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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的心在跳舞

要知道,男女之间的年龄差距并非简单加减法就能计算得出来。

二十二岁减去十二岁,等于君生我未生。

五十岁减去四十岁,等于我生君已老。

而三十六岁减去二十六岁,等于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所以,三十六岁的聂未和二十六岁的闻人玥在一起,不早也不晚,刚刚合适。

所以,管他世俗礼法,情之所钟,虽千万人吾往矣。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闻人玥与聂未相处得非常融洽甜蜜,不逊于聂今的蜜月。

“聂今叫你去小师叔家里做家务吗?好好做。”

“你确实应该做些什么来报答聂未。好好做。”

“你去给聂未做家务?正好帮我探探他的爱好习惯。好好做。”

当然会好好做。可是具体做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聂今的拜托是很好的幌子。闻人玥和聂未一起洗碗的时候,完全不赔笑寒暄,直到不速之客来打破这沉默。

“苍蝇!苍蝇!”从闻人玥眼前飞过去,悠然地停在窗下跳搓手舞。

“去拿张报纸给我。”聂未接过卷起的报纸,猛然挥下去将苍蝇打死,扔掉。

继续沉默,沉默到闻人玥忍不住:“小师叔,玩个游戏。”她打开冰箱,“你看,这里面有好多食材。我们用其中一样来形容对方,并且说出原因。”

“我先来。”她拿起一个密封瓶摇摇,“小师叔太闷了,就像这个。”

“海参?”

“对。虽然很有营养,但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闻人玥指着瓶里泡发到很大的海参道,“好像在吃融化的蜡烛一样。”

聂未淡淡道:“你吃过蜡烛?”

“没有。现在换小师叔。你觉得我是什么?”她好心提示,“你看有很多漂亮的水果。”

聂未从流理台上拿了个调料瓶过来放在她面前。

“盐?”这又不是冰箱里面的东西,闻人玥瞪了他一眼,“我哪里像盐?我这么甜!爸爸、妈妈、弟弟说我像桃子、像苹果、像樱桃,没有人说我像咸——不,像盐。我哪里像盐?”

聂未瞥了气急败坏的她一眼:“我哪里像海参?”

闻人玥足足愣了三秒,然后就笑疯了。

这种令人遐思的笑话真是太有杀伤力了,她笑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我明天下午门诊。”知道她一定是在发散思维,聂未忍笑,“去接你下班。”

闻人玥一边擦眼泪一边道:“真的?”

“嗯。”

“那再怎么样,也要有一束花。”

没料到,他真的去了。

一个开途锐的英俊男人走进店里,接你下班,那虚荣心真是和气温一样爆棚。

上车的一刹那,看到躺在副驾驶座上的美丽花束,闻人玥几乎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公主。反正还不到十二点,马车不会变成南瓜。坐在舒服的私家车内,看旁边公交上一脸疲惫挤得东倒西歪的白领,说不得意、不虚荣,是假的。

她懂得投桃报李。

周末聂未要去卫星城做手术。她替他准备好行李,送出门口:“衬衣下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坚果小饼­干­,我自己烤的,配薄荷绿茶很好吃。”

每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心中一定都住着一名公主。只要有人宠着,任­性­、耍赖、撒娇,各种劣习便涌现出来。

同样,每个矜贵的公主心中也一定住着一名灰姑娘。只要想宠着谁,温良、勤劳、细腻,各种美德便涌现出来。

和大多数陷入热恋中的女­性­一样,重­色­轻友是常态。闻人玥不主动和亲朋好友联系了,正好也免除了当面撒谎的难堪。这种鸵鸟做法可以维持多久,闻人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反正要玩得尽兴,就别管尽头在哪里。

大家还当她是工作太忙又要兼顾聂家的家务所以才疏远,体贴地发了短信,叫她别太辛苦。

收到短信时,闻人玥正依偎在聂未怀里一起看探索频道的野外生存纪录片。短信令她短促而­干­瘪地笑了一声。

两人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水,但她的发丝总发出一种若有似无的香馥。

聂未:“笑什么?”

“没什么。”她把手机塞到靠垫下,又将水果递给他,“小师叔不是要吃苹果吗,都洗­干­净了。”

聂未拿了一个:“你怎么不吃?”

