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入住了杜马大街上的一家宾馆,是精致、甜美、幽雅的洛可可风格,到处装饰着半抽象的贝类、树叶,流动着或曲线或漩涡花边。
万紫定了一个豪华套房,确实豪华,像闯入了沙皇的卧室。可是洛可可宾馆的豪华间却有些滑稽的味道。如果说将奢华繁复的巴洛克风格洗尽铅华,才提炼成轻快优雅的洛可可,那么,洛可可宾馆豪华间是什么呢?又成了浮夸的巴洛克。
他们四个象是抄沙皇家的革命派,进屋去就上天入地的折腾,咆哮打闹,枕头椅垫满屋乱飞。我高兴不起来,把万紫从茶几上揪下来,问:“五个人一间房?”
“四个。我今晚上有约会,失陪了。”万紫笑得满面春风,跟朵迎春花似的。
“四个也不像话呀!”
“四人一起,互相监督,安全。”
我能理解“四人一起安全”的道理,倒是“互相监督”很费解。想了很久,只能解释为万紫中文不好,辞不达意,或许她想表达“互相照顾”的意思吧。
他们疯够了,分泌出毛子特有的臭汗,有动物园的味道。库贾自行拔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展示力与美,如果不是茂盛的体毛模糊了肌肉的线条,倒也赏心悦目,好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万紫洗了澡忙着梳妆打扮。我拿出我的苹果本本,想整理一下路上随手给他们拍的相片。克拉拉本来安逸地躺在镶金边的大床上等待早餐,看见我在捣腾电脑便凑过来,并对我的白苹果一见钟情,不停的说比万紫的IBM好看多了。
万紫不以为然,说:“中看不中用,IBM可以当菜板使,苹果可以?绣花枕头。”事实上万紫说这句话纯粹为了逞口舌之快,她是个对视觉刺激毫无免疫力的购物狂,不久后她就跑去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绣花枕头。
我用photoshop调整照片的色阶和色调,在那个年代这个才华堪比点石成金,克拉拉啧啧称奇。我很乐意让美女仰慕我,有些卖弄的表演了一下把库贾阳刚的脸放在她玲珑的身体上,克拉拉哈哈大笑,问能否让他的胸部再丰满些。
万紫收拾停当,脸蛋如出水芙蓉般清秀,却还穿着满是铆钉和金属链缀的黑色连身短裙,像是月亮女神的脸PS到了阿修罗身上。我说正经人家的公子不会要女混混。万紫甩给我个下眼白以示轻蔑,拽走克拉拉陪她逛街采购纯情的行头去,克拉拉恋恋不舍地离开白苹果。特意去买衣服装清纯,她可真是重视这个约会。枉我在火车上思考了一整宿是否愿意被她勾搭的问题,莫非真是我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姑娘们都走了,我无聊起来。这豪华套房我待得很不舒服,豪华确实是可以提升舒适度,可如果舒适度的瓶颈是尺寸,纵使卯足劲贴金镶钻,也是白费力气。我一想到到晚上要和三个刚认识的毛茸茸的俄罗斯人挤在一个房间,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站了起来。我到前台另外开了个单间,更纯粹的洛可可风。巴洛克是献绐王权的,那样的房间让人喘不过气来,洛可可更能给我安逸的享受。回头一定找万紫报销,我不缺钱,但这是原则问题。我和她不是朋友,我的身份是她邀请来的摄影师,虽然更像是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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