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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腊八宫宴 ...

午后,两辆马车辚辚出了邢府。前一辆青篷为顶,车舆横长,坐的是女眷,后一辆坐的则是邢家父子二人。腊八内廷大宴,宴请重臣诰命,皇亲贵戚,还未到东司马门门口,车马就已堵得水泄不通。

邢鉴等得有些不耐,刚掀开车帘,便看到白子安远远骑马而来,立刻沉下脸来。邢度舟瞥了一眼,缓缓道:“本想让你去离营任个副将,跟着楼老头长长本事,偏尚隐不允,老夫我也不坚持。光禄勋司四门警卫之职,­干­系重大,放眼满朝舍我儿其谁?这回尚隐倒也没说不允,只让国丈和田咫同议……”说到此处,邢度舟不由顿了顿。明眼人皆知,尚书署虽说三人共政,可实际掌权之人惟他而已,过往朝事卫琮业和田咫都只有点头附和的份,他向来一言九鼎惯了,却不料偏偏这次对光禄勋人选一事,三人都各有坚持,互不相让,竟成僵局。

邢鉴自是知道最后归属,冷哼道:“还正是巧,连向来清淡的宏王都居然出面为儿子求官来了,尚舟这个纨绔平时连剑都提不起来,现下居然当了光禄勋,可笑之至!”

不管是离营副将还是光禄勋之事,都让邢度舟感到郁闷,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在心中蔓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渐渐失去了对大局的掌控,这点很不妙。

邢度舟但凡心中有事,都会有个下意识的动作——频频去抚衣袖,这自然瞒不过邢鉴,他愤然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邢鉴挑起双眉,“春来孩儿便出京,去会会滇南王葛洪。丧子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是父亲劝着,那老小子早就反了。”

邢度舟见他又提反字,目光闪烁了一阵,沉声道:“莫说了。葛老头畏首畏尾,有贼心没贼胆,滇南又兵械不足,难成大事。况且你身为驸马,无缘无故如何出雍州城,岂不是白白惹人怀疑?”

“他没贼胆,我们便借他个胆子;兵械不足……兖州有!”邢鉴紧紧盯着邢度舟,“至于如何出城,孩儿自有办法。”

“休得妄言!”邢度舟忙摇头制止。

一时沉默,相对无语。突然邢鉴忆起一事,目光一闪,道:“兖州铸兵械乃绝密之事,只有你、我父子和查敏知晓,查敏又向来可靠。可朝廷早不派晚不派,偏偏此时将周子昉调去兖州任郡守,还来Сhā手矿场之事……恐怕我邢府之中,有不­干­净的人!”想到此处,他目光凌厉,恨声道:“若被我查出是谁,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腊八节,食五谷粥,祛疫迎祥。内廷设宴宁福殿,处处布置一新,石阶砌玉,檐牙涂金,崔嵬殿阁流丹飞碧,画璧雕墙辉煌灿烂。

邢家父子一入内,立刻围上来许多人,与他们寒暄见礼。尚安柔与侯夫人马氏紧随其后,行走于女眷之中,也是备受瞩目。

殿内,内人宫婢侍立,主席上太后居中,皇帝、皇后各坐一边。邢度舟带领家人上前叩拜,皇帝语气温和地让他们起身,并设席赐座。

太后见尚安柔垂首盯着脚尖,又与邢鉴冷淡疏离,便皱着眉头说:“安柔应多进宫来陪陪白美人,也好沾沾她的喜气,来年坐胎生子,让哀家也高兴高兴。”

“……是。”尚安柔微微颔首,头垂得更低了。

太后这一说,邢鉴眼角余光便悄无声息地扫向坐在皇帝右手边的白子盈。

只见白子盈一身檀­色­孺裙,腹部微隆,面­色­红润,人也丰腴了。案上所置的吃食饮品都与众人不同。尚隐对她颇为爱顾,时不时与她头挨着头低语几句,惹得她阵阵轻笑。白子盈向来温婉有余,美貌只属中上,可此时此刻,她目光明亮,眉梢眼角皆是欢喜,这份光彩竟比在另一侧默默饮酒的皇后卫明珠都要来得妩媚动人。

纵是邢鉴百般克制,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乐歌身上。这一望便如沾上了磁铁,再也挪不开去。寡淡的豆青­色­曲裾穿在她身上犹嫌宽大,虽涂了脂抹了粉可在灿灿宫灯映照下,她的面­色­仍显得苍白。众人说话,她恍若不闻,只盯着案上的酒樽看,仿佛要将那酒樽生生看出一个洞来。

在他的记忆中,少女时期的她双颊丰满,光彩照人,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明丽娇艳。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颊竟如此消瘦,整个人似淡烟轻霞,仿佛轻轻吹口气,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正低头与白子盈说话的尚隐,手中酒樽不由自主地越捏越紧,生硬的边角深深陷入掌心里,胸口似有什么欲喷薄而出。

“驸马,请了。”直到坐在一旁的白子安同他举杯,他才蓦然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仰头饮下了杯中酒。

“今日朔阳侯与夫人怎么没来?”卫明珠见有一席空空如也,又不见韦璧、卫绰儿,便轻声问了乐歌一句。乐歌犹自出神,并未答话,立在一旁的宫婢小红低声答道:“昨夜,朔阳侯府的如夫人没了,府里正在办丧事呢。小公子也病了,侯爷和夫人想是脱不开身。”

卫明珠一惊:“如夫人没了?”她记得韦璧的如夫人奚琳,纤纤巧巧,姿­色­动人,前不久才给朔阳侯府产下世子,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就死了。

小红轻叹道:“千真万确,听说是月子里得了病,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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