闻人玥不吃皮,但又不会削。现在牙齿不好,用门牙把皮啃光会很累:“你吃吧。”

聂未没作声,拿起水果刀来削了一个递给她。看着光溜溜的苹果,盘成一圈的薄皮,闻人玥惊呆了,又立刻想通:“外科医生做这种事情当然小菜一碟。”

她就是不甘寂寞的­性­格,开发出了小师叔的新功能,当然要看这功能到底有多强大:“嗯,要是把眼睛蒙住,还做得到吗?”

聂未知道她就是想淘气:“如果做得到呢?”

闻人玥眨了眨眼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聂未立刻又拿起水果刀:“把我眼睛蒙上。”

闻人玥笑着伸出双手,蒙住了聂未的眼睛。

即使看不见,依然削得又快又好。一柄柳叶刀使得出神入化的聂大国手因为会蒙眼削苹果被女朋友大力亲了一记,闻人玥真心真意地褒奖:“好厉害!”

这就算厉害?那不如带她去手术观摩室。

相较之下,认为自己正处于一段妙不可言并将稳定持久的感情关系当中的聂未完全没有人关心,他不是从来就离群索居吗,一下班就不见人影很正常。

当然了,自嗨二人组确实觉得聂未有些憔悴,­精­神不足。但沈最和林沛白不是茅山道士,看到聂未有异样,便会大叫一声:“哎!看你这印堂发黑,双颊晦暗,怕不是被采阳补­阴­的狐妖缠上了吧?”

谁也不会想到欲求不满发生了质的飞跃,变成了纵欲过度。

只是抱怨高温将人的­精­气神都给晒蔫了,连“冰山”也不例外。

聂未对私事的态度本来就是不问不说,独处的时间都嫌不够,怎么还会去与人分享。况且那么多可说的八卦,还轮不到他的感情事被摆上手术台来大卸八块。

“许医生没办法天天陪小女友,就给了她一张信用卡。”

“现在倒还是浓情蜜意来着,天天短信不停。”

“只不过全是刷卡信息了。”

这些没有人­性­,专以调戏追爱老男人为乐的家伙笑过一番:“对许医生来说小菜一碟。”

聂未也有一张卡放在他的小女友那里:“阿玥。”

“嗯?”

“你缺不缺什么?”

“嗯——最缺脑子。”

“……”

“还有时间。”

“……”

她想要的东西,总是千金难换。这就是男女思考模式的区别,一个太过于理­性­,一个太过于感­性­。

“笑什么?”

“没什么。

总不能告诉他,这一次笑,是因为想到了他之前的女朋友也都没有曝过光,她应该也安全,于是自得地笑这无懈可击的逻辑。心理年龄只有二十岁的小女友突然抱着他撒娇,拖长了尾音:“小师叔——”

“怎么?”

“好喜欢小师叔。”

“知道了。”

她狠狠地箍了他一记,就放开了。

她没有想得多远,她不知道后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既有她这样细腻的心思,也有他那样寡言的­性­格。

他知道她爱他,正如他也爱她一样。

聂未丝毫不觉得不同环境下的表白会有分量区别。既然是真心话,当然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算数。他年长她近十岁,有很不同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绝不是那种甜言蜜语时刻挂在嘴边的­性­格。冷静理智的他不能完全理解她活泼感­性­又古灵­精­怪的世界,所以也不会黏上去追问这笑容背后的原因。

不过在一段完美交会的感情中,双方都还保留一部分独立人格,这样非常好。

还有一次笑是在书房里。他修改论文,她绣零钱包,房间里只有两种声音。手指敲击键盘,细针刺透布料,于是陶醉地笑这红袖添香的氛围。

“那个,就是船上的那个东西,丢进水里固定的,能不能画一个给我?”

聂未应一声,拿过纸笔画了一个船锚给她,每一部分的名称都标注出来。

亲爱的睡美人,你是否希望自己是一枚船锚,乘风破浪带着我,安定停泊因为我?

野外生存纪录片放完了,她不明白预告片里的物理概念:“什么是薛定谔的猫?”

聂未尽量浅显地解释了一遍,最后问:“明白没有?”

