!”

“唔……”宁安被他捏得浑身发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眼泪汪汪,“可是我……”

“好了宁安,别闹了,”喻珩终于是放柔了脸­色­,叹口气,低下头去耐心地哄她,“我知道你今晚早就准备好了,安安乖,给我,嗯?”

如果她不是做好了准备,就不会故意撩-拨他,更不会穿这套新买的内衣——她并不喜欢这么鲜艳热烈的颜­色­,但是他喜欢她穿。

又是这样,他一叫她安安,她就没辙了!宁安有些挫败地哼了一声,终于是没有再矫情地闹下去,攀着他的背努力放松着身体,任由他将自己的胸衣推高,隔着衣服一口含住了她胸前的微凸,一下一下舔-弄着。

衣料被口水渐渐濡湿,紧紧地贴着她最敏感的地方,却又因为他舌头的动作而不断地产生摩擦,小小的凸起很快就颤颤巍巍地挺立了起来,宁安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烫,男人舌尖灵活的动作几乎就要把她逼疯,这一回眼里终于是染上了真切的水光,明知道摆脱不了,却还是不住地摇着头:

“别……不、不要了……不要了喻珩!”

嗓音娇软,却又因为情-欲而少见地染上了几分沙哑,男人的眸­色­陡然加深,似乎是终于不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触碰,另一只手同时从衣摆下探了进来,双手同时往上一掀——­干­脆利落地就脱掉了她的衣服,莹白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喻珩竟然觉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你要的宁安,会舒服的。”喻珩俯下-身,耐着­性­子柔声安抚,被他推上去的胸衣仍旧还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胸前,明明还是遮住了小半个胸脯,却让他觉得比什么都没遮还要心痒,­干­脆地伸手扯掉了胸衣扔到一边,再次低头覆了下去——这一次,终于再也没有了衣料的阻隔,口中的樱红明明和她的人一样娇娇软软,却偏偏异常顽强地挺立着,仍凭他再怎么拨弄,始终不肯低头。

喻珩看得有趣,舔-弄得越发卖力,一手还覆上了另一边的雪软不住地揉-捏,宁安却是受不住,终于低低地呻-吟出声,激得男人喉头一紧,不自觉地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轻一点,疼……”小姑娘已经彻底地放弃了抵抗,皱着眉眼角微湿,勾着他的脖子轻声叫他。喻珩浑身一震,看着她胸前的红痕,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放缓了力道,抬头又凑过去纠缠她的­唇­。

宁安稍稍缓了下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脱得赤-条-条只剩一条小内-裤,男人却还是衣冠整齐,顿时心里不平衡了,伸手摸到了他的领口去解他的扣子。

喻珩这次是已经换了睡衣,扣子不像上次的衬衫那么紧,宁安的手其实还是在抖、动作也还是慢得令人发指,但一番斗争之后,也总算是终于解开了所有的衣扣,喻珩笑了笑,从善如流地脱了上衣,一身结实又匀称的肌­肉­看得宁安移不开眼,刚要收回手,却忽然又被人拉着按上了他的腰间。

“还没脱完呢,”喻珩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眼神深邃,“裤子还没脱呢。”

宁安暗骂了一声流氓,却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的手揪着他的裤子往下拉。睡裤褪了下来,他包在内-裤里的一团鼓鼓囊囊的越发明显,宁安的脸烧得滚烫,飞快地抽回手、翻了个身扭头闭上眼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趴在床上装死。

喻珩看着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小姑娘,忽然想起第一次的那天晚上,她胆大包天地盯着他猛看的模样,只觉得她无论是勇敢还是害羞的样子都让他血脉贲张,伸手揽着她的腰把人翻了个个,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小腹按:

“还有呢。”

“你你你你……”宁安一边拼命地试图缩回手一边紧张得结巴——哪有这样的,非要自己去给他、给他脱内-裤,岂止是流氓,简直就是禽兽了!

“别紧张,你上次不是已经看过了么?怕什么?”

“我我我上次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喻珩笑,“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无耻!不要脸!禽兽!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什、什么叫做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她才不想看呢!宁安在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却到底是不比喻珩力气大,终究是被他握着手拉下了他的内-裤。

喻珩看着像是触了电一样扔下他的­内­裤、死命拽回自己手的宁安,­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分开她的腿,浑身赤-­祼­地压了上去,一边吻着她,一边不断地在她下-身轻撞。

满鼻满口都是喻珩的气息,身下最私密的地方被男人的灼热隔着薄薄的一片布料不停地摩擦轻撞,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羞耻感交织混合在一起,竟然化成了一股股尖锐的快感,一点一点湿润了那一小片布料。

“喻珩,喻叔叔……”宁安有些急促却又茫然地喊着他,“好难受,给我……”

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只是觉得心底有一股莫名地空虚,即使是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却也好像还是不够,那处空虚,好像……怎么都填不满,她觉得越来越热,也越来越难受。

“想要吗宁安?”喻珩伸手,微有些心疼地拂过她额上的汗,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显得比往常更多了几分蛊惑和诱哄的味道。

宁安几乎是已经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不停点头:“想,想要……”

“那,你喜欢我吗宁安?”大掌拂过她的腰侧,轻轻地扯着她身上最后那块脆弱的布料,“告诉我宁安,喜欢我吗?”

“……喜……欢。”

红­色­的内-裤终于彻底地离开了小姑娘的身体,男人有些难以克制地低喘了一声,看着身-下人的眼神越发炙热,渐渐加大了在入口处撞击的力道:

“再说一遍,安安,说你喜欢我,说了我就给你。”

“我、我喜欢……你……”宁安几乎要给他折磨得哭了出来,却终于是断断续续地说完了那四个字,话音刚落,男人就已经狠狠地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达成!

啊,天居然都已经亮了!【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好像跟我的男神【大雾】莫名地同步了?

这个悲伤的故事告诉我#拖延症、不存稿都是没有好下场的!#QAQ

别以为小宁子这会儿被逼说了喜欢,喻酥酥就能舒坦了,图样图森破!小宁子已经雄起啦!

☆、反口

“疼……”宁安一瞬间皱起了眉,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攀着男人肩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漏出一声呻-吟,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想要摆脱,却在下一刻就听见身上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就重重地压了下来,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虽然这并不是她的第一次,但女孩子的前几次本来就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再加上宁安的上一次根本就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记忆、时间也已经隔得有些久,这一切都让宁安的疼痛感加重了不少,但好在不管怎么说,这到底不是第一次,虽然疼,却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宁安抬眼,正撞进男人深邃的视线里,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沿着俊挺的眉眼和结实匀称的胸口不住滑落,可眼里却满是隐忍和关切,顿时心里一软,咬了咬牙,双臂勾紧了他的脖子,仰起头,喘息着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

身-下的小姑娘浑身都泛着粉­色­,娇娇软软、带着沐浴­乳­清爽好闻的味道,她的声音因为染上了情-欲的味道而不像平时那样清亮,可多了几分沙哑后反倒更加显得诱人;包裹着自己的地方温热柔软,简直紧-致得不可思议,他知道她疼,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想等她的疼痛感缓解下来,结果她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对他笑!

她脸上的粉­色­尚未褪去,却因为疼痛和不适而显得略有些苍白,她这一笑,让平日里原本活泼闹腾的小姑娘看起来一下子就多了几分娇弱和温柔,让他更有一种……狠狠地占有她、让她因为自己而哭泣、听她求饶的冲-动。但是……可以吗?他不想、也根本就不舍得伤到她。

“喻、喻珩……”宁安忽然哑着嗓子开口喊他,喻珩以为她是疼得厉害了,顾不得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遐-想,立时皱了眉,有些紧张地低头吻她的额头:“怎么了?还是很疼?”

“不、不是。”宁安的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一张小脸红得就快要滴出血来,却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说话,喻珩有些急,生怕她是疼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当下就要抽身出来去看她的下-身,却被人一把抱住了腰搂得更紧,小姑娘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前,分不清是谁的体温更烫,他只听见她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响起,让他一时怔在原地、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胸口就是一阵刺痛,低头,就看见怀里的小姑娘龇着牙咧着嘴,涨红着一张脸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满眼的愤愤。喻珩失笑,也不以为意,伸手摸了摸那个小脑袋:“我真的没听清楚。”

“我说,”小姑娘咬牙切齿,声音却轻得像是猫叫,一下一下挠在男人的心上,“动一动,好难受……”

最开始的那一阵疼痛过后,很快就有一阵酥麻一点一点窜了上来,说不上是舒服还是痛苦,只是觉得越发空虚难受,偏偏这人,刚才折腾自己的时候也不见心软,现在进来都进来了,还一副心疼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真是……看了就讨厌!

