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安回来后补记了一点扶安的流水账，发上来―― 19日下午1点30分棋院门口上车（1点45分出发的）。不到四个小时，即抵达了扶安的彩石江度假旅馆。去年、前年好像走了5个多小时呢！ 晚上是欢迎晚宴。一行人沿着山路走到"村里"去。天很冷，金世实（88年生）跑来紧紧地挤着我一起走。 吃的是生鱼片。 吃完出来，下雨了。餐馆的车开出来，送大家回旅馆。然后我们披挂齐整了，两个人去海边走了走。 回房间后，我写字，领导看《铁证悬案》。 后来几天就一直维持着这个程序--吃完晚饭，回房间穿暖了，到海边散步。再回来大概是9点半左右。然后我临颜真卿的《麻姑帖》，每天写毛边纸两张，每张30个字。他则自己架起手提电脑，看两集《铁证悬案》。各得其所，互不侵犯。 写完字，就去洗澡。然后，坐在床上看《九篇雪》。燕子好感觉，好文字！最适于在旅途的晚上，拥被细读。窗外，隐隐有潮声。 上午总是睡到很晚。10点半去吃早饭。每人一大碗丽文蛤粥。1点出发，车要开40分钟才到赛地（第一天让我们12点半就出发，结果到那儿时才1点10分，等了50分钟比赛才开始）。 第一局对李知铉，下的时候不觉得，后来发现其实挺危险的。只是她中盘时早早进入读秒，几个地方下松了，我才扭转了形势。 第二局，准决赛，对朴志恩。布局有点不顺手。但是进入接触战后，在一个局部反击得手。后来就一直很顺利。 第三局，决赛，对金惠敏。双方互张模样的棋。第一个定型（下边）我还可以。紧跟着左上进角的一手有问题，被白棋封在里面有所不甘。然后我的黑棋吊入白阵，她拼命攻，想借此吃左上角的黑棋。这里两个人都走火入魔，她拼命想吃，我竭力顶着不让吃。其实让她吃，我就优势了。就是想不开。实战黑棋大损。等对方的白棋吞下黑最初吊入的四子，再把外围封住，我就已经落后了。 然后互围、互吊。一通转来转去，等我封住右下的大空时，其实形势已经逆转了。但是我不知道，还以为我自己是劣势呢，以至于拐跳进左下的白空，试图拼命。于是局势一乱再乱。进入官子前是她有望的形势，但是她没下出最好的定型，我如果不在左下拐，直接于右上二二拐的话，应该是必胜的局面。被她先手挡到右上的二二，似乎我的空不太够。小官子稍稍占了便宜。最后运气好，半目胜！ 到这一天，大家都走了，只剩了朴志娟陪着金惠敏。下完棋，领导去请了事业部的小河和车科长，还有她们两个女孩儿一起吃晚饭。在海边，就还是吃生鱼片。 最后一天，23日，起了一个大早。去海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8点半就去吃早饭，还是老样子，每人一大碗粥。厨房的大姐送了我们一包她自己做的腌螃蟹，说是礼物。 10点发车。去的时候是大巴，回来时，只剩了五个人，因此当地只发了一辆小面包。来接我们的那位老兄，还是送我们回来，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大约1点半到棋院。天非常冷。下着雨。我们冒雨回家。
伦敦（1）
5月2日伦敦时间下午4点10分，我们的飞机在伦敦机场落地。天下着小雨，从飞机上望下去，但见一片翠绿，不禁感叹之。英国海关是我们所见到的海关中最简洁的，没有高高的台子和小窗口，海关官员站在一个演讲桌后面，我们俩上前，简短的问话之后就被放行了。与其说是通关，倒更像是老师让学生上前回答问题，然后离开。 让我们惊奇的是这位官员看了我们填的入关单后问：“你们两个都是职业棋手？”我们答是。他说：“这个ＧＡＭＥ（游戏）在亚洲很流行啊？”原来这位官员知道围棋！我们很惊奇也很高兴。 这就进入英国了。 朋友范元来接我们。他在ＢＢＣ（英国广播公司）做了十多年的记者，家在伦敦北郊的一座小丘上，美丽的女主人将家里收拾得很有情调。
从他家二楼的窗口望出去，视线所及，除了雅致的小楼外，就全是树木、草坪、足球场。突然一个疑问冒出来：伦敦不是“雾都”吗？雾呢？范元说，所谓的雾都是废气，是工业革命时污染的。经过多年来的治理，现在的伦敦已恢复了过去的清洁，如今的年轻人再也想像不出当年那个情景了。 不由地想到了北京。沙尘暴在上世纪还很少听说，但现在这个词却已是烂熟了。来时在飞机上看到的卫星云图显示，中国西部是大片大片的黄|色，而一进俄罗斯即变为绿色。沙漠化日趋严重的祖国，什么时候能够治理到恢复从前的绿呢？ 还想起2月份在北京比赛时，洗澡时水不热，请来酒店人员，答曰：放个15、20分钟就热了——我们心里一紧，北京可是严重缺水的城市啊！再说，我们国家的水资源本来就很缺乏，再也经不起浪费了。还有多年来国内使用的抽水马桶，一拉水就哗哗地流；而日本的抽水马桶不仅有大小用水之分，而且洗手之水还可注入马桶使用。日本并不太缺水，可他们的在节能节水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忧患意识很强。
