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得厉害,随时都有可能飘落雪花。
“抬木驴。”孙甲兵冲台下大声喊道。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那木驴抬上来,放到了王明娟身旁。王明娟吓得脸色苍白,可是,她仍然一声不吭。
“架上去。”孙甲兵命令道。
两个小伙子上来,架起王明娟就往木驴上放,王明娟挣扎着,可还是被按了上去。王明娟的裤子上顿时洇出了血。
“到底是谁的种?只要是个男人就赶快承认。”孙甲兵说着,扫了雪原一眼。此时,雪原早已经被吓得浑身筛糠瘫软在了地上。
“抬起来!看你说还是不说。”随着孙甲兵的吼声,两个小伙子抓住了木驴的两端举到了肩膀上,脸上嘻嘻笑着,似乎很乐意做这件事。
血已经顺着木驴下面的横木流了下来,一滴,两滴,每一滴都像落在孙有粮的心里。
“放下!”孙有粮浑身颤抖,高声吼道,“孩子是我的!欺负一个女人算是什么东西!”
孙甲兵愣住了。
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孙有粮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土台,把两个目瞪口呆的小伙子推倒一边,解开捆在王明娟身上的绳子,把她从木驴上扶下来。
王明娟表情复杂地看着孙有粮,嘴唇动了动,却没吐出音节,此时,她走动已经非常困难,孙有粮搀着她走了几步,看了看正在发抖的雪原,没好气地猛踢了他一脚,吼道:“瞧你那个熊样!把她扶回家。听见没有?”
雪原这才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站恰来,不料却找错了人,挽住了孙有粮的胳膊。
孙有粮把胳膊一甩,把他拉到王明娟面前,雪原这才清醒过来,搀着王明娟慢慢离开。
“有粮哥,你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呢?”孙甲兵再也忍不住了,朝孙有粮吼道。
“我胡闹?我不胡闹你们还不整出人命来?”
“她未婚先孕,她搞破鞋,我们就要对她进行专政。”孙甲兵说。
“她搞破鞋耽误你吃饭了还是耽误别人种庄稼了?人家自己的身体人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有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人们不明白,批斗会为什么竟然开成这样。几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出于对大队长权威的考虑,伸胳膊捋袖子要教训孙有粮,却遭到孙甲兵的一顿训斥:“给我滚,我们弟兄之间的事你们跟着瞎哄哄什么?”
作者题外话:落后的思想往往使行动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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