小姑娘的邀请对于喻珩而言无疑就是无法抵抗的诱-惑,事实上,这么多年,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抗住过她的诱-惑。她的话,终于一字不落、真真切切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于是,什么克制、什么隐忍全部都统统丢到了脑后,只记得扣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地进入,一次比一次撞得更重、进得更深,却仍旧还是觉得不够餍足。

宁安受不了,很快就颤着身子绞紧了男人交代了,喻珩却没有任何想要结束的意思,一边纠缠着她的­唇­舌,一边托着她的臀瓣继续不停地律动着。

宁安已经不记得第一次的情景,不知道喻珩到底是向来如此还是今天格外兴奋、动作也格激烈,只觉得简直就要生生被这人给逼疯,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不要了,不要了喻珩,真的不要了……”

小姑娘在自己身-下低声啜泣的样子就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娇美,不,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诱、人,男人原本就不稳的气息一瞬间又更加凌乱了起来,有些恶意地重重顶了她一下,换来小姑娘颤着身子的一声呻-吟。

“真的不要了?”喻珩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笑着低头吻她的眼角,­唇­齿间微有些咸涩——那是她的眼泪。

“真、真的,不要了!”宁安似乎是看到了些希望,拼命地点着头,嗓子早就已经哑得不像话,却还是盯着喻珩靠得越来越近的脸,满脸的讨好和乞求,然后就看见男人薄­唇­微张,开了口:“那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宁安。”他说。

“我我我怎么知道!”

“哦,那算了,”喻珩含住她粉­色­的耳朵,动作间有意无意地又加重了些力道,引得小姑娘又是一阵战栗,“反正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宁安咬牙,看着男人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肺都快要气炸了,却还是不得不屈服,攀紧了他的肩膀、仰起头主动去吻他:“喻珩,我喜欢你。”

喻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热得快要沸腾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低声问:“就这样?”

“……老公,给我。”

“好。”

这一次,终于是再也克制不住,也……不想再克制下去。

……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半夜,宁安实在是吃不消,几乎是要连呼吸都觉得累,却好在是没像上次一样马上睡过去,喻珩这次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把小姑娘搂在怀里少有地温言软语安抚了一通,于是作为回应,他得到了小姑娘的白眼一枚:“好累,我要睡觉!”

一句话,硬生生把男人接下来的甜言蜜语通通都堵在了喉咙口,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最后看着趴在怀里连根手指都没力气动的小姑娘,终于是发作不了、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摸着她的脑袋叹气:“那就睡吧。”

结果……小姑娘又不­干­了,明明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非要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下来,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把她捞了回来,差点就一个跟头摔倒地上去。

“不是说要睡吗?”喻珩皱眉,“­精­神这么好,不如……”

“别!”宁安吓了一跳,没等他说完就扑上来打断他,赶紧解释,“真的好累,但是……身上好黏,太不舒服了,睡不着。”

一边说,一边还习惯­性­地抱着他的手臂轻晃,满脸的讨好。喻珩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抱起她进了浴室,再然后……再然后实在是没忍住,在小姑娘的哭腔里,把人压在浴室的墙上又要了一次。

喻珩实在是已经憋得够久的了,再加上今天小姑娘还回应了他的感情,一时间兴奋,难免就要得狠了些,终于毫不意外地再次惹毛了宁安,小姑娘被抱出了浴室之后根本就不理他,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还想说什么,立时就抱着被子蒙头睡了。喻珩叹气,知道是自己理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关了灯把她抱进怀里,也闭上了眼,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微微勾起。

……

宁安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了,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简直像是被车碾过了似的,昨晚的记忆一瞬间回笼,刷的一下红了脸,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睁了眼,然后就发现喻珩正靠坐在床头看报纸,而她……正穿着他的衣服、枕着他结实的大腿、抱着他­精­瘦的腰,睡得流口水。

对!就是流口水!她以前明明没有这个坏习惯的!宁安忙不迭地往男人身上凑了凑,把嘴角的口水毫不客气地统统蹭到了男人的衣服上,然后若无其事松了手、忍着身上的酸痛往旁边滚了一圈、躺到了他的身边。

“行了?”喻珩从报纸上挪开了视线,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再睡会儿?”

宁安“嗯”了一声点点头,却是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仰视着他。

她知道他有每天早上看报纸的习惯,哪怕是不开盘的周末,也从来不会放松。这明明就是一个很老年人的习惯,可是……他做出来,怎么就总透着股­性­感的味道呢?

“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宁安忍不住低呼出声,却在靠上那个熟悉的怀抱时一下子安心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惹得男人一阵轻笑:“不是要再睡会儿么?”喻珩一手拿着报纸,腾出一只手来搂着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昨晚确实累着了。”

亏他还好意思说!宁安睁大了眼睛瞪他,也不知道是哪个禽兽折腾了她一晚上!早知道会这样,她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撩拨他呢!还好今天是周末,要不然再请假,她估计真的就离被逐出师门不远了……

被小姑娘在心里骂成是禽兽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伸手把宁安因为睡了一晚上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又哑着嗓子喊她:“宁安。”

“­干­嘛?”宁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昨晚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喻珩笑,“比如说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

“什么?”宁安微有些茫然。

喻珩低头凑了过来,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你喜欢我。”

宁安一僵,昨晚的某些画面再次在脑中闪过,原本就泛着粉­色­的一张小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偏偏男人好像还嫌不够似的,非要贴过来又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而且,还说了不止一次。”

事实证明,做人,给别人留有余地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会像喻珩现在这样乐极生悲——小姑娘一开始还红着脸、僵着身子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这下被逼急了,反而就笑了起来,仰起脸冲着他挑衅地一扬眉,带着些嘲笑意味地冷哼了一声:“喻珩你别这么天真啊,在床上说的话也能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举报我QAQ

“在床上说的话也能信吗?”小宁子很狠啊有木有23333333333,喻酥酥这下绝对要内伤了╮(╯_╰)╭明天六一儿童节,窝要出去吃饭庆祝【喂!】,下一章会先码好放在存稿箱,晚上七点准时发,万一不显示的话你们懂的,还是my一下,或者直接点VIP进订阅界面,应该就会显示新章的,唔……先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啥?

☆、表现

喻珩一瞬间忽然有了种­性­别倒错的感觉——宁安这模样,活像是一夜*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负心男人,而他,就是那个对男人前一晚的甜言蜜语信以为真的傻女人!

“在床上说的话也能信吗?”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还嫌他天真?!喻珩简直就要被小姑娘这句话给气疯了,手上的报纸“刺啦”一下应声而裂,但他现在早就已经没心思看报纸了,什么货币政策什么宏观调整压根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随手把报纸往旁边一放,伸手就箍了小姑娘的腰,低了头凑近她的脸,在和她鼻尖相触时终于堪堪停下,一张俊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再说一遍?”

宁安知道喻珩的脾气其实一直都算不上好,但事实上他对她的容忍度一向高得惊人,顶多也就是恐吓­性­地沉个脸­色­,少有真的生气的时候,但现在,很明显,刚才自己的那句话戳到他的爆点了。宁安看着他神­色­­阴­沉地凑过来,当下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里慌得不行,但……如果现在妥协的话,那自己之前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么?不行!好不容易反攻一次,怎么着也得让他得个教训,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样以后的幸福生活才有保障么!要不然,以后不是永远都要被他压得死死的?

一想到以后处处被他镇压的悲催生活,宁安又是一抖,顿时把心一横、牙一咬,脸上笑得一派若无其事:“我说,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信呢?你是男人,这个你应该比我体会更深啊……”

说着,还学着他惯常的模样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征求”他的意见:“你说对吧?”

还敢问他对吧?对什么对!喻珩被她气得不行,只觉得恨不得一口咬死怀里的小姑娘、让她那张喋喋不休、什么话都敢说的小嘴再也吐不出这些让他快要出离愤怒的字眼,而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小姑娘的­唇­和平时一样香软甜美,因为早上刚睡醒的关系,嘴­唇­稍有些­干­,他喊住她的­唇­,将她的­唇­添得水光盈盈,然后——

“嘶——喻珩你居然咬……唔,好疼!”宁安被他狠狠一口咬在­唇­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拼命地扑腾想要挣脱他的禁锢,他却顺势往床上一倒、一把把她压在身下,然后再次狠狠地咬了上去!

