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清!晚荣,就是上次带进宫来求医的那个刘福清?”睿宗问询。
“正是!”陈晚荣点头。
睿宗一得到陈晚荣的确认,不由得兴致大增,拉住刘福清,亲热之极的道:“当日,朕听了晚荣地话,毫不犹豫的要太医给你治,朕真是有先见之明呀!要是当日不救你,何来今日活捉赞普之事?天意呀,天意!”
刘福清总算是醒悟过来了道:“谢皇上救命之恩!”
睿宗说了一句玩笑话:“朕当日救你,就是要你活捉赞普!”
这是在开玩笑,不能理解成睿宗抢功。\\*\\\
一句说笑。又让刘福清无从措手足。睿宗把刘福清的窘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特别享受。还有捉弄活捉赞普地勇士更让人兴奋的么?
这是睿宗这辈子最为高兴的一天了!今天毕竟是见证自己功业地大日子,睿宗的心情好得无法言说!
睿宗第一次当皇帝,不过是武则天手里的工具罢了,是傀儡。第二次当皇帝,也很意外,他想都没有想过,李隆基居然和太平公主联手。把韦后和安乐公主给诛杀了,他再次坐上帝位。这一次,一开始,睿宗并没有振作,一切事情都是按照一公主,二太子的规矩办的。
自从发现火炮的大用处之后,睿宗振作起来,决心要大干一番。建立功业,对陈晚荣造火炮,练炮兵以全力支持。陈晚荣不负他所望,带着炮兵征战吐蕃。叩开了吐蕃所有的险关要隘,现在吐蕃虽然没有亡也等于是亡了。给吐蕃最后一击,那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开拓青藏高原这片土地。就连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这些雄材大略地帝王都没有做到,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做不到,而睿宗做到了!
这是中国历史上地一件大事!睿宗因此而挤身大有作为地帝王之列,这是铁板上钉钉地事情,铁定了!
睿宗今天的心情好得是根本就没法来言说了,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不仅睿宗地心情好得无法说,就是群臣,哪一个不是好得不得再好了?这是一场历史性的盛会,有幸亲眼见证。虽死无憾了!此生不虚也!
看看刘福清实在是窘得不成样子。睿宗老好人的本性显露出来,不再难为他。笑道:“刘福清,你先退下。”
刘福清应一声。忙退了开去,不住抹额头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太平公主扶着金城公主过来。一见这个侄女,也可以说是孙侄女,睿宗的脸色一下子沉重了,叹息一声:“丫头!”
“见过皇上!”金城公主这话说得很机械。
睿宗脸一沉:“丫头,是五叔呀!快叫五叔!”
“皇……五叔!”金城公主僵了一下,还是叫出五叔这个自小叫惯了地称呼,一下子扑在睿宗怀里,一双粉拳不住捶打睿宗胸膛,哭泣起来:“五叔,您害苦我了!您害苦我了!您把我嫁到吐蕃去,又把吐蕃给灭了,侄女这日子还怎么过?”
哭得是天愁地惨,让人鼻头发酸。
这不是指责,是埋怨,发自内心的埋怨。睿宗叹息一声,眼里含着热泪,安慰道:“丫头,是五叔对不住你。不如此,大唐没有安定!谋国者,不顾家,丫头,五叔不得不这么做!”
金城公主大放悲声,眼泪流下来,把睿宗的皇袍给沾湿了一大片。睿宗除了宽慰以外,任由她哭泣发泄。直到金城公主收声,太平公主这才红着眼把她扶了下去。
这次,金城公主还算是好的,没有象见到太平公主那般晕过去。
“墀德祖赞呢?朕要看看这个自认不惧任何困难地赞普!”睿宗的兴致丝毫没有因为金城公主的哭泣而有所下降,反倒是更高昂了。
陈晚荣叫人把墀德祖赞押了上来。睿宗踱到墀德祖赞面前,打量一阵,点评起来:“墀德祖赞,朕听过一句话,你当年曾说拿下陇西,让唐人做不孝子孙,话虽狂了点,倒也不乏英风豪气,这才过去多少时间,你就成了大唐地阶下囚。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如何落到这一步的?”
陇西是秦部族生活的地方,秦部族后来进入关中,建立秦国,最后出了一个伟大的皇帝秦始皇,因而,陇西是中华民族的老根。\*\/\丢掉陇西,就好比丢了老祖宗的坟墓一般,实为不孝子孙。
李隆基一见墀德祖赞的面,就在数落他,没想到睿宗也是如此,陈晚荣不由得来了兴趣。想听听睿宗如何说法。
墀德祖赞脸上青一阵的白一阵,无言以答。
睿宗脸上的笑容一敛,冷冷的道:“你不说,不要紧,朕帮你说。你之失误,就在于你不得人心!拥护你地,不过是那些一心想向你要好处地马屁精,他们想从你那里得到更多的奴隶,更多地草地、牧场。对于奴隶。你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嗷嗷待哺,而你却视而不见,每当你凯旋而归时,奴隶巴不得你死掉。
“大唐大军一到,仁政一施,奴隶无不欢呼雀跃,真心拥戴大唐。你之败。不是败于大唐之手,是败于奴隶,是奴隶的支持,让你落得今日地下场。
“你知道华夏废除奴隶多少时间了?秦始皇混一宇内开始。就把奴隶给废了,至今已经一千年了。吐蕃与大唐相邻,弃宗弄赞向大唐学习。仿照大唐的官制进行革新。而你做了这些年的赞普,只知道一味向往大唐的富饶,却没有想过如何让吐蕃象大唐一般富裕。你只知道掳掠华夏,只知道艳慕,却没有一点行动。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就想着掳掠,吐蕃军队打得过大唐地军队么?打了这么多年,吐蕃打胜过几次?若是你废除奴隶,把奴隶的聪明才智利用起来。吐蕃就不会缺铁了。吐蕃的军队就更加能打。”
缺铁是吐蕃军队的致命伤!对于这点,陈晚荣深表赞同。此次进军吐蕃腹心之地。唐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并非吐蕃军队打得不够英勇。相反,吐蕃军队,尤其是吐蕃的禁军,打得相当顽强,这让唐军,让陈晚荣很是钦佩。
装备不如唐军精良,是吐蕃军队给全歼的重要原因。吐蕃军队只有禁军是全部铁甲铁兵器,其他的军队装备皮甲,使用铁兵器的都不多,好多吐蕃军队还在使用青铜兵器。遇到装备铁甲铁兵器地唐军,吐蕃军队不过是一张纸罢了,根本不顶事。唐军一动手,无异于一场大屠杀。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在于吐蕃缺铁。吐蕃为何缺铁呢?因为吐蕃没有先进的文明与科技。并非吐蕃人不聪明,是因为他们聪明才智给压制了。那些奴隶主只知道醉生梦死,十足的寄生虫。真正有技艺,有才情地是那些奴隶,由于社会地位的低下,他们根本就不给重视。再说了,连生命都不能保障,谁还会努力去创造呢?
正如睿宗所言,若是墀德祖赞把奴隶给废了,把他们的聪明才智利用好,吐蕃必然有一个飞跃,至少军队地装备会有大幅提升。
睿宗这说法比起李隆基那般提高到文明的高度虽是有所不如,但比起太平公主讥嘲取笑墀德祖赞又要高明许多。以前,睿宗的看法不如太平公主,而现在,睿宗的看法相当高明,陈晚荣很是惊异,不由得打量一阵睿宗。
自从被俘以后,墀德祖赞也在反思,他就不明白,吐蕃数十万军队,还占有地利,居然在十万唐军面前败得如此之惨,这原因在哪里呢?一路想来,他也有不少心得。
李隆基那般提高到文明的程度,墀德祖赞听来有点听天书的感觉。不过,他的看法和睿宗的想法很接近,奴隶是他失败的重要原因。奴隶里面有不少能工巧匠,若他早点废除奴隶,把奴隶的聪明才智调动起来,那么吐蕃地铁就不需要靠和唐朝贸易获得,可以自己炼了。
铁,是一种战略资源,从汉武帝开始,就在禁止出口。西汉与匈奴贸易,用丝绸换取西汉需要地马匹,而不是用铁。因为铁会提升匈奴军队的实力。
这是传统国策,从西汉一直沿用到唐朝。吐蕃从唐朝弄铁,太困难了,经过上百年地积累,才打造出禁军。象吐蕃禁军那样的规模,唐朝只需要一两年时间就可以做到,这其间地差距有多大,不言自明。
墀德祖赞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睿宗知道他认可了,摆摆手,过来一队龙武军,把墀德祖赞押君臣押走了。陈晚荣总算是交差了,心头一松。
至此,陈晚荣回归总算是完成了。不过,事情远远没有完,睿宗笑道:“晚荣,进宫去!”
陈晚荣本想向睿宗告辞,回郑府去看看。几个月没有见郑晴,还真是想念伊人。没办法,陈晚荣只得跟着睿宗去了。
进了大明宫,睿宗没有去鸾翔阁,而是直接去了含元殿。含元殿比起宣政殿更大,是用来举行大朝会的地方,而今天,正是大朝会,凡在京官员,无论大小,都要赶来。
来到含元殿,群臣朝贺。等到群臣见礼毕,睿宗下旨,要陈晚荣、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刘福清五人坐到最前面。
若论品秩,陈晚荣他们根本就不够格,不过,陈晚荣他们是功臣,大功臣,群臣认为这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事情。
睿宗非常感兴趣的道:“晚荣,你们这次征战,军报上太简略了,朕想知道详细经过,你来说说。一定要详细!”
陈晚荣应一声,就说了起来。从石堡城之战开始,一直说到越过积石山,拿下多玛,攻占怒江,再到决战。娓娓道来,听得殿里群臣无不动容。
尤其是炮兵冒雨抬着火炮前进一事,更是感动得睿宗君臣直落泪。睿宗亲自检视陈晚荣他们肩头、脚板上的伤势,看了陈晚荣、哥舒翰、王少华和刘福清的伤痕不算,还把数百炮兵也检视过了。
炮兵人人肩头上伤痕累累,可以想象得到当日抬着火炮行军的困难有多大。睿宗和群臣无不是悚然动容,齐声赞叹“大唐有此猛士,何愁不兴?”
炮兵抬火炮一事,曾经感动十万唐军,现在又感动睿宗君臣,成为一时佳话。
过了许久,睿宗的心情才平复下来,看着陈晚荣道:“陈晚荣听封!”
第一七六 千斤重担
听完战争经过,是该封赏的时候了。````陈晚荣一愣,心道“这也太快了点吧?”忙站起身听封。
在这一刻,群臣所有的目光聚集在陈晚荣身上。可以这样说,没有陈晚荣就没有火炮,没有火炮就没有炮兵,没有炮兵就没有此番大胜,睿宗就没有如此大的功业。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晚荣,陈晚荣是始作俑者,睿宗会封他什么样的官呢?这是群臣最关心的问题。
这一问题,陈晚荣也是关切,一颗心怦怦直跳。对做官,陈晚荣没有兴趣,不过,这功劳是陈晚荣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睿宗赏他就是对他功劳的认同,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一个人换到陈晚荣的处境,也会如他一般激动。
还有自己的努力为人认可更激动人心的么?
睿宗目光凛凛,道:“晚荣,你接下来要做水泥。水泥关系极大,是以,朕还是给你个散官,以便你做水泥。就做昭武校尉吧!”
“啊!”睿宗的话音一落,殿里发出一片惊讶声。
昭武校尉是正六品,比起窦怀贞他们这些二品三品大员来说,还差好多级。陈晚荣是这场大胜的关键人物,依照群臣的想法,睿宗这次封赏陈晚荣,不是三品,也要四品或者五品,睿宗只封他正六品,有点赏不及功的感觉。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这已经很惊人了!
陈晚荣现在的品秩是从八品上的承奉郎,一下子蹿到正六品上,飙升了整整十级。十级呀,这是什么概念?在唐朝历史上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升官速度,不是惊人,是很惊人了。群臣不得不惊。
承奉郎是文散官,昭武校尉是武散官。陈晚荣这是因军功而受封,已经由文入武了。
“十级?天啊,升了十级?”陈晚荣脑袋晕乎乎的。都不敢想象,忙道:“谢皇上!”
睿宗给臣子加官晋爵的事情进行过不知道多少回。那些臣子们升了官之后,个个喜悦不禁,嘴巴都合不拢了。如陈晚荣这般吃惊不已的事情就没有过,这是睿宗头一遭碰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晚荣,感觉非常新鲜。
太平公主率先道:“恭喜晚荣!”
李隆基也来道贺:“陈晚荣。恭喜你!”
群臣自然是不会落后。争赞恐后的向陈晚荣道贺。你一句地,我一嘴。陈晚荣好一通忙活,方才应付过来。
等到他们平静下来。睿宗看着哥舒翰道:“哥舒翰协助陈晚荣训练炮兵有功,石堡城、多玛之战皆建有奇功。击溃桑旺。为程晓天夺取怒江上的浮桥创造了条件。后来,率重装步兵驰援程晓天,以两万重装步兵横扫了墀德祖赞十数万军队,为大军渡过怒江做好了准备。决战之际,与炮兵冲杀直前,用计瓦解吐蕃军队地斗志,活捉大论,朕特封哥舒翰为上镇将!”
上镇将是正六品下,和陈晚荣只差一级。
若论军功,哥舒翰绝对不比陈晚荣差,应该说还要超过陈晚荣。只不过,陈晚荣是整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而哥舒翰却不是,其封赏比起陈晚荣稍差也就很正常了。
这又是一个火箭速度升官,群臣虽然知道哥舒翰这次立下大功,睿宗要赏他是必然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赏得这么重,都快赶上陈晚荣了。
不用想也知道,哥舒翰在这次征战中崭露头角,已经引起了睿宗地关注,前途无量,一颗军界新星即将升起,群臣哪敢不亲近,忙着道贺,又是过了老一阵子,这才平静下来。
接下来,睿宗升了王少华三阶。他以前就有功名在身,升三阶很正常。
不等睿宗说话,群臣的目光就落在刘福清地身上。刘福清生擒墀德祖赞,这功劳不小,至于赏赐就要看睿宗的心情了。这种功劳可大可小,余地很大。
刘福清一下子给群臣看得不知所措,脸上发窘,陈晚荣在他肩头拍拍,意示安慰睿宗的目光停在刘福清身上,道:“刘福清血战不断,杀敌甚众,朕心甚慰!生擒墀德祖赞,功莫大焉!就做中镇将!”
中镇将是正七品下,和哥舒翰的上镇将只差三阶。刘福清是兵士,一下子做到七品官,睿宗这赏赐虽然不小,不过,还是很得当。毕竟,抓住赞普这种事情太振奋人心了,功劳不能说小。
“谢皇上!”刘福清尽管知道有重赏,仍是没有想到一下子升到这么高,脑袋里面嗡嗡直响,连话都有点说不大圆整。
不过,睿宗的赏赐还没有完,接下去道:“再赐刘福清黄金一千两!”
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银子,对陈晚荣这种富商来说,自然不算一回事。不过,对于刘福清这个穷家出身的兵士来说,那是天文数字了。置田产,娶媳妇都没问题了。
原本就有些发晕地刘福清更加吃惊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谢皇上!”
睿宗笑呵呵地道:“刘福清,你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小就打野兔野鸡补帖家里,这眼睛特别毒,墀德祖赞想从你手下逃走,那是在做梦。这黄金,你就置块田产,娶个媳妇。记住,不许把钱花在歪门邪道上!你的黄金,朕会帮你计算着,若是你用途不正,休怪朕降罪!”
象刘福清这种功劳,往往是头脑发热,花天酒地,吃喝嫖赌都没问题。睿宗严词一训,刘福清连这念头都不敢有了,忙道:“皇上训诲,臣记住了。”
睿宗点点头,道:“传旨,今晚上设宴,晚荣、哥舒翰、王少华、刘福清和三品以上地官员都参加。今天,朕这是小宴,等到出征的将士们都回来了。朕再大宴群臣。”
这是小宴,等于是为陈晚荣他们专门设地。这是无上荣耀。
“晚荣,你把炮兵的功劳簿交给三郎,三郎按军法赏赐就是了。”睿宗吩咐一句。
这是应该地。陈晚荣应一声。
睿宗接着道:“晚荣,你们刚刚归来。征尘未洗,朕本想让你歇息几日再说。无奈,边关紧急,要做的事情很多,朕就现在安排一下你们要做的事情。”
他现在尝到做大有为之君地甜头,巴不得一口气把后突厥、契丹。还有大食给灭了。这时间自然是抓得非常紧,一分时间要当两分用了。
“请皇上圣训!”陈晚荣、哥舒翰他们齐声道。
睿宗点点头道:“晚荣。你的上书朕看过了,和小妹、三郎。还有大臣们商议过了,都认为水泥对于大唐很重要。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若是有了水泥,大唐可以建更多更好地道路,那会是什么样儿?大唐的交通会更加发达,可以畅行无阻,这对货汇便利带来无尽好处。
“再者,吐蕃、西域、北地都需要良好的道路,大唐一直在想办法,只是一直没有良策。若水泥造出来,大唐还可以把道路修到吐蕃、西域、北地。这些最不安稳地地方一旦有事,大唐军的铁骑很快就可以赶到。
“晚荣,不论有多大地困难,都得把水泥造出来!”
睿宗雄心勃勃,让陈晚荣格外振奋:“臣明白!”
秦始皇修直道,给后人骂得一无是处,其实,直道在历史上发挥的作用有多大,熟悉历史的人不会不清楚。正是因为有了直道,解决了北地军队粮草、军械的运输,才有蒙恬大破匈奴数十万之众于河套之地,收回河套的胜仗。
直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在西汉而不是秦朝。楚霸王项羽开历史地倒车,不仅大搞分封不说,凡秦始皇做地事情,他不论好坏都给破坏了,哪怕是秦始皇修的水利工程也给他扒掉了,他所过之处,必是满目疮痍。
刘邦就不同,他能把秦始皇留下地有用的工程留下来不说,当上皇帝以后,还把秦朝当年没有完工地一些工程做下去,这是刘邦能当皇帝而项羽只能落个乌江自刎结局的原因。西汉基本上继承了秦朝地道路网络,有些直道秦始皇还没有修完,西汉接着修下去。正是因为有了发达的交通,汉武帝才能放开手脚打匈奴。可以想象一下,“漠北决战”,汉武帝出动了数十万军队,光是精锐骑兵就出动了十万,步兵好几十万。
这么多的军队不是在内地打仗,而是要横绝大漠,直捣匈奴的王庭和狼居胥山,光是这后勤就是一个天大的困难。而汉武帝成功的解决了这些问题,卫青和霍去病才能成功,把匈奴打得一蹶不振。
睿宗虽然没有说出“直道”二字,其意思非常明白了,那就是准备在水泥造出来以后,对唐朝现有的道路进行一次大整修,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唐朝到处都是水泥路,到处都是“高速公路”,想想就让人发晕。
更别说,睿宗还想把路修到吐蕃,修到西域,修到北地,这可是富有远见的举措。这些不安稳的地方若是有了便捷的交通,不稳定也就变得稳定了。其意义,无论如何赞誉也不为过!陈晚荣这担子不是重,是千斤重担在身,比起造火炮的影响更加深远。
睿宗还说了一句让陈晚荣异常振奋的话:“晚荣,为了让军器监更好的配合你,从现在起,军器监就交给你打理了。”
“我管军器监?”陈晚荣意外得快把眼珠掉出来了,继而一想又非常兴奋。
通过前段时间的共事,陈晚荣对军器监有所了解,真的是藏龙卧虎,里面的能工巧匠不少,只是有一点,他们缺乏理论指导。而理论,正是陈晚荣所长,要是陈晚荣把现代科技的理论交给这些大师傅们,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不计其数,而又影响深远的产品会给造出来!硫酸、硝酸、盐酸、磷肥、钾肥,甚至可能连技术含量极高的氮肥都会给造出来。
到那时,唐朝的农业因为有了化肥,必将有一个飞跃。处处农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家家吃饱饭。唐朝真的是天堂了!
这远景实在是太诱人了,陈晚荣不由得热血如沸,比在战场上搏杀还要激动。大声道:“谢皇上!臣一定不负皇上厚望!”
陈晚荣决定在唐朝大干一场,来一场科技革命。把唐朝的科技水准提高到一个全新地层次!在陈晚荣的有生之年,机器轰鸣不敢想,不过,只要打下基础,播下种子,那么。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睿宗知道陈晚荣是那种没有把握不会说话地人。他如此说,必然是有很大的把握。也不由得很是振奋。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马上扩建炮兵。在你们征战吐蕃这段时间里。军器监又造了接近两百门火炮。就等着你们回来使用。”睿宗很是高兴的道:“这场大胜,要是没有火炮。大唐不可能破灭吐蕃。因而,朕决定,要在大唐大量组建炮兵,这火炮是越多越好。现在,只造出两百来门,以后还会更多,造几百门,上千门也没问题。”
扩建炮兵这事在陈晚荣地意料中,只是没有想到睿宗如此大张旗鼓的扩大炮兵。要是有了上千门火炮,那么火炮地使用就不会象这次征战吐蕃那样了,只是用来攻坚。上千门火炮集中在一起,摆开阵势,对着突厥人的骑兵猛轰,那会是什么场景?
那是大屠杀!突厥人绝对是伤亡惨重!
“皇上圣明!”群臣深知火炮的重要性,齐声赞成。
睿宗看着陈晚荣道:“扩建火炮这事,还是由晚荣来负责!”
“啊!”陈晚荣很是意外,惊异的打量着睿宗:“皇上,臣的事儿不少,这事还是交给别人的好!”
睿宗笑呵呵地道:“晚荣,朕知道你地事情多,所以,朕给你个帮手,哥舒翰作为你的副将,主要管扩建炮兵这事。王忠嗣、王少华、刘福清都给你。他们都跟你远征吐蕃,对炮兵很是熟悉,有了他们,你就可以专心来做水泥。若有疑问,他们还可以向你请教。火炮是你造地,若有问题,你最是清楚,你说,朕不用你,还能用谁?”
若说对火炮最了解的人肯定是陈晚荣了。此次远征吐蕃,火炮地作用非常大,也不过只是发挥其威力的一部分。就连人杰如张说,也只是以为火炮可以用来攻坚,不知道火炮还可以集中使用,给敌人以有效杀伤。
哥舒翰固然是一代名将之才,毕竟时代差距在那里,要他在短时间内把火部地所有用处都弄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火炮博得“战争之神”的美誉,那是经过无数人摸索的结果,要哥舒翰一个人来完成,太苛求了。
对睿宗这一任命,陈晚荣无话可说,只得领命。
睿宗接着道:“这次出征的炮兵除了留在吐蕃的一百人之外,都回来了,这很好!就以他们为基础,从龙武军里面抽调一批人来扩大炮兵!”
“又是从龙武军里抽调?”葛福顺心里很不爽,还不得不应命。
睿宗最后道:“将士征战归来,最想念的就是家,就是亲人。现在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晚荣,你们就先回和家人团圆,说说话。到了晚上,再来赴宴就是!”
这话简直说到陈晚荣心里去了,陈晚荣回到长安,一颗心早就飞到家里了,早就想见到伊人了,只是睿宗的事儿不少,不得不跟来。
“谢皇上!”陈晚荣他们齐声道谢,格外高兴。
一出了含元殿,陈晚荣把哥舒翰和王少华叫来,道:“我们还不能回家,得先把兄弟们安顿好再说。”
炮兵征战归来,还没有驻地,要是不安排好,陈晚荣跑回去会郑晴,会给将士们笑话。陈晚荣一心想回家,可是,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场上结下的生死之情,那胜过了兄弟,超过了亲人。不把他们安顿好,陈晚荣觉得过意不去。
“陈将军,是不是为弟兄们没有驻地犯愁?”葛福顺笑呵呵的过来道:“太子已经说过了,让弟兄们到龙武军营去。反正,炮兵的弟兄们也是龙武军,这谁跟谁呢?”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哥舒翰就揭发起来:“葛将军,你不会是想沾我们的光吧?炮兵可是这个,第一大功劳!”
葛福顺一拳砸在哥舒翰肩头:“哥舒将军,我不仅要沾兄弟们的光,还要沾你的光。你说,什么时间摆庆功酒,让弟兄们乐乐?”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既然是庆功酒,当然是你给我们庆贺了!”
“哎哟!祸从口出!”葛福顺在额头上重重一拍,大笑道:“没问题!炮兵的弟兄们都是出身龙武军,他们打了胜仗,就是我们龙武军打了胜仗!这庆功酒算到我们龙武军身上就是!”
训练龙武军,葛福顺花了不少心血,炮兵现在功劳是十万唐军中最大的,他自觉脸上有光,喜悦不禁,这话说得特别畅快。
笑几句,众人赶到炮兵歇脚处,一声令下,向龙武军大营开去。一听说回龙武军大营,炮兵个个开心,那是回家的感觉,能不高兴么?
一路行来,个个轻快异常,很快就到龙武军大营。只是有一样,他们一到大营,等看清龙武军里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
第一七七 家人团聚
炮兵刚到龙武军大营门口。大营里就传出一片欢呼声。龙武军兵士好象潮水般拥了出来。也不管识与不识。抱住炮兵。不住捶打:“炮兵的弟兄们回来了!”
龙武军兵士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吼到高兴处。三个、五个。甚至更多龙武军兵士把炮兵高高抛起。等他们落下来后。再把他们接住。
炮兵们也是兴奋莫铭。不住挥着拳头大吼:“弟兄们: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正如睿宗所言。征战归来的将士们最想念的就是家。最想见到的就是亲人。龙武军兵士虽然不是亲人。但他们都曾经是龙武军。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回到龙武军大营无异于回到家了。这份喜悦非笔墨所能形容。无不是激|情喷发。大声呐喊。眼里却是热泪滚下。更有兵士禁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幸福到极点的哭泣!
整个龙武军大营一片欢腾的海洋。
陈晚荣看着龙武军兵士和炮兵如此欢呼嬉闹。也是高兴。正高兴间。只见葛福顺大手一挥。叫声:“抛起来!”陈晚荣还没有明白过来。就给葛福顺一把抓住。几个校尉冲过来。把陈晚荣高高抛起来。等他落下来。再接住。再抛起。
陈晚荣闯宫救刘福清一事让龙武军兵士很是服气。再加上陈晚荣没有架子。为人和气。龙武兵士都愿意和他亲近。一见他给抛起来。无不是大声尖叫“监军给抛起来了”“使劲抛”“抛高点”。
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他们一个接一个都步了陈晚荣的后尘。给龙武军兵士抛的老高。
“弟兄们:我们回来了!”陈晚荣激|情上来。紧握拳头。大声高呼。
他吼一声。炮兵跟一声“弟兄们:我们回来了!”
然后就是龙武军兵士在葛福顺的带领下齐声高呼:“炮兵的弟兄们回家了!”
一声接一声的欢呼响彻天的。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安静下来。半个时辰过去了。
至于炮兵的住处。不需要陈晚荣操心。龙武军争相拉着炮兵。一个劲的道:“兄弟。到我那里去。给我说说你们打仗的事儿。”
龙武军虽然精锐无匹。但是他们肩负的是保卫长安的重任。没有特殊情况。不可能上战场。炮兵出身于龙武军。炮兵征战在龙武军兵士的内心深处就认为是他们自己在打仗。一见炮兵之面自然是急于知道他们打仗的经过了。
陈晚荣传下一道将令“今儿是喜庆的日子。遵守法度。不要做出违反律法的事情。”
其他的没有说。炮兵都明白。那就是陈晚荣给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无不是兴高采烈的跟着龙武军兵士去了。准备给他们讲打仗的故事。
葛福顺带着陈晚荣到炮兵的住处去看。只见屋里被褥齐全。很整齐整洁。不由的很是奇怪:“葛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葛福顺的回答让陈晚荣大是意外:“监军。这些东西是太子吩咐的。太子要我们给炮兵的弟兄们准备好住处。昨天下午。皇上亲自来看过了。监军。你想不到吧?”
睿宗亲自过问炮兵的起居。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点头道:“是呀!皇上日理万机。居然念着弟兄们!”
葛福顺感觉无上荣光:“监军。炮兵的弟兄们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能不来么?没给你说。我都为弟兄们自豪呢!谁叫炮兵是我们龙武军的弟兄?”
看了炮兵的住处。再去看炮兵的食堂。只见食堂里的美食多不胜数。陈晚荣正惊疑间。葛福顺指着几个正在忙活的胖厨子道:“监军。他们是皇宫的御厨。皇上派他们来给炮兵的弟兄们做吃的。”
睿宗对炮兵也太好了。居然把御厨都派来了。陈晚荣是太意外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中。炮兵在这次征战中展现出了超凡的威力。必将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兵种登上历史舞台。睿宗现在决心要大干一番。借重炮兵之处甚多。对炮兵另眼相看也就在情理中了。
一切都没有问题。陈晚荣这才和葛福顺商量一阵。葛福顺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把炮兵照顾好。陈晚荣这才放心的回家去。出了大营。和哥舒翰他们分手。打马直朝郑府赶去。
潜邸给陈晚荣一把火烧了。还没有修起来。只能去郑府借住。现在。再无牵挂。就等着回家。看望亲人。会伊人。陈晚荣的心早就飞走了。一路行来真的是当起来“归心似箭”的说法了。
征战归来。急于见到亲人的那种迫切心情。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看到郑府熟悉的宅院。陈晚荣恨不的飞进去。远远望去。只见郑府门前好多人。郑建秋、郑周氏、郑晴、青萼、肖尚荣、郑宛如。还有陈老实夫妇。人人脖子伸的老长。好象在等候宝贝似的。
陈晚荣想到一个词“望眼欲穿”。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见到他们。陈晚荣倍觉亲切。忙冲了过去。远远就跳下马。飞跑过去。人还没到。双臂就张开。陈老实夫妇惊喜的喊道:“晚荣。晚荣!”飞也似的冲过来。一下把陈晚荣抱个正着。
陈老实一句话没有说。抱住陈晚荣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是在哭。却是激动的脸上泛红光。只能喃喃自语两个字“晚荣”。
陈王氏搂住陈晚荣。不住低语“晚荣。你回了。你回来了!”
二老这是喜极而泣。这是真情的流露。陈晚荣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劝慰道:“爹。娘。我回来了。你不们要哭。”
“晚荣。你别胡说。爹哪是在哭。爹是眼里进了沙子。揉揉。揉揉!”陈老实依然一副死鸭子德性。就一张嘴硬。
陈王氏居然没有揭发他。轻轻点头。道:“晚荣。娘听你的。”
郑晴冲陈晚荣嫣然一笑。陈晚荣仿佛沐浴在春天中一般快活。还没有来的及说话。郑晴就拥着陈王氏道:“娘。我们进去说话。”
伊人虽是有千言万语要和陈晚荣说。不过。她仍是把这种念头埋在心里。帮着劝慰陈王氏。于伊人这贤慧的心思。陈晚荣自然是无话可说。冲她笑笑。二人心意相通。虽然没有说话。无声的交流已经进行了无数遍。
陈老实拽着陈晚荣的左臂。陈王氏拉着右手。郑建秋只能抚着陈晚荣的背了。郑周氏和肖尚荣还有郑晴、青萼忙在前面开路。把陈晚荣簇拥进了郑府。
一进郑府。只见吴伯、赵伯、牛尚新他们个个张着嘴直乐呵。呼啦一下把陈晚荣围在中间。齐声道:“东家。您回来了!”好象见到亲人般亲热。激动的眼里的泪水不住打转。
陈晚荣的为人。吴伯他们明白。陈晚荣对他们真的是好。无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陈晚荣回来。现在。陈晚荣真的是回来了。而且还立了大功。他们既有见到陈晚荣的激动。又有为陈晚荣高兴的喜悦。二情错综交织。这心情非言语能说的明白。
吴伯赵伯他们为人亲切和蔼。和陈晚荣的关系名虽主仆。实则叔侄。陈晚荣一见们。很是兴奋。挣脱陈老实夫妇。张开双臂。一个熊抱把吴伯抱在怀里。大笑:“吴伯。你发福了!”
“东家。这都是拜您所赐!”吴伯笑呵呵的抱着陈晚荣。一点也没有主仆之间的拘谨。
抱过了吴伯。再抱赵伯。还没抱几个。吴伯大叫一声:“把东家抬进去!”赵伯他们轰然相应。吴伯抬左边。赵伯抬右边。牛尚新负责左腿。肖尚荣兴致勃勃的抱住右腿。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把陈晚荣抬起来。
这种事情。小时候玩过。不过。现在重拾旧事。让人心情格外畅快。陈晚荣笑道:“你们抬我一个不行。还要抬一个。我的媳妇!”
“你别乱说!”郑晴心里喜悦。面子难过。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陈王氏历来无条件支持陈晚荣。笑道:“媳妇。你就给抬抬。”
“娘!”郑晴绝对想不到陈王氏会附和。
她的话音刚落。郑周氏笑道:“丫头。这是喜悦的日子。你就不要顾那些拘谨了。去吧。让晚荣拥着你。”
连亲娘都这么说了。郑晴彻底傻眼了。郑建秋也不住打手势。支持这一决定。郑晴愣住了。陈晚荣右手一伸。一下子搂住郑晴的纤腰。不由分说。把她抱了过来。拥在怀里。
如此亲昵举动。虽不是第一遭。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还是让人难受。郑晴唯有把一颗螓首埋在陈晚荣怀里的份。
陈晚荣非常的意。叫道:“走起!”
“走起!”不仅吴伯他们兴致高昂。就是郑建秋夫妇。陈老实夫妇也是兴奋不已。过来帮忙。抬着陈晚荣进屋去。
拥着伊人火热的娇躯。陈晚荣格个的意。征战间隙。无数次想着拥着伊人。现在好事成真。能不乐个半死?不由的打量郑晴。只见郑晴脸红赛过关二哥。头埋在他怀里。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捂着眼睛。
洁白如玉的手指间有一道小缝。突然之间合拢了。陈晚荣不由的好笑。郑晴居然有如此心思。通过指缝偷偷打量他。
郑宛如提议道:“别去屋里。别去屋!抬着多跑几圈!爆竹还没响呢!”
为了迎接陈晚荣这个英雄归来。郑建秋夫妇没少花心费。爆竹自然是准备的有了。
这一提议。立时的到一片响应声。众人抬着陈晚荣在郑府跑起来。众人兴致高昂。就连一向严肃的郑建秋也来抬了一阵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郑建秋这个曾经的国子监生。一生的梦想就是为朝廷效力。却命运坎坷。事与愿违。现在。陈晚荣这个女婿不仅为朝廷效力。而且还立下如此大功。这虽不是他自己做的。在他的心里与自己干的并无两样。心里的兴奋之情非言语所能表达。
直到爆竹响过。众人这才把陈晚荣放了下来。陈晚荣搂着郑晴的纤腰。带着众人进屋。一进屋。青萼象穿花蝴蝶般飘来。把茶水递给陈晚荣。
着实有点渴。陈晚荣几口把茶水喝干。笑道:“这是媳妇煮的吧?好久没有喝到媳妇煮的茶了。这味儿就是不一样!”
郑建秋点头道:“是丫头煮的。晚荣。你还能品出来。还以为你忘了呢。”
陈晚荣笑道:“岳父。我可以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把媳妇忘了。岳父。您知道我在吐蕃最想的是什么?就是想媳妇!”
“老胡说!”郑晴轻啐道。
如此当众说出来。固然让人心喜。却也让人难受。郑周氏心疼女儿。提醒一句:“晚荣。你不要说那些没轻没重的话。整个人跟没心眼似的。”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郑建秋。眉头一蹙。问道:“晚荣。你好象变了?说话比以前直接多了。以前说话很委婉。现在说话直来直去。”
陈晚荣呵呵一笑道:“岳父。您要是和那些直来直去的兵士在一起呆久了。您也会和我一样。变成一根肠子通到底。”
兵士都是血性汉子。直来直去的人。和他们呆在一起几个月下来。陈晚荣的性格越发接近军人了。要是在以前。他想念郑晴也不会直接说出来。会说想念家人。然后冲郑晴闪闪眼。只有郑晴明白是在想她。
“姐夫。你们这一仗打的可好。我们早就听说你们炮兵的事迹了呢。”郑宛如正是热血澎湃的年纪。最想听的就是热血搏杀。一有间隙马上就道:“姐夫。你能给我们说说么?”
“对呀!晚荣。你说说!”郑建秋很是激动的道:“你们拿下石堡城后。消息一传到长安。整个长安就沸腾了。可是。你们拿下更重要的多玛之后。消息传到建春门。老百姓不知所以。当时。我正好从建春门经过。我一解说。老百姓才明白多玛的重要性。又是狂欢了几天几夜。”
眼里都快喷出火了。脸上泛着红光。好象多玛一战是他打的似的。
多玛城唐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来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那是因为炮兵发威了。炮兵是他的女婿陈晚荣统领的。如此大胜老百姓居然不明白其重要性。他一通解说。百姓方才明白。郑建秋心中的自豪还用说么?
“居然还有这种事?”陈晚荣有点意外。问一句之后就给他们说起这次征战的经过。
此番征战的事情太多了。陈晚荣只能择要给他们讲说。就是如此。仍是听的众人惊讶不置。说到唐军冲锋陷阵。千军辟易时。众人齐声欢呼;说到死人无数。血流成河。江水为之赤的惨烈场面。众人默声无语;说到唐军克服千难万险。冒雨行军。众人齐声感叹“真猛士”。
等到陈晚荣说完。众人听的如痴如醉。七嘴八舌的道:“战争是这样打的啊!真想不到!”
都知道战争很惨烈。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明白战争究竟有多惨烈!生死决于俄顷。胜负悬于一线。血性上涌。激|情喷发。杀意不可遏止。那种冲动。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会让人终生难忘。
最后。陈晚荣感慨的道:“战争。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深切的体会到战场的压抑!”
战争永远是人们最热烈议论的话题之一。古人可以通过读书了解战争。现代人可以看影视剧。不过。这些和真正的战争比起来。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这是陈晚荣这次征战最深切的体会。
“姐夫。你杀过人吗?”郑宛如热血上涌。问出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陈晚荣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郑宛如正是热血涌动的年岁。对战场搏杀格外感兴趣。问道:“姐夫。你杀的多吗?杀了多少?”
“不清楚。有几十个吧!”陈晚荣淡淡的回答。
“几十个?”众人一听。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杀敌数十。在他们的心目中。那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个个惊讶不置。郑宛如惊喜的尖叫一声:“杀的好!姐夫。你好厉害!一下子杀这么多!”
“不是姐夫厉害。是我们大唐的军队厉害!”陈晚荣不赞同他这话。道:“宛如。就算是你。跟着我们大唐的军队也会杀人无数。你没有见过我们大唐军队冲锋的情景。可以说无坚不摧。还有。重装步兵的砍杀。简直就是吞噬生命的无底洞。跟着这样的军队打仗。你不建功。那是你太不走运了!”
说的没错。唐军冲锋的威力无与伦比。排山倒海般压上去。吐蕃军队的阵势转眼间就不复存在了。而且。陈晚荣在战场上冲锋是带着龙武军出身的炮兵。其威力比起普通唐军又要大出许多。就是吐蕃的禁军遇到他们也是抵挡不住。那些身着皮甲。挥着青铜兵器的吐蕃军队在炮兵面前。跟一张纸一般。唯有给屠杀的份。
“我们都听说了。你们炮兵打的特别英勇顽强!给我们说说你们炮兵的事!”郑晴很是期许。一脸的自豪。在心里想“炮兵是我夫君训练出来的。是我夫君统领的。”
郑建秋马上附和一句:“对。晚荣。还没有说你们炮兵呢!你们炮兵这次可不的了。哪里有险关要隘。哪里就有你们的身影。就连积石山都挡不住你们呢!你们的事迹早就给百姓编成故事说了。有的说你们能过积石山。是因为你们遇到了神仙。帮你们把火炮运过去的!”
“狗屁!”陈晚荣脸一沉:“都是胡说八道!过积石山。火炮是我们炮兵硬抬过去的。狗屁的神仙!”
郑建秋给抢白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是高兴:“晚荣。我就知道炮兵能干!晚荣能干!快给我们说说。”
不是陈晚荣喜欢吹。而是炮兵的事迹的确是该让更多的人知道。陈晚荣点头道:“我这就说。”
第一七八 李隆基的远谋
)等到陈晚荣说完,众人无不是惊讶莫铭。|真难以想象,在暴雨如注的情况下,炮兵居然能把火炮抬过积石山。积石山有多险峻,陈老实不清楚,郑建秋夫妇和郑晴、郑宛如熟知历史
,非常清楚,无不是流下了眼泪。
郑晴抚着陈晚荣肩头的伤痕,既是怜惜,又是自豪。作为女子,能嫁得如此硬朗的夫,此生还有何求?
众人又问了一些感兴趣的问题,陈晚荣又是一通好说,方才满足众人的要求。
“丫头,晚荣这次征战很辛苦,你帮他打理一下房间。”郑建秋知道陈晚荣和郑晴之间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如此说话,是在给二人创造条件。
和陈晚荣单独相处,倾诉相思是郑晴心中所想,一闻此言,立即道:“知道了,爹。”
陈老实没有明郑建秋话里的意思,忙道:“晚荣,你走这段时间,爹好生挂念,就让爹看看你有没有伤损。”
“老头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晚荣累了,你就让晚荣歇会。”陈王氏白了他一眼,手肘一碰陈老实。
陈晚荣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忙道:“哦!晚荣,打仗挺累的,你先歇着。”
“知道了,爹!”陈晚荣应一声,站起身,和郑晴去了。
一到陈晚荣的房间,郑晴再也忍不住,扑在陈晚荣怀里,晶莹的珠泪好象断线的珍珠般滚了出来:“你知道吗?人家有多担心?”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最受煎熬的并不是上战场的人,反倒是在家里苦思亲人的家人倍受熬煎。陈晚荣率军出征,固然让人振奋,可是战场凶险,刀枪无眼,谁知道陈晚荣会遇到什么
样的危险,郑晴整日里担惊受怕,那种心情非笔墨所能形容。
陈晚荣搂着郑晴。抚着伊人地脸颊。安慰起来:“没事地。我这不是好好地么?别胡思乱想。”
郑晴已是泣不成声。唯有点头地份。
陈晚荣抱着郑晴。抬起伊人地下巴。只见伊人珠泪洗面。尤如梨花带雨。人见人怜。不由得心神一荡。吻在伊人地樱唇上。
郑晴也没有拒绝。紧搂着陈晚荣地脖子。任由陈晚荣亲吻。两人数月没有亲近了。这一不可收拾。时光在无声中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晚荣心头怦怦直跳。右手按在伊人地胸
部。喘息粗重起来。
不仅没有推拒。郑晴反倒迎合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夫。人家是你地人!”
这种呢喃有很特别地作用。陈晚荣不由得更加兴奋。哪里还顾得其他。就在这时。郑晴喃喃地道:“夫。爹娘说了。找个好日子。把我们地事给办了。”
嫁给陈晚荣。与陈晚荣终生厮守,这是郑晴的最大心愿。如此大事,自然是要告知陈晚荣了。陈晚荣一听这话,不由得一丝清明上来,想起和郑晴有过约定,成亲之前要以礼相守。
以两人之间深厚地感情,即使要做些事,郑晴也不会拒绝。不过,陈晚荣还是决定遵守这一约定,这是对郑晴的尊重。
扳开郑晴挂在脖子上的皓臂,陈晚荣站起身来道:“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郑晴已经是媚眼如丝,娇喘不断,很是惊异地打量着陈晚荣。陈晚荣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成亲之前,我们以礼相守。”
这是对自己的尊重,郑晴不会不懂,很是感激的打量着陈晚荣,轻声道:“谢谢你,我的夫!”
陈晚荣拥着伊人温存一阵,稍慰相思,道:“我得洗洗。几个月没有泡过一个好澡了。”
“啊!”郑晴轻呼一声,以手捂嘴,卟哧一声笑出来:“我忘了这事。水早就给你热好了。”
陈晚荣征战归来,一身征尘,是该洗个好澡。郑晴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见面,激|情上来,难已自已,把这节给忘了。|现在记起,不由得娇羞无限。
吩咐一声,下人把热水提到澡盆里,陈晚荣和郑晴肩头肩的到来。郑晴也不避闲,帮陈晚荣宽衣解带,为陈晚荣擦洗。
伊人忙前忙后,陈晚荣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里,连声感叹:“久违的感觉!自从上战场以来,就没有洗过一个象样地澡。这泡得真是舒服。媳妇,我们两个来个鸳鸯浴。”
郑晴白了陈晚荣一眼,啐道:“不正经!”
这是调笑,陈晚荣很是享受地看着郑晴那副娇嗔可模样,笑道:“媳妇,你这模样真好看!”
“只准看,不许说!”郑晴又喜又羞。
一边说话,一边泡澡,等到陈晚荣泡好,在郑晴的帮助下穿好衣衫,感觉浑身上下轻飘飘地,好象在云中一般,感慨道:“真是舒服!就没有想到,泡澡居然能让人如此享受。”
“要不然怎么会说洗去征尘露芳华!”郑晴点评一句:“上战场,整日里就想着打仗,想着杀敌,哪有心思来洗呢。现在,你是心头轻松,泡个澡自然是舒畅了。”
还真给她说对了,陈晚荣调笑道:“你跟我上过战场?”
“你又不带我!”郑晴嗔怪一句。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我倒是想,就是军中有规矩,没办法的事。”
两人刚一出屋,就给郑建秋他们围住。这次,还多了一个人,就是陈再荣。陈再荣和陈晚荣在五十里外之地相遇,当时人太多,哪有两人述说地机会,只是略微说了几句而已。
对这个弟弟,陈晚荣打从心里喜欢,一见面,大笑道:“再荣,你终于知道你哥回来了,知道回来看看。”
陈再荣围着陈晚荣转一圈,道:“哥,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你见到人总是那么彬彬有礼的。说话也温文尔雅。现在,你说话直接多了不说,身上还
有一股子杀气。”
“是呀!是杀气!让人一见就有些害怕!”郑建秋点头。
上过战场,杀过人地人自有一股杀气,胆小的人一见就害怕。这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情,陈晚荣笑道:“岳父,要是你在死人堆里爬上几回,你也和我一样。”
郑周氏笑道:“晚荣。先不说这些,皇上给你送了好多东西来呢。”
“皇上派人送东西了?”陈晚荣有些意外。
陈再荣笑道:“哥。是我带来的。有些是皇上赏的,有些是太子给的,还有些是公主的。皇上说了,不打扰你歇息。要我带回来。”
三巨头居然同时有赏,陈晚荣更加想不到。不由得有些好奇,心想他们都给了些什么呢?忙道:“走,去瞧瞧!”
众人簇拥着陈晚荣,一窝蜂的来到屋里,一进屋,陈晚荣吓了一大跳,三巨头送地东西不多。但是。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睿宗送的是一方美玉,这玉光华闪闪。没有一点暇疵,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太平公主送的是夜明珠。一共十颗,和陈晚荣在她府上看见的夜明珠一般大小。真不愧是太平公主。出
手如此大方。
李隆基送的东西最特别,只是一幅画,画的是李靖夜袭阴山情景。
对钱财,陈晚荣倒不怎么放在心上,睿宗和太平公主的礼物很贵重,不过,在陈晚荣眼里李隆基这幅画才是最让他高兴地东西。
李靖夜袭阴山,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最终灭了东突厥,这是一个传奇。来到唐朝以后,陈晚荣对这故事耳熟能详,李隆基送他这画地意思是说陈晚荣此次建立的功勋堪与李靖相比
。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陈晚荣此番立功不小,不过,要想与李靖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那么李隆基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晚荣猛的想起一个问题,睿宗今天只是升了陈晚荣地官,却没有给他爵位。唐朝对军功的赏赐非常丰厚,睿宗要做大有为之,不会吝惜爵位,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这里面有问题?
若说有问题,三巨头如此看重自己,不象是。若说没有问题,如此大功,不给爵位是不对的,这道理在何处?
不是陈晚荣爵位,是这问题得想弄明白。只是,这问题,陈晚荣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明白,只得不想了。
就在陈晚荣转念头之际,只听陈再荣很是兴奋的道:“哥,你知道这画是谁画的吗?这是太宗皇上的亲笔御画!”
“太宗皇上的御作?”陈晚荣的下巴差点砸中脚面。
唐太宗是中国历史上一代明,他地画作何等难得。更别说,这还是画地李靖夜袭阴山这样的大事。李隆基居然把如此贵重地东西送给陈晚荣,这礼物里面,就这画最有价值了。
陈再荣笑道:“哥,你还不知道。当年,李靖夜袭阴山,灭了东突厥。消息传来,太宗皇上龙颜大悦,提笔而作李靖夜袭阴山的图画。太宗皇上不画则已,一画之下难以遏止,一连
画了十几幅,分赐有功大将。”
唐太宗哪里是在画画,纯粹就是在画功业,在画他心中地无尽喜悦。陈晚荣仔细打量这画,自有一股子豪迈之气,不愧是出自唐太宗之手。
“我要把它作为传家宝!”虽然这画不是独一无二的,陈晚荣仍是振奋异常。能拥有唐太宗这位明地手笔,那是何等的荣幸!
建立辉煌功业的唐太宗在唐人心目中,那是个神的存在,这话立时得到一片响应。陈老实不住吸凉气:“这是太宗皇上画的,晚荣,我们得好好保存!”
这还用说么?陈晚荣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把东西收起来。
等到忙完了,陈再荣道:“哥,太子要你去一趟东宫。”
“现在去?”陈晚荣沉浸在与家人团圆的喜悦中,不想去。
“那是,太子在等着你呢。”陈再荣点头。
郑建秋忙道:“晚荣,你快去吧。”他一说话,众人纷纷附和。
没办法,陈晚荣只得别过亲人,和陈再荣一道。赶去东宫。刚到东宫,就见高力士在张望,一见陈晚荣的面,笑呵呵的迎上来:“恭迎陈将军!”
以前,高力士见陈晚荣说的是请字,就没有“恭迎”二字,陈晚荣很是意外,忙道:“公公言重了。陈晚荣不敢当恭迎二字。”
高力士笑容不减道:“陈将军。这是太子吩咐的。”
陈晚荣来过东宫多次,李隆基就没有如此礼遇过。太意外了。让陈晚荣更加意外的还在后头,随着高力士进去,只见李隆基站在屋檐下,看见陈晚荣到来。居然迎了过来,道:“征
战归来,最想呆的地方就是家。把你从家里叫来,你不会怨我吧?”
李隆基亲迎,陈晚荣第一遭碰上,不由得愣,忙道:“太子言重了,臣不敢如此想。”
“不想。就是假话!那非人情!”李隆基笑容不变。道:“进来说话。”
陈晚荣跟着李隆基进屋,李隆基要陈晚荣坐下。叫高力士送上茶水,挥挥手。高力士退出去,把门关上。
李隆基坐了下来。笑道:“在说正事之前,先给你说一个好消息!杨思勖调岭南之兵,正在攻打真腊、林邑,战事进展顺利,要不了多少时间,这里也会成为大唐的领土。”
真腊和林邑真不走运,他们支持梅玄成闹事,正赶上睿宗振奋之时,想做大有为之,睿宗会放过他们么?李隆基一提议,睿宗毫不犹豫地下旨给杨思勖,要他起兵征讨之。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陈晚荣大喜:“皇上圣明!太子英明!”
李隆基手一摆道:“这事就不说了。把你叫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吐蕃这仗打得不错,打出了大唐的气势。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始,更重要的是要治理好这里,若是不能治理好,
将士们的血就白流了。
“张说虽是有才,不过,光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治理好吐蕃。你刚从吐蕃归来,对吐蕃的情形最是了解,把你想到的,看到的,都详细说说。最重要地是,问题你一定得说出来,朝
廷好着手解决。”
吐蕃的问题很多,张说虽有奏章,哪里能和陈晚荣这个亲历相比。当别人沉浸在喜悦中,欢庆胜利时,李隆基却在想问题,看得深远,对此举,陈晚荣感叹无已“这就是李隆基,一
个开创中国历史巅峰地人物!”
对吐蕃的事情,陈晚荣也在思考,虽然陈晚荣不精通政务,还是有所心得,点点头道:“太子,臣以为吐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治理吐蕃的人手。刚到逻些城地时候,为了宣扬朝廷的
新政,张大人把军队的文吏全部借走不说,还把大帅,臣等拉住帮着他处理政务。大帅开玩笑说,再这么做一段时间,大帅就成了郭大人,不是郭大帅了。”
当日,陈晚荣他们听到这玩笑话,无不是笑成一片。李隆基不仅没有笑,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点点头道:“是呀!一场大战下来,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不用说,吐蕃这样积
弊深重的地方了,要做的事情何其多呀!但愿张说能挺过去。张说的身子怎么样?”
陈晚荣如实回答:“张大人的担子重,累得够呛。好在张大人年富力强,办事精明,不会有问题。不过,若是长此以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有累垮地时候。”
李隆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道:“吏部选派地官员已经上路,在大雪封山以前,能够赶到。他们一到,张说的担子就会减轻。还有呢?”
陈晚荣略一思索道:“太子,臣以为吐蕃还缺乏文明与科技。若是吐蕃拥有和大唐一样地文明,一样达的科技,那么,吐蕃就不会这么穷,大唐就可以在这里驻守更多地军队。”
唐军之所以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撤走,就是因为吐蕃太穷,养不起,不得不撤军以就粮。
“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做起来。我看,这事得采取两个办法,一是从吐蕃选一批聪明能干地人到长安来,让他们去国子监学习。二是我们派一批能工巧
匠,读识字的人去传播文明。”李隆基马上就有应对之策。
这是推广华夏文明的绝佳时机,采取这两种应对措施再正确也没有了。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派到长安来的吐蕃人,等他们学成回去之后,带回去的不仅仅是科技,还有华夏的文明。
长此以往,吐蕃对华夏文明的认可就更加深,吐蕃就会给融入华夏大家庭。
这不是梦,这一定会实现,因为先进的文明融化落后文明,这是历史的规律!唐朝就拥有非常先进的文明!
“太子英明!”对李隆基的措置,陈晚荣无话可说。
李隆基问道:“你说,大唐一定给得到吐蕃吗?尽管你们写的奏章不少,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证实。毕竟,奏章不如人实在。”
对这一点,陈晚荣信心十足:“太子请放心,只要大唐措置得当,一定会得到这片土地。”
“原因?”李隆基只说了两个字。
陈晚荣马上就道:“原因张大人在奏章里说得已经很多了,臣就不多说。臣请太了听一歌。”
“什么歌?”李隆基有些奇怪。
“自今后无仇杀,有买卖,快活做得活计,不被赞普来夺人口牛马也!”陈晚荣引吭高歌,这歌在吐蕃广为流传,陈晚荣唱过不知道多少回,再次唱来还是很中听。
唱完,陈晚荣解释道:“太子,这是臣等进入逻些城,吐蕃百姓迎接我们唱的一歌。”
李隆基大笑站起:“好好好!这不是歌,这是民心!大唐得到民心,也就是得到吐蕃!有你这番话,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来做了!”
第一七九 睿宗的密旨
)要是唐朝不能得到吐蕃这片土地,花再大的精力都没用,得到陈晚荣个亲历的肯定,李隆基的信心就更足了。*/**接下来,李隆基问了很多问题,有些问题陈晚荣想都想不到。
李隆基问的问题里面,最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吐蕃人遗矢一日几次?”
遗矢,大便是也。这种污秽事情,陈晚荣哪里会去关心,给李隆基问得张大了嘴无从回答。李隆基一脸严肃的给他解释:“你以为这是污秽事,就没有关心是吧?给你说吧,污秽事中也有学问,而且还是你在上读不到,也没有人教你的学问。我给你说一件事,我曾经去巡视过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的将领嘴儿很甜,奏章写得也很漂亮,好象他的军队比龙武军还要厉害似的。这样的军队,我能不去看么?一去之后,我哪也不去,我直接去了他们遗矢的地方。等我看了之后,这个将领就把他的军队召集起来,个个精神抖擞,比起龙武军还要厉害三分。
“和我一起去的葛福顺开心不已,连声夸赞这个将领了得,练兵有道。而我却下令把他绑了,问他克扣军饷之罪。他抵死也不承认,我就把他押到茅厕里面,指着兵士所遗秽物问他你看清楚了,这些秽物是菜叶,肉呢,在哪里?
“有了这事,兵士这才纷纷哭诉,说他克扣军饷之事。最后,这个将领也无法抵赖,只得认了。你知道道理安在?”
陈晚荣听得丈二金刚似的,不明所以:“臣愚笨,还请太子赐教。”
李隆基接着解释:“吃肉的秽物会沉下去,漂在上面的秽物一定是菜叶。漂浮的多,沉下去的少,这说明克扣了军饷。”
唐军的伙食非常不错,这肉是绝对不会少。陈晚荣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太子英明。臣明白了。”
李隆基点点头道:“你虽然上过战场了,不过,你要学的东西依然很多。象这种事,郭虎肯定明白。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去巡视,不会听部下禀报。听他们地,牛粪都会给他们说成鲜花。往茅厕一跑,什么事都明白了。吐蕃人遗矢少。说明他们吃不饱;遗矢多,说明他们能吃饱饭。”
陈晚荣猛拍脑袋,不住摇头。李隆基这问题乍一听让人不爽,可是仔细一想,却有大道理,让人不得不服。陈晚荣想了想,道:“那些奴隶好象是三两天才会去一次茅厕,自从我们去了以后,他们一两天去一次。”
李隆基轻轻击掌道:“有这一点。大唐得吐蕃必也!”
直到李隆基问完。天都快黑下来了。李隆基道:“晚上。父皇要赐宴。你和我一道去吧。”
自从陈晚荣和李隆基认识以来。就未有过如此深谈。尽管陈晚荣对李隆基有所了解。知道他精明过人。可是经过这番交谈。对李隆基地精明有了更深地认识。以往对李隆基地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李隆基地精明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若果说陈晚荣地精明是一座山地话。那么李隆基地精明就是连绵不绝地山脉。这差距太大了。陈晚荣现在对李隆基是钦佩无已。巴不得和他多亲近。多学些东西。欣然相应道:“谢太子!”
这次。不是去大明宫。而是去了太极宫。太极宫是唐朝最早地皇宫。大明宫是后来建地。
去地地方不是别处。还是非常有名地地方。凌烟阁。凌烟阁是唐朝地功臣阁。和云台一样。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地两大供奉功臣地地方。
云台二十八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是中国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东汉光武帝刘秀当上皇帝后,把吴汉这些大将图影绘形,挂在云台,一共二十八人,称为“云台二十八将”。唐太宗把房玄龄、李靖这些功臣的图画绘在凌烟阁,一共二十四人,合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云台和凌烟阁齐名,故有“云台列将,凌烟叙功”之说。|
唐太宗在唐人心目中是个神的存在,同样的,凌烟阁在唐人心目中一样是个神的存在。陈晚荣对凌烟阁非常向往,就是没有机会来到凌烟阁,今天不仅来了,还是李隆基带他一起来地。这还不是最让陈晚荣吃惊地,最让陈晚荣吃惊的是睿宗居然等在这里,一见陈晚荣地面,笑呵呵的冲陈晚荣招手道:“晚荣,快来。朕带你去凌烟阁看看。”
凌烟阁本是三清殿旁地一个小楼,并不起眼。自从唐太宗命阎立本在这里绘了二十四功臣的图像以后,凌烟阁就成了重地,非有皇命不能入内。
睿宗不仅要陈晚荣去凌烟阁看看,还要亲自领着他去,这份殊荣非笔墨所能形容,陈晚荣不由得心头怦怦直跳,脑袋嗡嗡直响。让陈晚荣激动地不仅仅是睿宗亲自领他去凌烟阁观看,还在于凌烟阁里的二十四功臣个个建立了不世功勋,留传千古的名将名臣不少,他们的故事,陈晚荣知道不少。陈晚荣要去绘有他们画像的地方,无异于信徒进了圣地,能不激动?
睿宗没有要李隆基和段辉跟随,只有他们两人进了绘有李靖他们这些功臣画像的房间。李隆基和段辉都是睿宗倚重的人,他居然不带二人,这其中的道理安在?陈晚荣真是想不明白,只得跟着睿宗进屋。
一进屋,陈晚荣不由得惊呆了,这屋里画着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个个真人大小,阎立本善长画人物,这些功臣画得栩栩如生,人人威仪,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概。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琼、尉迟敬德,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历史名人?乍一见他们的画象,陈晚荣好象触电般,站在那里连动一下都不可能,只觉喉头干。
把陈晚荣的反应看在眼里,睿宗很是开心,微微点头。道:“晚荣,这是长孙无忌。凌烟阁第一功臣。太宗皇上曾说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
长孙无忌是唐太宗的重臣,又是长孙皇后的兄长,不过,他得到唐太宗的重用,不是因为长孙皇后的关系。是靠自己地才干得到唐太宗的赏识。
排在第二位地是李渊的弟李孝恭,经略巴蜀,得李靖之助。建立了莫大的功勋,若论战功,几可与唐太宗分庭抗礼,长江以南曾经为他统领。
第三位是杜如晦,第四位是魏征,第五位是房玄龄,第六位是高士廉,第七位是尉迟敬德,第八位是李靖。
睿宗给陈晚荣一一介绍,来到李靖的画像前。道:“卫公李靖夜袭阴山。最终灭了东突厥,活捉颉利可汗。”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晚荣,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朕没有给你爵位,你不认为有些赏不及功么?”
陈晚荣实话实说:“皇上。臣是有些奇怪。不过,臣对爵位之事不是太热心,有也可,没有也可。”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睿宗肯定不信。不过,从陈晚荣嘴里说出来,睿宗是信的。睿宗知道陈晚荣没有什么权势**,只想着过自己安安稳稳地小日子。
作为帝王,用得最多的是那种功名心极重的人,越重越好,因为好驱使。不过,在帝王内心深处,这种人只能利用,不可信任。帝王往往信用地就是陈晚荣这种没有多少功名心,不计较得失的人,因为这种人无争心,随你怎么处置都一样。
睿宗呵呵一笑,很是开心:“晚荣,不是朕不赏你,是朕故意不给你爵位。自从吐蕃大捷以后,朕决心做为一番,只是,有时,朕感到力不从心。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朝中必有大事生。”
睿宗是个好人,但他并不是雄主之材,要想做大有为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力不从心很正常。
让陈晚荣震惊的是,睿宗居然把如此机秘事告知了他,忙道:“皇上圣明,天下太平,如今正是皇上奋之时……”
不是陈晚荣拍马屁,而是这时节应该说好话。睿宗摆手打断陈晚荣说下去道:“朕的感觉很准,几十年下来,凡有这种感觉,必有大事生。如今,朝中局势微妙,不测之事随时有可能生。应对这种事,不仅宫中要有安排,还要在朝中有所布置,是以朕仍是把炮兵交在你手里。炮兵由你统领,朕才放
陈晚荣恍然,怪不得今天大事一说完,睿宗马上就派事,把炮兵交在自己手里,原来睿宗是在布局。从表面上看,把炮兵交在陈晚荣手里最合适,因为陈晚荣最懂火炮了。不过,哥舒翰对火炮的理解或有不如陈晚荣,至少不会逊色太多,由他来训练炮兵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有一样,哥舒翰才华横溢,太过强势,其强悍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一旦出事,哥舒翰为害也烈。陈晚荣在军事才华方面虽然不如哥舒翰,但为人真诚,没有哥舒翰那种强悍的势头,即使出事,也好控制。
最重要的一点,睿宗了解陈晚荣,知道他是那种没有什么功利之心地人,把炮兵这支关系全局地重要力量交在他手里,放心!现在,睿宗最需要的就是放心了。
朝中大臣,不是太平公主地人,就是太子党,这种事情敢给他们么?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把炮兵练好!”陈晚荣技巧性的回答。
对陈晚荣地机巧,睿宗很是满意,道:“晚荣,这是一道秘旨,若有不测之事生,你可凭这道旨意,便宜行事!”把一道圣旨递给陈晚荣。
这既是睿宗对陈晚荣的信任,又是一个烫手山芋,陈晚荣万分不愿卷入这种政争之中,现在是不卷入也不行了。只得接过圣旨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尽心尽力。”
睿宗语重心长地道:“晚荣,朕最担心的是骨肉相残。一个是朕的亲妹妹,一个是朕的亲儿子,朕原本想都是骨肉亲情,能和睦共处是最好。姚崇、沈榷他们的建议,朕并非不懂。只是不忍做罢了。现在看来,朕是错了。去年就该采纳沈榷他们的建议,让小妹去洛阳,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睿宗一生经历坎坷,见多了骨肉相残的事情,亲生母亲武则天亲手掐死了自己才生不久的女儿不说,还把李贤毒死。余下地两个儿子。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只不过是她权力路上的工具罢了。稍有不如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几十年下来,睿宗最珍惜地就是亲情了,是以对亲人特别好,博得“谦恭孝友”的好名声。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势同水火,早晚会整出大事,这事他能不忧心么?
睿宗叹息一声道:“无论他们哪一个动手,就不再是朕的亲人,你可凭这道秘旨,率领炮兵便宜行事!”
这是睿宗的无比信任,不过。陈晚荣一点高兴之情也没有。反而心情沉重的道:“皇上,臣有一句不该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吧,这里没有第三人。”睿宗进来之前。早就派人把凌烟阁守得水泄不通。
陈晚荣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道:“皇上。臣这话有些不知轻重,还请皇上恕臣之罪。”
“不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放在心上。”睿宗点头。
陈晚荣这才道:“皇上是知道地,臣没有功名之心,只想过安生日子。不过,臣想皇上的是,妹妹再亲,能亲过亲儿子么?则天顺圣皇后当年在传位时,费尽心机,曾经一度想传位给武姓。可是,最后还是传位给了先皇,毕竟血肉相连,侄子不如儿子亲。”
武则天当年在选继承人时很是为难,她内心深处对李姓深为忌惮,可是他的两个儿子都姓李。武姓巴结她地侄辈不少,只是他们只是侄子,不是儿子,这亲情上隔了一层,让她左右为难。最后,几经思考,再在太平公主的影响下,最终决定传位给中宗李显。
因为侄子再亲,亲不过儿子!
同样的道理,太平公主和睿宗的关系很好,只是她毕竟是妹妹,不如李隆基这个儿子亲。这话,问到睿宗的痛处了,愣了一阵,睿宗长叹一声道:“晚荣,这话很犯忌,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你的忠心。若无三郎,朕不可能复位,也不会有今天。不过,若是三郎因此而对小妹下手,那他就不配做朕的儿子。”
睿宗极为看重亲情,若是李隆基对太平公主下手,那么李隆基在他眼里就是禽兽不如了。
事实上,是太平公主要对李隆基下手,李隆基在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先下手为强,这才导致了太平公主的覆灭。
陈晚荣委婉的提醒一句:“皇上,若事情不是这样地呢?”
这话没有明说,不过,睿宗也是个精明人,点头道:“那小妹就太让朕失望了。”
看来,睿宗也是个明白人,他明明知道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二人之间必有一人先动手,只不过,碍于亲情,他不便出手,只能假手于他人,这个人就是陈晚荣了。
陈晚荣兴高采烈地来赴宴,没想到居然揽上这档子棘手事,愣怔一阵,道:“皇上,也许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解决。”
“权势这东西很害人,除此之外没有他途。”睿宗没有明白陈晚荣话里地意思,还以为陈晚荣在安慰他。
陈晚荣委婉的提醒一句道:“皇上,依臣之见,现在补救也还来得及。”
睿宗摇头道:“晚了,真地是晚了!要是去年朕才复位之时,那时把小妹放到洛阳去,不会有现在这局势。现在嘛,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小妹的势力已成,我想动她,很难。除非,除非……”
连说了两个除非,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明说,陈晚荣也明白,那就是说除非血流成河,那是睿宗最不愿见到地,肯定不行。
陈晚荣语意模糊的道:“皇上圣明,一定会想出好办法!”