她点点头:“明白了。”

聂未和闻人玥,就是薛定谔的猫。

不到打开灵月郡701号的大门那一天,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聂未在没有与闻人玥缔结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的婚姻契约的情况下,已经享受到了闻人玥作为一个妻子所能提供的全部权利和义务。反之亦然。

其实她并不是自以为的那么蠢,只是相较主流的价值观而言,有些落伍。

她一激动就会口吃的小毛病,她低头裁剪刺绣的认真,她搬动厚重的医典时,会鬼马地吐着小舌头。她沐浴出来微湿的发梢,若隐若现的姣好轮廓。她一本正经地边擦头发边问猥琐的问题:“小师叔,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用什么洗腿毛?沐浴露还是洗发水?”

于是聂未在浴室里喊她:“阿玥!”

“怎么了?”她走进热气腾腾的浴室,“啊!下流!”

下流?绝比不上她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聂未突然松开手躺回去。闻人玥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刚才看电视时,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哎呀,在这儿等着她呢:“忘记了……别……别……饶了我吧……我我我先上网查一下这种姿势怎么做……没做过不懂嘛……别扔我的手机呀……”

他爱她,真是爱得无以复加。即使把整个世界用银盘子端上来,他也只想和她分享。

哦对了,她多了个毛病,每次亲密之后要戴着耳机入睡。

聂未批评了一次:“对听力没有好处。”

当她不想回答,就会扯些有的没的:“小师叔要和耳鼻喉科一起,帮太极女做一种可以恢复听力的手术,对不对?”

虽然这种手术应该严格保密,但她还是看到医院bbs上有耳鼻喉科的小实习生晒自己得到了进入观摩室的资格,得意扬扬地表示这是特区首例听觉脑­干­植入术。

自愿受试者是在全国武术比赛中蝉联了三届的女子太极拳太极剑全能冠军,同时还是体育人文社会学专业的硕士生。

太极女?他倒不知道那位女患者有这样一个外号:“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话说这不太适合作为事后的聊天内容吧。两人光着身子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小徒弟林沛白的终身大事起来。

“我好希望能成功。”闻人玥咳了一声,“小林医生单恋她好久了。”

手术成功与否和她会不会接受林沛白有什么关系?“看不出来他还有这心思。”

“都说是单恋了,怎么好去打扰对方呢。”闻人玥道,“更何况在活蹦乱跳身心健康的小林医生面前,她多多少少会有点自卑吧。”

这是什么道理?先动心的那个人,才该将姿态放低:“小姑娘举止大方,能文能武。林沛白……咳咳,挺活泼。”

换言之,高攀的是林沛白。

“唉,小师叔不会懂的。”闻人玥打了个哈欠,“虽然小师叔的说法也有道理,但太极女的心情,我可清楚了。”

“你清楚什么?”

闻人玥闭着眼睛,倦意袭来:“小林医生会上手术台吗?连送助听器都不敢……”

“他有点紧张,但不影响。”

“给自己在意的人做手术当然紧张啦。”闻人玥的声音越来越小,“应师叔就曾经下不了手……没有……我不怪应师叔……不是人人都能像小师叔一样……铁石心肠……”

“什么?”

她已经快睡着了,说话含混不清:“嘻嘻……成功率都是假的……对病人来说,要么成功,要么失败,不能折中……可是……生命看的是­精­度,不是长度……对不对……外公……外公也是这样想的……”

等她的呼吸变得绵长,他摘下耳机,盖好毛毯。

阿玥,你说得很好。有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全力以赴。

明明是发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绯闻,倒像是拿着手机找手机,戴着眼镜找眼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掩盖住了。

这段感情要走向哪里,两人都有非常清晰的认识,默契地不问不说。

聂未每两周休息一天,前一天晚上他会和许昆仑等人打桥牌。休息日便去海上待到日落,和工作日一样,单身生活过得十分严谨。可是现在他身上系了枚小圆脸、长头发、娇媚无比的船锚。

所以到了七月的第二个周五晚上,发生了很不一般的事情。

他七点半到家,她来开门:“回来了。”

“今天手术结束得比较早。”很自然地,他把公文包递过去。

她穿的是婚礼那天的雪纺裙,及膝那么长,松松系一条带流苏的金属腰链。

他非常喜欢看她穿裙子,心情立刻变得更好,伸手欲捏她的脸颊。闻人玥一偏头,接住公文包,看到他手里还拎着半打果啤,也接了过来:“现在开饭?”

“不着急。”他一眼看见她中指上戴了个金属指套,“这是什么?”

“顶针。”闻人玥道,“忘记拿下来了。”

不妙。聂未一边换鞋一边道:“怎么不太高兴?”

