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斤换一斤,宰人呢!我去告他们投机倒把。”孙甲兵一听气愤地说。
“算了算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人家还不愿意给咱呢。”孙有粮轻轻挥了挥手,“我是转托了几个可靠的关系才联系上的,兑换要秘密进行,人家也不想犯错误。我估计,三百斤种粮足够了。”
“够是够了,可是,我,我上哪里弄那六百斤粮食去?你问问他们,先赊着行不行?秋后还他们八百斤。”孙甲兵说。
“关键是人家也在等米下锅。再晚了,这三百斤种粮就都进到人肚子里变成屎拉出去了!”孙有粮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忽然间他停住了,咬了咬牙,低声地对孙甲兵说:“今晚你就这么这么做。”
孙甲兵一听,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孙有粮说,“你们又不是没干过。”
“我们一共就干过三次,最后一次还让你抓了个现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那样会连累你的。”孙甲兵的手摆得像狂风中的杨树叶。
“放心,这点儿权力我还是有的。我可以先调派其他仓库里的粮食,等下来新粮你们再如数归还就是。”其实,粮库的各个仓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他心里非常清楚,可是,为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枫树村,为了眼前这位和自己一起光着ρi股长大的好朋友,当然也为了父母妻儿,他也只能这样安慰他。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做好了犯错误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王二奎那小子可靠吗?”
“可靠,绝对可靠,再说,他就是想不可靠也不敢。”孙甲兵说。接着,他就讲了发生在他和王二奎身上的一件事: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西北风嗖嗖的,刺得骨头生疼,孙甲兵从镇里开完会时已经很晚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雾蒙蒙的,好像要下雪的样子,如果不熟悉,连回家的路都不会找到。
回家一定要路过一片乱坟岗,乱坟岗上坟头林立,尽管当了几年兵,但他还是觉得毛骨悚然。就在他急匆匆赶路的时候,从一个坟头后面嗖的一声窜出一个黑影,那黑影叫道:“把身上的东西放下,不然,就吃了你。”一时间,他感到非常紧张,可是,他身上的东西是不能给的,那时上级刚发的文件,他就壮着胆说:“你到底是人是鬼?是鬼就赶紧回到你的坟里去,人的事与你毫不相干,把我惹恼了我就掘了你的坟;如果是人就赶快滚,免得让我一拳打得你满地找牙。”不料那个黑影从怀里猛地掏出刀子,恶狠狠地说:“满地找牙倒未必,让你浑身窟窿七窍流血还是可能的。”他一听说话的声音就乐了,凭声音断定,站在面前的不但是人,而且是本村的村民王二奎,那还了得,竟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于是他大吼一声:“王二奎,把刀子放下!”那黑影一听,听出了是他的声音,吓得声音都变了,叫了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孙甲兵紧追几步抓住了他。当时孙甲兵是看在孙有粮正在追求王二奎姐姐的份上,没有声张。要是放在现在,恐怕王二奎早就被送进公安局了。从那以后,王二奎就对孙甲兵俯首帖耳了。
“没想到狗有狗的用处,猫有猫的用处,这些日子咱们村二百多口人就多亏了王二奎那偷鸡摸狗的本事,才没人被饿死。”孙甲兵说。
听完孙甲兵说话,孙有粮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平静地告诉他:“人可靠就好。今天夜里我值班,六号仓库的天窗开着,注意保密。”孙有粮说。
事到如今,孙甲兵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低着头走出了孙有粮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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