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理论

终于盼到了麦收季节。

收获的结果出来了，小麦年产竟然比往年翻了两番还多，原先的亩产还不到三百，现在竟然超过了一千二。这不仅让孙甲兵惊奇万分，就连孙有粮也始料未及。

枫树村的老少爷们无不大喜过望，在村子里奔走相告，如果不是保密的需要，肯定会有人放鞭炮庆贺。高兴之余，他们也不禁会扪心自问，这样做属于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管他呢，反正不用掐着指头算计几天过年几天过节了，随时都可以吃白面馍馍了，爱什么主义什么主义，能填饱肚子填好肚子的主意就是好主意。

不管人们什么想法怎么议论，孙有粮都为孙甲兵捏了一把汗：事情是自己提出来的，孙甲兵绞尽脑汁据理力争使出浑身解数才使村委会通过的，如果追究责任，大队长孙甲兵难辞其咎。好在保密工作做得到位，也可能上级领导由于前几年搞运动搞腻了的缘故，过了很长时间都没人过问这件事，孙有粮才把心放了下来。

见财眼开，这似乎是人的通病。

财富就像雪球，如果不加制止，就会越滚越大，而且越滚越有瘾。孙甲兵见前段时间的措施得力效果明显，上级又无人非议，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他跟孙有粮商量，是不是将枫树村所有的土地都那样分下去。

孙有粮说：“都分下去是不可能的，别以为没人追究责任就没有责任，现在不追究就等于明天不追究。社会主义的草和资本主义的苗的问题永远是个大问题，一有定论我们就有可能倒霉，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看还是把尾巴夹起来好。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人追究我们的责任，那是因为现在上上下下正忙着开展真理大讨论，顾不上咱，我有种预感，等大讨论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有可能成为典型，要么是好的要么是坏的，如果是坏的典型，你我就要到监狱里去蹲着了；如果是好典型的话，你升官发财的日子就算到了，等着吧。可是，即使我们当了好的典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土地按人均一人一块分下去，譬如，那条果树沟咋办？苹果树是不敢分的，那是资本主义尾巴，分了会犯错误的。退一步说，就是我们敢分也没人要，树上的果子又苦又涩，除非喂猪，喂人是不行的，人们宁愿啃地瓜也不愿意吃果树沟里的苹果。”

孙有粮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枪打出头鸟，­棒­打愣头青。没有人找咱的麻烦就是万幸了，还是把尾巴夹紧点好。现在正开展真理大讨论，可是这几年让运动搞得晕头转向，暂时还看不清事情的端倪。甲兵，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说说你的意见。”

孙甲兵沉思了一会儿，说：“两个凡是太死板太教条，检验真理的标准当然要靠实践，这是*他老人家都拍了板的，还能有错？关键是现在上级的脉搏我们不好把握。就像那大跃进，跃进什么？把大锅砸烂炼成铁水就跃进了？唉！但是，但是号不好脉是要犯错误的。”

孙有粮若有所思地说：“我看形势正在向着求真务实的方向发展，既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连*都拍了板的，那还要把它拿出来再讨论­干­啥？看起来是多此一举，其实不然，里面的道理深着呢，不是我们一般百姓能参得透的，我估计，最高领导层可能会有大的动作。回想最近十几年，脱离实际，走形式走过场的事情搞得太多了，搞来搞去连我们的肚子都填不饱，你能说是政策好？我想，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调整我们的思想，在好的政策下来的时候，及时把握机会。聪明人与普通人相比，往往是只往前早迈一步，甚至半步。战场上决定生死的，往往要看谁先前对方一秒扣动扳机；和平年代决定成败的，靠的却是脑袋瓜子。谁的脑袋活泛，谁的思想意识超前，谁就比别人早迈出一步，就抢得了先机，就会稳­操­胜券。”

作者题外话：信口开河语录十四：聪明人与普通人相比，往往是只往前早迈一步，甚至半步。战场上决定生死的，往往要看谁先前对方一秒扣动扳机；和平年代决定成败的，靠的却是脑袋瓜子。谁的脑袋活泛，谁的思想意识超前，谁就比别人早迈出一步，就抢得了先机，就会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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