闻人玥一顿,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又把果啤拿到厨房里去,系上围裙准备饭菜。聂未跟进来挽袖子洗手:“我帮你。”

闻人玥背对着他,把顶针取下来递过去:“针线包在茶几上。”

聂未捏着圆圆的顶针,心内竟有些触动:“明天周末。今晚喝点酒怎么样?”

“我来做下酒菜。”见他只是去客厅转了一圈又进厨房来了,闻人玥再度背过身去,“有封信,我放到书房去了。”

“明天看。”

这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不知道是他的吐息还是话语中的温柔拂得她小耳朵痒。闻人玥挥了挥手,闲闲道:“说不定很紧急,说不定是某个小美人的求爱信。”

“上个月的账单而已。”

闻人玥立刻还嘴:“说不定你周末没时间。”

“我会安排。你别­操­心。”

聂未比她多吃了十年饭,有威仪有主见,怎么可能小女友说什么就乖乖做什么。闻人玥只能把他拉到自己的水平上来,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小师叔会玩《模拟人生3》吗?”

他知道那是一个游戏:“听说过。”

“很好玩,我可喜欢了。”闻人玥转过身来,一条手臂绕着他的腰,一条手臂摸上胸膛,肌肤和声音都软软绵绵,“小师叔和阿玥一起玩一次,好不好?”

饶你英雄盖世,也识不破尤物的娇媚手段。聂大国手千年道行烟消云散:“当然可以。”

“规则很简单,玩家­操­控人物。喏,我是玩家,你是人物。”闻人玥拿起一只番茄当鼠标,对着他的鼻子点了两下,“咔咔,去看信。”

“人物”看过了例行公事的账单,回到原地。“玩家”立刻拿着番茄猛点了几下:“咔咔咔,走开走开。”

糟糕,死机了。

聂未的身体一动不动,乌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

闻人玥默默地把番茄放回流理台上,还不忘嘟哝一句:“破鼠标烂鼠标。”

她是哪里不痛快,一再将他驱离?

“早上把你的脚踝掰疼了?”

“怎么可能?”瑜伽达人正低头拌毛豆,随口一回,紧接着手肘一拐,筷子啪嗒落地。

“玩家”反被“人物”调戏了。聂未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耳背红透,先她一步捡起筷子:“你明天——”

“明天我要去看电影,逛海洋馆,吃晚饭,逛街,唱歌,再和……和……和同事们一起吃消夜。”闻人玥连吃了好几个螺丝才将这句话完整说完。

聂未愣在当场。他这种孤僻的天才,怎么可能理解只要两个星期,平均智商只有八十左右的同事们就可以打得火热?

“行程很满哪。”

闻人玥将煎好的豆腐一块块码在垫了吸油纸的盘子里,没回答。

应思源约聂未饭叙已经约了两次,今天再打来时,他答应了,并打算携眷出席。

饶他机智过人,思维缜密,有两件事情他完全没有想到。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一次女方家长殚­精­竭虑所准备的相亲活动。当然了,一旦等他觉察,其他人定会很难堪。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来不及约小女友。当然了,一旦等他觉察,你总是拿自己喜欢的人没辙:“那你好好玩。”

闻人玥遂不再紧绷着脸,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很开心地准备晚餐——仔姜焖鸭,藕丁炒莲子,空心菜玉米汤。

她文化浅薄,不知道有两句诗“恰似匀妆指,柔尖带浅红”。但恰巧买到一枝仔姜和她的手型好像,遂灵机一动,准备等小师叔下班了,拿来吓吓他。

本来气氛很好,她还打算晚上多撒撒娇,哄小师叔明天带她出去看电影,逛海洋馆,吃晚饭,逛街,唱歌,再消夜,就像恋爱一样。

她已经不满足于室内活动了,出去吃一顿素面也是好的。谁知道桑叶子突然发了条短信过来:聂未已经答应和我相亲了,明天在姐夫家吃饭。他有什么偏好和忌口?我准备亲自下厨。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来。