生活在国外，常常就会聊到这些话题，心里非常地着急。 晚上范元夫妇带我们出去吃饭，为我们设了丰盛的“接风宴”。那个中餐馆非常贵。范元是个棋迷，我们谈了不少围棋的话题。 第二天，范元开车带我们游览伦敦。时间紧，要带我们看的东西却那么多，真是给他出了难题。我们马不停蹄地看了伦敦塔、泰晤士河上著名的塔桥、大笨钟、议会大厦、西敏寺以及白金汉宫等许多地方。 伦敦塔原为皇室居所，后演变为监狱，英国历史上许多黑暗悲惨的事件即发生于此。 大笨钟和议会大厦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它们呈金黄|色，不过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金，石砌的墙，不知是否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墙体泛黄，黄得旧旧的，有一种从遥远的过去传来的威严。我们很喜欢这一种感觉。 大笨钟，英文原意就是大钟，可是翻译时多加了一个“笨”，就觉得钟和我一样，活了起来，透着可爱的憨态。
白金汉宫是出人意料的朴素，也没有重兵把守，看上去简直就像中国一个部级大院，哪里会是皇宫？只有正面黑铁大门上的金色装饰才显示出一点皇宫的气派。这种开放式的庶民性姿态和一般印象中的皇宫大不相同。 伦敦在二战时曾遭纳粹的猛烈轰炸，可是从满街的建筑物上却看不出修复的痕迹。英国人早就订出了规矩，那就是“修旧如旧”，收集不同年代的旧材料，用在维修上。唉，想想我们拆的城墙，破的四旧…… 下午去了大英博物馆。在正对着博物馆大门的一家Ｇａｍｅ店里，我们看到有六七种围棋棋具（大多数是韩国制造的）以及二十多种围棋书（都是英文版的）。店主告诉我们说，这些商品都卖得挺好的。 伦敦的消费水平高，常年在世界前10名居高不下。可大英博物馆却不收费，英国所有的博物馆都免费，由国家拨款支持。 英国早年能够称霸全球是因其海军突然变得强大。相比别国，英国更早地使用了海上的“定位仪”（指南针）。这一领先于他人的“高科技”成就了一代霸业，也使英国逐渐形成了重科技、重教育、重人才的传统。
进大英博物馆后，我们直奔中国馆。大厅里正在展出中国历代的瓷器和青铜器。一件件细细地看过去，有的非常精美，有的则古朴粗犷，都是稀世之宝啊！ 不禁想：如果这些宝贝能够在中国博物馆内存放并展出，那该多好！可是，如果它们一直留在中国的话，现在还能存在多少？有多少珍贵的文物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啊，令人痛心！我们当然希望中国的一切文物都能留在自己的国土上，因为这是我们民族的财产。但同时，它们也是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啊！ 周国平老师曾在《人类的敦煌》一文中写道：“我们已经很当然地认为外国人掠走中国文物是对我们的民族犯罪，有朝一日倘若我们还当然地认为中国人破坏中国文物是对人类犯罪,我们才算真正从敦煌痛史中吸取了教训。” 剑桥 ５月4日，我们奔向剑桥大学。除了慕名而去，更重要的是要看看我们的日本小妹妹雅子一家。 有一双大眼睛的雅子漂亮、可爱。
她已在剑桥待了５年，目前正攻读天体物理博士学位。她先生早已读完博士，正在做研究。两人有时还下下棋。剑桥有一个围棋俱乐部，经常有十几个人在一起下棋，他们夫妇俩当然是主力。先生有日本业余６段的实力，平时两人在家下棋，先生能让雅子两子以上。学问做得好、棋上水平也不错的先生常赢，雅子就耍赖，说：“我下棋的朋友都厉害，看看乃伟姐姐，你的棋力太差了。”当着我们，两人又高高兴兴地说着这个长长的话题。他们不久就要移居丹麦，丹麦的围棋协会不久就会增添一对生力军。 雅子是依田纪基九段的前妻，在我们的书中也提到过她。当年我在日本时，雅子曾给予我很多帮助。离开日本很久了的雅子关心地问起依田的成绩和棋界一些现况。 他们刚刚有了一个小男孩，７个月了，非常可爱。同我们聊天时，已被聘为丹麦皇家研究所研究员以及哥本哈根大学教授的先生忙里忙外地为我们做午饭，间歇时还为孩子换尿布。我们逗雅子说：“先生真的是日本人吗？” 看到雅子受到这般呵护，我们都感到非常高兴，也终于放下了多年来悬着的心。 我们相约一定去哥本哈根看他们，再好好地一起待一阵子。
阿姆斯特丹
本来，计划从伦敦坐火车去布鲁塞尔，然后从那里进入德国。那天在雅子家往阿姆斯特丹打了一个电话，郭鹃说她这几天有空，并高兴地说：“你们快来荷兰看我吧！”声音里还是往日那风风火火的劲儿。于是上网，订了欧洲一个廉价航空——easyJet的机票，直奔阿姆斯特丹，投奔郭鹃而去。
5月5日下午，郭鹃到机场接我们。到了她家之后，我们真是吓了一跳：郭鹃的房子有300多平方米！仅仅卫生间就大得够我们住了，而且装修及布置都非常漂亮。铸久高呼：“你这不是整个一刘文彩庄园嘛！”我最羡慕的是她的大厨房。承她好意，将她的大卧室（比我们韩国家的厅大多了）让给我们睡。 郭鹃和铸久同是山西出身，是队友，一起打了多年的全国比赛。后来，我们又一起在国家队待了几年。算来，她到欧洲也10多年了，一直致力于围棋普及，可说是桃李满欧洲，到处都是她的弟子。她直嚷嚷说，我们下面不管到哪里，她都可以派她的徒子徒孙来接，并替我们安排！赶快谢过她的好意，连说我们原本是旅行，可不是地下游击队，来四处接头的。往后我们自己走就是了。 在欧洲和美国教棋，有许多相似之处。除了尽心尽力，还得讲究方法。方法不对头，就不容易留住学生。