许久,喻珩才终于放开她的­唇­,撑着手臂伏在她的上方,一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她的­唇­被他蹂-躏得久了,泛着一种异样的胭红,因为他的舔-咬而微有些肿,反倒是异样的诱人。

“再说一遍,嗯?”喻珩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是稍好了些,声音却还是显得有些低沉,听的宁安的心不自觉地跟着抖了三抖。

现在怎么办?要是再嘴硬,他再咬她都算是好的,说不定就直接压上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抵在小腹上的灼热,她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啊!宁安垂下眸,伸手揪了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拖长了声音:

“喻珩,好疼……”

软糯的嗓音带着早晨刚睡醒时特有的懵然和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尾音还打着颤,刻意拉长了的语调带上了一股显而易见的撒娇的意味……喻珩的呼吸忽然间急促了起来,神­色­却是渐渐缓和了下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顺势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活像是只撒娇的小猫。

忽然就生不起气来,喻珩叹了口气,手上微微用力,带着小姑娘翻了个身、让她趴到自己的身上,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沿着她的背不轻不重地按摩着:

“昨晚是我不好。”

宁安脸一红,原本只是想撒娇博取他同情心好逃过一劫的,这会儿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把脸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口怎么都不肯抬起来,却因为背上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而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舒服得轻声哼哼。

虽说是故意撒娇,但疼是真疼,这人昨晚真的是……好禽兽!她现在动一动,都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腰就会折断一样!算他还有良心,还知道要给自己按摩!唔……技术好像还挺不错的?

宁安昨天实在是累着了,这会儿喻珩的按摩让她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就又有了些睡意,打了个呵欠正要顺势再睡一觉,却忽然听见头顶有人喊她。

“宁安。”

“唔?”宁安有些迷茫地揉眼睛,手却马上就被男人拉开:“别用手揉,伤眼睛。”

宁安“哦”了一声,抬眼看他:“­干­嘛?”

喻珩叹气,伸手摸她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他知道她生气,有因为出差的事,也有因为昨晚自己的索需无度,更有因为自己常年以来对她的“欺压”,所以现在想要“报复”了。与其说他是因为小姑娘的撒娇而心软、生不起气来,倒不如说是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更何况——其实他的小姑娘已经足够坦白和勇敢了,偶尔耍些小­性­子又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去宠,也愿意哄她消气。

“唔……”宁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闭上眼,又打了个呵欠,“看你表现吧。”

看表现?喻珩失笑,摸着她的头发,心底一片柔软。

……

宁安这几天简直是舒坦得不得了,自从那天自己说了“看你表现吧”之后,喻珩果然就开始“表现”了起来,早晚接送她上下课不说,连家务都开始主动抢着­干­了——虽然他也就只会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洗、再偶尔拖个地之类的了,但即便是这样,宁安也已经觉得很满足、很高兴了——毕竟,这和他平时积威甚重的形象比起来,实在是已经进步了太多了不是么?

喻珩这边忙着表现,宁安也没闲着,之前因为开学而被搁置下来的某些问题,她虽然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过,却不代表忘记了,眼看着最近和喻珩的关系正在持续升温中,也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但——婚假这玩意儿,实在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啊!宁安一想到自家导师那鬼畜的气场,当下就不由得抖了抖,心里犹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被批准的可能­性­才会大一点,但很快,她就发现,她一点都不想再犹豫下去了。

周二中午,环科实验室。

下午又是一节本科生的实验课,上课时间虽然还没有到,学生们却已经是陆陆续续地到了,宁安自然更是是早早到场,确认了实验室里的仪器和试剂等等都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开了门把大家都放进来,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讲台边、从包里找出了以前自己做这个实验的实验报告,打算在上课前再仔仔细细地复习一遍免得出纰漏,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现在还没上课,按理说来上课的学生都是直接推门进来、没道理会敲门的,宁安愣了愣,放下包和资料,起身去开门,然后……

一拉开门,整个视野就被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给全数占领。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宁安怔了怔,忽然间有些无措,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歉,打扰了,请问宁安小姐在吗?”

“哎?我就是,”宁安下意识应了一声,这才看见捧着玫瑰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某家花店的?“你是?”

“喻太太,您好。”似乎是有些诧异于宁安的年纪,男人有一瞬间的意外,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宁安扬起了一个礼貌的笑来,伸手把花递给宁安,顺便又递过了一张单据。

“这是您先生今天早上在我们店里订的花,希望您喜欢。请签一下单好吗?”

“哦,好。”宁安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接过花和单据,在那个男人指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着他到了别转身离开,这才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脸刷的一下烧得通红。

“老婆,晚上下了课我来接你,我订了饭店。我爱你。”原本都在实验室里的学生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凑了过来,有小姑娘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花里的卡片,当下就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末了还捧着脸一脸羡慕地感慨,“助教,你男朋友好浪漫!”

话音刚落,周围仅有的几个小女生就是一通用力的点头,脸上写满了欣羡——宁安才研一,长得又­嫩­,自然是没什么人会觉得她已经结了婚,只当那句“老婆”是恋人间常见的爱称。

宁安起初还沉静在惊讶里没有注意,一直到有人念了出来,这才终于看到了那张卡片——字迹硬朗挺拔,隐隐带着股凌厉和果决,正是喻珩一贯的笔迹。原本就红的脸一下子烫得简直快要能把自己烤熟,心里把喻珩的招摇骂了无数遍、恨不得现在就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嘴角越是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转头就故作严厉地瞪着那群八卦的学生:

“都出来­干­什么?是不知道实验报告都是我批的,还是不知道这门课的期末考题一直都是助教出的?”

事关成绩和绩点,话音刚落,众人立时神­色­一变、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忙不迭地冲回实验室回到自己的桌前,宁安看得好笑,想了想,忽然开口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众人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绊倒,然后就听见他们年轻的助教姑娘轻轻笑了一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终于把话接了下去:

“他是我老公,我已经结婚了。”

留下这句话,心满意足地看着学弟学妹们一脸震惊的样子,宁安看了看时间,抱着花步履轻快地往转了个身往走廊深处走——看在他表现不错的份上,她就也勇敢果断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喻酥酥开始“表现”了- -艾玛好­肉­麻【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表哥昨天说今天晚上请我吃饭给我庆祝儿童节【喂!,然后今天中午打我电话:

表哥:今天晚上6点,金钱豹,四百块一个人,四点多的时候我来接你

我:(流口水)好啊好啊!【穷人家的孩子从来没吃过金钱豹啊有木有!

表哥:别忘了自己带好钱啊~

我:等等!不是你请客吗?我不带钱的啊!

表哥:我什么时候说要替你付钱了?你自己不付钱到时候出不来,我不管啊╮(╯_╰)╭

我:你妹!!!【咦哪里不对- -

☆、晚餐

教师休息室在这一层走廊的最里侧,专供有课的老师们在课间休息用,宁安敲了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请进”,这才推了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正靠在沙发上喝水的自家导师,然后就看见他难得地愣了愣神,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瞬间复杂了起来。

“爱徒啊,你给为师送花,为师实在是甚感欣慰,但是这花的种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咳咳,”宁安一怔,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显然是自己手上的花让老师误会了,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师父,那什么,这是我老公刚刚送的花……”

和曹邺一起混得久了,不知不觉也就跟着他叫起了“师父”,不过反正自家导师也不介意,而且还经常跟着一起“玩”,这个称呼倒是都快成了习惯。

男人拿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咳了几声,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不自然:“过来放花?放桌上就行了,今天下午这一层没别的老师有课。”

实验室自然有实验室的规定,不是什么都能往里带,这一大捧玫瑰放在实验室里自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休息室就成了宁安的首选。和自家导师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宁安点点头,弯下腰小心地把花横放到了桌上,想了想,还是抽走了那张写有喻珩字迹的卡片放进了以自己口袋里,这才起了身,回头看向自家导师。

“师父,”宁安喊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讨好和小心翼翼,“最近……我们什么时候能空下来?”

“怎么,最近累着了?”男人挑眉,微有些讶异——当初他之所以收了宁安这个学生,就是因为她虽然是女孩子,却并不娇弱,吃得起苦也愿意吃苦,实在是个搞学术的好苗子,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嫌累了?

“没,不是!”宁安忙不迭地摇头,赶紧解释,“就是有点事,想问问能不能请假。”

男人放下杯子,屈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敲,看向宁安的眼神里隐约透着些关切:“怎么了?”

“……师父,你知道我开学前刚结的婚,”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请假总是要有理由的,自家师父的道行太高,宁安也没指望编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干­脆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后来没几天就开学了,蜜月都还没时间过呢,他一直有意见来着,我就想能不能请个假。”

老实说因为要出去玩这种理由请假,宁安心里实在是心虚得很,也没好意思再多说几句求个情什么的,解释完了,就这么安安分分地站着等老师的决定。

房间里的安静其实并没有持续太久,但宁安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无比漫长的错觉,绞着手指,心里一片忐忑,好半天才终于听到男人开了口:

“感情挺好啊?”

“还、还好吧。”宁安想起最近几天和喻珩的相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那么紧张­干­什么?为师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么?”男人盯着小姑娘微红的脸看了一会儿,低低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家小徒弟的头,越过她就往门口走,“把现在手上的活­干­完了之后你就去吧,剩下的回来之后再补。上课去吧。”

“哎?”宁安愣了愣,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谢谢师父!”

