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唉,某人杯具了!
饶是周知同有多番准备,可皇帝一行却要在明日启程返京,让他轻松之余,竟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惆怅。
周知同向来依附邢家,依附太后,更有妹子做了太后长兄卫琮业的小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从南越一个地方小吏,升迁至越州郡守这个肥差。
震泽方圆之地,向来是齐国的粮仓,鱼米奢富之乡。可平心而论,作为一郡之长的周知同自身却也谈不上豪奢,无非是正房别院,吃穿不愁而已。
京畿上层的人物,他一向攀附得紧。可这一攀附就得拼命地使银子。三年一次的官员监察各方打点就不提了,单单是京中大员以巡查之名,往来越州郡住上几日,就要了他的老命。
周知同曾自嘲,说到底他不过就是卫氏邢氏的傀儡奴才,出力跑腿有他的份,实际分到的好处却是少之又少。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多有抱怨。俗语说,胳膊拗不过大腿,便是这层意思。
“周郡守廉洁,朕十分欣慰。越州郡风物令朕难忘,郡守为公之心让朕难忘,民风和顺更是让朕难忘啊。”皇帝嘉奖之语,听得周知同浑身舒坦。
“来人,赐谷璧十副,黄金千两。着令周知同之子周怀安入少府谋事。”皇帝赏罢,周知同率子跪拜,山呼万岁。
周知同之子周怀安跪在老爹身后自是喜不自胜。他早就知道少府主管皇室的财钱和皇帝的衣食住行等各项事务以及山海池泽之税收,没想到这种美差还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越州郡当为天下郡县表率,可惜朕不能多留。朔阳侯、卫尉卿你二人代朕留下,向周大人好好讨教讨教。”皇帝金口一开,周知同差点没晕过去。卫尉卿邢鉴倒还好说,邢侯的儿子就是自己人。可朔阳侯韦璧不是个善主,他留着……
“臣遵皇命。”邢鉴一贯冷淡地回应。
韦璧却回头瞥了周知同一眼,清了清嗓子唱道:“臣遵旨,定要向周大人好好请教请教……这为官为人之道……”
“好说好说,下官不敢。”周知同冷汗直冒,虚应道。
次日,周知同随韦璧、邢鉴等人及越州郡一干大小官吏,渡头相送。皇帝带着光禄勋白子安等一众人,乘舟北上返京。
皇帝虽走了,可周知同知道有邢鉴和韦璧这两尊菩萨在,绝不能松懈。他当下就暗示手下这些官吏们轮流去宴请两位钦差。邢鉴不好此道,白日议好公事,夜间就只留在馆中休息,哪里也不去。韦璧却如鱼得水,乐得到处逍遥,风流侯爷的名声在越州不胫而走。
寒月如钩,薄雾四起。庭院中桃李初绽,极是馥郁。邢鉴向来入夜开始练功,风雨不辍。此时他剑如银龙,疾步如流云翻卷,手中劲力转若笔墨勾划,进退气定神闲。数十招过尽,落英缤纷,洋洋洒了他一身。
“公子。”黑暗中有人立在李花树后,声音低沉。
“怎么?”邢鉴收剑。
“京城急函。”
“拿来。”邢鉴将剑一扔,那人立即接过,一手擒拿功夫极其漂亮。随即,他又从身后背着的竹筒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给邢鉴。
邢鉴打开阅后,双眉皱成个“川”字,半天也不说话。
“公子。”
“查敏,陪我过两招。”邢鉴话音刚落,已单拳挥出,直击查敏腰腹。查敏不敢使剑,只略一转身,双拳翻转,击在邢鉴拳上。他一声高喝,借力急推,身形虚晃,勾拳对邢鉴腋下、两肋攻去。邢鉴身形拔起,虚步后退,翻拳为掌,掌力绵绵不绝。二人变换身形,起转腾跃,五十招之后,同时收手。
两人相视一笑,均大呼痛快。
“查敏,你去跟着韦璧,这几日他去哪儿你便去哪儿。”邢鉴边说边大步去取庭中烛火,将方才看过的信烧了。
“朔阳侯?”查敏问。
“不要打草惊蛇。”
“那岂不是要去青……楼,妓坊?”查敏晓得那韦璧风流,他出没的地方向来都不大正经。
“他精着呢,你若将他看作酒肉昏聩之徒,那就大错特错了。”邢鉴勾起唇角,面上恢复冰冷。
“属下领命。”
“去吧。”
查敏轻功极好,转眼已越过墙头,消失在暗色之中。
夜色渐浓,邢鉴一身热汗,便回内室去休息。
他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又因常年行军,比一般人更多了几分谨慎。途径书房之际,发现书房门窗紧闭……可他明明有个习惯,门一般虚掩,并不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