另一方面，学生的多少又直接影响到老师的收入和生活。郭鹃显然做得不错，人又热情。以前我们在法国时就听当地棋手说过，只要荷兰有比赛，郭鹃就招待他们一大拨子人去她家住，大家打地铺。 第二天，郭鹃带我们去小城莱顿的一个著名的郁金香园看花。5月是郁金香绽放的季节。荷兰人靠种花外销致富，世界闻名。 公园里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郁金香，红、黄、白、紫、黑……各种颜色的郁金香交相辉映，美极了。但细看土质，实际上远远不能说好，以沙松土居多，或许是荷兰位处海边的关系？可见是技术好，不知中国能否引进这种技术让国人致富？ 这天也正是郭鹃的生日，一束“红得不忍离去”的郁金香，权当是给郭鹃的生日礼物，愿她快乐幸福，事事如意。 下午回家后，郭娟还坚持要带我们去坐游船，我们说不用了，借我们车我们自己去转吧。 我们所说的车是自行车。荷兰被称为自行车王国，大街上有专门的自行车路，对于生活在无专用自行车道的韩国的我们来说，能够在这里骑车走一走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阿姆斯特丹有着许多条运河，使城市风景秀丽妩媚。我们从这条骑到那条，转来转去的尽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真不像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我们尽兴而归。 晚上，一些棋友来郭鹃家聚会。我和郭娟一起做了一些中国菜。 我们惊喜地遇到了多年前在日本棋院留学的爱米尔，德国孩子，现在阿姆斯特丹读书，郭娟的学生，刚刚拿了荷兰围棋冠军。他的女朋友是韩国人。回想1994年时我们和爱米尔还一起登上了富士山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在郭娟家碰上了。
这一晚上忙得很：我们除了和郭娟说自己的语言外，还和爱米尔说日语，和他女朋友说韩语，和其他的朋友则说英语；郭鹃也是同样，和爱米尔和他的女朋友说英语，和其他荷兰的朋友说荷兰话，和我们说中文……这么说来说去的，菜就被报销了。真是快乐的一晚。 吃完饭，爱米尔的女朋友和郭鹃的另一位朋友替我们在网上查了莱茵河游船的班次，打印了一份给我们。 这是我们这一程有朋友接应的最后一站，下面就全靠自己了。
科隆 莱茵河
7日，一大早，告别睡眼朦胧的郭鹃，离开住了两天的House，背着我们的双肩包，走去荷兰火车站。上车前，先去票务处，拿出我们在韩国买好的欧洲火车通票（Eurail Pass），请工作人员填上开始使用的日期。从这一天起，整整15天，我们可以随意乘坐欧洲17个国家的火车一等席（一些特殊类型的，如法国的TGV、意大利的EuroStar则需要补一点钱）。 从荷兰进入德国的第一站是科隆。 出了火车站，迎面的车站广场上，著名的科隆大教堂拔地而起。哥特式的尖峰直刺长天，黑森森地堆砌出雄伟和坚决的气概。它动工于1248年，1880年才完成，前后造了600多年。 一座建筑居然可以造600年！期间经历了多少次的改朝换代，可是他们竟然还是继续往下造，非但继续造，连风格也完全统一。这种无声的坚持所体现的精神给予我们极大的震撼。那600年，中国正经历元、明、清三个朝代。作为文明大国的我们到底留下了多少600年前的建筑？更不用说用600年的时间来造同一座建筑了。 看过科隆大教堂，再回车站，坐车去科布伦茨。下车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是奔驰哎），赶上了14:00发的游船。 船沿着德国的“父亲河” ——莱茵河逆流而上。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古城堡，教堂，小镇的民居一一滑过眼前，更有那漫山遍野的绿色—— 英国和日本的树林都很整齐，有一种人工排队与修剪的痕迹。而德国的树看上去却是让枝杈自由生长，唯一的原则是彻彻底底地覆盖。目力所及，农田较少，除去葡萄园外，就只有树了。无论是平原、丘陵还是高山，其森林之密似乎只有水才可以渗透了。 其实有些树林看上去也就三十年左右。最近政府已明令禁止砍树，要植树。山西太原附近的树也多了起来。真希望三十年后我们国家的树林覆盖率也能像今日的欧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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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堡
第二天的目标是海德堡。
在德国的众多城市中，之所以选择了海德堡，除了它很美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好朋友，著名的哲学家周国平老师1999年曾经应聘为海德堡大学的客座教授，携夫人孩子来此讲学达半年之久，就住在距古堡10分钟路的山下大学区内。 欧洲的哲学历来位于世界的前列，而其核心则是德国哲学。