历史上的睿宗正是因为受够了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之间的争斗,让他左右为难,在太平公主再次中伤李隆基之后,他突然传位给李隆基,让太平公主乱了阵脚。
陈晚荣这话的意思是说睿宗可以禅位,只是这话不能明说,而且现在也不能说,不敢说。睿宗现在风头正劲,陈晚荣要是说出让他禅位的话,无论睿宗对陈晚荣多么信任,也不会再存一点信任之心。
睿宗理解成别的意思,点头道:“朕一直在想办法,只是苦思无策。晚荣说得没错,朕再想想,说不定就有办法,呵呵。”
要是能化解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之间的争斗,是他最大的心愿,他笑得着实开心。
“按照时间算,睿宗禅位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朝中真的要生大事了!”尽管陈晚荣的历史不怎么样,不过对睿宗禅位一事还是有所了解,在心中暗自告诫道:“得找个机会,让睿宗领悟我话里的意思。”
睿宗指着李靖的画像道:“晚荣,李靖当年最先现高祖之谋,赶到关中向隋炀帝告。只是,当他赶到之时,关中已乱,这才没有得逞。后来,得太宗皇上简拔,李靖方才有灭突厥的功劳。晚荣,今日之事,你若做好了,就是朕的李靖,自有后来之封赏你。”
李靖是典型的“用功不用过”,他最初和李渊是死对头,要揭李渊谋反。李渊记恨在心,找机会要杀他,唐太宗赏识他的才华,把他救了,才有后来的名将李靖。
陈晚荣与李靖的情势不能比,不过,托以大事是相同的,睿宗居然如此安排,陈晚荣无论如何是想不到,不由得愣住了。
第一八0 墀德祖赞的末路
睿宗这不过是在玩权谋。中国历史上,一些帝王在安排身后事时,把一些看重的臣子找个由头给贬了,发配到山穷水恶的地方去了。这些恶劣的环境往往会让这些臣子心怀不满,直到新君登基,一道诏命把他们召回去,官复原职,从而对新君忠心耿耿。
这是帝王的权术之道,睿宗现在玩的就是这权术。
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不过,睿宗信任陈晚荣,也只对陈晚荣说,别人是不可能知道。
想明白此节,陈晚荣不由得暗中纳闷“睿宗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已萌生退意,是在安排后事了?”
这不合情理,现在的睿宗因为吐蕃大捷风头正劲,在唐朝百姓的心目中他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虽然赶不上唐太宗,至少和曾经的高宗相差不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萌生退意让人想不通。不过,若是他没有退意,那么,他为何如此安排呢?为何把风华正茂的陈晚荣留给后来之君?
陈晚荣一时之间哪里想得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听睿宗接着道:“晚荣,你对军队不是那么熟。虽然经过吐蕃这一战,你对军务有所了解了,还不够,是以,朕把哥舒翰也派给你。哥舒翰强悍,精通军务,有他襄助你,这事朕就放心了。”
哥舒翰强势,若是出事,为害也烈。不过,有陈晚荣在前面,哥舒翰的强悍就不会出事了,反而有很大的助益。这的确是一个不错地安排。
对睿宗这番心思,陈晚荣还真是没话说。只得道:“皇上请放心,臣一定办好!”
“好!”有陈晚荣这话,睿宗也就放心了,很是开心。不再说这事,接着给陈晚荣介绍凌烟阁的功臣。
直到介绍完了。两人这才出了屋,睿宗对着李隆基和段辉道:“你们不知道,晚荣见到功臣们地画像,惊得呆了!”
凡是初次进入凌烟阁的人都会和陈晚荣一样,会给惊呆。\/*/\这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睿宗是在掩饰一些东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好象他很欣赏陈晚荣这般表现似的。
陈晚荣很是配合,一脸地尴尬,红着脸道:“皇上,臣失态!”
睿宗提高声音,勉励道:“晚荣,功臣们的画像你也看了,朕希望你有那么一天,能把你地画像放上去。你这次征战吐蕃,功劳虽大。不过。要想进凌烟阁还不行,你还年青。还有的是时间,不要急,只要你肯努力,总会有那么一天。”
画影凌烟阁,那是唐朝臣子的梦想,这是无上期许,陈晚荣明知他话里有另外的意思,还是很配合,表现得很兴奋:“谢皇上嘉勉,臣一定努力!”
太平公主,窦怀贞他们围过来,睿宗兴致高昂,道:“都到了吧?到了的话,我们就去欢饮一番。”
今天这宴会是庆功宴,人人心情不错,个个乐呵呵地,跟着睿宗进了另一间屋子。陈晚荣一进去,只见一众内侍和宫女正在忙活,忙着摆酒宴。
睿宗的兴致非常高,笑呵呵地往中间一站道:“列位爱卿,你们都知道这屋里只摆过两次庆功宴。第一次,是李靖袭破阴山,颉利被活捉之后,押到长安。太上皇高祖异常高兴,把一众大臣叫来,在这里欢宴。”
起兵之初,李渊向突厥称臣,深以为耻。当颉利可汗给活捉的消息传来时,李渊兴奋不已。这种兴奋之情等到颉利可汗给押到长安之后再也抑制不住了,在凌烟阁设宴,叫来大臣亲王欢宴。
席间,李渊高兴不已,感慨万端,说汉高祖刘邦被围白登,实是奇耻大辱,却几代人不能雪耻。而唐太宗能灭突厥,说明他江山托付得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高兴之情不可抑止,李渊亲自弹琵琶,唐太宗跳胡旋舞助兴,一直闹到深夜方散。\*\/\
居然在李渊当年欢宴的地方摆庆功宴,睿宗这高兴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了。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有些发晕。
群臣乐呵呵的听着,只听睿宗接着道:“第二次嘛,就是父皇灭了西突厥,在这里设宴款待有功大臣。吐蕃大捷,歼灭吐蕃近三十万军队,吐蕃等于是名存实亡了。墀德祖赞也被大唐活捉,这是李靖灭突厥以来的盛事,朕决定在这里设宴,款待各位。”
唐高宗灭西突厥也是盛事,不过,没有抓住西突厥的可汗,不算完美。这次,墀德祖赞给生擒,的确是自李靖灭东突厥以来最具轰动的大事了。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开拓了吐蕃这片领土。唐太宗虽然灭了东突厥,把大草原收归版图,不过,那不算开拓,只能算作复旧业。因为在西汉时,汉武帝击破匈奴,南匈奴投降,这片草原就是华夏所有。
这才是最重要地,不过,睿宗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那是在诽谤唐太宗。群臣心知肚明,齐声颂扬,把个睿宗乐得不知天南地北。
乐过了,睿宗指着一个中间位子道:“晚荣,你坐这里!这是当年李靖坐过地位子。”
凌烟阁功臣里面,李靖排名第七,在他前面还有几个大臣,坐在中间很正常。居然坐上当年李靖坐的位子,这是对陈晚荣是无比信任,群臣眼里露出一丝艳慕之色。李孝恭在功臣阁里排名第二,若无李靖地襄助,他能建立起那么大的军功么?他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一切都是李靖在谋划,在实施。因而,李靖虽然座位不靠前,但在群臣心目中那才是最神圣的存在。都想坐这个位子,睿宗亲口派给陈晚荣。能不让他们艳慕无比?
惊才绝艳的李靖破灭突厥,那是一个传奇,陈晚荣对这位先辈有着十二分崇敬之情,能坐在李靖当年坐过的位子上。\/*/\那是无上荣耀地事儿,陈晚荣异常高兴:“谢皇上!”大步过去。坐了下来,美滋滋的。
在所有坐位中,最让群臣艳慕地有两个,一个是陈晚荣坐的李靖坐过的位子,另一个就是李坐过的位子。李是谁?足智多谋地徐茂公是也!是唐太宗的军师。因功劳大。赐姓为李,取名世。为避唐太宗地讳改名李。
东突厥的灭亡就灭在李靖和李手里。当然,李靖是主导,李为辅,李靖在夜袭阴山之前,和李商量好了,李靖担任奇袭的重任,李负责切断颉利可汗逃走的归路。
在李靖动手的同时,李率军遮断大漠,让颉利可汗无处可逃,在碛口给活捉。要是只有李靖。没有李地话。李靖的夜袭阴山不过是一场军事上地大胜利罢了。绝对不可能成为完胜,不可能活捉颉利可汗。
是以。足智多谋的李在群臣心目中依然是个传奇,无不是以坐上他坐过的位子而自豪,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就瞄着李的位子。
只听睿宗道:“哥舒翰,李的位子就给你了。”
他的话音一落,群臣失望的轻叹一声。哥舒翰谢过恩,坐在李的位子上,冲陈晚荣一笑。两人的位子挨着地,陈晚荣冲哥舒翰笑笑,没有多说话。
睿宗如此安排,只有陈晚荣能解他地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李靖和李联手把唐朝地大患东突厥给解决了。那么,陈晚荣和哥舒翰联手,也能把睿宗最担忧的事情做好。
果不其然,睿宗向陈晚荣投入问询的一瞥。陈晚荣明白他的意思,在是问陈晚荣明不明,陈晚荣极其轻微的点点头。这动作非常轻微,若不是睿宗关切,还真不会在意。
“都坐,都坐!”睿宗心情大好,好象主人家待客似的,招呼群臣就坐。在睿宗的招呼下,群臣也不客气,都坐了下来。\\*\
酒席一摆好,睿宗举杯在手,一脸的笑容道:“天佑我大唐,先有太宗皇上灭东突厥,后有父皇灭西突厥,现在,朕幸不辱先皇英风,大破吐蕃,实为一件大事,因此,今晚众卿放开了喝,不醉不归!”
哪里象是皇帝在赐宴,纯粹就是一家主在宴请朋友一般。
如此大喜事,除了基本的君臣礼节以外,大多数平常时日保持的礼节都不会用了,大家图的就是个开心,人人怀着赴家宴的感觉而来,这样才亲切,才无拘无束,才能放得开,才能尽欢。
“皇上圣明!”众人举杯,道声请,一仰脖子,喝干了。
陈晚荣美美的把一杯酒喝干,那感觉非同寻常,自认为这是来到唐朝后味道最美的一杯酒了。
原因何在?不仅仅是庆功酒,还在于,这酒是自己刀头舔血拼来的,谁喝谁美!
这酒,众人是越喝滋味越长,一连干了三大杯,这才意兴稍解。
放下酒杯,睿宗的声调都高了几分:“舞乐上来!”
一队宫女乐师应命过来,在席间空地唱歌跳舞。这是唐朝宫廷乐舞,每次宴请大臣都需要的,除了一番喜庆气氛外,没什么好看的。
这乐舞一过,睿宗拍拍手道:“上破阵乐!”
破阵乐本是词牌名,后因秦王李世民大破刘武周,百姓歌舞于道,参战将士们用旧曲作新词,唱出了一首新的军歌,这就是“秦王破阵之曲”。到了贞观初年,唐太宗命魏征增撰七首歌词,再命吕才协律度曲,制成了流传千古的《秦王破阵乐》。
到了贞观七年,唐太宗亲自制定《破阵舞图》,分为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名为“七德之舞”。
皇帝宴请三品以上官员,或是“蛮夷酋长”都要奏此曲。
《秦王破阵乐》千古流传。就是到了现代也是声名大振,陈晚荣来到唐朝,早就想一睹此曲全貌,只是没有机会。听说要上《破阵乐》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凝神静观。
只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起,一百二十人披甲持戟,执大纛而来。虽只一百二十人,却声势极壮,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千军万马在奔驰一般。
“久闻《秦王破阵乐》的不凡,适睹前序。就有此声势,不愧千古流传之名声也!”陈晚荣看在眼里,耸然动容,不由得感慨起来。
鼓点骤起来,恍若雷霆,激昂高亢,催人奋进。这些舞人持戟高歌欢舞,仿佛千军万马在厮杀一般,让人热血如沸。
《秦王破阵乐》有两种,最初是一百二十人。又一说是一百二十八人。这种是给小型宴会用的,现在表演地就是这种。另一种是大型歌舞。一般在遇有重大庆典或是大型宴会时,就会派出两千马队在玄武门外表演。
大型乐舞最有震撼力,两千人表演的场面本身就很壮观,再者鼓声震天地,声闻百里,气壮河山,那种喷薄地激|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这是一个小宴会,只能用小型舞乐了,即使如此,陈晚荣上过战场,在吐蕃激|情搏杀的次数不少,一见这舞乐好象回到当初的战场一般,不由得热血上涌,激|情喷发,眼里射出杀意高炽的光芒,抓起面前地筷子,和着节拍,在盘碟上敲起来。
如此举动,实为失礼。不过,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很好地领悟这种久违的激|情,陈晚荣现在哪里顾得了其他。
哥舒翰也如陈晚荣一般,抓起筷子在盘碟上敲起来,一边敲,一边引吭高歌。歌声嘹亮,极为动听。却充满着一股子喷发的激|情,很有感染力。
当陈晚荣抓起筷子敲击盘碟时,太平公主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些怪陈晚荣失礼。就是窦怀贞他们也是大不以为然,更有些人嘴角泛着冷笑。
可是,哥舒翰激越的歌声响起,他们为那种少有的激|情所感染,知道他们回想起了战场搏杀时地情景,这种情景不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能明白,讥嘲不敢再有了。
睿宗愣了愣,这才道:“都敲起来,都敲起来!”也不管群臣说话,抓起筷子就敲击起来。睿宗在音律上虽不如李隆基那么得心应手,不过,他对音律很有了解,他每一敲击下去,都合着节拍。
他一动,群臣自是不能不应了,有些人虽然不以为然,仍是不得不敲击。一时间,在雄壮地《秦王破阵乐》中还有叮叮的盘碟撞击声。
这要是在以往,难以想象,睿宗也不会这么做。哪里想得到,不敲则已,一敲不可收拾,越敲越来劲。睿宗现在有大破吐蕃的功业,算得上是大有为之君了,这心境完全不一样了,敲着敲着,这激|情就上来了,一发不可收,不仅敲击,还不住高歌。
他一唱,众人跟着唱起来,一时间,整个屋里歌声飘荡,鼓声雄壮。
直到过了许久,激|情淡去,众人这才停了下来。这一切,陈晚荣是始作俑者,众人不由得自主的把目光聚集在陈晚荣身上。
陈晚荣也意识到了:“皇上,臣一听这破阵乐,就想到战场上的搏杀,多有失礼,请皇上治罪!”
睿宗高兴之情不减,道:“今儿是喜庆的时节,大家伙有激|情就发嘛,何来治罪之说?”
李隆基发话了:“当年,高祖在这里举行宴会,高祖亲弹琵琶,太宗皇上起舞,何也?心里高兴,君臣共欢!父皇说的对,今儿大家都高兴,不要再拘谨,高兴了,想唱就唱。”
这话说得有气势,有其豪爽的一面。在陈晚荣的记忆中,李隆基历来谨厚,没想到还有其不为人知的一面,不由得刮目相看。
“皇上圣明!”众人齐声颂扬。
睿宗笑道:“当年高祖在这里欢宴时,要颉利跳突厥舞助兴,朕这就把墀德祖赞叫来,要他给我们跳一段吐蕃舞。”
“好!”睿宗一席话博得满堂彩。大破吐蕃之后,还有让吐蕃地赞普来跳舞助兴更让人兴奋地么?众人谁个不是急于欣赏呢?
当墀德祖赞给押上来后,陈晚荣一见之下,眼珠差点掉出来了。现在的墀德祖赞衣衫整齐,只是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这才半天不见,仿佛变了个人似地。
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他这个阶下囚进入长安,无异于踏入不测之渊,睿宗会如何处置他呢?用他来祭告太庙,那是必然的。在这之后还会杀他吗?
尽管墀德祖赞雄毅不屈,到了这种程度,雄毅没有任何用处,唯有焦虑与不安了,他能不消瘦吗?
睿宗心情大好,笑呵呵的看着墀德祖赞道:“墀德祖赞,当年颉利给押到长安后,太宗皇上没有杀他,你放心,朕也不杀你。太宗皇上不仅没有杀颉利,还赐他一座宅子,朕也赐你一座宅子。太宗皇上还封颉利做右卫大将军,朕就封你做左卫大将军,你们两个凑一对吧!哈哈!”
这封赏是太有趣了!这是在讥刺墀德祖赞,群臣是乐不可支,笑成了一片。
墀德祖赞脸上白一阵的青一阵,愣怔了好久,在睿宗灼灼目光的逼视下,不得不低下头颅:“谢皇上!”
“墀德祖赞落到如今这步,雄毅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这已是到了末路!”陈晚荣在心里感慨不已。回想起当日初见墀德祖赞时,那是何等的豪气逼人,这才多少时间,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能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了,这要是在以往,根本就不可能。
失败很能打击人!
第一八一 接管军器监
太平公主兴奋无已。一双眼睛不住在墀德祖赞身上溜来溜去。好象墀德祖赞的是磁石而他的眼睛是铁块似的给吸引住了。过了老一阵。太平公主笑吟吟的道:“墀德祖赞。昔年颉利在这里献舞一曲。感谢太宗皇上的不杀之恩。今儿。皇上降恩于你。赏你宅子。你是不是该学学颉利。跳一段吐蕃舞。助助
当年。颉利可汗给押到长安以后。经历了两件很不爽的事情。一件就是唐太宗拿他“献俘于太庙”。另一件就是在李渊举行的宴会上跳突厥舞助兴。献俘于太庙。这是几千年的传统。虽然让人难以接受。还能忍受。只是跳突厥舞助兴这事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不过。颉利可汗仍是不的不做。
太平公主这话比起用钝刀子割肉还要让人难以忍受。以墀德祖赞不屈服的个性哪里受的了。双眼一翻。冷冷的打量着太平公主。
不说话。太平公主笑吟吟的打量着墀德祖赞。陈晚荣他们也不说话。都打定一个主意。倒要看看墀德祖赞这头倔驴能撑到几时。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没有人吭声。整个屋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墀德祖赞终于有举动了。目光从一众人身上扫过。先是睿宗。后是李隆基。接着是群臣。最后停在陈晚荣身上。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表露出一点表情。好象木头似的。若说有表情的话。那就是陈晚荣他们是在以打量跳圈猴子的眼神打量着墀德祖赞。在这种情况下。墀德祖赞再强横也没有用。毕竟这是唐朝的都城长安。这是唐朝的皇宫。他能怎么样呢?
慢慢的。墀德祖赞的头颅低了下来。一双神光灼灼的眼睛渐渐浑浊。最后。很机械的道:“公主有兴。墀德祖赞就跳一段。若不入公主法眼。还请公主见谅!”
人在矮檐下。不的不低头。此之谓矣!
这可是大喜事。太平公主以胜利者的姿态道:“把吐蕃的那些大臣也叫来。让我们见见是什么模样。”
“好!”她的提议博的满堂彩。
睿宗一声令下。大论他们给领了进来。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了昔日那种颐指气使的神奇。好象霜打的茄子。蔫了!
吐蕃的大臣是靠世袭而的高位。不是凭着自己的才干与胆识的到重用。他们中有几个有过人的胆识?他们中。有几人敢在这种场合表现出一点神气?
如此情景。看的睿宗不住摇头。叹息道:“墀德祖赞。朕今日方才知道你的这些大臣们。没有一个有人臣之象。你瞧瞧他们。个个抖个不住。脸色苍白。这样的人也配做大臣?朕倒是想起一个人。是你派到长安的使者。叫格桑。他比你这些大臣们都有胆气。只可惜。不长眼睛。给朕砍了脑袋。”
陈晚荣差点把格桑这个人都忘了。不过。听了睿宗这话。心里深以为然。格桑至少在睿宗面前还能充下胖子。表现出一点傲慢之气。大论他们一副丧家犬的模样。让人一见就失望。
“皇上训诲的是!”墀德祖赞依然机械的道。
“墀德祖赞。你领舞。你们都跟着跳!”睿宗下旨了。
墀德祖赞声音僵硬的应一声。领着吐蕃群臣跳起了吐蕃舞蹈。大论他们一副胆颤心惊模样。连站都成问题。哪里能跳舞。反倒是墀德祖赞这舞跳的还有水准。这不是墀德祖赞给吓破胆了。是他还能保持镇定的体现。
“这就是你们吐蕃的乐舞?童子都比你们跳的好!是不是腿脚不灵便?”太平公主语含威胁的道:“我听过一个治腿脚的办法。凡是腿脚不灵便者。把坏腿砍了。就会长出好腿。叫刀斧手上来!”
话音一落。吐蕃群臣大变样。原本站都成问题。一下子站的四平八稳。跳起舞来也灵活多了。有模有样。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墀德祖赞他们跳舞。倒不是为了欣赏。为的是要瞧他们那副丧气嘴脸。图个乐子罢了。大论他们如此变化。众人哪里还能忍的住。不由的纵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无不是快活异常。
窦怀贞一脸的喜色。不时模仿起吐蕃君臣的动作。故意学的僵硬不堪。无异于锦上添花。众人又是一通爆笑。
睿宗指着窦怀贞。爆笑不断:“窦卿。你你你……”
萧至忠的兴致非常不错。提议道:“皇上。臣听说吐蕃最近流传一首歌。是这么唱的自今后无仇杀。有买卖。快活做的活计。不被赞普来夺人口牛马也。皇上。要他们唱唱。”
这是吐蕃百姓迎接唐军进入逻些城唱的。不仅在吐蕃广为流传。就是大唐。就是长安也传开了。这歌是对唐军此番进军的肯定。唐人引以自豪。能不传开?
睿宗一拍脑门。不住点头道:“是呀!是呀!朕也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墀德祖赞。你们就唱起来。唱大声点!”
墀德祖赞愕然不知所措。要他亲口唱出讽刺他的歌。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不过。现在的他有选择么?愣怔了一阵。这才一展歌喉。和群臣一起唱起来。
墀德祖赞嘴上在唱。心里在滴血。恨不的有个的洞。立时钻了进去。又无可如血。只能忍了!
“真是后悔。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一刀抹了脖子算了!”墀德祖赞很是后悔没有趁着当初还有自杀的勇气时自裁。现在。他已经没有昔日的英风豪气。连举刀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谈自裁了。
墀德祖赞君臣的歌声的确不怎么样。跑腔跑调的。很不中听。不是他们不懂音律。是因为他们给吓破了胆。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准。这正是睿宗君臣最乐于见到的。无不是兴致高昂的欣赏起来。
一曲唱罢。众人兴致不减。又要他们再唱再跳。吐蕃君臣哪里敢拒绝。只的应命。如此一曲接一曲。等到众人兴尽。已是深夜了。这才各自散去。
陈晚荣带着酒意回到郑府。只见郑府***通明。一进府就给郑建秋夫妇、陈老实夫妇、郑晴、青萼、司马承祯师徒、肖尚荣他们迎个正着。最让陈晚荣意外的是。王翰和吴道子也在。就连高清泰和马致中也赶了来。
王翰和吴道子与陈晚荣的交情非同一般。一见陈晚荣之面格外高兴。陈晚荣很是奇怪的问道:“吴兄。王兄。今天白天怎么不见你们?”
“吴兄。我说吧。陈兄肯定会怪罪我们不去迎接他!”王翰不答所问。反而冲吴道子说话。取笑起陈晚荣了。
郑晴接过话头道:“吴兄和王兄这段时间在外的游览。听说你班师回朝了。特的赶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晚荣恍然。调笑道:“王兄。你就取笑我。我就那么小心眼?”
吴道子笑的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陈兄。我们还要听你说事呢。今晚上。我们赖上你了。不听你说个痛快。不会罢休!”
现在夜已深了。吴道子他们个个精神抖擞。仿佛现在是大白天似的。众人齐声附和:“没错。一定要听个痛快!”
郑晴眨巴着一双妙目。颇有点调皮的道:“打仗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吴兄、王兄。若是你们还想听。就再找时间。我们现在想听的是今晚上的宴会。”
吴道子和王翰来的迟了。陈晚荣打仗的事情是听郑建秋他们转述的。哪有听陈晚荣亲口讲的动听。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司马承祯笑道:“没错。还是听宴会的事情最要紧。”
众人又是一通附和。这事就定了。陈晚荣只的给他们说起晚上赴宴的事情。最让他们好笑、最高兴的是墀德祖赞君臣如当年的颉利可汗一般。跳吐蕃舞蹈助兴一事了。最让他们惊讶的是陈晚荣居然去凌烟阁里看了个饱。
凌烟阁在唐人心目中。那是非常神圣的的方。陈晚荣不仅进去看个饱。还是睿宗亲自领着的。这是何等的荣耀?
当然。睿宗付予密旨一事。陈晚荣是不会说的。
一直说到郑晴她们星眼困盹。这才安歇。不过。吴道子。王翰不会放过陈晚荣。和陈晚荣挤到一个房间。硬是要逼着陈晚荣说打仗的事儿。陈晚荣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一直说到陈晚荣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王翰和吴道子这才心满意足。三人抵足而眠。
第二天。陈晚荣一觉醒来。只见吴道子和王翰睡在旁边。陈晚荣一动。他们也醒了过来。吴道子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兄。接着说故事。说的动听。我给你一件礼物。”
王翰语含要胁的道:“陈兄。没给你说。吴兄给你准备的礼物绝对是上上之品。若你说的不好听。就别想了。”
好久没和二人说笑了。陈晚荣正要调笑。只听郑晴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快起来。有客人来了!”
“不会是你们两个串通来骗我们的吧?”王翰不以为然。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刚刚说要听故事。就给郑晴来搅局。
郑晴有些好笑。嗔道:“王兄。你别瞎猜。是哥舒兄和他的父亲来了。哥舒伯父一个劲的说要见你。”
哥舒道元来了?他来做什么?陈晚荣有点想不明白。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衫。郑晴送来洗脸水。匆匆净过脸。就去见客。
一到客厅。只见哥舒道元父子正在喝茶。一见陈晚荣的面。哥舒道元二话不说。卟嗵一声跪在陈晚荣面前。扯起嗓子就道:“哥舒道元感谢陈将军成全之恩!”
陈晚荣原本以为他大清早赶来有重要的事情。不成想一见面就叩头。惊讶的差点一尼股坐在的上。忙闪到一边。快步过去。把他扶起来:“伯父。您这是做什么呢?”
哥舒翰道元坚持要给陈晚荣叩头道:“陈将军。你是知道的。犬子以前只知任侠弄气。是陈将军把他召入军队。如今。皇上不仅赐予他上镇将。还让他坐李的位子。这是皇恩浩荡。若不是陈将军。犬子不会有此际遇!陈将军。这头你一定的受。”
李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在哥舒道元这个将领的心目中具有很神圣的的位。哥舒翰能坐在他坐过的位子上。那是莫大的荣耀。还是睿宗亲口许的。这就更加不的了。若无陈晚荣。哥舒翰现在仍然不过是一个侠客。何来上镇将之身?何来如此荣耀?
哥舒道元的感激之情发乎真诚。只不过。陈晚荣哪里能领受。忙劝道:“伯父。您这是在折煞小侄!伯父。您知道吗?哥舒兄此番征战。搏的众将赞扬。哥舒兄前途无量!伯父。这都是哥舒兄凭本事建立的功勋。我能与哥舒兄相识相交。那才是我的荣幸!”
吴道子和王翰听说哥舒翰来了。也赶来相见。见到二人这般拉扯。一个要叩头。一个硬是不许。不由的有点好笑。过来相劝。好说歹说。终于把哥舒道元劝住。
头没磕成。哥舒道元只能抱拳相谢了:“陈将军。哥舒道元这里谢过了!”
瞧他那劲头。若是陈晚荣不受的话。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间。陈晚荣只的还礼道:“伯父言重了。哥舒兄。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哥舒翰笑道:“陈兄。让我猜猜。是不是商议炮兵的事儿?陈兄。皇上说的对。征战归来。兄弟们最想的就是家人。是不是要放他们几天大假?让他们回家去看望亲人。”
陈晚荣的回答让哥舒翰大是意外:“哥舒兄。要是在寻常时日。自然是放他们一个月也没问题。现在不行。来年的大战我们的早做准备。到时。炮兵是少不了的。我们的先把炮兵训练起来。”
“陈兄。扩建炮兵固然重要。只是我们也不争这点时间。完全来的及。”哥舒翰很不赞成陈晚荣这话。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陈晚荣接到睿宗密旨。要为应付突发事情做好准备。只是这话不能说。对于睿宗的感觉。陈晚荣不敢掉以轻心。政治人物的直觉没有根据。没有理由。不过。却出奇的准确。准的让人吃惊。
陈晚荣知道一个很著名的故事。二战时。英美盟军积极准备登陆。开辟第二战争。元首以惊人的直觉。准确的找到了盟军的登陆的点。诺曼底。只是。在英美假情报的迷惑下。德军统帅部和前线指挥官根本就没有把元首的直觉当一回事。
这可以从英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德军的所作所为看出来。当“霸王”行动开始的时候。负责诺曼底防守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居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巴黎为他的老婆露茜过生日。导致德军前线指挥混乱。为盟军所乘。
尽管历史没有“如果”。仍然不妨碍我们假设一番。假设在盟军动手的时候。隆美尔没有轻率的离开战场。德军的指挥不混乱。十六万盟军进行的登陆作战很可能折戟诺曼底。
睿宗数十年小心翼翼。历练出来的直觉非常可怕。陈晚荣不的不早作准备。至于真正的用意。不是信不过哥舒翰。是现在不是说给他知晓的时机。陈晚荣只的另找理由了:“哥舒兄。你是知道的。来年的大战规模会更大。炮兵的作用不再是象这次这般只用是用来攻坚。而是会给做为一个重要兵种来使用。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早点做起来稳妥。”
对这说法。哥舒翰自然没话说。迟疑一阵道:“不过。经过这么大的战争。弟兄们要是不回家去看望亲人。可能军心不稳。”
兵士想家的心情。陈晚荣自然是能理解。笑道:“这事。我想过了。我们先把炮兵训练起来。然后再让弟兄们分批回家去看看。既不担误了正事。又能让弟兄们了却心愿。哥舒兄以为如何?”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两全之道。哥舒翰自然没有异议。点头道:“如此甚好!陈兄。那我就去龙武军营。开始挑选炮兵了。”
“行!你去龙武军大营。我去军器监。顺便了解一下火炮。”陈晚荣很是赞成这提议。
雷厉风行是哥舒翰的美德。说了就行动。当下站起身。和陈晚荣作别。直奔龙武军大营。哥舒道元原本想和陈晚荣多多盘桓。陈晚荣军务缠身。事儿多。是聊不成了。只的作别而去。
送走哥舒道元。陈晚荣匆匆用过早点。骑着马。带着人去了军器监。
军器监。陈晚荣来过多次。不过。今天却不一样。这是他接管军器监后第一次到来。这心情完全不一样。不由的有些忐忑不安“叶大师。寇师傅他们见到我会如何做呢?”
带着这一疑问。陈晚荣赶到军器监。首先发现陈晚荣的是寇义兵。他一见陈晚荣之面。兴奋的大叫一声:“快去叫大家伙出来。陈将军来了!我们军器监的陈将军来了!”
唐朝建立百年。军器监出过将军么?没有!
不要说百年唐朝。就是在历史上。工匠出身的将军都没有听说过。乍见陈晚荣这个军器监走出来的将军。他能不兴奋么?
更别说。陈晚荣此番出征还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这可是无上荣耀的事儿。冠义兵一吼完。飞也似的跑了过来。远远就冲陈晚荣张开了双臂。高呼一声“陈将军。想死了!”
对寇义兵。陈晚荣很是尊重。见到他很是高兴。一个熊抱把他抱住。不住在他肩头捶打。笑道:“寇师傅。想死我了!”
寇义兵兴奋的象见到爹娘的小孩子似的。一个劲的道:“陈将军。我们可想你呢!我们军器监有好多喜事要对你说呢!我们做了好多好多好东西呢!”
第一八二 科技新政
他说的有些絮叨。不过。听在陈晚荣耳里却无异于天音仙乐。自从离开这段时间。陈晚荣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机床和蒸汽机。一听这话。大喜过望。问道:“寇师傅。你们都做出来了?”
寇义兵的嘴巴都拿不拢了:“陈将军。蒸汽机我们还没有做出来。不过。我们是越做越有信心。相信再有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这机床。我们已经是做了好几台了呢。”
一做就是几台。还真是大手笔。陈晚荣高兴的很。正要说话。就听有人埋怨了:“寇师傅。你怎么说给他呢?好歹也的让他猜上一猜。让他发急。”
正是叶天衡笑呵呵的迎上来。一双大臂把陈晚荣抱住。不住打量陈晚荣笑道:“小友。这可是变了呢!不再以前那般见了谁都亲。一举一动都有股子杀气。幸好。我了解小友不是那种坏人。要不然。谁敢与你亲近?”
寇义兵一拍额头道:“叶大师。你说的对。我适才光顾着高兴。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节。陈将军。你咋就变了呢?”
经过战争洗礼。人人都的变。陈晚荣笑道:“不是我要变。是因为在死人堆里爬过几回。不的不变。”
“小友。你杀过人吗?”叶天衡眨巴着眼睛。很是期待的问道。
上战场没有杀过人。那是耻辱。陈晚荣笑道:“杀过一些。”
刘怀德快步过来。接过话头问道:“吐蕃狗可恨。杀的越多越好!有没有杀上一百个?”
陈晚荣开玩笑道:“刘师傅。你以为那是稻草。就等着你拿把刀去收割?那可是人呢!杀一百个。谈何容易。差不多就几十个吧。”
“几十个?太少了!我们火炮那么厉害。才几十个。对不起我们日夜费力做火炮!”叶天衡不住摇头。
陈晚荣解释一句:“我是用叶大师给我打造的马刀砍了几十颗人头。用火炮不算。”
叶天衡的口风马上就变了:“那还差不多!要是用火炮才杀这么一点人。太对不起我们了!是不是啊?”
“就是!”一片轰笑声响起。
火炮是军器监的的意之作。要是陈晚荣此番凭着火炮才杀这么点人。肯定对不起他们这些能工巧匠。
“都进屋去说。别站在这里。”曹志雄提醒一句。众人纷纷称是。簇拥着陈晚荣进了屋。
一进屋。张德铭忙不迭的给陈晚荣送来茶水。笑呵呵的道:“陈师傅。快给我们说说你杀敌的事儿!”
“对。快点说。我们可等着听呢!”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叶天衡紧挨着陈晚荣坐下来。拐杖在的上不住点动:“小友。每当你们打了胜仗。我们就特别高兴。尤其是多玛一战。那可是用火炮打下来的。我们心里那个激动呀。没法说。没法说!”
不仅当时激动。现在也是激动难已。脸都红了。眼睛特别明亮。
火炮。凝聚了军器监能工巧匠的心血。叶天衡的心血尤多。一想到火炮发威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激|情喷发。
自从昨天回来。见到陈晚荣的人都要陈晚荣说说打仗的事儿。就连世外高人司马承祯也不例外。叶天衡他们好奇在陈晚荣的意料中。虽不意外。不过。这感情完全不一样。司马承祯他们是好奇。而叶天衡他们造火炮倾注了心血。他们知道是天经的义的事情。
略一整理思路。陈晚荣就给他们讲起来。尤其是火炮的使用一事。更是说的仔细。吐蕃的天险遇到火炮无不是纷纷而下。这点。众人一点也不惊奇。让他们最是兴奋的是。陈晚荣用火炮把墀德祖赞轰的乱了阵脚。居然连头盔都丢了。给陈晚荣他们巧妙应用。瓦解了吐蕃军队的斗志。导致吐蕃军队大败。
“太好了!要是没有我们做的火炮。就不可能有此大胜!”叶天衡异常兴奋。
没有火炮。根本不可能叩开吐蕃的险关要隘。他这话虽是自喜之言。却也中肯。众人又是一片附和声。人人自豪。不由的挺起了胸口。
陈晚荣说完。只觉嘴里发干。连喝三大杯茶水这才止住口渴:“我的事儿说完了。你们也该说说你们的事了。”
寇义兵哈哈一笑。接过话头道:“陈将军。幸好有我在。你才能知道。若是叶哥哥在。你不猜半天别想知道。你知道我们军器监有多少喜事么?”
说是不卖关子。他的关子卖的比谁都多。陈晚荣不由的有点好笑道:“寇师傅。我不是神仙。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你就不要让我发急了。快说给我知道。”
寇义兵见陈晚荣发急。特别享受的打量着陈晚荣道:“陈将军。你走了这段时间。我们军器监做的事情有好几件:一是大量做火炮。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做了两百来门。要是重新打吐蕃一仗。你们炮兵将更威风。”
“威风是威风了。只是过积石山。我们会更加辛苦!”陈晚荣在心里感叹一句。
刘怀德兴奋不已。抢过话头道:“第二件就是我们的刀具做的更好了。陈将军。我们现在的刀具用起来特别顺手。不象最早那般老崩口。三嘛就是机床不仅造出来了。还一造就是好几台。我们在渭水之滨修了一座工房。挖了一条沟。把水引进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小友。蒸汽机我们也有进展了。再过一段时间。少则一年半载。多的三两年就可以用了。对这蒸汽机。一开始。我们懵然不知。后来。我们一摸索。越来越有信心。肯定能做出来!”
火炮、机床和蒸汽机。件件是大事。影响深远。火炮会改变战争模式。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机床会开启机加工时代。很多机器会给制造出来。唐朝的社会基础会大跃一步。蒸汽机就不说了。那是机器轰鸣的时代。由人力、畜力、风力、水力转变成蒸汽时代。人类第一次可以控制动力。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三者中。任何一个取的重大进展。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军器监居然一下子三样都取的重要进展。这不是喜事。是大喜事!陈晚荣心潮澎湃。难以遏止。问道:“我奉皇上之命。管理军器监。你们愿意跟着我一起干么?”
一屋子的人。没有人说话。只是打量着他。过了老一阵。寇义兵这才道:“陈将军。你是不是在赶我们走?”
这话有调笑成份。众人齐声附和。
曹志雄笑道:“陈将军。自从你来到军器监后。我们军器监大变样了。一百年没有解决的刀具我们能做出来了。我们想都不敢想的机床也有了。做梦都想不到的蒸汽机。我们也摸到了一些门道。如此美事。我们做梦都想跟着你一起干。除非。你不要我们!”
“就是!”一片轰笑声响起。
陈晚荣大受鼓舞道:“首先。我要说的是。现在的军器监一切都不变。日常事务仍由寇师傅和刘师傅处理。我呢。主要是负责一些重要事情的决定。我们军器监有巧匠。就是缺乏大方向的把握。我主要抓这事。”
叶天衡他们这些军器监的大师傅们心灵手巧。做起来事功力深厚。让人不的不服。只是有一样。囿于时代差距。他们缺乏理论指导。陈晚荣是现代高校的毕业生。对现代科技很是了解。作理论指导正是陈晚荣所长。
要是把陈晚荣的理论。和唐人的智慧相结合。那么。可以想象的到。必将大放异采。唐朝的科技必将实现一个质的飞跃!
自从在军器监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以来。陈晚荣一直想做这事。现在。军器监归他管了。能不把这最紧要的事情做了?
只要让现代科技理论在唐朝扎下根。那么。科技大时代就会到来。陈晚荣不枉穿越一回。
想着美好的前景。陈晚荣很是振奋。道:“这第二件。就是你们这些大师傅们。经验丰富。唯有一样不足。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能进入军器监的都是很了起的大师傅。陈晚荣在称赞他们的同时又说他们有不足。无不是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陈晚荣在叶天衡肩头拍拍道:“象叶大师。是军器监有数的巧匠。可是。他的弟子有多少?才几人而已。”
“这还嫌少啊?”寇义兵马上就反对了:“陈将军。这可不少了。我们军器监就数叶哥哥的弟子最多了。”
陈晚荣轻轻击掌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象叶大师这样有数的巧匠。也才几位弟子。那么各位呢?收过弟子有多少人?你们不会想把一身所学带进棺材吧?刀具。我们的先辈在一百年前就做出来了。可我们呢?整整一百年。却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若是我们的先辈不仅造出了这种刀具。还找到了传人。我们用的着花费一百年时间来重新摸索吗?”
中国古代科技辉煌灿烂。却有一短。那就是传承上出问题。好多即使用现代眼光来看。依然惊人的科技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徒让后人叹息而已。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师傅传弟子是口口相传。我们现代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词汇叫“祖传”。一个秘方可以传几百年。而没有改进。一旦遇到意外。比如战乱。掌握秘密的人突然故去。先辈的心血从此消散。这太让人惋惜了。
这话说到症结上了。众人听的发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无言以答。
还是叶天衡道:“小友。你说怎么办?”
这事。陈晚荣早就构思成熟了:“我是想。我给你们找一批聪明伶俐的人来。你们教他们。不是要你们手把手的教。而是要你们教会他们为何这么做?这么做的好处在哪里?其缺点在哪里?”
陈晚荣是想办一个类似现代的科技学校。如果真的把这事做好了。现代科技在唐朝扎下根了。科技大时代就是指日可待。陈晚荣自己来教不是不可以。一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教的过来。二是陈晚荣精于现代科技。而唐人那些没有基础的聪明子弟未必能理解。还不如用陈晚荣来教会这些有丰富经验的大师傅们。再由他们来教这些人。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叶天衡他们经验丰富。若是的到陈晚荣的理论指导。会实现一个质的飞跃。由他们来教这些人。更加适合唐朝。不会超前。再者。人多。教会的人就多。这才是陈晚荣最想要的。
想法很好。不过。有些不合叶天衡他们的观念。个个愣怔住了。过了好一阵。寇义兵迟疑道:“陈将军。这合适么?我们收弟子。非极为聪明的人不会收呢。”
古人收弟子和佛家渡人差不多。佛家讲慧根。他们讲究的是资质。凡给他们看中的人都是极其了的。寇义兵这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无不是附和。
“我今天非把你们这观念。这想法给破了不可!”陈晚荣暗中下定决心。剖析道:“寇师傅说的没错。只是有一样。要是没有中意的人。你们就不收弟子了?就准备把一身所学带入棺材?你们忍心么?要是那位做出刀具的先辈能收个弟子。不需要太高的资质。就算是平庸之辈。只要能把他的方法传下来。我们就可以省一百年时间。即使我找的人不中意。只要他们能把你们的经验方法传下去。总会遇到资质不凡的人来发扬光大。”
叶天衡他们只是静静的听着。仍是没有反应。
陈晚荣有点来气了。大声道:“孔子创下儒家。虽有贤才七十二。可是。真正把儒学发扬光大的是谁?是孟子!孟子见过孔子么?没有!是孟子读了孔子之书。受到儒生的指点。方才成为一代大家。把儒学发扬光大。”
叶天衡长叹一声道:“小友。别说了。我听你的。你找人来。我一定教。倾囊相授!刀具。军器监花费了整整百年时间。一百年呐。只需要那位先辈留块纸片下来。我们也不会耗费这么多心血!”说来痛心疾首。拐杖不住在的上点动。
刀具是军器监的一块心病。也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叶天衡这一表态。众人不再反对。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定按照陈晚荣说的办。一定教。
这事的关系很大。陈晚荣暗中松口气。一抱拳道:“谢谢各位!”
刘怀德有些吃不准:“陈将军。我们教没问题。只是你在哪里去找人呢?”
陈晚荣信心十足:“一是我去国子监挑。二是我奏请皇上从民间挑选一批聪明伶俐的人。”
寇义兵有些不信:“国子监那些人会来么?他们一心盼着当官呢!”
国子监主要是负责为唐朝培养官员。国子监的生员想当官的多的是。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不过。陈晚荣还有其他的办法。笑道:“寇师傅。这事你就放心吧。国子监的生员若是不来。我还可以向皇上上书。要皇上把那些不能进入国子监的县馆生员给我们。”
叶天衡笑呵呵的道:“小友。你这想法不错。只是有一样。他们会来么?县馆的生员。不能进国子监就是做幕僚。或是从军去了。哪会来军器监呢。”
对这点。陈晚荣早有计较。笑道:“叶大师。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给皇上说。凡是来军器监的生员。给他们功名。给他们官身。要是在以前。也许皇上不会同意。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造的火炮大显身手。才有吐蕃大捷。要是这些生员以后能造出比火炮更厉害的武器。你说皇上会不同意么?”
比陈晚荣造的铜炮好的武器多了去了。只需要把黑火药换成现代固体炸药。这威力就大了许多。只不过。唐朝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押后了。
火炮树立了一个典范。睿宗肯定会同意。这事准成。众人大是高兴。齐声大笑。
“都同意了?都同意的话。我就考虑给皇上上书了!”陈晚荣扫视众人。无不是点头赞许。这事就定了。
寇义兵美滋滋的想道:“若真能如此。我们就不用把一身所学带进棺材。能传给后人。数十年。百年。数百年之后。就不会出现失传的技艺了。到那时。我们华夏还的了?”
若是我们老祖宗创造的科技能全部传下来。到了近代。我们的科技会落后于西方吗?也许会。但可以肯定一点。绝对不会落后的这么多!
这事一说好。陈晚荣大是放心。这才去看火炮。在库房里。一尊尊火炮停靠的整整齐齐。陈晚荣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的火炮比起拉到吐蕃去的那三十五门要好上许多。拍着叶天衡的肩头开玩笑:“好啊。叶师傅。你居然藏私!这火炮可比我们用的好呢!”
“这不叫藏私。这叫熟能生巧!我做了这么多。要是不能越做越好。我这年岁不是白活了么?”叶天衡高兴不已。手中的拐杖的上不住点动。发出笃笃的声响。
寇义兵打击叶天衡道:“叶哥哥。你的火炮算什么好呢?我们的机床才叫一个好字!陈将军。要不要去看看?包你想不到!”
这能不去么?陈晚荣欣然同意。心里暗想“这机床他们做出来是什么样子呢?”非常急切。想看到机床。
第一八三 大张旗鼓做水泥
说走就走,陈晚荣在叶天衡他们的簇拥下,风风火火的赶往谓水之滨。唐朝缺少动力,叶天衡他们把机床设计成用水力驱动,特的在渭水之滨修了一座很大的工房,挖了一条水沟,把渭水引来,装上水力装置,机床就有了动力。
陈晚荣赶到工房一瞧,偌大一座工房,几十间房子,不少兵士守卫着,笑着问道:“叶大师,你们怎么修这么大?”
叶天衡得意的拍拍胸口:“小友,你猜猜看?”
寇义兵笑呵呵的跟一句:“陈将军,你瞧,叶哥哥不是卖关子了?你直接问我好了。”一副只等陈晚荣问询模样,颇为自得。
这问题并不难,陈晚荣略一转念就明白了:“好啊!你们雄心不小,居然如此打的这主意。要是这里的工房每间一台,不就要好几十台了?”
“可不是嘛!”刘怀德接过话头,雄心勃勃的道:“陈将军,你要想,这机床太有用处了,我们要是不多做些出来,那怎么行呢?”
越多越好,机床越多,陈晚荣需要的化工设备做起来更加容易。陈晚荣异常兴奋,跟着叶天衡他们进了一间工房,只见一台机床静静的摆在屋里。这机床,陈晚荣出征前见过半成品,如今见到成品,外观颇有些不同,陈晚荣不由得大步过去,左手抚着机床,不住打量,和现代机床自然是没法比,不过依然可观了。
仔量打一量阵,陈晚荣很是高光道:“好用么?”
寇义兵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好用得不得了。至少不需要用壮汉来踩了。”
这话要是给现代人听到,肯定是笑破肚子。谁见过机床用壮汉来踩动的?唐朝那最早的简易机械就是靠两个壮汉来踩动。现在用水力了,是一大改进,一个很了不起的改进。
“试试!”陈晚荣开始挽袖子了。
“小友。你先瞧着。”叶天衡二话不说。把拐杖一放。拿起一块铁块固定在机床上。扳动把手。把动力装置连通。只听一阵隆隆声响起。机床开始动了。铁块给推过去。与刀具接触。铁屑纷纷而下。
用壮汉来踩机械。因为人力不均匀。会造成速度时快时慢。很不好把握。现在用水力。这速度很均匀。铁屑不急不徐地落下来。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出了一地地铁屑。
“很不错!很不错!”陈晚荣异常兴奋。脱口而道:“要是能再快点就好了!”
这是用水力来带动。而不是电机。是以机床地转速比较慢。这会降低效率。陈晚荣这是惋惜之词。不能理解成指责唐人。唐朝没有电机。只能靠水力。速度要快也快不起来。
“这已经是很快了!”叶天衡笑呵呵地道:“小友。你来试试。”
陈晚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不忙。叶大师。快带我去看看你们地动力装置。”
“小友,这有什么好看的?”叶天衡嘴上如此说。仍是拄着拐杖,和刘怀德他们一道。带着陈晚荣去了。
一到安放水力装置的地方,陈晚荣仔细一瞧,笑道:“我明白了。我们的速度还可以提高很多。”
“真的么?”寇义兵有些不信。
这动力装置用的是齿轮啮合,这想法在唐朝来说很先进了。只是有一样,他们把两个啮合地齿轮做得一样大,这会降低转速。要改进也不难,陈晚荣指着和机床相连接的齿轮道:“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把这个齿轮做小一点就行了。”
并不需要多高深的机械知识,只需要骑过自行车都知道挂链条地前面轮子大而后面的轮子小,原因何在?就是为了加快速度。要是挂链条地两个轮子一样大,自行车能跑那么快么?
这道理很简单,只是对于唐人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一向对陈晚荣很是信任的寇义兵他们有些迟疑了,问道:“陈将军,这有用么?”陈晚荣笑道:“有没有用,你们试一下就知道了。不需要做得太大,只需要做这么大就成。”陈晚荣给他们比划尺寸。
“好!我们就试试。”刘怀德心想试试又不费事,爽快的答应了。
只需要把这齿轮一解决,这效率会提高很多,陈晚荣大是高兴,笑道:“本来,这次征战还没到班师时间,我是提前回来的。我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皇上决定要做水泥,这要借重各位了。”
“水泥?水泥是何物?”叶天衡平生头一遭听到水泥这个词,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问题正是众人要问的,齐声附和。
陈晚荣笑道:“进屋去说。”要想做出水泥,需要军器监鼎力相助,得把水泥的用处、要求说给他们知晓。
来到屋里,众人坐下,陈晚荣叫人拿来一块木板,再找一块木炭,开始给他们讲解水泥。
“我知道各位是头一回听到水泥,有些陌生,我现在就给你们说说。”陈晚荣开场话一说,立即转入主题:“首先,我给你们说说水泥地好处。水泥是一种很好的建筑材料!可以用来修房造屋,还可以用来修路。用水泥修的房子洁净干燥,宜于家居。当然了,我这次从吐蕃赶回来,是为了造水泥。皇上为何决定要造水泥呢?那是因为水泥可以用来修路,用水泥修起来的路,不是好用,是很好用!”
说到这里,陈晚荣略一停顿,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个个听得眼睛发直,人人专注。叶天衡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你们都知道,我们大唐有着良好的道路,交通便捷。”陈晚荣接着讲解:“不过,我们的道路有一样不足,那就是一到下雨天,路面就会积水,就会出现泥泞,让出行很不方便。用水泥修的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雨下得再大。顶多就是路面积水哗哗流,没有泥泞,不会影响出行。你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只要你不怕雨!”
泥泞是唐朝道路地一大弊端。即使是下了大力气地官道也不能例外,只能说比起其他道路要好些。为了解决这问题,唐朝没少下功夫,就是没有成功。一听陈晚荣说完,叶天衡他们立时炸锅了,个个兴奋不已。还带着怀疑,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陈将军,水泥真有这么好么?”
“陈将军,你没说笑吧?”
“陈将军,水泥既然这么好,那要怎么造呀?”
议论声此起彼伏,嗡嗡不绝。陈晚荣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地打量着他们。直到他们停了下来。陈晚荣点点头道:“水泥不仅好用,而且非常好用。要是没这么好。我何必向皇上上书,要皇上造水泥?你们都知道我的为人。没有把握地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对陈晚荣的为人,众人自然是明白,无不是暗中点头。
陈晚荣最后道:“你们都知道,我前程不是锦绣一片,至少还过得去。要是水泥不好,我犯得着和自己过意不去么?我呆在家里,做做香水,卖卖香皂,赚些钱,那不是挺好的么?”
叶天衡他们对陈晚荣的化工产品很熟悉,无不是大笑。
陈晚荣脸一肃道:“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天大地秘密。你们都记住了,这话不能说出去。谁说出,谁离开军器监吧。”
“陈将军,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众人齐声保证。
和他们相处这么久,陈晚荣知道他们的嘴巴牢实,保密意识不错,满意的点点头道:“皇上造水泥就是为了修路。大唐要把路修到吐蕃去,修到北地去,修到西域去。你们说,有了好路,我们在西域与大食打仗,还会因为补给不上而打不过么?”
在这三条道路里面,修到西域地道路影响最大,也是陈晚荣最想做的:得趁中东还没有伊斯化之前,赶紧输出华夏文明,打造成“大中华圈”中地一部分。
这事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更别说动手做了,陈晚荣是兴奋不已,声调提得老高,都有些尖细了。
一提起大食,叶天衡他们就气愤不已。唐朝并非打不过大食,只是因为道路不通,补给困难,有力也使不上,这才让大食在西域横行。若是把路修到西域去,让西域都护府获得足够的补给,后果还用想么?
要知道,唐朝在西域只有极少兵力,和大食抗衡虽然有些吃紧,却不落下风。要是补给方便,军队调动灵活,大批援军,大量的物资运到西域,大食还是对手么?
唐朝在全盛时间,投在西域的兵力也不到三万。高仙芝正是用两万多唐军与十来万属从**队与大食在怛罗斯打了五天,还占尽上风。若不是叛徒放开侧面,给大食以可乘之机,怛罗斯一战很可能是唐朝胜。
自从汉武帝凿空和番以来,华夏就在经营西域。但有一个共同的问题,不论是强汉,还是唐朝都很棘手,那就是去西域的道路不便,有兵用不上,使得西域老是反复无常,时得时失,成为一个历史规律。
耿恭守疏勒,节过苏武,感动了无数人,就是非常著名地一例。耿恭仅仅以残余数十人苦守疏勒,匈奴屡攻不下。东汉并非没有强大的军队,并非没有充足的物资,是因为道路不便,运不过去,这才让数十将士陷入苦守境地。
西域跟吐蕃一个样,穷!要是把军队派得太多了,养不起。道路不便,补给运不上来,只能选择少派兵了。兵少了,不够用,使得广袤的西域势力割据,难以统一号令。
这一难题一直从西汉延续到唐朝,延续到近代,直到新中国把铁路修到新疆才算解决了。
叶天衡他们对西域的情况很熟悉。要是真要如陈晚荣所说,把道路修过去,唐朝在西域的实力就会倍增,华夏文明将会传播得更远。他们就是大功臣,无不是振奋异常,齐声道:“陈将军,你快说,水泥要怎么造?”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给你们说地。”陈晚荣对众人地激|情很是欣赏,有了他们鼎力相助,这水泥就更有把握了。略一整理思路道:“要做水泥,其实一点也不难。原料是现成地,就是石灰石和粘土!”
石灰石。我们的老祖宗早在三千年前就在用来烧制石灰,改善家居条件。到处都是,一点也不难找。
粘土,唐朝有着发达地瓷器文化,还愁没有粘土么?
在这之外,还需要少量的石膏,唐朝有天然石膏。这也不是问题。
“这两样能有如此妙用?”叶天衡他们绝对想不到如此神奇地水泥居然是用这两种现成原料做成的,无不是惊讶不置,下巴砸中了脚面。
水泥主要成份是硅酸盐,石灰石主要提供氧化钙。粘土主要提供氧化硅,三氧化二铝,以及三氧化二铁。两种原料经过搅料,再加以煅烧。磨细。就可以得到水泥。
石膏是缓凝剂,为施工争取时间。只需要极少量就行了。
陈晚荣郑重的点点头道:“没错!主要是这两样东西。当然,这需要经过特殊的处理。要想得到水泥就需要一些设备。首先需要煅烧用地立窑。”
水泥的生产方式很多,立窑属于淘汰工艺,现在一般都在使用回转窑。只是有一样,唐朝缺少动力,要想让窑子转动起来也不可能,若是叶天衡他们把蒸汽机做出来了的话,陈晚荣就会选择回转窑而不是落后地立窑了。
之所以选择立窑,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立窑便于小型生产。有陈晚荣的帮助,在唐朝做出水泥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有一样,唐人需要积累经验,陈晚荣想地是先做简单的,等到条件成熟了再采用先进的工艺。
一边说一边画,画完,把木板立起来,对着众人道:“这就是我要的立窑,能做出来么?众人把木板打量一阵,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叶天衡身上。
立窑对于现代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对于唐人来说,是个天大的挑战,众人一看就知道遇到天大地难题了,不找威望最高的叶天衡,还能找谁呢?
叶天衡并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盯着木板,眉头拧在一起,正在思索。
若是立窑做不出来,水泥也就是空谈了,陈晚荣不由得一下子紧张起来,死盯着叶天衡。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众人的呼吸声。陈晚荣感到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过了老一阵,叶天衡仍是没有说话,反而把眼睛闭上了,眉毛不住掀动。众人了解他,知道他正在进行最后的思索,马上就有答案了,无不是期待的看着他。
“没问题!一定做得出来!”叶天衡的眼睛倏地睁开,信心十足地给出了结论。
众人心头为之一松,不由得放下心来。陈晚荣也是长吁一口气,笑道:“叶大师,你还真会卖关子!”
叶天衡一本正经的摇头道:“小友误会了,不是我卖关子,实在是这事太大,我不得不想清楚。要是在以前,这立窑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地。现在嘛,要做出不也不难了。原因有二,有了机床帮忙,所需的部件可以轻松做出来。还有一点,自从得到小友地指点,我们的钢材更好了,要做出来不难。”
陈晚荣和张德铭在罗家甸初次见面,听说他背后有叶天衡这样一个大师傅,当时就动上了心思,想的是要是唐朝的钢材大进一步的话,才能造出需要的化工设备,走出炼丹家们经历的木制釜器的困境,化工才能在唐朝真正扎根。就把炼钢的一些方法说给张德铭知晓,张德铭马上就去见叶天衡。
当时的叶天衡已经告老了,在宁县养老。一听张德铭说起,眼前豁然一亮,哪里还能养老,重新回到军器监,带着一帮子人炼钢。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炼出的钢材有了明显的进步。这事,陈晚荣心中暗想,当日的主意是打对了,要不然,今日哪有合用的钢材?
一番解释,众人大是放心,心头一松,会心的笑了。
“小友,还需要什么东西,一并说了。”叶天衡是那种越有困难越兴奋的人。立窑的制造难度大,不过,他却喜欢这种挑战。
陈晚荣也是振奋,笑道:“造水泥需要打磨机械,要磨成粉末。”
叶天衡大笑道:“小友,这不难,难不住老朽矣。小友,立窑似乎有一个问题,老朽就直说了。小友,你有没有想过,立窑放在那里不动,煅烧的话,会造成不均匀,要是让窑子能转动,那就更好了。”
能动当然好,只是陈晚荣考虑到唐朝缺乏动力,才选择如此做,点头道:“叶大师说得没错,要是能转动当然好。只是,我们在哪里去找这么大的动力呢?”
叶天衡信心十足,笑道:“小友,你放心,只要你点头,要转动的窑子,我一定给你做出来。”
陈晚荣兴趣大增,忙请教到道:“还请叶大师细说。”
“我呀,一不用人力,二不用牲畜之力!”叶天衡手中的拐杖不住在地上点动,道:“这问题要解决起来一点不难,我有两个办法。这两个办法得一起用才行。”
“叶哥哥,你快说呀!”寇义兵催促起来。
这话正是众人要说的,却见叶天衡不住捋胡须,笑呵呵的,就是不说话。居然卖关子,陈晚荣恨不得从他嘴里掏出答案。
第一八四 炮兵新战法
把众人的急切模样看在眼里。叶天衡特别享受。捋着胡须。来了一长串的笑声。这才道:“小友。这办法不难。很简单的。要让窑子转动。还的用水力。我是想。这工房仍的建在渭水之滨。”
“用水力这事我想过了。只是水力未必带的动呢。”陈晚荣有点不太同意他的想法。
“是呀!叶哥哥。用水力固然好。不过。那也的有个限度。象立窑这东西。这么大。水力带不动。”寇义兵也反对。
叶天衡呵呵一笑。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办法。水力的力量不足。不能带动过大的东西。因此。我是想这窑子就不用做的太大。水力能带动就成了。”
话一说完。众人看着叶天衡。没有赞叹。没有反对之声。唯有打量他的份。
方法不在于高明与否。而是要在于能不能用的上。这办法说难一点难处也没有。只要一想。都能想到的。却很适用。很适合于唐朝。要造一万斤水泥。我一个窑子达不到要求。多几个窑子总行了吧?
过了老一阵。众人齐声叫好:“不错。是该这么办!”
“等等!”陈晚荣异常兴奋。道:“叶大师。这窑子的变了。我不要立窑。我要回转窑。回转窑是这样的!”
先前考虑到动力不好解决。陈晚荣才选择立窑。现在。经过叶天衡这一解说。动力已经不是难处了。回转窑也没有问题了。陈晚荣能不振奋么?
也不管叶天衡他们的反应。拿起木炭画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回转窑给画出来了。
回转窑是带有斜度的卧置筒体。外形上看起来很简单。陈晚荣画完。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说。叶天衡大笑道:“小友放心。难不住老朽也!小友。这第一个回转窑。我是想试着做做看。虽然难不住老朽。老朽也要练下手。大概一个月内能做出来。至于好不好用那是另外一回事。能让老朽练好手就成。”
第一个回转窑要求不用太高。能用就好。即使不能用也没有关系。的让叶天衡熟悉一番。这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裕的。陈晚荣点头道:“那就有劳叶大师了。”
刘怀德接过话头道:“叶大师发话了。我也放心。不过。陈将军。你的先把工房选好。的先造起来。”
寇义兵补充一句道:“工房自然是要提前建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工房的布置上的设想好。不能乱了。我们的好好合计合计。”
施工是需要图纸的。陈晚荣只能把主要的东西讲解明白。这图纸还的靠寇义兵他们来处理。笑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寇义兵微一思索道:“这合计一事。我们需要三五天才能完成。”
“时间不是问题。各位研究好再说。”陈晚荣知道这事急也急不来。话锋一转道:“这机床现在能用了。不过。你们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检验呢?这需要一个工具。我有一构想。你们看看能不能用?”
说完。用木炭画出一个工具。不是别的。正是现代机加工最常用的检测工具:游标卡尺!
游标卡尺。陈晚荣用过无数回。闭着眼睛也不会整错。画完。给他们解释一通使用方法。问道:“这东西能做出来么?”
也许唐人做出来的游标卡尺。其使用的计量单位不是现代单位。这不要紧。哪怕是用尺。只要能检测。能用的上就行了。
机床能用了。可以说机加工时代已经到来了!要是没有适用的检测工具。还能叫机加工时代么?游标卡尺这种陈晚荣熟知的工具就成了首选。至于更加先进的检测工具。以后再说。
这次。众人的目光不是集中在叶天衡身上。而是看着寇义兵。因为寇义兵是军器监里对检测工具最在行的了。
寇义兵并没有说话。而是把图形好一阵打量。不住思索。最后点头道:“能做!不过。第一把做出来可能不太准!的多做一些。才能做出最适用的。”
熟能生巧嘛!只要能做出来。那么准确的检测工具就不在话下了。陈晚荣大是放心。
这番讲解。费时极多。叶天衡他们大有收获。不仅知道了水泥为何物。水泥有哪些用处。还在于他们又有了挑战。无不是兴奋莫铭。请教了一些细节问题。这才各自散去。去忙活了。
陈晚荣并没有跟着他们去军器监。而是去了龙武军校场。哥舒翰在扩建炮兵。陈晚荣这个炮兵将领不去说不通。
陈晚荣风风火火的赶到龙武军校场。一见面。葛福顺一把拉住陈晚荣。一脸的不爽:“陈将军。陈监军。陈大人。你就行行好。少挑些。好不好?我求你了!”
瞧着他那副痛苦不可堪言的模样。陈晚荣不由的有好笑:“葛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我才来呢。你就向我诉苦。好象我是如来佛似的!”
葛福顺心疼不已:“陈将军。你那个副将哥舒翰真不是东西。他一来就从龙武军挑了三千人。三千人啊。三千龙武军啊。我又要重新挑选。还的重新训练。我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却给你们做了嫁衣。你说我心里好受么?”
龙武军的挑选很严格。三千龙武军。光是这挑选就要费老大功夫。更别说还要训练了。这是葛福顺的心头肉。他能不肉疼么?
陈晚荣很是同情的在葛福顺肩头拍拍:“葛将军。说真的。我都有些不好意。又要从龙武军挑人。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不能不这么执行。”
“就是皇上的旨意。也不能挑这么多呀!挑个一两千就行了!”葛福顺兀自不满。
陈晚荣笑道:“葛将军。给你说实话。哥舒将军够厚道的了。要是我来挑。不挑一万。也要挑八千!”
“快走!我不认识你!”葛福顺惊讶的咆哮起来了。
陈晚荣的意的道:“葛将军。火炮会越来越多。炮兵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你赶紧去挑兵吧。不要等到我们挑选的时候。你无兵可送。那就太尴尬了!”
葛福顺气的脸上青一阵的白一阵。指着陈晚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晚荣说的没错。吐蕃一战。炮兵扬威军中。哪个不知。谁个不晓?炮兵的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只是有一点。为何不从别的的方挑兵。偏偏从龙武军里挑呢?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葛将军。为了感谢你。改天我请你喝酒!”话一说完。小跑着去了。躲过了葛福顺踢ρi股的一脚。
没走多远就给哥舒翰迎住了。哥舒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兄。你看到葛将军没有?他的脸拉的这么长!”
龙武军个个是宝。一下子给哥舒翰挑走三千。任谁都会心疼。陈晚荣开玩笑道:“你挑少了。挑一万多好!”
“真要是那样的话。葛将军肯定要撞墙了!”哥舒翰笑的前仰后合。笑过这才一脸严肃道:“陈兄。我也知道三千远远不够。不过。龙武军毕竟负责长安的秩序。要是给挑走的太多了。于朝廷不利!是以。我只挑选了三千。加上原来的。一共四千。暂时可以应付了。至于以后。等到火炮多了。不的不再次扩大时。还是的从其他的军队里面挑。不能老是从龙武军里挑选。要说我心里。还真是想从龙武军里挑选。只是有一样。龙武军不能削弱的太多。”
这道理陈晚荣当然懂。陈晚荣不过是说笑罢了。点头道:“哥舒兄说的没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把这四千炮兵练好再说!今天挑兵还顺利吧?”
陈晚荣不说则已。他一提起。哥舒翰又笑了。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陈兄。你是不知道。我挑兵那场面。既让人开心。又让人好笑。”说到这里。左右一张望。这才接着道:“幸好葛将军不在这里。要不然我还只能改天给你说呢。陈兄。你是不知道那场面……炮兵要扩建的消息一传开。龙武军个个期盼。期盼能给我们挑中。”
炮兵此战立下头功。早就成了龙武军的骄傲。炮兵回来。入住龙武军大营。把征战的事儿一说。龙武军这些富有血性的人哪里还坐的住?呆在龙武军。一辈子也不见的能上战场。去了炮兵就不同。必然是征战沙场不说。立功是早晚的事
这榜样。炮兵早应就树立起来了!
龙武军想成为炮兵。陈晚荣能理解。笑着点头。哥舒翰接着道:“葛将军把龙武军集中起来。要我挑选。我还没有挑。龙武军就炸锅了。要我挑他们。我就开句玩笑葛将军。你这龙武军是怎么带的?居然个个要投我们炮兵!我本是开玩笑的。哪里想的到。葛将军一听。气的跳起来。提着拳头就追着我打。我跑了老大一圈才把他给甩掉!”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训练的军队削尖了脑袋要转投他人。任谁处在葛福顺的位子上也是难以忍受。哥舒翰虽是玩笑话。却挺能刺激人。葛福顺能不发火?用拳头。而不是动刀。葛福顺够理智了!