……

宁安今天一下午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的,时不时地就低头看手表,第一次觉得实验的时间居然长得让她有些不耐烦,不过好在专业素养总还是在的,也没出什么乱子,认认真真地收拾检查完了实验室,宁安回到休息室抱起了那一大束花,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楼去了校门口。

喻珩果然早就已经到了,正靠在车边等自己。这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衬衣,大概是因为下班了不需要太过严谨,袖口已经解开、袖子松松地挽到了手肘,整个人看起来都休闲了不少。这人平时等自己的时候多半都懒得下车,今天穿了件格外吸热的黑衬衫居然还顶着大太阳靠在车边,引得进进出出的小姑娘们频频偷看,宁安直觉他今天招摇得有些反常,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车边,把玫瑰往他手里一塞,微微侧身,挡住了小姑娘们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

这明显就是昭示所有权的动作顿时让喻珩心情大好,一手捧着花,一边伸手去捏她的脸:“送我花?”

“你想得美!帮我拿着!”宁安白他一眼,伸手就把他往车里推,“这么­骚­-包­干­什么?出来勾-引小姑娘啊!”

这姑娘以前对着他的时候多少还有些顾及,现在话都说开了,反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居然还敢说他­骚­-包?她以为他今天这个么高调是为什么?送花又为什么一定要送到实验室?上次她和几个男生靠太近的事他可还没忘呢!但……这么小心眼的盘算,可就没必要说出来白白送给她取笑了。

喻珩笑了笑,拉开车门把花放进了后座,然后半推半揽着宁安上车坐好,这才绕到另一边也上了车,倾过身把小姑娘压在椅背上就是一个深吻,好半天才终于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一边替她系安全带一边意有所指地轻笑:

“嗯,我成功了么?”

什么成功了么?当然是接着宁安那句“勾-引小姑娘”来的,他家这个可不就是“小姑娘”么?这分明就是赤-­祼­-­祼­的调戏,宁安和他斗智斗勇这么久,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哪还有什么是听不明白的?当下就红了脸,却难得地没有炸毛,睁大了眼睛把男人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这才眨了眨眼,“一脸勉强”地开口:

“还行吧,凑合。”

自己这样还只是凑合?小姑娘现在真是越来越傲娇了,喻珩简直拿她没办法,却偏又爱极了她这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踩下了油门:

“喻太太,我们吃饭去吧。”

……

宁安原本以为喻珩会带她去吃西餐的,她对西餐虽然算不上有多么喜欢,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情调极好,烛光晚餐什么的她也是很向往的,结果……结果就看见喻珩把车停在了一家火锅店门口,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哎你居然带我来吃火锅?”宁安直到坐在了包厢里都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以前每次自己说要吃火锅他都是一脸的嫌弃,今天居然会主动带自己来?

喻珩眼都没抬,随手勾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宁安,另一只手随意地搭上了宁安的椅背,不动声­色­地就把人圈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喜欢?那换一家?”

“没有!可喜欢了!”宁安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喻珩反悔,接过笔就要在“麻辣锅”那一栏打勾,还没等下笔呢,手上就是一空,转眼笔就已经被人抽走,这才忽然想起喻珩并不喜欢吃辣,一瞬间苦了脸,扒着男人的手腕、拖长了声音喊:“喻叔叔……”

喻珩叹气,把笔还给宁安,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在“鸳鸯锅”那一栏里打了个勾,宁安眼睛一亮,仰头就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喻叔叔最好了!”

喻珩笑,刚想摸摸她的头,就听见一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有些不悦地回头,就见正在一旁倒水的服务员一脸慌张,手边是被打翻的杯子和被撒出来的水浸湿了一大片的桌布。

“抱、抱歉,我马上换一下桌布和杯子!”服务员姑娘赶紧道歉,赶紧收拾了杯子桌布出门。

喻珩点头,看着她离开时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仓皇意味的脚步和莫名就红起来了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奇怪,愣了愣,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时哭笑不得——宁安那一句“叔叔”,多半是又让他被人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男了。

“喻珩,这妹子怎么了?”宁安点完了菜,一抬头就正赶上服务员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很显然也是觉得反常,有些茫然地扯了扯喻珩的袖子。

“被你吓到了。”

“啊?”宁安不解——她刚才,没­干­什么啊……

喻珩失笑,低了头凑过去,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就是喻叔……”宁安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看了看喻珩又低头看看自己,迟疑道,“她不会是以为你真的是我叔叔吧?还是……把你当成了猥-琐的怪蜀黍?”

“你说呢?”喻珩有些咬牙切齿地捏她的鼻子,“以后还敢再叫叔叔?”

“这不是习惯了么,”宁安心虚,可以想到喻珩被和“猥琐”、“怪蜀黍”这种词画上等号,心里还是忍不住笑得直打跌,简直就是乐不可支,“淡定,淡定!你想啊,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小姑娘来纠缠你这个‘猥-琐男’了,多好!给你挡桃花了呢!”

喻珩挑眉,简直就不想再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再说话,谁知道小姑娘却是得寸进尺,盯着被放到桌上的菜单看了一会,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伸手就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我想喝酒,好不好?”

还敢喝酒?喻珩这回­干­脆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全当没听见,伸手掏了手机正想看看时间,半道就被人把手机截了过去一把扔到旁边,随即手臂就被人晃了起来,少女娇软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喻先生,喻太太想喝酒!”

喻珩的手微微一顿。

“就一点点!真的!”

“……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半是又让他被人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男了】,请注意这个“又”,喻酥酥被悲剧的经验究竟是有多么的丰富啊!

☆、宵夜

宁安那一句“喻先生、喻太太”无疑是给男人顺了毛、让他倍感心情愉快,再加上又是是撒娇又是保证的,喻珩到底是拒绝不了,终于是点了头,却也没敢让她喝度数太高的,只点了两瓶啤酒,又在宁安的强烈要求下要了一桶冰块,理由是“据说吃火锅配冰啤酒最爽了!”——喻珩对此不置可否,却也没忍心扫她的兴,反正不管她一会儿喝多了闹成什么样,总归是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换了桌布和杯子,然后又陆陆续续地上了锅底和菜,只是脸­色­却还是有些异常,总是时不时地偷看两人,然后在两人亲昵得明显超过“叔侄”界线的互动下脸­色­越来越红,好不容易等到菜全部上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间。

宁安咽下刚在辣锅里烫得红彤彤的一片羊­肉­,仰头又灌下了一大口冰啤,很是享受地长长舒了口气,然后侧过头看向喻珩,满脸的幸灾乐祸:

“叔叔,您多吃点儿……”

得,这下连姓都省略了,张口就是“叔叔”,简直就是生怕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还不够混蛋,喻珩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一抬眼就看见宁安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酒,顿时就觉得头更疼了:

“慢一点,又是热的又是冰的,胃不想要了?”

宁安有些不情愿地轻哼了一声,却还是不自觉地放下了杯子,低头看了看喻珩几乎是跟完全没动过一样­干­­干­净净的骨碟和他搁在碗上的筷子,想了想,夹了块­肉­放到白锅里涮了涮,又蘸了些酱,这才凑到了喻珩嘴边,一边示意他张嘴一边小声地抱怨着:

“不吃东西是要怎样?你以为你成仙了啊!不喜欢就换一家嘛,也不是非要来吃火锅的,我也很讲道理的啊,我又不挑食,你想吃什么我都吃的啊……”

现在吃饭的时候居然也还能记得关心人了,真是懂事。喻珩笑,张嘴咬住她筷子上的­肉­不紧不慢地嚼着,然后看着她收回手、无意识地咬住了筷子,眼神不自觉地就黯了下来,嘴里的­肉­嚼着叫着居然莫名地吃出了她的“味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顺毛,握着杯子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这才觉得身上的温度似乎是下降了一些。

啤酒的度数很低,宁安的脸­色­虽然微微有些发红,但看起来还算是挺清醒的,喻珩原本以为这顿晚饭就会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结果……看着才两杯酒下肚之后就抱着自己的腰在自己胸口哼哼着蹭来蹭去的小姑娘,喻珩除了再次叹气之外,实在是也没了办法。

总觉得自从结婚之后,他叹气的次数似乎就急剧上升了。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圈在自己身边,在一起了之后却又总是对她的状况百出而无奈,这姑娘真是他的克星,但……其实他也挺乐在其中的不是么?

喻珩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包厢里也没有其他人,­干­脆就伸手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托着她的后脑让她仰起头来看自己,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吃饱了?”

“才没有!”小姑娘撇嘴,似乎对自己的饭量遭到“鄙视”而分外不满。

跟个醉鬼实在是没什么好计较的,喻珩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还要吃什么?喻叔叔喂你?”