海德堡大学建于1368年，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学校没有围墙，街头到处都是学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日天气晴朗。我们正站在依山傍水的大学区边缘，手拿地图资料埋头研究，一位漂亮的女生主动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这一天有三四次吧？只要我们站在路口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便有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上来为我们指路，还都不吝时间，直到看着我们走上了正确的路、坐上了正确的车才放心地离开。 我们没有去坐缆车，而是自己爬上了建在山上的老城堡——海德堡。 据我们手边的资料上说，欧洲的城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当年蒙古大军在欧洲大地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使得这些一方霸主不得不筑起坚固的堡垒以抗御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攻击。 海德堡（指老城堡）造得坚固、雄伟，牢牢地占据着山上最险要的位置，俯瞰着整个城市。堡内还有世界上最大的酒桶，长8米，高7米，十分壮观。
黄昏时分，我们走过内卡尔河，登上了对岸山腰处那条著名的哲学家之路。回首望去，夕阳里，山上雄伟的古堡，教堂奇拔的尖顶，河上漂亮的古桥，以及整座城市几乎一色红砖砌成的房舍的那份协调与美丽使我们看得呆了。 据说歌德、黑格尔等许许多多的诗人和哲学家曾经在这条路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周老师一定也在这条路上走过吧？！ 很久以来，我们国家许多人，包括一些著名的学者都认为现在的中国同西方相比，不足的仅仅是物质上的文明，而论到精神文明，我们有五千年的灿烂文化，有孔孟之道……又不像古希腊，古埃及以及两河文明那样已经衰败了，所以嘛，精神文明还数我们领先。 周老师自海德堡回国后，在北大作演讲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一个严重弱点是重实用价值而轻精神价值。以哲学为例，肯定个人本身就是价值，个人价值的实现本身就是目的，这个论点是西方自由主义思想的核心。可是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中国人向西方寻求真理的代表人物严复的译著里，这个核心不见了，而代之以“通过个人能力的自由发展和竞争，可以使进化过程得以实现，从而导致国家富强”。在这里，个人自由仅仅成为一种手段。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无论什么精神价值，包括自由、公正、知识、宗教、真善美、爱情等，都非要找出它们的实用价值不可，否则就不承认它们的价值。 周老师认为：精神文明的核心是对精神价值的尊重，一个民族精神文明的成就体现为它在哲学、宗教、文学、艺术上所达到的高度。而其他人所说的精神文明则基本上是指儒家的那一套道德学说。 最后周老师呼吁中国有更多立志从事纯哲学、纯艺术、纯学术的人，即以精神为目的本身而非为了成为海德格尔、毕加索。这样，也许几代人后，我们民族的精神素质会有所改观。 我想，我们做棋手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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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1）
从法兰克福坐夜车，早晨8:50抵达捷克首都布拉格。
小时候对布拉格的了解来自1966年的“布拉格之春”，记忆中似乎是“布拉格政府想要走自己的路，而前苏联出兵进行了干预”，是修正主义打修正主义还是什么其它？不明白。 近来读到的一些有关欧洲的游记都极推崇布拉格，甚至有人说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欧洲城市重访的话，他将选布拉格。好莱坞新片《3X》和《神鬼拍档》都将布拉格拍得极为美丽。所以尽管捷克不在欧洲联盟之列，我们的欧洲铁路通票用不上，我们也决定去。 “欧洲的魔术之都”、“金色布拉格”、“北方的罗马”、“欧洲的音乐学院”、“千塔之城”、“建筑博物馆之都”……访问过布拉格的人给与她如此众多的美誉。而我们一踏上布拉格的石子路，也立即为这座城市的魅力所倾倒。 布拉格建立在七座山丘之上，伏尔塔瓦河从其间蜿蜒地流过。再加上她有这么多美丽的古典建筑和那样浓厚的艺术氛围，怎不令人如痴如醉？ 布拉格不只是美丽，还拥有悠久而特殊的历史。虽然大部分时期都在他国的侵略和蹂躏下失去了自由，可是布拉格并未因此而失去民族自尊，一代又一代的布拉格人和侵略者抗争着，并努力捍卫着自己的语言和文化。其抗争史上最广为人知的是那个著名的“布拉格之春”：1969年1月，学生J.帕拉夫在瓦茨拉夫广场的圣瓦茨拉夫的骑马像前自焚，以死抗议苏联入侵。