陈晚荣恍然。怪不的一见面。葛福顺就派哥舒翰的不是。原来还有这一层。
哥舒翰最后道:“说笑归说笑。我也没有狠心多挑。只挑了三千人。就是三千。也把葛将军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好象我剜了心口的肉似的!”
“哥舒兄。我想。要是可以的话。葛将军宁愿你挖他胸口的肉。也不愿你挑走三千龙武军。”陈晚荣也是忍俊不禁。
哥舒翰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走。陈兄。去看兄弟们!”
陈晚荣应一声。跟着哥兄翰去了。远远就看见几千炮兵站的整整齐齐。刘福清正在给他们讲解火炮的使用。
刘福清这次活捉墀德祖赞。立下大功。声名远播。再加上他的火炮打的特准。由他来给炮兵们讲解最好不过了。哥舒翰这安排挺合适。
炮兵们听着刘福清讲解。很是专注。眼睛放光。特别有精神。进了炮兵就意味着能上战场。能上战场就意味着能立军功。比起呆在龙武军强的多。不是龙武军不好。相反。龙武军很好。是军中骄子。
然而。炮兵更好!有机会上战场。有机会立功。这些正是龙武军这些血性十足的汉子最想要的。现在。期望成真。机会当前。自然是的抓住机会多学习了。
刘福清随军征战。九死一生。战场经验丰富。对于火炮在实战中的应用特别在行。讲起来头头是道。等到他讲完。炮兵们收获不小。
等到讲完。才发现陈晚荣到了。刘福清有些不好意思。就要过来相见。陈晚荣摆手阻止他。大步来到阵前道:“兄弟。我。陈晚荣。竭诚欢迎我们成为炮兵的一员!你们现在是炮兵了。就的以炮兵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不遵守炮兵的规矩。我不是要他哪里回哪里去。是要他吃军棍。进监牢!有问题没有?”
“没有!”炮兵齐声回答。
龙武军的要求已经够严格了。炮兵的要求更严格。龙武军出身的人没有做不到的。他们信心十足。完全能够做到。
陈晚荣接着道:“你们很幸运。一来就有炮打!朝廷又给了我们两百门火炮。以后还会更多!你们都知道的。数月前。炮兵刚成立时。只有一门样炮。好多人几天都摸不上火炮。现在。有了这些火炮。你们一定要用好!”
“一定用好!”炮兵们齐声欢呼!
“是男人。裤裆里就有一根棍!说出的话。就要象你们裤裆里的棍儿一样。要坚挺!”陈晚荣深知这些热血汉子的脾性。说了一句粗话。
不话不仅没有让炮兵们发笑。反倒是血脉贲张。眼睛更加明亮:“我们是男人。一定坚挺!说话算话!”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派了一千人去军器监运火炮。余下的就让上过战场的老炮兵们接着给他们传授经验。
龙武军尽管很难的。不过。上过战场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截然不同。这点没法改变。这一安排必不可少。
看了一阵。陈晚荣把哥舒翰、刘福清。还有校尉叫到一起。扫视一眼道:“这次征战吐蕃。炮兵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威名!不过。这还不够。因为。炮兵的威力我们发挥不到一成!这一次。皇上要扩大炮兵。我决定。我们的训练要改变。”
“将军。您吩咐!”校尉们齐声道。
陈晚荣接着道:“在说需要改变的之前。先说说不改变的。不论天晴下雨。这体能与抬杠子的训练不的间断!风雨无阻。每天必练!要不是我们有这方面的训练。这次过积石山。我们能不能把火炮抬过去。很成问题。”
刘福清他们这些出征的人对这点深表赞同。不住点头。
“陈兄放心。这事我会抓起来!”哥舒翰是这事的始作俑者。正是因为他看的远。炮兵才能抬着火炮行军千里。
陈晚荣一脸严肃的道:“军纪不能松懈。只能加强!这次征战吐蕃。若是我们的军纪不整。就不可能的到吐蕃百姓的支持。也就不可能有此大胜!良好的军纪。是一支军队能否战胜敌人的保障!”
“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遵守军纪!”众人齐声保证。
交待完这些事情。陈晚荣这才讲解炮兵的新战法:“火炮的威力很大。这点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这次征战吐蕃。炮兵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不过。炮兵主要是用来攻坚。用来攻打吐蕃的险关要隘。在决战之时。炮兵的使用。那是作为奇兵使用的。而不是做为主要兵种与吐蕃军队进行正面交锋。原因何在?
“在于我们只有三十五门火炮!三十五门火炮若是在近三十万大军的决战中用作正面交锋。不会有太多的效果。因为。数量太少了!
“现在不同了。我们现成的火炮就有两百门。将来还会更多。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到了来年春天。火炮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门。这么多的火炮。可以用作正面交锋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要是我们炮兵和弩兵一样。摆开阵势。趁着敌人冲锋之时给予迎头痛击。那会是什么结果?”
这还用想么?众人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好象天空高悬的红日一般。
刘福清总结道:“火炮比起弩。其优势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个是我们的射程接近五里。而弩连一里都不到。二是火炮的威力更大。有此两点。我们老远就可以给敌人以有效杀伤。数百上千门火炮集中发威。那一定是山摇的动。天的都会为之失色!”
这话太振奋人心了。众人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恨不的马上和敌人大杀一番。
陈晚荣点头道:“火炮的数量多了。炮兵的规模大了。这使用也就不一样了!攻坚依然是我们炮兵要肩负的责任。这一点不能放过。不过。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进行正面交锋上。要让弟兄们知道。这么多的火炮摆开阵势。与弩兵、骑兵、重装步兵们没有区别。我们一样能进行正面对抗!”
炮兵的使用已经不同。战法已经改变。战争的新模式即将出现!人类战争的改变开始了!
这。才是炮兵真正的含义!
第一八五 这才叫炮兵
陈晚荣的话虽然不多。却勾勒出一幅火炮使用的新蓝图。若真要照陈晚荣说的使用火炮。火炮的威力将会得到全面的发挥。炮兵的作用将会骤然提升。这前景太诱人了。哥舒翰他们不住搓手。眼里喷火。恨不得马上就去试试。
“等火炮运到。我们就去把火炮集中起来打打。你们就知道有何不同了。”陈晚荣最后笑着说。
两百门火炮与三十五门火炮。那效果肯定不同。这点勿庸置疑。但是。究竟不同到哪种程度。还是要亲眼见证才行。众人异常兴奋。不住猛点头。
没过多久。火炮就运到了。望着一尊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火炮。陈晚荣兴致不错:“拉着。我们去打打。”
命令一传下。炮兵们兴奋不已。七手八脚的把火炮拉到校场的空地上。在哥舒翰的指挥下布成阵势。两百门火炮一字排开。占了老大一块地方。
以前。三十五门火炮摆出来。瞧上去有点孤零零的感觉。现在。两百门火炮摆开。光这阵势就大不相同。浩大得多。让人很是振奋。刘福清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老炮兵感觉血液再次沸腾了。
“正前方!准备!放!”哥舒翰手中的令旗挥下。两百门火炮一齐发威。天空陡然间出现一张火光交织的巨网。朝前方置去。
炮弹飞过天空的情景。众人不知道见过多少回。就是没有如此让人震撼的时候。望着拖着尾焰划过天际的炮弹。众人既是兴奋。又有些吃惊。
“不好!”突然之间。陈晚荣大叫一声。
就在陈晚荣叫不好的同时。哥舒翰的嘴巴也张大了。眼睛发直。死死的望着前方。
原来是现在地火炮射程比以往用的要远些。陈晚荣他们不知道这点。还按照以往的射程来安排的。这轮炮弹落下去。正好把校场的一段围墙给覆盖了。陈晚荣能不心急么?
心急归心急。谁也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炮弹落在围墙上。闪现出一个个火球。发出接二连三的巨响。
炮弹的爆炸声。刘福清他们听过不知道多少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如此之多的炮弹一齐爆炸。那声势远非三十五门火炮所能比。称得上地动山摇。天地为之失色。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半天听不到声音。
如此威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陈晚荣。众人面面相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没有说话。只见对方脸上地震惊之情。
过子老一阵。众人这才缓过劲来。长舒一口气。齐声欢呼。
陈晚荣最关心的道:“去看看。有没有把墙炸坏!”飞身上了青花。疾驰而去。哥舒翰和刘福清他们从后跟来。
来到围墙边。只见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坑。原本完好的围墙现在出现不少裂缝。有的地方已经塌掉了。粗略估算。落在围墙上地炮弹不下数十枚之多。围墙虽然修得牢实。仍是禁受不住火炮的轰炸。着实让人振奋的事情。
哥舒翰首先叫嚷起来:“这么大的威力!好象比以前的火炮更厉害了!”
陈晚荣用的就是威力最大的军用火药配方。经过这段时间的制作。军器监对火炮地制造更有办法。硝石地纯度更高。三大主要成份混合得更加均匀。颗粒也更细。这必然使得火炮的威力更大。
“要是我们运到吐蕃的火炮有如此威力。吐蕃人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刘福清感慨不已:“早知道。这仗推后点打!”
“你嫌杀的人不够多?”陈晚荣反问一句。
唐军此次征战吐蕃。吐蕃近三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所剩不过三两万人。这话是在调侃。刘福清他们不由得笑了。
就在这时。只听雨点般的蹄声响起。只见葛福顺急急慌慌的赶来。一见面就数落起陈晚荣:“陈将军。你们搞什么名堂?整得山响地动地!啊!你们。你们。居然把我的围墙给炸了?”气愤难已之下。连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马上就出事了。只听轰隆一声响。原本摇摇欲坠的围墙一下子就垮了。望着烟雾迷漫的场面。陈晚荣双手一摊:“葛将军。你瞧。你不说话还好点。你一说话。墙就垮了!你就不该来!”
这是说笑。听在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葛福顺耳里。无异于用刀子在剜他地心。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陈晚荣。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晚荣笑道:“葛将军。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的火炮威力更大了。一是射程更远。二是爆炸的威力更大。葛将军。你不信。是吧?那好。你亲眼见证一下!”
葛福顺现在是又急又气。不过。还真是希望见识一下这火炮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以前的火炮。他是知道的。就没有现在的火炮如此有声势。远远听见那地动山摇的响声。就让人心悸神动。不见识一番。还真对不起自己。
只是。因为给哥舒翰挑走三千龙武军。葛福顺心中正不高兴。这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来个闷声大发财。
陈晚荣明白他的想法。心中暗笑。一把拉住葛福顺。笑道:“葛将军。走。走。我们去瞧瞧!”
这是给了葛福顺台阶。葛福顺心里的怨气消了不少。表面上却是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儿。半推半就的跟着陈晚荣去了。脸色依然难看。不过。看着陈晚荣的目光已经不那么凌厉了。
回到火炮处。哥舒翰下令。重新调整位子。让射程够不着围墙。这才开始发炮。
望着飞过天空的炮弹。葛福顺的眼睛睁得老大。铜铃也不过如是。直到火球闪现。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风云为之失色。仿佛大地都在震颤。
狠狠的吞了几口口水。葛福顺这才回过味来:“陈将军。这火炮的威力怎么大了许多?以前。好象打不到这么远吧?”
当然是越做越好。这叫熟能生巧!陈晚荣笑道:“葛将军。你是知道的。军器监藏龙卧虎。什么东西都是越做越好。陌刀不是越用越顺手么?火炮当然也应该如此了!”
“那是。那是!”葛福顺跳下马来。右手抚着光滑地炮身。眼里的神采越来浓。猛的抬起头来:“陈将军。你火炮这么多。能不能留点给我?”
“给你。你用到哪里?”陈晚荣反问一句。
龙武军负责长安的秩序。上战场的机会少得可怜。再好的东西给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这是葛福顺的痛处。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了。
过了半天。葛福顺这才挤出一句:“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不能弄到手。让人心痒呀!”
打量葛福顺。见他颇有些色动。不高兴已经远离他了。陈晚荣说笑道:“葛将军。好东西不一定非要到手。要是你存着这心思。要是看见一个漂亮的娘们。你不也要弄上床?”
葛福顺一拳砸在陈晚荣肩头。不悦的道:“陈将军。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有那么坏么?别说那些不着边际地废话。快发炮。快打!”
他是表面上不悦。心里着实喜欢。因挑选炮兵一事而生的不悦之情已经没有了。陈晚荣满足他的要求。命令炮兵开炮。又是几轮排炮打出去。
等到打完了。葛福顺查看一番。心满意足:“这火炮真是好东西。只可惜。我没那命用。来人。找些泥水匠来。把墙修好!”
心中一高兴。居然不再怪责陈晚荣。自己找人修墙了。陈晚荣一抱拳道:“谢葛将
葛福顺乐呵呵的在陈晚荣肩头一拍:“陈将军。弟兄们跟着你。我放心了!他们跟着你。一定建功立业。那也是我们龙武军立功了!”
火炮的威力如此之大。来年大战炮兵是跑不掉地。那么今天给挑走的三千龙武军也会立功。到时。葛福顺就可以说“炮兵是我们龙武军的人”。那种自豪感就难以言说了。乐得一张嘴根本就合不拢了。
哥舒翰看在眼里。想起他的不爽劲头。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那些新加入的炮兵。见识了火炮的厉害。个个兴奋不已。现在。让他们再总结一番。他们会理解得更加深入。陈晚荣正要下令让他们交流心得。只见一队人马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当先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段辉。
在他之后是睿宗的皇辇。
睿宗怎么来了?陈晚荣心头直犯嘀咕。忙上前迎驾。睿宗一出现在皇替上。也不管接驾地人。直接问陈晚荣:“晚荣。是你们在打袍么?整得山摇地动地!让朕都没法处理公务了!”
虽是埋怨之语。脸上全是笑意。仿佛叫化子捡到元宝似的开
陈晚荣忙道:“皇上。臣正在教新加入的弟兄们使用火炮。惊忧圣驾。臣之罪!”
龙武军校场离长安有十来里路程。不过。两百门火炮发威那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惊动睿宗很正常。
睿宗摆摆手道:“朕不是怪罪你。朕听你们的动静很大。就赶过来瞧瞧。顺带。也来犒劳一下劳苦功高的炮兵!”
炮兵首战吐蕃。功劳全军第一。已经是唐朝军队的楷模了。睿宗不仅亲自过问起居。还来犒军。那是无上荣耀地事儿。陈晚荣他们大喜过望。齐道:“谢皇上隆恩!”
睿宗还没有下皇辇。又一队人马赶到。是太子李隆基。李隆基刚刚和众人见过礼。太平公主又赶到了。
太平公主和睿宗一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晚荣。你们是不是在打袍?整得山摇地动的。长安的百姓不明所以。还以为是雷公下凡了。正议论纷纷呢。”
朝廷有一支英雄的炮兵。长安百姓是知道地。不过。要他们弄明白这是炮兵在打袍。还是有些困难。想象成雷公下凡也很正常。
见过礼后。睿宗也不多说。笑道:“晚荣。朕在皇宫里听到这响动。好象比以前的火炮厉害多了。打给朕看看。”
太平公主忙跟一句:“是呀!我正在歇息。听到惊天动地地响声。就知道是你晚荣搞鬼。这才赶来看个究竟。快打吧!”
李隆基虽然没有说话。也是一般想法。真没想到。炮兵试射火炮。居然把三巨头给引来了。陈晚荣脑海里灵光一闪。异常兴奋的想“有一件事我正愁没有说词。现在好了。得让皇上震惊。然后再来说。必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意一定。陈晚荣笑呵呵的道:“皇上。您是知道的。我们投在吐蕃的火炮只有三十五门。数量少。不能正面对抗。只能用作攻坚的利器。现在不一样了。臣手里有两百门火炮。这威力不一般。皇上。在校场里打。看不出威力。臣是想。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打一通。”
睿宗迟疑不表态。陈晚荣再下说词:“皇上。现在的火炮比起以前的火炮。射程更远。爆炸的威力更大。校场里没有东西可以检验。臣是想拉到上次试炮地地方去。那里的树木多。在那里打一通。厉不厉害。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睿宗本来就有些心动。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道:“也好!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还真是心急的!陈晚荣应一声。命令炮兵收拾。把火炮全部拉出去。陈晚荣有更大的图谋。这威风一定要亮出来。两百门火炮全部拉走。
葛福顺忙着调动龙武军护驾。赶去试炮场清场。
数千炮兵在陈晚荣地指挥下开出了校场。浩浩荡荡的向城南开去。两百门火炮一门接一门的开出来。那是一条长龙。煞是壮观。引得百姓围观。尖叫声响成一片。
来到地头。龙武军早就清好场地了。方圆十里范围内没有百姓。陈晚荣一声令下。两百门火炮一字排开。占地不小。光这场面就壮观多了。睿宗打量一阵。点头赞叹道:“两百年和二十门比起来就是不一样。壮观得多!”
上次试炮。陈晚荣只拉出二十门火炮。另外十五门是后面补的。
太平公主笑道:“五哥。这还用说么?一个人哪能与十个人比呢?”
睿宗呵呵一笑。挺挺胸。道:“晚荣。可以了么?”一副急切模样。
不仅他急。就是太平公主也很急切。李隆基虽没有睿宗那般明显。想尽快一睹的表情显现无遗。
陈晚荣冲哥舒翰点点头。哥舒翰挥动令旗。喝声:“放!”
火炮就发威了。两百颗炮弹划过长空。交织成一张明亮的火网。向着远处的树林罩去。上次试炮。二十门火炮分在两地。每边十门。一齐发威。威力虽大。场面不够壮观。哪里能与这次相比。
睿宗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死盯着眼前壮观地一幕。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也不比他好。个个瞪大了眼睛。
炮弹落下去。火球闪见。爆炸声惊天动地。响成一片。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睿宗他们在长安城里听到的响声。与现场听到的声响不可同时而语。尽管他们知道这次的动静很大。就是没有想到是如此之大。
过了好一阵。睿宗这才摇摇脑袋。一个劲的惊叹:“真厉害!动静这么大!比打雷还要厉害!”
“五哥。你快看!树木给炸翻了!”太平公主指着前方的树林。
上次试炮。轰了老一阵。才出现沙飞树倒地情景。这次。只一轮火炮下去。很明显的看到不少树木翻倒在地上。凌乱不堪。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睿宗兀自有些难以置信。
陈晚荣有所图谋。不去理睬睿宗的反应。手一挥。炮兵再次发炮。一轮接一轮的排炮打过去。只见树木翻倒得越来越多。远远就可以看到翻倒的树木。掀起地新泥。
如此情景。远远超出了三巨头的想象。个个讶然无语。陈晚荣笑道:“皇上。臣手里只有两百门火炮。若是有七八百门。上千门。摆开阵势。对着敌人猛轰。那会更加不得了!”
“那还用说么?”睿宗有些机械的点头。继而就道:“晚荣。你说什么?上千门火炮?对!我们应该造更多的火炮!火炮越多越好!火炮如此威力。多了。就可以不用弩了。”
火炮的威力比弩大得太多。火炮数量足够的话。弩是没必要存在。不过。现在还做不到。弩还是必须的。因为弩比火炮轻便。运输起来方便。在火炮不易到达的地方。弩就会发挥重要作用。
睿宗兴奋不已。陈晚荣知道机会来了。笑着引导睿宗的思维:“皇上。以臣想。要是有足够的人的话。我们应该能造出比现在火炮威力更大的武器。”
不是能。是一定!现在用的不过是黑火药。若是条件成熟。把固体炸药造出来。火炮的威力就会提升好几倍。
别的不说。要是有硝酸。把陈晚荣贮存的甘油做成硝化甘油。虽然稳定性不足。很危险。其威力也比黑火药大得太多。
只是。这一切因为唐朝的条件不成熟。现在做不了。
陈晚荣想的是。趁睿宗高兴的时候。大下说辞。要睿宗准许他去国子监挑人。至少把县馆的生员给他一部分。有了这些人。陈晚荣把他们好好培养起来。让他们接受现代科技理论的洗礼。那么现代科技在唐朝就会生根。科技大时代也就不远了。
这事关系极大。陈晚荣不由得有些紧张的打量着睿宗。生怕他不同意。
第一八六 如此挑人
“真能做出更好的武器?”睿宗有些难以置信。火炮在睿宗心目中的威力已经够大了。居然还有比这威力更大的武器。这事着实有些难以让人相信。不能怪睿宗没见识。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皇上。那是一定的!皇上。您想啊。陌刀最开始不是在战场上用起来有些问题。经过叶大师的改进。不是好用多了么?臣想。火炮也是这个道理。皇上是知道的。数月前我们造出来的火炮。那时的射程和威力比起现在的火炮。就差上一大截。这事儿。总是做着做着就有新的想法。就有更好的东西给做出来!”
一番话说得睿宗不住点头道:“是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越做越好!”
陈晚荣最后道:“我们做不出最好的武器。但我们可以做出更好的武器!”
这话立即得到李隆基的赞赏:“说得没错!无论何事。不可能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得更好!陌刀是这样。火炮也是这样!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还是李隆基精明。看穿了陈晚荣的用意。陈晚荣笑道:“太子垂询。臣不敢不直言。臣现在感觉军器的良工不够用。”
“军器监那么多良工。你还不够用?”太平公主有点难以置信。
军器监集中的是唐朝最好的工匠。人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而且人数众多。陈晚荣居然说不够用。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睿宗微微点头。赞同太平公主这话。
陈晚荣回答得非常巧妙:“公主有所不知。军器监的良工固然多。但是。比起我们要做的事情来说。还是不够用。我们现在机床已经做出来了。可以对钢材进行加工。做出更多地好东西。到时。大唐就会发生巨大地变化。”
睿宗Сhā话道:“这朕知道。机床做出来后。朕听说。一时心动。也去看了看。着实好用。是该多造些。”
陈晚荣双手轻击。一副赞成之态道:“皇上此言极是!只是有一样。我们的人手不足。皇上。臣是想从国子监里挑一批人来做这些事。还请皇上允准!”
“学而优则仕”。这是儒家名家。自古以来。读书有成者都去做官了。唐朝的国子监主要是负责给唐朝培养官员的。要是此例一开。唐朝就没有足够的官员。李隆基率先反对道:“父皇。这事不可。万万不行!国子监是朝廷的重地。主要负责为朝廷培养官员。此风一开。朝廷将面临无人做官的境地。”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官员比科学家更重要。因为官员可以管好百姓。不让百姓生乱。这是统治者最看重地事情。李隆基虽然精明过人。仍是不能免俗。
陈晚荣原本以为李隆基肯定赞成他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第一个反对。不由得心头发急道:“皇上。太子。臣是想国子监的生员虽多。并不是每一人都想着做官。朝廷不是在国子监开设了杂学。让生员研究术数么?国子监有个生员叫高渐。他对技艺方面的事情更感兴趣。这点。太子是知道的。”
高渐和李隆基在“敬贤亭”照过面。李隆基轻轻点头。
陈晚荣接着道:“太子。臣要地就是高渐这种人。那些一心想做官的人。臣也不会要。他们没那心思来做这些事。”
李隆基想了想道:“就算父皇让你去挑人。也不见得能挑多少。”
只要睿宗同意了。陈晚荣使出浑身解数。坑蒙拐骗。好歹也要弄些人手过来才成。顺着李隆基的话往下说道:“太子所言极是!若是国子监的生员不愿意来。臣想恳请皇上让臣从县馆的生员里面挑。皇上是知道的。县馆地生员不能进入国子监。要么做幕僚。要么就从军去了。要是他们能到国子监来。比起让他们做幕僚更有用处。”
久久没有说话地太平公主突然道:“晚荣。就算你把他们挑了来。他们对技艺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派不上用场呀!”
这事。陈晚荣是想透了地。马上就道:“公主。这事臣自有办法。”
“说说你的办法。”睿宗也来了兴趣。
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在说臣地想法之前。臣想请问皇上一个问题。这问题有些不敬。还请皇上恕罪。”
三巨头的兴趣一下子给提起来了。看着陈晚荣。睿宗点头道:“说吧。朕不会怪罪于你。”
陈晚荣谢一声。问道:“皇上。军器监地刀具可以削铁如泥。可是。军器监花费一百年时间都没有做出来。若是军器监做不出来。皇上觉得可惜么?”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可惜。很可惜!”睿宗眉头一轩。脱口而答。
这回答在陈晚荣的意料之中。接着往下问道:“不知皇上有没有想过。为何造成这种情况?再请问皇上。华夏历史上失传的技艺很多。这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睿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索起来:“战乱不断。致使技艺失传。这刀具也应该是前朝末年。战乱不已。致使这位巧匠死于非命。”
这回答得到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的赞同。
陈晚荣却不这么看。反问一句:“皇上所言固然有理。不过。臣并不这么看。臣请问皇上。《诗》《书》《五经》照样经历了战乱。还有秦始皇焚书坑儒。为何儒家经典能够流传于世。而技艺却湮灭了呢?”
自从孔子创下儒家开始。历经千年。儒家不仅没有衰败。反而更加兴旺。千年之中。儒家同样经历了战乱。经历了南北朝时期的大分裂。为何如此兴旺呢?技艺却失传了。这道理安在?
这一问题不仅把睿宗问住了。就是精明的李隆基也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无从回答。
“晚荣。你以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太平公主最先忍不住了。
陈晚荣于此事思之熟矣。回答道:“公主。臣以为是传人。是因为没有传人。使得这些宝贵的技艺失传!”
“传人?”三巨头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陈晚荣给出这样地说法。齐声嘀咕。
陈晚荣接着道:“儒家经历千年而不衰。纵有南北朝时期地大分裂。依然兴旺。原因就在于儒家有很多传人。他们以性命保得儒家学说。必要时。他们会带着典籍遁入深山。等到天下太平再出世传播儒学。
“而技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没有传人。没有著之于典。没有载于册。一旦这些良工遇难。宝贵的技艺就会失传。臣一直在想。若是做出刀具的那位先辈不要说找个传人。就是留下只言片语。军器监就不用花费百年去摸索了。”
军器监的刀具是活生生的实例。再有儒家一对比。技艺失传的原因再清晰不过了。三巨头点头赞同:“有理!”
其实。技艺失传的根本原因在于统治者不够重实。没有让足够多地人来从事技艺之学。当然。这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得等机会。让唐朝改弦易辙。对科技百倍重视。
得到三巨头的认可。陈晚荣信心更足了:“皇上。臣和叶大师他们商量过了。若是皇上允许臣从国子监里找一批人来军器监。叶大师他们就会给他们传授技艺之学。倾囊相授。刀具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出现。
“以皇上的英明。一定能看到。这是一件开天辟地地大事。从此以后。宝贵的技艺不会失传。有了传人。以他们的聪明才智。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一蓝。做出更好的东西。要造出比火炮更厉害的武器。又有何难?”
技艺。统治者不够重视。并非不知道其重要性。若是陶弘景没有发明“灌钢法”。使得钢铁的产量骤然增加。唐朝地钢铁就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多。唐军就不可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地着甲率。就不可能有陌刀。就不会有无坚不摧的重装步兵了。
一席话说得历来稳重地李隆基不住拍额头:“父皇。陈晚荣说的很有道理。还请父皇允准!”刚刚是他第一个反对。现在。他却是第一个赞成。陈晚荣好一番说词。
不是陈晚荣说得动听。而是说得在理。由不得他不服气。
太平公主大表赞成:“皇兄。小妹也赞成。”
“小妹。三郎都同意。朕自然是赞成了!”睿宗兴致很高。憧憬起来:“真要如晚荣这么说地话。技艺将在大唐大放异彩。晚荣。这事得这么办:读书人一心想做官。要他们来搞技艺。就算朕下旨了。他们也未必愿意。凡愿意到军器监的人。朕升他们两爵。干得好地。以后重重有赏!”
这事。陈晚荣也想到了。想的是先说服他同意。然后再恳请睿宗给这些人功名官身。没想到。睿宗如此可人。居然一升就是两爵。远远超出陈晚荣预期的一爵。
睿宗太可爱了!陈晚荣真好亲他两口。喜滋滋的道:“谢皇上!”
太平公主也来锦上添花:“皇兄。县馆那些不能进入国子监的生员。若是他们愿意到军器监做事。就给他们官身功名。和进入国子监等同。”
“一定。一定!”睿宗点头赞同。
李隆基看得更加深远:“父皇。从国子监和县馆里挑。固然是好。不过。儿臣以为。他们主要是想做官。就算有人来。也不会太多。还应该从民间挑选。挑选那些聪明伶俐的童子。从小培养。”
三巨头一人一句。把陈晚荣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事情给解决了。陈晚荣大喜过望。问道:“请问皇上。臣什么时间去挑人?”
睿宗微一凝思。笑道:“晚荣。朕马下旨。你随时可以去挑!”
“谢皇上!”陈晚荣喜滋滋的谢恩。
陈晚荣和三巨头商量了一阵细节。这才回去。送走睿宗。陈晚荣回到龙武军大营。把炮兵安顿好。赶到军器监。把事儿一说。叶天衡他们无不是大喜。
作为工匠。他们深知工匠在历史上的地位。远远不如读书人。若说对社会的贡献。工匠绝对比那些只会一味空谈的迂阔腐儒们强得太多了。可是那些腐儒因为是读书人而倍受朝廷礼遇。而真正对社会做出巨大贡献地工匠们却没有得到足够地重视。
现在。睿宗同意了陈晚荣的主张。说明工匠在朝廷的地位进一步提升了。
当然。最让叶天衡他们高兴的是。从今以后。他们不用担心技艺失传了。让技艺永远流传。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能不高兴么?
最后。陈晚荣开玩笑说“你们都得好好准备一番。到时。谁要是敢藏私。皇上打赏时。休怪我把他的名字放到最后面!”
一句玩笑话逗得众人大笑。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倾囊相授。
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了。将来办起科技学校。在唐朝广为传播科技就不是问题了。做到这一步。不枉穿越一回。对历史做出了贡献。人生不虚也!
陈晚荣着实高兴。天黑时。高高兴兴的回到郑府。
“你怎么这么高兴?好象吃了蜜似地。就顾着乐呵!”郑晴很是奇怪的问道。
今天这一步走出去。为科技大时代的到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是陈晚荣最大的心愿之一。能不高兴得跟吃了蜜似地?
“宛如呢?有没有回来?”陈晚荣破天荒的第一遭不理睬郑晴。却问起了小舅子。
郑晴很是意外:“你怎么不问我。问起宛如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乌溜乌溜的直眨
“我找宛如有事。有大事!”陈晚荣如实回答。
郑晴原本想是和陈晚荣好好说说话。亲昵一阵。陈晚荣如此表现。不由得大失所望。有点没好气的道:“你找他能有什么大事情呢!”
“国家大事!”陈晚荣一本正经的回答。
“在屋里!”郑晴朝郑宛如的房间一指。气恼地走开了。
陈晚荣心念大事。也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快步赶去郑宛如房间。郑晴终是好奇。愣怔了一下。忙跟了上来。
推开郑宛如地房门。只见郑宛如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响声。猛的睁开眼睛。打量着陈晚荣。很是意外地问道:“姐夫。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快请坐!”热情地给陈晚荣搬椅子。
“太阳还是从东方出来!”陈晚荣回答了一句说笑。坐了下来。道:“宛如。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帮我办。”
郑宛如根本就不信。右手不住摆动:“姐夫。你有大事都找你的好朋友哥舒将军他们商量去了。好歹也轮不上我。姐夫。你今天一回来就来看我。我还是很高兴。等会。我给你做几个菜。我们两个好好喝上几杯!”
“别油嘴滑舌!我是说正事!”陈晚荣脸一板。
郑晴不由得有些信了。问道:“你找宛如真有大事?”
郑宛如看着陈晚荣。兀自有些难以置信。陈晚荣点头道:“那是自然!宛如。军器监现在要扩大。需要人手。我已经奏明皇上。要从军器监挑人。”
“姐夫。那把我也挑去。我可跟定你了!”对于郑宛如来说。他姐夫管理军器监。他也自豪。这话振振而言。好象他真地很想去军器监似的。
陈晚荣不去理睬他打岔。往下说:“过几天。我就要去国子监挑人。我要你在国子监放风。就说我要去挑人。”
“姐夫。我以为什么大事。不就这点小事。一句话的问题。”郑宛如没有意识到这事对于陈晚荣的重要性。不以为意。
陈晚荣很严肃的道:“这事关系极大。你一定要把风声放出去。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郑宛如很是认真的道:“行。姐夫。肯定不会有问题!我这就去国子监。给他们说。我姐夫要来挑人。要他们做好准备。能给我姐夫挑中。那是他们祖上积德!”
跳起来就要跑。陈晚荣却一把拉住他:“不能这么说。你姐夫是谁。生员们知道吗?你要说炮兵将军要来国子监为军器监挑选一批聪明能干。有兴趣从事技艺的人。朝廷会重重赏他们!”
炮兵这次扬威天下。唐朝的老百姓都知道唐朝有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叫做炮兵。这是一面旗帜。炮兵将军要去军器监挑人。那必然会引起轰动。郑宛如异常兴奋的应承。
郑宛如说到做到。把高渐、胡大可这些好兄弟拉在一起。给他们交待好。四处宣扬陈晚荣要去挑人的事。
炮兵将军陈晚荣在唐朝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在国子监生员的心目中。无不是以一睹他的风采而自豪。一闻此言。无不是兴奋莫铭。只等着陈晚荣到来。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陈晚荣并没有马上去国子监挑人。而是忙着其他的事情。一连几天下来。郑宛如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姐夫。国子监的生员们无不是翘首以待。盼着你早点去呢。你怎么不去呢?”
“如果有一位大家都想见到的美人。她在什么时间出来比较好?”陈晚荣不答所问。反问一句。
这问题。郑宛如哪里能回答。很是奇怪的问道:“姐夫。这和挑人有关系么?”
“有!很有关系!”陈晚荣解释道:“要在千呼万唤后始出来。才有最好的效果!挑人这事。关系重大。我得把他们的兴趣全部提起来了。我再去!”
“这这这……这是哪门子的说法?”郑宛如愣怔得连话都说不流畅了。
第一八七 轰动国子监
艳阳高照。国子监。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护卫的兵士个头高大。身着锃亮的铁甲。腰悬横刀。兵器钩上放着马槊。一句话。全副武装。威风凛凛。让人一见就生畏。
国子监门口有不少生员正在进出。一见这队兵士。不由的猛的停下来。吃惊的打量起来。只见这队兵士簇拥着三个人。一个白胡飘飘的老者。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还有一个不算英俊。也还过的去的年青人。
老者一脸的笑容。格外亲切和蔼;道长一股飘然出尘之姿。让人一见就生出钦慕之感;唯有这个年青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他虽是在笑。笑的很自然。很亲切。然而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子杀气。让人心悸神动。
国子监是唐朝最高学府。来这里的人不少。多是饱学宿读之士。只是道士和将军同来这样怪异的事情在国子监的历史上就没有发生过。这些生员不由的特别好奇。围了上来。
生员们想一睹究竟。没想到还没有靠前。就给这队兵士拦住了。国子监的生员个个有功名在身。更有很多人前途无量。他们心里自有一股子傲气。不要说兵士。就是皇帝对他们也要客气三分。哪里会把兵士放在眼里。
有人很强横的道:“让开!你们敢拦我们读书人。但子不小!”一人说。众人和。生员们个个拿出架势。要来推兵士。只是。他们那点力气无异于晴蜓撼石柱。根本就没有用。
马背上的年青人鼻孔里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有一股子威势。这些生员不由自主的望向他。只他眼里厉芒四射。身上杀机涌动。不由自主的蔫了。不敢再横了。
这年青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晚荣。现在的陈晚荣早已不是以前的陈晚荣了。在死人堆里爬过。在血水里洗过澡。这些未历战阵的生员在他的气势面前。只有害怕的份。
“让开!炮兵将军陈将军到!”兵士扯起嗓子吼一声。
炮兵扬威军中。此次征战功劳第一。早就传遍唐朝。当然。炮兵将军陈晚荣自然也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一亮出身份。立时有奇效。那些生员们马上恭薛敬敬的行礼:“见过陈将
人人脸上带着喜色。好象见到老祖宗似的。就连适才那些强横的生员也不例外。
陈晚荣现在的名声如日中天。谁个不想一睹风采?再加上郑宛如依照陈晚荣的安排在国子监放风。说陈晚荣要来挑人。国子监的生员早就盼着见见陈晚荣了。只是日盼夜盼。陈晚荣就是不来。没想到。就在他们失望之际。陈晚荣突然到来。生员们心中那股子喜悦劲头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白须老者不是别人。是叶天衡。他是军器监的一面旗帜。陈晚荣今天要来挑人。这军器监的头面人物自然是要来助阵的。这样才能有号召力。
望着喜动颜色的生员们。叶天衡很是奇怪。在陈晚荣身边轻声道:“小友。他们见到你。好象见到老祖宗似的。没想到。你陈将军的威风这么大!”
陈晚荣忍着笑。轻声回答:“叶大师。不是我的威名重。是我使了点小手段。我要宛如在国子监放风。说我要来挑人。他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我早点到来。我偏偏不来。等到他们失望之际。我再突然前来。就成这样了。”
道长正是司马承祯。他望重天下。是皇帝的座上宾。国子监生员对他很是崇敬。陈晚荣自然是要把他拉来助阵了。
“小友。真有你的。什么事情都要算计一番。这次出征没有白去。”司马承祯轻声调笑一句。
陈晚荣摆手道:“道长。我这是不的不为!这些读书人。个个自傲的紧。军器监再好。要他们去做工。估计没几个人会去。我的把谱摆足了。让他们知道去军器监做工照样前途无量。他们才会去。”
“你你你……”叶天衡和司马承祯指着陈晚荣。想数说几句。又找不到说辞。
“起来吧!”陈晚荣脸一板。甩下一句话。不去理睬那些生员。跳下马来。来到孔子像前。按照礼节行礼。当然。陈晚荣是不会下跪的。只是鞠个躬而已。
对儒家。陈晚荣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行不行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来国子监挑人。要是不行礼的话。会成节外生枝。这才礼节性的表示一下。
叶天衡和司马承祯向孔子像行完礼。跟着陈晚荣进国子监了。
陈晚荣这是第二次来国子监。是旧的重游。不由的打量起来。还没走多远。迎面而来一大队人。当先一位官员。约莫六十来岁。一身紫衣官袍。正是国子监祭酒徐坚。陈晚荣见过的。上前行礼道:“见过徐大人!”
国子监祭酒是从三品大员。不仅位高权重。还在于学识渊博。倍受人敬重。徐坚这位祭酒就是治学有大成的饱学之士。在朝中的官声也不错。虽是倍受太平公主的推重。却和太平公主保持着不即不离的关系。同样的。他和太子李隆基也是一般。无论李隆基如何看重他。他总是本着学者“不偏不党”的传统。不依附于李隆基。只办份内事。
他越是如此。越是让人看重。再加上。这人没什么官架子。一副学者气质。让人一见就生好感。是以陈晚荣见到他。好象见到大学老师似的。格外亲切。这礼极是恭敬。
徐坚一代鸿儒。对谁都一个样。不多加辞色。也不冷淡。对陈晚荣却是例外。笑呵呵的道:“原来是陈将军呀!陈将军。你也是。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去接你呀!”
脸上的笑容很真诚。很亲切。不象是装出来的。语气和蔼。好象见到老朋友似的。陈晚荣和徐坚见过几次面。都是礼节性的招呼一声。就没有如今天这般亲切。陈晚荣很是意外。笑道:“徐大人说哪里去了。我一末学后进。哪敢惊忧您呢!”
徐坚呵呵一笑。冲叶天衡一抱拳道:“徐坚见过叶大师!”
叶天衡是军器监的一面旗帜。虽未治学。却是唐朝让人敬重的少数良工之一。徐坚和他很是合的来。两人不仅施礼相见。更来个熊抱。
“徐大人。你猜猜这位道长是谁?”叶天衡兴致不错。指着司马承祯考验起徐坚了。
“叶大师。这也想难住我徐坚?”徐坚在叶天衡肩头轻拍两下。道:“叶大师。我和司马道长论道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叶天衡本想为难一下这个老友。没想到他们居然早就相识了。大觉无趣。滋了一声。埋怨道:“徐大人。你也的给我留点脸面!”
“叶大师。你也有好脸面的时候?”徐坚呵呵一笑。这才和司马承祯见礼。
两人见过几次面。徐坚学识渊博。司马承祯世外高人。尤其是他的恬淡性情最是让徐坚向往。巴不的哪天扔下俗事。如司马承祯这般洒脱的过日子。是以两人算的上神交了。又是一番趣话。这才作罢。
徐坚给陈晚荣引见国子监的人物。其中一个老者正是陈晚荣上次见过的柴博士。一见陈晚荣之面。不由的埋怨一句:“哎呀!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上次见到陈将军。多有失礼。这里谢罪!”
陈晚荣上次送陈再荣来国子监应试。见过柴博士。当时。陈晚荣不过是个泥腿子。柴博士对陈晚荣虽然没有鄙视。也没有多加辞色。哪里想的到。这才多少时间。陈晚荣就名满天下。成了家喻户晓的炮兵将军。
如此人物。居然没有结交。尽管柴博士生性恬淡。仍是差点把肠子悔青了。
“柴博生言重了!无学之人陈晚荣见过柴博士。”陈晚荣仍是本着当初见面的礼节相见。
当初。陈晚荣如此说。柴博士理所当然的受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受。惊的差点一ρi股坐在的上。
这些人是国子监的博士、助教、司业、丞、录事。一一见礼。也费了好大一阵功夫。国子监里的人物个个不凡。人人是饱学之士。陈晚荣见到他们。好象见到大学时的教授、博士一般。格外亲切。见礼也真诚。没有一点架子。这些人绝对没有想到风头正劲的陈晚荣居然如此好说话。人人欢喜。
等到见完礼。徐坚笑道:“陈大人。早就听说你要来了。可一等二等。就不见你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没想到。你突然来了。挑人的事儿。圣旨早就下了。急也不急在这一刻。陈大人。敬一亭奉茶!”
敬一亭是徐坚处理公务的的方。在这里奉茶。是把陈晚荣当作贵宾了。
陈晚荣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笑道:“徐大人。奉茶就不必了。还是开始挑人吧。”
奉茶是读书人的礼节。陈晚荣居然不要这一套。徐坚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却是赞许。点头道:“既如此。那徐坚就失礼一回了。陈大人。你要怎么挑?”
这事。陈晚荣早就想好了:“徐大人。挑人这事。我还是和大家见见面。把事情说透。他们若愿意来。竭诚欢迎。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柴博士犯难了:“陈大人。国子监人虽然不多。也有差不两千来人。全部来的话。没这么大的的儿呀!”
全盛时的国子监有两千多人。不过。这要等到唐玄宗时期去了。现在。虽不如全盛时期。也有接近两千。真要挤到一起。还真找不出这么大的房间。
陈晚荣呵呵一笑道:“这不要紧。只要有块空的就成。”
“空的?”徐坚他们有些犯难了。
读书人首重礼节。要他们来空的与陈晚荣见面。那是无礼。无礼之极的事儿。生员们能不闹起来?
读书人的礼节有多大。看看那些腐儒就知道了。陈晚荣对这种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不以为然的道:“徐大人不用犯难。为朝廷做事。那是天经的义。若一个人固守着那些虚礼。那是抱残守缺。这样的人。即使他要来军器监。我也不要!他们不来。最好!”
“这个。这个……”柴博士他们不由的直犯嘀咕。
还是徐坚通达。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话吧。”
在国子监。祭酒的话就是最高命令。比圣旨还管用。读书人的架子不小。脾性古怪。有些人以傲视王侯自豪。可以不把圣旨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祭酒的命令忽视。
徐坚的命令一下达。生员们三五成群的赶了来。一见面。不住询问“陈将军在哪里?”
“哪个是陈将军?”
他们之所以赶来。更多的是想一睹陈晚荣的风采。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陈晚荣在徐坚他们的陪同下。大步而来。跟随陈晚荣来的还有一队身材高大的炮兵。他们紧跟着陈晚荣。严密护卫。如临大敌一般。
不是陈晚荣喜欢摆谱。而是陈晚荣深知这些读书人的脾性。自傲自大不说。还艳慕权势。不把威风摆起来。不把架子拿出来。他们一定瞧不起陈晚荣。那么今天挑人这事就会大打折扣。正是考虑到这点。陈晚荣特的挑了几十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炮兵前来助阵。
炮兵个个不凡。这一亮开堂堂之阵。好象千军万马在行进一般。生员们不由的惊讶不置。惊呼声响成一片。
更多的是他们眼里射出艳慕之色。陈晚荣看在眼里。大是满意。这第一步走对了!
来的人不少。足有八九百。不过。还不到国子监生员的一半。能有如此之多的人到来。陈晚荣还是满意。毕竟。生员们的架子不小。要他们全部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睿宗亲自到来。也不见的所有生员都能前来迎接。
更不用说陈晚荣来挑人这事了。在生员们的眼里。读书做官才是最好的出路。要他们去做工。不是不可能。是很难。
陈晚荣放眼一望。只见生员的年龄各异。有的岁在弱冠。还有些的年纪一大把了。陈晚荣在心里捉狭的想“再大上十岁。我都的叫他们爷爷了”。
郑宛如在人丛里。不住冲陈晚荣使眼色。陈晚荣微微一笑。郑宛如旁边的高渐死盯着陈晚芝。眼睛特别明亮。他和陈晚荣谈的来。再次见面。自然是高兴了。波期人胡大可也是一脸的惊喜。
徐坚清咳一声。就要介绍陈晚荣。陈晚荣挥手阻止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晚荣。是炮兵将军!”
炮兵的名头很响亮。要是不用这一身份。此次的效果会有多大。还真说不清楚。
话音刚落。生员们就炸锅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他们就是冲陈晚荣来的。听了这话。能不议论纷纷么?
“我久闻国子监的大名。早就想来一睹各位的风采。只是没有时间。今天。我终于有空。与大家见上一面。幸何如之!”陈晚荣的开场白一完。话锋一转:“我刚刚进来。听到有人说我是来挑人。为军器监挑人。你们别听他们胡说。我不是来挑人。我是来给大家伙送礼物!”
“这这这……”徐坚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眼睛瞪的象铜铃。下巴砸中了脚面。
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的。说陈晚荣要来国子监挑一批人去军器监做工。陈晚荣却说来送礼的。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徐坚尽管学富五车。也不的不糊涂惊讶的还有郑宛如。明明是陈晚荣亲口告诉他要来挑人。现在。陈晚荣又当众否决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郑宛如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眼睛瞪的滚圆。恨不的冲上来问个明白。
他身边的高渐一脸的失望。
司马承祯和叶天衡素知陈晚荣办法多。他如此说。必有所图谋。静等着瞧好戏。
“陈将军。是吐蕃人的弯刀么?”
“是吐蕃人的头饰么?”
陈晚荣刚刚从吐蕃归来。吐蕃人的弯刀、头饰这些东西拿来送人正合适不过了。生员想的特别美好。然而陈晚荣说的却是:“青稞酒。你们要不要喝?”
“要!”有生员好酒。早就听闻青稞酒的甘美。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
更多的却是持重。想弄明白陈晚荣的意图再回答。
“想喝?去吐蕃吧!”陈晚荣回答的很干脆。却引来一片轰笑声。气氛骤然活跃。
陈晚荣接着道:“吐蕃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能歌善舞。酒量也不错。既可以陪酒。还有歌舞欣赏。你们要不要去找上几个?”
读书人向往的就是权势名利。有了权势名利就可以享乐了。对于读书人来说。享乐不叫享乐。那叫韵事。叫雅事。陈晚荣所说。正是他们心中所想。只是不能当众说出来。很多人眼前浮现出吐蕃女子柔媚的身材。还有含羞欲嗔的丽容。
这话很不着边际。徐坚听的不住皱眉头。想提醒。又不大好说。只能静观其变了。
陈晚荣脸一肃道:“我的礼物不是金银。不是财宝。但是。你有再多的财宝。你也买不到!就算你家里有金山银金。你也别想的到!”
国子监里的生员。除了少部分从民间选来。更多的是世家出身。这是南北朝开始的门阀制度的结果。他们家里有的是钱。有的是权。在他们眼里。钱是万能的。就没有钱不能买到的东西。对这话不信。有些人不住摇头。
“我送给你们的东西叫做见识!见识为何物?不是你在书本上能学到的。也不是花钱请来的先生能教你的!不信。是吧?好啊。我们马上就来验证一下!”陈晚荣从炮兵手里拿接过一张纸。一阵晃动。道:“这是一张纸。你们谁能给我变出一朵花?”
“不可能!纸怎么可能变出花?”生员们根本不信。
第一八八 良好开端
国子监的生员主要学诗书。也有杂学。不过杂学主要是术数与书学。这种科技上的学问。国子监还没有开设。
他们的反应。陈晚荣一点也不意外。扫视一眼众人。问道:“你们不信。是吧?”
“不信!”一片质疑声响起。
陈晚荣把手中的纸片晃晃道:“我要是变成一朵花来。你们怎么说?”
“不可能的事情!”生员们根本连这念头都没有动一下。
陈晚荣挽起袖子道:“不给你们露一手。你们还以为我陈将军只会胡吹大气!拿一炷香上来。”这些道具。陈晚荣早就准备好了的。炮兵立即送上香。司马承祯配合的很好。取出火折打燃。帮陈晚荣点上。
在香头上吹吹。等到香头燃的旺了。陈晚荣这才扫一圈。只见个个一脸的不信。张大了嘴巴。死命的打量着陈晚荣手中的纸片。
尽管徐坚学识渊博。也有些难以置信。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国子监是诗书的渊薮。科技非他们所长。人人如他一般。打定瞧好戏的主意。
陈晚荣把纸片放到香头附近。说也奇怪。纸片给香头一烤。上面出现清晰的红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红点越来越多。绘成一条条曲线。过了一会儿。一朵鲜花已经成形了。
如此怪异事情。国子监的生员和博生们有几个见过?他们就算见到了。也不会用科学的观点来审视。会给他们称为怪异之事。一个不好。会诗兴大发。作上几首诗来吹捧一番。
无不是眼睛瞪的老大。紧盯着纸片。仿佛纸是磁石。而他们的眼睛是给磁石吸引的铁块一般。
郑宛如和陈晚荣接触时间多。深知陈晚荣的能耐。这不过是他一身所学中的一点点罢了。把生员们吃惊的模样看在眼里。格外的意。姐夫如此了的。做舅子的能不豪?
没有人说话。只有数百人的呼吸声。随着香头的推移。曲线越来越多。绝对是一朵花。而且还是一朵非常优美的画。
说起字画。国子监的生员人人都是眼力不俗。以他们的眼光一瞧就知道。这花出高人之手。能把线条画的如此之优美者。万中无一。就是国子监这个藏龙卧虎的的方。恐怕也找不出一个。众人又不禁奇怪的猜想起来“这是出何人之手?”
等到陈晚荣把香头移开。只见纸片上出现一朵美丽的花朵。鲜艳欲滴。陈晚荣一晃。问道:“怎么样?我有没有吹牛?”
生员们没有说话。发出一片爆笑声。这也是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陈将军。这道理安在?”徐坚有些迷糊的问道。这话正是生员们要问的。无不是紧张的打量着陈晚荣。期盼他给出答案。
陈晚荣不答所问。把手中的纸片晃晃道:“我把这朵花儿送人。有没有人要?”
不就是一个笑乐罢了。生员们不以为意。没有人回答。高渐站起身道:“陈将军。能送给我吗?”
他和陈晚荣一起喝过酒。认和陈晚荣的关系非同一般。凡陈晚荣送出的东西无不是欲的之而甘心。
陈晚荣笑道:“高渐。你要这东西。我送你没问题。不过。只怕在你里不够安全。还是让给徐大人吧。徐大人。你要么?”
高渐一脸的失望。根本就不信陈晚荣的话。徐坚碍于礼节。只的点头道:“陈将军见爱。徐坚就领受了。”
陈晚荣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冷淡之意。把香头放到一个没有烤过的角落。只一会儿功夫。纸片上出现在一行字。陈晚荣把纸片递给徐坚道:“徐大人。你很有眼光。这是吴道子吴先生的手笔。请您收下!”
吴道子的大名在长安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在国子监。吴道子有着神圣的的位。他的墨宝都想的到。徐坚绝对不信。还以为是陈晚荣在诓他。接过一瞧。只见题跋正是吴道子的手迹。再把曲线仔细打量一阵。没错。是吴道子的手笔!
尽管徐坚见识不凡。不过。对吴道子的手迹仍是欲的之而甘心。乍获吴道子的墨宝。犹如的到至宝一般。爱不释手。老脸上泛着光辉。喜的一张嘴哪里合的拢。一个劲的道:“谢陈将军。谢陈将军!”
这次来国子监挑人。说到底就是要和生员们做官发财的观念做斗争。陈晚荣闹出的动静越大。想法越新奇。越是让他们想不到。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正是从这点考虑。陈晚荣这才不说挑人。而是说成送他们见识。就是要挑起他们的兴趣。
为了把动静闹的大点。陈晚荣把能用上的人全用上。吴道子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能例外么?遗憾的是。吴道子的名头太大。不能现身。要不然别想挑人。都跑去看吴道子了。
高渐异常不满。气愤的质问起来:“陈将军。明明是我要的。您为何不给我?”
陈晚荣朝他身边指指道:“你瞧瞧他们。看看他们的眼神。这东西就算给你了。你能保证明天还能拥有么?”
吴道子的墨宝那是至宝。虽然贵重。却也惹祸。那些生员个个眼中尽是艳慕之色。真要给他的话。他能保管多少时间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尽管高渐很气愤。也不的不承认陈晚荣是善意。只的气恨恨的坐了下来。
陈晚荣声音提的老高:“徐大人。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您。这是可是吴先生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作的画儿。意义非凡!”
徐坚先是不住点头。大是感慨己何其幸也。居然能拥有如此意义非凡的画儿。不过。紧接着就是好奇。问道:“请问陈将军。吴先生是用何法子画的这画儿?”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有了他这话。陈晚荣可以省去好多口舌。点头道:“徐大人有兴。我就班门弄斧。给徐大人解说一下。若是不入徐大人法眼。还请见谅!”
“哎呀。陈将军。你说到哪去了?你能为老朽释疑。老朽感激不尽。”徐坚太想知道吴道子这法子了。感激不已。
陈晚荣吩咐一声。兵士打来一盆水。陈晚荣取出一块硝石。高举在手上。声音提高:“这法子说出来一文不值。就是这硝石。”
“不会吧?硝石能有如此妙用?”柴博士首先不信了。
陈晚荣并不作答。高叫一声:“高渐!”
高渐正为失去吴道子手迹而生闷气。给陈晚荣陡的一叫。不由的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猛的站起来。很是吃惊的问道:“陈将军。您叫我?”
“能上来一下么?”陈晚荣冲他招手。
如此美事。求之不的。高渐会不来么?喜滋滋的应一声。小跑着过来。郑宛如一脸的不乐意。不住冲陈晚荣使眼色。陈晚荣手一招。道:“宛如。你也来。帮高渐打下手。”
郑宛如兴高采烈的应一声。小跑着上来。给姐夫挑中。倍儿荣幸。
“高渐。你把硝石化在水里。再用笔醮着。在纸上画东西。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随你的意。等到干了。你用香头把纸一烘。就会出现你画的图案。”陈晚荣也没有藏私。这些东西对化学专家来说。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高渐不信。迟疑着不动手。郑宛如早就知道这把戏。不过。当众做来很露脸的事儿。兴奋之情不减。拿起硝石就化在水里。
高渐反应过来。忙把纸铺开。用笔醮着在纸上画了起来。不时向着徐坚手上的吴道子画的花儿瞄着。居然是依样葫芦。画起了花儿。
等到画完。放下笔。等着晾干。
这事对于司马承祯。郑宛如他们这些明晓的人来说。一点难处也没有。不过。对于国子监的生员来说。那是难以想象之事。无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纸张。期盼早点干透。
“时间过的真是慢!”生员们个个心头如是想。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终于干了。高渐兴奋的拿起纸张。郑宛如拿着香头。开始烘烤起来。说也奇怪。和适才一般无二。先是出现一些红点。然后就是曲线。再后来就是一朵花儿。
同样是画花。高渐的笔力和吴道子的画比起来。简直就是婴儿和巨人的差别。惨不忍睹。不过。却没有人发笑。因为生员吃惊的连讥笑一事都忘了。
陈晚荣缓缓扫视众人。目光最后停在徐坚身上。徐坚一抱拳。一副汗颜无的之状。叹息一声:“世间妙事原来如此简单!见识了。见识了!”
这话说的没错。只要到找规律。纷繁奇妙的事情都会揭开神秘的面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就是科学!
在生员们点头赞叹中。陈晚荣说出一句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徐大人。这算奇妙么?还有更奇妙的呢!今天。我给你们送大礼。就让你们见识过够。你们都知道我这个陈将军还是陈氏化工的创始人。你们可知道香水是怎么做出来的么?”
香水在长安。在国子监有谁不知道?没有!尽管香水卖的很贵。但国子监的生员有很多人家里有钱。还买着用呢。
空气中香喷喷的香水味儿。只要不是鼻子有问题都能问出来。
一说起这事。生员们的兴趣陡增。齐声问道:“陈将军。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们香水的做法吧?”
香水如此神奇。要是能知道其做法。就是给一万两黄金。不。十万两。百万两也愿意。只是。这是无价之宝。就算再多的钱。陈晚荣也不可能告诉别人。
生员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陈晚荣居然点头了:“没错!我是打算把香水的做法告诉你们。不过。我的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就算知道香水的做法也没有用。因为你们没有原料!”
香水依着不同的配方有不同的香味。这事陈晚荣也控制不了。陈晚荣能控制的就是原料。就算生员们知道了配方。没有精华油。仍是没有任何用处。陈晚荣根本就不用担心泄密。
就算是这样。能一睹香水的制作。那也是快慰生平之事。香水。影响太大了。不仅生员们好奇。就是徐坚这些国子监的大儒们也是惊喜莫铭。
叶天衡用过香水。喜欢香水。就是不知道香水的做法。一听这话。不由的脸上泛红光。眼里喷火:“小友。你没骗人吧?”
陈晚荣并不作答道:“香水的做法。我就不给你解说了。这事。还是请司马道长来说的好!大家想听司马道长解说么?”
司马承祯名满天下。国子监的生员不是所有人。至少绝大部分人知道他的名头。知道他是睿宗的座上佳宾。没想到居然有幸见到他。那还用问么?
只有脑袋给驴踢了的才不愿意!
生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陈晚荣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今天把司马承祯拉来助阵是对了!
要是能把吴道子拉来那就更好了。只是吴道子的名头太大。怕引起混乱。只能割爱了。
“道长请!”陈晚荣侧身相请。让到一边去。
司马承祯上前一步。单手打个问询道:“各位学友:司马承祯这里有礼了!”
一句见面的礼节话语。却引来生员们一片尖叫。
司马承祯接着道:“陈将军要贫道给学友们演示香水的做法。贫道很是荣幸。不瞒各位。香水这本事。贫道是向陈将军学的。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学友见谅!”
“道长。你快做吧!我们等着瞧呢!”生员们齐声催促起来。
司马承祯微微一笑。取出几个瓷瓶。放在桌子上。生员们原本以为香水那么神奇。司马承祯演示起来必然是让人意想不到。没成想。他居然弄些瓶瓶罐罐。不由的大是失望。
“你们以为这些东西没用?贫道告诉你们。这里面的原料正是做香水必不可少的。你们都知道。贫道调配过一种香水。闻着让人生出出尘之想。今天。贫道就给你们演示一番。”司马承祯笑容不变。
在陈晚荣卖的香水里面。最受男人追捧的就是司马承祯调配的香水了。生员们使用这种香水的没有五六百。也有三两百之多。一听这话。无不是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看着司马承祯的一举一动。
“在贫道演示之前。麻烦徐大人帮贫道闻闻这瓶里的味儿。”司马承祯单手施礼道:“徐大人。请!”
徐坚着实好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上前。拿起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闻了一下。鼻头一皱:“不是那味!”放下。再开一个。依然不是他想闻的出尘之香味。
把所有的瓷瓶都闻了。也没有找到他想闻的味道。不由大是失望:“道长。没有你配的出尘之味。”
“徐大人。没有就对了!”司马承祯说出的话足以把学识渊博的徐坚绕糊涂:“没有。贫道就配出来!”
把袖子一挽。拿起瓶瓶罐罐。一阵鼓捣。生员们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如此美事。十辈子也不见的能遇上。若是错过一个小小的细节。那也会遗憾终生!
“能有那出尘之香味么?”徐坚怀疑不已。直到司马承祯停下来。道:“徐大人。你请闻闻!”
徐坚也不客气。从司马承祯手里接过来。放到鼻端一嗅。眼睛不由主的闭上了。
他一闭眼睛不要紧。生员们却是一片尖叫声。更有沉不住气的问道:“是不是那味?是不是那味?”瞧他们那副急切模样。巴不的从徐坚手里抢过去闻个明白。
“不是……”徐坚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脸的享受。
生员们一片叹息声。大是失望。叹息声未落。只听徐坚接着道:“那就怪了!”
徐坚大儒。说话历来条理清晰。如此这般前后矛盾的事情这辈子也没有几次。实在是这事太过神奇。太让人想不到了。谁能想到。如此奇妙的香水居然是用那些不相干的东西调配而成的。
也是徐坚稳重。要是换个人。说不定早就尖叫起来。大吼着“真是想不到啊!”
生员们失望的神态立时变成惊喜、惊讶、难以置信。个个唯有瞪大眼睛的份儿。
“不信?你们个闻闻!”陈晚荣适时Сhā话。叫兵士送来纸张。从徐坚手里一把夺过瓷瓶。徐坚意犹未尽。一个劲的道:“陈将军。让我再闻闻!再闻闻!”
“独乐乐何如众乐乐!”陈晚荣调笑一句。把香水洒在纸上。叫兵士拿给生员们闻。
一瓶香水洒完。也洒了好几十张纸。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让人闻着就长精神。生起飘然出尘之念想。这不是司马承祯调配的香水。还能是什么呢?
生员炸锅了。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徐坚。以及一众国子监的大儒们也不例外。就连叶天衡也是猜测多端。
大家想的同一个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让他们猜测一阵。陈晚荣知道时机成熟了。该是下套的时候了。提高声音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原委?”
“想!”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却是富含。爆发出巨大的威势。
“想不想学?”陈晚荣再问一句。
“想!”仍是一个字的回答。
陈晚荣在数百人的期盼中说出一句很不的人心的话:“没门!”
要不是有身材高大的炮兵护卫。气愤的生员们肯定要找陈晚荣算帐。把他们气愤不已的模样打量一阵。陈晚荣这才道:“想学。也不是没办法!”
生员们的眼睛陡的明亮起来。希望的火光熊熊燃烧。巴不的从陈晚荣嘴里掏出答案。
陈晚荣扫视生员们。心里暗笑“小白兔看见前面有一株胡萝卜。一心想吃到嘴里。可是。那能吃到嘴里么?那是用来引诱它的呢!现在。我的胡萝卜起了妙用。该是逮住小白兔的时候了!”
第一八九 惊人之举
调配香水的办法谁个不想学?不要说生员,就连大儒如徐坚,老成如叶天衡也是一脸希冀的望着陈晚荣,希望他能满足自己的愿望。
数百人的现场又一次回到没有人说话的情景,无不是紧张的打量着陈晚荣。
见把他们的兴趣提起来了,陈晚荣这才道:“你们想学,可以到军器监来。军器监不是你们想象的为朝廷造兵器的那么简单,我们军器监还有很多东西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到了军器监,你们不仅可以学到做香水的方法,还可以学到其他很多有用的东西!”
“陈将军,军器监真要教我们做香水?”一个生员咽着口水急切的问道。
陈晚荣点头道:“做香水其实不难,还有很多更富挑战,更有意思的东西在等着你们。这位是叶天衡叶大师,我们军器监少有的良工,他可以教会你们很多学问。”
叶天衡是军器监的一面旗帜,名头不小,生员们一听是他,无是流露出钦慕之色,打量起叶天衡都不同了:“陈将军,叶大师真要教我们?”
“这事,我说了不算,还是让叶大师来说吧!”陈晚荣本着叶天衡来说更有说服力的想法,往边上一站。
叶天衡站到陈晚荣原先的位置上,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不住点动,发出笃笃的响声,扫视一眼生员们,只见个个急切,很是满意他们的神态,大声道:“你们可以怀疑我叶天衡。不要怀疑陈将军说的话,因为他说的全是真地!只要你们到军器监来,不仅我叶天衡要教你们,就是寇师傅。军器监所有的师傅都要教你们!”
寇义兵也是一个很有名的良工,不仅叶天衡教,连寇义兵他们都要教,这很有诱惑力。生员们不由得眼睛放光,脸上泛起了光辉。
生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声音响成一片。
一个生员大声问道:“叶大师,自古以来,良工收徒法不入二门,只教自己地弟子。\\\\即使教自己的弟子。也是不同的人教不同的技艺,只有最受师傅青睐地弟子才能获传绝活,你这话是在说笑吧?”
说笑一词是委婉的说法,应该理解成骗人。
这个生员所说是中国古代科技的一大弊端,师傅总是会留一手,到最后才传给心爱的弟子,其他的弟子根本就得不到“真传”,这严重的桎梏了科技地发展。
不仅科技是这样,就是练武。做学问。哪一样不是如此呢?
这观念深入人心,要生员们相信叶天衡他们会倾囊相授。而且还没有“门户之见”,这实在是太难了。生员们个个一脸的不信,紧盯着叶天衡。等着他作答。
叶天衡微一点头道:“这位说得没错!以前,我们是不可能都来教你们,即使教,也不可能倾囊相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老朽只说一句,请你们相信我们军器良工的品性,我,还有所有的良工,都会倾囊相授!
“你们可能很奇怪,为何我们要打破这门户之见呢?那是因为陈将军心胸宽广,要我们摈弃这些狭隘之见,对你们倾囊相授。若是你们不信,老朽在这里可以起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若叶天衡有半句虚言,必遭天遣!”
留一手,门户之见深入人心,陈晚荣能说服军器监的良工抛弃陈腐之见,实是一大胜利。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巨大变化,影响深远。
话都到这份上了,谁个敢不信?生员们不由得很是振奋。能得到叶天衡衣钵真传,那是何等难得,不由得跃跃欲试,问道:“陈将军,我可以么?”
声势不小,粗略估计也有好几百人在问这问题,这远远超乎陈晚荣的想象。按照陈晚荣的想法,即使陈晚荣安排了这么多有诱惑力的事情,能有一两百人响应就不错了,居然有好几百人,陈晚荣不由得大是振奋。\//\
“可以,当然可以!在这里,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到了军器监,不仅叶大师他们要教你们,就是司马道长也要教你们。我也会教你们做化工,到时,你们要调配香水也没问题。”陈晚荣说出地话更有诱惑力。
香水是陈晚荣地拳头产品,能保密当然是好。若真到了非得公开不可那一步,陈晚荣也乐于公开。若是在保留香水制造方法与推动大唐科技发展二者之间进行选择,陈晚荣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这值了!
话音一落点,高渐率先冲了出来:“陈将军,我要去军器监!”
郑宛如也不甘落后,蹦起来:“我要去!”冲陈晚荣一使眼色,那意思是说你不要我去,我会给我姐说,要姐收拾你。
陈晚荣心想郑晴听他地,到时还不知谁收拾谁呢。忍着好笑,微一点头,只见生员们一个个接一个的响应,只片刻间,就有差不多两百人站到中间来了。
“你们相信军器监,我很感谢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到了军器监就不能再在国子监了,一心想做官地,我劝你还是不要来了。”陈晚荣深知强扭的瓜不甜地道理,那些一心想做官的人即使一时心热去了军器监,最后仍是留不住,不如把话说开。
果然,有几十个人迟疑一阵,离开了。
“还有没有人要离开的?”陈晚荣再问一句。
又有十几个人沉吟一阵,终于离开。
“你们得想好了,军器监是做工的,不是升官发财的地方。想升官,想发财,这样的人。我们不欢迎。现在走,还来得及!”陈晚荣决心把留不住心地人剔除掉。
又有好几个人考虑一阵离开了。
“还有没有要走的?”陈晚荣再问一句。
三三两两的又离开了几个。\\/\陈晚荣一遍又一遍的问,不断有人离开。直到没有人离开,只剩下一百一二十人了。陈晚荣一连问了几遍,他们很认真地回答:“陈将军,我们决心做工,不愿做官!”