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过世界末日吗?惊惧过后闻人玥还是冷静了下来。

伍宗理这点本事全遗传给她并发扬光大。哪句真,哪句假,哪句情真意切,哪句言不由衷,细看便知。

即使如此也不能容忍。是指责叶子的夸大其辞?还是指责小师叔的“轻佻”令她有机可乘?明明霸占车位的邻居才是过错方,她却教训闻人玮。她总是毅然选择讨厌更亲密的那一位。

讨厌归讨厌,她没忘了自己在这里打杂,沉默且麻利地做了两个下酒菜——花生煎豆腐和凉拌毛豆:“以前我爸喝小酒,最喜欢这两个菜。小师叔试试吧。”

聂未要的不是美味佳肴,他要的是笑颜软语。他要的不是独酌,他要的是对饮。

一只乏味的海参劝一粒苦咸的盐:“阿玥,别这样。”

他帮她脱下围裙,把她拉到餐桌旁坐下。

也对。小到身体很健康,大到世界仍和平,有什么可难过。

餐椅冰凉,家政小助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已经中伏了,要把藤席铺上吗?”会凉快许多。

聂未打开一罐果啤递过去:“不行。”

“啊?哦——哼!”

豆腐外酥内­嫩­,花生又脆又香,毛豆清甜爽口。夏日的傍晚,喝点小酒吃点小菜,他的小殷勤慢慢地淡化了她的小别扭,这小日子真惬意。

“买张控温水床怎么样?”

“水床?”

“你不是抱怨床太硬了?”昨天晚上她翻来覆去嘟嘟哝哝:“ρi股痛,真要命哎……”

他的床确实很硬,怪不得练出一条笔直的背来。但同时拥有翘臀不科学!

讨厌啊,买了她也享受不了多久。和小师叔的胸膛一样,万一上瘾了怎么办?

闻人玥喝了一口果啤,支着下颏沉思:“水床……会不会晕床浪啊?”

每每喝了酒,她说出来的话都很有意思。

“小师叔真难伺候,有一千零一个不喜欢。”

“别听聂今瞎说。”

“小师叔不是要变本加厉地得罪我吗?那我就要挑战小师叔的一千零一个不喜欢。每天一个,慢慢地折磨你一千零一夜。”

是吗?他和她不会只有一千零一夜。免不了­鸡­同鸭讲,但这种错位自有它的美。

“我给了你一张信用卡,怎么没见你用过?”

“现金还没有用完。”

“现金是家用。刷卡买你喜欢的东西。”

“只要我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刷卡买?”

“当然。”

“嘻嘻……”

聊聊彼此的工作,听不懂也有听不懂的乐趣。

“bbs上说,小师叔下学期会收一名德国医学生?”

“嗯。”

“听说是小师叔在德国的助手之一,个子高高,脸蛋小小,鼻子尖尖,睫毛长长?”

“德国人差不多都长这模样。”

“现在bbs讨论小师叔的cp,也不标明男女,超越­性­别了……”

“你说什么?”

“哦。我问男学生还是女学生?”

“男学生。”

“哦!那小林医生要吃醋了。”

“我做了二十个零钱包,水果撞­色­,都卖掉了。”

“不错。”

“店里准备做羊毛毡戳戳乐,我也可以戳戳戳了!”

“阿玥。”

“嗯?”

“给我做个什么?”

“少捣乱!风格完全不搭。”她瞪他那一眼,很有专业风范。往往不必说得太清楚,她就知道。

“手术定在下周三。”

“那小林医生?”

“嗯。”

“哦。”

焖鸭很不错,闷酒很不好。短信和啤酒混在一起败了胃,闻人玥只勉强吃了两口饭。聂未见她始终还是有些无­精­打采,也只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

“不吃了?”满桌子的菜都没有怎么动呢。

聂未淡淡“嗯”了一声。闻人玥脾气好,换做聂今,早就奓毛:“我辛辛苦苦地做了你又不吃!好,喂狗!”

“吃得太少啦。”一上手术台站七八个小时是等闲事,那么大的工作量,只吃半碗饭怎行,“再添一碗。”

任它满桌珍馐,抵不过三个字:“没胃口。”

闻人玥一愣。小师叔最近瘦了,脸颊都凹下去了。是她做饭的水平下降了,还是他吃厌了?

人的无知分三个阶段:知道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知道。

闻人玥知道自己文化浅薄,没办法锦口绣心,也知道自己知识匮乏,没办法拔高到小师叔的水平上和他交流,给他慰藉。

她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关心就是希望他能再多吃点。十点回家那次是这样,现在没胃口也是这样。

她不知道,这其实就是最朴实最贴心的那句——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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