20年后的1989年，多达100万的布拉格市民聚集在该广场，实现了不流血的革命，即“天鹅绒革命”。 出站后先换了一点捷克钱，然后，拿着火车站问讯处推荐的一个家庭旅馆的地址，边走边找。旅馆位于一条铺着石子的小街上。街虽然很窄，但是两边的楼房都很气派。这个家庭旅馆是一幢居民楼里的一套房子，总共只有两个房间，我们租下了其中的一间。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在楼群里飘荡着的小提琴声里入梦。 放下行李，洗洗就出门了。我们的住处离伏尔塔瓦河不远，走到河边只要10分钟。 我们沿着河向旧城区方向走，沿途建筑都是花岗岩盖成的数百年的老楼，五层左右，每一层的间隔都非常高，加以许多的雕像，很像上海外滩的建筑，凝重古朴，气派很大。 河对岸的山丘上，巍然屹立着布拉格最宏伟的建筑——布拉格城堡。 城堡位于伏尔塔瓦河(Vltāva)西岸，从城堡所在的山上可以俯瞰整个布拉格市街，为历代国王的居处。她于9世纪中叶开始建造，到14世纪查理四世在位期间，才基本修建成为现在这样的气势宏大的建筑群。 远远望去布拉格城堡雄伟壮丽，不愧为布拉格的象征。
再走上几步，一座站着许多雕像的古老石桥出现在我们眼前，这就是著名的查理大桥，在电影《3X》里，主人公在最后关头将装载着生化武器的小船弄沉，避免了布拉格的毁灭之灾的那一段镜头就是以此桥为背景拍摄的。 查理大桥是根据查理四世（他开创了波希米亚中世的鼎盛时代，现在的布拉格在那时基本成形）的命令，于1357年动工，花了60年的时间方才修成，当时为连接伏尔塔瓦河两岸的唯一桥梁。六百年的风吹雨打兼数次的大洪水冲击，美丽的古桥却依然完好无损，不禁令人惊叹其精湛的造桥技术。 走到桥头，但见人头涌动——好像全欧洲的游人都到这里来了似的，只是亚洲人非常少。桥长520米，宽约10米，两侧的栏杆上排列着三十个圣人雕像，他们的模特或取材于圣经，或是捷克的英雄以及历史上的圣人。不少游客都在细细地读着雕像的介绍文字，可惜我们读不懂，并且即使懂其文字也因不懂其历史而徒唤奈何。
在欧洲，很多时候都恨自己的书读得太少，因此不能更进一步地体会眼前的一切。 幸而，查理大桥的另一个特点，使游人完全不需要语言和文字就能够融于其中——那么多的街头音乐家在表演啊！有的是单独一人，也有的是一个五六人的小乐队；有的拉小提琴，奏古典音乐，有的则吹打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乐器……这里洋溢着一派欢乐的气氛，游人的鼓掌叫好声此起彼伏。 整个下午我们都围绕着查理大桥和旧城区转。阳光很烈，我们跑去旧城广场泡咖啡座，一不小心正好坐在了著名的古钟下面。建于十四世纪的旧市政厅的塔上悬挂着大型的天文钟，每到整点时，古钟的机械装置就开始运作，伴着钟声，大钟上方的小窗户开启，十二使徒如走马灯似的从窗口现身然后消失。本来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坐在什么地方，只是突然发现眼前站了一大群游客，都作翘首以待状，再看表快两点了，才猛然醒悟。于是就“把牢底坐穿”，看了两回整点的敲钟才起身。 黄昏，还是去站在查理桥上。夕阳的余晖照在布拉格城堡上，也照在林立的千塔万楼之中，将美丽的古都染成一片金黄，伏尔塔瓦河水更是流光溢彩。突然，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钟声来自四面八方，我们的心被回荡在暮色里的钟声撞击、提升、飞扬，一时竟不知其所止…… 布拉格的第二日，一早出门，买了90分钟有效的市内通用车票，去坐有轨电车。绕着布拉格城堡和伏尔塔瓦河坐过来再坐过去（这也是我们几年前在巴黎游览时的常用办法——坐着巴士在塞纳河两岸转个够）。 坐够了，在山顶下车，一路下到布拉格城堡。古堡正门有身着威武军服的卫兵站岗（我们赶到时正遇卫兵换岗，雨中聚了一大群游客在观看）；城堡内有总统府、旧王宫、圣十字教堂，及气势雄伟的圣维特大教堂(StVitus's Cathedral)，还有火药塔和斯特拉霍夫修道院等许多值得一看的建筑物。 但是最吸引我们的景色不是在城堡内，而是站在城堡的内花园墙头所望见的布拉格街景。蜿蜒曲折的伏尔塔瓦河，河上那几座美丽的古桥，以及成片成片的红色屋顶，那是中世纪的建筑风格。 太美了，令人不愿离去。
布拉格（2）
于是在这视野绝佳之处找了一家餐厅吃午饭。坐下时还有些小雨，渐渐地天色明亮起来，眼前的片片红瓦闪着更加美丽的光芒。 在这趟旅途中，我们时时惊诧于欧洲人对于城市建筑的高度保护和风格的一致性。无论如何改朝换代，无论后继者的政见怎样不同，几乎都保留了原有的建筑，而且沿用其风格继续建造并加以发扬光大。而中国的阿旁宫则是一把大火，先烧了再说。 也不知这是不是成为了一种“传统”，时至今日，即便是上海，每每改造一片区域时，也总是先完全推掉旧屋，再考虑造新的。上海的新天地也许是商业成功的典型，可是怎么看都太新了，像是摄影棚里搭出来的赝品。 下午我们去了旧城区以北的原犹太人居住区。这里虽然曾有过改建，但是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很多对犹太人非常重要的犹太教会堂以及犹太人的墓地。