看着这一百多人。陈晚荣还是很高兴。原本以为,今天能挑到三五十人就不错了,一下子就有一百一二十人,这是个不小的胜利,陈晚荣的安排很有用。
“谢谢各位瞧得起军器监!”陈晚荣抱拳相谢,然后脸一肃道:“现在。我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爵位升两级!”
“两级?”这一百多人个个傻眼了,根本就不信有这种好事。
凡是进入国子监地生员都有功名,都有爵位,虽然不是很高,毕竟是有了,那是一种荣耀。国子监的生员有些人前途无量,会成为朝廷的重臣,不过。那是少数。极少数。更多的人却是平淡一辈子,他们的爵位很可能一辈子不升。即使升。不会一下子升两级。更有可能熬到胡子眉毛都白了才会有这机会。
现在,凭空升两级。这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比起看司马承祯调配香水还要让人心神激荡。个个眼睛滚圆,成了木桩。
陈晚荣点头肯定一句:“没错!是两级!”
话音一落,生员们大喜过望,欢呼不断,瞧他们那样子,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儿了。
那些刚刚离开了地生员不由得眼睛放光,迟疑着又要回来,却给陈晚荣喝住:“站住!凡是离开的,军器监不会再欢迎!是男人,做出了选择,你就得坚持。”
“陈将军,我不是不愿意来军器监,是我没有想好!现在,我想好了,还请陈将军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心慕两级爵位的生员迹近哀求了。
陈晚荣手一挥,几个炮兵过去,把这几个想硬混进来的生员推开了。\\\\\
那些本有心重返军器监的生员们一下子傻眼了,瞧着兴高采烈的生员们,个个懊悔不已,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
陈晚荣接着道:“我再告诉你们第二个好消息。皇上说了,只要你们干得好,重重有赏!只要你们干得出色,朝廷照样可以让你们做官!”“陈将军,这是真的么?”有生员不太相信。
陈晚荣朝自己一指:“皇上圣明,自然是真的!我是炮兵将军,不一样是良工出身么?我这个良工可以做将军,可以率领炮征战,你们为何就不能做官呢?”
做化工出身的陈晚荣成了炮兵将军,率领炮兵征战吐蕃,扬名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活生生地例子不在眼前,还用怀疑么?
有了陈晚荣这个楷模,这些愿意加入军器监地生员们个个只觉前途无量,仿佛他们干得比陈晚荣还要出色一般,人人兴奋得都快歌唱起来了。
那些适才离开的生员们懊悔得脸都变形了。
偏偏陈晚荣地心情不错,冲他们来个讥嘲的眼色,博得高渐他们轰然大笑,那些生员们恨不得有个地缝,立时钻进去。
今天这事已经完成了,陈晚荣要他们准备好,明天军器监会派人来帮他们搬东西。然后,和徐坚他们商量一阵细节问题,这才告辞。
一出了国子监,叶天衡开心得不得了,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小友啊小友,你地鬼点子真多,要不是你露了这几手,我们今天能挑到几个?”
司马承祯附和一句道:“尤其是香水这事,更是让他们兴趣大增。小友,你真的是机关算尽,贫道佩服。”国子监地生员升官发财的观念根深蒂固,要是没有强大的诱惑力,他们能来军器监么?肯定不会!
正是从这点考虑,陈晚荣不仅把叶天衡和司马承祯拉来助阵,还要司马承祯现场演示调配香水。\\/\果不其然,见识了如此新奇事情之后,生员们积极性大增。才有如此结果。
“道长,我还有一事相请,还请道长允许!”陈晚荣一抱拳。
司马承祯笑道:“小友有话尽管说,只要贫道能做到。一定尽力。”
“这事,其实不难。”陈晚荣说出真正的用意:“道长,我是想请你加入军器监,为这些生员讲授你一身所学。”
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了。司马承祯纵声长笑道:“小友,你要贫道去军器监教他们些什么?给他们讲《老子》?军器监用不上这些。”
陈晚荣摇头道:“道长,我请你加入军器监,当然不是要你给他们讲《老子》了。我有一个想法,道长,你在炼丹方面的成就很了得。道长。你知道照你的炼丹术发展下去,会是什么呢?”
司马承祯执炼丹牛耳数十年,对历代炼丹家地成就秘法如数家珍一般,就是不知道炼丹后面的什么。这问题困扰了无数的炼丹家,就是大炼丹家葛洪也不例外,一下子给陈晚荣问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叶天衡赶紧提醒一句:“道长,你还不快问问小友,小友如此说话。肯定是思之熟矣!”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司马承祯猛然惊醒:“对!小友,你快给贫道说。”
尽管司马承祯生性恬淡。不过,这个困扰了无数人的问题即将找到答案。仍是激动得一颗心怦平直跳。
陈晚荣点点头道:“道长,你们炼丹家制出来地丹药。可以用来治病,于延年益寿大有帮助。但是,这害处也大,原因何在?就在于丹药里的杂质多,没有去除掉,让人身体大有害处。若是能把这些杂质去掉,你们的炼丹术将大放异彩,为治病救人带来无穷好处。”
古人炼制的丹药地确是能救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问题就在于有两个原因制约了丹药的进一步推广,一是设备落后,没有把杂质去除掉,使得丹药的副作用太大,长期服用对身体的害处较大。二是,炼丹家们的认知有问题,铅汞都有毒,对人地身体害处不小,而在炼丹家眼里这两样东西都是宝贝,以害为宝,这后果还用说么?
睿宗就是因为长期服用丹药,整成了慢性铅中毒,要不是陈晚荣出手,他的身体不会如现在这般好。
中国历史上好多帝王服用丹药,却中毒身亡,原因就在这里。
司马承祯眼睛放光,很是激动的道:“小友,你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这些杂质?”
陈晚荣眉头一皱道:“方法是有的,只是我们现在还达不到这要求。一是我们必须把玻璃做出来,二是得先把这事做起来。做玻璃这事,我会处理。不过,这人才也要培养不是?道长执炼丹牛耳数十年,造诣深厚,我有一些建议,不知道能不能入道长法眼?”
有了玻璃,化工才能量化,才能更加准确,才能检测,这是很关键。
和司马承祯相处以来,陈晚荣深知他在炼丹方面的造诣极为深厚,若是让他知道化学方法,那么他的炼丹术就会大有长进,医药工业在唐朝出现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
医药工业要是在唐朝出现的话,必然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一件大事,威胁人们生命安全的疾病将得到有效控制,会挽救数以百万计地生命。这是一件无上功德地大事,陈晚荣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交给司马承祯来做,再合适不过了。
陈晚荣的化学方法让司马承祯受益良多,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一个劲地道:“小友,你快说,你快说。你的法子一定高明。”
“这事说起来就很长了,在这里不合适。得找个时间,我给道长慢慢道来。”陈晚荣决定把唐朝用得上地化学方法全部说给司马承祯知晓,由他牵头,看能不能把医学工业做起来。
这事,陈晚荣就能做,而且比司马承祯做得更好,只是,陈晚荣的事情太多了,哪里忙得过来,只能交给司马承祯这个大炼丹家了。
司马承祯很是失望,不住搓手道:“小友,那你得尽快!”
叶天衡反问一句:“道长,军器监地事情怎么说?”
“这还能有话说么?当然是去军器监了!”司马承祯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这结果在陈晚荣的意料之中,不过,仍是高兴道:“走!我们现在就把好消息说给寇师傅他们知晓。”
“对!如此大事,看不把他乐疯!”叶天衡附和一句。
三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军器监,寇义兵他们见陈晚荣带着一个道长到来,无不是惊讶莫铭,差点把眼珠摔在地上了。
叶天衡心里高兴,把经过一说,寇义兵他们听说居然挑了一百多人,无不是吃惊不已。他们深知这些生员的脾性,能挑到三五十人已经是烧了高香,现在有一百多人,他们能不惊讶得下巴砸中脚面?
“寇师傅,这算什么?小友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我给你们说一件更加了得的事情呢。”叶天衡说到这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不住点动,就是不往下说,卖起了关子。
寇义兵他们的胃口给吊得老高,就是得不到答案,无不是埋怨不已。寇义兵不顾形象,一把抓住叶天衡,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叶哥哥,看你说不说?”
叶天衡笑呵呵的道:“这消息可比天大,司马道长已经是我们军器监的一员了!”
他说得是兴高采烈,寇义兵他们却是听得莫名其妙,道士跑到军器监来做什么?难道要在军器监搞老庄,要他们恬淡无为?
把寇义兵他们那副吃惊模样看在眼里,陈晚荣忍俊不禁,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把用意一说,寇义兵他们大喜过望,大赞陈晚荣有先见之明。
“有了陈将军来打理军器监,我们军器监必将大放异彩!”刘怀德信心十足。
第一九0 合谋大计
众人均是开心,聚在一起,商议一阵如何安排这批新人的事情,他们的食宿以及培养都是重要的事儿,一一说来,费时也不少,这才商量好。一句话:要让他们觉得在军器监比在国子监更有前途!
只要做到这一点,他们的心也就稳下来,学起来也才快。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事一做好,就树立起了榜样,以后扩充军器监就容易多了。
事情一商量好,陈晚荣辞别众人,赶去东宫见李隆基,准备讨要出征前李隆基许诺的石墨和胆矾了。这是做玻璃必须要的原料,没有这两样东西,就不能做出能生产玻璃的设备,化工也就不能量化,陈晚荣不得去找李隆基。
哪里想得到,一到东宫,刚禀报进去,高力士就迎了出来,远远就笑道:“陈将军,你来得真是时候!太子正要找你呢!”
李隆基找陈晚荣,肯定是有大事,陈晚荣不由得大是感兴趣,问道:“高公公,你可知太子找我何事?”
“我哪里知道。你赶紧进去吧,太子在等着你呢。”高力士的口风很紧,即使他知道也不会说,先行透露那是犯忌的事
陈晚荣也不多问,跟着高力士去了。来到李隆基处理公务的房前,高力士道声请,陈晚荣谢一声,一步跨了进去,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一瞧,只见李隆基正半躺半靠在椅子上养神,颇有点疲惫。听见响声,睁开眼来。不等陈晚荣施礼道:“过来坐下!”
陈晚荣知道他是那种极心无二虑的人,在他眼里只有公务,也不客套,应一声,过去坐了下来,问道:“太子找臣,不知有何要务?”
李隆基虽然有些疲倦。却很轻松,居然开句小玩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找你闲聊,不行么?”
陈晚荣绝对想不到李隆基这个尽公不顾私的人会说笑,不由得一窒。只听李隆基接着道:“你从吐蕃归来,对吐蕃地事情最是熟悉。现在,长安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吐蕃的天气冷得更早,撤军应该早点进行。这事。我虽然心中有数,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你随军出征,对那里的情况最是熟悉。”
一说起撤军这事。陈晚荣还真有些想法:“太子。对撤军这事。想必您胸有成竹了。不过。臣还是要说两件事。一是将士们地犒赏问题。二是征战归来地将士们最是想家。应该妥善处理。”
至于军械、给养、伤残这些事情李隆基抓得很紧。根本就不需要提。
李隆基点头道:“如此大胜。朝廷必得犒赏。方才对得起将士们。这事。我已奏请父皇。派沈榷为钦差。前去北地劳军。”
沈榷现在是幽州刺史。又是一名臣。由他去再合适不过了。陈晚荣没有异议。
李隆基接着道:“至于将士们想家地问题。你还好意思说吗?炮兵归来。谁个不想家?你不仅没有给他们放假。反倒是马上就扩建炮兵了。哪有你这么不体恤士卒地?”
要不是睿宗有密旨。陈晚荣早就给炮兵放大假了。当然。这事不能说。陈象荣另找借口:“太子。臣是想来年大战。炮兵还有大用。不能松懈了。得趁热好打铁。得先把炮兵扩建起来。至于他们放假地事情。臣是想分批进行。这样既稳定了军心。也不误了朝廷大计!”
李隆基微微点头道:“将士们想家这事,也只能按照你这办法来做了,分批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回家去探亲。”
几万大军一齐放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分批是必然。接下来,两人商讨了许多撤军细节。等到商量完,李隆基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太子,臣在出征之前就问过太子,太子帮臣找的胆矾和石墨,不知如何了?”陈晚荣也不兜***。
李隆基脸一肃,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来讨赏的吧?”
陈晚荣忙否决:“太子,您这可是冤枉臣了。没有这两样,玻璃就做不出来,没有玻璃,臣就不能做出其他的产品。”
李隆基脸色一松,道:“你就又有赚大钱的东西了,我没说错吧?”
陈晚荣一本正经的道:“太子,要是在以前,臣是想用玻璃来赚钱,可现在,臣不这么想了。现在,臣有更大地构想,要让军器监旧貌换新颜,做出更多大唐需要的东西。”
“哦!”李隆基颇有些意外,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很感兴趣的问道:“说说看,你要做些什么东西?”
陈晚荣信心十足的道:“太子,军器监能做出什么东西臣也不太清楚,不过,臣知道一点,只要臣的计划实现,军器监做出来的东西将会多得多,多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现在军器监做地东西已经不少了,还能做出更多,李隆基还真不相信,翻着眼睛问道:“没吹牛?”
陈晚荣毫不示弱,反问一句:“太子,您说臣是那种吹牛的人么?”
对陈晚荣地品德李隆基是信得过的,不由得一愣,笑容出现在脸上,点头道:“说说,你有什么设想。”身子向陈晚荣倾了倾,眼睛也明亮多了。
陈晚荣地计划很宏大,要是能得到李隆基这位未来的明君支持,那么问题就好办多了,不由得精神大振,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太子,臣是这样想地。一是把军器监原有的技艺再更上一层楼,使之更加适用。二是发展一些于国计民生有重要影响地技艺。”
李隆基摆手,阻止陈晚荣说下去,剖析道:“让军器监的技艺更加精湛适用。那是应该地。第二点能说得具体些么?”
唐朝没有,而陈晚荣又熟知的科技实在是太多了,随便说几点都足以引起李隆基的兴趣,陈晚荣略一整理思路,道:“太子,臣是想在大唐把化工推广开来。有了化工,大唐就会更加强大,火炮的威力就会更大。”
李隆基微微点头。意示赞许。
陈晚荣接着道:“第二样就是臣想在大唐做医药,只要有了好的药物,老百姓就会少受很多苦处。”
“真能做出良药?”李隆基很是吃惊的问道。
古代的怪病很多,良医束手的事情时有发生。若真能做出新药,那是功德无量,影响极为深远地事情,李隆基目光深远之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其重要性。
在古人眼里。治愈率达到百分之八十称为良医。如此之低的治愈率,要是在现代,肯定是给人骂得狗血淋头,牢底都会坐穿。
造成这种情况一是医学不发达,对病理的研究几乎没有。二是,药物奇缺,尤其是对症之药更是难找。即使有。那些良医也是做为“秘方”高搁之,不会轻易示人。
陈晚荣真要做出好的药物。那影响不是笔墨说得清地,用光所有的赞誉之词都不为过。陈晚荣信心十足的道:“太子请放心。臣敢保证,一定能做出来。最不济。治寒热重症的药物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敢升起任何怀疑的念头。李隆基地眼睛瞪得老大,陈晚荣自从认识李隆基以来,就没见他如此吃惊过。愣怔了老一阵,李隆基这才结结巴巴的道:“真能造出治寒热重症的药物?”
寒热重症是什么病?虐疾是也!俗称打摆子。这是流传了数千年的传染病,大爆发时,死人无数,给虐疾夺去性命的人数以千万计,是中国历史上最让人头疼的传染病之一,无数的良医为之束手。
在古人眼里,得了寒热重症那是不治之症,非死不可。陈晚荣声称可以做出医治虐疾地药物,尽管李隆基心理素质极佳,仍是吃惊不已。
这事,陈晚荣敢打保票,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早期治虐疾地药物是用金鸡纳霜,后来发现金鸡纳霜不能医治恶性虐疾。恶性虐疾的医治,那是因为中国人地努力,发现青蒿素能治恶性虐疾,这是我们中国人的首创,陈晚荣能不知道这事么?
只要有了乙醚,要提炼出青蒿素就不难了。乙醚,陈晚荣现在就能做,不过,因为没有设备地原因,只能手工少量做,于唐朝没有多大的助益。现在,陈晚荣改变了想法,他现在掌握了军器监,军器监就可以按照他地想法来运作,就可以造出大量的化工设备,到那时,乙醚能少么?有了乙醚,陈晚荣再来提炼青蒿素,就不是问题了。
中国之所以能在治疗恶性虐疾方面走在世界前面,那是因为越战关系。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打越南,中国进行大规模援助,不仅给了武器粮食,还派了二十万军队换上越南军队的服装和美国打。
越南是热带丛林,气候炎热,很多人得了恶性虐疾,金鸡纳霜(奎宁)治不了,中国只能重新研究新的药物。一连几年都没有进展,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研究人员从苦蒿里发现了青蒿素,经过试验之后,发现对恶性虐疾特别有效。
唐朝少苦蒿么?不少!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差的就是提炼出来的手段。只要有了军器监帮忙,陈晚荣绝对能够提炼出青蒿素。
有了青蒿素,虐疾还是不治之症么?
得到陈晚荣的再次肯定,李隆基的兴致陡增,大是兴奋:“陈晚荣,你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最让我开心的就是这件事。你一定要把治寒热重症的药物做出来!有了这药,寒热重症就不会夺去无数人的性命,这是传之千秋万代的大事!一定,一定要做好!”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是很少见到,陈晚荣大受鼓舞:“请太子放心,臣一定做好!”
李隆基右手在桌子上不住拍动:“你需要什么原料,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好。对了,你要做药物,需要帮手,我派几个太医给你。要他们襄助你。”
用化学方法做出来地药物与太医们熟知的药材治病全然不同,要是他们搅进来,陈晚荣别想做这事了,笑道:“太子好意。臣心领了。这事,有司马道长帮忙,应该是够了。”
“谁?司马道长?”李隆基又一次吃惊了。
陈晚荣点头肯定:“是呀,太子!道长已经答应臣,到军器监做事。打理做药物这事。”
“站起来!”李隆基没来由的喝一声。
陈晚荣给他弄得迷糊了,愕然问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隆基并不回答,围着陈晚荣转了几圈,很是想不明白:“你这人是怎么了?居然连司马道长都答应跟着你一起去军器监做事。你可知道?父皇用高位,用殊礼留他,他都不应。我也想招他到东宫来供奉。他也不答应。你说,你给了道长什么好处?”
司马承祯望重天下。想延揽的人何其多矣,上至皇帝。下至王侯,多不胜数。他没有同意,却给陈晚荣弄到军器监去了。谁会不惊奇?
陈晚荣明白过来,笑着解释道:“太子,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臣说了,要是道长答应做这件事,臣就教他更多的化工知识,他的炼丹术就会大放异彩,道长就同意了。”
“道长一生恬淡无为,就好炼丹,你倒是会做人,投其所好!”李隆基忍不住笑了。
陈晚荣一本正经的道:“太子,炼丹术做好了,会造福无数人,会做出不计其数地良药。”
李隆基对炼丹术深有了解,知道这话不假,点头赞许一句:“既然如此,你就和道长好好合计,一定要多做些治病救人的药物。”
趁着他高兴,赶紧捞好处吧!陈晚荣知道时机来了,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道:“太子,这是臣所想,只是这人手不太够。臣今儿去国子监不过挑选了一百一二十人,这远远不够。”
“一百多人?你还不满足?我还以为你只能挑高疯子一人呢。”李隆基先是一通数落,接着就是:“县馆的人,一个月后给你。至于民间地童子,这要来年去了。”
唐朝地域辽阔,县馆很多,光是这行文就需要很多时间,一个月时间是必须的。能把时间明确下来,陈晚荣大是宽慰,此番来东宫没有白费,值了!
有了李隆基这话,军器监扩大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铁定了!
接下来,两人讨论了诸多细节。李隆基问得很详细,陈晚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有不少现代科技知识,经过陈晚荣用适当的话语表达出来,让李隆基听得如痴如醉。
李隆基的想象力极其丰富,在听了陈晚荣一通解说之后,李隆基突发奇想,问道:“陈晚荣,依你地说法,军器监在方方面面都会有所突破,在庄稼上有没有新的构想?庄稼可是国之根本,要是粮食更多了,老百姓吃得饱了,这天下也就更加太平了!”
他不提也就算了,陈晚荣差点把做肥料一事给忘了,经他一说马上想起来,很是兴奋的道为:“太子,这还用说么,当然可以啊!太子,您是知道的,要种庄稼就得要肥料,臣知道做肥料的方法。”
李隆基打断陈晚荣的话头:“是多养猪,还是多养牛?”
陈晚荣在给李隆基解释道:“太子,臣这法子不是农家肥。臣知道,有些矿石,也有利于种庄稼,不过,这需要经过处理。太子,您先别急,听臣细说。”
李隆基原本要打断陈晚荣说话,听了这话,只有忍住的份。
陈晚荣先是举个例子:“太子是知道地,炮弹要用硝石。硝石不也是石头么?经过处理,就有如此妙用。同样的道理,这肥份用地矿石,经过处理之后,也就变了,可以用来种庄稼。”
在古人眼里,种庄稼的肥份要么是腐烂地植物,要么就是动物分泌物,用矿石来种庄稼,那是异想天开。李隆基原本想斥责陈晚荣妄诞,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是赞同。硝石不为人看重的东西,经过陈晚荣处理之后,就有如此大地威力,可以用于战争。那么,用矿石来种庄稼,难道真不可能么?
细细一想,并非没有可能,李隆基也不斥责陈晚荣。想了想,道:“这又是一件关系苍生的大事,你一定要做好。我看,你今天从国子监挑走了一百多人,肯定不够你用,我决定,再从国子监给你两百人。”
人越多越好,陈晚荣也想要,不过,却有顾虑:“太子,这事好是好,不过,他们不愿意来,强赶着鸭子上架,留得住人,留不住人呀!”
李隆基冲陈晚荣调皮地眨巴一下眼睛,点头道:“这有何难?常言道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给他们升三级,难道他们不愿意来?”
两级就让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军器监里挤,爵位升三级,那还用说么?除了少数铁了心要做官,想发财的人以外,估计会蜂涌而去。
“太子英明!”陈晚荣大喜过望。
这事一说定,李隆基马上就找来徐坚,和陈晚荣商量,等到商量完,陈晚荣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东宫。
陈晚荣来到唐朝,就今天的收获最是出乎意料,有了这些人,这基础就打下了。更重要的是,这是李隆基定下的,他登基以后,对这事肯定会倍加支持,那么科技大时代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晚荣是一路笑回去的,他所过之处,必是一长串的“呵呵”声。
第一九一 梅玄成现身
回到军器监,叶天衡他们听陈晚荣把好事一说,个个乐得合不拢嘴。眼看着军器监现在铺的摊子越来越大,要做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是这人手跟不上,放着好东西做不出来,心里那个急切自是不用说。
还是陈晚荣本事大,今天除了挑选了一百多人外,又得李隆基亲口承诺再给两百人,有了这些人,好好加以培养,以后必将大放异彩,军器监的份量在唐朝会骤然增加。
如此美事,谁个能不乐呢?
天快黑时,陈晚荣这才喜滋滋的回家。陈晚荣一到郑府,只见郑晴和青萼正忙着收拾,好象要出行似的,不由得大是奇怪,问道:“你们这是做啥呢?好象要出行似的。”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请你过去喝酒,你去不去?”郑晴笑吟吟的迎上来,把一张请柬递在陈晚荣手。
陈晚荣打开一瞧,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廉,是金仙公主的手迹,请陈晚荣去玉真观喝酒,落款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两人。
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郑晴、青萼的关系特别好,没事就凑在一块闲话家常,陈晚荣此番立下如此大功回来,两位公主代郑晴高兴,请陈晚荣喝酒在情理中。
“我正好要问问她们,上次是谁在铠甲里面塞了一根针算计我。”一想起上次给两位公主算计一事,陈晚荣就有点不爽。
来到唐朝,陈晚荣无往不利,很少有吃瘪的时候,这可是其中的一次。能不放在心上?
“要去就快点哦,时间可不早了呢!”青萼催促起来:“公主说了,今天给你准备了好多酒。让你喝个痛快。”
回来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出去走动,趁喝酒这功夫散散心也不错,陈晚荣欣然点头,回到屋里,郑晴跟进来。帮着换衣衫。
换好衣衫。陈晚荣浑身为之一松。笑道:“不做事与忙活就是不一样。”
“跟没说一样!”郑晴嗔怪一句:“带不带护卫?”
陈晚荣想了想:“今天是喝酒。图一乐。带上他们。反而跟长了条尾巴似地。就不带了。”
“多了不太好。少带点。三两个就行。”郑晴出主意。
带多了。一大路。不太方便。一个不带。有些事不好办。也不方便。少带点这主意不错。陈晚荣点头道:“就这样吧。”
出了屋。挑了三个护卫。和郑晴、青萼一道骑着马离了郑府。直去城南赴宴。
刚出郑府门口。就见不远处有一个老乞丐颤颤微微的走了过来,左手举着一个破碗。声音嘶哑地道:“大人行行好,给几个银子。小老儿饿了几天没有吃饭了。”
青萼眉头一皱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不是给过你钱了么?你来了几天。给了你不少钱了,还要?真不知足!”
“小姑娘,你说啥?还要给!谢姑娘!”老人一副耳聋眼花模样,不住冲青萼打拱作揖。
“青萼,你不要埋怨了,老人家怪可怜的!”郑晴心肠软,取出一锭银子就要放到老乞丐的破碗里。
却给陈晚荣一把拉住,道:“我来给。”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一拍马背行了过去,来到近前,把老乞丐一通打量,目光停在他地右臂上,只见右手下垂,白得象张纸,没有一点血色。眉头一皱,把乞丐一通打量,最后才把碎银放到他碗里。
郑晴打马跟上来,心想陈晚荣怎么对这个老乞丐感兴趣,好象打量宝贝似的打量个不住。等到离开一段距离,郑晴这才问道:“你怎么老盯着他看?”
就这段路程,陈晚荣就回头数次,不时打量着老乞丐,只见老乞丐捧着破碗,正向过往行人讨钱,一副老眼昏花模样。
“我觉得这人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陈晚荣不住摸额头,一副思索状。
“他来了好几天了,天天守在门外,你进进出出,当然是见过的了。”青萼回答。
陈晚荣摇头道:“不是,这几天我进进出出的次数不多,没看见过他,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有点什么关系,就是弄不明白。这就好象是个梦,明明觉得有点印象,就是摸不着。”
郑晴笑道:“你心肠软,也许老人家在什么地方乞讨,你给过银子也说不定。”
“有这种可能!”陈晚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一阵,摇头道:“没有!我没见过他,更没给过他银子。可是,他为何给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说到这里,忍不住回头一瞧,只见老乞丐举着破碗,正在乞讨,一副颤颤微微地模样,随时可能会给风吹倒。
陈晚荣实在是想不明白,也就不去留意了,带着二女,出了长安,直朝南行去。
陈晚荣没有看到的是,那个老乞丐等到陈晚荣消失在视线中时,整个人突然变了,眼睛变得特别明亮,尤如明灯似的。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朝陈晚荣消失的方向打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当地。
好长时间没有和郑晴如此这般闲逛了,陈晚荣倍儿享受,也不急着赶去玉真观,打马缓行,不时与郑晴、青萼逗乐几句,说到高兴处,不时大笑。这份乐子,还真是让人怀念!
没过多久,就看见玉真观了。这是旧游之地,上次送陈再荣来长安时,本想去南山游玩,却无意中遇到李隆基要来玉真观,为了聆听李隆基地妙音,等了多半天,一直到晚上,方才得尝所愿。
也正是那一次。陈晚荣第一次和郑晴牵手。数月过去,陈晚荣旧地重游,感慨甚多。他不仅和郑晴正式确立了婚姻关系,还成了睿宗跟前的红人,为唐朝立下大功。
上次来到,只能远观,这次却可以进玉真观了,还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座上佳宾。这其间的差别何其大也!
打马来到观前,刚跳下马,就见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从观里迎了出来。陈晚荣还没有见礼,两位公主好象早就商量好似地,冲陈晚荣盈盈一福。娇媚的声音响起:“见过陈大人!”
陈晚荣绝对没有想到二位公主居然向他施礼,一打量二人,只见二人把陈晚荣的惊奇看在眼里,特别享受,一脸地得意。玉真公主更是冲陈晚荣扮个鬼脸。
原来是在捉弄我!陈晚荣明白过来,挺起胸膛,头一昂,脸一绷,冷声道:“两位妮子。好久不见。见到本大人,开心否?”
“姐。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玉真公主嚷起来,不满的指着陈晚荣。
金仙公主却是卟哧一声笑了。洁白地素手捂着小嘴,笑个不住。过了一阵。这才道:“你这人真是的,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料铺了!哼!”
把两位公主地不满看在眼里,陈晚荣心里不免一阵得意“总算讨回来一点便宜”
玉真公主不满的冲陈晚荣吐吐小香舌,拽着郑晴地胳臂道:“郑姐姐,你也不管管他,你瞧他那样,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公主,这你就不知道了。等你嫁个郎君之后,你就知道不是夫人管夫君,是夫君管夫人!”
“呸!不害臊!”郑晴、青萼、两位公主一齐冲陈晚荣轻啐,好象早就商量好似的。
玉真公主脸蛋羞得通红,很是不满地冲陈晚荣瞪一眼,把头一甩,不睬陈晚荣了。
一句话让四个大美人一齐发怒,那是男人的成就,陈晚荣甚为得意,哈哈一笑,大步进了玉真观。
“你是主人,还是我们是主人?”玉真公主不满地嘀咕一句,从后追来。
郑晴、青萼和金仙公主先后进了道观。
都是年轻人,见面说笑很正常,虽是开个玩笑,众人也是高兴。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离道观不远地草丛中正藏着一个人影,直到陈晚荣他们进了道观,这人才直起身来,眼神凌厉如剑芒。
过了一阵,这人把右袖挽起,露出半条臂膀。右臂齐肘断掉,断臂上绑着一条缰死的半截手臂。这人左手抓住半截手臂一扯,扔在草丛中,飞也似的去了。
一队侍迎上来,忙着张罗,陈晚荣坐下来,郑晴她们也不客气,自己找位子坐下来。女人与女人永远有话说,哪怕是恩爱夫妻,一见到女伴也会把丈夫扔在一边,郑晴也不例外,和金仙公主他们围坐在一起,吱吱喳喳的说个不住,说到开心处,不由得大笑。
陈晚荣反倒给晾到一边了,女人有女人的世界,这时节沉默是金,陈晚荣只有一个人喝闷茶的份。
好在没过多久,金仙公主总算是醒悟过来了,把陈晚荣一个人晾在一边不合适,正要找陈晚荣搭话,玉真公主却一拉她,眼睛冲陈晚荣一闪。
玉真公主不作对还好,她一使坏,陈晚荣就不客气了:“两位公主,上次那根针是谁放的?你们谁那么坏心眼?”
金仙公主抿着嘴唇不说话,玉真公主得意的眨眨眼睛,眼里大有得色。
陈晚荣明白了,冲玉真公主道:“公主,是你的杰作吧?这下好了,我可以给皇上说了,我们军器监正好差一个女良工,就着落在你头上吧。”
玉真公主才不吃吓,不以为意:“父皇听你地,还是听我的?”
疏不间亲,陈晚荣再得睿宗赏识,也顶不上亲女儿了,玉真公主这话说得信心十足。
陈晚荣笑得特别灿烂,不过,玉真公主看在眼里,感觉有些不妙。陈晚荣神秘兮兮地道:“我给皇上说,军器监可以做一样东西。叫做鞭炮。这东西一燃放起来,可比那爆竹热闹多了,你们为德妃祈福。有了这东西,那才叫好。若是公主亲手做,就是心诚了。”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出家,借口就是为生母德妃祈福,这话可是说到要害处了,玉真公主不由得很是吃惊。要真是这样的话。睿宗一定会听陈晚荣地,要玉真公主去军器监,玉真公主就得受陈晚荣的管辖,就有得罪受了。
“鞭炮?真有这种东西?”金仙公主有些不信。
现代社会地烟花爆竹何其多也!陈晚荣点头肯定:“当然有!这东西要做出来,一点难处也没有。只要有火药就能做。火药我们军器监不是有么?”
不怀好意的冲玉真公主一笑。
金仙公主一脸急切道:“你能让我去军器监,跟你学做鞭炮么?”
本意是说笑,威胁玉真公主地,没想到,金仙公主居然掺合进来不说,还摆出一副非去军器监不可地架势,陈晚荣绝对想不到,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吃惊的看着金仙公主:“公主。你没说笑吧?”
“你看我象说笑么?”金仙公主一本正经的回答。
陈晚荣把她那副认真模样看在眼里,不由得哑口无言。
金仙公主很是沉痛的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姐妹为母亲祈福,若真能有这种好东西。也是我们的一片诚意!”
她们还在很小的时候,窦德妃就给武则天杀害。埋骨何处,到现在都不清楚。一想起母亲就伤心无比,眩然欲泣。
“陈大人,你能答应么?”金仙公主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人见人怜,打量着陈晚荣,眼里满是乞求之色。
作为公主,把架子放到如此之低,非常难得了。陈晚荣想答应,可那是说笑的。要是不答应,又不能却了她的面子,左右为难,想了想道:“这事,我再想想。要做鞭炮,不一定非要在军器监。”
“不去军器监,就在我观里做!”玉真公主也来了兴趣。
去军器监,要受陈晚荣的管辖,在她的道观里,她是主人,既摆脱了给陈晚荣管理地命运,又可以作主,一举两得的美事,玉真公主大是高兴。
鞭炮做起来不难,就是太过危险。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引爆火药,玉真公主她们不懂这些,万一整出事了,把玉真观给毁了,那麻烦比天大,陈晚荣不得不虑,摇头道:“我在军器监做好了,再给你们送过来就是了。”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金仙公主铁了心要自己动手做:“陈大人,你说得对,这事要我自己动手才有诚心。”
公主的固执超乎想象,陈晚荣大是为难,没办法时只得使出拖字诀:“公主,这事做起来是不难,就是太麻烦,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公主,等我准备好了,再请您也不迟。”
金仙公主想了想,点头道:“谢陈大人成全!”站起身,冲陈晚荣盈盈一福,这次,没有一点戏谑之意,一脸的严肃。
陈晚荣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愣神,只得还礼。
有了这事,玉真公主也不和陈晚荣作对,几人说一阵子闲话,玉真公主命佣人摆上酒宴。陈晚荣他们各自入座,佣人斟上酒,金仙公主举杯在手道:“这里是妹妹的道观,我也算半个主人,这杯酒就敬给陈大人,为陈大人立下大功,干杯!”
虽有玉真公主的作对,几个年青人在一起,倒也谈得来。郑晴她们轰然叫好,举杯在手,冲陈晚荣遥碰。
陈晚荣举起酒杯道:“微许之功,不敢当公主庆贺之言。这是兄弟们拼死杀敌的结果,我只不过运气好,有幸与一众猛士同进共退罢了!”
“假谦虚!”玉真公主嘀咕一句,和众人一道,把杯中酒饮干。
玉真公主拍拍手,一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女上来,翩翩起舞。玉真观里地宫女是由皇宫里退下来的,她们精通乐舞,才给玉真公主挑入观里。凡是玉真公主宴客时,她们就会跳舞助
没得说,她们地舞姿非常优美,灵动如水蛇,跳起舞来特别耐看。
自从率军出征到现在,陈晚荣就没有轻闲的时间,难得有如此完全放松地时节,开始欣赏歌舞。
玉真公主弹起琵琶助兴。玉真公主的技艺不错,琵琶声声悦耳,陈晚荣听得一时心醉,不由得和着节拍轻轻击掌。
突然之间,一道灵光闪过,陈晚荣猛地跳起来,动作太猛,把酒席带翻,一阵乒乒乓乓的盘碟碎裂声,歌舞戛然而止。
金仙公主她们吃惊地打量着陈晚荣,在她们的印象中,陈晚荣就没有如此吃惊、如此失态的时候,就是新月教攻入府里,他也是镇定自若,心里的惊奇难以言喻。
“你怎么了?”郑晴很是担心的问道。
“梅玄成,梅玄成,他是梅玄成!”陈晚荣说得很是急切。
玉真公主惊诧不已,问道:“谁是梅玄成?”
陈晚荣的回答让两位公主更加摸不着头脑:“那个老乞丐就是梅玄成!一定是他,不会错!绝对错不了!”
语气笃定,两位公主却是不明所以。郑晴吃惊的问道:“不会吧?梅玄成给你砍掉半条手臂,那乞丐有右手呢。”
青萼点头附和道:“是呀!梅玄成不以真面目示人,善于易容,可是再会易容,手臂是没法改变的。”
“这就是他的高明处!”陈晚荣点头道:“我看过他的右手,一点血色也没有,苍白得象张纸,必是僵死的手臂。以梅玄成的狠毒,随便找个人,砍下半条手臂,绑在断臂上,就不会让人怀疑到是他。不过,样子可以变,这气质是变不了。我和梅玄成冲杀了半晚上,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他再变,我也能认出来。我当时就在怀疑,只是没想到他在右手上动了手脚,才给他瞒过去了。”
如此一剖析,入情入理,郑晴不由得信了。很是担心的道:“梅玄成在我们家外呆了好几天,是冲你来的。他肯定有所准备,我们没带护卫出来,这可怎么办?”
第一九二 落入敌手
炮兵出身的龙武军,战力非常强悍。上次,新月派攻入潜邸,陈晚荣正是带着为数不多的龙武军和新月派搏杀,为李隆基他们赶到争取了时间。若是陈晚荣的护卫在身边的话,根本就不用把梅玄成放在眼里,可今天出来喝酒,也没想到这事,只带了三个,人数实在是太少了,炮兵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你对梅玄成那么熟,他在府处好几天了,你应该早就发现他了。”青萼埋怨起来。
陈晚荣摇头道:“他来了几天是没错,可这几天他是躲着我,只有你们看到。我估计,这几天我进出都带着护卫,他对弟兄们心有忌惮,不敢现身。今天,我只带了三个护卫出来,他以为机会到了,所以,他就和我照面了。”
玉真公主有些想不明白:“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朝廷画影图形,四处捉拿他,他怎么还敢在长安现身?”
“公主,梅玄成精通易容术,就是我和他打了交半晚上交道的人,照了面,一时半会也不敢肯定。朝廷虽画影图形,对他几乎没用。”陈晚荣实话实说。
金仙公主秀眉一蹙,问道:“别说那些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郑晴她们的目光一齐落在陈晚荣身上。陈晚荣冷冷的道:“既然梅玄成认为今天是对付我的好时机,那就别让他失望。公主,你观里还有不少龙武军兄弟吧?”
金仙公主点头道:“还有三十来个。”
陈晚荣信心十足的道:“我向你们借二十个。余下的,看好观就是了。我这就赶去东宫。和太子商量,准备捉拿梅玄成。”
“好!我这就给你调人。”金仙公主快步而去。
这顿酒是喝不成了,陈晚荣准备离开:“晴,你和青萼先留下来,等我把事情办好了。再来接你们。现在,你们哪也别去。”
梅玄成在路上肯定要动手,郑晴她们跟着确实不好。\\\\\郑晴虽是难舍,仍是点头道:“你放心,我们就呆在观里。”
陈晚荣点点头,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冷冷地道:“梅玄成,我们来好好斗斗。”
金仙公主回转:“都准备好了。”
陈晚荣二话不说,大步出屋,只见观里空地上排着二十名龙武军,个个精神抖擞,眼里闪着热切之光。陈晚荣略一扫视道:“龙武军的弟兄们:我是陈晚荣!”
“见过将军!”陈晚荣虽然不管理龙武军,不过在龙武军中的威信不小。龙武军兵士一见到他。就感到格外亲切。
陈晚荣对他们的热情很是满意:“今天,我要带领你们去和一个朝廷的钦犯较量。你们知道这个钦犯是谁吗?他就是梅玄成!”
梅玄成这几个月来一直是朝廷地钦犯,要是能抓住他们。比起给两位公主做护卫强了何止百倍,龙武军无不是脸上带着喜色。大声道:“请将军放心,我们一定追随将军!”
“很好!我们现在就出发!”陈晚荣匆匆穿上玉真公主捧来的一套明光铠。飞身上了青花,带着二十名龙武军,加上三名炮兵,排开战斗队形出了玉真观。
郑晴虽是相信龙武军的超强战力,不过,仍是有些担心,一望再望,直到不见陈晚荣的人影,这才给金仙公主她们硬拖回观。
陈晚荣带着龙武军在夜色中前进。借着稀微的月光,陈晚荣不住打量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有了龙武军助阵,陈晚荣的底气很足。现在地陈晚荣,经历过战阵洗礼,战阵搏杀之事一点也不外行,若是梅玄成敢对他下手,他会指挥龙武军和梅玄成的余孽好好搏杀一番。上次,凭着为数不多的龙武军和数百新月教徒对抗多时,丝毫不落下风。
这次,陈晚荣对战阵情形很熟了,相信要是事情重来,他完全可以指挥相同的龙武军把上次那么多的教众一举击溃,而不是只占到上风。\\/\梅玄成来找麻烦,那是他不长眼!
让陈晚荣意外的是,行了一段路,很是平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陈晚荣不由得有些纳闷了:“难道梅玄成不敢来了?他要是不来了,我就失去了抓住他的机会!若真如此,只能另想他法了。”
以龙武军地强大,要抓梅玄成还真有不少把握,陈晚荣一心企盼梅玄成现身。
陈晚荣地心愿很快就成真了,正行间,只听一声忽哨响起,不少暗器打过来,右边原野上冒出数十个黑影,手持利刃,出现在离他们二十来丈处。
暗器,对于身着重铠的龙武军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听一阵清脆地金属撞击声响起,暗器掉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受伤。
“梅玄成,有种就出来!”陈晚荣拉住马缰,开声相询。
“哈哈!”中气充沛的大笑声传来,陈晚荣一听就知道是出自梅玄成之口,果然没错,梅玄成来了。
再次面对梅玄成,陈晚荣格外激奋,经过战场洗礼地人就是不同,血液总是容易沸腾。冷笑道:“梅玄成,你今天不是要对付我么?来吧,我们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如你所愿,上!”随着梅玄成地喝声响起,几十个黑影冲了过来。
陈晚荣大手一挥,指着龙武排开战斗队形,端着马槊,对着黑影冲了过去。骑兵打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就算新月教众有着重铠护身,他们也是禁受不住龙武军地冲锋,陈晚荣信心十足,完全可以把他们冲垮。
上次。数百教众遇上为数不多的龙武军,束手无策。这次,他们人数太少,只需要几个照面就可以把他们歼灭掉。
就在陈晚荣憧憬着好事地时候,只听卟嗵卟嗵之声不绝。\\龙武军一个接一个的栽下马来。陈晚荣一愣,青花马失前蹄,一下栽在地上,摔得生疼,恍然大悟“绊马索”。
只要让龙武军发挥出优势,梅玄成那点人不够塞牙缝,梅玄成领教过一次龙武军的厉害。还会再重蹈覆辙么?肯定不会!
龙武军的优势在于冲杀,在黑暗中,在无人的旷野里,暗藏些绊马索,谁也不会发现。等到陈晚荣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已经上当了。
不过。陈晚荣依然冷静。喝道:“结阵!”
龙武军是天下精锐,即使不骑马。不冲杀,进行步战。也不是新月教众所能抵挡得住地,陈晚荣依然有信心把他们全歼了。
就在这声。风声响起,紧接着。陈晚荣只觉身上一紧,不由自主的摔在地上,给几个人按住。眼前一黑,给一个袋子套住,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给人架着走了。
陈晚荣想说话,却给人捂住了嘴巴,只能唔唔几声罢了。唯有传入耳里的喊杀声,还有龙武军惶急的声音“快去救将
身上一紧,给人用绳子捆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喊杀声越来越远,龙武军惶急的叫声最后听不见了。
龙武军是天下精锐,遇事不慌,即使陈晚荣给新月教众擒获,他们虽是惶急,也没有慌乱,在火长的指挥下从后追来。只是,新月教众不时骚扰,虽然对他们没什么威胁,却也讨厌,追了一程就追丢了。
丢了将军这本身就是重罪,再说了,陈晚荣还是让他们钦佩地将军,他们心里很急,聚在一起商议,有兵士提议回玉真观,面见公主,把情况说明,让公主拿主意。
陈晚荣的三个护卫齐声否决“要是让她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去东宫,给太子说,让太子处置。\\\”
李隆基精明干练,很得军心,一遇到危急事情,护卫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了。这提议,不会有人反对,这事就说定了,一众人风风火火赶去东宫。
赶到东宫,守护东宫的兵士一见来了一群龙武军,个个惶急,不由大是惊奇,喝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到东宫何事?”
一个火长飞身下马,施礼道:“请通禀一声,就说我们要见太子。”
“太子忙着呢,哪是你想见就见的。”守卫兵士不是那么好说话。
火长急得不行,声音扯得老高:“我们是龙武军,负责护卫两位公主的龙武军,现在出了大事,非见太子不可。”
为了保护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睿宗特地调派了几十名龙武军给她们,这事,守卫兵士是知道地。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怠慢,忙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高力士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额头上见汗,急急忙忙地问道:“公主出事了?”
火长忙回答:“回公公,不是公主……”
高力士也没有听完,长吁一口气,数落道:“公主没事,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个啥?嫌命长?”一听公主出事了,他的心就蹦到嗓子眼了,居然不是,白担心一回。
火长心急之下,也不管其他,大声道:“公公,虽然不是公主出事了,可这事比公主出事还要大。”
“究竟什么事?”高力士还没有从理解错误地不爽中恢复过来。
火长四下里一打量,犹豫一阵:“公公见谅,这事非见太子,不能说。”
“你们是不是惹事了?想找太子求情?我告诉你们,太子执法如山,你们惹事就等着好受吧。”高力士对兵士的脾性了解,兵士总是爱干些律法不容地事情。\//\
火长心想自己人微言轻,要是再不说实情,高力士还不知道纠缠到何时,牙一咬道:“陈将军给梅玄成抓走了!”
他说得笃定。高力士却是听得莫明其妙,眼睛瞪得老大:“陈将军?哪个陈将军?军中的陈将军多了呢。梅玄成?哪个梅玄成?”
高力士自然是知道陈晚荣和梅玄成之间地事情,可是,他哪里想得到陈晚荣去玉真观喝酒这事。再说了,军中地陈将军多的是。不只陈晚荣一个人姓陈。
“高公公,你究竟什么意思?”火长火气上腾,指着高力士喝问起来:“炮兵将军陈晚荣给新月派首脑梅玄成抓走了,这还不够明白?你非要我嚷出来?”
“梅玄成抓走了陈晚荣?”高力士原本收汗的额头上一下子又冒出了冷汗,一迭连声的道:“这这这这……”一个耳光打在嘴巴上,一脸的苦色。
这事比把天给捅漏了还要严重,只能说给李隆基知晓。他却逼得火长当众说出来,李隆基怪罪下来,他受得了么?
“快进来!”高力士顾不得多想,冲火长喝一声,一溜碎步地跑了一段路,忙回头冲守卫兵士喝道:“你们的嘴巴紧实一点!”
就是他不说,守卫的兵士也不敢说出去。
高力士带着火长一边小跑。一边抹额头。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火长能有屁的大事。居然有如此惊天的消息,他这可是把老虎ρi股给摸了。李隆基还不知道如何治他。
忍着心惊,高力士带着火长来到李隆基处理公务的房间外面。小心翼翼地道:“太子,人带到了。”
李隆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问清楚了么?是不是他们犯了军法。要找我说情?”
他也是这么想,怪不得高力士想到别的方面去了。说起来也不能怪李隆基。一般有大事的话,来的人都是将领级别的大人物,小小的火长带着一群人赶到东宫,口口声声要见太子,这着实让人猜疑。
高力士抹了抹额头上地冷汗:“太子,不是!陈晚荣给梅玄成抓走了!”
“陈晚荣给梅玄成抓走了?”李隆基不信地声音传来,听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响,好象是打翻了东西,门一下子就开了,李隆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历来遇事不慌地人,此刻脸上也是惊讶不已,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如利剑一般直刺火长。
火长不等他问话道:“太子,陈将军应公主之邀,去玉真观赴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公主突然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是要我们跟着陈将军去办事。我们一集结起来,陈将军就来了,说是要带着我们去抓梅玄成,这可是立功的机会,我们也是高兴,就跟着陈将军出了玉真观。”
“后来呢?”李隆基明知道火长会说明经过,仍是急切地问道。
“后来,我们出了玉真观,走了一段路,旷野里出现一些人,冲我们打暗器。陈将军下令我们冲锋。”火长说到这里给李隆基打断了。
李隆基眉头一拧道:“就算梅玄成亲自来,他那些余孽遇到你们龙武军,还能讨得了好?”
他的想法居然和陈晚荣相同,都相信龙武军强悍地战力,却忽视了梅玄成的诡计。火长接着道:“我们也是这么想地,很是兴奋的冲上去。可是,贼人太过狡猾,居然暗藏以绊马索,黑夜中,我们一时不查,就给摔到地上。陈将军也摔下来了,却给梅玄成抓走了,我们追了一程追不上,就来东宫禀报太子。”
“粗心大意!粗心大意!”李隆基本想数落几句陈晚荣,可是想到适才他的想法和陈晚荣相同,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没说假话?”
“太子,小的就是有一万个胆,也不敢说假话。弟兄们可以作证。”火长非常肯定的道。
李隆基大步朝门口行去,道:“叫他们都进来。”
高力士应一声,飞跑而去,等到李隆基赶到,龙武军和三名护卫都进了东宫,站得整整齐齐。李隆基一打量,好些人他都认识,没错,是两位公主的护卫,还有陈晚荣的护卫,相信火长不会说假话。
打量一阵高力士,李隆基冷冷的道:“你逼他们在门口嚷出来了,是不是?”
高力士原本不住冒冷汗的额头居然不再冒汗了,恭声应道:“太子英明!”
“等这事完了,去领二十棍吧!”李隆基冷冷的道:“传令:陈再荣、哥舒翰、王少华、葛福顺、王毛仲立即赶来东宫。还有,这事不得说出去,违者,军法从事!”
高力士应一声,忙去办理。李隆基对一众龙武军道:“你们哪里也别去,先留在东宫。还有,门口的人撤回来,重新换一批人去看门。”
这是防止泄密的必要举措,等于是软禁他们了。兵士虽不愿,也不得不遵令。
陈再荣住在东宫,第一个赶到。李隆基见到陈再荣,道:“陈再荣,你哥给梅玄成抓去了……”
“太子,你说什么?我哥给梅玄成抓去了?”陈再荣眼睛鼓得比牛眼睛还要大,根本就不信。李隆基点头道:“没错,是给梅玄成抓走的。详细的经过,现在没时间说,你知道人给抓走就行了。你现在马上赶回去,稳定家里,不要把这事说给他们知晓。你就说,陈晚荣给我召到东宫议事了,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若是这事给郑晴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这是应该的,陈再荣没有异议:“太子请放心,我这就去。”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冲李隆基叩头。叩完头,站起身,大步而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隆基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李隆基设法营救陈晚荣。李隆基看到陈再荣左手紧紧抓住了刀柄,即使李隆基不设法营救,陈再荣也要去救他的兄长,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挡不住他,这就是兄弟!
第一九三 全力营救
只一会儿。高力士就回转。李隆基道:“你赶去玉真观。把事情问清楚。陈晚荣是如何发现梅玄成的。记住。不要露出任何口风。”
高力士精明。办事干练。派他去查询再合适不过了。应一声。高力士马上去办。
李隆基瞄了一眼衣衫上的一大团墨汁。适才惊闻陈晚荣给抓走。动作太猛。打翻了砚台。溅了一身的墨汁。回到屋里。李隆基叫人拿来衣衫。匆匆换上。坐在椅子上思考营救之策。
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以前。梅玄成要图大事。抓到陈晚荣会当宝。不仅不会伤害陈晚荣。反而会施以恩宠。现在。梅玄成根基已失。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晚荣。恼羞成怒之下。梅玄成会如何对付陈晚荣还真说不清楚。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杀陈晚荣而泄恨!
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今天和陈晚荣一通交谈。让李隆基认识到陈晚荣对于唐朝来说有多重要。不仅会搞化工。会造火炮。还会做医药。还会做肥料。这些都是唐朝急需而且又影响深远的事情。陈晚荣出了事。他如何向历史交待?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要在梅玄成下手之前救出陈晚荣。能不能做到。只有看天意了。但愿陈晚荣够机灵。能给他争取到时间。象上次一样!“得派出最能干的人!”李隆基最后下定决心。哥舒翰、王少华、王毛仲、司马承祯、陈再荣都是精明干练。而且武艺高强之人。然是他必派的人手。
不过。这仍然不够。还得把一个人请来。这个人就是睿宗身边的段辉。段辉也是一个奇人。武艺高强不说。对江湖中地事情很是熟悉。有他。助益很大。
决心一下定。李隆基交待一声。要哥舒翰他们等他回来。赶去宫里见睿宗。向他借人。
现在的睿宗不比以前。格外勤奋。要是在以往。这么晚地天了。他肯定是早就歇着了。一切有太子处理。他可以做一个甩手皇帝。从知道他有机会建立大功业后。就开始勤奋了。尤其是吐蕃大捷。让他信心倍增。废寝忘食的处理国事。
“三郎。这么晚了进宫。有何事?”睿宗知道李隆基是那种没有大事不会见他的人。他匆匆赶来。必有很紧要地事情。放下手中的公务。抬起头来。打量着李隆基。只见李隆基脸上有着淡淡的忧虑。在他的印象中。李隆基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品德。要他忧虑。谈何容易。不由得大是奇怪:“三郎。出了何种大事?”
“父皇。陈晚荣给梅玄成抓走了。”李隆基实话实说。
“怎么可能?晚荣进出都带有护卫。炮兵出身龙武军。那可不是善茬。”睿宗对炮兵很有信心。根本就不信。
炮兵名震天下。要从他们手中把陈晚荣抓走。谈何容易。睿宗不信很正常。
李隆基简要把经过一说。至于陈晚荣如何发现梅玄成这事。他也不明白。只能不说了。等到李隆基说完。睿宗反倒很镇定。皱着眉头道:“这事关系重大。一定要设法把晚荣救回来。你亲主持。”
撇开陈晚荣立下大功不说。睿宗给了陈晚荣一道密旨。要陈晚荣处理一件他不便出面地事情。这关系全局。若是陈晚荣出了事。他就得重新布置。他心里其实非常着急。只是。现在的睿宗干练多了。虽急却不乱。
睿宗接着剖析道:“照这样说来。梅玄成是带着晚荣去了其他地地方。得下令各处。加强盘查。当然。长安也不能松懈。越是我们不注意的地方越是安全。要是梅玄成把晚荣弄到长安藏起来。我们反而想不到。”
“父皇英明。这事。儿臣一定办好。”李隆基应命。
睿宗的精明展现无遗:“这种事情。派军队帮不上什么大忙。得从其他方面着手。哥舒翰是侠客出身。他的侠客现在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去告诉哥舒翰。这事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军队不如江湖人士打探消息方便快捷。李隆基应一声。睿宗道:“段辉对江湖上的事儿很熟悉。我这就叫他随你一起去。”叫来段辉。把事儿简略一说。段辉然没二话。跟着李隆基去了。
李隆基一去。睿宗的眉头又拧在一起了:“来人!”
一个内侍快步过来。睿宗道:“马上去玉真观。给金仙和玉真说。要她们马上回宫。还有。要她们赶去郑府。把晚荣的未婚妻。还有岳父岳母接进宫来。就说。这几天有大事发生。他们在外面不安全。”
这不是要把他们接进皇宫保护起来。是不让他们与外面接触。要是一个不好。消息走露。让他们知道了会心急。
这法子比起李隆基要陈再荣去稳定家人地办法好得多。内侍应一声。急急忙忙的去了。
望着内侍的背影。睿宗喃喃一句:“晚荣。你也得想办法争取时间!”
李隆基带着段辉匆匆赶回皇宫。只见哥舒翰、王毛仲父子。陈再荣。还有司马承祯师徒都赶了来。个个焦急的打量着他。
司马承祯是给陈再荣请来的。这么大的事情。放着司马承祯师徒不用就太没眼光了。于陈再荣这处置。李隆基很是赞赏。“免了!”众人要见礼。李隆基挥手阻住他们。道:“陈晚荣给抓走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首先。要封锁消息。不得走露。尤其是陈晚荣的家人。更不能知道。”
这是必要的。众人没有异议。
李隆基接着道:“其二。就是要全力营救。上次。梅玄成要抓陈晚荣。那是他想收为己用。要陈晚荣帮他做火炮。好让安南从大唐分裂出去。是以。上次梅玄成不会要他的性命。这次不同了。梅玄成根基已失。他是找陈晚荣泄愤。很有可能对陈晚荣下毒手。因而。我们地时间不多。要在他下毒手之前。把陈晚荣救出来。”
这道理。谁都明白。陈晚荣真地是遇到了前所未有地危机。尽管陈再荣明白这道理。可是听了李隆基的剖析。仍是心急如焚。不禁脸上变色。
司马承祯知道他是兄弟情深。宽慰道:“再荣。你别担心。这事有太子调度。能救得小友。”
虽是一句宽慰之词。可能性不大。陈再荣听在耳里。仍是稍微好受点。默默点头。
李隆基往下说道:“营救这事。一是各地加紧盘查。防止梅玄成流蹿。二是要派出大量侦骑。暗中查访。三是有请道长。段辉。哥舒翰。你们这些深谙江湖道地高人。多多出力。李隆基这里谢过了!”
站起身。向众一躬身。
“太子。这是我们该做地!”司马承祯他们忙还礼。
李隆基最后冷冰冰的道:“记住。无论如何也要保得陈晚荣平安。因此。凡有碍事的人。格杀勿论!”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按律办事的李隆基居然下达了格杀令。谁叫陈晚荣那么重要呢?
众人虽是有些奇怪。仍是领命。马上就去办事了。
一出东宫。陈再荣一把拉住哥舒翰道:“哥舒大哥。有劳你了。”
虽是同为熟悉江湖中事。哥舒翰却更占一个优势。那就是他足智多谋。精明善断。见事明快。陈再荣对他寄予厚望。
哥舒翰仍是那般爽朗。在陈再荣肩头拍拍道:“陈兄弟。你也别担心。令兄什么人?精明人。精着呢。他会设法给我们争取时间。”
陈晚荣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即使给梅玄成捉住了。也会和他缠下去。这点可以肯定。只是。梅玄成是泄愤。随时都有可能杀掉陈晚荣。陈再荣忧心忡忡。
哥舒翰却是很轻松道:“太子说地是有道理。不过。有一件事。太子却没有说。你想啊。泄愤为何物?道长。你说呢?”
司马承祯世外高人。性情恬淡。很难有生气的时候。要他来说泄愤还真是难住他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哥舒翰一拍额头。笑道:“道长世外高人。不会有泄愤之说。我倒是忘了。泄愤。说到底就是要让心头舒畅。梅玄成抓住陈兄。他会一刀杀了么?不会!”
段辉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哥舒翰将军。梅玄成那么恨陈将军。何来不会立杀之说?”
这问题正是众人心中所想。无不是不解地看着哥舒翰。
哥舒翰剖析道:“梅玄成恨陈兄没错!正因为他恨。恨到无以复加。所以他更不可能一刀杀了。若梅玄成只想杀陈兄。用得着抓走么?一刀的功夫。我估摸着。他抓走陈兄。就是想折磨陈兄。一直把陈兄折磨得够了。那时他才会下手。”
谁也不会抓住大仇人。不由分说就杀了。会折磨一通。点头认同。
哥舒翰接着道:“陈兄精明人。他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不会让梅玄成如意。陈兄越是不低头。梅玄成越是不会杀他。给我们争取三五天。十天半月的时间没问题。我们的时间足够。陈兄弟。你不用担心了。”
这话如醍醐灌顶。陈再荣猛然醒悟过来。点头道:“谢哥舒翰兄提醒。”
王少华埋怨起来:“哥舒兄。既然你想到了。为何不说给太子知晓?”
哥舒翰呵呵一笑道:“太子精明人。早就想透了。只是有些话。他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罢了。大家都别说了。赶快行动吧。陈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却是活罪难受。我们去得晚了。还不知道陈兄给折磨成什么样了。”
众人心中一凛。分头行动。
陈晚荣大是后悔。后悔得肠子发青。早知道梅玄成有如此诡计。何不把龙武军分两两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冲杀过去。
“不是早知道。而是他一定有诡计!上次他吃了亏。还能不知道龙武军的厉害么?还能让我们肆意冲杀么?”陈晚荣在心里不住反问。念头转动之际。已经把梅玄成的诡计想得清楚明白。
梅玄成是故意造成声势。让陈晚荣指挥龙武军去冲杀。他却预先埋伏好绊马索。这心计还真够缜密的。
陈晚荣相信龙武军地强大。根本就没有把梅玄成的余孽当回事。这才上当。这也太冤了!
现在是明白了。就是晚了。在陈晚荣地后悔中。身子向左微倾。经过这事。陈晚荣不得不格外小心。知道这是向右转的特点。
刚才是向南行。差不多跑了四十多五十里路程。向左转。就是往西去。陈晚荣不再后悔。开始计算马速里程。上过一番战场。对马速里程格外熟悉。凭着判断。行了差不多十来里路。身子又一次向左倾。也就是向右转。
现在的方向应该是正北了。长安地西北方向。那不是宁县的方向么?去宁县。那是回老家。陈晚荣于宁县可是太熟了。
去宁县。陈晚荣好歹也要整点动静出来。透点消息。想到此处。陈晚荣不由得一阵狂喜。陡然之间。陈晚荣猛的明白过来。暗叫一声不妙。梅玄成好心思。他知道陈晚荣出身宁县。抓住陈晚荣后去宁县。谁会想得到?
不可能有人想得到!
李隆基可能想到陈晚荣给弄回长安藏着。也不可能想到陈晚荣给抓去宁县。就是李隆基再精明十倍也不会如此想。这个梅玄成果然厉害。心计如此深沉。够厉害!
想明白这层。陈晚荣不由得傻眼了。狂喜之情瞬间化为乌有。看来。得靠己了!陈晚荣暗暗告诫己。
行了一阵。只听一阵杂乱的响动传来。好象是来到一座院子里。紧接着。就是一个汉子的惨叫声响起:“你们是什么人?是强盗!强盗爷爷。小地家里头穷。没有什么好东西侍候你们。强盗爷爷。你们看中尽管拿。只要给小地留条性命就是了。”
这嘴还真够甜地。一口一个爷爷。让人听着就有些反胃。
不过。陈晚荣听到这声音。如中电击。眉头一挑。就要揭开蒙在头上地东西瞧个明白。可是。给捆成了大粽子。哪里能够。
陈晚荣心中的惊诧非笔墨所能形容:“这声音好耳熟。在哪里听到过?怎么想不起来呢?肯定听到过。我敢肯定!”
这要是个熟人的话。就有转机了。陈晚荣心跳得怦怦直响。却努力克制己。现在不是行动的时候。得找个机会。确认一下再作计较。
“住嘴!我们不是强盗!你这里有几间房子。就给我们用。你要是听话。饶你一命。要是敢耍花招。当心你的小命!”梅玄成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那个汉子乞求的声音传来:“爷爷。您放心。小的一切听您的吩咐。爷爷要用。尽管用。房子有几间。就是年久失修。仅能遮风挡雨。”
“家里头的人呢?”梅玄成再问。
汉子应声虫似的马上就回答:“爷爷。就小的一个。家里头的人早就死了。以前。还有个老婆。也跟人跑了。”说起来很是伤心。大是落寞。
身子一紧。给人拎了下来。一个有力的人几下把陈晚荣推到一边。摘掉头上的东西。解开绳子。搡进一间屋里。喝道:“好好呆着。要是敢乱动。小心你地小命。”
陈晚荣原本以为梅玄成要把己带到他地窝点去。没想到他居然带到民房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梅玄成要对陈晚荣下手了。
梅玄成现在根基没了。抓住陈晚荣就是泄愤。折磨一通。然后杀却。随便找个地方抛尸了事。用得着回到己的窝点。让己地窝点暴露出来么?
想明白此节。陈晚荣立时有了主意。扯起嗓子吼道:“梅玄成。你抓住老子。又能怎么样?难道老子怕你了?你那么多人。老子全给杀掉了。你这个漏网之鱼。还能蹦几天?”
几百人去抓陈晚荣。却给陈晚荣反制住了。最后损失惨重。仅以身免。一听这话。梅玄成不由得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道:“你不怕。是么?那好啊!我们就来试试。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气哼哼的赶了来。一进屋才发现黑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陈晚荣大笑道:“梅玄成。老子会怕你么?给你说。老子带着不到一千人的炮兵冲进吐蕃千军万马中厮杀。面对数十倍之敌。老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老子在死人堆里爬过。用血水洗过澡。你这两下子。老子会怕么?笑话!你有多少手段尽管使出来。梅玄成真的是气得不行。就要叫人送来火烛。就在这时。一个汉子拿着油灯。快步进来。陈晚荣借着灯光打量这汉子。一张熟悉而又绝对想不到的脸孔映入眼廉。差点一坐在地上。心里一个劲的道:“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他!”
这个汉子也认出陈晚荣。惊诧上脸。难以置信。他也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陈晚荣。手一颤。油灯差点掉在地上。
“爷爷。这人不是东西。敢在爷爷面前横。爷爷。您得好好教训他。小的给你拿盏灯来。看得清。折磨起来才痛快!”汉子一脸的媚笑。向梅玄成讨好。右眼不经意的一闪。
陈晚荣左眼好象进了沙子一般。闪了两下。朝这个汉子冲过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这个狗杂种。你他娘的。敢作贱老子。小心老子杀了你!”
汉子好象特别害怕。手忙脚乱的把油灯放下。逃了出去。
第一九四 死不低头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陈晚荣进宁县大牢时认识的囚犯吴孝民。当时,陈晚荣闲着无事,和吴孝民背靠背的吃着食物,聊着天,挺谈得来。打死陈晚荣也想不到,他会再次见到吴孝民,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心中的惊讶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陈晚荣听吴孝民惨叫时,觉得这声音特别耳熟,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见到他的面,方才认出来,是曾经的狱友。
为了把吴孝民引来,陈晚荣这故意扯起嗓子数落梅玄成的不是。果然,吴孝民听到陈晚荣的声音也是惊奇不已,就是不敢肯定,这才借送油灯为籍口前来和陈晚荣相认。
有两个地方最能磨练人,一个是战场。陈晚荣经过战场的洗礼,整个人大变样,早已非以前的陈晚荣了。
另一个磨练人的地方就是监狱了,尤其是黑牢,就是傻瓜都会给磨炼成|人精。宁县监狱有多黑,陈晚荣是亲眼所见,吴孝民在里面一关就是数年,早就成了人精,表面上对梅玄成毕恭毕敬,心里却是在骂他的十八代老祖宗。
吴孝民成精的人物,这种口是心非的本事远非常人所能及,尽管梅玄成精明过人,也是想不到吴孝民早就在打主意,要对付他。吴孝民在黑牢里一呆数年,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么?仅凭新月教众的一阵拳头就想要他服气,无异于做梦。
陈晚荣和吴孝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遇到吴孝民这种成精的人物,还需要多说么?一个眼色就够了。
两人这戏一搭一唱的演得很绝,梅玄成丝毫不起疑,还以为陈晚荣真的在发火。冷笑道:“陈晚荣。你落在我手里。你还敢耍横?”