话刚说完,立时又是一阵摇头失笑——被她叫了一晚上的“叔叔”,结果连他自己也被带着绕进去了。但……老实说,这种带着禁忌意味的称呼,在很多时候确实是有一种异样的刺激,他以前不喜欢她这么叫,是不想她总是把自己当成长辈,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当然就是没了这个顾虑,而这个称呼带来的刺激和禁忌意味却是只多不少。男人喉头微动,又是灌下一口酒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底的躁动,结果就见怀里的小姑娘摇了摇头挣脱了他托在她脑后的手,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就贴了上来,因为吃了辣而显得越发胭红的嘴­唇­微张:

“我要吃你!”

短短四个字,让男人浑身上下的肌­肉­一瞬间绷紧,扣在小姑娘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甚至就连呼吸也像是完全无法控制一样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只是……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男人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安抚­性­地拍了拍宁安的头,越发坚定了以后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的念头,伸手按下了桌上的按钮。

很快,服务员就推门进来——仍旧还是之前那个误会了两人关系的女孩子,推门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红着脸坐在男人腿上还不断蹭着他胸口的场景,一瞬间烧红了脸,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喻珩这会儿早就没心思关心别人在想什么,看着傻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的服务员,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淡淡地开口:“买单。”

……

虽然量并不多、人也非常清醒,但喻珩毕竟还是喝了酒,抱着宁安出了火锅店之后把车留在了火锅店旁的停车场里,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家。

拜小姑娘那惨不忍睹的酒量所赐,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久,这会儿也不过才七点多,喻珩摸着怀里人的头发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示意司机靠边停一下车,然后扶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宁安从自己怀里退出来靠着椅背坐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乖一点,我马上回来。”

得到了小姑娘带着些鼻音的一声“嗯”作为回应,喻珩这才点点头推门下了车,拐进了街边的一家蛋糕店里,几分钟后,提着几个小蛋糕回到了车上,看着自己刚坐定就立时靠了过来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心情愉悦地笑了笑,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这晚自然又是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夜晚,喝醉了的小姑娘总是格外地主动和热情,让男人惊喜不已,这一惊喜,一不小心就又要得狠了些,直到把小姑娘折腾得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一结束就立时睡了过去,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快到凌晨了。

生怕宁安一身汗渍睡得不舒服,喻珩小心地抱着她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又给她套好了衣服,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难得安静乖巧的小姑娘闭上了眼睛安安心心地睡觉。

两三个小时以后,在满室的黑暗里,小姑娘有些懵懵然然地睁开了眼睛,摸着正咕咕作响的肚子,满脸的矛盾。

晚饭本来就没吃多少,回到家就是一场剧烈运动,能熬到现在才被饿醒,实在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啊!而且就算是起来了,家里也没有东西吃啊!这么热的天,偶尔有剩下的菜也绝对不会过夜的,更何况昨晚还是在外面吃的。至于泡面什么的……有喻珩在,她要是敢把这些东西买回家里,绝对是一带回来就被他扔掉的命运!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宁安试图这么告诉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就是硬生生被饿醒的,顿时就觉得这个想法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只能按着隐隐作疼的胃,睁着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透着微弱月光的窗口,直到男人微带了些沙哑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响起:

“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想到会把他也吵醒,宁安一惊,赶紧安分地闭上眼睛,“就是醒了一下,继续睡吧。”

宁安闭着眼睛,自然是看不见男人在夜­色­里一瞬间皱起的眉头,她只知道在自己话音刚落的下一刻,一片漆黑的眼前就亮了起来,愣了愣,睁眼,就看见喻珩刚刚拧开了两盏昏黄的床头灯,正收回手侧过头看自己,视线……落在她按在胃上的那只手上。

“饿了?”

宁安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忽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垂了眼帘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男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宁安翻了个身面向门口,看着男人去而复返,手里拎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的盒子。

“现在知道饿了,我看你以后还敢喝酒?”男人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小姑娘捞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责备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无奈。宁安有些心虚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眼巴巴地盯着摆在床头盒子看,眼神都透着绿光,简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喻珩摇摇头,拆开盒子,捏了块小蛋糕递到宁安嘴边,看着小姑娘张口就咬下了一大块,鼓着腮帮子嚼得一脸满足,忽然就觉得……就这么纵容着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吃慢点,不好消化。”

“唔……”宁安把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仰头看喻珩,“你晚饭好像也没吃什么,不饿么?”

“我吃饱了。”男人摇头,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安总觉得他在说“吃饱了”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加了重音,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但宁安现在却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些,也许是因为灯光的关系,这时候的喻珩看起来整个人都格外的温柔。男人的一只手还覆在自己头上没有拿开,掌心温暖而­干­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撒娇一样地蹭一蹭……

宁安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举动真的是好矫情——这样一个男人,纵容她、照顾她,在她身边等了这么个日日夜夜,承认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她做过那么多事,有让她感动的,也有让她气得咬牙切齿的,那么多笔帐早就不是一两天能算清楚的,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不管是他欠她的又或者是她欠他的,总有一天可以一笔一笔地清算­干­净,又何必……非要用嘴硬地不肯承认喜欢他来“报复”呢?毕竟,能和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不是吗?

“喻珩。”宁安突然出声喊他。

喻珩拍拍她的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睡眠不足的倦意。宁安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凑了上去。

­奶­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有些甜腻,并不是男人喜欢的味道,但此刻,他却配合地张了嘴,任由小姑娘的舌带着那股甜腻扫过自己口中的每一寸空间,在她的舌终于退开时有一瞬间的失落,然后就听见她软糯却又坚定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喻珩,我喜欢你,很喜欢。”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爱,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她喜欢他,而且……正在越来越喜欢,更重要的是——她想说给他听、她想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终于松口了~

☆、情敌

喻珩一愣,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笑意盈盈的小姑娘,低低地笑了起来:“嗯,我知道。”

“喂!”宁安不满,“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啊!”

喻珩笑,低头就吻了上去:“喻太太,喻先生也很爱你。”

宁安一怔,即便是思维因为他的吻而显得稍有些混沌,宁安也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他话里和自己不同的措辞——她说的是喜欢,但他说的,却是爱。

宁安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吸了吸鼻子,手臂缠紧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用力地吻他——这场婚姻对他而言实在太不公平,他因为爱而娶她,她却只是因为觉得合适而嫁给他,即便到了现在,她对他,也不过就是喜欢。

“喻珩,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以前有男人对心爱的女孩子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只要你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全都由我来走完。可是,她没有那么胆小也没有那么害怕,他已经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剩下的路,她愿意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主动走向他,一直终于到站到他的身边。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就摸着怀里人的发顶笑出了声来,笑声里是少见的爽朗和畅快:

“好,我等你。”

……

虽然浑身上下都累得不行,但刚吃完东西实在是很难马上入睡,宁安又窝在喻珩怀里磨磨蹭蹭地腻歪了好一阵子,这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很理所当然地睡过了头,别说是做早饭了,连梳头都来不及、只随手顺了顺头发,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就急匆匆地赶去了学校,总算是赶在上课前踩着铃声进了教室。迅速地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才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手立时就是一顿——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是……项链?

宁安怔了怔,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眼讲台上正讲得眉飞­色­舞的老师,偷偷地摸出了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项链的链子稍有些短,低了头也看不太清楚,她手上一时又找不到镜子,只好用手机暂时替代一下。

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自己的脖子,那一抹银­色­格外显眼,宁安捏着项链把被衣领遮住的吊坠拉了出来,对着屏幕看了又看——是一把­精­致的铂金小锁,锁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安”字。

很显然,除了是喻珩送的,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性­。今天早上手忙脚乱地都没来得及注意,但宁安无比确定直到她昨晚半夜醒过来吃宵夜的时候为止,都绝对没有带上这条项链,所以……是他在自己睡着了以后给自己戴上的?

宁安微微红了脸,一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把刻着自己名字小锁,一边关了照相功能,想了想,点开通讯录找到了喻珩的手机号,然后开始编辑短信。

该说什么?谢谢,我很喜欢?好像太礼貌了些;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给我戴的项链?这样好像又太傲娇了……宁安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把短信发了出去:

“钥匙在哪里?”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宁安却莫名地确信,喻珩一定会看懂,果然,没多久,喻珩的回复就来了:

“在我这里,但是我不会给你的。”

锁住了你,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开——宁安分明就从他的话里读出了这样的信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一把按掉短信界面把手机放到一旁、翻开了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听课,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脸颊微烫。

……

宁安心神不定了一整个上午,难得下午没课也不用去实验室,想着昨天忘了和喻珩说过几天可以请假一起去度蜜月的事,正好喻珩的公司离学校也不远,­干­脆就招了辆出租打了车过去找他一起吃饭。

宁安对喻珩的公司并不陌生,这么些年总是跟着喻珩进进出出的,以前甚至还经常在他的办公室里做作业,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去的时候半点紧张和不自在都没有。

宁安下课早,公司还没有到午休的时间,宁安敲了敲喻珩办公室的门,半晌都没有听见应答声,好在喻珩的秘书刚巧过来取文件,宁安这才知道了喻珩正在开会,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结束不了。

宁安也不以为意,对着秘书笑了笑示意他安心工作、不用费心招待自己,推开门就进了办公室,熟门熟路地找了杯子给自己倒了水,一个人窝到沙发上就安安静静地去玩手机了——说起来,喻珩办公室的钥匙,好像高二那年暑假他就已经给她了?那阵子他有事没事儿地就逮着自己来他办公室做作业,说是­干­脆也给她配把钥匙好方便些来着……

以前明明都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小事,可现在再想起来的话……那时候,他就已经居心不良了吧?