二次世界大战中捷克的数万犹太人遭纳粹屠杀。而现在，每年从世界各地来布拉格的犹太人都来此地追悼他们的同胞。 上海在二战时，曾经保护了五万左右的犹太人。可是现在上海已很难找到当年的犹太人旧房。尽管犹太民族是非常念旧的，但也得有适当的凭吊之地供他们来参拜呀！别的不说，单只是大批的犹太人来，就会为我们国家提供多少商机啊。 晚上去民族剧院看芭蕾舞《罗密欧与朱丽叶》。早晨路过剧院时偶然发现可以买到当天晚上的票，所以很幸运地获得了一次绝美的艺术享受。 捷克在德国统治期间，曾被迫说德语，不准用捷克语演出。就在这样的背景下，1849年，民族剧院筹备会开始运作，以“捷克人说捷克语的舞台”这一口号在全国募捐。1881年剧院建成，但不幸的是，就在要举行落成仪式之时发生了火灾。于是热心的募捐活动再次展开。两年后，即1883年，凭着第二次的募捐完成了重建。这是一座捷克人民引以自豪的剧院，被称为“哺育民族文化和精神的摇篮”。 说到此，不得不提一下国家歌剧院。曾经在网上读过一篇游记，将民族剧院写成国家剧院，使我们大大地迷惑了一阵。而实际上是两个不同的剧院。
国家歌剧院最初是为了对抗民族剧院，德国人在“德国人的剧院”这一隐含的口号下修建的，当时叫德国剧院。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进行了全面装修，改名为国家歌剧院。 对这段历史最大的感想是：德国人毕竟没有毁去这个“捷克人的舞台”，而是建一所新的剧院，以此方式来对抗。而在中国历史上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把它推倒，或者一把火烧了岂不就万事大吉了？！可见对于文明的这一表达方式——建筑——的理念，欧洲是和我们大不一样的，也唯其如此，欧洲才存有如此众多杰出的古典建筑，而我们呢？ 从剧院出来，又到伏尔塔瓦河边散步。远处的布拉格城堡在柔和的彩灯照耀下一改白日的雄伟，显得如梦如幻；河水轻轻地流着，街上都安静了。踩着小街的石子路慢慢地走回住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再来！
维也纳
火车一过捷克与奥地利的边界，精神便为之一振。车窗外的景象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绿”。捷克也有许多树，但整体感觉有点乱乱的。而奥地利，则绿得滋润、有生气，也绿得整齐、干净、层次鲜明，却毫不给人以雕琢的痕迹，仿佛大自然原来就是这样的。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森林，平地与坡上则为草场。树木的品种、颜色的深浅俱不相同，层层叠叠地铺排过去，草场却是一色的嫩绿。山头云雾缭绕，坡上成群的牛羊在吃草，红瓦、淡黄或淡灰色墙壁的小小农舍掩映其间。人、动物和自然如此地和谐相处，我们是到了桃花源么？ 到维也纳是星期天，车站里比较冷清。一位韩国大叔在站台上招徕客人，我们走过时他正在对着三个韩国女孩介绍他的民宿（家庭式旅馆）“韩国馆”。结果别人跑了，我们却跟上他走了。 虽然因为同住“韩国馆”的韩国年轻人太吵闹，我们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搬到附近的一家饭店去了，但是韩国大叔给我们介绍了维也纳的很多情况，对我们帮助很大。 安顿下来后，我们带上地图和水，走上维也纳街头。 “音乐之都、装饰之都、文化之都、建筑之都、森林之都、历史之都”，形容维也纳的词语实在是很多。从地图上看来，奥地利的地形就如一把小提琴。18至19世纪，这里是欧洲古典音乐的摇篮和舞蹈音乐的发源地。期间，诸如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海顿等扬名全球的伟大音乐家，也曾经居住于此并从事音乐工作，难怪人们给维也纳冠以“音乐之都”的美誉。而保存完好的老城区中则遍布优美的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和洛可可式建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不同的意境和感受。
维也纳以白石建筑居多。就其建筑风格的宏大与庄严而言，有点像伦敦和布拉格。但是伦敦的建筑多为暗红色砖墙，给人一种严肃、沉稳的感觉；布拉格亦多白石建筑，风格也类似，但也许是因为沉淀了太多苦难的缘故吧，显得有些沉重。走在布拉格街头，会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特别是在伏尔塔瓦河边，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牢牢地抓住，有时连呼吸也会急促起来（当然，不是受压抑的那种透不过气，而是——在壮美的事物面前所感受到的那份震撼）。而维也纳就明快多了，特别是漫步在凯隆特纳大街上，手里握着冰淇淋，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咖啡香和悠扬的音乐声，更令人感到很放松，有一种融于其中的感觉。 