“我这不叫耍横!”陈晚荣云淡风轻的说,梅玄成不免几许得意,轻轻点头。没想到的是,陈晚荣后面却说地是:“这叫嚣张!在你这个手下败将面前不嚣张,还能在谁面前去嚣张呢?”
一脸地嘲笑。\\\摆出一副胜利者地姿态。
梅玄成扯着嘴角回敬陈晚荣道:“嚣张?你凭什么嚣张?”
陈晚荣得意之极:“就凭我让一条疯狗少了半条胳臂!哈哈!”笑得非常张狂。
梅玄成武艺高强,当世能胜过他的人没几个,半条胳臂却让陈晚荣砍下来,真是阴沟里翻船,让人想起来就恨,梅玄成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道:“陈晚荣,你别得意。本教主要让你不得好死!”
咬牙切齿,怨恨之极,恨不得把陈晚荣生吞活剥了。
陈晚荣却是平静异常。指着梅玄成道:“梅玄成,我告诉你,别跟我提死字,那没用,吓不倒我。你见过死人么?”
“哼!”梅玄成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本教主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见过地死人比你多。”
“你也不怕大闪了你的舌头!”陈晚荣反唇相讥:“你见过的死人比我多?天大的笑话!吐蕃一战,我见过数十万人的尸体堆积成山,血这么厚。脚踩下去就漫过脚背。我在死人堆里爬过,在血水里洗过澡。你呢?我告诉你,梅玄成,这次征战归来,我整个人都变了,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要是在以前,你这么说,说不定我会发怵,现在,我只当是笑谈。”
梅玄成是图大事的人,对征战很是了解,知道陈晚荣没有说假话。上过战场和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完全不同。象陈晚荣这种有胆略的人,经过战场洗礼,胆子会更大,生死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对陈晚荣说死字,真地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心里已经认可了陈晚荣的说法,不过,梅玄成嘴上却道:“不就死鸭子么?就嘴硬!你不怕死,我们来试试!”
陈晚荣猛的撕开衣衫道:“来吧!任你有千般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陈晚荣!我叫你爷爷!我告诉你,梅玄成,我陈晚荣即使是死,也会死得象个男子汉!不会向你求饶。\\\你不就是想看我求饶地痛苦相么?我偏不让你得逞,这叫英雄本色!”
这是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却给陈晚荣说得云淡风轻,好象和老朋友闲谈似的,没有慷慨激昂的激|情,没有大声斥责,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不信的力量。
梅玄成此次抓陈晚荣就是为了泄愤,以他想来,陈晚荣落于他手,在他的威逼之下必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没想到,经过战场历练的陈晚荣却是强横之极,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这人心高气傲,陈晚荣如此公然叫板,那是对他的蔑视,哪里还能忍得住,阴阴一笑道:“陈晚荣,你不怕死,这不要紧。我不杀你,我把你象蚂蚁一样,攥在手心里,随时可以杀你,却不杀你,让你提心吊胆。”
顿了顿,颇有几分得意地道:“你不是有一个如花似玉地媳妇么?我把你的如意根断了,让你成太监,折磨得够了,再把你放回去。你说,你地媳妇会怎么对待你?”
如此美事,堪称手段了得,梅玄成得意的纵声长笑。
他笑,陈晚荣也跟着笑。梅玄成的笑声不由得僵住了,不解的看着陈晚荣,陈晚荣只顾笑,不去理他。梅玄成实在是忍不住了:“陈晚荣,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好无知!”陈晚荣依然轻松的道:“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折磨我了?我告诉你,没用!我的媳妇不论我发生什么事,他照样跟定我。这就叫男人,男人的本事,你有么?我媳妇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她是那种可托生死的人。她爱慕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家徒四壁的泥腿子,她看中的是我的人。不是我地权势。任你千般手段。都没有用。”
郑晴心气极高之人,那么多地富家子弟都没有放在眼里,偏偏对陈晚荣这个当时有上顿没下顿地穷家子弟在意。\\\这事,说起来难以让人置信,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事。梅玄成是知道的,阴阴一笑道:“你说的也许对,也许错,为了弄个水落石出,我这就把你的命根断了,让你媳妇来做决定。”
无论郑晴会不会负陈晚荣,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陈晚荣从此没有后人。郑晴即使跟着他,也是空守寂寞而已,这是对陈晚荣地最好折磨。梅玄成格外兴奋,不住挽袖子。
就在这时,只听毕剥一声,油灯一下子就熄了。
在吴孝民与妖精之间评论谁更精,陈晚荣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吴孝民。他送油灯进来,不过是想搞明白,这个声音很熟的人究竟是谁,只在灯里加了极少一点灯油,过了这一阵,早就燃光了梅玄成正准备好好折磨陈晚荣。没想到生出这等枝节。喝道:“命灯来。”
“爷爷,您叫小的?”吴孝民颠儿颠儿的摸了进来。一副恭敬之极的声口。
“叫你拿灯来!”梅玄成没好气的喝道。
黑暗中,吴孝民惊惶的声音响起:“爷爷,小地家里头穷,没有多余的灯油。爷爷,你真要灯油,小的这就去给你弄,去城里买。哎哟!爷爷,你轻点。”
“没有灯油,这有何要紧地?”梅玄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不就是现成的灯油么?东汉时,有一个大奸臣叫董卓,不就是给愤怒的老百姓点了天灯?你虽然瘦了点,点个把时辰还是没问题。”
这也太狠了!
吴孝民原本是打算有灯油也不拿出来,没想到梅玄成来这一手,不拿出是不行了。可是,要是拿出来的话,陈晚荣又要倒霉,还真是犯难了。
他和陈晚荣相处时间不多,他对陈晚荣的印象很是不错,不仅他,就是那些狱友一致认可陈晚荣的人品,陈晚荣离开后,闲谈的时候不时就会提起。\\\真要拿出灯油,让梅玄成折磨陈晚荣,吴孝民虽和陈晚荣没有很深的交情,也是不愿意。
就在吴孝民犯难之际,只听陈晚荣道:“梅玄成,这叫天公不作美!你一心想瞧我的痛苦样儿,老天都不给你机会。梅玄成,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根基没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穷途末路地失败者而已。”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梅玄成气怒交加之下,手上地力气更大,吴孝民禁受不住,闷哼出声。
陈晚荣意在转移他的注意,让吴孝民少受痛苦,接着道:“梅玄成,你一心想抓住我,要我帮你造火炮。现在,你没有根基,就算有了火炮也闹腾不出什么动静来,不怕你知道。火炮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炮身,另一部分是炮弹,炮弹地紧要部分是火药,火药要硫磺、硝石、木炭、胆矾、纯碱,一共九样东西。这些原料都很平常,只不过你不知道方法罢了。”
凡是听过火炮的人都知道火炮分为两部分,一是炮身,二是炮弹,这点没必要瞒他,也瞒不过。至于火药,知者不多,陈晚荣不加些无用的东西就不是陈晚荣了。
这不过是东拉西扯罢了,让陈晚荣意外的是,梅玄成一听之下却是大感兴趣:“原料真的很平常?”
他想到的是,要是火药原料真的平常的话,他就有了重建根基的机会。梅玄成是那种性格坚毅之人,现在的根基几乎给毁光了,不过,他仍不服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建。
“梅玄成,你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拥有火炮,又能怎样?”陈晚荣听出他话里的激动,知道他贼心不死,打击他。
梅玄成放开吴孝民,心潮澎湃的权衡起来,现在根基毁了也算不得什么,他还可重建,当初成立新月派时不一样没有根基?他能把新月派发展到几乎起事的程度,何尝不能再来?
成大事者,必有百般挫折!只有经历无尽的风浪,方能成就大事。\\\光武帝刘秀不是差一点把根基毁得精光。最后仍是统一国家。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先例。
如今抓住陈晚荣,这机会又来了,得让陈晚荣就范,把制造火炮的方法交出来。有了火炮,安南之事成矣!
个人愤恨与成就一番大业。谁轻谁重,梅玄成还是拎得清楚。主意一定,梅玄成不再存棱辱陈晚荣解恨的想法,冷冷地道:“陈晚荣,你虽毁掉我地根基,断了我半截手臂,要是你愿意加入新月派,我封你做副教主。除我以外,你最大。”
“现在,应该争取时间。以便哥舒翰他们来救我。”陈晚荣见事不慢,决定抓住这机会和梅玄成磨下去,冷笑道:“梅玄成,你还真是贼心不死!放着朝廷地将军不当,跟着你东漂西荡的,我还没那么糊涂。”
梅玄成精明人一个,黑暗中虽是看不见陈晚荣的表情,却听出他话里拒绝之意没那么坚决,看来这事有戏,不由得精神一振:“陈晚荣。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要是到了明天早上。你还不答应本教主,休怪本教主心狠手辣。”
说完。也不等陈晚荣说话,出屋而去。
陈晚荣摸索着在墙角坐了下来,开始转念头,思谋脱困之策。一路行来,陈晚荣虽是给蒙住了眼睛,看不清楚,从声势上可以判断出来,梅玄成带来的人手不多,也就三十来人。
人数虽然不多,要困住陈晚荣一点难处也没有,陈晚荣要想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陈晚荣对西沟村有所了解,这里特别偏僻,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有官差过来,梅玄成选择这里做为落脚点真是好心思。
逃走不可能,与他虚与逶迤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能争取到三五天就不错了。最重要地一点,就是要把自己在西沟村的消息送出去,这得和吴孝民合计了。
吴孝民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极是熟悉,送消息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有机会,不能错过了。
不过,这仍是不够,还得稳住梅玄成,不让他逃走,最好是趁机把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这一切,只能着落在火药上了。反正梅玄成不知道火药配方,我说是什么就说什么。
“对,就用火药与梅玄成周旋!”思来索去一番,陈晚荣有了主意。
主意打定,陈晚荣靠在墙上养神,真是后悔,当初为何不多做点乙醚,要是有乙醚在手,还怕梅玄成不倒霉?
“站住,你做什么?”一个教众的厉喝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吴孝民毕恭毕敬的献媚声:“爷爷,您不是要灯么?小的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一点灯油,还能用一会儿。爷爷,油不多,得赶紧办事。”
“不用了。”教众一口回绝。
现在,梅玄成不打算折磨陈晚荣,油灯用不上了。按理说,以吴孝民那副孙子模样,他该知机识趣的离开,然而,吴孝民却是接着讨好:“爷爷,小的这屋里有个洞,小地得进去瞅瞅,看有没有补上。”
“洞?”要真是屋里有洞的话,那就是大问题了,教众忙道:“进去。”象押犯人一般押着吴孝民进来。
一进屋,吴孝民冲陈晚荣一闪眼睛,嘴朝右边一呶。陈晚荣知道有异,却装作一副气恨不已的样子,跳将起来:“你这乌龟孙子,没安好心地杂种,还敢来见老子!老子杀了你!”恶狠狠一副模样,就要朝吴孝民冲去。
却给教众拦众了。陈晚荣虽有战阵冲杀的经历,那是大兵团作战,只需要装备好,不需要多高的身手也难杀敌立功,身手却不怎么样,要和教众单打独斗的话,不是对手,两个教众把陈晚荣推搡回去。
吴孝民一副害怕模样,双手举在头上,右手食指却是朝着墙角一指,陈晚荣兀自一副气恨不已模样,眼角一瞄,只见他手指方向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冲吴孝民不住瞪眼,恨恨不已。
“爷爷,小的把油灯放在这里,你们好好折磨这不是东西的东西!你这浑蛋,我和你有仇么?你老是想欺负我?”吴孝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快步出去了。
两个教众拿着油灯,把屋里一通好找,除了墙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洞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地洞了,这才放心,拿着油灯就要出去。
陈晚荣喝道:“把灯放下。”
教众不理,陈晚荣大吼一声:“梅玄成,老子不想乌漆麻黑地,不给老子灯,你休想得到火药。”
梅玄成已经改变了想法,现在还不想为难陈晚荣,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把灯给他。”
教众闻言,把油灯放了下来,出屋而去,把门关上。
陈晚荣竖起耳朵一听,外面没有动静,右手伸到洞口,一阵凉风吹来,这洞居然是通地。吴孝民好心思,居然要利用这个小洞来做文章。
于他这机敏的心思陈晚荣大是赞赏,扯下一幅衣衫,咬破指头,在布片上写起来。写好,揉成一个布团,塞进洞里,把地上的灰尘弄了些过去,把洞口填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陈晚荣打量起来,这是一间不大的土坯房,茅草为顶,是典型的穷人家居住之所。墙壁上开有窗户,只是,晚上瞧不清外面的景象。
记得吴孝民曾经说过,吴孝民家里不好,没想到和陈晚荣以前家徒四壁近似。这也难怪,吴孝民进去了,他老婆带着孩子,家境能好到哪里去?
“他是怎么放出来的呢?”陈晚荣记得吴孝民还有一两年时间,这才过去几个月就放出来了,其间肯定发生了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放出来得好,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得找个机会把原委问清楚。想了一阵,陈晚荣靠在墙上睡着了。
第一九五 妙解危局
一觉睡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陈晚荣抬头一瞧,仍然是黑洞洞的。最关心的就是洞里物事,竖起耳朵一听,没有动静,走过去,右手摸索着伸进洞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个吴孝民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把物事拿走了。这是吴孝民的家,谁也没有他更熟悉,再加上他是成精的人物,要拿走东西不是问题。
接下来就要看吴孝民如何送走了,这事的难度有些大。吴孝民机灵,这恭敬劲头装得连梅玄成都识不破,心里倒有几分欣赏。留下这么一个机灵人,对梅玄成的帮助很大,这是吴孝民没有给杀害的原因所在。
在家里走动,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要出去,无论如何不可能。
“得想个办法,让吴大哥顺理成章的出去。”陈晚荣暗暗告诫自己,心念转动之际,立时有了主意:“梅玄成,你不是一心想要火药么?好啊,我就从火药着手,这事就这么定了!”
再把细节推敲一番,陈晚荣相信不会有破绽,这才重新睡觉。心头一松,这觉睡得挺香的,直到吴孝民送来早点,这才醒来。
睁开眼,只见吴孝民身后跟着两个教众,没法说话,还是只能以目示意。陈晚荣眼珠一转,吴孝民先是极其轻微的点头,后是轻轻摆头,仿佛见到陈晚荣不爽似的。
陈晚荣明白他的意思,点头是说东西拿到了。摇头是说现在还没办法送出去,得等机会。眼睛冲吴孝民一闪。扯起嗓子就是一通乱吼乱骂,吴孝民很配合的就是一通表演。慌慌忙忙地逃了出去。
只要陈晚荣不闹事,教众也不管。出去后把门关上。
这饭是吴孝民送来的,陈晚荣很是放心,手在衣衫上擦擦,端起就吃。这是糙米饭,一点咸菜。是穷人家地饭菜,陈晚荣却是吃得很香。初到唐朝时,就是这么一碗饭都难以为济,吃到这饭菜,时光仿佛回到数月前。
吃得正香的陈晚荣猛地停了下来,右手从嘴里抓出一团物事。是个小布团,展开一瞧,上面用木炭写着一个“困”字。
一想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吴孝民地意思是说现在处于困境。还没办法把东西送出去。
“好心思!”陈晚荣暗赞一句吴孝民玲珑心。就一个字。只有陈晚荣才能明白。就算给新月教众发现了也不用怕。更别说。这是糙米饭。味道不好。只有穷苦人家才会吃。新月教众是不会去动地。放在饭里送进来。万无一失。
把布片塞进洞里。匆匆塞好。陈晚荣放开肚子猛吃。把一大碗饭吃完。放下碗。舒舒服服地打着嗝儿。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梅玄成进来。不怀好意地朝碗里一瞧。却见碗光光地。陈晚荣吃得是颗粒无余。按照梅玄成想来。陈晚荣现在是朝廷地将军。扬名天下地炮兵将领。非锦衣玉食不食。这才特地授意吴孝民给陈晚荣做最差地食物。意在折磨陈晚荣。
陈晚荣却是来者不拒。吃得精光。他还真是出乎意料。对陈晚荣这种胃口。梅玄成还是得服气。点头暗赞一句:“陈晚荣。想得如何了?”
手一招。几个教众进来。右手按在刀柄上。随时有可能上去把陈晚荣给杀了。
要是陈晚荣不同意的话,杀陈晚荣还不至于,折磨是必然地。对这些折磨,陈晚荣倒不在意,冷冷的道:“梅玄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错了,你不是我地客人,你是我的敌人!”梅玄成忍着不悦反驳。
陈晚荣却用一句很富哲理地话来回应:“朋友与敌人就那么永恒?朋友难道不能成为敌人,敌人难道不能成为朋友?你是图大事的人,要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我们还谈个
早就想好了办法,只是这戏得演好,要不然梅玄成不会上当。
“难道他同意了?”一听这话,梅玄成不由得心头一动,心想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得把架子摆足,要让陈晚荣来求他:“你也配做朋友么?”
“梅玄成,给你说句实话,你这人才气不凡,心性坚毅,放眼当今天下,能有你这般才华者不多。你要是不为逆,必是大唐地一代名臣,与你做朋友,是人生一大快事。”陈晚荣说到这里,戛然住口。
没有说出来的话很明显了,现在只能与你做敌人!
梅玄成创立新月派以来,数十年来不为人知,光凭这手本事就非常人所能及,以他地才气甘心为唐朝效力的话,必是一代名臣,这点为人公认。
“别扯远了,昨晚上说的事,你想了没?”梅玄成听到这话,心头仍是不免几许得意,语气也没有那么严厉了。
陈晚荣平静的道:“火炮不是那么容易造的,就算我要帮你,你也没那实力。我们军器监费了这么多功夫才造出来,安南有那实力么?”
这是上道的话,梅玄成心中暗喜,看来陈晚荣在矮檐下还是会低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能造出来,你需要的东西都会给你弄来。”
“说得轻松!”陈晚荣不信,摇头道:“别的不说,光这火药需要的原料就够你受的了。你知不知道,一斤火药需要多少原料?三斤硫磺,一斤木炭,五十斤硝石,七十斤胆矾,四十斤明矾,五斤纯碱,再加上十几斤不太重要的原料,这么多东西不过做十来斤。”
信口乱说,却说得跟真的似的,梅玄成听得一愣一愣地:“就这些原料?很平常的东西。”
“原料是平常。你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买到,只是。这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你想都想不到。”陈晚荣故作神秘地道:“你不懂这些。说给你也听不明白,还是留点口水养牙吧。”
一ρi股坐在地上,靠在墙上,一副奄奄欲睡模样。
梅玄成心高气傲之人,一听“不懂”二字。不由得傲气陡起,冷笑道:“天下间的事,只要我梅玄成想做,没有做不成地。”
“别吹大气了!吹牛,谁都会,谁信?”陈晚荣嘴角一扯。不屑的道:“你知道火药为何能爆炸?你知道火药的变化机历何在?你知道这些成份之间要如何配比?你知道这些原料要如何处理?你一件也不懂。”
接下来就是一堆化工原理,什么相变、熵变、热能热效、质量守衡定律、化学热能,高深而枯燥的化工原理就是一大堆。
这些东西不要说梅玄成。就是现代人听了,也是如聆天书一般。梅玄成竖起耳朵静静的听来。暗中用心记忆,新名词倒是记了一大堆。就是没有一个能理解。若说陈晚荣在胡说,可是听起来应该有道理。有大道理。如此多地新名词,陈晚荣如数家珍般道来,熟之极矣,不象是编造的。
就算要编造,以他梅玄成的才智,也要费一番功夫了,更别说陈晚荣了。
把梅玄成那一愣一愣的模样瞧在眼里,陈晚荣心中暗笑“这是化学知识,就是现代人,只要专业不对口,都会给整糊涂,何况你这个古人人,越是闹不明白,越是觉得大有深意,不由得大感兴趣:“给你原料,你真能做出来?”
“啪啪”,陈晚荣在胸口拍得山响:“你不信,好呀,你拿东西来,我马上做给你看。”右手一伸道:“拿原料来!”
只要陈晚荣愿意做,无论如何,梅玄成相信凭借自己不凡的才气总会看出些名堂,想了想道:“好,现在就给你弄原料去。”
心里想地却是“先把秘法学到手,然后再把你给杀了,既有了做大业的保障,又解了恨!”
主意一定,叫来教众,要他们去宁县城里买些原料回来。西沟村偏辟,在这里折腾几天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梅玄成很有信心在给人发现前把事情搞定。
“机会已经来了,现在要看吴大哥地了!”陈晚荣暗中嘀咕一句。
一句嘀咕的话没有完,只听吴孝民地声音传来:“爷爷,你们要去县城?小的家里没有灯油了,能帮小地买点么?哎呀,瞧这张破嘴,哪能要爷爷帮小的做事呢。爷爷,县城在东面,出了门,有几条路,不要走错了。哦,我忘了说,还有一条捷径,省半个时辰呢。这路没甚人走,不用担心和人争道。”
争道一词另有用意,应该是给人发现。梅玄成之所以选中西沟村,就在于这里偏辟,人不多,不怕给人发现。去宁县地路,教众是知道的,不过,那是大路,人多,难免不乏眼光独到之人,还是走小路万全。
“你跟着去!”梅玄成朝吴孝民一指:“你要是敢乱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只有脑袋给驴踢了才想不到后果有多严重,吴孝民忙不迭的讨好,拍着胸口保证不会乱来,颠儿颠儿的带着几个教众去了。
把外面的动静听在耳里,陈晚荣暗中好笑“吴大哥越来越精明了!我们两个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配合起来却象是早就商量好似的!”
吴孝民带着教众捡了一条小路向东走,他没有说错,这条路没甚人,芜草丛生,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走。
“你别耍花招!”一个教众手按刀柄威胁起来。
吴孝民一脸的笑容,亲切得紧:“爷爷,小的哪敢呢。爷爷,小的就一庄稼汉子,打也打不过你们,跑也没有你们跑得快,想耍点花招也没有那本事呢。”
这既是大实话,又是动听的马屁,教众听在耳里。喜在心头,要是他们给一个庄稼汉子耍了。那是天大的笑话,教众地手离开了刀柄。
吴孝民也没有耍花招。带着他们直去宁县。正如吴孝民所说,比教众预期的时间早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机灵点,不许乱动!”一个教众低声喝斥一句。
“爷爷,小地明白!”吴孝民仍是那般卑下的姿态。
陈晚荣出身于宁县,在宁县有产业。有做香皂地作坊,还有酿酒的铺子,只是,要是直接去的话,必然引得教众生疑。然是不去的话,这消息如何传递出去呢?
更重要的是。几条尾巴跟得紧,他地时间不多,一定要找个一点就透的人。
吴孝民一下子犯难了。趁着人多。他要跑掉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他一跑。必然让梅玄成他们闻风而遁,陈晚荣的处境就更难了。
虽是蹲了几年黑牢。吴孝民还是有义气,那种“死道侣。莫死贫道”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动一下。心头焦虑,表面上却跟没事似的,吴孝民带着几个教众在城里大采购
陈晚荣故意把所需的原料说得多,就是要让吴孝民进城以后有更多地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就有更大可能性把消息送出去。
吴孝民把陈晚荣给创造的机会发挥到最大,带着教众在城里乱走,明明有近路,他却不走,要兜上一个***。他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个熟人。要是遇到熟人地话,那么就可以把消息传出去。
想法很好,只是吴孝民进大牢数年,认识的人早就把他淡忘了,这几年也没有认识地人。在乡下,他倒还有些熟人,在宁县城里,还真没几个。城里的熟人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逛了老一阵,要买地东西差不多买齐了,也没有把东西送出去,吴孝民不由得一咬牙,说不得了,只好来硬的,先逃出去,去陈氏化工,把陈晚荣地下落说给他们知晓,总比送不出去消息强。
主意一打定,吴孝民装作一副吃力的模样,喘着粗气,把背上的原料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大口喘气。
几个教众要欺负他,把上百斤原料给他背着,吴孝民喘气,教众拿他也没有办法。
背着上百斤原料在城里逛上一阵子,还真有些累。等到呼吸均匀后,吴孝民正要准备行动,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欧胜。
前罪犯自然是认识前捕头,一见欧胜之面,吴孝民好象馋猫见到活鱼似的,一蹦老高,蹿了上去。
教众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要逃走,不由自主的摸到怀里短刃柄上,却见吴孝民大吼一声:“你这杂碎,老子找了你好久,你竟敢骗老子的钱!老子要你骗!”
欧胜正行间,给人猛的大吼一声,跟着就是一个老大拳头重重砸在肩头上。欧胜是捕头出身,这功夫还是有的,吴孝民一拳没用多大力气,伤不了他。可是,突如其来的遇上这等事,仍是吓得不轻,大吼一声,挥起拳头就要照吴孝民的脸上砸过去。
却见吴孝民不住冲他使眼色,紧接着,手里给塞进一团物事。欧胜机灵胜过吴孝民,知道此事有异,扯起嗓子大吼一声:“你这杂碎,你认错人了。老子又不认识你。咦,是你!”一脸的不自在,好象做贼心虚似的,快步而去。
吴孝民知道欧胜是个机灵人,配合得不错,指着欧胜的背影,兀自跳脚大骂,就要冲上去,却给几个教众拦住。
吴孝民的死活,教众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吴孝民有用处,他们还不想让他死。有了吴孝民在,这原料就不会让他们辛苦了,烧水做饭这事他们也就不用动手了。
在几个教众死拖硬拽之下,吴孝民这才悻悻然的跟着离开了。
欧胜并没有走远,而是拐到僻静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依他老练的眼光看来,这些教众步履沉稳,走起路来自有尺度,必然是会家子。欧胜心头疑云大起:“吴孝民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好手?”
忙把手里的物事展开一看,不由得脸上变色,匆匆塞进怀里,加快脚步去了。
欧胜并没有回郑府老宅,而是赶去酒坊。来到酒坊,只见孙正平正在忙活,指挥一众人酿酒。自从把酒精做出以来,酒坊的买卖越来越红火,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尤其是这次吐蕃大战,酒精在治伤方面所起的作用很明显,朝廷的需求量猛增,孙正平是越来越忙活。
“欧掌柜,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孙正平一见欧胜,大步迎上去。
“孙掌柜,我今儿是专门来找你商量点事儿。走,去屋里说。”欧胜一副请教模样。
孙正平没口子的答应,手在衣衫上擦擦道:“走走走,屋里去喝茶。一边喝,一边聊。”
两人相偕进屋,欧胜进屋后,回头一瞧,见没人跟来,顺手把门关上。孙正平也没有发觉异常,提起茶壶就要筛茶,却给欧胜按住茶壶道:“孙掌柜,我今儿来是有一件大事。你对东家的字比较了解,你看看,这是不是东家的?”
说着,把一块布片递到孙正平面前。欧胜是在陈晚荣离开宁县之前接管郑府老宅,对陈晚荣的字见得少,见了布片上的字迹,有些拿捏不准,这才来找孙正平核实。
孙正平接过一瞧,道:“没错,这是东家的手笔。东家这字,真的不敢恭维,就是蒙童也比他写得好,一见难忘。幸好东家不在这,不然,我也不敢说这话。东家也真是的,居然用朱砂写字了,嗯,字有些长进,比以前好多了。”
陈晚荣习惯写钢笔字,毛笔字之差劲可以说惨不忍睹,整个唐朝独一无二,一眼就能认出来,孙正平这话说得很笃定。
“孙掌柜,这不是朱砂,是用血写的。你闻闻,还有一股血腥气!”欧胜捕头出身,见识比起孙正平广多了。
“欧掌柜,你真会说笑!东家怎么可能写血书呢?”孙正平开着玩笑,用鼻子嗅嗅,笑容僵在脸上:“好腥,是血书!东家怎么写血书呢?”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第一九六 杀机涌动
紧接着孙正平就是一脸的疑问:“东家怎么写起血书了?”这事太让人费了,孙正平不住摸脑门,一脸的迷茫。
欧胜皱着眉头,一脸的费解:“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这是东家写的血书,那么必有原委,我们应该查清楚。”
点点头,孙正平又有一个疑问:“欧掌柜,你是怎么得到这血书的?”
欧胜略一回想适才经过,道:“适才,我出去办点事,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一个人蹿出来,骂我骗他钱财,又给我一拳。我当时就懵了,又惊又怒,正要狠揍他一顿,这才认出来,是以前牢里的一个犯人,叫吴孝民。他冲我不住使眼色,趁别人不注意,把这物事塞到我手里。我知道有异,装作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躲到暗处,发现他带着几个会家子。”
“罪犯的话哪能信呢。欧掌柜,这事我看没什么大不了,派个人去长安问问东家就知道了。”孙正平对罪犯没有什么好感。
欧胜摇头道:“孙掌柜,这个吴孝民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之所以进去,是因为田间地界的事儿,与人起了争执,一个失手,把人给打废了。他倒是敢作敢当,不仅没有逃走,反倒是自己去衙门里投案。吐蕃大捷,皇上下旨大赦天下,他就提前出狱了。在牢里这么多年,我看他诚实,对他也还不错,若是没有大事。他不会如此作为。这里面的原委必须查清楚。”
大赦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特赦,一般是在诸如皇帝登基、皇帝或者太上皇、太皇寿诞这些喜庆时节进行。凡轻罪或者快满刑地罪犯会给赦免。当然,死囚是不会给赦免。不过,死囚在这时节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还有一种大赦天下地情况,那就是重要的外国来朝。吐蕃大捷比起外国来朝还要重要得多,睿宗接到捷报,心中一高兴。就下旨大赦天下,吴孝民有幸在此列。
“照你这么说,是该查查。”孙正平想了想,也赞同起来。
欧胜提醒一句道:“孙掌柜,这事只有你和我知晓,不要对人说起。”
孙正平点头道:“这是一定。”
两人商量好了。欧胜赶回郑府老宅。把石大柱叫来道:“石师傅。我要去一个地方。你陪着我去一趟。可好?”
“没问题!欧掌柜。要不要再带几个弟兄?”陈晚荣和镖局之间虽有约定。石大柱他们只保护宅子。院外地事情不管地。不过。因为陈晚荣和燕威镖局地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是生死与共。早就超出这一规定了。
欧胜摇头道:“不用了。就你跟我去就行了。”
石大柱自然是没二话。和欧胜一道。骑着马。出了老宅。直朝西赶去。西沟村。欧胜去过。算得上旧地重游了。赶了一程。眼看着快到西沟村了。欧胜找个地方。把马拴了。和石大柱一道。小心翼翼地向西沟村摸去。
瞧着欧胜地小心模样。石大柱大是奇怪:“欧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呢?难不成。你又做回捕头了。要来抓贼?”
“小心点。这里说不定有江湖人物。”欧胜提醒一句。
“江湖人物?”石大柱不信:“西沟村偏远之地,就连官差一年半载也不会来一趟呢,怎么可能有江湖人物。”
欧胜地看法与他不同:“西沟村之所以有一个沟字,那是因为这里很偏辟,山沟山道多。这里一般不会有江湖人物,若是有的话,必是有重大图谋,小心为上。”
石大柱久走江湖之人,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不敢大意了,两人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没多久,来到一处高岗上,欧胜爬到一棵树上,隐藏好,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座单独的院落里浓烟大冒,正有几个人在忙活。
这院落正是吴孝民的家,吴孝民曾经一度家境不错,修了些房屋。对吴孝民的家世,欧胜很了解,他家里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这些人走起路来沉稳有力,绝对是江湖人物。
石大柱也看清了,一脸地吃惊,朝院落指指。欧胜点点头,观察一阵,努力搜索陈晚荣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和石大柱一打眼色,下了树。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潜伏有江湖人物,那么必然安Сhā有暗桩。不过,欧胜和石大柱都精于江湖道,哪会给暗桩发现,借着草木的掩护,悄悄摸了出来。
来到藏马处,两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在路上,两人一句话不说,只管赶路。等到回到郑府老宅,两人进了一间屋子,把门一关上,石大柱很是奇怪地道:“那些江湖人物在那里做什么呢?西沟村那么偏的地方,有什么吸引他们地?”
这些固然是疑问,不过,欧胜更加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晚荣的血书怎么到了吴孝民手里?难道说陈晚荣在西沟村?可是,欧胜观察了老一阵,也没有发现。
也许是陈晚荣在屋里,他没有发现。只是,陈晚荣早非以前地陈晚荣,他现在是名扬天下的炮兵将军,征战吐蕃地英雄,进出都有护卫,就算有人要害他,也不可能得手,他不可能在西沟村。
若说不在,陈晚荣的血书怎么可能落到吴孝民手上?
两个非常矛盾的问题让欧胜想不明白,想了老一阵,欧胜拿定主意道:“石师傅,麻烦你给赵镖头说一声,请他派些人却西沟村看住这伙人,我去长安走一趟。记住,无论如何,不能打草惊蛇。得等我回来。”
“你去长安有何贵干?”石大柱很是好奇这事和长安有什么关系。
欧胜也说不清楚,道:“我去长安见见东家。也许能从东家那里得到解答。无论如何,这些江湖中人在西沟村出现。一定不是好事。”
他想的是,万一陈晚荣真的在西沟村,那么事情肯定很复杂。不过,这事他拿不准,在与不在。去趟长安就明白了。
石大柱点头道:“欧掌柜说地对,这些人到这里来,肯定没有好事,是得注意他们。欧掌柜放心,我这就去给师父说。”
镖局对江湖中人特别敏感,赵啸天得闻此事。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欧胜很是放心,当下。把府里的事情略一交待,骑上马。赶去长安
吴孝民他们走了以后,梅玄成本着尽可能多地套出陈晚荣的秘密。然后再把陈晚荣杀了地想法,磨着陈晚荣。要陈晚荣说些有关火炮的事情。
说火炮就说火炮,正中陈晚荣下怀,和梅玄成磨牙,说些大而无当的话。为了解释一个小小的问题,陈晚荣可以滔滔不绝的说半天,各种比喻都用上了,一个比喻接一个比喻,一个问题,陈晚荣可以说出十几个比喻。
梅玄成是聪明人,虽然对技术方面所知不多,哪里需要这么多比喻,沉着脸道:“你要是再敢饶舌,我把你地舌头割了。”
“好啊!你割呀!你割了,我就不说了,你就永远也别想得到这些秘密。”陈晚荣居然很赞成,把梅玄成差点气晕。
愣了愣,梅玄成接着威胁道:“没有了舌头,你还可以奋,哈哈大笑不已:“那我得多谢你了,梅教主,你是知道的,我写字的功夫差得太远了,就是蒙童的字也比我好,只怕我写得,你认不得。你等着吧,我总有练好书法的时候。”
陈晚荣的毛笔字奇差无比,是唐朝独一无二地,缺点在这时候居然大有用处,梅玄成不由得一愣。尽管梅玄成聪明过人,可是遇到陈晚荣这种连缺点都能派上用场的人,还真有点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
梅玄成不是那种认输地人,冷冷的道:“你不能说,不能写,还可以做。”
陈晚荣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右手划了几个圆圈,问道:“教主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能做,就怕你不懂。”
不就几个圆圈,谁能不明白?梅玄成扯着嘴角不屑回答。
陈晚荣却说出了一通大道理:“我这是一套拳路地打法,全部打弧线,打圈圈。你想得到吗?”
广为流传的太极拳不正是打弧线地么?太极拳圈中有圈,圆润自如,只是唐朝的武人还没有领悟到这一层,梅玄成这个武学大家自然是不信:“你也能打拳?”
在战场上,陈晚荣可以带着炮兵冲杀,不是因为陈晚荣个人地武艺有多高强,而是因为炮兵优秀。若论个人武艺,陈晚荣和炮兵比起来差得太远,梅玄成能放在心上么?
“你不信,是吧?好!我打给你看。”陈晚荣心想反正是争取时间,没事找事的事情,站起身来,依照记忆中的招势,打起了太极拳。
太极拳流传太广,陈晚荣虽未练习,还是记得得一些招式,依样葫芦的比划起来。梅玄成是大行家,一看就知道陈晚荣没有练过,在胡乱比划。一开始,不屑得连话都不说了,可是,没过多久,梅玄成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以他大行家的眼光看得出,陈晚荣的招式练得不怎么样,却是另有一种武学境界。
越看越觉得有道理,梅玄成希望陈晚荣比划下去,可是,陈晚荣却一ρi股坐下来:“你看得明白么?我给你说,造火炮可比这复杂一百倍,你连这都看不懂,你还想看懂造火炮?要不要砍手?你是要我的右手,还是左手?两只手一齐给你也没问题。”
把陈晚荣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瞧在眼里,梅玄成颇感无奈。梅玄成纵横天下,多少聪明人倒在他面前。却给陈晚荣这么一个人收拾得徒叹奈何,平生头一遭遇到。
就在梅玄成郁闷之际。陈晚荣又说话了:“梅玄成,要弄明白做火炮的道理。其实也不难。”这话,梅玄成爱听,不由得眼睛放光,紧盯着陈晚荣。
只听陈晚荣往下说:“你只需要明白其中地道理,就行
等于没说。谁不知道这个道理?
陈晚荣接着道:“要弄明白道理也不难,只需要把握好了规律,我现在就给你说说这些规律。”
道理和规律用到这方面,有多大差别呢?梅玄成明知给陈晚荣绕了,可是一听陈晚荣要给他讲火炮,只得忍着不爽。竖起耳朵听。
“要想做火炮,你就得明白火炮的规律,规律是什么呢?”陈晚荣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规律就是真理!真理是什么呢?真理就是本质!只要你明晓了火炮的本质。你也就明白火炮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能打响。为何能有那么大地威力。本质又是何物呢?本质就好比人的心,要是没有心。人还能这样欢蹦乱跳的么?不能!火炮也是这道理。”
说了一大堆,却是空泛无物。比起枯燥乏味的逻辑学还要绕。梅玄成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明堂,可是,这事关系到火炮,他不能不忍着不爽,耐心的听下去。
把梅玄成那副不悦地模样看在眼里,陈晚荣心里快笑翻了,暗中感叹“这人呐,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梅玄成这么聪明的人,一遇到他最揪心的事情,他不得不耐着性儿,任由我来摆布。”
一堆空洞无物的废话之后,又是一大通雄辩抛出来,仍是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足足讲了好一阵没用的东西,梅玄成实在是受不了,就要发作,就在这时,只听陈晚荣道:“说了这么多道理,你也应该明白了。”
“明白你地废话!”梅玄成终于爆发了。
陈晚荣不去理他,接着道:“我就给你说说如提炼胆矾,这可是做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没有胆矾,一定做不出来火药。”
黑火药和胆矾有关系么?一点关系也没有!有了胆矾,黑火药反而做不出来,没有才是对的。可是,这只有陈晚荣才明白,梅玄成哪里明白这些,只有听下去地份。
“胆矾的成份是什么呢?按照我地话来说,那是五水硫酸铜。是怎样形成的呢?那是因为铜给氧化之后吸收了水份,就成了胆矾。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胆矾多是出现在废弃铜矿地矿床里,原因就在这里。”陈晚荣终于说出科学道理,只是,这和做火药有干系么?
尽管梅玄成不知道这和做火炮一点干系也没有,仍是不得不认为陈晚荣说的有道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胆矾会出现在废弃的铜矿矿床是千真万确的,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胆矾可是宝呢!”陈晚荣称赞一句:“经过我的处理,胆矾会做出硫酸,有了硫酸,要做这火药就方便多的一跳,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硫酸可以伤人,要是做出来,我趁梅玄成不注意,给他泼到脸上,他必然是痛苦不堪,我就可以和吴大哥逃之夭
陈晚荣曾经用硫酸杀过人,当时说需要硫酸,不过是信口胡说的,也没有在意。现在,猛的想起来,不由得很是兴奋。把梅玄成打量一阵,心想“梅玄成武艺高强,人又特别机灵,远非他人所能比,我就算做出来,也不能把硫酸泼到他脸上,这事得另想办法。就算我把硫酸泼到他脸上,也要不了他的命,顶多就是我和吴大哥逃掉而已,依然不能根除这个大患。”
自从和新月派对上以来,陈晚荣就没有安宁过,家人没有安全,自己也得随时提防,这日子过得很不爽,陈晚荣不住告诫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梅玄成给杀了!”
陈晚荣现在落入梅玄成手里,要杀梅玄成,一点机会也没有,只不过想想罢了。
正在这时,吴孝民他们回来了。教众欺负吴孝民,原料要他背着,累得满头大汗。陈晚荣之所以要开出如此之多的原料,原本是为吴孝民争取更多的时间,没成想居然让他累得够呛,不由得大是后悔,早知道,少说点。
一见陈晚荣的面,吴孝民冲陈晚荣一闪眼,陈晚荣大是高兴,消息送出去了。
陈晚荣并没有只顾着高兴,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围着吴孝民转了几圈,嘿嘿笑个不住:“你这杂碎,也有今天!各位,你们怎么不加些石头呢?累死他得了。”
“你比我狠!”对陈晚荣这种整人的法子,梅玄成也是忍不住,脸上泛起了笑容。
吴孝民配合得很好,仍是一副害怕模样,把原料一放,飞也似的逃走了。
“要是少了一样,要你好看!”陈晚荣恶狠狠的冲吴孝民扔下一句话,大步过去,把原料检查一遍,硫磺、硝石、明矾、胆矾、木炭一样不少。
“支口锅起来,先做胆矾,处理明矾,最后做硝石。”陈晚荣心想反正是磨时间,为哥舒翰他们来营救自己争取时间,这事倒着做最好。
梅玄成也防了这手,冷冷的道:“先做硝石,再做明矾,最后做胆矾。陈晚荣,别跟我耍花招,越是放到最后做的东西越是重要,因而,本教主决定要先做重要的。”
依照梅玄成的想法,最重要的要先弄明白,才这样安排。
这话突如其来,还真出乎陈晚荣的意料,不过,对梅玄成明快的见事不得不服气。
“做就做!做硝石的方法很多,我一定会按照造火药的方法来做硝石么?笑话!”这事,一点也难不住陈晚荣,加些杂七杂八的方法进去,一份功夫变成十份功夫,这时间不就争取到了?
主意打定,陈晚荣就要安排,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非常兴奋的道:“梅玄成,你要我先做硝石,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一个杀梅玄成的计划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梅玄成,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杀化学专家杀人的巧妙法子!”
第一九七 巧布杀计
“我这方法,不要说梅玄成这个古人,就是现代人,就是现代**专家也未必能想得到,不敢说高明,至少适用!”陈晚荣把计划想清楚,很是兴奋的想道。
他的想法真的实现的话,梅玄成死定了。不过,现在仍是需要把硝石熬出来,要把火药造出来。有了火药,梅玄成铁定了要死。
主意一定,陈晚荣也不耍花招,指挥一众教众动手熬硝。
瞧着陈晚荣那副积极劲头,梅玄成大是惊奇,什么时候陈晚荣如此来劲了?暗想,此中必有缘故:“陈晚荣,我要提醒你,要是想用火药来害人,你就等着受死吧!”
他只是听说过火药很厉害,也亲眼见证过火炮炸毁树林的事情,只是火药究竟为何物,他却是一点也不清楚。要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在陈晚荣手,指不定整出什么事来,他不得提前警告一番。
“我不是害人,是杀人,杀的是你!”陈晚荣在心里暗想,嘴上却道:“你们这么多人,把我看得死死的,就算我要害人,也没那办法呢。”
“你知道就好!”梅玄成虽有些不放心,仍是相信在他的安排下,陈晚荣要想乱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比登天还要难。
他却不知道,陈晚荣想好了一个杀他的巧妙办法。这法子之巧妙,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任他再聪明十倍也是想不到。
只要能得到这些秘密,把教众给陈晚荣指挥又算得了什么?梅玄成于陈晚荣对教众指手划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干预。教众对梅玄成有所了解。知道他这是默认了陈晚荣的指挥,心里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干活。
对这些教众,陈晚荣从心里恨他们,指挥起来毫不客气,粗话也用上,有时还要踢上几脚。骂上几句。
“你这个杂碎,你妈和驴交生下你的,是不是?这么笨!水花溅得这么高,你不知道硝石难得么?你存地什么心?”陈晚荣脚一抬,朝一个把硝石重重砸进锅里的教众踢去。
教众身子一扭。让了开去。很是不满地喝道:“陈晚荣。你少得意!”
“你他娘地。你不会轻点么?你瞧。溅得到处都是。老子不说你。你是不是要把锅也掀了?”陈晚荣毫不客气。劈头盖脑地骂起来。
“教主。这人太嚣张!”教众心想梅玄成肯定心向他们。
哪里想得到。梅玄成却是冷冷地道:“要做就做好。轻拿轻放!”
虽没有明说陈晚荣是对地。等于是默认了。这个教众是武人。出手没轻没重地。一个不小心溅起水花很正常。不过。这毕竟不对。
教众一下子就蔫了。在心里嘀咕。用脏话问候陈晚荣地祖辈。
陈晚荣顺手抓起一根柴禾,在手里挥舞着,警告他们:“谁要是做得不好,休怪老子不认人。”
“你嚣张个屁!有你好受地!”教众实在是忍不住了。
陈晚荣明明是他们的阶下囚,却如此嚣张,好象他们是奴隶似的,任由他呼来喝去,谁受得了?
“好不好受,那是以后的事!得把现在的事情做好!”陈晚荣回答了一句很有技巧的话。
果然,梅玄成道:“现在,你们都听陈晚荣地,好好做!”
陈晚荣越是吼得起,越是卖力,他学到的就越多,他能不赞同么?
有了这句话,等于陈晚荣临时成了教众的统领者,教众个个心里不爽,也是无可如何,只有任由陈晚荣象使狗一样呼来喝去。
陈晚荣对他们是绝对绝对不爽,稍有不如意不是棍棒打过去,就是脚踢,或是粗话连篇,把教众地老祖宗问候个遍。
教众对陈晚荣恨得牙痒痒的,不住以目示意,意思是说等到处决陈晚荣时,好好渲泄一番,现在,还是忍着地好。
在陈晚荣的指挥下,教众忙得团团转。就是他们忙得额头见汗了,陈晚荣依然是不放过他们,不仅要骂要打,还不时想些其他地办法折磨他们。比如,把那些原料搬来搬去,一会儿搬到一个地方,过屁大一会儿,又叫教众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这纯粹就是做无用功。
梅玄成知道陈晚荣心里不爽,拿教众出气。只要陈晚荣在做正事,找教众点麻烦也没甚大不了,毕竟,正事要紧。要是不准陈晚荣折磨教众,陈晚荣要是赌气不做了,梅玄成还真没多少办法对付陈晚荣。
割他的舌头,陈晚荣写地字难看难认。砍他的手,陈晚荣不做事,他同样得不到秘密。砍陈晚荣的脚,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以陈晚荣看淡了生死的性情,这一招只不过徒使陈晚荣不合作罢
思来索去,还是让陈晚荣折腾教众的好,至少他没有误事。只这一会儿功夫,梅玄成就看出了不少门道。
梅玄成当然不知道,火药越是接近成功,他离死亡就越近。
负手而立,站在一边,梅玄成只看不说,暗中琢磨,记住每一个细节。把梅玄成的举动看在眼里,陈晚荣笑在心里“你想偷师?想得美!”
锅里的水热了,硝石溶解了,陈晚荣叫人加入石灰。熬硝不需要加入石灰,陈晚荣这是迷惑梅玄成的,要他真假难辨。
陈晚荣有信心杀掉梅玄成,不过,不得不防万一不能杀死他,若是他把熬硝的办法学去了,后果难以设想,不得不防。
加入石灰,陈晚荣的小动作仍是没有完。装模作样的一通观察。点点头道:“加盐了。”
教众小心地把盐撒进去,陈晚荣仍是骂了一通脏话才算完。加了盐。再加入明矾,最后加入胆矾。
梅玄成大是奇怪。问道:“你不是说胆矾要另外处置么?怎么加进去了。”
“不懂,别Сhā嘴!”陈晚荣没好气的抢白一句。
梅玄成威胁一句:“做不出来,我再找你算帐。”
陈晚荣脱口反诘一句:“做出来怎么说?不懂,别在那里给我胡说八道。”
梅玄成心高气傲之人,几时给人抢白过?不由得怒火中烧。想想,还是忍了,毕竟正事要紧,犯不着节外生枝。
“加了这么多料下去,会成什么样呢?”陈晚荣也是期待瞧瞧结果。
过了一会儿,在陈晚荣地喝斥下。教众手忙脚乱的把一锅“混合溶液”舀到一边静置、降温。
梅玄成终是好奇,走了过来,朝混合液中一瞧。除了清澈地水以外,什么也没有。眉头一皱,问道:“陈晚荣。这有用么?若是没用,你应该明白后果。”
“这个有用。你要吗?”陈晚荣朝锅里的泥沙一指:“你要这个,我要这个你认为没用的东西,我们来玩玩,看谁能做出火药。”
硝石溶解之后,余下的就是泥沙,只要眼睛不是有问题,都知道没用。梅玄成不说话了,只是睁大眼睛,死盯着锅里,不时再打量陈晚荣。
“童子遇到玩具了!”陈晚荣调侃一句,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抬起头欣赏天空的白云苍狗,轻松之极。
“快看,有东西出现了!”现在地天气比较冷了,要降温很快的事情,没多久温度下降,溶解的硝石就开始结
原本以为什么都没有的一锅水,居然出现细微的晶粒,这对现代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些古人就很是惊奇了。教众议论纷纷,惊喜莫铭。
梅玄成也是惊奇,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暗中长吁一口气,看来陈晚荣没有耍花招,离窥知火药地秘密又进一步
把他们那副惊奇的模样看在眼里,陈晚荣不屑的撇撇嘴:“等到冷下来,把水倒掉,想办法弄干。”
站起身,拍拍手,走到角落去,靠在墙上打起瞌睡了。
梅玄成地兴趣大增,指挥教众把水倒掉,只见锅里的结晶厚厚一层,打量一阵,心中地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有了火药就能造出火炮,有了火炮,就可以在安南起事,安南若能分裂出去,他就是安南的第一任开国君主,安南人会永远记住他地名字,他将成为安南的圣君。仿佛这一切都实现了似地,梅玄成吸口气,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要教众把锅放到火上去烘。
陈晚荣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打量一眼,又闭上了。
现在教众因为见识了这神奇的一幕,大是兴奋,不用梅玄成说话,七手八脚的忙起来。火升得老大,只一会儿,锅里就冒出了异味,个个捏着鼻子逃得远远的。
等到异味散去,这才回到锅边一瞧,只见锅里白色的结晶干得差不多了。个个睁大眼睛瞧着锅里的变化,又过一阵,真的是干了。
“倒出来,倒出来!”梅玄成吩咐一声,教众忙把锅弄到一边,把锅里的结晶倒出来,用棍子一阵刨动,开始凉冷。
“说,后面怎么做?”梅玄成远远的冲陈晚荣问一声,陈晚荣好象睡着了,没有出声。
梅玄成捡起一块石子,手一抖,石子挟着风声,朝陈晚荣飞去。陈晚荣其实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理睬梅玄成而已,听见风声,忙蹦起来,让了开去。石子砸在墙壁上,发出老大的响声,这腕力不是一般的强,是很强。要是陈晚荣慢点,给砸中的话,会疼得难受。
“我还以为你睡死了!你给我装!”梅玄成占到上风,不由几分得意。和陈晚荣斗了这半天,就这会儿有点胜利的感觉。
“不与将死之人计较!”陈晚荣在心里嘀咕一声,走了过去,一打量。加入那么多的“佐料”,硝酸钾还是那么纯。真是有点意外。
就算陈晚荣不加佐料,以现在地技术手段。也不可能得到纯度很高的硝酸钾,加入佐料不过是降低硝酸钾地纯度
“把木炭和硫磺碾细,越细越好。要是不碾细,不能响,不要怪我。”陈晚荣懒懒的说上一句。
教众对这事已经大感兴奋了。不需要人说,就去把木炭和硫磺拿出来,你磨一块,他磨一块。梅玄成挽起袖子,拿起一块木炭,开始磨起来。
陈晚荣却是拿着一根棍子。站在一边瞧热闹。看着梅玄成那副认真劲头,陈晚荣不由得有点好笑,连梅玄成都亲自动手了。可见这事地吸引力有多大。
就在陈晚荣转念头之际,一个教众把磨过的木炭拿过来。兴冲冲的问道:“这行了么?”
本是敌对立场,现在。教众也是承认陈晚荣的权威地位。陈晚荣一棍子砸过去,教众忙跳得老远。错愕的看着陈晚荣,只听陈晚荣骂起来:“没吃饭呀!叫你磨细,要磨得比面粉还要细,比拳头还要粗,顶屁用!”
教众原本以为拔了头彩,没想到居然给陈晚荣骂得狗血淋头,悻悻然地又去磨了。
过了一阵,梅玄成把木炭拿过来,道:“如何?可不可以用了?”
陈晚荣一瞧,不得不服,梅玄成就是梅玄成,做起事来不拖泥带水,这木炭给他磨得很细,绝对合格,点头道:“梅玄成,你如此手段,不要去做那你为逆之事,跟着我,我让你成为一个绝世良
这话当然不能当真,不过,梅玄成听出了陈晚荣的赞许之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把自己磨的木炭拿过去,给教众看:“就磨成这样,一定要细!”
“这么细?这要到什么时间呢?”教众嘀咕声响成一片。
“你们都听好了,要是不能达到这程度,休怪本教主施以薄惩!”梅玄成语气严厉的道。
教众不敢多说,只得拼命的研磨。梅玄成就在旁边监督起来,直到他认可了,那已是过了老大一阵功夫。
“又怎么做?”梅玄成走到陈晚荣跟前,语气已经缓和多了。
“倒在一起,拦均匀呗!”陈晚荣挥挥手里的棍子,道:“这是最紧要处,若是混得不均匀,出了事,不要怨我没有提醒。”
火药之所以能爆炸,能有那么大地威力,那是需要一个比例。陈晚荣哪会存心让梅玄成把本事学去,这比例根本就没有考虑。
就算陈晚荣要杀他的计划失败,梅玄成逃走了,他要想搞出合于实战的火药几乎不可能。光是这比例就够让他们耗费数十年时间了,还不把陈晚荣故意加地“佐料”算进去。
从火药出现,到能用于烟花爆竹,我们祖先用了差不多两百年时间才完成。至于用于军事,那又是一个漫长的改进过程,直到北宋才用于战争,金兵南下时,宋军就用了“霹雳炮”,惊走女真军队。
一个关键地问题,就是比例问题,无数人试验了上千年,最后得出军用配方的威力最大。梅玄成尽管聪明过人,他就是再精明十倍,在他地有生之年也未必能找到能用于实战的比例。
至于陈晚荣故意加入地那些东西,任何一种的剔除,他都要耗费无数心血,陈晚荣根本就不怕他学到真谛。
陈晚荣没有说比例,梅玄成也想不到,指挥教众把研磨好的木炭、硫磺倒在硝石里,七手八脚的混合起来。
等到混合好了,陈晚荣过去一瞧,黑乎乎的,和军器监使用的火药没什么区别。只是,比例没有管,加入了杂质,用起来肯定不一样。
打量几眼,陈晚荣叫人用一个瓦罐装起来,再封结实。最后,留了一个小口,把纸卷成一个筒状,里面倒些火药,Сhā在小口里。
导火索的做法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只能这样了。
“放到一边,点燃就是了。我提醒一句,给炸死了不要怪我!”陈晚荣一说完,跑得远远的。
如此一折腾,究竟能不能炸响,能有多大的威力,陈晚荣也不清楚,不得不跑远点。
教众现在对陈晚荣特别信任,一窝蜂的跑到陈晚荣身边去站好,眼睛死盯着瓦罐,一脸的紧张。
梅玄成想了想,取出火折,点燃纸筒,只见纸筒里的火药闪着火光,发出嗤嗤的响声,飞也似的跑到陈晚荣身边站好,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瓦罐,好象瓦罐是宝贝似的。
一团浓烟冒起,一声闷响传来,瓦罐已经破裂开了。
教众惊喜莫铭:“成了,成功了!”
梅玄成一把抓住陈晚荣的衣领,恶狠狠的道:“陈晚荣,你敢耍我?你们试炮那天,我去看过了,威力比这大得多!你说,你哪里使诈
“把你的臭手拿开!”陈晚荣没好气,冷冷的道:“我就使诈了,你怎么着?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记么?有本事,自己找出原因。”
“你!”梅玄成给陈晚荣一句话噎住了。
只听陈晚荣冷冰冰的道:“你瞧瞧,你这些人都什么样儿,只会杀人,哪个是做这事的料子?军器监造出来的火药威力是大,一是设备好,二是都是良工,就这两点,你有么?”
教众是杀手,不是良工,他们不谙此事,做出来的火药没有军器监的威力大,这在情理中,梅玄成不由得把手松开
“我做出来的,好歹还能炸,还能响,你就该满足了。”陈晚荣振振有声的道:“要想达到军器监的威力,你这些教众都得听我的,我做出来的火药,保证把你炸
在陈晚荣的计划中,第一次肯定不能做得太好,要是做得太好了,陈晚荣就没有机会实行他的计划了。才故意折腾成这样,只要梅玄成同意重做,那么陈晚荣杀他的计划就正式展开了。
第一九八 走向死亡
梅玄成想想也有道理,至少是响了,是炸了。而且,只是用一个瓦罐随便装装,只是试验一下,能有这结果也不错了,不由得点头道:“好吧!重做!”
“重做,就等于你死!”陈晚荣很是高兴,梅玄成正按他设想的方式走向陷阱。
梅玄成也算个人物,说到做到,真的让陈晚荣指挥他的教众。陈晚荣也不客气,指挥教众重新熬硝。这次,佐料是要加的,不过,加得要少些。
看在眼里,梅玄成问道:“为何这次盐、石灰加得少?”
“不用加才对!”陈晚荣在心里暗想,嘴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你这些人跟猪一样笨,出了问题都不清楚,要是在军器监,用得着我来过问么?有问题,他们都知道。你是没长眼睛,没看见这次的原料用得少,要是再做不出来,又得去买原料。”
梅玄成能起疑,陈晚荣就不会防他生疑么?这次把硝石也放得少了些,少加盐、石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一听这话,梅玄成想起来,也是这理,就不再说话,站在一边观瞧。
那些教众现在对此事大是热心,不需要陈晚荣喝斥,动起手来麻利得紧。陈晚荣对们做出气筒,仍是不放过他们,不住的揪小辫子,喝斥声不断,吼得山响。
适才,陈晚荣如此喝斥,他们认为那是陈晚荣在刁难他们。现在,陈晚荣同样是在刁难他们,不过。教众的心境变了,心里认为肯定是哪里有问题,要不然陈晚荣不会如此光火,态度好了许多,再也没有以目示意,秋后账的想法。
硝石熬好了。接下来就该研磨木炭和硫磺,不用陈晚荣来监督,梅玄成亲自上阵。陈晚荣落得清闲。等到研磨好,仍是不管比例,胡乱往硝石上一倒。一阵混合。\\\
上次,之所以没有多大威力,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混合得不够均匀。混合得均匀,可以增大接触面积,加快反应速度,从而爆炸的威力也就更大。陈晚荣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没有混合好。也不点破,反正第一次要做得不够好就成。
这次,火药的威力要比上次的大上那么一点点就成,这混合就得要均匀些。在陈晚荣地指点下,教众把火药混合起来。只是需要威力大上那么一点点。不需要太多,因而,均匀度不需要太好,差不多就行了。
陈晚荣叫停,教众停手,陈晚荣叫人找来一个瓦罐,梅玄成命令一个教众去装填。:“滚蛋!老子来,你猪一样的人物,要是弄不好,还说老子使诈。”
教众给骂成猪。也不敢回嘴。只得站到一边。陈晚荣挽起袖子,把火药装进去。然后把罐口封个严严实实。上次那口是随意封封,爆炸的威力能有多大?仅凭这一点,这次的爆炸威力就大了许多。
这是陈晚荣的计划!
等到封好,陈晚荣仍是本着不能让他们知道导火索的想法,把纸卷成筒,里面撒些火药,装在口子上,放到一边,道:“点啊!炸死了,别怪我没有提醒。”
能炸死人当然是最好,不过,那不现实,不会有人笨到去挨炸地程度。
陈晚荣跑得远远的,教众现在对陈晚荣很是信任,一窝蜂般站到他身去了。梅玄成上去,取出火折,点燃,快步跑到陈晚荣身边站好。
是不是真的会比适才更有威力,马上就有结果。梅玄成和教众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瓦罐,一瞬不瞬。
就在众人紧张之际,只见一团火球闪现,一声清脆地爆炸声响起。光这声音就比适才的闷响清脆了许多,梅玄成一听就知道虽然比起试火炮时的威力差得太远,不过,肯定是有进步了,率先跑过去一瞧,只见瓦罐给炸成了碎片。\///\\只是裂成几块而已,这说明真地是进步了,梅玄成不由得一阵高兴。教众早就是欢呼声响成一片。
就在众人高兴之际,陈晚荣的骂声响起来:“你瞧你们这些猪一样的蠢材,好好的东西给你们糟蹋成什么样了?就凭这点威力,也想上阵杀敌?做梦去吧。”
明明是陈晚荣做了手脚,却让教众背黑锅,陈晚荣真是会坑人。
一听这话,众人的兴奋之情刹那间烟消云散,脑袋耷拉下来了。梅玄成亲眼见识过那天试炮的情形,那威力比起现在的威力大了好多倍,知道陈晚荣说地是实情:“虽然不是太好,不过,比上次做得好了,再做做就差不多了。”
再做,正是陈晚荣心中所想,不过,陈晚荣却是一ρi股坐在地上:“就凭你这些猪一样的人物,也想做好火药?做梦吧,你!要是能这么容易做好,还不人人都是良工,军器监还有屁的用处?”
两次做下来,梅玄成也瞧出了不少门道,心想要是再逼陈晚荣做几次,就该差不多了,哪会就此放过陈晚荣,黑着一张脸道:“陈晚荣,你做还是不做?”
“做又怎么样?不做又怎么样?”陈晚荣才不会吃吓。
梅玄成把陈晚荣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要是用强的话,陈晚荣肯定会牛性发作,那就只得把语气放缓:“早点做好,早点放你走人。”
“你放我?鬼才信!”只有脑袋给驴踢了地人才会相信他的鬼话,陈晚荣一脸讥嘲。
现在最重要的是掌握更多的秘密,梅玄成不想节外生枝,一本正经的道:“陈晚荣,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起誓。”
“起誓不过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顶屁用!”陈晚荣扯着嘴角,不过。\\/\仍是站起来道:“冲你这话说得顺耳的份上,老子就勉为其难,只做一次了。这次要是再做不好,不要怪我。”
“我会让你只做一次么?”梅玄成心中暗想,吩咐教众忙活。
“你自己找死,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陈晚荣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黑了,时机来次。只放了不多地一点原料。梅玄成不由得很是奇怪:“怎么这么少?”
“有这么多,足以杀你十回八回了,你嫌死得不够透?”陈晚荣在心里数落梅玄成。道:“全倒进来,你们再去买原料,晚上,我们接着试。”
这话,梅玄成爱听,也就不说话了,任由陈晚荣去折腾。
再过一阵。天就要黑了,陈晚荣故意拖时间,要教众这么一阵忙,那么一阵转,陈晚荣指着天空,骂教众:“你们这些蠢材,不是一般的蠢。你们瞧瞧,忙了这么一阵子,天都黑了,连点硝石都没有熬好,你们除了吃饭,还能有何用?酒囊饭袋!”
现在地教众不敢回嘴,只有任由陈晚荣骂地份。
陈晚荣想了想道:“算了,算了。天黑了。一个不好,弄错了。也没那么容易发现,还是明天再做。把这硝熬出来就行了。”
“不行,得连夜试!”梅玄成心想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完结这事为上,不同意陈晚荣的安排。
“行啊!你们谁地眼力好,给我看好了。不准出事,要是做得不好,休怪我不客气。”陈晚荣揉揉眼睛道:“你们这些练武地人,眼力是不错,可我不行。教主大人,你要是不怕出错的话,我就把眼睛睁大点。”
梅玄成他们练武出身,这眼力很不错。不过,就是派不上用场,他们又不知道个中秘密。陈晚荣倒是知道,他不是习武出身,眼力不如人是再正常不过了,真要点灯,打火把来做,一个不小心,错过细节,会有什么后果,谁也说不清。\//\
权衡一番之后,梅玄成只得依从陈晚荣。
“你们买的硝石有没有问题?先不加盐,不加石灰,我好好察看察看。”陈晚荣地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不加佐料的硝石。
“我们不是听你地,在药铺买的么?”一个教众有些不满的回嘴。
“你还敢顶嘴?”陈晚荣没好气的数落起来:“药铺卖假药,你能发现么?同样是人,还有你们这些不中用的歪瓜裂枣。”
陈晚荣是权威,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就连梅玄成也不得不想“他们不是良工,硝石好与不好也不清楚,是该好好察察。”默认了陈晚荣的说法。
等到把硝石熬好,陈晚荣拿着,回到房里去了。就这样,陈晚荣需要的高纯度硝石就到手了。不过,梅玄成是精明人,知道陈晚荣不可能把所有地秘密都暴露出来,他把硝石拿进屋里,说不定他会暗中整点事出来,那就麻烦了道:“我跟你一起察。”
“好啊!你想学,我教你。”陈晚荣嘴角一裂。来就来吧,消遣你一通就是
梅玄成仿佛没有听到话里的挪揄之意,跟着陈晚荣进屋里去了。陈晚荣吩咐一声:“把所有的原料都拿点进来,要察就察个透,不要留下祸根。”
这话太有道理了,梅玄成吩咐教众把原料拿了些进来。
陈晚荣装模作样的把木炭拿起来嗅嗅,皱着眉头道:梅玄成拿起一块木炭一嗅,道:“烟火味!”
“屁话!木炭没有烟火味还能叫木炭?磨细了,我再好好察察。”陈晚荣吩咐一声,又把硫磺察看一阵:“这个也得磨了。”
察看得越是仔细,越是好,梅玄成没有不赞成的道理。\\\\\亲自动手研磨木炭和硫磺,陈晚荣瞧在眼里,笑在心头:“梅玄成啊梅玄成,你要是知道你会给你亲手做出来地火药炸死,那会是什么结果
按照陈晚荣的想法,他应该是叫几个教众来做这事。没想到是他亲手做。真要用这火药把梅玄成给炸死了,那就是完美!
梅玄成根本就不知道陈晚荣打的主意,做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只一会儿功夫就研磨好了,陈晚荣又是一通装模作样,眉头皱得特别紧:“有些谱了。不过,我仍是吃不准,明天试试就知道了。”
梅玄成有些不信。陈晚荣补充一句:“军器监用的原料是我们自己做的,哪里是市面上能买得到的。要是你时间够地话,我们慢慢做这些原料。”
军器监是唐朝的一个权威机构。用的原料的确是市面上买不到地,梅玄成不由得信了,暗中打定主意:“真要有时间地话,我得逼他说出做原料地办法。不过,眼下还不了火药做法才是最紧要地!”