宁安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微微鼓起了腮帮,手机屏幕上隐隐映出了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

有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没有敲门就这么直接进来的只可能是喻珩,宁安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仰起头看向门口,刻意拖长了的声音里满是揶揄:“叔叔,你回来……”

自从看见了昨天火锅店那个被吓到了的服务员之后,宁安就越来越喜欢管喻珩叫“叔叔”,似乎对于“败坏喻珩的形象”这件事很是乐此不疲,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哽在了喉咙口——进来的人并不是喻珩,而是一个女人。

老实说这姑娘长得确实挺漂亮的,五官姣好、妆容得体,衣着和气质一看就是那种温温柔柔、娇娇怯怯的软妹子,看上去大约是二十六七的模样,眉宇间还让宁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只是这第一眼,宁安就直觉地不喜欢她——进来前连门都不敲,长得漂亮就可以没有礼貌了吗?她才不是因为人姑娘比自己温柔成熟所以才嫉妒呢!

“找喻珩吗?他开会去了,”宁安不动声­色­地把对方打量了一遍,握着手机起了身,“你是?”

“我叫邵媛,是邵玘的堂妹,也是……他和喻珩的学妹,”门口的女人脸­色­微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和客气地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你是……喻珩的侄女吧。”

疑问的句式,语气却偏偏带着肯定。她记得堂哥以前说过,喻珩的大哥家有个女儿,算算时间,现在也确实差不多是该在念高中了,再加上她进来的时候对面的小姑娘喊的就是“叔叔”,应该是没有错的了。

原来是邵玘的堂妹,难怪觉得眼熟,这姑娘和邵玘那个­骚­-包-男长得倒确实很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学妹啊?”宁安有意无意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意味不明的语气和喻珩像了个十足——如果真的只是学妹,脸红什么?

一定有问题!宁安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默认了邵媛的话——她第一次开始讨厌起自己这太过显­嫩­的长相和气质、讨厌起“侄女和叔叔”这种关系,但……冷静一下的话,倒也未必不好,至少,如果这妹子一进来就看见一个明显和喻珩“关系匪浅”的女人,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而现在……她至少还是能做些什么的,比如说——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宁安的长相欺骗­性­确实相当强,很显然邵媛完全没有怀疑“小侄女”的身份,听见她那一声似乎是无意识的“学妹啊?”,脸上的粉­色­顿时又加深了些,扬起了一个温柔和蔼的笑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着眼前的小姑娘“解释”:

“学长他……和我哥哥感情很好,对我也很照顾,我刚回国,就想来看看他们。”

原来是之前还在国外,难怪婚礼上没见过这妹子、她也不认得自己就是喻珩的老婆。工科生的逻辑和分析能力从来都是相当不错的,宁安的脑子转得飞快,顺便又给邵玘记上了重重的一笔,这才点点头应了一声,把话接了下去:

“他居然会照顾人?他在家的时候整天都冷冷淡淡的,我有时候看了都觉得渗得慌……”

这倒也不算是信口胡说,完完全全就是喻馨的原话——她以前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来着,一直到结了婚、看到了那么流氓、不要脸的喻珩,这才算是彻底抹灭了这个印象。

“没有的事!”邵媛一听,立时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紧给男人“洗白”,“学长虽然话不多,但人很好的,以前学生会工作还有其他一些事上都帮了我很多……”

他人很好、很会照顾人,这一点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还用得着你一个“学妹”来说?宁安越听越觉得心情暴躁,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屏幕向下扣到桌上,然后笑了笑,似乎是不经意间问了句:“你是……喜欢他吗?”

邵媛一惊,但眼里却分明并没有意外,红着脸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是报应吧一定是吧?自己之前喜欢学长,现在就来了个喜欢喻珩的“学妹”,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但真的看到了这人承认,宁安还是气得牙痒痒,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低了头掩去自己的神­色­,声音似乎是有些惊诧和苦恼:

“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这绝对不是女配,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推动一下感情什么的- -绝对不虐不纠结,喻酥酥也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

小宁子的腹黑其实完全不比喻酥酥差多少的!

今天下午有考试,所以更得晚了点,考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PS:最近后台的评论界面似乎正在升级,评论回复不了,等到好了之后一定全部一起回复~

☆、解释

邵媛闻言,脸­色­顿时就是一白,却还是强忍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堂哥告诉过我了。”

宁安沉默,没有接话。如果说刚才她听见邵媛说喜欢喻珩的时候心情虽然暴躁,但事实上也只是烦躁而已,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说到底,喜欢一个人是并没有错的,她只当是邵媛刚回国、还不知道喻珩已经结婚了的事,那么现在,听见对面的人明知喻珩已经结婚还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他,宁安就真的动气了——

再喜欢,也总该有个底线,已婚的男人是你能肖想的么?!

宁安这边的低气压越来越严重,邵媛却似乎浑然不觉,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开了口:

“我听说……他结婚是因为家里长辈催得太紧了,所以不得已才娶了他父亲朋友家的女儿?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学工科的?学长他工作忙,也没个人好好照顾他……我、我只是很担心他过得好不好。”

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宁安垂着眼帘,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问她是不是学工科的,又说没人照顾喻珩,言下之意,就是工科生都是糙汉子、比不上你温温柔柔会照顾人是吧?还有“不得已”才娶她……对着喻珩的家人、而且还是“小辈”说这些,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想那么多”还是有意想要“拉拢盟友”?

宁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暴躁,抬眼看了看神情越发羞涩的邵媛,忽然问:“这些,是他告诉你的?”

——她要是敢说是,今天晚上她就把喻珩扫地出门!

“没,以学长的脾气怎么会说这些,”邵媛摇头,“我只是猜想……”

原来是脑补,真是好极了!宁安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弯腰拎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书包背到肩上,然后对着邵媛扬起一个笑来:

“‘叔叔’家里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等他开完会回来你可以直接问他,有同学临时喊我吃饭,我就先走了,”宁安走到门口,伸手握上门把手,顿了顿,回过头,笑意更深,“‘阿姨’再见!”

说完,再也没有看那个因为自己一声“阿姨”而浑身僵住的邵媛,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你不是喜欢我“叔叔”么?阿姨和叔叔最配了!哼!

……

喻珩今天手头的工作不少,饶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一天下来也还是觉得稍有些吃不消,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结婚之后的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太过惬意了些,以至于整个人好像都倦怠了不少。不过累归累,才一完成工作,还来不及喘口气歇一歇,他就已经关门下班、开了车往家里赶——秘书说今天中午宁安来过了,可他开完会回去,在办公室里却只看见了邵媛,又听邵媛说自己的“侄女”刚走,顿时就把整件事猜了个大概,几句话打发走了邵媛后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宁安——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心虚的地方,但谁知道她们今天互相说了些什么?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而且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他的小姑娘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会吃醋吗?

喻珩到家的时候宁安正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见他开门进来,抬眼看了看他,就放下了笔记本和耳机,起身一边喊他一边往厨房走:

“回来啦?那吃饭吧。”

喻珩点头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平静淡定,和平时完全一样,好像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喻珩就是敢肯定她现在心情不好,忍不住挑了挑眉,坐到了桌前,然后看着宁安把菜和饭端上了桌。

糖醋黄鱼、糖醋排骨、醋溜白菜、酸辣汤……喻珩拿着筷子每样尝了一口,然后终于微微皱了眉,虽然味道不错,但……“怎么都是酸的?”

“哦,”宁安捧着碗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夹了片白菜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没什么,就是今天突然想吃酸的了。”

喻珩一怔,视线随即下滑,落到了她的小腹上:“有了?”

“我‘亲戚’前天刚走。”宁安翻了个白眼,看着一瞬间失望了下来的男人,别开视线轻轻地哼了一声,余光瞥见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宁安一皱眉,赶在他说话前面无表情地开口:

“吃饭。”

喻珩的手顿了顿,看着对面浑身缠绕着低气压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乖乖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低头安分地吃饭——真是好酸啊,满屋子都是醋味,但是……偶尔吃一次的话,味道其实也很不错不是吗?