国家歌剧院的背后就是凯隆特纳步行街。这是维也纳最主要的商业街，两旁都是服装店、餐厅和咖啡馆。黄昏时分，各式各样的街头表演相继开始，有音乐、歌唱、木偶戏，还有人体雕塑。演出者都极有水准，态度则不卑不亢，无论行人是否驻足，他们都只专注于自己的表演。 连着两天我们都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街口，吹着一种类似箫的乐器，一旁卧着他的黑狗——居然一动也不动。第二天傍晚还下着细雨，他吹着舒伯特的小夜曲，他的狗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卧在他身边。那箫声穿过雨雾，直钻进人的心里来。 本来打算在维也纳只呆两天的，结果一住就是三个晚上。实在是这个城市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令人不想离开。恨不得这个旅程到此了结，我们就这样一天天地在这里晃悠下去吧。 也在努力地看景点，斯特凡大教堂、多瑙河、申布隆宫（也就是茜茜公主的美泉宫）、贝多芬小路、维也纳森林等等，但是喜欢维也纳的理由不在这些，在于维也纳的气氛和韵味：欢乐、明快、悠闲…… 于是我们也悠闲地过着在维也纳的每一日，白天上街转悠，泡咖啡馆；晚上则去看歌剧、芭蕾，快乐而逍遥。 最后一天下午坐上D路有轨电车，到终点下车，那就是著名的贝多芬小道的入口。 在小道上行约15分钟，即到达贝多芬塑像处。当年贝多芬住在此地时，常常在这条小路上散步，后人于他常坐着休息的地方树起了他的雕像。这条小路和维也纳森林相连，左边是一条小河渠，右边则是一排高级住宅掩映在绿树丛中。路上浓荫遍地，天际雷声轰鸣，像是大自然在奏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待我们往回走时，雨点已经飘洒下来了。再坐上D路电车时，雨越下越大，一会儿工夫，铁皮车顶被打得嘣嘣直响。仔细一看，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啊？是冰雹耶！3:55开始的，足足下了6分钟冰雹，然后又是瓢泼大雨。幸运的是车到国家歌剧院时，雨居然停了，而当我们穿过两条街，一路走到第梅尔（Demel）咖啡馆，进去坐定，点好咖啡和蛋糕后，刚才那一幕就又重现了：冰雹，大雨，精彩极了。铸久还冲出去照相，结果咖啡馆里很多客人都跟着出去观看、照相。 第梅尔咖啡馆非常有名，创建于1848年，由于离王宫很近，所以当年很多贵族高官经常光顾，也曾经是弗兰茨?约瑟夫皇帝的御用店。整个店堂的装饰十分华美，白壁，镶着浅粉、浅灰等各式色块及各类花饰；墙上则是王室成员的大幅肖像油画和整套的军队出征图。进门左手，一排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糕点和巧克力。 我们要先去糕点柜台选好自己想要的，然后再回到桌旁点咖啡。咖啡很好喝，更好的是在冰雹夹雨的午后，能够坐在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咖啡馆里，捧住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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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勒（Montreux）（1）
早晨7点50分，车到蒙特勒站。其实一个多小时前我们就已经起来了，因为偶然一撩窗帘，竟惊见雪山绵延。于是两个人在客室外的过道上一直站到下车。 问询处（Information Center）就在日内瓦湖边，但是要到9点才开。我们就走到一个伸进水里一截的小小码头，预备先吃我们下车前领到的简单的早餐。 我们的面前，展开着那个美丽的大湖——日内瓦湖（Lac Leman），也译作莱蒙湖，或是雷梦湖。群山环抱之间，碧绿的湖泊如玉如镜，倒映着远处的连绵雪山。
天蓝极了，阳光照得人很温暖（刚下车时，穿上我们全部的衣服还觉得冷呢）。 才咬了几口干面包，麻雀就来了。于是拿面包屑喂麻雀；不一会儿大群的鸽子杀到，那么再一起喂。正忙着呢，一抬头，远处有一抹白影飘动——是天鹅！它们慢慢地近了，原来是一家子，天鹅爸爸和天鹅妈妈带着一群刚刚出世不久的小天鹅，妈妈背上居然驮着两个小天鹅宝宝。 我奔去背包那儿拿相机，可惜只照到一个宝宝在妈妈背上，另一个已经下来自己游了。这下没鸽子和麻雀什么事了。我们将面包撕碎，拼命地往下扔。天鹅娃娃们都吃得很香，天鹅爸爸和驮着小宝宝的天鹅妈妈却一直游动在队伍外围，赶走想过来分食的野鸭们，守护着娃娃们的美餐；爸爸还偷空吃一点儿，妈妈却几乎不吃。只是偶尔有一块面包落到她紧边上，她才伸头去吃，但是，只要有小天鹅往这边游，她立刻便缩回头，游开了。伟大的母爱！ 喂完了，恋恋不舍地望着天鹅一家慢慢离去。 已经9点多了，我们背上包，转身进了问询处。拿到一张手绘然后复印的蒙特勒地图，另外工作人员又帮我们打印了一张旅馆的表格，上面印着一大列便宜旅馆的名字、地址、电话号码和收费情况。 我们找到的旅馆名字是Pension Wilhelm，正好也是我们的表上有的。 