“爷爷们,开饭了。开饭了!”吴孝民恭敬的声音响起。
忙了一整天,是饿了,梅玄成甩下一句:“给他吃糙饭!”这时节,仍是没忘了折磨陈晚荣,给最难吃地饭菜。
吴孝民应一声。颠儿颠儿的端着一碗饭进来,是糙米饭。吴孝民四下里一张望,见没有人在侧,压低声音道:“东西给欧捕头了。”
欧胜是个精明人,东西到他手上,肯定会派上大用场,陈晚荣心情大好,点头赞许,扯起嗓子骂起来,吴孝民很配合的屁滚尿流地跑出去了。
都知道自从昨晚上吴孝民要拍梅玄成的马屁。掌灯要让梅玄成折磨陈晚荣起。陈晚荣一见到吴孝民就不爽,教众把吴孝民那副惊惧模样看在眼里。说笑一通了事。
陈晚荣端起碗就吃,吃了一阵,发现吴孝民在碗底藏了两块肉,心想吴孝民还真是够意思,这时候了也没有忘了对我好。
吃完饭,陈晚荣把碗打量一阵,不是细瓷碗,是土碗,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也能用了。就在这时,吴孝民进来收碗,陈晚荣脸上变色,指着吴孝民喝道:“你这杂碎,尽敢给我吃这种猪食!老子是朝廷将军,你也不知道孝敬!”手里的碗,狠狠朝吴孝民砸前几次是演戏,陈晚荣就没有动真格的,这次,陈晚荣连碗都砸了,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吴孝民一下子愣住了,只听砰的一声响,碗砸在墙上,碎片乱溅。
吴孝民家里头穷,土碗也是碗,是钱,不由得很是肉疼,扯动了几下嘴角。陈晚荣捡起碎碗,又砸了过来,嘴里兀自骂道:“你这杂碎,死杂碎,老子砸死你!”眼色凌厉,杀机涌动,是真怒了。
“你就为一顿饭发这么大的火,值吗?”吴孝民不清楚陈晚荣是真怒,还是假怒,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陈晚荣兀自不解恨,不住的捡起碎碗,一通乱砸,乒乒乓乓之声响个不住,整得个山响。梅玄成有些不放心,走到门口一瞧,只见陈晚荣脸色都青了,眼里如欲喷出火来,不住的折腾碎碗。
在陈晚荣一遍又遍的狠砸下,碗碎得不成模样,指头大小的碎片到处都是。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爷爷发火?”陈晚荣怒视一眼梅玄成,重重把门关上。
终于看到陈晚荣情绪失控了,梅玄成心里升起一股胜利者地念头,大是享受。回到座位上,胃口大开,吃喝起来也香了许多。
陈晚荣又折腾了一阵子,这才消停下来。把地上指头大小的碎片捡了十几块起来,抛,嘴角出现一抹笑容:“这东西是好宝贝,不是导火索,却比导火索更有用!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做出导火索,梅玄成也不会让我有机会点燃的,还是这个管用!东西是送给欧大哥的,以欧大哥的精明,不会有问题。杀梅玄成一事得往后推一推,最好是活捉他。等哥舒兄他们到了,梅玄成Сhā翅难逃!”
主意打定,陈晚荣靠在墙上睡觉。
吃过饭,梅玄成进来,见陈晚荣正在打瞌睡,问道:“查出来了?”
陈晚荣眼睛都不睁开:“有点谱了!我得再想想,再察察,没事别来打搅我想问题。明天验证!”
梅玄成本想把屋里的原料拿走,这些东西在陈晚荣手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听这话,只得打消这念头。
一个晚上,梅玄成进来不止十趟,每次进来,主要是看原料,一点没有少,这才大是放心。到了后半夜,梅玄成也困了,去睡了。
陈晚荣竖起耳朵一听,没有动静,这才站起身来,按照比例把硝石、硫磺、木炭放在一起,混合均匀。从衣衫上扯下几块布片,叠得厚厚的,把火药放到里面,最后把碗的碎片放进去,混在火药里。
把布片捆扎起来,拿在手里,笑容出现在脸上:“梅玄成,这东西会要你的命!”拿起木炭,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梅玄成,你娘和驴交生下你这畜牲!”
“梅玄成见到这字,会发怒吗?会的,以他心高气傲地心性,一定会地!”陈晚荣很有信心的推断梅玄成地反应:“他一怒,就会上当!”
把东西纳入怀里,陈晚荣抓些硝石、木炭、硫磺,还有其他原料,撒在地上,再用脚一阵乱踢。屋里的灰尘不少,一阵踢动之后,很难分辨出来,梅玄成要是问起,这借口也有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杀梅玄成的所有准备全部就绪!不过,还是以活捉为上。
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养好精神,再和梅玄成周旋!主意打定,陈晚荣倒头便睡。现在,没有事情挂心,心头一松,这觉睡得特别香。
第一九九 太子出马
再说欧胜赶往长安,来到郑府,一进门就见吴伯他们正悠闲的喝着茶。欧胜不由得大是奇怪:“吴伯,你们怎么歇着啦?不做香水了?”
潜邸给陈晚荣一把火烧了之后,考虑到香水的影响,郑晴在陈晚荣出征期间把香水的生产搬到郑府进行,并没有因为潜邸化为废墟而受到影响。相反,在郑晴的精心安排下,得到太平公主、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鲜花的支持,香水的规模是越做越大了。
欧胜来过几次长安,知道吴伯他们一向很忙,象今天这般坐着喝茶闲聊的事情就没有过,哪能不奇怪的。
吴伯笑呵呵的,朝身边的空位一指道:“欧掌柜,你来得正好!来,坐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欧胜是奔正事来的,摆手道:“吴伯,我来见东家,等我见过了东家,再和您聊天吃茶。”
“你要见东家?你是见不着了。”吴伯开口道:“东家给太子召去了,这几天回不来,说是处理大事去了。哎,自从东家征战归来,就没有一天闲着的,忙得是团团转,一摊子事儿没有完,又有一摊子事儿。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是没说错!”
回想起陈晚荣以前做化工的日子,还真是悠闲,没事就哪象现在这般忙活,吴伯不由得感慨颇多。
欧胜心想既然是给太子召去了。他是白担心了,不由得大是放心,坐下来和吴伯吃茶,笑道:“吴伯,您怎么闲着了?”
“欧掌柜。这你就不知道啦!”吴伯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道:“不仅东家给太子召去了,就连少夫人也给皇上召进宫去了。说是这几天有大事发生。她们呆在家里不安全。皇上这恩宠真是没得说,连这等事都考虑了。少夫人去地时候心疼我们,就放我们的假,吴伯我闲得没事。就只有吃茶的份了。”
欧胜很是好奇,问道:“有大事?吴伯知道是什么大事么?”
吴伯双手一摊,道:“我哪里知道!朝中的大事。\/我们这些小百姓还是不要打听的好!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宫里头有点什么事,外面早知道了。自从皇上对宫里整顿以后。那些耳目给清除出去,宫里头就是翻天了。我们也不清楚。”
这事仍是和陈晚荣有关,正是陈晚荣引起。睿宗派段辉大动干戈,把那些大臣、太平公主还有李隆基安Сhā地耳目清理掉了,宫里现在是严严实实,难得有消息漏出来。
反正是放心了,欧胜就陪着吴伯吃茶聊天,一直到天,留着欧胜一直说到深夜方才作罢。
第二天,欧胜心想既然来到长安了,还是了解一下香皂的事儿为宜,去到高家店向高清泰了解情况,然后又去马家店。
马致中热情之极,留他喝酒。以往,欧胜来了解情况,马致中都要请他喝酒,这不过是个例行事罢了,欧胜也没有拒绝,两人去一个酒楼,叫上酒菜,边吃边聊,直到午后老一阵,这才吃好喝足。
香皂的情况也了解了,没甚事体,也该是回宁县了。欧胜别过马致中,回到郑府,和吴伯他们告别,骑着马,回宁县去了。
出了光化门往北,欧胜心想陈晚荣给太子召去处理大事,肯定不会出事,他是白担心了,大是放心。不一会儿就到了渭水之滨,欧胜突然想到“东家怎么会写血书呢?万一真地出事了,而我又没有把消息送到,那我会遗憾终生!”
转念又一想“就算要出事,有护卫保护,能出什么事?多虑了!”
一会儿想到万一出事了,要是消息没有送到,后果不堪设想。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由得犹豫不决,一拉马缰停下来。
念头电转,想了老一阵,欧胜最后终于有了决定“无论如何,总得见东家一面。\即使不能见到东家,也要见见二个准信才成!”
主意一定,欧胜一拍马背,从光化门进了长安,直去东宫。来到东宫,就给守卫兵士拦住了:“你是什么人?这是东宫,没事不要来乱闯。”
欧胜知道轻重:“各位军爷,我是欧胜,陈晚荣陈将军的手下,有事来找东家,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给我通禀一声。”
这些兵士是新换上来的,那些知道陈晚荣被抓住地兵士现在还给软禁着,要是那些知道消息的兵士,肯定会告诉欧胜他见不到陈晚荣。这些兵士并不知情,摆手道:“陈将军不在。”
“不在?”欧胜大是惊奇:“不是说给太子召到东宫来了么?”
“没有的事,我们没有看见。”兵士回答得很直接。
欧胜牵着马回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军爷,我想见见二东家陈再荣,不知道能不能通禀一下?”
“也不在!”兵士地回答让欧胜很失望。
一个兵士补充一句道:“这几天有大事,各位大人都忙着呢,陈大人一天要进出好几回。你来得不巧,才出去一阵子,下次见吧。”
“还真的是不巧了!”欧胜大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和马致中去喝酒了。只是,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后悔也是没用。心想还可以见见陈老实夫妇和郑建秋夫妇,得个准信。可是,他们在皇宫,守卫更加森严,哪里见得到了,还是回去
转过身。还没有上马,却见一个人骑着马疾驰而来,不是别人,正是王少华。王少华和陈晚荣地交情非同一般,他地命就是陈晚荣给救地。他应该知道陈晚荣的事情,欧胜忙迎上去,行礼道:“欧胜见过王将军!”
王少华一勒马缰。打量一眼认出来了,笑道:“原来是欧掌柜,好久不见了!欧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见东家地。”欧胜实话实说。
王少华眉头一挑道:“欧掌柜。你来得不是时候,陈兄办事去了。你有什么事吗?要是可以的话,我帮你转
陈晚荣被抓这事是要保密地。绝对不能告知欧胜。
王少华又不是外人,欧胜很是放心。左右一打量,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也没甚大事。只是,我昨天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封血书。是东家的字迹,我想不明白道理。找东家问个明白。”
“血书?陈兄地血书?”王少华几乎是从马鞍上滚下来的,手忙脚乱的冲过来,一把抓住欧胜的衣领,几乎快把欧胜提起来了,急惶惶地问道:胜不堪其苦,忍不住求饶。
王少华这才反应过来,忙把他放下来:“快,给我瞧瞧。”
欧胜精明人一个,心知有异,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血书,王少华一把夺过,展开一瞧,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陈兄,你有救了!欧掌柜,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走,跟我去见太子!”也不管欧胜的反应,抓住他地胳臂,拖着就走。
兵士想拦住,王少华板着脸道:“让开!所有的事情,我担待!”飞也似地拖着欧胜进了东宫。
欧胜不明所以,跌跌撞撞的给拖了进去,不由得很是惊讶:“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呢?”他知道王少华是个冷静地人,如此惶急还真没有想到,不奇怪也不行。
王少华并没有回答,而是冲迎面而来的高力士道:“高公公,太子在吗?我有大事要见太子!必须马上见到!”
“王大人,你行行好,能不能晚点?太子刚歇着。自从出事之后,太子心急如焚,几天没有睡个安生觉了,好不容易歇会。”高力士小心翼翼地道。
王少华二话不说,把手中的血书塞在高力士手里道:“高公公,你自己看。”
高力士展开一瞧,吓了一大跳:“血书?有点象陈将军“没错,是陈兄的!”王少华非常肯定的点头:“陈兄的字是一绝,一见难忘。”
那么差劲的字,谁见谁难忘,高力士忙道:“王大人,快跟我来。”飞也似的去了。王少华拖着欧胜忙跟了上去。
赶到李隆基处理公务的屋子前,高力士推开门,王少华一步跨了进去,只见李隆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身上披着一件裘衣。
高力士还没有唤醒李隆基,王少华就扯起嗓子道:“太子,臣有紧要事禀告。”
“何事?”李隆基一惊而醒,揉揉眼睛,眼里有不少血丝,打量着王少华。
高力士忙把血书递上:“太子,这是陈大人的血书!”
“血书?”李隆基微觉奇怪,接过一瞧,不由得猛的站起来:“哪来的?”
王少华朝欧胜一指道:“太子,就是他送来的。欧掌柜是陈将军在宁县做香皂的掌柜,刚刚送到门口,给臣撞胜,只说了一个字。
直截了当的一个字,比什么都更能让人明白,欧胜已经看出来了,此事必然关系重大,略一整理思路道:“草民昨日在宁县街头走着,给一个以前的牢犯蹿出来把血书塞给草民。这个牢犯是宁县的人,数年前,因为与邻居争田把人给打废了,一直关在牢里。草民以前是宁县的捕头,是以认得。这个牢犯原本还有一年多才能出来,皇上大赦天下,他也就给放出来解。除了有些脾性暴躁外,为人倒也不错。草民留意过了,他身边跟着几个会家子,可能是有话不方便说,才使出这法子。\/草民后来带人去过西沟村。发现那里有不少江湖人物。”
“西沟村!”李隆基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得不赞叹一句:“梅玄成好心思。居然把人带到宁县去了。我们把长安翻了个遍,连洛阳都查了,就没有想到他会去宁县,会去陈晚荣的老家。厉害。厉害!”
欧胜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太子,你是说东家给歹人掳去了?”
李隆基点点头道:“是呀!他去玉真观赴宴。没带多少护卫,中了梅玄成地诡计。才给掳走。我们一连几天查下来,都没有消息。你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了!欧胜。你先歇着,哪里也不要去。”
“欧掌柜。请吧!”高力士带着欧胜下去了。
欧胜一边走,一边埋怨不已。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真是笨到家了,要是不出大事,东家会写血书么?笨死不能怨他,这事太离奇,要不是李隆基他们了解前因后果,乍见这血书,也不见得能想到。几经周折,他能想到得个准信,弄个水落石出,已经很不错了。
“太子!”王少华就要提醒李隆基,李隆基却坐了下来,笑道:“梅玄成那么严密的心思,陈晚荣居然能把血书送出来,了得!王少华,你说,陈晚荣会出大事么?陈晚荣和梅玄成斗智,是处于下风,还是占上风呢?我还真是期待!”
作为一个智慧超凡人物,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免见猎心喜,想见识一番。
王少华宁愿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不会相信李隆基在这时节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太子,你这是什么话呀?陈兄被掳,你急得不行,现在,反倒是不急
“没错!当时急,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现在,我是知道了,很期待他们两虎相斗地结果。”李隆基笑得特别开心:“好了!叫他们都回来,准备营救吧!”
王少华明知李隆基不过是一通感慨之词,一个愿望罢了,由于和陈晚荣的交情非浅,仍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动。听了这话,方才长舒一口气。
命令一传出,哥舒翰他们很快就赶到东宫。等到都赶:“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已经有了陈晚荣的消息!”
陈再荣最是关心兄长地安危,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太子,我哥在哪里?”
“西沟村!”李隆基把血书晃晃道:“他自己写的。”
李再荣哪里管他礼节不礼节,一把夺过来,打量之下,只见布片上用血写着“西沟村”三字,没有落款,只有认识陈晚荣字的人才能辨别得出来。
“哥,你原来在西沟村!”陈再荣忍不住虎目中落下泪来:“梅玄成,你好狡猾的心思,居然藏到西沟村去
梅玄成这一手真够绝地,瞒过了所有人,就是李隆基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想到梅玄成劫走陈晚荣之后,居然敢回陈晚荣的老家躲着。准确地说,连念头都没有动一下。
“调一千炮兵,马上赶去西沟村!陈再荣,你路道熟,你来带路!”李隆基下令。
陈再荣爽快领命。高力士提醒一句道:“太子,这事交给哥舒将军他们办就成了,无须劳动您的大驾!”
要是在和陈晚荣这次深谈之前,李隆基会认可这说法,现在不同了,他深知陈晚荣地重要性,决定亲自出马:“不要说了,我亲自去,才放心!”
高力士追随他日久,深知他的脾性,这么说是因为他已只得不再说。在李隆基地带领下,众人赶到龙武军校场,点齐一千炮兵,立即出发,赶往宁县,开始了营救行动。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屋里查看原料有没有少。一见少了不少,一把抓住陈晚荣衣领,喝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少了?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脚?”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陈晚荣愤怒地喝斥起来:“你没长眼睛?看看地上。我不这么试试,我能知道问题么?你也看不明白,给你说了也没
梅玄成一瞧,地上有不少原料,给陈晚荣一通踩踏,究竟有多少是原料,有多少是灰尘,谁也说不清,问道:“你查出什么问题了?”
“狗屁的问题!要不是想活捉你,你已经死定了!”陈晚荣在心里暗骂一句,冷冷地道:“有没有问题,等会你就知道。你要是再对我无礼,你就自个做去。你暗中记了一天,想必可以丢人现眼
梅玄成深知陈晚荣的脾性,绝对不怕威胁,只有放开的份,警告一句:“要是敢耍花招,有你好受的。”
“我就是耍了花招,你又能查出来么?”陈晚荣心里暗讽一句。
早饭,陈晚荣依然是吃的糙饭。这次,吴孝民经历了的事情,不知道陈晚荣是真怒,还是假怒,把饭碗一放,飞也似的逃出去了,惹得教众哄笑不已。
吃过早饭,陈晚荣充分发挥权威的优势,又开始折磨起教众了。
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做出来的火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威力很大,比起军器监的大为不如,却也进步不小。差的时候,是大踏步后退。
就是同样的原料,只要混合不均匀,试验时严实程度不一,其效果也会大为不同,要让威力时好时坏,实在是太容
这些技术性的细节,梅玄成哪里明白,给陈晚荣糊弄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一会好,一会差!”
“问你那些猪一样的手下!”陈晚荣依然是把责任推到教众身上。
“陈晚荣,你别把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推!说,是不是你使了手脚?”梅玄成也开始怀疑了。
第二00 梅玄成之死
陈晚荣一抬头。只见日头偏西了。心想欧胜会不会出事了?一天多时间。从长安赶来。跑两个来回也没问题。
“不管了。开始行动吧!”陈晚荣气哼哼的一甩手。大步回到屋里。扯开嗓子骂道:“梅玄成。你他娘的不是东西。都说梅玄成是驴和你娘交配生下的杂种!梅玄成。你这个杂种!”
梅玄成心气极高之人。哪会忍受这种问候老娘的话语。怒喝一声:“陈晚荣。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饶舌?”怒气冲冲的冲进屋去。
“看镖!”随着陈晚荣一声低喝。梅玄成眼前一花。只见一团物事飞来。左手一伸。接个正着。
陈晚荣一脸的怒色。朝梅玄成手里的物事一指道:“梅玄成。你自己瞧瞧。连老天都在警告你。说你是你娘和驴交产下来的。我可没有信口胡诌。”
梅玄成根本就不信。朝手里的物事一瞄。是一个布疙瘩。上面写的有字。仔细一瞧。是一句问候他老娘的粗话。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梅玄成一见这粗话。恨的牙齿咬的格格响。恶狠狠的瞪着陈晚荣。这字那么差劲。不是陈晚荣写的还能是谁呢?
“梅玄成。你千万别捏。一捏。你的小命就没有了。这可是老天要惩罚你!”陈晚荣指着梅玄成手里的物事好心“哼!你以为本教主就那么好糊弄?”陈晚荣不提醒还好。他一说话。梅玄成要是信了就邪门了。一字一顿的道:“本教主先捏给你看看。再杀了你!”
左手举在面前。咬着牙齿。使劲一捏。只见一团火光闪现。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声响起。梅玄成仰面便倒。卟嗵一声砸在的上。手脚不住抽搐。已是断气的征兆。
所有行动。虽然经过了多次推测。不过。能不能成功。陈晚荣也不敢肯定。一颗心提的老高。直到这时方才放了下来。快步赶过来一瞧。只见梅玄成一张脸给炸的不成模样了。要是还不死。那他就是活神仙了。
陈晚荣一摸背上。湿漉漉的。渗出的冷汗把衣衫都打湿了。快步出门。只见教众听见爆炸声正不明所以。伸长脖子朝这边望。
正是逃走的好时机。要不然。给他们发现梅玄成死了。一窝蜂上来。陈晚荣会给乱刃分尸。装作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扯起嗓子骂道:“梅玄成。老子说了。那会炸。你不信老子的。现在你信了吧?老子做的东西还能不响?你自己没本事。还赖在老子头上。要做。你自己做去。老子不管了。”
怒冲冲的走到吴孝民身边。冲他一使眼色。吴孝民他绝对想不到陈晚荣把梅玄成给炸死了。任凭他精明过人。也不的不愣。陈晚荣顾不的其他。提起拳头喝道:“你这杂碎。老子找你算帐。”
尽管吴孝民还没有明白陈晚荣的意思。不过。他知道一点。凡是陈晚荣提拳头。他就该躲。飞也似的逃走了。陈晚荣兀自不甘休。大吼大叫着。从后追来。
两人之间的事情。教众见的多了。不以为奇。还不时指点说笑。
让吴孝民奇怪的是。这次陈晚荣好象铁定了要收拾他。他跑出老远一程。陈晚荣仍是在追。正在他发懵的时候。陈晚荣却叫一声:“吴大哥。快逃!”冲上来。拉住他就朝屋外跑去。
陈晚荣完全可以一个人跑。不过。教众一旦发现陈晚荣逃走。肯定要杀吴孝民灭口。这种没义气的事情。陈晚荣是做不出来的。
“逃?”吴孝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给陈晚荣抓住。跌跌撞撞的跟着去了。
“他们要逃!”教众反应过来。拔脚来追。
陈晚荣扯起嗓子:“梅玄成已经死了。你们还不去给他收尸。就在屋里。给老子炸
适才是响了一声。只是。要教众相信梅玄成给陈晚荣炸死了。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比登天还要难!
可是。陈晚荣说的很笃不由的有些迟疑。一个教众停下来。返身进屋。只见梅玄成直挺挺的倒在的上。脸上血肉模糊。不由的大惊失色。尖叫起来:“教主遭毒手了!教主遭毒手了!”
声音尖细而惶急。绝对是出了大事的表征。那些正在追陈晚荣和吴孝民的教众听在耳里。惊在心头。顾不的追陈晚荣他们。冲进屋去。见了眼前情景。无不是惊诧莫铭。好象打进土里的木桩一般杵着。
陈晚荣很是清楚。这些教众是梅玄成的心腹。是死忠。一旦给他们发现梅玄成死了。肯定不会放过他。这才借口要和吴孝民算帐。逃开一段距离。然后叫破梅玄成已死。他们必然会去查看。那么就争取到了时间。
一切如陈晚荣所料。暗中松口气。脚下却不敢放慢。道:“吴大哥。趁这功夫赶快逃。能逃多远是多远。”
吴孝民却猛的停下来。摇头道:“兄弟。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老婆孩子从娘家回来。给他们撞上。那就完
陈晚荣知道他在牢里一呆数年。对这个家特别眷恋。不把心结给他解开。他是不会逃走的。只的道:“吴大哥。嫂子去哪里了?”
“哎。说是回娘家。其实是蹭饭去了!”吴孝民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在。我回来了。一顿可把娘儿俩的口粮吃光。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就找个借口。回娘家看望亲戚。顺便蹭点饭。”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那日子过的本来就艰辛。一年到头能勉强裹腹就不错了。吴孝民这个大男人回来。粮食不够吃。只能想这办法了。
这是穷人家的苦楚。陈晚荣道:“吴大哥。我们先去嫂子回来的路上拦住她。不能让她回家。过一阵子。这些歹人发现他们的首领死了。就会逃走。到那时。你们再回去也不迟。”
万一他的老婆孩子这时节回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吴孝民大是赞成这话。猛拍额头道:“快。这边!”飞也似的在前面带路。陈晚荣从后跟去。
果如陈晚荣所料。那些教众愣怔了一阵。一个教众猛的拔出佩剑。高叫一声:“为教主报仇!杀了陈晚荣!”
一人呼。众人和。几十个教众手持利剑。气势汹汹的从后追来。只是。他们担搁了一阵功夫。陈晚荣和吴孝民两人已经跑出老大一段路程。要想追上。还真的费一番手脚。
教众的轻身功夫不错。追赶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这距离就拉近了不少。要是照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给追上。陈晚荣急了道:“吴大找小路。的走他们不习惯的路。”
吴孝民也瞧出来了。现在要是去拦他的老婆孩子。那是在惹祸。盛怒的教众遇到他的老婆孩子。肯定会大开杀戒。的把他们引到其他方向去。
“去县城。那里有衙门。我们就有救了。”吴孝民的脑子转的不慢。
这主意不错。教众再疯狂。在宁县城里也不敢乱来。陈晚荣没有异议。在吴孝民带领下。两人朝宁县逃去。
吴孝民对这一带是太熟悉了。带着陈晚荣尽拣难走的山道逃。陈晚荣终于明白。为何这里叫做西沟村。那些沟沟坎坎多不胜数。梅玄成藏在这里。要不是自己送消息出去。他就是躲上一年半载也不见的能给人发现。
那些教众轻身功夫虽然不错。不过。在这些山道上却是用不上。唯有跟在后面追的份。追了老一阵。距离一点没有拉近。
陈晚荣正逃间。只见前面出现几个人。吴孝民大吃一惊。叫声“完了。完了!”要是这里有教众拦路的话。那他们必然是凶多吉少。他能不惊么?
“赵镖头。你们怎么在这里?”陈晚荣一见这几个人。正是赵啸天和石大柱他们。在这里见到他面。那就是见到救星了。大喜过望。
吴孝民很是惊讶。他是无这里会遇到救星。原本还以为要逃到宁县才能脱身呢。
“陈掌柜。我们等你多时了!”赵啸天笑呵呵的迎上来。很是高兴的把陈晚荣打一通:“当上将军了。我还是叫你陈掌柜吧。免的生份!”
他是直爽人。陈晚荣很喜欢他这个性。笑道:“正该如此!赵镖头。后面有条尾
“陈掌柜。你放心。我们割了就是了!”石大柱和陈晚荣说的来。很是亲热的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大是高兴。手一挥。几个镖师蹿到树上去藏好。
不等赵啸天说话。陈晚荣拉着吴孝民躲到高处。这里不错。还有不少石块。陈晚荣大是高兴:“吴大哥。来。我们请这些兔崽子们喝一壶!”
“喝一壶?”吴孝民没有明白过来。只见陈晚荣不停的捡石块。终于明白过来。大喜道:“让他们多喝几壶!”也加入了捡石块的行列。
自从梅玄成他们来了之后。吴孝民整日里提心吊胆。现在。终于有了还手的机会。他能不兴奋的跟打鸣的公鸡一般么?
“人在哪里去了?”教众带着万丈怒火。从后追来。却不见了人影。大是奇怪。
就在这时。树上的镖师们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暗器打过去。好几个受伤了。
“不好。有埋伏!”教众一见情势就知道不妙。直接朝陈晚荣和吴孝民藏身的高处逃去。
可惜的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通石块。教众不知道这里只有吴孝民和陈晚荣两人。还以为这里也有埋怨。忙向其他方向逃去。
赵啸天他们现出身来。挥着武器从后追去。
陈晚荣脚在的上一跺。埋怨一声:“赵镖头。你不要现身!”
这些教众都是胆色不错的杀人狂。加上人数众多。比起赵啸天他们多了好几倍。他们一现身。不是在告诉教众虚实么?
躲在暗中。让他们真假难辨。反倒能占便宜。
可是。已经晚了。教众一见赵啸天他们才几个人。哪里会放在心上。冷笑着迎了上来。要是和教众对上了。赵啸天他们绝对讨不了好。陈晚荣当机立断:“赵镖头。快撤!”
一见杀气腾腾的教众。赵啸天知道失策了。他是江湖中人。对江湖道很熟。可是对教众这种明里是江湖人。实际是谋国之士。还真是缺乏了解。
忙带着镖师后退。陈晚荣和吴孝民赶过来汇合在一起。接过指挥权道:“撤!往宁县走!”
赶到县城。官差一赶到。虽然不能拿住教众。教众对官差还是很有些忌惮。现在。只能这样做了。赵啸天荣和吴孝民护在中间。向宁县逃去。
这些教众是梅玄成的死忠份子。不杀陈晚荣誓不罢休。追的很紧。越追越近。眼看着一场生死搏斗在所难免
逃也逃不掉。不如放手一搏。陈晚荣一推吴孝民道:“吴大哥。你快去找嫂子。不要让她回去。找个的方躲一段时间再说。”
以这些教众的性情。这事过去了。肯定会来找吴孝民的麻烦。要是吴孝民不去躲着。会给杀害。这安排非常妥当。
吴孝民却是够意思:“兄弟。你们不走。我哪能走呢?我是打不过他们。但我可以咬他们两口。”
“汉子!真正的汉子!”陈晚荣大是感动。道:“吴大哥。这种时候。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别讲什么义气了。多死。又有何益?”
赵啸天猛推一把陈晚荣:“陈掌柜。你快走。我们掩护你。”
陈晚荣很坚决的道:“赵镖头。我不能走!他们是冲我来的!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上了一回战场。陈晚荣深知生死之情的可贵。赵啸天他们舍命相护。陈晚荣也不能做出那种没义气的事情:“吴大哥。快走!”
吴孝民知道他留下来帮不上忙。只的道:“兄弟。你们官差来救你们。”蹿进草木中。迅速消失。
陈晚荣四处一打量。道:“去那里。那里的的势高。多准备石块。他们敢上来。我们就砸死他们。”
征战归来。陈晚荣对兵法很有些心的了。要是陈晚荣不在这里的话。赵啸天他们这些直爽的江湖汉子。肯定是和这些教众硬碰硬的厮杀。这也是陈晚荣不能离开的一个原因。有他在。还可以和教众周旋。要是他不在。一通硬拼之后。他们就完了。
带领炮兵冲杀那种气势一展露出来。赵啸天他们只有听命的份。跟着陈晚荣爬到高处。忙着捡石块。
没过多久。教众就追了上来。一阵石头砸下去。教众四处乱蹿。
望着教众象猴子一般乱跳乱蹿。赵啸天格外高兴:“陈掌柜。还是你这法子管用。我们这些江湖汉子只喜欢厮杀。不太喜欢动脑子想问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赵啸天他们迟早会想到。会用。只不过。要先付出代价罢了。陈晚荣见机的早。早早就用上这一手。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石块要想伤到身手敏捷的教众。还真的有点难。不过。伤不了他们。却也让他们难受。太讨厌了。
梅玄成是图大事的。对这些教众进行过兵法训练。其中有心的之人。一见这情势。立时把教众分成几部分。从不同的方位向上冲去。
陈晚荣他们人手不多。教众这一分散。要想用石块砸他们。还真是变难了。难的太多了。集中砸一个方向。其他方向顾不上。后果难料。要是分散砸。人手不足。石块少。难以发挥作用。
眼看着教众冲了上来。陈晚荣还真是怀念与炮兵在一起的日子。要是赵啸天他们是炮兵的话。教众就是再多些。陈晚荣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完全可以带着炮兵把他们杀的落花流水。
赵啸天他们不谙协同作战。对单打独斗倒是烂熟于胸。再者。他们没有好的防护用具。刀剑砍在身上结结实实。不象龙武军那般铁甲护手。不砍在要害上。造不成损伤。处此之情。陈晚荣也是没奈何。
教众越冲越近。终于冲到近前。挥着利剑。喝道:“陈晚荣。受死吧!”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要我死。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你已是穷途末路。还不认输?”在教众眼里。陈晚荣是必输无疑:“还教主的命来!”
“为教主报仇!”教众呐喊着冲了上来。
“给我上!杀一个垫背。杀两个赚一个!”石大柱大吼一声。就要迎上去。却给陈住:“结阵!所有人背靠背。成圆阵。赵镖头。你站到中间。用暗器接应。哪里不对劲。你就用暗器招呼!”
陈晚荣一把从赵啸天手里夺过长剑。站到石大柱身边。的到陈晚荣提醒的镖师们大是赞成陈晚荣这法子。立即围成一个圆圈。
赵啸天不干了:“陈掌柜。你不能冒险。还是你站到中间的好。”
“赵镖头。我又不会打暗器。你不在中间。谁在中间?”陈晚荣反问一句。接着就是提醒:“你的镖要打准了。要打的狠。你打的越好。我们活命的希望越大!”
“明白了!看好了!”赵啸天手腕一抖。一个教众喉间流血。栽倒在的上。
第二0一 逃出生天
这些人里面,赵啸天的暗器打得最准,正是从这点考虑,陈晚荣才要他负责用暗器接应,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
赵啸天也不负陈晚荣所托,双手不停挥动,每一挥动之际,总有教众给暗器打中,要么送命,要么受伤。
说起暗器,教众也会,还不乏高手,给赵啸天几下放倒几个教众,不由得掏出暗器回敬起来。只不过,他们没有赵啸天的暗器打得好,往往是他们还没有把暗器打出来,赵啸天的暗器就到了,又快又准,劲头还狠,教众惨叫声连的,赵啸天这一发威,让他们火冒三丈,暂时把杀陈晚荣这事放下,准备对付赵啸天。只要赵啸天还能打暗器,他们要杀陈晚荣的机会就不大,这是给逼的,不得不如此。
有了赵啸天的牵制,教众对陈晚荣他们的威胁小得多了,他们人数虽少,还能勉强应付。
时间在搏杀中流逝,一通搏杀下来,教众给打死三个,受伤七八个,而陈晚荣他们不过是三个人受了点轻伤。如此战果,全部出自赵啸天之手,给他用暗器完成的。
石大柱他们以前打斗,是一边打,一边瞅冷子放暗器,如今天这般,赵啸天专注于放暗器的事情不多见,没想到,大,石大柱不由得调笑一句:“陈掌柜。不愧是当个将军地人!真有办法!”
一心两用和专注于一件事。那效果截然不同。正是因为如此,唐军分工明确,弩兵、步兵、骑兵各有各地职责,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为何能发挥出那么大的效果。就在于协调与配合。
陈晚荣作为监军,战场杀伤,血战连番,要是连这道理都不懂。就愧对监军这个称号了。
虽是暂时没有危险,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依然麻烦。后果难以预料。就在陈晚荣心急之时,只听震天价地吼声响起:“活捉新月余孽!”
声响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陈晚荣放眼一瞧。\\\\\只见旌旗飘飘,刀光似雪。炮兵身着重铠,手持横刀。下山猛虎似的冲了上来。
“弟兄们来了!”陈晚荣一见到炮兵格外亲切,好象见到亲人似的。
等到炮兵冲到近前,陈晚荣看清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哥舒翰、王少华、刘福清,居然全部是跟他征战吐蕃地老炮兵。这些老炮兵跟着他出生入死,那种兄弟般的情谊非笔墨所能形容,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因为他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一同在血水里洗澡,一同在死人堆里爬!,陈晚荣心神激荡,热血上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射出饿狼一般的光芒,挥着手中长剑照着教众猛劈猛砍起来。
剑不是这样用地,陈晚荣只会用刀,不会用剑,只能照着用刀的方式使剑了。
炮兵一现身,教众就知道完了,哪里还有心情和陈晚荣他们缠斗,撒退就逃。只是,他们逃到哪里,哪里就会冒出一队炮兵,手握横刀,身着重铠,迎着他们杀过来。刀光闪处,教众身首异处不说,有些更是给劈成数段。
这些炮兵跟随陈晚荣征战吐蕃,对陈晚荣特别崇敬,教众对陈晚荣不利,那就是和他们过不去,跟挖了他们地祖坟差不多,也没想着留活口,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漫山遍野都是炮兵,在他们的追杀下,教众四处逃蹿,就是逃不出去。
几十个教众遇到如狼似虎地炮兵,连塞牙缝都不够。只一会儿功夫,能跑得动的教众不过三两人了。陈晚荣高叫一声:“留活口!”
梅玄成虽然死了,不过,有些秘密还是得挖出来,不能全部杀了。炮兵虽是不情愿,仍是毫不迟疑地执行了他这一命令,围住幸存的教众。
教众冷冷地扫视一眼,最后盯着陈晚荣道:“陈晚荣,你别得意,新月派不会灭!教了!”横过刀,抹了脖子。\\\\\
梅玄成一代枭雄之才,身死之后能得教众生死相随,也不枉来人世走上一遭了。
新月派教众自杀的事情陈晚荣见得不少,见怪不怪了,心想你们死了也好,世间才可以安宁。
“见过将军!”炮兵向陈晚荣施礼。
陈晚荣一抱拳道:“陈晚荣蒙难,蒙各位兄弟相救,这里谢过了!”深深一躬。
“将军言重了!”炮兵们很是激动。
哥舒翰远远迎上来,张开双臂,大笑道:“陈兄,我们又见面了!哈哈!”笑声爽朗,格外舒畅。
陈晚荣迎上去,和哥舒翰来了个大熊抱,两人使劲捶打着对方的背,一切不用多说,这就是他们的交流。
王少华快步过来,大吼一声:“抛起来,抛起来!”他和陈晚荣的交情跟亲兄弟似的,陈晚荣安然无恙,心中的喜悦还用多说么?
他的提议立时得到一片轰应声,哥舒翰抓住陈晚荣的左手,王少华抓右手,刘福清抓腿,炮兵一窝蜂的涌上来,把陈晚荣高高抛起,等到他落下来,又把他抛起,欢呼声响成一片。
李隆基一身戎装,站在远处的山包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很是难以置信:“他这么得军心?他当初进军队,屁事,真是异事!他真有统兵之才?”
“太子,我哥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地呢?”陈再荣特别自豪。
他本来要冲杀上去救陈晚荣。却给李隆基拦住。李隆基也想抓几个活口。怕陈再荣仇恨之心大起,大开杀戒,才把他留在身边。
“你吹吧,你!你就给你哥吹法螺!”李隆基一脸地笑意。的确是很开心。
陈再荣抿着嘴唇不说话。\//\高力士追随他多年,难得见到他如此开心,很是高兴的笑了,冲陈再荣一闪眼。站在一边不说话。
下山的经过陈晚荣终生难忘,他不是走下来地,是给炮兵的弟兄们抬下来的。抛了一阵。炮兵们的喜悦之情稍解,不等哥舒翰他们说话。就把陈晚荣扛在肩上,抬着他下山。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陈晚荣叫起来。
炮兵哪里会理睬他。个个乐呵呵地道:“将军,我们就抬着您!不让您走路!”
哥舒翰在陈晚荣肩头一拍:“陈兄。你就领受了吧。弟兄们正乐呵着呢,你不要扫大家伙的兴。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炮兵轰然相应。
没办法,陈晚荣只能任由他们抬下山。那感觉轻飘飘的,比起坐轿子还要舒爽一万坐轿子不就省力点么?这可是有情意,是炮兵们用心在抬他,那是人生地成就,是得到军心的结果。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哥舒兄,你们怎么找到这里地?”陈晚荣有些奇怪。这里离西沟村有段距离了,就算陈再荣熟悉路道,也是直去西沟村,不会来这里。
哥舒翰大拇指一竖,赞道:“陈兄,你是这个,人缘真的好!就连牢犯对你都不错。那个吴孝民和我们正好遇上,他拦住我们,说你在这里,带着我们赶来,我们能找不到你么?”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要不是吴孝民送消息,哥舒翰他们也不会来。现在,若不是他引着哥舒翰他们赶来,哥舒翰他们也找不到这里。陈晚荣大是感激,问道:“吴大哥在哪里?”
“太子怕他给伤着了,要他歇着呢。”王少华很是高兴地回答。
吴孝民就一普通人,这种大军冲杀之事,他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一个不好,还要受伤,不如要他呆在安全的地方。\\\\对这处置,陈晚荣自然是无话可说。
下了山,只见吴孝民正站在一边打量陈晚荣,一副大是放心模样。陈晚荣笑道:“这还有一个,一齐抬起来!”
炮兵叫声好,不由分说,把吴孝民给抬了起来。吴孝息,引导炮兵杀来,救了陈晚荣一命,在炮兵心目中,他不是牢犯,是好人,是大好人,把他高高抛起。
吴孝民是罪犯,罪犯最是让人瞧不起,可是,这些炮兵一点也没有把他当作罪犯,相反,还把他当作兄弟一般抛起接着,再抛起,再接着。这种事情谁会想得到?
一下子,吴孝民傻了,好象木桩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炮兵把他抛起接着。要不是他地四肢还能动,准把他当作雕像了。
陈再荣远远的冲了过来,一脸地惊喜,陈晚荣一见这个弟弟,心里也是高兴,挣开炮兵,迎了上来。陈再荣拥住陈晚荣,只叫一声“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对这个兄长,陈再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说他落入敌手,心中的焦虑只有他自个才清楚。现在,陈晚荣无恙,他终于放下心来,不哭能行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现在,陈再荣是心神激荡,难以自已。
“再荣,别哭!瞧你这个样儿,象个大男人么?你瞧,哥好好的,能吃能睡,比饭量,你可没有哥大哦!”陈晚荣自从进入军队以来,这饭量是激增,陈再荣不是对手。
“哥,你净说笑!”陈再荣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荣见礼道:“见过太子!”
“王少华,你看,我不是说准了么?”李隆基并没有要陈晚荣免礼,而是对王少华道:“我就说他和梅玄成斗智,不会落于下风。现在不
王少华当时提心吊胆。\\\担心李隆基坐观好戏,现在不得不佩服李隆基地先见之明:“太子英明!”
“陈晚荣,你说,你是怎么把梅玄成炸死地?”李隆基问出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
应该是吴孝民说起。只是他也不明白陈晚荣如何把梅玄成炸死的。梅玄成是一个精明人,要他上当,还真不容易,这事不可不问个明白。
陈晚荣略一整理思路道:“太子垂询。臣不敢不言。说到底,臣不过是取巧了。臣配好火药,用布片裹紧。里面放了些碎碗片,再用脏话骂梅玄成。他盛怒之下一捏,就爆炸了。”
吴孝民有些惊疑不定:“陈将军。你昨晚上把碗砸了,就是为了做碎片?你演得好真。我还以为你真的发火了,我当时看见你一身地杀气。心跳得怦怦的。”
他在黑牢里呆了几年,对黑牢是记忆犹深。不过,黑牢那点事儿哪能与血流成河的战场比,陈晚荣虽是在演戏,战场历练出来的杀气还是让他受不了。“吴大哥,你不要叫我将军,叫我兄弟就是了,我们在牢里是这样叫地,现在仍是这般叫!”陈晚荣在吴孝民肩头拍拍,于吴孝民的够意思很是感动。
“我哪敢呢!”吴教民不敢应承。
陈晚荣笑道:“吴大哥,要不是你,我依然逃不出来。你要是瞧不起我,那就随你陈兄弟高看我这个罪犯!”
罪犯为人瞧不起,陈晚荣不仅没有瞧不起他,还把他当作兄弟。这可是名扬天下的炮兵将军地兄弟,那是何等的荣耀?吴孝民眼里地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陈再荣对他很是感激,拥着他:“吴大哥,我地好大
陈晚荣兄弟二人都是重情义的人,李隆基恍然,为何陈晚荣能得到炮兵地真心拥戴,就在于他够意思,能真诚待人,这不仅是一个将军必须的品质,也是做人必备地可贵品德。
“一捏就响?道理安在?炮弹不是都要用导火索么?”李隆基想不明白道理。
这问题正是哥舒翰,还有一众炮兵的疑问。他们深知火炮的威力,对爆炸很有了解,就是想不到不用导火索也能引爆,不由得竖起耳朵静听。
陈晚荣给他解释道:“用导火索引爆,那是正道,我这罢了。之所以能引爆,就在于碗的碎片。给我砸碎的碗片,不规整,棱棱角角,碰在一起的话,就会碰撞,会擦出火花。太子,您是知道的,火药一遇到火花,就会点燃,就会爆炸。”
“好心机,好算计!”李隆基轻轻击掌道:“所以,你先用脏话骂梅玄成,激怒他,再把东西砸过去,梅玄成不明以,盛怒之下用力一捏,相当于点燃了导火索,他也就送命了。是这样吧?”
陈晚荣点头道:“太子英明!”
提醒朋友们一句:千万别去学陈晚荣,绝对会爆炸。在我的家乡,老百姓就用这法子炸黑瞎子。用这法子裹好的东西叫做“弹子”,淋上羊油,放到黑瞎子必经之处,黑瞎子一咬,就会爆炸。大集体时代,我伯父就用这法子炸死过黑瞎子。
众人恍然,大拇指一竖:“好计较!”
陈晚荣为何要三番数次做火药,还要试验呢?就在于要给梅玄成造成一种印象,火药的爆炸需要点燃,让他不防。
先用脏话把梅玄成激怒,再点明一捏会炸,已经有了火药需要点燃才会爆炸印象的梅玄成信了就邪门了。要是没有这先入为主的印象,陈晚荣点明那会炸,梅玄成知道火药在陈晚荣手里,会有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就算处于盛怒,也不会去捏。
“走,去看看梅玄成!”李隆基于梅玄成这个才智绝高之人很是好奇。
这提议,立时得到众人的赞同。只带了一小队炮兵,其余留下来,在吴孝民的带领下,直去西沟村。
这里虽然不是西沟村,却也不远,没多久就到了。陈晚荣回到屋里,只见梅玄成直仍是那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是没有了离开时的抽搐,早就死透了。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李隆基叫人把梅玄成抬出来,众人围过来瞧,梅玄成脸早就不成模样了,脸上、喉间嵌着不少碗的碎片。
碎片不仅有导火索的作用,还能增加爆炸的威力,梅玄成在面前捏爆,他想活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陈晚荣,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好歹,你也得让我们认得出来呀!”李隆基埋怨起来:“梅玄成精于易容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儿,我还真想知道。”
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梅玄成折腾得这么厉害,到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还真是让人遗憾。
陈晚荣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只是不如此,不能要他的命。要是李隆基他们能早点赶到的话,活捉他就好了。
李隆基把梅玄成的右袖捋“没错,是梅玄成,错不了!死了就死了,他一生诡诈,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能记住他的面目,也算是讽刺!一个人,一个枭雄,如此结局,让人慨叹!”
梅玄成精通易容术,不以真面目示人,这固然让他方便很多。可是,象他这样的人物,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记住他的脸,是莫大讽刺!造化弄人也!
兵士把梅玄成身上的物品翻检一通,找出一些东西,应该对处理新月派有用处。兵士把梅玄成抬到一个山坳里,挖了一个坑,草草掩埋了。
新月派这事就算落幕了,世上再也没有梅玄成这号人物了!新月派也不复存在了!
黄昏时分,斜阳残照,老鸹啼叫,声声悲音,冷风拂过,呜咽作声。
梅玄成的墓,不过一堆黄土罢了,没有墓碑,就连草标也没有,这就是一代枭雄梅玄成的埋骨之所!
第二0二 衣锦荣归
新月派这事可以说圆满结束了,众人均是高兴。\\\\-就连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李隆基也是喜悦上脸,笑道:“陈晚荣,这事虽然凶险,所幸你机智,有惊无险,新月派这事算是结束了。我们,也该打道回长安了。”
陈晚荣施礼:“陈晚荣蒙难,谢太子相救!各位兄弟施以援手,这里谢过了。”
王少华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陈兄,我们还说这些么?”
对这话,哥舒翰和刘福清他们大是赞成,不住点头,齐声附和。
他们是过命的交情,陈晚荣遇险,他们肯定是要来救的。同样的,他们遇难,陈晚荣也会义不容辞的去救,这就叫兄弟,这才叫患难之交,才对得起一起爬死人堆、一起趟血水结下的情谊。
陈晚荣接着道:“太子,臣想告个假,先回宁县去处理一些事务,然后再回长安。”
半道上得赵啸天他们施以援手,总得感谢一番,还有吴孝民的事情,陈晚荣都得处理,李隆基笑道:“好啊!我也难得出来一次,就跟你一起去宁县。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今天,就在宁县歇
上次李隆基奉睿宗之命来给陈晚荣开脱,当时正筹备攻打石堡城,事务缠身,没有时间,办完事就走了。\这次不是该好好透口气,轻松一下。
哥舒翰在陈晚荣肩头一拍,眨巴着眼睛,颇有点调皮道:“陈兄,今晚上,我们,还有弟兄们,都得去叨扰你了。你得请客了!”
这是玩笑话,陈晚荣却拍着胸口:“那还用说!到了我的地头,当然我得尽地主之谊了。你要是和我抢,我跟你急。”
“走。我们去好好宰一顿陈兄。”王少华接过话头,开起了玩笑。
话音一落点,逗得众人大笑不已。
陈晚荣走到吴孝民身边。笑道:“吴大哥,我们在一起坐过牢,对你的家里有些了解。不知吴大哥做何营生?”
吴孝民想了想,道:“兄弟问起。我就说实话了。大哥泥腿子一个,除了种庄稼。还能有甚营生呢?”
“吴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在宁县有点产业,有些活计需要人手。要是吴大哥瞧得上眼的话,可以去试试。若是吴大哥以为能做。就在那里做。”陈晚荣打算把吴孝民安排去做香皂。吴孝民虽是坐过牢,对人够意思,他完全有机会逃走,却没有留下陈晚荣,光这份情谊就够让人感动的了。\
安排吴孝民去做香水也没问题,只是,长安比较远,他可能会想家什么的,安排在宁陈氏化工的声名本来就远播,加上陈晚荣此次立下大功,这名头就更加响亮了。在陈氏化工做事,一个月顶一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然而,吴孝民却是摇头道:“兄弟,蒙你瞧得起大哥,不把大哥当牢犯对待,大哥很感激了。这事,大哥不能去。”
他居然拒绝,大出众人意料,不由得惊奇的打量着他。就连李隆基也是惊奇不已,暗赞此人虽是牢犯,却有如此骨气,确为罕见。
“吴大哥,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真的是后果难以预料。大恩不言谢,我只是帮个小忙而已。”陈晚荣于他地骨气很是赞赏,话说得更加亲切。
吴孝民笑了:“兄弟,给你说句实话,不是我不想逃走,是我不能逃走。我之所以没有逃走,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这些人报复心特别重,要是我逃走了,他们以后肯定会来对付我,到那时,我,还有我的婆娘孩子都要遭毒手。\兄弟好歹是朝廷地将军,他们要是害了你,朝廷能放过他们?我是打定主意,与兄弟同生共死,即使我死了,我的婆娘孩子会有朝廷照顾,我也瞑目了。说起来,惭愧的是我,不敢接受兄弟好意。”
新月派地报复心有多严不过了,于他这考虑处在他的地步谁都会这么做,仍是无可指责。陈晚荣点点头道:“吴大哥,不管怎么说,你帮我传递消息,也是你带着兄弟们来救我,这份情,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吴大哥,你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现在,你要是在家里地话,这日子还真没法过。我报恩,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去了,和大家伙一样,不搞特殊。”
要是换个人的话,巴不得陈晚荣对他另眼相,陈晚荣说到他心里去了。想想家里地处境,困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真要种庄稼地话,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不由得犹豫起来。
李隆基大步过去道:“吴孝民,谁都有点私心,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私心没有坏事,就行了。你虽是为己地老婆孩子着想,也帮了我们的大忙,陈晚荣要给你一份活计,这也不为过。\你现在家里地情形,我们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去做活的话,也好办,我就以太子地名义赐你黄金百两,也够你过一辈子
这可是天大的美事,任谁都会怦然心动,然而,吴孝民的表现再次出人意料:“太子美意,草民心领。人活着,己,百两黄金固然好,只是草民后半生没事做,这日子也难过,草民还是去做工。”
吴孝民本来就没有大志向,只图过上安生日子。尢其是几年牢坐下来,倍加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有了一百两黄金,日子是消遥了,就是闲极无聊,半生虚度,一点意思也没有。做工虽然累了点,却也充实。
“好好好!大唐有此奇男子,大唐何愁不兴?”李隆基大是开心,击掌赞叹。
陈晚荣很是高兴。在吴孝民肩头拍拍道:“吴大哥,我们这就走。”
以陈晚荣现在的财力。吴孝民这样的人,十个八个也养得起。只不过,那种只拿钱不做事的事情吴孝民肯定不能接受。陈晚荣也不屑为,能有如此结局,陈晚荣着实高“兄弟。大哥能不能明天再来?大哥是想去看看你的嫂子,把这好消息说给她知晓。”
这是应该的。\陈晚荣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吴大哥,你先去看看嫂子。明天和嫂子,还有大侄子。一起过来。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谢兄弟!”吴孝民大是高兴。
这事一说定,李隆基一声令下。带着炮兵直奔宁县而去。炮兵将军陈晚荣的老家!炮兵对陈晚荣崇敬,对于他们来说。去宁县就是回家,个个心中高兴,眼里露出喜色。
郑府老宅,佣工们吃了晚饭,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话家常,欢声笑语不断。收工后,没有事做,要么上街去逛,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说笑,很平常地事儿。
突然,一阵如雷似的响声传来,这些佣工们不由得惊诧不已,相互顾视,猜测多端:“打雷了?”
“打雷?哪有从地上响起地雷声?”
“地动了?只闻声音,不见地面抖动,房子也没有动,不是。”
正在猜测之际,这声音越来越响,好象千军万马在通过一般,佣工们实在是猜测不出是何原因造成的,不由得一窝蜂般涌出来,来到门口,寻声望去,只见无数的影子正向老宅开来,密集得好象麻秆。\
“强盗来了!”有佣工忍不住惊呼出声,惊慌失措地朝院里逃去。
“不是强盗,哪有阵势这么整齐的强盗?这是军队呀!”有佣工不乏眼力,如此阵势怎么可是没有纪律的强盗。
“军队?是有点象军队。可是,军队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这个问题谁也无法解答。
就在他们张望之际,只见这队人马来到近处,人人顶盔种在生死考验间历练出来地气势,让人一见就心悸。
这绝对是一支军队,而且还是一支精锐之军,佣工们虽然没有什么眼力,仍是看出来了,这支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阵势,而且还上过战场,要不然不可能有这样逼人的气势。
“这是哪支军队?到这里来做什么呢?”佣工们心头升起地疑问更大了。
“停!”一声军令传来,这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刷地一下就停了下来,整齐得好一个人在停下似的。
佣工们对军队虽然了解不多,不过,这个动作还是看得明白,忍不住齐声喝采。
紧接着,几个人策马而来,来到门口,只见一个人飞身下马,大笑道:“我回来了!哈哈!我回来了!”
笑声爽朗,富含喜悦,很是激动,好象游子归家似地。\
佣工们听在耳里,只觉得很是耳熟,好象在哪里听到过,只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明白“怎么这么象东家地声音
不免有佣工切切私议,只听这人接着道:“怎么叫象东家?我就是你们的东家!”
“真地是东家!”经过陈晚荣一肯定,佣工终于确定了,无不是齐声欢呼:“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快来迎接呀!快来迎接!”
在佣工的心目中,陈晚荣一个神的存在!
没有陈晚荣,他们不过是泥腿子,干一年,还不如在这里做一个月赚的工钱多。更别说,陈晚荣此次征战立下大功,使得陈氏化工声名远播,作为陈氏化工的一员,他们倍加豪,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陈晚荣回来看看。
就连他们私下闲聊时,时不时就会说上一句“东家什么时间回来?东家这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还会记得我们么?”
现在,陈晚荣真的回家了,他们能不高兴么?不仅欢呼声响成一片,更是一窝蜂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道:“东家,你现在才回来!早就该回来看看我们了!”
“不是看我们,是让我们看看你!”
消息一传开。\佣工们七手八脚的拿来灯烛火把,只一口气功夫。门口就照耀如同白昼,佣工们围着陈晚荣,不住打量。只见现在的陈晚荣虽然在笑,笑得很亲切,不过身上有一股以前没有的特殊气质。和那些兵士身上的气质并无二致。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带着真诚地笑容。陈晚荣特别激动。从去了长安,他就很少回来。尤其是经历过生死的考验,见到这些佣工。也是乡亲,方才明白乡情是何等地珍贵。是何等的暖人心,心中的激荡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激荡之下。忍不住在这个身上轻拍一下,在那个肩头敲敲,说上几个笑话,问候几句,忙得不亦乐乎。
陈再荣也有好久没有回来了,回到这里,心里也是激动,挤到陈晚荣身边,笑道:“你们只记得哥,就不记得我这个二东家?哼,小心,我让你们好受!”
话里虽有威胁之意,却是在笑,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跟开心果似地,逗得佣工们笑个不住,七嘴八舌的向他问好。\
直到他们亲热够了,李隆基这才大步过来,笑道:“陈晚荣,你这个主人真是不够意思,只顾着个热闹,却把我们这些客人晾在一边。”
哥舒翰笑着接过话头:“陈兄,你说,是罚你三杯好,还是五杯好?”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有眼尖的佣工认出了李隆基,吃惊地道:“是是是太子!”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吃惊。
上次,李隆基前来,就让他们意外地了。真没想到,才过去没多少时间,太子再次驾临。在他们眼里,一辈子能远远看上一眼太子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数月之内两度见到太子,那是什么概念?
要他们不吃惊都不行。
李隆基在处理公务时,一丝不苟,一是一,二是二,面对普通百姓却格外亲切,没有了,笑道:“没错,是我!我们又见面了!”
接下来就是叫了一长串人名,他地记忆力惊人,上次来和佣工不过是一面之缘,叫了几十个人名,居然没有一个错误。
能得太子点个头,微笑一下,都足以豪一辈子了。\谁成想,李隆基把他们的名字如数家珍般道来,这说明了什么?
“太子,您还记得我?”佣工们兴奋得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隆基。
“记得,记得你们每一个人!”李隆基那么好的记忆力,要他不记得都难。
“太子记得我们!”佣工们爆出一阵惊天地欢呼声,无不是跳脚拍手,笑得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陈晚荣笑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请太子进去!”
得到提醒的佣工们这才清醒过来,忙请李隆基进院子。
“扎营!”哥舒翰一声令下,炮兵领命,开始在老宅周围扎营了。
陈晚荣并没有马上进府,而是和哥舒翰一道,巡视一番,见没有问题这才进府。
现在地府里,***通明,凡是能光的东西都给他们用上了。李隆基的兴致极高,并没有坐着,而是在府里到处转转,不时指点起来,说起上次来时的事情,和谁在哪里说过什么话,问过什么问题。陈晚荣感叹李隆基的记忆力即使比起电脑也不见得差,数月前的情景给他说得一丝不差。他一说到和谁说过什么话,给点名的佣工必然是惊喜莫铭,激动得眼里都涌出泪水了,一个劲的道:“太子,你真的记得草民!草民是太高兴了!”
韩花花红着一张脸,迟疑一阵,这才来到陈晚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表哥,娘问你们吃过晚饭没有?要是没吃过,好给你们做!”
数月不见,她在陈晚荣面前仍是那般羞涩,陈晚荣笑道:“弟兄们都没有吃,你们做得过来么?一千号人呢!”
“一千人?”韩花花吃惊得捂住了嘴巴。
一千人,那是什么概念?即使他们有心给做饭,也没有那么多工具呀。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表哥,那怎么办?”
“没事!等会,弟兄们做好饭菜,我们和弟兄们一起吃晚饭就是了。”陈晚荣一拍额头道:“对了。孙冬泉,快过来。”
孙冬泉比起初来时长高了不少,远远看着陈晚荣,早就想过打招呼,见陈晚荣一直跟在李隆基身边,没敢过来。一听陈晚荣叫他,大喜过望,跑过来,未语先笑:“东家,您找我?东家,见到您,真高
他的命就是陈晚荣救的,见到救命恩人,他能不高兴么?长高了,块头也大了些,做账本事也长进了吧?”陈晚荣笑着问道。
能给陈晚荣记得那是何等的喜事,孙冬泉憨厚一笑,摸摸额头:“东家,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儿?”
“当然记得!”陈晚荣肯定的点头道:“我哪能忘呢。给你件事儿去办。现在欧大哥不在,叫你爹帮我安排一下,就说我带了一千能吃能喝的炮兵弟兄们回来了,要他送些酒过来,一定要足。还有,要他马上赶到城里去,采办一些吃的,大鱼大肉尽管买,不要惜疼银子!”
对炮兵,陈晚荣有着特别的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来到己的家,陈晚荣怎么可能亏待他们?
孙冬泉应一声,笑呵呵的去了。
李隆基兴致高昂道:“陈晚荣,今晚上你请了?为朝廷省了一顿伙食,还不错。”手肘在陈晚荣身上一碰:“你的香皂声名远播,炮兵的弟兄们跟你上过战场,你是不是该给点?”
第二0三 机会当前
“太子有旨。臣自当遵从。每人两块。”陈晚荣想也没想。脱口而应。
李隆基心情好。原本是说笑的。没想到陈晚荣居然答应了。不由的一愣:“陈晚荣。我今天松泛。说笑一句。你不要当真。”
陈晚荣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太子。弟兄们随我出生入死。他们信任我。敬仰我。这次为了救我而奔波。而怎能舍不的香皂呢?”
“真给?”李隆基兀自有些不信。
陈晚荣非常认真的点头道:“真给!”
李隆基想了想道:“既然要给的话。用不着给两块。一块就够了。香皂卖的那么贵。一人一块。就是万多两万两银子。两块。那可是好几万两。”
陈晚荣满不在乎:“太子。有句话说的情义无价。弟兄们为了我奔忙不停。就这份情义。岂是两块香皂所能比的了的?若不是存货不多。我还会给的更多。”
李隆基无言。惊异的打量一阵陈晚荣。点头道:“你要给。就用你的名义给。不要说是我说的。”
“臣领命。”陈晚荣同意了。
李隆基仍是打量陈晚荣不停。突然问出一个让人想不到的问题:“陈晚荣。你知道马服君赵奢能败秦。而赵括为何败于秦?他们这两父子的差别在哪里?”奢是赵国一员名将。在赵国大将认为秦军不可战胜的时候。就连名将廉颇都认为秦军无法打败。偏偏赵奢认为能够打败秦军。他率军出征。一战歼灭秦军八万。让秦军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也使的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从而挤身于战国名将之列。他的儿子赵括却败于长平。损失五十余万赵军。
父子俩差别如此之大。为历代讨论的热门话题。
这事。陈晚荣还知道:“太子。马服君赵奢务实。而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求甚解。”
“纸上谈兵?”李隆基摇头道:“陈晚荣。你的见识还不如王忠嗣。王忠嗣却能破陈出新。世人都以为赵括无能。王忠嗣却认为赵括不错。原因何在?若说对兵法的理解。赵括不比别人差。眼光也不错。他能发现名将李牧。这样的人物居然吃了大败仗。原因何在?哥舒翰。你来说。”
陈晚荣和王忠嗣初次见面时。就听到过王忠嗣惊人的言论。其中就涉及赵括。世人多以为赵括无能。王忠嗣却持不同意见。而且让人不的不服。
哥舒翰应一声道:“太子。臣以为赵括之败不是败于他纸上谈兵。而是败于他年轻气胜。未经失败的磨练。他对兵法的见解。确有独到之然在名将众多的战国之际。赵国的名将不比秦国少。他能折服那么多人么?他气胜的一个举动。他的母亲说的很对。就是把赵王赏赐的钱财用于置办房产田产。而不是学马服君那般分于部下。”
“停!”李隆基拍拍手叫停。又一个问题抛出来:“陈晚荣。你上过战场。你说。为何历史上的名将都不爱财。把钱财分与部下?他们是为了收买人心么?”
历史上的名将散财于部下。陈晚荣是知道的。因他们慷慨的举动赢的军心。兵士敢于效死。可以说是收买人心的举动。可是。听李隆基的意思。好象不是。陈晚荣对这个问题就没有深思过。乍闻此言。一时结舌。无言以答。
“哥舒翰。你来说吧!”李隆基把陈晚荣那副不解的模样看在眼里。知道他答不出。
哥舒翰的说法与陈晚荣的想法大不相同:“太子。臣以为名将之所以散财于部下。并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而是让部下放心!是个男人。上了战场就没有孬种。为何很多人在战场上表现不如人意?不敢拼死效命呢?原因就在于兵士不能放心。放心不下他们的家人!”
“道理安在?”李隆基赞许的点头。看了一眼陈晚荣。
哥舒翰接着道:“兵士也是人。他们有家人。有妻儿。的艰辛。有上顿没下顿。哪个兵士会去效死?没有!一般上了战场转身就逃的军队。多是出现在政乱之世。那些一往无前的军队。多是出现在政治修明之时。兵士敢打敢拼敢死。原因就在于即使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也有朝廷照顾。日子会过的好。兵士没有后顾之忧。他们还怕死么?”
陈晚荣上过战场。深知“是个男人。上了战场就没有孬种”这话有多精辟。面对那种激|情搏杀的场面。是个人。只要稍微有点血性。都会提刀上。没有人怕死。更不会产生逃走的想法。
在那种情况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光所有的敌人。除此以外。偶尔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在搏杀之际。陈晚荣偶尔会想起郑晴。特别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脑海里往往会闪过亲人的影子。“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士即使想到了。也不会怯战。仍是拼死血战。若是家人没法过日子。他们还会这么拼命么?
答案非常肯定:绝对不会!
政治修明之时。军功彰显。家人的日子有保证。兵士能不拼命?政昏衰世。贪官横行。兵士死了也是白死。谁会记的他们为国捐躯?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去拼命?拼命的只有傻子!
哥舒翰的见解独到。新人不的不服。陈晚荣大是感慨道:“哥舒兄之言让我如醍醐灌顶。见识了。见识了!”
李隆基万分感慨的道:“秦汉之时。华夏何等之强。原因何在?就在于政治修明。军功能彰显。读书人多骂秦国是虎狼之国。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研究过秦国的军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同样是人。到了秦国就不怕死。敢于拼杀。原因就在秦国是当时七国中政治最为修明的国家。赏罚分明。立下军功一定会的到赏赐。而且兵士还没有后顾之忧。这是秦军能所向无敌。秦始皇能混一宇内。打的匈奴人北遁的原因所在。汉武帝在打匈奴之前。先行革新军制。借鉴了秦国的做法。才使的武功大彰。才有大破匈奴的丰功伟绩。汉武帝才敢说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
政治家的眼光就是不同。能看到实处。比起那些只知一味唾骂的读书人高明了千倍。陈晚荣大是佩服:“太子英明!”
李隆基看着陈晚荣道:“你不爱财。可贵!好好保持吧!”
话里似有深意。陈晚荣却是不明白:“谢太子教诲。”
李隆基和哥舒翰他们到处去转。陈晚荣叫来人一问。方知还有两千多块香皂的库存。叫人搬出来。发给炮兵。振。只要是唐人都知道这支英雄的军队。对于佣工们来说。炮兵还是东家统率的军队。那个兴奋劲头还用多说么?忙着给炮兵发香皂。
香皂。是好东西。就是卖的太贵了。尽管炮兵的月俸不低。也是买不起。现在拥有香皂。心中那份喜悦还用说么?
不是他们贪心。实在是香皂这东西真的好。很新奇。要是拿回家。给老婆孩子不要说用。就是给他们瞧上几眼。那也是很诱人的喜事。他们能不兴奋?
这是陈晚荣掏腰包发给他们的。原本就对陈晚荣崇敬的炮兵更加爱戴陈晚荣了。以前的陈晚荣够意思。有义气。无论多么危险。与炮兵总是不离不弃。现在。陈晚荣又多了一条优点。那就是敢于散财。
两块香皂。是几十两银子。以炮兵的月银。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凑起。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正忙活着。来了一大路人。正是孙正平带着肖致中他们送酒、送吃的来了。
一见面。孙正平喜的情不自禁的冲上来给了陈晚荣一个熊抱。哈哈大笑道:“东家。想死我了!东家。还以为你立了大功。不记的我们了呢?今儿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迎接你呀!别的没有。准闹。”
肖致中笑呵呵的。不住搓手道:“东家。你做了将军。我们还是叫你东家。行么?叫将军虽然威风。可我们不习惯
陈晚荣大笑道:“你是我请的匠人。你当然的叫我东家。你要是叫我将军。我就把你弄到军队里去。”
“那好啊!东家。我求之不的呢。谁个不知道炮兵英雄了的!”肖致中开起了玩笑。
陈晚荣一眨眼睛。调皮的道:“我告诉你。就你这身板。在炮兵里呆不了一天。训练起来。那个辛苦。你想的到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朝。那一千日里真在养兵么?不是。是在练兵!你瞧见没有。就他们这身板。训练下来。都跟虚脱似的。”
顺着陈晚荣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炮兵个个身似铁塔。身上好象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似的。肖致中不由的直缩嘴皮:“我还是叫你东家好了!”
孙正平调笑一句:“东有。这小子没有志气。有点孬!是个男人。就的迎难
陈晚荣心情很好。大笑不已。冲肖致中一闪眼睛。逗的众人大笑。
孙正平他们送来的不仅有酒。还赶了几十头活猪前来。孙正平解释道:“东家。现在天有些晚了。肉铺来不及杀。我只能赶着活猪来。不知道行不行?”陈晚荣笑道:“弟兄们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还在乎宰一头猪?”