宁安心情不好,这顿饭吃得是难得的安静,宁安吃完饭就搁下了碗筷一个人回了房间,喻珩识相地主动收拾了桌子顺便洗碗,一切拾掇完之后回到楼上卧室,就看见小姑娘已经冲过了澡,又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个人窝在床上玩手机。喻珩挑了挑眉,在她身边坐下,伸了手刚要去搂她,小姑娘动作飞快地往旁边一滚、顿时让他抱了个空,紧接着就是她的手机被甩了过来,喻珩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刚要说话,手机的声音却是先一步响起:

“你……是喜欢他吗?”宁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宁安却也没有催,喻珩猜测对方大概是做了什么点头之类的动作,因为宁安的下一句话就是:“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啊!”

听了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喻珩反倒是一下子恍然大悟——感情这姑娘是把整段对话都录下来找自己对质来了?上次还说自己录音是变态呢,现在学得倒是比谁都快……

喻珩心里好笑,反倒是不急着说话了,就这么坐着安静地听着录音,一直到最后宁安那句“阿姨再见”后声音戛然而止,这才终于忍不住摇头笑出了声来——他的小姑娘,真是好厉害好能­干­!

“笑什么笑!”宁安皱着眉狠狠地瞪他,“喻珩我告诉你,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就给我去书房睡地板!什么时候说清楚了再回来!”

现在居然连睡书房这招都学会了,看来是越来越有当别人老婆的自觉了!喻珩只觉得小姑娘吃着醋张牙舞爪“逼供”的样子格外可爱,忍不住再次伸了手——

“­干­什么­干­什么?”宁安嫌弃地用力拍开他的手,“没说清楚前少动手动脚的!”

“那说清楚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动手动脚了?”喻珩轻松地制住她挣扎的动作,一把捞起来扣进怀里,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结果小姑娘这回大概是真的气着了,头一偏,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喻珩无奈,也不生气,就这么任由她“折磨”自己的手指,一边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校友关系罢了,但她毕竟是邵玘的妹妹,以前就顺手帮过她那么一两次,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了。”

邵媛的心思他倒也不是不知道,但她没直说,他顾及着邵玘的关系,也不好贸然开口,只能刻意疏远她、又提醒了邵玘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再同时叫上他们——事实上他们本来也没有多少交集,邵媛大一那会儿他都大四了,除了邵玘之外,两人根本就没什么接触,再加上毕业后他就搬来了N市,而邵家虽然就在N市,但邵媛毕业后就出了国,他们之间就更加没有联系过了,时间一长,他都快要把这人给忘了。

他以前对邵媛的印象还只是不咸不淡的“好友的妹妹”,但今天这么一看……实在是也忍不住想要皱眉——对于一个已婚男人,不止不避嫌,反而还当着他“家人”的面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邵玘还真是养了个好妹妹!

因为堂妹回国而难得回家吃晚饭的邵玘顿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莫名地觉得膝盖有些疼。

“真的什么都没有?”宁安斜斜地看了一眼喻珩,放开他的手指,嫌弃地撇了撇嘴,“嗯?”

最后那一个“嗯”字,尾音上挑,满满的都是威胁的意味,喻珩听着莫名地觉得有些耳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那语调竟是像极了自己“恶意威胁”她的时候。

她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染上了自己的习惯——这个认知顿时让男人的心情更加愉悦,勾了勾嘴角把人搂得更紧:“嗯,真的。我一会儿就给邵玘打电话,让他转告他妹妹,我很爱喻太太,喻太太也把我照顾得很好,好不好?”

宁安挑眉,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上下下把男人整个打量了一遍,然后视线在男人的脖子上顿了顿,低头、张嘴——

猝不及防的男人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摸着脖子上两排整齐的牙印,又看了看怀里正仰着脑袋得意洋洋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叹气:“这算是惩罚还是奖励?”

“都不是,”宁安摇头,笑盈盈地又凑上去吻了吻自己留下的牙印,引得男人的呼吸声瞬间粗重了几分,然后才晃着小脑袋得意地解释,“做个记号,让别人都知道你可是有主的,少打我男人的主意!”

“我男人”三个字,简直是掷地有声、霸气侧漏,饶是喻珩乍一听见,也不免有一瞬间的失神——以前怎没就发现,这姑娘原来还是个小醋坛子呢?但……喻珩的眸­色­一瞬间黯了下来,微一用力就翻了个身把人压到身下,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嗯,我是你的。”

领地意识强才好——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宁子很腹黑的,然后醋劲什么的完全没有比喻酥酥好╮(╯_╰)╭

PS:昨天有一条评论被抽没了,好忧桑,不知道*还会不会抽回来QAQ

☆、主权

主权意识熊熊燃烧的宁安这一晚格外热情也格外大胆,逼得喻珩简直就要失控,按着小姑娘翻来覆去地折腾到了大半夜,这才终于算是告一段落。宁安难得地没有累得睡着,眯着眼睛趴在喻珩怀里休息,喻珩摩挲着小姑娘颈间的吊坠,语气里微有些意外:

“今晚不累?”

宁安累得实在是连话都不想说,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以示鄙视,只可惜刚才那一场情-事刚过,小姑娘眼里这时候还是一片水光盈盈,这一眼反倒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撒娇和嗔怪的意味,看得男人又是一阵蠢蠢欲动,却在看见小姑娘脸上写满了的困倦时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终于压下了心底再次燃起的欲-望,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的小脑袋:

“项链喜欢么?”

“马马虎虎吧,”宁安嘴上说得不情不愿,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仰头看他,“哎,送项链就送项链,­干­嘛非要等我睡着以后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怎么说话呢!这么温馨的气氛下,这姑娘偏偏就有本事煞风景!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这都是谁害的!喻珩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这小姑娘给气死,当下就咬了牙:“我本来打算昨天吃完饭之后送你的,但是……”

话只说了一半,到了但是就再没了下文,但其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很显然喻珩昨天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又是送花又是下馆子,多半是准备回来之后再把项链拿出来亲手给自己带上,顺便再说几句浪漫的甜言蜜语,于是最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甜甜蜜蜜滚床单了,但不巧的是——自己非吵着要喝酒,而且才喝了没两杯就醉了,直接导致了他的­精­心策划一下子泡了汤……

宁安顿时心虚得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了看喻珩的脸­色­,正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视线,吓得立时就低头缩了回来,把脸贴在男人的胸口讨好地蹭着:“项链我可喜欢了!”

喻珩的呼吸顿时就是一重,伸手就在怀里人挺-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嗓音低沉沙哑:“安分点,明天不上课了?”

宁安浑身一僵,有些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却到底是安分了下来,放松了身体安安静静地趴在男人胸口,明明浑身上下都累得快要散架,却偏偏就睁着眼,没有丝毫想要睡觉的意思。

喻珩叹了口气,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搂着她的肩膀放柔了语气:“有话就说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宁安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仰起头看他,男人眼里的了然让她有一种被全然看穿的尴尬感,可心里却似乎对此并没有半点意外,甚至反而还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了解她,根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宁安的动作顿了顿,垂下眼帘,再次把脸贴上了他的胸口。

刚洗过澡的男人只随意地套了一条睡裤,赤-­祼­着的上身和宁安的脸之间没有任何阻隔,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宁安觉得自己的耳朵这么贴着他的胸口,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宁安沉默了一阵,习惯­性­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膛,到底还是开了口:

“你……以前有过女朋友么?”

宁安知道自己如果足够聪明,是绝对不应该翻旧账的,无论以前怎么样,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没有丝毫的意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可她就是忍不住。今天见了邵媛,她才意识到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二岁,他以前有那么多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在她还不认识他的那么多年里,他是不是也对着别的女孩子动过心、表白过,甚至……做过更加亲密的事?

这样的念头难以遏制地在心里疯长,宁安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小心眼、占有欲原来那么强,可她刚才明明就已经克制住了没有问出口,却在他那一句淡淡的“就话就说吧”里溃不成军……

他会介意吗?他会觉得自己小气又爱钻牛角尖吗?宁安不知道,但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可能,宁安贴着他的胸口,闭上眼睛,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回答她的,是男人低低的一声轻笑:“我有没有女朋友,你还不清楚么?”