女主人叫安妮（Ann），这栋大白屋已盖了有130多年了，而她的祖先在大约100年前将它盘下来改作旅馆，传到她手里已经是第四代了。门厅里挂着她的家人以及她小娃娃时的照片，还有1900年时蒙特勒的黑白风景照片，上面这栋大房子如鹤立鸡群般地立着。看来周围的那些大宅子都是后来才盖的。难怪她有这样不慌不忙的风度和自信。 早餐几乎都贡献给天鹅一家了，我们很饿，得去找吃的。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家快餐，就是那种一大驼子肉（有牛肉鸡肉）吊着，转着圈在火上烤，然后用刀一片片削下来，和生的洋葱、红椒、生菜等一起裹在煎饼里的叫Donner的东西。瑞士的食物实在太贵了。两份就要18瑞士法朗，还是喝自己带的水呢。（除了在布拉格买过一瓶矿泉水外，一路行来都是喝水道里的自来水，省钱，而且随灌随喝，十分方便。其中瑞士和奥地利的水最好喝，比很多地方的矿泉水还好。） 量倒是挺多的，吃了半天还有剩下的。打包带去湖边，坐在长椅上继续吃。吃完了，再吃甜点（在维也纳超市买的巧克力）。天际，横亘着连绵的雪山；湖水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快乐的光。 好像可以一辈子在这张长椅上坐下去似的。 终于下决心起来走路。我们沿着日内瓦湖一段最美丽的被称为“瑞士的湖畔明珠” 的湖岸，向隔壁的小镇韦托（Vevey）走去，目标是著名的石墉古堡（Chateau de Chillon）。从这儿沿着湖岸走路过去大约需要40分钟。 一路上，右手边远景是雪山，中景为碧绿的大湖，近景则是沿途散布着的浅滩和小码头，系着许多私人游艇；还有湖边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的鲜花。左边坡上，依山傍势地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葡萄；还有一排排的别墅，它们高低样式各不相同，但是风格色彩统一和谐，望去赏心悦目。不时有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孩子们踩着溜冰鞋、踏着滑板从身边快速滑过。其实早晨刚到时我们也想租单车来着，可是车站租车处告诉我们要60瑞士法郎一天，而且只能到晚上7点。
太贵了，只好作罢。不过在这么美丽的湖边，也根本不想急着赶去什么地方，慢慢地走路，反而更能和这一片山水亲近。 拐过一个弯，一座古堡出现在我们的前方。 原文Chateau de Chillon，有好几种译法：希隆，石隆，石墉——我喜欢石墉古堡这个名字，因为它最符合这个古堡的特征——一座用石头砌起的巨大的堡垒。 石墉古堡立于日内瓦湖内近岸处的一块大岩石上，以一挂木桥与湖岸相连。古堡的围墙始建于中世纪，当时用作对过往商队征收赋税的要塞，因为这里是圣伯德山口通往意大利的古道的咽喉地带。而实际上青铜时代这里即有先民居住，后被罗马人占据。古堡在11世纪到13世纪间大规模扩建并部分重建，先为锡永主教所有，12世纪后成为法国萨瓦伯爵的领地，1536年则被瑞士人攻占。这期间，城堡规模不停地扩大，一直到成为我们今天所看见的巨大的身影。虽然其中很多建筑建造的年代不同，但是整体风格色调非常和谐，又经过百年千年的风吹雨打，各个塔楼、房舍，以及围墙等，早已浑然一体，就如同自开天辟地起它们便是在一起似的。 远远望去湖水碧绿明媚，古堡所背靠的山峦青翠秀雅，天际的雪山壮丽晶莹，还有那样蓝的天空和那样白的云朵……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明丽欢乐，可是却有一个苍老的身影盘踞其间，满身都是沧桑的痕迹。奇怪的是，如此强烈的对立竟然令人感到一种更大的和谐，仿佛这样美丽的湖光山色如果没有这个苍老孤傲的身影来引领，就会失掉其重心似的。 踏上木桥走进古堡。里面好大啊！地上三层，地下一层，还不算最高的几个塔楼，那是要爬好多圈楼梯才能上去的。内部有无数房间：好几个功能不同的大厅、候见室、挂毯室、客房、卧室，还有教堂。不过，这里最重要的地方不在地上这些装饰精美的房间里，而是在地下。 古堡里地下关押犯人的牢房里中央有一排柱子，上面依然挂着冰冷沉重的铁链。1532年日内瓦民族英雄、圣维克多修道院院长博尼瓦因主张日内瓦独立，被铁链锁在第五根柱子上达四年之久，直到1536年3月29日瑞士人攻占古堡后，才把他释放。诗人拜伦在长诗《石墉的囚徒》中讲述了一个悲壮的故事：博尼瓦和他的两个弟弟一起被关在这里，却分别被锁在了不同的柱子上，相望着却不能相互碰触。两个弟弟都先后死在他的面前……第三根柱子上还镌刻着拜伦的亲笔签名。 走出古堡，正值夕阳如火。沿着来路往回走，走几步便回身望望。绕过那个大弯，回到刚才最初望见古堡之处，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于是找一张长椅坐下。仍是湛蓝的天、碧绿的湖、晶莹的雪山，但是夕阳中的古堡通体金黄，那一身的沧桑似乎已化成了一篇童话……
日内瓦与伯尔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