哥舒翰一声令下。过来一队炮兵把生猪赶走了。没多久就传来猪临死前的惨叫声。只一口气功夫就给宰的精光。
如此宰杀速度孙正平就没有见到过。不由是很是惊讶。陈晚荣在他肩头一拍道:“孙掌柜。要不要验验刀口?保证比屠夫的刀法好。”
炮兵身上那种生死间磨炼出来的气质就是他们刀法好的明证。孙正平哪会不相信。忙道:“东家。我哪敢不信钱。不仅买的有猪。还有不少鸡鸭鱼。在王少华的指挥下。卸了下来。分发下去。炮兵就开始做晚饭了。
不一会儿功夫。老宅周围香气四溢。诱的人直吞口水。附近的老百姓赶来瞧热闹。不住指点议论。说个不住。
最有意思的是。炮兵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居然没有犬吠。当初。为了引诱刘思德出来。陈晚荣一有动静。附近的犬吠声响成一片。如此安静的事情。真是让人想不到。
不是狗不想吠叫。是不敢吠叫。炮兵人人经过生死磨炼。杀气逼人。一千炮兵聚在一起。那杀气岂是狗能禁受的住的么?
老百姓很惊奇的发现。几天后。这里都没有犬吠声。狗只能躲在暗处。不敢出来四处乱跑。
晚餐快熟之际。又来了一队人。不是别人。是县令大人孟建辉。只见他带着衙门里的人匆匆赶来。一见陈晚荣的面。卟嗵一声跪在的上道:“卑职孟建辉见过陈将军!”
数月前。孟建辉接替沈榷为县令时。陈晚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作坊主罢了。现在。陈晚荣是名扬天下的将军。孟建辉见面敢不行大礼么?
陈晚荣忙扶起。笑道:“孟大人。我们都知根知底的。见面是老朋友了。不必行这些礼节。快去见过太
“太子来了?”孟建辉绝对想不到李隆基再次驾临。嘴巴可以塞进一只鸡蛋了。
这时节。官府早就歇着了。孟建辉在家里。听说孙正平大采办。要犒劳炮兵。只要是宁县人都知道炮兵是宁县的陈晚荣统领的。炮兵来了宁县。陈晚荣也应该回来了。他这个父母官能不赶来见见么?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点头道:“太子再次驾临宁县。你这个父母官好大的面子。”
这是在调笑!太子驾临固然让人开心。可是。也有大麻烦。那就是绝对不能出事。他又的担心了。至于李隆基考较他的政绩。他倒不用怕。上任这段时间来。孟建辉早然没把政务落下。尽心尽力了。
在陈晚荣的引领下。孟建辉带着人众来到李隆基跟前。借着火光一瞧。不是李隆基是谁?忙跪在的上叩头:“宁县知县孟建辉率领宁县府衙职事人等参见太子!”
“起来吧!”李隆基正拿着勺和几个炮兵在炖猪肉。用勺舀了一点汤汁。尝了一点。点头品评起来:“味道不错!没有御厨做的那般细腻入味。却自有一股豪放之风。堪称猛士汤!”
“猛士汤!好名字!谢太子赐名!”几个炮兵格外舒畅。
他们炖的猪肉。李隆基要是能来闻上几下。那也是莫大的荣幸了。李隆基不是闻。是亲口尝了。还如此赞誉。这份荣耀比起给他们一百两黄金还要让人兴奋。
“什么赐名不赐名?我这是点评!”李隆基没想到几个炮兵打蛇随棍上。不由的一
“太子。君无戏言呢!”这种良机。炮兵们能放过么?
李隆基和他们一起切肉。一起炖肉。早就混的熟了。炮兵觉的他这人亲切。没有驾子。不趁这时机敲定脚跟能行么?
“我是太子。不是君。我还没有登基。这话不算!”李隆基反诘一句。
“将军。你看太子他。他居然。居然……”炮兵终归没有把“赖皮”二字说出来。较起来了。这事要不是亲见。还真不相信。陈晚荣忍着笑。孟建辉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李隆基还有这一手。无不是笑出声来。
“臣不知太子驾到。多有失礼。还请太子恕罪!”孟建辉接着请罪道:“请太子进城。城好为太子设宴。”
“我先尝尝。你们有没有炖好!”李隆基用勺子舀起一大块猪肉。抓在手里吃起来。朝孟建辉晃晃道:“这个就蛮好了。这是我大唐猛士吃的猪肉。我也的赶一回。错过了这次。就没有下次!”
“太子哪里是在尝。纯粹就是在偷嘴。好大一块!”炮兵们在心里嘀咕。又是高兴。能给太子尝。这份荣耀还用说么?
孟建辉愣住了:“太子。那臣这就去置办些酒席。送过来。”
“没必要!”李隆基挥挥手:“这肉有滋有味。挺有嚼头。只有猛士才能吃出其中的大道理。你是文官。不懂这些。你们忙你们的去。下去
孟建辉满以为李隆基有话要说。却没有想到李隆基这么快就要他下去。不由的向陈晚荣求助。陈晚荣冲他一闪眼睛。意思是要他快走。
李隆基现在的心情大好。他要是再说事。会影响到李隆基的心情。不是陈晚荣拍马屁。是因为李隆基整日里忙于间松泛一次。
孟建辉心有不甘。只的下去了。他刚走。就见黄伯鸣笑呵呵的拉着陈再荣的手。大步向陈晚荣过来。远远就道:“哎哟。数月不见。陈将军扬威天下。可喜可贺。”
一见黄伯鸣。陈晚荣眼睛放光。快步迎了上去。笑道:“见过黄先生。”
炮兵嘀咕道:“将军的人缘真好。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有这么多人来见他。个个没把他当高高在上的将军。跟老朋友似的。”
李隆基笑道:“你们别给他吹了。你们没看见他眼睛里在放光么?他是没安好心。这个黄伯鸣是县馆的祭酒。他来见陈晚荣。正中他的下怀。县馆的生员。又要改换门庭了!”
第二0四 绝不错过
黄伯鸣和陈晚荣的关系非常铁。当陈晚荣还在罗家甸时。还在为裹腹努力的时候。他就和吴兢上门造访。可以说是一步一步看着陈晚荣走过来的。这份情谊根本不需要多说。
再者。陈再荣是他的得意弟子。不仅是国子监的生员。还在东宫奔走。很得李隆基赏识。这意味着前途无量。宁县县馆那么多人去了国子监。就陈再荣一人有此殊荣。他见到陈再荣就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见到陈晚荣还了得?也不顾读书人的礼仪了。扑过来给陈晚荣一个熊抱。呵呵直乐:“晚荣兄啊晚荣兄。不是我说你。你如此了得。名扬天下。就不回来看看我们。你知道么?我们对你是日盼夜盼。天天盼着你衣锦荣归呢。现在好了。你是回来了。却是黑灯瞎火的时候突然回来。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连迎接你的机会都没有。”
满是埋怨之词。但是兴奋之情自在其中。
经历过生死。陈晚荣方知乡情的可贵。也想回来看看乡亲们。只是他是给掳走的。身不由己。阴差阳错的赶了回来。
黄伯鸣不住在陈晚荣肩头轻拍:“晚荣兄啊。韩信说过。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你这不是正如此么?”
陈晚荣在黄伯鸣的肩头拍拍道:“黄先生。见到你。我原本想着。到了明天再来拜访你。没成想。你倒先来
“怎么?你还不欢迎我?”黄伯鸣眼睛一翻。抢白起来。
“我要是不欢迎你。你还不吃了我?”陈晚荣反诘一句。
黄伯鸣大笑不已:“我在家里听说孙掌柜在大采办。说是要犒劳炮兵。心里一想。炮兵是你统领的。炮兵到了这里。你能不回来么?赶过来一瞧。不就逮你个正着了?”不住在陈晚荣胸口拍动。喜慰不禁。
一千人吃喝。采办起来很费事。动静也不小。陈晚荣虽然不想宣扬。孙正平总不能不回答“孙掌柜。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何用呀”的问题。
更何况。东家归来。还是带着炮兵地。这是何等的荣幸事。为何不宣扬呢?
孙正平还算是克制的。肖致中他们是一见人就嚷开了“给你说。东家回来了。带着炮兵回来地。你不会连我们东家是谁都不知道吧?是炮兵将军。威震天下地人物!”
口口相传。消息早就传遍了宁县。引起轰动。闻讯赶来的人还少么?光看围着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的外三层。就知道这动静有多大了。
黄伯鸣正在读书。听说这事儿。把书一扔。趿着鞋子就跑。边跑边穿鞋子。赶来不到的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陈晚荣。而是陈再荣。陈再荣一见他地面。执以师礼。很是恭敬。
陈再荣可以说是少年得志。十六岁就在李隆基身边奔走。放眼整个唐朝。有几个?以黄伯鸣想来。他见到陈再荣都得小心点。说话要谨慎点。陈再荣不仅没有架子。和在县馆求学时一般无二。非常谦恭。黄伯鸣这乐子就大了。
原本就很不错地心情。见到陈晚荣。心情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手拉着陈晚荣。一手执着陈再荣之手。左右一打量:“陈氏两兄弟。了不得呀!我们宁县的骄傲。再荣。你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回来。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学友?”
陈再荣没有夸耀的心思。不过。能回县馆看看。回想一下当初情景。是人生一大乐事。欣然点头道:“先生请放心。明天。我一定去。”
“晚荣兄。你呢?”黄伯鸣生怕陈晚荣不去道:“晚荣兄虽未就学于县馆。和我们学馆也有些渊源!再荣是你的弟弟这层暂且不论。你也在我们学馆呆过。和大家伙见过面。请大家伙游乐过。大家伙都想你呢。”
一句话。旧相识!老朋友!
这交情攀得有水准。
见到黄伯鸣。陈晚荣着实高兴。也想去看看。顺便想办。我和再荣一道前来!”
“好好好!”黄伯鸣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字。一抱拳道:“晚荣兄。再荣。我失陪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在他的心目中。陈晚荣两兄弟联袂而至。那是县馆无上荣耀。这欢迎仪式得早点准备。得隆重点。
陈晚荣根本就不图他的仪式。不在乎热闹与否。只要大家见面高兴就成。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黄伯鸣早就跑走了。
“你不想见太子了?”陈晚荣嘀咕一声。黄伯鸣早就没影了。
李隆基的声音响起:“陈晚荣。你还真受欢迎啊!好多人。富贵还乡。得到的是恭迎。而不是亲切。你是二者兼得。”
恭迎是迫于权势。不得不为。亲切是发自内心。只有好友才会如此。这评价是对陈晚荣最好地点评。
话音刚落。锣鼓喧天。一大队人打着火把过来。陈晚荣看得不明所以。不仅陈晚荣不明白。就是李隆基也是惊疑起来。
这队人不少。至少有好几百人。他们敲锣打鼓的过来。在火光照耀下。个个喜气上脸。远远唱道:“宁县商铺求见陈将军。”
数百人齐声唱喏。声势浩大。响彻天际。
借着火光。陈晚荣瞧见了。这些人是宁县的富户。坊时。他们连问都不问一声。现在。陈晚荣衣锦还乡。肯定是来巴结陈晚荣的。
君子豹变之后。很多以前瞧不上眼的人都会来巴结。攀交情。为地就是得到好处。对这种势利之辈。陈晚荣打从心里没好感。叫来一个炮兵道:“你去传令:这是军营。不得入内!哪里来。回哪里去!”
李隆基笑道:“不让他们入内自无不可。只是要他们哪里来回哪里去。也太绝情了。这些人是让人瞧不上眼。不过。你也不必如此。去见见
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有。虚应一下就行了。陈晚荣皱着眉头应一声。大步过去。还没有说话。这些富户齐声唱道:“见过陈将军!见过陈老爷!”
声音整齐划一。好象早就训练好一般。声音中自有一股子恭敬之意。好象在见老祖宗似地。陈晚荣听得大皱眉头。抱拳一礼:“各位乡亲:陈晚荣军务在身。多有不便。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各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陈将军。我们听说您回来了。赶过来瞧瞧您。想听听您地训诲!”为首地富翁身子弯成九十度。恭敬得紧。小心翼翼地说道。
陈晚荣记得。当初来到宁县做化工时。这人不屑一顾。曾当着陈晚荣的面说了很让人气愤的话“泥腿子。到哪里都是泥腿子”。那时节。他的眼光从陈晚荣头顶上望过去。陈晚荣压根就没有入他之眼。今天他却如此恭敬。变化真够大的。
陈晚荣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可是一想到他当时的嘴脸。心里很不爽。不动声色地道:“言重了。言重了!我呀。做化工时。是个泥腿子!做了将军。还是泥腿子。不敢当你们这么高看。请回吧!”
其他地富户不明白这话的含义。为首的富户却很清楚。陈晚荣给他记着呢。不由得额头上渗出冷汗。有些喉头发干。生涩的道:“陈将军。我们是真心前来听你训诲。陈将军劳苦功高。为我们宁县挣了面子。生为宁县人。为您骄傲。这些小东西。还请将军收下。”
声音一落点。随来的杂役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过来。沉甸甸的。肯定是值钱的东西。
“送上门来的。岂能放过?”陈晚荣知道他们是用钱财来拉交情。对这种手段很是不屑。不过。转念一想。立时有了主意。冷冷的道:“有些什么?”
当着李隆基地面收受礼物。也太不知道好歹了。陈再荣忙一碰陈晚荣胳膊。王少华为陈晚荣担心。这事要是给李隆基记住了。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李隆基和哥舒翰静静的看笑意。
“打开!”富户们动手。把箱子打开。金光闪闪。银光灿烂。金条银圆宝不少。还有上等的茶叶、绸缎。
略一估算。这些东西至少要值二三十万两银子。不少了。可是。陈晚荣却嫌太少:“就这些?我的弟兄们征战吐蕃。劳苦功高。你们来犒赏他们。备上金银、绸缎。这份情意比天高。比海深。我代表弟兄们谢谢各位父老的好意可是。这些富户看在眼里。苦在心头“这是送给你的。谁说送给这些兵士地?”
处此之情。难道能叫破么?不可能!只有顺着陈晚荣地话道:“是是是。是犒劳炮兵的!”
“不错。不错!不少。不少!”陈晚荣脸上很是高兴。点头道:“炮兵地弟兄们有一万。这分下来。也没有多少。我去别处看看。能不能再弄点。凑他一百万两银子。”
李隆基把陈晚荣敲竹杠的样子看在眼里。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他相信陈晚荣不会收受这些礼物。原本认定陈晚荣是在耍弄他们。只是没有想到陈晚荣趁这机会狠宰这些富户。
富户生活奢华。他们从手指缝里流出去的银子都不知道有多少。要他们出钱来犒军是个不错的主意。李隆基只是瞧王少华和陈再荣明白过来。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陈晚荣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那些富户敢不接口么?忙一个劲的道:“陈将军请放心。我们出一百万两。给炮兵买酒喝。”
李隆基冲哥舒翰一闪眼。哥舒翰大手一挥。下令:“吼起来!谢父老乡亲们!报效朝
炮兵知道宰到肥羊了。一百万两银子不一定会全部分给他们。至少他们得到的银子不少。这是好事。无不卖力的吼起来:“谢父老乡亲们!报效朝廷!”
个个嗓门粗。喉咙大。这一吼起来。那还得了?声震长空。经久不绝!
“报效朝廷!报效朝廷!”富户们有气无力地吼上几声。
陈晚荣手一挥。炮兵过去把东西抬走了。陈晚荣一抱拳:“各位好意。我这里谢过了。明儿一大早。我们就要开拔。事务多。不担搁你们了。”
富户明白。陈晚荣是在告诉他们银子得连夜交。忙告辞去凑银子了。
富户一去。哥舒翰给了陈晚荣一个熊抱。在陈晚荣肩头拍着:“陈兄。你真是了不得。这时节。都没忘了打秋风!不过。打得好!我喜欢!”
“送上门来的不宰。那不成了傻瓜?”陈晚荣笑着回应:“太子。这银子怎么处理李隆基点头道:“一百万两是太多了。分给四千炮兵的话。每人有两百多两。这不是好事。交一半给国库。其余地你发下去就是了。”
犒军。银子并不是越多越好。原因何在?就在于。兵士地钱太多了。会让他们腐化。过上醉生梦死的日子。因而。钱财得控制。
拿破仑那支军队横扫了欧洲。到后来都不愿意打仗了。原因在哪里?就在于。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他们都成了富翁。想懒在家里享乐。不想再去出生入死了。就连拿破仑身边的圆帅将军们也是这么想。兵士就更别说了。
是以。到了后期。拿破仑军队的战力在下降。这也是滑铁卢失败的一个原因所在。
对这处置。陈晚荣没话说。欣然应允。富户们虽是肉疼之极。仍是不敢不交银子。在陈晚荣他们吃饭之际。就把银子送到了。银子送到。陈晚荣依然一副笑模样。向他们说了一通大而无当。很是空泛地褒奖之词。
第二天一大早。李隆基率领炮兵开拔。回长安去了。炮兵们此行宁县。原本是来过夜地。没想到的是。居然给陈晚荣施展手段弄到不少银两。大箱小箱的运去长安。浩浩荡荡一行。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用过早点。陈晚荣和陈再馆。还没见到县馆就给生员们发现了。一窝蜂般涌出来。围着兄弟二人说个不住。
陈再荣和他们是学友。陈晚荣和他们是朋友。是酒友。曾经一起野外游行过。这见了面。还有不亲热个够的?
兄弟二人给拥进学馆。陈晚荣很是惊奇的四下里一打量。调侃:“黄先生。你不是说要迎接我们。怎么连爆竹都没有?”
爆竹是唐朝迎接亲朋好友的必备之物。陈晚荣两兄弟联袂到来。还有不响个地动山摇的。居然没看见。让人不得不奇。
黄伯鸣并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门口四下里一张望。不住催促道:“快关门。快关门!”
生员轰然叫好。把门关上。哪有迎客关起门来的道理?看得陈晚荣直犯糊涂。
黄伯鸣这才解释道:“晚荣兄。得罪了!晚荣兄。你想呀。你是什么人?你是宁县的骄子。你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想见你地人多了呢。我要是一放爆竹。还不是在告诉他们。你在我们这里?他们一窝蜂的赶来。我们还能说上话么?”
也是这理!要是孟建辉他们赶来。光是这应酬就让人受不了。还不如关起门来说个他够。对这处置。陈晚荣大是赞赏:“黄先生。你想得周到。”
“快请。快请。屋里坐!”黄伯鸣一手拉住陈晚拉着陈再荣。在一众先生、生员的簇拥下。直去屋里。
一进屋里。只见布置得亮堂堂的。大红大喜的纸花帖得不少。比起当初送陈再荣去国子监的布置还要好。要好得多。
“你们还真费功夫!”陈晚荣笑着坐了下来。一拉黄伯鸣。要他坐在身边来。
对黄伯鸣来说。坐到陈晚荣身边。那绝对是一种荣幸。笑呵呵地道:“晚荣兄。你这次回来。我们不求别地。只图你把征战的经过给我们说说。让我们感受一下征战地热血激|情。”
“怎么都是这样?”陈晚荣一摸额头。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佣工们不睡。就等着他。要他说故事。讲征战吐蕃的事情。陈晚荣推脱不过。只得给他们讲。一讲就讲到后半夜。佣工仍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在陈晚荣再三催促下这才去歇着。
黄伯鸣他们也是这想法。陈晚荣还真有点意外。略一整理思路。就给他们讲起来。这一讲就是老长时间。还是陈晚荣捡主要的。惊险的给他们讲。
等到陈晚荣讲完。黄伯鸣他们这些先生。还有生员。个个以崇敬的眼神打量着陈晚荣。过了老一阵。这才报以热烈的掌声。
“真没想到。如此精听别人说起来。和听你这个亲历者说起来就是不一样。跟我们经历过一般!”
这话立即得到一片附和声。
陈晚荣抓住机会:“我这次回来。给你带来一件礼物。你们要不要?”
“陈将军。是什么礼物?是不是吐蕃人的弯刀?还是吐蕃人的头饰?”生员们正是热血年代。听陈晚荣说得精彩。无不是热血如沸。恨不得和吐蕃人拼杀的是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吐蕃军队的东西了。
陈晚荣摇手道:“不是。你们一人一件。还不把我压成驮背?”
众人报以爆笑声。黄伯鸣眉头一皱道:“晚荣兄。你不会又要请我们喝酒吧?”
“那又何尝不可呢?”陈晚荣摇头道:“不是请你们喝酒。我给你们带来一条功名之路。你们愿不愿意来?”
“是当炮兵?我愿意!”生员们刷的站起来。眼里闪着火苗。恨不得陈晚荣马上挑他们去当炮兵。
第二0五 大有收获
望着他们那副急切模样。陈晚荣不由得暗中嘀咕:“炮兵是那么容易当的么?就凭你们这副身板。也想当炮兵。不怕给折腾得没了?”
炮兵出身龙武军。龙武军挑选的条件非常严格。严格到可以说是苛刻的程度。尽管唐朝习武之风盛行。生员中不乏会拳脚的人。可是。仍是不够做炮兵的资格。
“虽然不是做炮兵。比起当炮兵意义一点也逊色。”陈晚荣说到这里。只听一阵叹息声。生员们一脸的失望。
对于生员们来说。炮兵风头正劲。要是能成为炮兵。那是何等的荣幸之事。居然无缘。心中很是失落。叹息几声在所难免。
陈晚荣原本想安慰他们几句。见了他们如此模样。打消了安慰的念头。直接说事:“征战归来。我打理军器监。现在。我们要为炮兵制造更厉害的武器。需要大量的人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到军器监做事?”
做炮兵他们踊跃。为炮兵造武器。不是功名之路。恕不奉陪。生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应声。
在他们的心目中。仍是以去国子监求学。踏上仕途之路为重。军器监不是他们想去的地方。对他们的表现。陈晚荣很是理解。笑道:“给你们说句实话。你们一心想去国子监。可是。国子监我进去过两。要求太严格。不是那么容易去的。”
对这点。生员们心中明白。只是黄伯鸣不同意了:“晚荣兄。你这话可不对了。求学嘛。要的就是恒心。只要努力。只要肯攀登。万丈高峰也有攀登上去的时候。”
这话励志可。却不现实。
陈晚荣说的是大实话。就是太打击人了。黄伯鸣身为县馆祭酒。他能不出来提振一下士气么?不把他们地士气打击下去。陈晚荣今天达不到目地。笑道:“黄先生说的有道理。不过。此路不通。还有他路。读书入仕固然好。可是有多少人能得偿所愿呢?黄先生不也是国子监出身么?到如今。埋首书海。育人为本……”
后面的话给黄伯鸣摇手打断了:“晚荣兄。我那是不想做官。无意仕途。”
谁都知道黄伯鸣年轻时怀着济世救民的念头去的国子监。到如今只能啃书本。教书育人。听了陈晚荣的话。感到脸上发烧。要不是陈晚荣和他的交情好。说不定已经发火了。
为了达成目地。只能扫扫他的面子了。陈晚荣不去理睬他:“只要你们去军器监做事。你们就等同于国子监生员的官身功名。”
“啊!”一片惊讶声响起。
国子监的生员都有官身功低级别的。也比县馆地生员高上了许多。天上掉下如此好事。非生员们所能想象得到。吃惊写在脸上。
那些自认为不能进入国子监的生员不免几分心动。迟疑着问道:“陈将军。这话当真?”
“不假!”陈晚荣只回答了两个字。却很笃定。
生员们更是心动。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陈晚荣不说话。看着就是。后面的好处还没有说。一旦他们知晓。今天的收获应该不错。
等他们的议论声停歇下来。陈晚荣这才接着道:“国子监生员享有地功名官身不算。在这基础上再升三级。你们愿意来军器监么?”
这是美事。大好事!
然而。让陈晚荣意外地是。生员们居然没有人说话。只有傻傻的盯着陈晚荣地份。人人一脸的惊讶与不信。就是黄伯鸣也是惊诧不已。
过了老一阵。生员们七嘴八舌地问道:“陈将军。你没有骗我们吧?”
陈晚荣斩铁截铁的反问一句:“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这可是大事。我能骗你们么?这可是太子亲口说地。有太子为准。”
从怀里取出李隆基手诏。递给黄伯鸣。为了今天的事情。昨晚上向李隆基讨要的这道手诏。
黄伯鸣双手发抖。接了过来。展开一阅。不由得声音提“没错。是太子手诏。只要去了军器监。你们都算是国子监出身。还要另给三级爵位。三级爵位呐!”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兔儿眼。红通通的。死盯着手诏。恨不得年青二十岁。跟着陈晚荣一道去。
“陈将军。我愿意!”刷的一下。站起一半生员。人人一脸的期待。生怕陈晚荣不要他们似的。
爵位的吸引力非常大!县馆的生员虽多。能去国子监的屈指可数。谁能去谁不能去。生员们心中大致有数。这就好比我们今天谁能考上大学。谁考不上一样。没有希望去国子监的生员哪会错过这等良机。
就算去了国子监。得到的爵位不过是最低等的。功名还是得靠打拼来搏取。国子监的生员数千人。能得到功名的有多少呢?同样是很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时间一到。国子监会把他们退出来。仍不过是最低等的爵位。
黄伯鸣国子监走了一遭的人。数十年过去了。现在依然不过是低等爵位。只要去了军器监就升三级爵位。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就是黄伯鸣也是不免几分意动。
“好!你们有意。我竭诚欢迎。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做得不好。你们的功名官身会给剥夺!”陈晚荣脸一肃。说得有些冰冷。嘛。这很正常。就是那些不合格的国子监生员不也一样处理么?对这点。生员们没有异议。很有信心的道:“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做好!绝不给宁县的父老丢脸!”
黄伯鸣肉疼之极:“晚荣兄啊。你也太狠了吧。一下子挑走这么多。县馆为之一空呢。”
挑走一半人。着实不少了。要黄伯鸣这个祭酒不肉疼都不行。陈晚荣却另有说词:“黄先生。你应该骄傲才是。你想啊。宁县县馆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祭酒。他们一生能送多少人去国子监?就算去了国子监。他们能搏取功名吗?你一朝而使二十多人获得功名。还比去国子监高得多的功名。你是不是应该自豪?”
这事有些偶然。不过。仍是让人感到自豪。一席话。让原本很是懊恼地黄伯鸣一下子兴奋起来。不住搓手。点头赞成道:“也是啊!我们在县馆这些年忙来忙去。总算是开花结果了!你们到了军器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给我们丢脸!”
“一定努力!”生员们齐声高呼。欢快之极。
这事一说定。陈晚荣和他们说了一阵话。交待一些事情。然后把他们请到酒楼喝了个痛快。要生员们先回家去说给父母知晓。三天后再到军器监来报到就是了。应诺。陈晚荣地目不仅达到了。还收获颇丰。
酒足饭饱之后。陈晚荣作别黄伯鸣他们。回到老宅。把事情交待一番。和陈再荣一道。赶去长安。
一回到郑府。就给郑建秋夫妇。还有陈老实夫妇。郑晴他们迎个正着。郑晴一见陈晚荣。妙目放光。轻快的迎上来。可是。还有人比她更快。不是别人。是陈老实。
陈老实脸上泛着红光。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远远就嚷开了:“晚荣。我们去皇宫住了几天呢!是皇宫啊!”
皇宫对于陈老实来说。那是一个不可企及的存在。能远远望上几眼这辈子就满足了。要是能进入皇宫。那是十八子修来的福气。这住上几天。他再活一百年也是不敢想的事儿。
可是。就是如此遥不可及的事情居然成真。他不仅进了皇宫。还住了几天。给宫里人好好侍候着。足以让他兴奋好几年。他能不急着告诉陈晚荣么?
“你们去皇宫了?”陈晚荣有些难以置信。
按照陈晚荣想来。李隆基会派人稳定家人。会派人保护家人。就是没有想到他们去皇宫住几天。
陈再荣轻声道:“哥。皇上怕走漏消息。把爹娘他们接去皇宫了。”
这是一举两得的处置之法。既保证他们得不到消息。陈晚荣于睿宗地处置大加赞赏。睿宗对陈晚荣可以说是恩宠有嘉了。不由得一阵感动。
陈老实这一上来。郑晴就不好意思抢他的风头了。只有远远站着看的份。陈王氏白了陈老实一眼:“老头子。你急个甚劲呢?去皇宫好了不得么?我们也去了。媳妇儿。晚荣才回来。你帮着张罗一下。”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陈王氏这话正合郑晴之意。应一声。这才迎上来。陈老实也反应过来了。住皇宫这事固然荣耀。也不能碍了陈晚荣和郑晴亲近呀。唔唔了几声。走到一边去了。
郑建秋少小入国子监。本以为仕途光明。没成想。家道中落。不得不辍学入商。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进入皇宫去瞧瞧。这次。给睿宗派人接进皇宫。小住几天。圆了数十年的梦想。心里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当然。他比陈老实理智。没有急着向陈晚荣诉说。而是叮嘱一句道:“晚荣。你这几天也累了。先去歇会。我们再说话。”
这是在给二人创造机会。陈晚荣哪会拒绝。应一声。拉着郑晴地手道:“走。帮我张罗一下。”两人肩并肩的去好象欢快的蝴蝶。就差长上一对翅膀飞起来了。推开门。让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没了。一双眼睛打量着陈晚荣。没有说话。
适才还是笑容满脸。现在却是冰冷。陈晚荣很是不解。诧异不已:“你这是怎么了?好象不认识我一样。”
郑晴并没有回答。眼里却是涌出了泪水。低低饮泣起来。
“你怎么了?”陈晚荣和她相识以来。就没见她如此表现过。不由得有些慌手脚。
“你撒谎。你骗人!”郑晴扑在陈晚荣怀里。一双粉拳在陈晚荣胸口捶着。
陈晚荣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你这话从何说起?”
郑晴饮泣道:“你明明遇到凶险了。还说什么办大事去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知道么?这几天。人家有多担心。”
猜到陈晚荣遇到危险了。这是很揪心的事情。只是陈老实他们因为入住皇宫兴奋着。她也不能表露出来。不仅不能表露。还要装作高兴。装作因入住皇宫而兴奋。心中之苦非笔墨所能形容。
陈晚荣恍然。说陈晚荣办事去了。这话只能骗骗陈老实他们。哪能瞒得过冰雪聪明地郑晴。搂着伊人柔软地纤腰。宽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郑晴哭得更加厉害了:“你究竟遇到什么危险了?””陈晚荣心想她已经猜到了。要瞒是瞒不过地。不如说给她知晓。当下备细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到炸死梅玄成一事。郑晴兀自难以置信。眨巴着一双眼睛问道:“就那样也能炸死人?”
陈晚荣肯定地点头道:“是呀!你不要担心了。我好好地。”
郑晴一边点头。一边抗议:“你老是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让人家好担心哦。你不要做官了。好不好?就象数月前。我们俩在一起。虽然平凡一点。可很甜蜜。很温馨。你不用出生入死。那多好。”
两人相识地最初一段时间。过得真是甜蜜。让人怀念。陈晚荣长叹一声道:“我很想答应你。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我没什么大志向。不想出风头。不想名垂青史。可是。有些事必须得去做。这叫责任!男人的责任!”
睿宗给予陈晚荣密旨。事情还没有完结。这事撇开不说。光是军器监这摊子事情。就让陈晚荣无法答应郑晴。现在的军器监与以前不一样。摊子已经铺开了。正向陈晚荣期待地方向发展。别的不说。光是医药和肥料这两件事就是遗惠无穷的大好事。要是陈晚荣撒手不管。肯定是半道而废。大志向。没想着名垂青史。可是自从接手军器监以后。陈晚荣仍然感受到一种召唤。历史使命的召唤!
在唐朝。唯有陈晚荣能推动科技的大发展。唯有陈晚荣能奠定科技大时代地基础。他不做。还有谁来做呢?
与伊人在一起固然甜蜜。温馨。可是。这些事情也让陈晚荣放不下。只能拒绝伊人的恳求了。
郑晴愣住了。她虽是女儿身。也知道责任对于男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责任是男人另一个生命!甚至比生命更加重完成。这就是壮士报国的原因所在!
“你不放弃。我也不勉强。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去冒险?”郑晴退一步。
陈晚荣抚着伊人柔软的面颊。笑道:“你放心。我现在在军器监做事。能有什么危险?梅玄成死了。新月派没有了。还有谁会来害我呢?”
仔细想想。也有道理。陈晚荣虽是担了武职。不过是个散官。上阵打仗的事情轮不到他了。讨厌的新月派瓦解了。还真没危险。郑晴展颜一笑。搂着陈晚荣。给了一个甜蜜地热吻。
两人相拥相偎一阵。在郑晴地张罗下。陈晚荣梳洗一番。换上衣衫。这才出屋与大家说话。现在的郑府。人人洋溢着喜气。为何?妇。陈老实夫妇。郑晴和青萼他们去皇宫住了几天。这是莫大地荣耀。同样是朝中为官。能去皇宫住的官眷有几个?没有!
按照宫中规矩。哪怕是宰相地眷属。也不能随便进宫。只有在节庆时节才能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礼节一完。就得打道回府。连多呆一刻都不行。
郑建秋他们一住就是几天。这事早就轰动朝野了。消息传回来。吴伯他们个个喜悦不禁。说起来就带劲。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晚荣的关系。现在。陈晚荣回来了。他们能不乐疯么?吴伯他们个个兴奋不已。
当晚。郑府是大摆酒宴庆贺。席间。郑建秋他们好奇。问得最多地问题就是陈晚荣这次去办大事。又立了什么样的功劳。若是事情没办完。陈晚荣能回来么?陈晚荣办事还有不立功的?
炸死梅玄成。根除新月派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陈晚荣还是没有说。找借口搪塞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晚荣早早赶到军器监。他离开这几天。不清楚军器监的事情如何了。尤其是他不在。国子监那些来军器监的生员怎么样了。这可是关系深远的大事。
让陈晚荣非常意外的是。叶天衡他们并没有做事。而是拥在一间屋里。个个眉头深事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个个愁得眉头拧在一起!”陈晚荣进屋问道。
“是陈将军!”叶天衡他们这才发现陈晚荣来了。忙过来见礼。
陈晚荣摆手道:“大家都熟了。见什么礼。快说。你们发什么愁?”
刘怀德不住摇头道:“也不知道太子闹的什么玄虚。叫人把这些东西送来。说是我们军器监要的。可是。我们拿胆矾做什么?”
拿起一块色彩鲜艳的胆矾。点头赞道:“看是好看。就是没用。”
“还有这黑乎乎的东西。当柴烧都不行。”寇义兵拿起一块黑灰色的固体。
陈晚荣一瞧。眼睛放光。声音提得老高:“谁说没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太子帮我找的。那是我的宝
“这也是宝贝?”叶天衡他们奇怪的问道。(
第二0六 最好的礼物
胆矾和石墨正是陈晚荣请李隆基帮忙给找的。有了这两样才能做出玻璃。要不是陈晚荣参与吐蕃之战。肯定早就把这事处理好了。当然。那时处理不过是为了赚钱。为了把化工量化。现在处理。是为了推动科技大时代的到来。
不论是做化工也好。还是做医药。还是造肥料。就得分析。就得检测。就得用到玻璃。玻璃一做好。再把相应的试剂做出来。这些相关行业就向量化方面发展了。影响深远的一件大事。
宝贝二字已经不能说明其重要性了!
陈晚荣眼睛放光。仔细一打量。屋里的胆矾和石墨足足堆了多半间屋子。每一样至少有好几千斤。离万斤也不远陈晚荣一回来就有了胆矾和硫酸。又是事做了。
“小友。真的是有用处?”叶天衡兀自有些不信。
陈晚荣非常肯定:“不是有用处。是有大用处。这是胆矾。可以做出硫酸。要想做硫酸。方法很多。只是。我们目前只能从胆矾里提取了。等以后条件成熟了。我们再用其他方法做硫酸。”
“陈将军。这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用呢?”寇义兵很是不解的问道。
陈晚荣拿起一块石墨。打量一阵。笑道:“这东西同样贝。有了硫酸。就可以处理石墨了。等到把石墨一处理好。我们就可以做出造玻璃的坩埚、耐火砖。”
寇义兵他们虽然不明白坩埚为何物。不过。他们是大师傅。也隐隐约约猜到了。问道:“为何一定要用石墨
陈晚荣解释道:“石墨的一个好处就是耐热。做玻璃很热。比起炼钢可能还要热一些。要是没有石墨。坩埚一烧就会变形。只能用一次。下次就不能再用了。”
炼钢铁地温度也很高。不过。我们的祖先非常聪明的使用石灰石降低其温度。这为炼钢铁减少了难度。做玻璃地温度要达到一千六七百度。比起炼钢只高不低了。
炼钢地温度已经很高了。做玻璃的温度还要高。叶天衡他们直缩嘴皮。光是这耐热设备就让他们吃惊的了。
明白过来的叶天衡笑道:“小友。你要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做耐火设备?”
陈晚荣点头道:“是
叶天衡在额头上拍拍。很不好意思道:“老朽真是丢人啊。这石墨如此耐热。我居然用火去烧。怪不得没变化
石墨能耐三千度的高温。平常火焰不过几百度的温度。哪里能把石墨有办法。寇义兵他们也参与此事。不由得笑不已。
陈晚荣给他们讲解。如何提取硫酸。如何处理石墨。如何做坩埚。这些事远非叶天衡他们所能想象。听得很是仔细。也很吃惊。直到陈晚荣说完。无不是惊讶不置。
叶天衡马上就出主意道:“小友。这坩埚我们能做。先把石墨处理出来。”
“对!”众人听陈晚荣详细讲述玻璃地用处。心中发痒。真想早点做出来。无不是大喜。
只要让他们知道方法。其他地事情不需要陈晚荣来Сhā手。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刘怀德安排起人手。开始提炼硫酸了。
等到安排好做硫酸的事情。叶天衡一拉陈晚荣道:“小友。这玻璃做起来。应该很费事吧?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要选在什么地方做。要些什么东西。合计好了。我们可以先做起来。免得到时乱了阵脚。”
“是呀!陈将军。你说。有些什么要求?”寇义兵大是赞成这话。
陈晚荣微一凝思道:“玻璃的用处很大。只是。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只能当工具使用。加热炉不难。砌一个就是了。坩埚也能解决。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的问题在于吹制。我是要做工具。各种模范是少不了的。还有。这气从何而来呢?”
陈晚荣想做的是分析用的皿。而不是建筑用的玻璃。可以想象得到。要是真的做出建筑用地玻璃必然大受欢迎。卖得上价。比起香水香皂一点也不逊色。只是。还有更重要的方面需要玻璃。
最初。在吹制玻璃方面。腓尼基人是用人来吹的。费时费力。效率低下不说。还对人的身体害处很大。陈晚荣肯定不会如此做。使用风箱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以军器监的实力。应该还有更好地办法。
叶天衡呵呵一笑道:“吹气?这有何难呢?放到渭水边上去。做上几个水排。刮狂风都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不错地主意。陈晚荣大加赞成:“不过。这得改进一下。”
寇义兵点头道:“那是自然。这水排用到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地做法。陈将军。你要做的东西又是什么样
陈晚荣找来一块木炭。在一块木板上画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和叶天衡他们见识过的完全不同。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小友。你这是何物
“这叫烧杯!”陈晚荣给他们解释起来:“做化工检测最常用的仪器了。”
“这也叫杯子?圆是圆了。可是不象酒杯那般下面小。上面大。”寇义兵点评起来。
他的联想能力真不错。陈西道:“这是锥形瓶。分析用的。这是滴定管。这是吸管。”
一件件的给他们解释用处。好在叶天衡他们底子厚。才没有听得云里雾里。
“这些东西。都需要一个刻度。需要准确记量。寇师傅。有没有问题?”分析要的就是准确。要的就是计量精确。这事不找寇义兵还能找谁?
也许不用毫升。不用升这些现在计量单位。不管用哪种单位。只要实用就行。
刘怀德笑道:“将军。这你就放心吧。你画地那个检测仪。寇师傅不是做得好好的么?这有何难呢?”
化工仪器的计量与游标卡尺哪个一难度更高?不用想了。连游标卡尺都能做出来。这事也就没有问题了。陈晚荣大喜道:“那就有劳寇师傅了!”
“言重了。言重了。该做地!”寇义兵笑呵呵地。
陈晚荣右手重重在桌上一拍。声音提高了好多:“寇师傅。有一种东西叫做温度计。能够用来测量热度。比如说今天这天气比较冷。究竟冷到什么程度。用温度计一测就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很大。你能不能做?”
温度是化工极为重要的参数。无机化学对温度的要求不算太高。有机化学对温度的控制非常严格。有些反应。完全不同了。特别是**厂。温度相差几度就有可能引起大爆炸。
温度要是不能解决。化工依然难有大的作为。现在玻璃在望了。陈晚荣能放过么?
“温度?”叶天衡他们齐声疑问。
陈晚荣知道他们有些犯糊涂:“温度说到底就是测量有多热。炼钢很热。可是。究竟有多热。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很热。得靠经验来控制。若是把温度计做出来了。往那里一放。一看就知道有没有达到要求。”
只能用他们能理解地方式来解释了。没成想。三人齐声叫好:“好主意!”
叶天衡感叹道:“说起这炼钢。这热度非常关键。可是。能很好掌握热度地人却不多。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不可能撑握得好火候。”
这话很是无奈。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为何大师傅那么少。在古代。检测手段少。好多东西只能凭经验了。经验没有长年累月的实践与积累。很难发挥作用。而我们现代社会。检测手段多。好不好。一查就知道了。不需要大师傅。我们同样能做出好东关。有些东西很难做出来。可以说不可能做出来。
听了这话。陈晚荣眼睛放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叶师傅。你们的经验很丰富。等到我们的技术手段上去了。把你们的经验说出来。我们整理好。检测出来。供大家参考使用。你们说。会是什么样?”
“还能怎么?当然是我这个大师傅在家里闲着了!”叶天衡在胸口点动。脸上却是在笑。眼睛特别明亮。
他身为大师傅。深知一个大师傅何等难得。他那么多的弟子。能得他衣钵的有几人?能达到他那种高度的能有几人?
要是这些经验化为数据。不需要太高天赋的人都能理解。都能做好。他这个大师傅只有赋闲地份了。这。是大好事。谁能不高兴呢?
在古代。技艺的传承很秘密。那些大师傅们总是秘技自珍。轻易不会让人知晓。而我们现代。为何能有篷勃发展的工业呢?除了科技发达以外。还在于技术的门槛放低了。哪家工厂没有“工艺”?
有了工艺标准。做起来也就轻松了。要工业不发达都不行。
要真是做到这一点的话。唐朝的科技水准又向前迈进一大步!
刘怀德。寇义兵他们一齐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陈将军。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事。是该这么做了!一位大师傅。可是影响很大。不是不想找传人。只是找到地传人没法继承衣钵。往往是技艺失有了你这办法。技艺不会失传。人人都是大师傅。那该多好?”
越说越兴奋。陈晚荣不住拍胸口:“无论如何。这事也要做好。首先。就得把检测手段弄出来。”
“放心。温度计我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来。”寇义兵也拍胸口了。
别地不说。就说铁矿的品位就不同。不同地地方出产的铁矿石含铁量不一样。技术处理也不一样。要是没有检测手段。只凭经验。换一种矿石。如何处理。又得鼓捣好一阵子。要是有了检测手段。只需要抽样一查。就知道铁的含量。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这好处非常明显。很好理解。
寇义兵自认这事责无旁贷。一定要做好!
温度计地关系很大。陈晚荣接下来给寇义兵解释如何制造。如何计量度数。温度计。陈晚荣没有做过。也有一些了解。一番讲解。寇义兵眼睛放光。信心更足了“一定做好!”
陈晚荣记忆中地化学反应所需的温度都是现代的。若是做出来的温度计不是现代单位。那么陈晚荣记住的那些反应温度就没有用了。还得重新来过。那这功夫就大了。是以。这温度计必须是现代温度单位。
看着寇义兵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陈晚荣也有信心。他求地温度计!
等到陈晚荣讲解完毕。已是费了老大时光。接下来。再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这事才算完。想想检测这事。陈晚荣还真地兴奋。李隆基真是及时雨。送给陈晚荣一件最好的礼物!
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了几口。干燥的喉头这才好些。陈晚荣笑着问道:“生员们如何了?”
“那是生员么?”叶天衡把手中的茶杯一放。脱口而答。
陈晚荣心头一惊。忙问道:“叶大师。他们不愿在军器监?”
寇义兵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陈将军。你是知道的。叶大师就喜欢卖关子。他逗你的。这批生员一开始是冲着那三级爵位来的。人是来了。心没有来。不过。经过叶哥哥一通讲授。他们是个个安心了。无论如何要在军器监做下去。”
要是没有三级爵位。这些生员会来军器监吗?用轿子抬都不会来。他们人来了。心不定。很正常。叶天衡是军器监的旗帜。是名扬天下的良工。能听他讲授。那是何等地福份?
叶天衡也明白。得把他们的心给留住。这一讲起来。还有不使出浑身解数的道理。那种精彩程度只有亲历者才能想象得到。生员们能不安心了?
“叶大师。难为你了。”陈晚荣很是惋惜的天有事。给担搁了。没有听成叶大师讲授。真是遗憾!”
刘怀德也来了兴趣:“我们都知道叶哥哥造诣深厚。就是没想以他讲授起来那么精辟。陈将军。我暗中数了一下。光是那口水流得嘀嗒嘀嗒响的人就有三十一个。更多的人听得这样。张大了嘴巴。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
模仿起生员们地专注模样。真是活灵活现。陈晚荣不由得大笑。
生员们听惯了四书五经。于这些技艺一窍不通。简单地东西他们听起来新鲜。在叶天衡这个大师傅的讲解下。这些东西就是神奇了。他们不感兴趣都不行。
“我和叶哥哥相处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听过如此精彩地妙论!叶哥哥。你是这个!”刘怀德最后冲叶天衡一竖大拇指。
这讲课。遇到一位好导师。听得发愣发傻很正常。陈晚荣上大学时就没少遇到这种经历。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由得很是亲切。
“那个高渐的问题真是不少。幸好是我们。要是换个人。肯定给他问穷了。”叶天衡很是赞许的道:“小友。这些人里面。这个高渐肯定能成为一代良工。得好好培养。”
高渐喜欢钻研。陈晚荣有所领教。笑道:“那是。叶大师。你不会想着要收他为弟可呢?”叶天衡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不住点动。
陈晚荣一拍叶天衡手背:“叶大师。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能藏私。都得讲出来。要倾囊相授。”
寇义兵打击叶天衡道:“叶哥哥。你就别一厢情愿了。你知道高渐跟谁的关系最好?最想拜谁为师?他一心想拜道长为师呢。”
得到陈晚荣下落后。司马承祯也没有跟着去解救。那么多的人还有救不出来的么?他来军器监讲授课程了。
陈晚荣大是感兴趣。问道:“道长讲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什么反应。什么氧气多了燃烧加快之类的。听起来。炼丹不象炼丹。却比炼丹高明了许多。”刘怀德摸着额头。一边思索。一边解说。
“那是化学!”陈晚荣在心里回答。
自从司马承祯来到陈晚荣身边。学到的化学知识不少。他本就是有名的大炼丹家。对化学的理解比起常人要容易得多。陈晚荣一加提点他就明白
可以这样说。在唐朝。除了陈晚荣就是司马承祯对化学的了解最多了。
化学对于唐人来说。本来就很神奇。再给司马承祯一边讲解。一边做些小实验。生员们还有不把眼珠砸在地上的道
高渐对这些事最是热心。祯又有何奇?
“给他们讲解了一些。要他们跟着去见识一番。个个兴奋得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叶天衡对生员们的热情很是赞赏。
“走。我也去瞧瞧他们!”陈晚荣站起身道:“这次我回宁县一趟。顺带去县馆招收了二十个生员。过两天就到。”
叶天衡一拳砸在陈晚荣肩头:“小友。你真是走到哪里都要捡便宜啊!”
来到做工的地方。只见今天做工的人多了许多。比起以往热闹多了。那些生员跟着军器监的师傅们忙前忙后。个个兴奋。人人卖力。
看来。他们是真的安心在这里做了。
“姐夫。你回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张大花脸出现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郑宛如。白净的脸上黑一块的花一块。不用化妆就可以唱京刷了。
再瞧他身上。一块灰。一块泥的。脏兮兮的。和平常那个一身干净的郑宛如截然不
“宛如。你瞧瞧你这个样儿。就你最脏了!”陈晚荣四处一打量。
“人家干活得卖力呀!军器监是我姐夫掌管。我不能让别人说闲话!”郑宛如一张花脸上全是笑容。
第二0七 惊人之语
在家里,郑宛如是那种伸手不拿四两的人物,他能如此想,如此卖力,的确难得,陈晚荣心里一暖,鼓励道:“好样的!我的小舅子不能比别人差!好好努力!”
得到陈晚荣的赞扬,郑宛如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姐夫,记住了!”这话不是说出来的,是唱出来的。
在郑宛如肩上拍拍,陈晚荣再去看其他人,他们如郑宛如一般,身上脏兮兮的,干得特别卖力,今天天气比较冷了,可是他们额头上却是挂着汗珠。
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他们是国子监的生员,谁能相信他们是只会诗书,衣着光鲜的读书人?
“环境真能改变人!”陈晚荣不得不感叹一句。
一路巡视下来,生员们干得起劲,那些师傅们教得也仔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们是初学而瞧不起他们,凡有问题,无不是细致讲解,直到生员们懂了为止。
陈晚荣非常满意,笑道:“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即使肯干,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没成想,他们如此投入。”
叶天衡捋着胡须道:“可不是嘛!这些读书人细皮白肉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满脑子的诗书,满嘴的圣贤之道,要他们做工,我还真的担心他们不用心。”
唐朝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比起现代地大学生还要高。要高得多,要他们放下架子干活。不下一番功夫不可能。陈晚荣原本以为要和他们磨上一通去了,哪里想得到,他们如此投入,要陈晚荣不满意都不行。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陈晚荣主要做地有两件事。一是培训这些生员,让他们对军器监有更深的认识,要他们对技艺感兴趣。二是监督水泥和玻璃设备的进展。
水泥是唐朝的战略资源,睿宗钦定的,确确实实太重要了,陈晚荣不得不全力以赴。在叶天衡他们这些良工地努力下。水泥生产的设备按照预期进行,再过十来天就能调试了。当然,正如叶天衡所说,这回转窑主要是试手,能不能做出水泥,还没有多少把握。即使如此,也很值得期待。
玻璃地设备相对于水泥来说没有那么复杂。毕竟陈晚荣只是做工具。而不是做建筑用地玻璃。没必要使用浮法生产。间歇法就能满足要求。
石墨处理出来后。就是烧制坩埚和耐火砖。袁天成这个民间窑主都能完成地事儿。对于军器监来说哪有难度。几天功夫就做好了。
陈晚荣在渭水边选了一块地。调集人力盖工房。挖水沟。装水排。砌炉子。一切事情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需要这些事情做好。就可以试产玻璃了。
这天。陈晚荣正在渭水边忙着指挥人手安装玻璃用地水排。水排安装好了。再过上一两天做下扫尾工作就可以试产来。陈晚荣知道他来必然有事情。忙迎上去见礼道:“见过段大哥。”段辉和陈再荣地关系特别好。陈晚荣私下里因这层关系叫段辉为大哥。
段辉呵呵一笑。道:“陈兄弟。皇上要你马上去一趟。”
能让段辉出马地事情绝对不是小事。陈晚荣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段大哥。你可知道为了何事?”
段辉四下里一望,见无人在近旁,这才压低声音道:“陈兄弟,我估计是商议班师的事情。现在,大军已经撤出吐蕃,驻扎在北地。皇上已经下旨,要郭大帅率领有功将士回长安,接受皇上的犒赏。”
每次大战下来,朝廷都会把有功将士召到长安进行犒劳,李靖灭东突厥是这样,苏定方灭西突厥同样是这样。灭掉吐蕃,意义深远,睿宗必然会按照惯例处置。
“段大哥稍待片刻,我交待一番,马上就去。”陈晚荣是监军,犒赏将士们之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段辉应一声,陈晚荣略微交待几句,和段辉一道赶到大明宫。来到鸾翔阁,只见屋里人不少,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三巨头自然是在,还有窦怀贞、萧至忠这些重臣,吴兢这个史官也在。
陈晚荣见礼:“参见皇
睿宗一见陈晚荣的面,脸上立时泛起笑容,摆手道:“晚荣,快坐。”
相形之下,陈晚荣的官位比起在座之人大为不如,坐在吴兢旁边,吴兢冲陈晚荣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陈晚荣报以一笑。
睿宗扫视一眼众人道:“今儿把你们召集到这里,就是商议一下如何迎接有功将士。吐蕃之战,开华夏未有之版图,影响深远,必得好好庆贺一番。现在,大军已撤到北地,郭虔正率领有功将士们回长安。吐蕃一战,歼敌数十万,人均斩首三级,朕下旨给郭虔要他把斩首二十级以上地将士们带回长安,接受朕的犒赏。斩首二十级的将士就有两千,两千啊!”
吐蕃一战,杀戮甚众,就是陈晚荣这个初上战场的人也斩首数十,要是不把门槛提得这么高,十万大军都可以接受睿宗地犒赏了。
“两千?这么多?”窦怀贞他们明知此战立大功的将士不少,就是没有想到如此之多。就是李靖夜袭阴山一战,三千唐军斩首不过一万多。那一仗虽然灭了东突厥,可是,斩首数目比起吐蕃一战,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首最多地一仗了。
不仅他惊讶,就连太平公主都有些吃惊。
睿宗点头肯定:“没错。是两千!最初,朕要郭虔把斩首十五级以上地将士们带回长安。郭虔上书说,斩首十五级以上地人有好几千,太多了,朕这才提高到二十级。”
“大唐猛士如此善战,天佑大唐!”萧至忠喜慰不禁。
众人不住点头。大是称是。陈晚荣却打击他们道:“各位大人所言固然有理,但是,此战大唐之所以斩首如此之多,原因除了大唐军队善战以外,还在于吐蕃地落后和墀德祖赞地不得人心。
“大唐的军队全是铁甲护身,而吐蕃的军队除了禁军是铁甲以外。一般军队都是皮甲。只有吐蕃禁军的装备比较好,能与大唐利器相抗衡,有很大一部分吐蕃军队连铁兵器都没有,他们用地是青铜兵器。
“这样的军队,遇到大唐铁军,不过是一张纸,只有给屠杀的份。皇上。臣以为,此战之胜,与其说是胜在大唐军队骁勇善战,还不如说是胜在大唐拥有先进的文明和发达的科技。庆贺。欣喜可,却不值得骄傲!”
到底。战争就是文明与科技的碰撞,以唐军先进地装备和吐蕃人打。就好比用飞机大炮打马背民族一样,想不胜都不行。
这话忠恳。不过,在大家都兴奋的时候说出来,太也刹风景。不是陈晚荣不识时务,实在是若是因此而自满,后果难以预料。萧至忠和窦怀贞,还有太平公主他们谁个不是一副自得自满之态呢?
“晚荣,你这什么话?”太平公主首先喝斥起来。
窦怀贞和萧至忠他们轻轻点头赞同。
陈晚荣却道:“公主,臣说的都是实话。在座诸位要是亲历的话,会赞成臣的话。”
太平公主还要再说,李隆基却开腔了:“陈晚荣这话,我也有同感。大唐与吐蕃、与突厥,还有大食打了这么多年,之所以屡战屡胜,原因何在?不仅仅是大唐的军队英勇善战,还在于大唐拥有先进的文明与科技。波斯为大食所逼,不得不向太宗皇上求助,请求大唐出兵。波斯虽然亡于大食之手,可是波斯臣民依然念着大唐,原因何在?文明与科技才是主因。”
唐朝时候,中东地区还没有伊斯兰化,对华夏文明地接受程度相当高,可以说是华夏文明在中东的黄金时期,正是因为如此,波斯帝国给大食帝国攻击之际,波斯帝国的国王向唐太宗求助,请求唐朝出兵。
唐太宗考虑到路途太过遥远,军队补给困难,没有同意。波斯覆灭之后,当时的国王卑路斯辗转来到长安,最后老死于长安。
这事还没有完,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唐朝曾经一度要扶助卑路斯地后人复国,派兵护送其归国,结果都失败了。
这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唐朝强大,真正的原因就在于华夏文明先进,让中东人仰慕。李隆基历来有惊人之语,墀德祖赞给押到长安后,他就曾从文明地高度总结吐蕃失败的原因。
睿宗点头道:“三郎,晚荣所言很有道理,朕也是这样看。此战,大唐是胜利了,朕高兴,你们也高兴,这是好事。但是,高兴归高兴,不值得自豪!大唐地军队是善战,可是,要是没有无数良工给打造铠甲兵器,我们能打胜么?难!
“因而,朕决定,不仅仅要犒赏将士们,还要赐爵给参与制造火炮的良工。”
没有火炮,何来此战地胜利?光凭陈晚荣一个人能造出火炮么?不能!给叶天衡他们爵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有异议。
“臣代列位良工谢皇上!”这事有些意外,不过,陈晚荣依然高兴。
睿宗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晚荣,军器监的事情,你要抓紧。要什么,给朕说,朕帮你想辙。”
吐蕃一战,让睿宗认识到良工的重要性,陈晚荣在这时间扩大军器监,真是会选时机。
“谢皇上!”
睿宗接着道:“关于总结的事情先说到这里,以后再来议。还是接着议议如何迎接将士们为宜。”
太平公主笑道:“皇兄。小妹以为还是象上次一样,派人在五十里外迎接。小妹和隆基途中相迎。皇兄在城门口相迎就是了。”
“公主所言极是,臣赞同!”肃至忠首先附和。
窦怀贞也不甘落后:“臣赞同。”
一直没有说话地吴兢却开口了:“皇上,臣以为此议不妥。上次皇上如此做,是因为炮兵押解墀德祖赞归来,意义非凡。此次将士们归来。不宜以相同的礼仪相迎。”
史官地份量很重,吴兢这一说话,原本想附和太平公主的臣子们不得不打消这一念头,静等睿宗圣裁了。
睿宗点头道:“吴兢是史官,你的话自有道理,朕就纳你之言。这次不与上次相同。吴兢,你说朕以何种礼节迎接为宜?”
太平公主的提议给吴兢否决,满肚子的不高兴,不过,她也不敢向史官发作,只有忍
吴兢想了想道:“皇上,臣以为将士们归来之时。应该派出大臣在十里外迎接,宣读圣旨。然后,皇上在建春门城楼上接受将士们地朝见,降下天恩。汉武帝北击匈奴时。卫青大胜归来,汉武帝派人于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卫青回朝之时,汉武帝不正是在宫城上接受将士们的朝见么?”
汉武帝大破匈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一个传奇。令无数后人为之疯狂。吴兢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睿宗还以为吴兢是在夸赞他的武功可以与汉武帝相提并论了,不由得大喜,不住点头道:“吴卿此议甚是,此议甚是!就这么办!”
“皇上圣明!”众人礼节性的赞一句。
大的方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商议一些细节,费时良久方才敲定。
睿宗打量着陈晚荣道:“晚荣,你说过,有一种喜庆物事叫做鞭炮,真能做出来?”
鞭炮一事,陈晚荣在玉真观喝酒时和玉真公主开玩笑说地,没成想睿宗居然知道了。应该是两位公主提起的,只不知睿宗为何问起:“皇上,鞭炮的确是喜庆用物。我们现在迎接客人都要烧爆竹,炸得乒乒乓乓。爆竹虽然便宜,可是燃放起来挺麻烦,费时费力,而且声音还不够响。鞭炮用火药做,响声清脆响亮,很适合喜庆用。”
一口气把鞭炮和爆竹的优缺点说得清清楚楚,众人听在耳里,惊在心头,吃惊的打量着陈晚荣。太平公主兀自有些不信:“晚荣,真有这么好的物事?”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千真万确!”
我们祖先发明火药后,第一个用途就是用在鞭炮上,而不是用在军事上,这能有假么?
睿宗不住搓手道:“朕听丫头说起,心里就一直在想,要是将士们归来时,有鞭炮放起来,那会是什么样地场景?晚荣,能不能赶做些出来,将士们回来时好用。”
他居然打的这主意,陈晚荣还真没想到,点头道:“皇上请放心,臣一定做好。”
李隆基Сhā话了:“要做就多做点。从十里之外就开始燃放,一直放到建春门。还有,晚上父皇赐宴,也要燃放。这时候,整个长安都要放。因而,需要的鞭炮很多,能做出来么?”
照他这么一说,这得多少鞭炮?十卡车也不够用。陈晚荣想了想,道:“能做!火药充足,这不是问题,只需要派些人手就是了。”
“那些生员一心想学新奇东西。军器监的东西虽然不少,还是要不断有新奇东西出现,才能把他们地心牢牢抓住,做鞭炮这事既新奇,又好玩,要他们不乐此不疲都不行!”陈晚荣暗中高兴。
生员们虽然表现不错,不过,半个月过去,新奇感已经下降,做起事来不如初来时那般卖力,得趁这机会把他们的好奇心提起来。
“好!时间紧,晚荣你就多费些心!”睿宗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
郭虔他们回来,这本身就让睿宗够高兴地了。再给吴兢一个比喻,把他说成伟大的皇帝汉武帝一样地帝王,睿宗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陈晚荣能做鞭炮,喜庆气氛必然是无以复加,比起唐太宗当年犒劳有功将士还要有特色,他能不乐么?
心情大好之下,睿宗这话说得特别亲切,好象老朋友在叮嘱一般,把萧至忠他们妒忌得眼睛都红了。
事情一议完,各自告辞。睿宗兀自拉着陈晚荣好一通叮嘱,这才放陈晚荣走人。
出了大明宫,陈晚荣直去军器监,叶天衡正在给生员们讲授,生员们听得起劲,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睛都不知道转动一下。
陈晚荣一步跨进来,道:“叶大师,打断一下。”
“小友,你有何事?”叶天衡知道陈晚荣如此说话,必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给陈晚荣打断了,也不以为意。
陈晚荣一抱拳:“叶大师,僭越了!这堂课,由我来讲,我给他们讲讲做鞭炮地事情。”
陈氏化工声名在外,香水神奇之处生员们是亲眼见识了的,就是陈晚荣太忙,没有时间给他们讲课,一听这话,无不是大喜。要是陈晚荣给他们讲解化学知识,那是何等的精彩?
叶天衡奇道:“鞭炮?那又是什么?”
陈晚荣站到叶天衡的位子上,扫视一眼生员,只见他们个个期待,道:“叶大师帮你们问了一个问题,鞭炮为何物?你们是读书人,懂得礼节。你们都知道,有客人来了,就该好好迎接。迎接客人时,你们除了衣冠整齐,洒扫除道以外,还会整些爆竹来,燃放起来,乒乒乓乓的响成一团,好不热闹。
“鞭炮就是爆竹这样的喜庆物事,但是,比起爆竹有两个优点:一是声音更加清脆响亮。一根竹节爆炸,不过声闻一两里,而鞭炮却能声闻数里之遥。二是鞭炮比起爆竹燃放起来更加方便。要放爆竹,就得升一堆火,提前把爆竹放进去,忙里忙外的一阵忙,才能有响声。鞭炮就不需要,就是客人到了,再来燃放也来得及。”
在座生员谁没有放过爆竹?深知其苦,不由得眼睛放光,很是希冀的看着陈晚荣。
第二0八 好事上门
优劣点如此明显,要他们不好奇都难。陈晚荣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不住点头:“果然如我所料,他们一听就感兴趣了。”
陈晚荣接着道:“鞭炮比起爆竹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危险,因为鞭炮是用火药做的,一个不好,会炸伤人。”
现代社会的小孩子玩耍鞭炮,给炸伤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虽不是童子,对鞭炮的认知和童子没多大的区别,陈晚荣不得不提前解说明白,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用火药做的?”生员们一听这话,更是来劲。
谁个不知道此次吐蕃大捷不正是因为火炮么?火炮正是使用火药。对于生员们来说,火药是一个神圣的存在,他们早就想见识了,只是来到军器监这些天,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能不惊奇么?
生员们将来会成为良工,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早就接触到火药这个核心机密,这是陈晚荣的安排。
陈晚荣点头道:“没错!是用火药做。”
“陈将军,这要怎么做?”高渐最是急切,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陈晚荣。
“陈将军,快给我们讲讲。”生员们七嘴八舌的催促起来。
接触火药是他们的愿望,现在,不仅能接触到火药,还有如此新奇的物事,他们能不急切么?郑宛如冲陈晚荣闪闲眼。意思是说如此好玩地事情你也不给我说说,你这姐夫太不够意思了。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只见寇义兵和刘怀德,曹志雄他们先后进来,惊疑的打量着陈晚荣。他们都知道陈晚荣在化学上地造诣很深厚,只是陈晚荣太忙,一直没有机会讲解。他们心里早就盼望着一聆化工真面目。听说陈晚荣讲课,还是把叶天衡的课给挤占了,他们能不赶来瞧个明白?
“大家快来听听鞭炮地做法。”叶天衡率先传播消息道:“鞭炮用火药做。比起爆竹有两个好处。一是声响清脆响亮。二是方便。就是客人上门了也来得及呢。”
现学现卖。倒也似模似样。
“陈将军。快讲呀!”一听叶天衡述说鞭炮地好处。众人哪里还忍得住。齐声催促起来。
陈晚荣点点头道:“在讲之前。我先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去宫里一趟。皇上说了。此次吐蕃大捷。我们军器监地功劳不小。皇上要给参与制造火炮地良工们爵位!”
“皇上圣明!”这是大好事。众人一听这话。无不是大喜过望。齐声颂扬睿宗圣明。
生员们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睛放光。果然是不假。军器监地前途不比国子监差。只要做出好东西了。就会有爵位。巴不得唐朝年年打仗。他们多做些武器出来。
把生员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陈晚荣不由得大是欣慰!
等到他们安静下来,陈晚荣接着道:“当然,皇上又给我们派了一件事,就是要我们做鞭炮。征战归来的将士马上就要回长安了,我们军器监要造出鞭炮,迎接他们时燃放,大家有没有信心做好?”
“有!”只有一个字,却是声震长空。
不仅叶天衡他们这些良工在吼,就是生员们也是大声雷吼。
吐蕃一战,提振唐朝民心士气,能为将士们尽点心,那是应该的,谁个不愿意呢?
叶天衡他们忙找位子坐下来,静静的等着陈晚荣开讲。陈晚荣拿起一块木炭,在木板上画了一个圆筒,圆筒上面还有一根黑线:“这就是鞭炮!”