“认识你以前的我当然不知道,”男人的避而不答让宁安的心一瞬间就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后睁开眼,却没有仰头看他,反而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手,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软糯和活泼,显得有些无力,“算了,说这些­干­什么,睡觉吧。”

死揪着以前的事­干­什么,现在他确确实实是爱着自己的,不就已经很足够了吗?更何况,自己也曾经喜欢过别人,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一点都不满足、觉得……嫉妒和酸涩呢?宁安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在这个怀抱里居然也会有些难以入睡。

怀里的小姑娘好像是一瞬间失了活力,恹恹地闭着眼睛窝在自己怀里,明明安安分分地没什么动作,他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喻珩叹了口气,大手揉上那颗小脑袋,让她和自己的心口贴得更紧:

“别胡思乱想,我以前没交过女朋友。”

宁安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睁了眼睛仰头看他:“你……”

“宁安,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喜欢过别人。”男人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宽大而温暖,一点一点拂去眼角细微的湿意,宁安眨了眨眼,蹭了蹭他的掌心,下一秒,脸就被那只手捧起,带着些许强迫的意味让她和他对视,她在他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宁安,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他说,声音里带着些似有若无地笑意,似乎是有些无奈,“刚才不是还说我是你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那、那你­干­嘛不直接回答!”宁安委屈,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睛,咬着牙伸手愤愤地去揉眼睛,却被喻珩握着手腕拉开: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揉眼睛。”小姑娘的屡教不改让喻珩头疼得不得了,撑着床坐直了身子,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了并不太多的眼泪,然后紧了紧手臂把人搂在怀里,声音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是我不好,以后不开这种玩笑逗你了,好不好?”

“再敢有下次,就给我去睡书房听到没有!”宁安的脾气好像一下子全回来了,瞪着他恶狠狠地威胁,看着男人难得好脾气地含笑点头,这才轻哼了一声示意这一次算是勉强揭过,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继续戳他的胸口:

“哎,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喻珩挑眉,“不准揉眼睛?”

宁安斜眼看他:“再前面一句!”

“前面说了什么?我忘了。”

“喻!珩!”

“好,我说,”男人失笑,终于是在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气焰下认输投降,一低头就攫住了她的­唇­,“我是你的。喻太太,喻先生只是你一个人的。”

宁安笑,勾着他的脖子就迎了上去:

“这么巧啊?喻先生,喻太太也只是你的。”

……

自从宁安意识到自己对喻珩的了解还不够、尤其是对在他搬来N市之前的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开始缠着喻珩讲他以前的事。她愿意去了解自己,喻珩当然是求之不得,但眼看着小姑娘对此的热情一天高过一天、大有要把“盖棉被吹聊天”取代“深入交流”成为每晚固定的睡前活动的趋势,男人顿时就头疼了,抗议了好几次,宁安却只当他是觉得不公平,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说“那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什么事,尽管随便问,我肯定全都告诉你!”,这让男人更加哭笑不得——她的事,从小时候刚上幼儿园就使坏欺负同班的小男生,再到大学喜欢那个什么破学长,还有哪件是他不知道的?小姑娘却偏偏没这个自觉,一到晚上闲下来就眼巴巴地看着他问东问西,等到觉得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自觉地窝在他怀里,闭了眼睛倒头就睡。

喻珩在这“甜蜜的折磨”下强撑了好几天,到了周六的晚上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还没等小姑娘开口说话呢,­干­脆就先下手为强,把人按在身-下来来回回地啃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喻先生和喻太太在第二天很理所当然地双双睡过了头,直到门铃响起的时候这才相继慢慢悠悠地睁了眼。

“睡吧,我去看看。”喻珩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之后,这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随手把睡衣套上,下楼去开门。

“我来蹭饭,”门刚一打开,邵玘就没有半点客气地径直走了进来,挥手跟喻珩打招呼,“哟,还没起呢老喻?”

邵玘的不请自来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喻珩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却在看见邵玘身后那人时一下子皱起了眉——

“学长,打扰了。”邵媛跟着邵玘进了门,红着脸有些局促地向喻珩打招呼,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了男人明显有些凌乱的睡衣和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一下子白了脸­色­。

喻珩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示意她到沙发上先坐一会儿,皱着眉看了眼邵玘,转身往院子的方向走。

“话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带她来­干­什么?”喻珩停下脚步,皱眉看向跟着自己走过来的邵玘,“我不想宁安误会。”

“我知道你对你们家童养媳一心一意,我也不是来挑拨你们关系的,”邵玘叹气,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邵媛,向来漫不经心的神­色­里居然显出了几分无奈来,“但她毕竟是我妹妹,我总不能任由她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吧?带她过来亲眼看一看,她也就该彻底死心了。以你们家童养媳的脾气,不爽是一定的,不过误会的话……应该也还不至于吧?”

喻珩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刚要说话,却听见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小姑娘那软糯中略带困意的嗓音:

“喻珩,是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盖棉被纯聊天什么的……喻酥酥要崩溃的!

☆、主客

喻珩和邵玘动作同时一顿,齐齐回头望楼梯处看,就见宁安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踢踏踢踏地踩着拖鞋往楼下走,身上套着的衬衣大得有些离谱、直接盖到了大腿处,很明显是属于男人的尺码。小姑娘喊了一声之后没听见回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的邵媛撞了个正着,眉头一瞬间拧起,却又很快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挥手向她打招呼:

“阿姨好啊!”

——居然还“登堂入室”了,真当她这个喻太太是假的不成?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喻珩的衣服,宽大的衣领下露出她瓷白的皮肤和……星星点点的青紫,只一眼,就让人浮想联翩——她和喻珩究竟是什么关系根本就已经是显而易见了。邵媛一瞬间脸­色­惨白,甚至顾不得小姑娘的那一声“阿姨”,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你……”

宁安挑眉,正要火上浇油地再添两句,却在看见对面人那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形时,忽然间就没了兴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拢了拢衣领,淡淡地开口:“抱歉,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但当时的情况下,我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应对,我想你是懂的。”

事实上,她昨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喻珩的侄女,只是对于邵媛做出的猜测没有否认罢了。她确实是有意顺势误导,但……如果直说自己是喻珩的妻子,气氛也只不过是更尴尬、更失控罢了——默认,是最好的选择。

她并没有想要针对她的意思——毕竟说到底,这种事的关键既不在她也不在于邵媛,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喻珩的态度。但既然邵媛喜欢的人是她的丈夫,那她也就绝对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太过友善的态度,最多最多,也就是做到客气而不失礼——如果她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的话。

宁安扭头,看向院子的方向,视线在经过喻珩时顿了顿,最终落到了邵玘的身上,难得客气地对着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转身往楼上走:“你们坐,我去收拾一下顺便换身衣服。”

邵玘点头应了一声,看着在小姑娘转身的一瞬间就已经丢下自己快步跟上了楼的喻珩,有些好笑地轻嗤了一声,视线再次落到沙发边那个纤细无措的身影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

宁安在洗漱台前站定,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娇小而稍显稚­嫩­的身影,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正要伸手去拿牙刷,却忽然腰上一紧、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随即压下来的,就是男人强势却不失温柔的气息和­唇­舌……

好不容易终于被放开,宁安轻喘了两声,皱着眉伸手抵着他的胸口微微拉开些许距离,喻珩愣了愣,圈在小姑娘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生气了?”

宁安没应声,仰起头,视线划过男人的脖子和略微露出的胸膛,顿了顿,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刚要收回手,动作却是一下子顿住,想了想,用力把刚整理好的衣领一把扯开,龇着牙凑过去就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喻珩反­射­­性­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却是搂紧了怀里的人,一声不吭地任由小姑娘“恶狠狠”地蹂-躏着自己,好半天,才终于感觉她松了口,自己的腰上也被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给环住,小姑娘的声音从自己胸口传来,有些发闷,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你惹的桃花,凭什么要我去解决?”

看得出虽然小姑娘的心情确实不太愉快,但总算是也还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喻珩稍稍松了口气,大手轻车熟路地揉上怀里的那颗小脑袋。

“是我不好,我以为话都说清楚了就可以解决了,但是……”喻珩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脸,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剔去的青­色­胡茬蹭得小姑娘有些微痒,“他们吃完午饭就走,当他们不存在就行了,不用多想。”

眼看着小姑娘的神­色­隐隐有了些松动的意思,喻珩果断地再接再厉,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家兄弟:“就当是给邵玘一个面子,过几天让他请你吃饭,嗯?”

“那……我要吃川菜!”宁安揪着他的衣摆瞪大了眼睛,“越辣越好!”

喻珩点头,语气认真,没有半秒的迟疑:“嗯,让他请。”

这人真是……卖队友还卖得这么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宁安终于再也绷不住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贴上男人的胸口蹭了蹭,这才推开他,上上下下地把男人打量了一遍,扭头轻哼:“洗脸刷牙,然后去换衣服!谁准你露胸口的!”

“好,以后不敢了。”

……

刷完牙洗完脸,又梳好了头发换了衣服,宁安看着镜子里和平时一样­精­神十足的小姑娘和从身后拥住自己的男人,正要点头却忽然动作一顿,转了身仰起头,伸手——把男人衬衣的衣领仔仔细细地翻好、又抚平了肩膀上细微的皱痕,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点头:

“好了,下楼吧!”

喻珩低头,看着小姑娘和自己紧紧相扣着的白­嫩­修长的手指,摇头失笑——小姑娘的占有欲,真是一点都不输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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