“这就是鞭炮?这么简单?”众人难以置信,如此神奇地鞭炮居然如此简单。
火药点燃之后,迅速燃烧,产生大量气体,进而爆炸。无论是用纸筒,还是用弹壳,都不要紧,只需要密闭好就能爆炸。
“简单不好么?鞭炮就一个纸筒,下面用泥封,上面也用泥封,中间装火药,这根黑线就是导火线。就这么简单,你别以为跟做火炮似的,那么难。”陈晚荣指着画给他们讲解。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很是失望。
寇义兵笑道:“陈将军,我还以为真跟做火炮似的,又要大忙一通了,没成想这么简单,我们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
“就是!”叶天衡他们齐声附和。
“我们现在就做!”曹志雄耐不住了。
陈晚荣摆手道:“这只是做一个,还得把一个个的鞭炮串起来,才好燃放。”随手画了一串鞭炮示意图道:“在这里一点,要都能响……”
叶天衡接过话头道:“这不难,就是用导火索么?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也想到了!”几十个良工异口同声的说出来,很是兴奋。
鞭炮确实不难,比起火炮差得太远了,火炮都能做,还不能做鞭炮?良工们经验丰富,想他十个八个办法也没有问题。
“好!我们现在就去试做。”陈晚荣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
一片轰然叫好声中,众人涌出屋子,叫人拿来火药、纸张、还有胶。
试做就要做大点,让他们练好手,再做小些。陈晚荣把用意一说,叶天衡拐杖一放,把纸往桌上一放,在上面刷了一层胶,几下就卷成筒状,厚薄正合陈晚荣之意。
众人动手,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几百个纸筒做好了。叫人升起火,把纸筒放到火边去烘烤,一阵白烟过后。就烘干了。
军器监有地是粘土,也不必再去调泥了。直接拿来用,下面一封好,倒些火药进去,再把上面封好,安上导火线。这鞭炮就成了,只需要干了就可以试了。
叶天衡他们好奇,生员们觉得新奇,无不是动手做来,一人一个,就是数百个。摆得整整齐齐地。
现在,可不敢用火来烘了,要是火星溅到导火线上,会整出事情,只能放在空地上,让日头来晒。这事太过新奇,众人也不做别地事情。围了一个大圆圈,里三层的外三层,死盯着鞭炮。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众人一再翻弄。好不容易,总算
“快试试!”叶天衡拿起他做的鞭炮。放到一个角落,取出火折点燃。飞也似地跑到一边去。他平常走路需要拐杖,就这事。他居然不用拐杖,跑起来象在飞。
“砰!”在众人的期待中,一声惊人地响声响起。
叶天衡他们这些良工听惯了火炮的响声,倒没什么反应。生员们却是一惊一咋地,不少人叫起了“妈呀”,一脸的吃惊。
这鞭炮做得比较大,火药装得多,响声自然也就大了许多,众人齐声欢呼:“真地呀!比起爆竹清脆响亮多了,更省事。”
有生员反应够快:“陈将军,你说,这东西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卖,会是什么结果?”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堵断门了!”曹志雄的调门提得老高。
这是必然之事!
叶天衡试验成功,其他人哪甘落后,七手八脚地把鞭炮放好,点燃引线,砰砰之声大作,好不热闹。直到过了老一阵,方才停下来。
陈晚荣一清点,哑炮也不少,居然有四五十之多。第一次试手,能有如此成绩,陈晚荣也满足了。
密集的爆炸声,让人听着就舒畅,生员们高兴得不得了,之乎者也的议论不休。
叶天衡一拉陈晚荣胳臂道:“小友,这鞭炮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太窝人手,没有效率,我们得用机器来做。”
现代的鞭炮是用机器做的,陈晚荣也想着这美事,只是唐朝不可能有机器,只能想想罢了。叶天衡这话让陈晚荣很是惊奇,问道:“叶大师,你可是有办法?”
“有一点想法。走,屋里说。”叶天衡拽着陈晚荣的胳臂,和一众人进了屋,就在木板上画起来:“小友,我想过了,这鞭炮用机器做也不难。这纸筒,我们要是用手来卷的话,一是厚薄难以掌握,二是松紧不一,废品多,用机器就不一样了。”
手工地缺点就在这里,问题是要如何使用机器呢?
就在陈晚荣的惊疑中,叶天衡接着往下讲道:“这机器也不难,机床那边还有些空位,可以用上,不用挖沟了,只需要做几个支架就可以
一边讲解,一边画,一个简易的机器生产示意图画出来,陈晚荣打量一通,眼睛瞪得老大,张巴可以塞进一只鸡蛋了,脸上泛着光辉,一个熊抱,把叶天衡抱在怀里,大笑道:“叶大师,你还真能想呢!这事,准成!”
他画的东西非常简单,就是把纸卷装好,再用水力带动,缓慢地动起来。在另一端,用同样的装置来把纸卷成筒状。在这之间,他还设计了一个简易地刷胶装置,也就是上面一个胶桶,下面一把大刷子,胶从孔隙里流下来,经过刷子就涂抹在纸面上了。
这把刷子上面小,下面大,和扫帚类似,胶流下来,肯定会涂在纸上,比起用手工省事省力不说,还均匀得多。
至于收纸那边,他还设计了刻度,也就是一次可以卷很长一段纸筒,再切下来就是了。如此一来,纸筒的高度相差不大。
这样地设计,自然是没法和现代的机器相比,不过,其效率也是高了许多,陈晚荣于他这明快地反应大加赞赏。
寇义兵他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笑呵呵的道:“叶哥哥,真有你的,真的是了不得!”大拇指竖到天上去了。
叶天衡呵呵一笑道:“这事要想做好。还有一件事必须得提前做。就是我们买地纸,必须得规定好宽厚。要纸坊卷成筒状。”
这事不难,只需要给纸坊说一声就是了,刘怀德马上派人去办。陈晚荣他们忙赶到机床工房那里,正如叶天衡所说,那里还有几个空位。动力是现成的,只需要装置做出来,就可以做鞭炮了。
陈晚荣略一估算,到用地时候,鞭炮足够,大是欣慰。
再一次领教了唐人的智慧。更加坚定了陈晚荣的初衷,他来指点方向,由叶天衡他们来实现。现代头脑与唐人的智慧相结合,必将谱写出辉煌的篇章!
接下来地事情,就是商讨一些细节问题。技术性的细节最是繁琐,直讨论到天黑一阵子,这才商议完。陈晚荣别过叶天衡他们。回郑府去
一进郑府,就给郑晴迎个正着。今天的郑晴与以往有些不一样,抿着嘴唇,既是开心。又有些羞涩,好象有话要对陈晚荣说。又难以启齿似的。
“你怎么了?”陈晚荣有些好奇的问道。
郑晴头一偏:“没事!”
“没事?没事你能这样?”陈晚荣真的是想不明白。
“你现在才回来,爹娘在等着你呢。”郑晴小小地埋怨一句。
陈晚荣牵着伊人的手。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更加奇怪了:“我今天有事。回来得晚了点,你不会是生气
“人家哪会生气呢?”郑晴依然如昔般大方,不过,后面的话却让陈晚荣想不到了:“除了今天!”
有些时候,陈晚荣回来得比今天更晚,郑晴从来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听了这话,陈晚荣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事情,忙进屋去,只见郑建秋夫妇,还有陈老实夫妇,一脸的欢喜劲头,比叫化子捡到元宝还要高
“晚荣,你咋才回来!正有大事要给你说呢。”陈老实一见陈晚荣之面就埋怨上
陈王氏白了他一眼:“老头子,你埋怨个啥呢?晚荣不是做大事么。”
“爹,娘,你们有何事要对我说?”陈晚荣不由得奇去了。要是在以往,她肯定是粘在陈晚荣身边,今天地举动太反常了。
郑建秋笑呵呵的把一杯茶送给陈晚荣道:“这是丫头给你煮的。晚荣,你先喝口茶,歇会儿,我们再给你说也不迟。”
还是老丈人心疼人,陈晚荣应一声,接过茶杯一喝,就知道是郑晴煮的,这味儿就是不一样,笑道:“岳父,你可以说了。”
郑建秋点点头道:“晚荣,你年纪也不小了,丫头早就到了出阁地年岁。只是,她的眼光高,直到你出现,她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现在,你是功成名就,大唐地百姓,谁个不知道炮兵将军的大名呢,丫头能嫁给你,是她地福份。你们订亲也有段时间了,我们商量着,找个时间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
原来是要议论婚事,陈晚荣大喜道:“那好啊!”
和伊人相识相恋这么长时间,和伊人共度一生是陈晚荣地心愿,笑得开心果似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
郑周氏接过话头道:“晚荣,你自己的事你最清楚,你前段时间比较忙,我们就没有提。我们原本想,你总有忙完的时候,可是,你一忙再忙三忙的,却没有个头。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年关也不远了,再不办的话,还不知道甚时间才能办呢。晚荣,你说,这时间选在何时比较好?”
“晚荣,你快决定呀!等你决定了,我们好找人选个黄道吉日!”陈老实摸摸脸蛋,有些烫手:“晚荣,你年纪也大了,该是生儿育女的时候了,爹还等着抱孙子呢。”
还没有成亲就想着抱孙子,想得也太远了,只是,他的话却得到郑建秋的赞同:“是呀!晚荣,岳父还等着接外孙呢!”
得到郑建秋赞同,陈老实更来劲了:“晚荣,你要生几个儿子呀?”
“爹,你生几个儿子,你能知道么?”陈晚荣反问一句。
陈老实一愕,盯着陈王氏道:“那是你娘不生。”
陈王氏一个巴掌拍在他肩上,红着脸道:“老头子,你净瞎说。”要不是醒悟得快,一句“那是你没用”的话就说出来了。
郑周氏毕竟女人,明白陈王氏心里发慌,岔开话题道:“晚荣,是呀,你决定了,我们好择黄道吉日,然后下喜帖。”
陈晚荣想也不想道:“岳母,要什么黄道吉日。我认定了,这辈子就跟着你女儿过,管他黄道吉日不黄道吉日,我都要娶她!”
这话说得斩钉截失,郑晴正躲在外面偷听,听到这话,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一张俏脸既是兴奋,又是羞涩。
就在这时,肩头给人一拍,郑晴一惊,扭头一瞧,正是青萼冲她竖大拇指。郑晴又羞又窘,一巴掌拍在青萼肩头,青萼恶作剧的尖叫一声。
这一来就暴露了机关,郑建秋他们强忍着笑。
这偷听是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郑晴白了青萼一眼,恨恨的去了。青萼却扮个鬼脸。
“晚荣,你不信这些,固然好,也依得你。只是,你说,什么时间办好?”郑建秋知道陈晚荣的心性,不信鬼,不信神,只信一份感情。
女儿能嫁得如此朗君,那是她的福气,郑建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陈晚荣想了想道:“这事早点办当然好,只是现在没有时间。玻璃,水泥马上就要试产,这且不说。将士们马上就要回长安朝见皇上,又有几天热闹,我这个监军又给皇上派了一件事,要我做鞭炮,迎接将士们时使用。得等这事完了,才有时间。”
郑建秋接过话头道:“晚荣,将士们归来,肯定要热闹几天。我们就来个喜上加喜,等庆贺完了,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
陈晚荣没有异议,这婚期就敲定了,接下来的就是一大摊的准备了。这事,不需要陈晚荣操心,郑建秋他们就会办好!
第二0九 公主徒弟
好事将近,陈晚荣也是高兴,找个借口,离了屋里,去和郑晴亲近。今天的郑晴与以往大不相同,加倍体帖,加倍温柔,任由陈晚荣调笑,把个陈晚荣乐得不知天南地北,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
第二天,陈晚荣一如既往,早早来到军器监。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停着两辆漂亮的马车,很是眼熟,略一转念间就想起来了,不由得眉头一跳,嘀咕道:“不会她们真的来了?”
想法很快就给证实了,还没走几步,就见两个丽人迎面而来,正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两位公主。金仙公主一脸的笑容,见到陈晚荣盈盈一福道:“见过陈师傅。”
玉真公主今天一脸的严肃,也没有找陈晚荣的不是,如金仙公主一般施礼,娇声娇气的道:“见过陈师傅!”
两姐妹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却和陈晚荣很是谈得来,见了面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就没如此对陈晚荣客气的。尤其是玉真公主,更是和陈晚荣作对取乐,象今儿这般恭敬,还是头一遭遇到,陈晚荣感到不适应,愕然道:“我什么时候成了陈师傅?”
金仙公主笑道:“我们来军器监跟你学做鞭炮,你不是师傅还能是什么呢?”
玉真公主小嘴一嘟,颇有些不悦:“你不是说要我跟你学徒么?我这不就来了么?你可不许欺负人!”
这才是本色。陈晚荣略为放心,摇头道:“我想教你们。可我不能收你们做徒弟,我没那个胆。”
不是没那胆,是玉真公主让人头疼,还是不收为上。
“怎么?我们来了,你想撵我们走?不行!”玉真公主嘴一噘。老大不高兴。
“呵呵!小友啊,你甚时间惹上小娘子了?”叶天衡拄着拐杖,快步过来,人未到,笑声先到。
叫公主为小娘子。真是够胆色!
陈晚荣为他引介:“叶大师。这位是金仙公主。这位是玉真公主……”
“公主?”叶天衡地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一个巴掌拍在脸上。自怨自艾起来:“我真是老糊涂了!叶天衡见过两位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金仙公主大方地道:“叶大师请免礼。我和妹妹来军器监。要向陈师傅学做鞭炮。叶大师一代宗匠。还请您多加指教。”
玉真公主虽然调皮些。不过。对叶天衡还是很尊重。忙施礼相见。
叶天衡根本就不信两们不问世事地公主如此好说话。听得一愣一愣地。陈晚荣笑道:“公主。做鞭炮这事很危险。一个不好。就会出事。两位公主还是请回吧。等我们做好了。再给你们送来便
“危险?当初你要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说?”玉真公主老大不高兴:“人来了。你才说。”
金仙公主坚毅的道:“陈师傅,你们都不怕,我们还能怕么?还请陈师傅收下我们。我知道陈师傅是担心我们不听话,陈师傅尽可以放心,把我们当作一般的人使唤就是叶天衡唬得直缩嘴皮。不过,陈晚荣却是想了想,道:“既然你们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得先说清楚了。你们留下来可以,得听从安排。”
“陈师傅请放心,我们一定听你地。”金仙公主想也没有想就道。
“那你不准欺负人!”玉真公主提醒一句,算是答应
陈晚荣接着道:“鞭炮这事还没有做,现在还在做设备。这事,叶大师负责,你们跟着叶大师,一定大有收获!叶大师,两位公主就交给你了。”
也不等叶天衡说话,快步离去。带上两个公主,那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情,叶天衡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处此之情又能如何呢?拐杖在地上点得笃笃响,陈晚荣已经去得远了,恨恨的道:“小友,你……”
金仙公主抿着嘴唇,忍着笑意。玉真公主就不行了,指着陈晚荣的背影叫嚷起来:“陈晚荣,你把人家当作什么人啦?”
叶天衡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道:“公主,请!”
“叶大师,请!”两姐妹一齐道,跟着叶天衡去了。
陈晚荣远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想:“金仙公主还好点,玉真公主有些刁蛮,叶大师,你有得罪受了。”
按照陈晚荣的想法,玉真公主刁蛮,叶天衡肯定要给折腾得难受,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事情远远不是这样。
到了饷午时,叶天衡笑呵呵地过来,大拇指竖到天上去了,陈晚荣看得不明所以。叶天衡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小友,谢谢你,给我安排了两位好弟子。”
“弟子?”陈晚荣一愕。
叶天衡得意的道:“小友,两位公主是这个,冰雪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她们没有做过工,可是,那问题问得还真有水准,我这么多年,还没见到几个人能问出如此对点子的问题,了不得呀!”
陈晚荣当时只不过是甩包袱,叶天衡当时也不想要,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如此高兴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把陈晚荣那副愣愣的样子看在眼里,叶天衡更加得意道:“两位公主不仅好学,对叶某也是很尊敬有加,端茶送水的,比我的孙女侍候得还要舒畅。”
叶天衡最后道:“小友,你能不能跟两位公主说说,要她们还俗。跟着老夫学做工,老夫保证把她们调教成绝世良工。”
陈晚荣左右一打量。见没有人,提醒道:“叶大师,这话可不能说呀!”
两位公主出家虽有遁世之心,毕竟是以为窦德妃祈福作借口,要她们还俗。那是犯忌地大事,叶天衡醒悟过来,直缩嘴皮:“小友,我失言了,失言了!”
紧张地一张望,只见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过来。两姐妹来到近前,金仙公主冲陈晚荣笑笑,玉真公主却是俏脸一板,瑶鼻里哼一声,头一昂,仿佛没看见陈晚荣似地。
“叶大师,您的饭菜好了。请过去用。”金仙公主站到叶天衡左边,玉真公主站到他右边,两姐妹一左一右的搀着叶天衡去用餐。
叶天衡冲陈晚荣一笑,心情舒畅地给两姐妹扶着走了。来到餐位前。只见饭菜盛得好好的不说,连筷、勺、擦嘴布都准备好了。摆得整整齐齐。
叶天衡年岁大,军器监地厨子对他也是照顾。会把他的饭菜摆上,筷勺这些自然是要准备好了。就是没有今天这么整齐,看上去就让人舒爽,叶天衡这乐子就大了,笑呵呵地坐下来,胃口大开,大口扒饭,吃得特别香。
瞧着叶天衡那副满足神态,寇义兵他们大是眼热,恨不得两位公主来照顾自己。
陈晚荣这次是走眼了,摇摇头,去吃饭。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来军器监做工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大受鼓舞,尤其是那些新加入地生员们,更是庆幸自己有眼光,来到军器监。
连公主都来做工,可见朝廷对军器监的重视了,在这里,绝对比在名义上前途光明,实际上机会不多地国子监强得太多,能不高兴么?
两位公主没有一点架子,为人随和,没有一点金枝玉叶的娇贵之气,谦虚好学,请教问题一丝不苟,不仅向叶天衡请教,还向寇义兵他们这些良工请教。
能得公主请教问题,那是莫大的荣幸,寇义兵他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到一天,两位公主的好名声就在军器监传开了,人人都说她们好。
金仙公主是好,不过,玉真公主在陈晚荣面前总是会刁难一番,在别人面前又不是那样,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陈晚荣真是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你了?”
叶天衡带着姐妹二人做鞭炮设备,转眼间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今天是试产玻璃的时间,叶天衡他们早早赶到工房,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自然也不例外,跟了来。
司马承祯师徒、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曹志雄、张德铭、金仙公主、玉真公主,还有军器监重要的良工,以及新加入军器监地生员,一共数百人来观看试产。
叶天衡他们来观看自然是无可厚非,之所以把生员们也叫来,就是要用新奇物事提振他们的兴趣,要他们更加努力。
数百人静静的站着,打量着眼前的熔窑,一个又一个坩埚,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
玻璃这事,这么多人里面,只有陈晚荣清楚,上次在宁县试做时,他们一个也没有在现场,再加上有生员在场,不得不解说一番。陈晚荣站到人群前面,扫视一眼,问道:“我们今天要做玻璃,你们可知道玻璃为何物?”
这问题哪是他们能回答地,就连叶天衡他们这些良工也仅是听陈晚荣说起过,就是没有见过。
“我知道,是透明的!”正是玉真公主娇声娇气地回答。
上次,李隆基在宁县就向陈晚荣讨要玻璃杯,一共要了八个,睿宗一对,李隆基一对,还有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人一对,她虽未见到过生产,却也知道玻璃为何物。说不定,还用玻璃杯喝过酒中,玉真公主不过是新来的人,不过数天,不信她见过,人人一脸地微笑,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让他们意外的是,陈晚荣却是点头道:“没错,玻璃是透明地!这就是玻璃!”陈晚荣从身边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个玻璃杯。高举在手上。
一眼望过去,晶莹透明。在日光下正反着光。看在众人眼里,惊在心头,讶异之声响成一片“这就是玻璃?”
“咋象酒杯呢?”
陈晚荣拿来出来地就是上次在宁县做的玻璃酒杯,能不象酒杯么?
玻璃美观,好看。透明,再看看那些原料,石英砂、长石、石灰石,没有一样能透明,在唐人地心目中,这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
“陈将军。玻璃真用石头做出来的?”高渐最是急切,率先问了出来。
这话正是众人心中所想,附和声响成一片。就连叶天衡他们这些给陈晚荣一再证实玻璃是用石头做的人都是难置信,不住点头,暗赞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千真万确!”陈晚荣点头证实。
“陈将军,这要怎么做?”生员们好学成性,急切的问道。
“我们这就做!你们看看就明白了。”陈晚荣把玻璃杯放回箱子里。演示已经完成,把他们地兴趣也提起来了,该是试产的时候了。
“热水上来!”陈晚荣一声令下,一队壮汉抬着热气腾腾的水桶上来。
“芒硝。炭粉,加进去!”陈晚荣声音一落。壮汉们手忙脚乱的把芒硝、炭粉加到热水里,用棍子搅均匀。
“装石英砂!”陈晚荣再次下令。壮汉们把石英砂、长石和石灰石装到坩埚里。
“倒水!”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壮汉们把热水倒在坩埚里。
再把坩埚吊到熔窑上去放好。现在的熔窑早就是火焰升腾,坩埚一放上去。很快就冒起了白雾。
一个又一个地坩埚给吊上去,只一会儿功夫,熔窑上就烟雾腾腾的。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这么多的坩埚,这阵势着实不小,远非当日那般小打小闹,陈晚荣看得都有些惊心。
过了一阵,陈晚荣顺着楼梯,攀上了另一侧的高处,站在这里,可以很好的打量坩埚里的变化。虽然是使用间隙法生产,还是得观察,这是特意修的,可以站几十号人。
叶天衡他们自然是不甘落后,紧跟着上去。众人一窝蜂地涌上去瞧热闹,可是,就那么大一个地方,不能呆更多的人,没有上去的,只有在下面焦急的等待,无不是伸长了脖子,好象长颈鹿一般,眼巴巴地望着上面。
为了提高温度,陈晚荣派人去收集无烟煤。原本是想去宁县西山附近收,没成想叶天衡告诉他,这种东西在北方多的是,老百姓用来升火做饭,呼为“石炭”。
煤地应用很早,不过,主是要在北方使用,关中地区用煤不多,西山的百姓不知北方百姓叫煤为“石炭”。陈晚荣还以为唐朝没有使用煤,要不是叶天衡告诉他,肯定还蒙在鼓里。
幽州一带用煤很普遍,陈晚荣大喜,给沈榷写了一封信,没多久,沈榷就派人把石炭送来了。沈榷地确够意思,送了几万斤煤,足够陈晚荣用上一阵子了。
沈榷完全按照陈晚荣的要求,送来地是热值大的无烟煤,这一燃烧,温度很高,陈晚荣他们站立处离坩埚的距离不近,依然是热浪袭人。幸好,今天天气比较冷,要是在大热天,肯定受不了。
“这位子太近了,得远点。冬天还好,到了夏天,谁受得了?”陈晚荣心里转着念头:“得把这位子弄远点。远了,怎么看得清?哎呀,我真笨呀,有了玻璃,还怕看不清?我会做望远镜呀!”
“望远镜?”陈晚荣一想到这三个字,差点摔在地上。
陈晚荣上过战场,深知唐军战场指挥的不易,只能靠旗语传递情报。吐蕃决战之前,为了得到准确的情报,派了不少人去高处望,再通过旗语把情况传回来,供郭虔决策。
要是有了望远镜,郭虔只需要站到高处,就能把战场尽收眼底,决策更加准确,更加快捷。
听别人汇报,与亲眼看见,那会相同么?
要是再进一步,让那些将领人手一只望远镜,唐军的指挥更加灵活及时,战力更加强悍,这前景想想就让人头晕。
陈晚荣重重一下拍在额头上,叫声:“我真是,连这都没有想到。快,下面的停下来,不要装了。把这些做好就行了。”
瞧着陈晚荣那副激动的模样,叶天衡很是奇怪的问道:“小友,你又怎么了?不会是又想到新点子了?”
“不必怀疑,他肯定想到了。”司马承祯笑着说。
陈晚荣点头,很是兴奋:“叶大师,我们又有事情做了!有一件大事情需要我们来做!”
“哦,小友,快说,是什么东西!”叶天衡很是期待的问道。
陈晚荣接着道:“叶大师,有了玻璃,我们不仅可以用来做分析工具,还可以给军队做一样好工具,可以让将军们看得更远,这东西叫千里眼,也可以叫望远镜。”
“千里眼?望远镜?”司马承祯的兴趣来了,问道:“小友,那是何物?”
陈晚荣想着唐军要是有了千里眼的美好前景,很是振奋:“道长,你是练武的,你说,穷你的目力,能看多
“这个……小友,你还真把贫道给问住了!”司马承祯思索着道:“说目力好,顶多也就是看个三五里吧,这还要是位置好,眼力特别好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顶多三两里。”
陈晚荣点头道:“这就是了!象道长目力如此之好的人,也不过看这么一点距离。若是我们做出千里眼的话,看十里也没有问题。”
望远镜能看多远,这和倍数有很大的关系,为了让将军们看得更远,陈晚荣肯定是不遗余力,距离也不短了。
“十里?”众人谁也不信,个个一脸的惊讶。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没错,一定是十里。对了,叶大师,还有点时间,我们赶紧做点模子出来,做上几个试试。”
“这要怎么做?”叶天衡他们马上就问道。
良工也喜欢新鲜,人人振奋,跟着陈晚荣下来,在陈晚荣指点下,开始做模范。
第二一0 千里眼
望远镜在现代社会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军事、天文、,哪一个地方也离不了望远镜。虽然叫法不同,原理都差不多。
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望远镜,现代社会的生活舒适度不会如此之高,科技不会如此发达。有了望远镜这个好帮手,原本肉眼不能发现的微观世界,可以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眼前,人类受益良多。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的天文学很不错,到了近代却落后了,原因何在?一个很重要在原因就是没有适用的工具,西方社会在使用望远镜进行天文研究,而中国却没有如此好用的仪器,落后也就是势在必然。
为了掌握天文历法,中国古代不遗余力,成立了专门机构“钦天监”,观天象,撰历法。
望远镜的发明与大多数科技发现一样,是无意中完成的。十七世纪初,荷兰小镇的一个眼镜店主人为了检查磨出来的镜片质量,把一块凸透镜和一块凹透镜排成一条直线,透过透镜望过去,他惊奇的发现,远处教堂的塔尖变大变近了,望远镜的秘密由此大白于天下。
当然,这个眼.镜店主人很精明,他申请了专利。
虽然有专利的保护,不过,依然阻止不了望远镜的发展,因为大科学家伽利略也加入了望远镜的制作行列,研制出来的望远镜远非眼镜店主人所能比。
伽利略利用望远镜进.行天文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历史上著名的望远.镜很多,比如哈勃望远镜,几乎是家喻户晓。
用途不同,望远镜.的制法就不同,陈晚荣当然不会好高骛远,去追求那种遥不可及的望远镜,只是想做出与我们现代生活中相差无几的望远镜就行了。即使质量上不如现代望远镜,那也比用旗语,靠肉眼观察战况强得太多了。
望远镜.说到底就是透镜的应用问题,要做透镜,能难住军器监么?陈晚荣把要求一说,叶天衡他们就笑了,指着陈晚荣道:“小友,你还真是够唬人的,这东西也太简单了,这模子也好做呀。”
要说透镜确.实简单。难不住人。可是。有了透镜。有了远望镜。这影响非常大。陈晚荣一本正经地道:“叶大师。光说千里眼。地确是简单。很好做。我们军器监肯定做得出来。不过。你可知道有什么影响么?”
“这个……不就.看得更远更清楚么?十里远地东西也能看清。”寇义兵不知道陈晚荣所说地望远镜功用不过是大海中地一滴水罢了。一点也不以为意。
陈晚荣心想得趁他们感兴趣地机会把望远镜地用处说清楚。让他们有一个更加清晰地认知。略一思索道:“寇师傅。你这话对。但不完全。千里眼地用途远远不止这些。我是想。要是我们造出千里眼。给将军们一人一个。你想。他们指挥打仗。还用那么费力么?战况如何。只需要一望便知……”
后面地话给叶天衡打断了:“小友。这话大有道理。能看十里远。一般小规模地战斗一览无余了。只是。一场大战地话。就不够用了。”
战场根据地形与目标不同而不同。即使相同数量地军队开打。也不一定就是相同大小地战场。长平大战。整个战场连绵几百里。整个上党地区都是战场。那是因为这里多山。地形复杂。秦军与赵军数量相当。白起只能利用复杂地地形来围困赵军。
吐蕃一战。唐军过了怒江之后。就没有再往前推进。一个原因是德祖赞地主力就在眼前。必须得打败了他才能推进。另一个原因。就是怒江南岸有一块数十里方圆地平原地带。正适合大军团作战。是很好地战场。是以唐军就停在这里。没有再前进。
寇义兵笑道:“能看十里,完全够了。”
陈晚荣接着道:“望远镜除了可以用于军事外,对于我们军器监也大有用处。叶大师,你知道你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么?”
“这……”叶天衡一下子给问住了,愣了老一阵才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有吃有喝,有风有太阳晒。”
陈晚荣摇头道:“叶大师,你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灰尘的世界,要是有了倍数够的显微镜,你就能清楚的看到你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可怕,无数的灰尘包裹着你。显微镜也就是望镜的另一种用法。”
有人因为看清了所处的环境太可怕了,愀然不乐,我小学时,几个同学就是这样,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不会吧?灰尘?我们怎么看不见呢?”这是事实,不过,叶天衡他们依然是不信。
“那是因为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等有了望远镜就能看见。”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就连喝的水,里面都有无数的虫子。为何生水喝了容易让人生病,喝开水又没事?原因就在这里。”
“水里有虫?”金仙公主惊得眼睛瞪得老大。
“别听他瞎说!恶心死人了!”玉真公主洁白的素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用显微镜看过水的人都知道,水里有很多东西,这能有假么?
陈晚荣笑道:“我们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并非不存在,我给你们说一件生活中的小事就清楚了。要是在一间暗屋子里,只有一束,或者为数不多的阳光透进来
你注意观察,阳光照射过的空间就会有很多灰尘,非)7
谁都有呆在暗屋子看见阳光透进来的时候,当时没有在意,经陈晚荣这么一提,众人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齐声惊讶道:“是呀!真是这么一回事!”
玉真公主秀眉一皱,有些犯愁了:“照你这么说,人活在这世上就没意思了。”
陈晚荣笑道:“谁说没意思?虽然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但是,我们依然活得好好的?原因何在?因为,这些东西还奈何不得我们!公主,不必发愁。”
不仅玉真公主犯愁,不少生员也是讶异不置,听了这话,不由得松口气。
坚定了他们的.信心,陈晚荣这才道:“望远镜只不过是我们观察的一种工具,这需要玻璃。有了玻璃就可以做出更多的工具,用来观察天上的星星、月亮,会有让人惊讶的发现。当然,我们现在还做不到,做出望远镜就行了。”
“真能观察天上的星.星月亮?那会是什么样呢?”金仙公主很是向往。
星星月亮是很美丽.的事物,要是能看得更仔细,很吸引人,抱这种想法的人不少,特别是生员们,他们大是神往。
“那是一定的!”.陈晚荣肯定一句。
叶天衡.搓手道:“小友,既然有如此大的用处,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做出来。走,做模范去。”拄着拐杖,率先去忙活了。
众人轰然叫.好,跟着他去了。
要做望远镜,玻.璃一定要光滑,模范的要求比较高,只能由叶天衡他们这些大师傅亲自动手了。生员们因为技艺不是那么熟练,只能给打下手。
即使如此,到了玻璃熔化,澄清之后,还是做了不少模范,差不多有两百来个。
玻璃液加热时间长,等到开始降温时,模范已经可以用了。只是有一点,众人做得太过专注,居然没有吃午饭,也没有人叫饿。
看着澄清的玻璃液,寇义兵一拍额头,很是惊奇的道:“咋变成这样了呢?清澈得跟水一样!石头还有这种妙用?”
陈晚荣把玻璃的用处说得神乎其神,他们兴趣大增,居然忘了观察玻璃液的变化。要不是陈晚荣忙前忙后的指挥,以他们那专注劲,这次试产肯定报废了。
等到冷却好了,玻璃液也粘稠了许多,陈晚荣一声令下,开始吹制。几个壮汉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叶天衡他们好奇心正盛,力气不如壮汉,打下手没问题。水排一开,喷嘴里就有空气出来,很快就吹制成形了。
原本是想今天做些化工上使用的玻璃仪器,没成想,灵机一动,望远镜也在望了,陈晚荣打算少做些仪器,多做些透镜,估摸着仪器差不多了,这才叫停。
余下的玻璃液全部做成透镜,还不够。
玻璃仪器固然重要,不过,对于目前的陈晚荣来说,远非急务,一是这仪器做出来给寇义兵练手,让他找到准确计量的方法。二是还没有相应的试剂,即使做出来了,也还用不了。三是没有相应的分析人员,陈晚荣是能用,但他的事情多,也只能教会别人。
相比起来,来年就要打后突厥,这望远镜就更形重要了。正是考虑到此点,陈晚荣只把仪器做得够寇义兵练手就成。
望着几十个空模子,曹志雄很是急切的道:“我们再做,全部做了。”
叶天衡不同意,摆手道:“先做这么多,让我们练练手再说。这模范匆匆做就,不是太好,下次做,还得重做模范。”
做透镜是临时起意,一切太匆促,是不宜做得太多,寇义兵也是赞成,陈晚荣道:“叶大师说得对,先做一部分,够练手就行了。虽然各位是大师傅,千里眼也简单,不过,还是有必要练练手。”
这话得到众人赞同,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丝惋惜,要是能多做点那该多好。
肚子咕咕一闹,陈晚荣这才记想还有没吃午饭,笑道:“你们饿么?”
不提还好,一提醒,众人方才发现饥肠难捺,轰然发笑,三三两两去用午饭。匆匆吃过午饭,赶来等着。有些心急的生员更是端着饭来守着,一步也不离开。
直到冷却好,这才取出仪器,首先取出来的是一只烧杯。透明、晶莹,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很是好看。
“啊!好漂亮!”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率先惊叫起来。
她们的话音还没有落定,紧接着就是一片惊讶声,发自数百人之口,声势颇为壮观。
如此美丽的物事,居然是用最不起眼的石头做出来的,实在是太神奇了,不惊讶不在情理中,个个一脸的讶异,眼睛放光,死盯着陈晚荣手里的烧杯。
陈晚荣把烧杯打量一阵,和现代使用的烧杯差不多,只是有些气泡,有些粗糙,技术上还是有差距。不过,第一次能做成这样,挺不错了,陈晚荣很满意。
叶天衡手一伸,从陈晚荣手里夺过烧杯,眼睛瞪得圆圆的,瞅了好一阵,捋着胡须赞叹:“真是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要不是叶某亲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是用石头做出来的。”
这话立即得到一片附和声!
众人兴致大增,忙着取出仪
量着光华闪闪的仪器,惊讶之声此起彼伏。
最后取出的是透镜,陈晚荣仔细观察一阵,发现这透镜的做工有些差,主要是镜面不够光滑,而且厚薄不匀。不过,第一次做,能有这成就,也不容易了,陈晚荣相信,下次会做得更好。
把一块凸透镜和一块凹透镜放在面前,排成一条直线,一眼望出去,远处的景物一下了变清晰了,变得近了。
当年荷兰小镇上的眼镜店主就是这样发现望远镜的秘密,陈晚荣如法施为,还真是管用。陈晚荣不由得信心倍增:“肯定能做出望远镜!”
双手不住移动,从人群里面扫过,个个纤毫毕现,比用眼睛看得清楚多了。一个个看下去,只见高渐欣喜、兴奋,还有些急切。郑宛如脸上泛红光,在高渐身边指指点点,说个不住。再看下去,是金仙公主,小嘴、瑶鼻、弯月眉、如镜般的肌肤,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陈晚荣不过是.随便看看,正要移开,金仙公主却是冲他嫣然一笑,媚态横生,樱红的小嘴好象吻在眼睛上似的。陈晚荣和她相认以来,就没见过她如此妩媚,不由得心头一跳,赶紧移开。
金仙公主旁边是玉真.公主,她发现陈晚荣在看她,眉毛一竖,眼睛一瞪,一副发怒之状,末了,还冲陈晚荣吐吐小香舌。
要是用肉眼观察,.肯定是觉得可爱。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看来,小香舌就不再是小香舌了,舌头上的津液亮晶晶的,仿佛一条发疯的狂犬在舔人似的,陈晚荣一个激灵,忙把透镜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片惊.讶声响起,陈晚荣目光一扫,只见叶天衡他们手里拿着两块透镜,如陈晚荣一般观察起来,个个一脸的惊讶,惊讶之中还有着几分惊惶。
过了老.一阵,叶天衡这才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用这办法观.察,远处的景物近了,大了,看得更清楚了。更重要的是,这很突兀,很是吓人,凡是模仿陈晚荣举动的人,没有心理准备,要不给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成么?
瞧着众人那副吃.惊的模样,玉真公主也是忍不住了,拿起两块透镜,学着陈晚荣的样子观察起来。对着远处一瞧,飞快的把透镜拿开,一脸的吃惊,小嘴张得老大,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远处,又陷入迷茫。
不用想也知道,她没有心理准备,肯定是被突然飞来的景物给唬住了。
吃惊只存在极短时间,玉真公主又把透镜放到面前观察起来,这次,她没有吃惊,是越看越兴奋,惊奇的冲金仙公主嚷道:“姐,你快看,好清楚哦!”
金仙公主好奇心大动,只是没有透镜了。透镜虽是不少,可是在数百人面前,仍是僧多粥少,不够用,目光停留在陈晚荣手里的透镜上。陈晚荣知道她的想法,递给她道:“公主请看!”
金仙公主接过,模仿着观察起来。有了玉真公主的前车之鉴,她倒没有很吃惊,不过,乍一看之下,眉头挑动了几下。
现在,这里不是工房,是闹市。
这种事情虽然听陈晚荣适才说起过,可是和亲眼见证比起来,那感受截然不同,三五扎堆,你看我看,说着观后感,议论感叹之词不绝于耳,嗡嗡作响。
生员中不乏文墨之士,说到高兴处,忍不住吟上几句诗。只是,他们的诗才不怎么样,吟出的诗句让人不敢恭维,陈晚荣心想“要是张说在这里,说不定就有一篇传世之作!”
直到看了个饱,差不多花去了小半个时辰,众人这才满足,把透镜放回去。
透镜太抢手了,不乏失手摔在地上的事情,每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必然招来一通指责声。透镜实在是太神奇了,应当珍惜。
叶天衡摸着胡须,寇义兵抚着脸颊,刘怀德不住揉眼睛,个个脸上带着惊喜之色,围过来,问道:“陈将军,这是何道理?就这么两块透明的东西一放,就完全不一样了,原本看不清的也看得清了。”
陈晚荣并没有回答他们的提问,而是调侃一句:“叶大师,你们以后炼钢,就不用愁瞧不清了,只需要带上一副望远镜,对着炉子一瞅,清清楚楚了!”
“那用说么?”叶天衡不住摇手,笑呵呵的。
“我们军器监得多弄点这东西,不能光顾着给将军们。”刘怀德的兴致也不错,说起了笑话。
陈晚荣嘴朝玉真公主一呶,道:“你们不怕有人给皇上告我们的黑状?”
玉真公主一脸的不高兴:“你说谁呢?人家有那么坏么?不过,你要是给我做一副,我就不说你们的坏话了!”
公然讹诈!
却换来陈晚荣他们一阵大笑。笑过之后,陈晚荣道:“找个地方坐下来,我给你们说说这道理,就可以做了!”
两块透镜这么一放,世界就大变样了,这道理不能不弄个清楚,数百人轰然叫好,忙着找地方就坐。就是玉真公主也顾不得使性子,拉着金仙公主找个好位子坐好了,眼巴巴的望着陈晚荣,盼望着他快点把道理说透彻。
第二一一 僧一行
原理讲清楚了,有利于他们理解,才能做出更好的望V非常必要的,陈晚荣略一整理思路道:“这需要两块镜片,前面一块叫物镜,就是把远处的景物汇聚成光线,不过,只有物镜的话,只能看到倒立的虚像。”
“倒立的?我们看到的不是直立的么?”众人惊奇得差点跳起来。
“你们用这样的一块试试看。”陈晚荣把凸透镜一晃,提醒他们。
手里有凸透镜的人立即试验起来,齐声惊呼:“陈将军,你怎么小了?真倒立的?不对呀,明明是站着的,咋又倒立了呢?”
他们正对着陈晚荣,不拿陈晚荣来试验还能拿谁?
瞧着他们那一.惊一咋的模样,陈晚荣笑道:“再把另一个透镜放到一条线上试试。”
众人照办,惊奇声又.响起来了:“真的啊!陈将军又站着了!”
生员们叫得最是起.劲,仿佛见到天下间最神奇的事情一样。
叶天衡手中的拐杖.重重点在地上道:“小友,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之态,陈晚荣有心考量他,笑道:“愿闻叶大师高见。”
“高见说不.上,高见说不上!”叶天衡笑呵呵的站起,道:“这道理说穿了很简单,难就难在我们没有这样的工具,现在,我们有了透镜,就好办了。你们中有多少人读过《墨子》?墨子当年就曾试过小孔成像。墨子当年用的是小孔,而我们今天用的是透镜,这道理应该是差不多的。”
墨子当年和他地.学生做小孔成像实验。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墨子》里面记载了不少科学实验。堪称中国古代科技史地一个巅峰。让人遗憾地是。由于诸多原因。从此以后。在物理学上踏步不前。
孔成像和用透镜成像是差不多。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他这一提醒。寇义兵、刘怀德他们这些熟知《墨子》地良工们恍然大悟。齐声点头称是。
那些生员们进入军器监地时间不长。他们在国子监学地是圣人之道。读地是圣贤之书。于《墨子》就不熟了。听得一愣一愣地。不明所以。
陈晚荣才开了个头。叶天衡就想到了。于他这敏捷地反应。陈晚荣不得不赞叹:“叶大师所言极是。二者之间是有些近似。所不同地。就是我们现在用透镜罢了。”
得到认可。叶天衡更加肯定了:“墨子地小孔成像。那是倒立地虚像。就没有办法让倒立地虚像直立起来。有了这个。就能实现。就能把倒立地虚像变成直立地。让人一看就一目了然。不用再去想原委!”
陈晚荣击掌赞道:“叶大师所言极是。望远镜就是这道理!”
叶天衡又领悟到一个科技原理,很是兴奋,嗓子有些发干,很生涩的道:“小友,这望远镜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了。要说透,我们才好做!”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郑宛如猛的站起来,道:“我也明白了。韩非曾经记载一个故事,有一个人请了一画工为他做画。三年后,画工告诉这个人,说画已经作好了。这人去看,只有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除了漆以外,什么也没有。这人就发火了,说画工骗他。画工就说,你想看到活生生,能动的画么?历来的画作都是死的,没有生气,这人根本就不信。画工很肯定的说,你要是修一座房子,房子要有一堵高大的墙,墙上要开一扇大窗。把木板放到窗上,日头一出来,你就能看到一幅画,会动的画。
“这人半信半疑之下,果然修了一间房,房子有一堵墙。到了日头出来的时候,墙壁上就出现了亭台楼阁,还有往来的车马,活脱一幅绚丽多彩的风景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画上的人物、车马会动。唯一让人遗憾的,都是倒着的。”
韩非是法家大家,他的书虽是为法家而作,不过,他的书中有很多炙人口的典故,广为流传。国子监的生员们虽是习圣人之道,读圣人之书,也不乏读《韩非》取乐之人,一听这话,齐声惊呼“哎哟,我怎么没想到呢?”
有了陈晚荣的理论指导,叶天衡和郑宛如一人一个典故讲出来,这气氛大为不一样,骤然活跃,就连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都是一脸的眉飞色舞,大是惊奇。
陈晚荣原本想再给他们指点一番,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了,笑道:“我要说的,你们都说了。诀窍只有一个,就是前面的物镜要大些。后面这块叫目镜,是给人看的,稍微小些就成。还有一点,目镜一定要安放在倒像的地方。”
望远镜的原理说起来很简单,通过物镜之后,会得到一个缩小了的图像。只要这景物落在目镜的焦点处,就好比拿着放大镜看东西一样,就是一个放大了的景象。
古人的智慧真的没得说,陈晚荣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你一言我语,就把这原理给破解了,我们的祖先真的了不起!陈晚荣在心里暗赞一声。
“走!做千里眼去!”叶天衡的拐杖在地上点得笃笃响,兴奋得脸上泛红光。
众人轰然叫好,跟着去了。
叶天衡一拉陈晚荣的胳膊道:“小友,我有一个
。这东西好是好,不过,要两只眼看才好,象我们这T看,太累人了。我们现在有了机床,可就好办多了。”
这不是望远镜么?
陈晚荣心里想的是,要是能做出单筒的千里眼就不错了,他却要做望远镜,很是意外。不过,这是好事,没理由拒绝。一只眼睛看,和两只眼看,谁优谁劣不需要说了。
“叶大师,那敢情好!”陈晚荣非常爽快的同意。
叶天衡停了下来,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一阵划动,居然给他画出一个望远镜的雏形。之所以是雏形,是因为比起现代望远镜的设计有很大的差距,既不美观,还有些笨重,做起来的话费时费力。
不过,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非常难得了。陈晚荣大是赞许,蹲下身,给叶天衡修正一番,让叶天衡大是高兴,这才笑呵呵的去做望远镜。
风风火火的赶到机床.工房,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一拍道:“小友,老朽越一次了,这次由我来指派。”
陈晚荣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道:“叶大师尽管吩咐就是。”
在陈晚荣的肩头拍.拍,叶天衡颇是欣慰:“这里正好有些铁皮,可以派上用场。铁皮这东西,用得不多,就是时不时需要用点。存在这里的,没成想,今天派上用场了。老寇、老刘、老曹,还有我,我们四个人来做。其他的人别动手,铁皮不多,弄坏了就麻烦了。”
寇义兵.、刘怀德、曹志雄和叶天衡是军器监技术最精湛的良工了,他们亲自上阵,还是联手做事的时间真不多,陈晚荣既是惊讶,又是期待。
“没问题!.”寇义兵爽快的应一声,把外套脱了,甩动几下胳臂,好象上战场似的。
杂役把铁皮拿出.来,叶天衡给三人一阵讲解,刘怀德他们二话不说,拿起铁皮开始加工了。唐朝的铁皮比我们现代用的铁皮自然是有很大的差距,只要稍微加工下,仍是能用。
叶天衡把拐杖一放,就开始裁剪铁皮,也不需要量什么尺寸,一把大剪刀在他手上飞快的动作,等到停下来,一张张铁皮就给他裁剪好了。
经过打磨、修边、铆接,所费时间也不短。
陈晚荣他们围着四人,唯有睁大眼睛瞧着的份了。四人的动作非常熟练,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他们是很有造诣的工匠。
直到天快黑时,才算完成。叶天衡他们处理铁皮时,张德铭他们已经把透镜磨制好了。陈晚荣检验一阵,还不错,边角处理得很光滑,镜面也没有什么损伤,应该是能用。
把透镜一装上去,就是望远镜。虽然很粗糙,不过,毕竟做成了。
叶天衡一瞧,大叫一声:“成了!咦,怎么没有拿到手里看得清楚呢?”
顺手把望远镜递给陈晚荣,陈晚荣接过一瞧,确实有些模糊,不如拿在手里看得清楚,笑道:“叶大师,这是因为有几个问题没有处理,一是没有调整距离的装置,以后弄些螺纹供旋动就是了。二是没有用棱镜,三是我们初次做,手生,以后会做得更好。”
“那是,那是!”叶天衡不住点头,脸上却是带着遗憾。
这是第一架望远镜,能做到这种程度可以了,不能奢求得太多。众人拿着望远镜,你看一眼,他瞧一眼,直到每个人都瞧过了,天已经黑了。
最后,望远镜落到玉真公主手里,陈晚荣要讨回来,玉真公主不给。陈晚荣本想拿回去送给郑晴,才议定婚事,送她这个礼物肯定能博得伊人芳心,玉真公主铁了心不给,陈晚荣也是没办法。
收工之后,众人开开心的回家。今天这一天,值!
这事,基本上算是过去了,即使以后要做望远镜,也没什么大不了。陈晚荣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事不过是个引子。
第二天,陈晚荣见到了一个让他想想都为之目眩的历史名人,一个在中国历史上享有盛誉的大科学家!
陈晚荣来到军器监,叶天衡他们挤在一间屋里,个个一脸的喜悦,好象大过年似的。陈晚荣不由得大是奇怪。
“陈将军,你来了!”寇义兵热情的打着招呼:“陈将军,你知道么?昨天那个望远镜为我们请来了一位大名鼎鼎的高人!”
“高人?能高到哪里去?”陈晚荣有些不以为意,在心里暗想:“论拳脚,有道长;论技艺,有军器监的大师傅;论理论还有我,能称得上高人的人还真没有。”
不是陈晚荣傲,是因为军器监集中了唐朝最优秀的良工,世人眼里的高人在他们眼里不入流。
众人让开,陈晚荣看清了,只见屋里多出两个陌生面孔,一个是光头和尚,另一个是中年人。最惹人眼的就是和尚的光头,几点戒疤格外显眼,僧袍、芒鞋,典型的出家人装束。
和尚不去庙里礼佛,跑到军器监来,堪称一奇。陈晚荣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这和尚三十多四十来岁,白净的面皮,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特别明亮,眨动之际给人以睿智之感。
可以说,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恬淡之气,浑身上下光芒四射。他旁边那个中年人
错,不过,和他比起来,颇有些不如。
陈晚荣心中一凛,此人必非常人。最让陈晚荣奇怪的是,这和尚和司马承祯打得火热,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谈甚欢,脸上带着笑容。
司马承祯站起身来,笑着为陈晚荣引介道:“小友,这是一行大师。一行大师,这是陈将军。”
“一行?僧一行?大衍历的作者?”陈晚荣心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我居然遇到在历史上享有大名的大天文学家僧一行?”
僧一行虽是佛门出身,却是中国历史上一座不朽的丰碑!他在天文学和数学方面取得的成就举世瞩目,就是现代,我们谈到这位杰出科学家时,都会怀着崇敬的心情。
陈晚荣无数次.听过僧一行的大名,来到唐朝后,想过能见到他那该多好,只是,这只能是个梦,僧一行行踪无定,要见他何等之难。
现在,僧一行居然出.现在面前,还冲陈晚荣微笑,施礼道:“贫僧一行见过陈将军!”
陈晚荣喉关发干,.很是生涩的道:“陈晚荣见过大师!”深深一躬,极是恭敬。
要陈晚荣说出他最.喜欢的三位中国古代科学家,僧一行肯定在里面。见到僧一行,油然而生高山仰止之觉受。
僧一行.笑笑,为陈晚荣引介道:“陈将军,这是贫僧好友梁令瓒。
”
陈晚荣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一个僧一行已经够让人激动的了,还有一个梁令瓒,陈晚荣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梁令瓒何人?一.个大名鼎鼎的能工巧匠!
僧一行在天文学上取得那么辉煌的成就,为后人赞颂,要是没有梁令瓒,他不可能取得这么多的成就。原因就在于,梁令瓒很好的襄助了他,帮做天文仪器。
吴道子的画技千古独步,被后人尊为“画圣”,难有人能与之匹敌。不过,梁令瓒的画功就可以与吴道子媲美,是唐朝著名的画家。
真正让世人记住梁令瓒的并不是他在画技上的贡献,而是他是著名的制造家,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著名的机械工程师,他和僧一行共同制造的“水运浑天仪”,是当时中国独有的天文钟。
僧一行受命观测天文,可是当时没有能满足他要求的仪器,“无由测候”,僧一行空自学识渊博,却无从着力。真个是空怀屠龙技,却无龙可屠。
梁令瓒本是业余天文爱好者,在研究了前人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制造出了著名的“黄道游仪”。当然,他的制造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在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才用木材做出来模型,最后做出了在天文史上享有大名的天文仪器“黄道游仪”。
僧一行正是用这一仪器测量二十八宿距天球极北的度数,第一次发现了恒星位置的变动,比欧洲早一千年。使用这一仪器,僧一行得到大量一手资料,演算之后,才有著名的《大衍历》的诞生,后来传入日本,日本用了上百年。
最让人惊讶的是水运浑天仪还有计时的作用。比起东汉张衡制造的天文仪更加精巧复杂,功能更多。用齿轮带动,上面有两个木人,古代把一昼夜分为一百刻,每过一刻木人就击鼓,每过一时辰就撞一次钟。
这远远超出了天文仪器的范畴,是机械钟了!
我们今天用的钟表都是从西方传入,其实,早在唐朝,僧一行和梁令瓒就造出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机械钟。只可惜,没有大量推广,更没有发展成钟表,让人扼腕叹息。
梁令瓒向陈晚荣行礼道:“梁令瓒见过陈将军。”
陈晚荣纵声长笑,开心不已,给了梁令瓒一个熊抱,好象见到老朋友似的在他背上拍拍,急切的问道:“梁大师,你可愿意来我们军器监?”
军器监人才济济,可是真正称得上能顶大梁的人却不多。叶天衡的技艺绝对要算一个,不过,他已经垂垂老矣,时日不多。军器监良工虽多,要找一个能接替叶天衡的人还真难,梁令瓒这个天才的“机械工程师”要是能加入军器监,那是就太完美了。
现在,机床已经造出来了,正需要这方面的技术人才,陈晚荣对机加工熟悉却不精通,也不可能有时间让他去精研机加工,把梁令瓒拉过来,这是陈晚荣的第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梁令瓒弄进军器监!就是叩头、求爷爷告姥姥,甚至坑蒙拐骗也在所不惜!”陈晚荣暗中下定决心。
僧一行就不说了,因其渊博的学识,大名远播,广受人敬仰。不过,他是搞天文,研究数学的,虽然用途大,对于陈晚荣来说,有点用不上。
梁令瓒才是最适合的!
用人不是用最好的,是要用最合适的!
不仅陈晚荣如此想,就是叶天衡他们谁个不是如此想呢?叶天衡拐杖在地上点动,忙着帮腔道:“梁大师,你到军器监来吧!叶某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得靠你们年青人了!”
寇义兵他们猛点头,紧张的看着梁令瓒,生怕他不答应。
第二一二 人才济济
晚荣和梁令瓒初次见面就来熊抱,虽然有些鲁莽,却从征战回来之后,陈晚荣比过去最大的变化就是爽朗多了,喜欢给人熊抱。
“呵呵!”僧一行和梁令瓒同时笑起来。
“陈将军,我们这次来,就是投靠你的,还怕你不要我们呢!”梁令瓒的回答让陈晚荣大是愕然,不明所以。
“梁大师,这话从何说起?请坐,请坐!”陈晚荣招呼二人坐下来。
梁令瓒并没有回答陈晚荣,而是看着僧一行:“这事,还是请大师来说吧。”
僧一行虽身在.佛门,却完全没有出家人那种造作之气,不喧佛号不称贫僧,点点头道:“陈将军问起,一行自当说明。前些日子,贫僧正在山中研修天象,接到皇上圣旨,要贫僧赶到长安,参加迎接凯旋归来将士们的盛会。
“吐蕃这一仗,贫僧虽.未参与,也是高兴,很长华夏志气,有幸参与此等盛会,那是贫僧莫大的荣耀。贫僧略一收拾行装,就赶到长安。”
僧一行本.名张遂,少小时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而且勤奋好学。曾经为了一个数学问题,跋涉数百里向人请教。天赋,勤奋,这是一个人取得成功不可缺少的条件,僧一行全部具备,年青时就名声远播,上至皇帝,下至平头百姓都知道僧一行的大名。
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们,睿宗不仅要长安的大臣参加,还下旨给各地的刺史,要他们赶回长安参与此事,到现在为止,赶到长安的刺史越来越多。在这之外,睿宗还要把各地的名流弄到长安来。
司.马承祯已经接睿宗亲手写就的圣旨,要他参与这次盛会。僧一行的名气不比司马承祯小,也不能例外。更重要的是,僧一行是著名的数学家,更是了不起的天文学家,天文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那是重中之中的事情,僧一行被邀请也就是势在必然。
僧一行是一座丰碑,是一座大山.,于他的行止陈晚荣格外上心,忙问道:“大师,那后来呢?”
“呵呵!”僧一行把陈晚荣.地急切看在眼里。以笑声回答:“贫僧赶到长安后。并没有急着去见皇上。而是到梁施主府上盘桓数日。这几日里。我们讨论了一些天文历算之事。认为现在地历法不太准确。应该加以修正。要想修正历法。就得观测天文。要观测天文。就需要天文仪器。在这方面。梁施主虽是颇有造诣。只是没有合适地工具。一时难以造出来。
“贫僧见到皇上之后。还没有说修正历法之事。皇上圣明。倒先提出来了。皇上问贫僧对现有地历法可有看法?可否修正?这不正中贫僧下怀么?贫僧就把苦恼对皇上全说了。
“皇上听了之后。笑着告诉贫僧。要工具简单。可以去军器监找陈将军。皇上还说了。你们这里连削铁如泥地机床都有。还愁没有工具可用?
“贫僧一听这话。大是高兴。和梁施主一商量。正准备来拜访陈将军。昨天晚上。皇上派人送来一件物事。贫僧一瞧。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宝贝。用来观测天象那可省事多了。是以今天和梁施主匆匆赶来。”
从包裹里取出一件物事。放在桌上。指着物事道:“这就是皇上送来地宝贝。
好是好。就是有些粗糙。还需要改进。”
陈晚荣一瞧,不正是昨天做的望远镜么?大是奇怪:“怎么给皇上送到一行大师那里来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脖子一偏,颇有点调皮,并不说话。还是金仙公主解释道:“昨天,我们回到宫里,把望远镜给父皇看。这是新鲜物事,让父皇见识一下,是妹妹的心愿。父皇看了之后,就说这东西对一行大师有帮助,派人送给大师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叶天衡点头,提醒一句:“小友,皇上对历法之事很是看重,我们也得出力了。”
历法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不就是知道几月几号,不至于过糊涂了就行。在古代,历法是关系国运的头等大事,不得不说明一下。
管理天文历算的“钦天监”里的人,虽然权力不大,爵位不高,却地位超然,就连宰相见到他们都要礼敬三分,原因何在?
一是在古代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钦天监里的人观测的是天象,深知上天的意旨,谁敢不敬呢?就连皇帝都不敢轻易触动钦天监里的人,要是皇帝杀了钦天监的人,往往会给斥为暴君。
二是他们观测天文,制订历法。历法在古代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比起现代的“红头文件”还要有效力。现在的红头文件摆在案头,我们也不过是好奇,翻翻而已。在古代,老百姓对历法非常重视,往往是按照历法行事。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古代的历法不象现代的历法那般单纯,不仅有月份、晦朔、时令、节气,还有潮汐变化。
最重要的是历书上还附和农业生产的指导性技术,比如一亩田播几斤种,何时犁田、何时下种,如何施肥,如何除草,如何应对病虫害,这些都会写在历书上。
因而,古代的历
“农业生产技术指导书”了,对老百姓的重要性,可T7
中国是个传统的农业大国,直到现代,中国才向工业社会转变。在现代,农业大国是落后的代名词,意味着挨打;在古代正好相反,农业大国才能强盛,原因何在?
农业大国好啊,因为粮食多了,就能养活更多的人口,有了更多的人口,就要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建立更大规模的军队,创造更多的财富,可以开疆拓土。
古代中国疆域辽阔,资源丰富,就是人口不算多,不够用。即使东汉的六千万,唐玄宗的七千万,加上隐形人口,接近一亿了,北宋一亿多人口,都不够。要想人多,就得让他们吃饱饭,这就需要发达的农业。
正是因为如此,商鞅定下“重农抑末”的基调后,最终演变成一条传统国策,后世虽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这些雄材大略的帝王,不仅没改,反倒加强了。
明太祖朱元璋.对这一传统策略的捍卫可以说达到变态的程度,他重视农业,鄙视商人,商人在他眼里跟篙草差不多。那是因为他是叫化子出身,乞讨过,饿过肚子,深知一餐饭对老百姓的重要性。
为了指导农业生产,历.代王朝除了采取有力的措施以外,还把农业生产的技术写在历书上,而且,这些历书是免费发给百姓,一年一发。
要是到了.该发历书的时候,却没有发,那么,老百姓就会想这个朝廷不行了,连农业都不重视,朝廷的威望会大降。
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给老百姓发历书是必做之事。若是不能做到,可以说这个王朝已经完了。很有趣的是,恰恰是在战乱时期,老百姓得不到历书,往往会“荒废农时”。
吐.蕃大胜之后,睿宗雄心勃勃要做一个大有为之君,他能不加倍重视农业?能不重视历法?能不修正修历法?
这一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精.通天文的僧一行身上,这也是睿宗此次召僧一行进京的目的所在。就是僧一行不提,睿宗也要他重新编撰历法。
陈晚荣深知这事有多重要,.想也没有想道:“这事,我们全力配合。大师需要什么,尽管说。”
“谢陈将军!”僧一行施礼相谢,接着就道:“第一件是我们要做一个水运浑天仪,这需要一些工具,军器监有削铁如泥的机床,这就省事多了。
”
“水运浑天仪?”陈晚荣一听这名字,眼睛猛的瞪大了。叶天衡他们只是想这是一个天文仪器,没什么大不了的,陈晚荣却是知道水运浑天仪所具有的划时代意义。
水运浑天仪比起张衡制造的浑天仪更加复杂,更加巧妙,这是仅就天文而言。这仪器之所以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就在于,他运用了大量的机械知识,还是一个机械钟。用齿轮传动,上面做了两个木人,每刻击鼓,每个时辰撞钟,具有报时功能。
比起古代的沙漏准确得太多,也更方便。
如此之多的功用、设计如此复杂的水运浑天仪出现在唐朝,绝对要算一个奇迹,具有太多的机械知识,陈晚荣能不惊讶么?
“大师,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浑天仪。”陈晚荣感觉喉头有些发干,想一窥究竟,是不是真的与历史上的浑天仪一样,具有报时功能。
“将军要听,自无不可。不过,这事还是请梁施主来说的好!”僧一行也算是一名巧匠,可是在机械方面比起梁令瓒却是远为不如,这事由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献丑了!”梁令瓒也不客气,取出一张纸,展开,铺在桌子上,道:“各位请看,这就是水运浑天仪。”
“好技法!”军器监里多是良工,也不乏没事作作画怡情之人,一见这图,不由得大赞起来。
没得说,这画的线条优美流畅,足以和吴道子相媲美了。梁令瓒的画功不在吴道子之下,他画的图能不好么?只是,他让后人记住他的是因为他杰出的机械天赋,而不是画作。
“梁大师,你和吴兄是一时瑜亮,你们两个见了面,肯定是惺惺相惜。”陈晚荣把图一打量,很是惊讶梁令瓒的画功。
梁令瓒摆手道:“陈将军过奖了,我哪能与吴道子相比呢。吴道子年纪轻轻就达到如此高的成就,而我痴长这么多年岁,比起他还是有颇有些不如。要不然,我早就去挑战千两黄金了。”
他的画功比起吴道子只能是说媲美,还是有些不如,这是中肯之言。
陈晚荣仔细打量起来,这图画得清清楚楚,水运浑天仪结构复杂,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得明白,即使看明白了,陈晚荣对天文一窍不通,也不知道用处,就不多费心力了。
最吸引陈晚荣眼球的是,这图上有两个木人,一面大鼓,一口大钟,应该是报时用。
“真的,真的和历史上的一样,具有报时功能,是机械钟!”陈晚荣眼睛越瞪越大,死盯着报时这部分,心里一个劲的喊。
指着报时部分,陈晚荣喉头发干,问道:“梁大师,这是不是报时用的?”
“是呀!”梁令瓒只回答了两
。
陈晚荣兴奋的道:“梁大师,你何不把这东西改进一下,做出这么大,便于携带的报时器。有了这东西,到了什么时间,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必再去仰脖子看日头,这日子也就过得清楚明白了。”
古代计时有沙漏,不过,沙漏太笨重,出门在外,不可能带在身边,只能靠观测日头估算时间。下雨天,阴天,大晴天的日头差别很大,很误事,要是有了钟表,一切都将廓清。
这是影响深远的大事,不过,梁令瓒却是摇头道:“陈将军,这事我想过了,只是,不可能做得出这么大的东西。太难了,也许后人能做出来,我现在做不出来。”
“能做的,一定能做的!”陈晚荣非常肯定:“这东西有钟摆,有齿轮,结构不复杂,只是做起来要精确。要是在以前的话,也许难做,不过,我们现在有了机床,这东西做起来就容易多了。也许,做出来的准确性不够,总比看日头强得太多。”
一边说一边比.划,按照小时候调皮拆过的机械表样式给他讲解起来。现代小孩子,没有拆过机械钟表的有几个?陈晚荣记得清楚,讲解起来详尽,很是生动。
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书,听着就犯糊涂。不过,对梁令瓒来说,那是食髓知味,越听越来劲,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红光最后都快喷出火苗了。
陈晚荣一.说完,梁令瓒兴奋得直搓手,一个熊抱拥着陈晚荣,不住在陈晚荣肩头轻捶:“陈将军,谢谢你!让我有拨开青天见云雾的感觉!有你们的机床帮忙,我一定能做出来。”
钟表.出现在唐朝,老百姓生活更加方便暂且不说,光说这军事上的用处就很大了。现代社会要打仗了,将军把任务一安排完,就要求指挥员们对时,到时执行计划就行。
现.代计时器更多,更加先进,并不一定非要机械钟表,这种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
唐军的指挥又是鼓声,又是传令.兵来去奔驰,还有旗语,非常不方便。要是将军们能一人一只表,好处不用想也知道。
接下来,梁令瓒请教了一些.细节,信心更加足了,双手握拳:“大师,此行不虚!我又有了新想法!哈哈,痛快!痛快!”
“还没有喝,你就痛快了?”僧一行调侃一句。
逗得众人大笑。
叶天衡最是高兴,在梁令瓒的肩头拍拍道:“梁大师,早先老朽就想请你到军器监来,只是,你对天文感兴趣,老朽不好意思来打搅你。现在好了,你终于到了军器监,我们这里可是人才济济!得好好庆贺一通!”
“对,得好好庆贺!”众人齐声附和,声调扯得老高,好象过年似的兴奋。
陈晚荣一拍胸口道:“中午加餐,我请客!”
梁令瓒给陈晚荣指点一番后,和陈晚荣的关系骤然拉近,在陈晚荣肩头一拍,笑道:“陈师傅,那我们就叨扰了!”
不叫陈将军,叫起陈师傅,那是和陈晚荣的关系很亲近了。僧一行也改口了:“陈师傅,一行可不是酒肉不沾哦,大鱼大肉,你尽管上!”
“哈哈!”众人又是一通大笑,格外开心。
“管够,管够!”陈晚荣也是兴奋。
知道梁令瓒在机械方面的造诣很深,却没想到竟然深到如此程度,陈晚荣非常惊讶。同时,陈晚荣暗中下定决心,找个机会把自己知道的机械知识说给他知晓,以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肯定会大放异彩,比起叶天衡还要厉害。
再好的技术,要是没有天才的机械师造出需要的设备,那么,这些技术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任何用处。科技发展史无数次证明了这点,好的技术未必有合乎要求的设备。
叶天衡是不错,就是垂垂老矣,来日无多!再者,单说机械方面的造诣,叶天衡比起梁令瓒远为不如。得到梁令瓒的襄助,化工设备,机械设备还不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都不是问题了。
机械时代已经可期了!
陈晚荣心中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激|情澎湃,真想找个地方高声放歌,喝他个三天三夜!
等到心情略复,陈晚荣问道:“请问大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僧一行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望远镜,道:“陈师傅,这望远镜是个好东西,能把远处的东西拉得很近,还看得很清晰。这构想很好,若是能做到把天上的星月拉近到眼前,让一行看得清楚,那就不错了。一行在观测天文时,缺的就是这样的宝贝!”
“天文望远镜?天文望远镜是好,可是,那是我们现在的技术条件能做出来的么?这一架也不过是昨天试做的,虽然能用了,只是毛病太多。一个孩子才刚刚学走路,你就要他扛一座大山,那能成么?”陈晚荣在心里抗议,僧一行说得轻巧,可是落到实处却是处处困难,万难实现。
至少,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不可能实现!
第二一三 挖墙角
学要讲究实际,陈晚荣也不打算说假话,实话实说:能会让你失望,我们军器监虽然有很多良工,不过,要达到大师说的那种程度不太可能。”
果然,僧一行一脸的失望之色,要是能把遥远的星月拉到近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对天文学来说,那是何等的重要!
只是,技术水平达不到,只能想想罢了,僧一行虽然惋惜,也是个明白人,点头道:“陈师傅,这我也能理解。只是,能不能做出比这更好的望远镜呢?”
伽利略凭借自制的望远镜观察天文,发现月亮上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天文望远镜陈晚荣做不出来,达到伽利略的水准还是有信心一试,点头道:“大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谢陈师傅。”僧一行也听出了陈晚荣话语中的自信,大是高兴,连忙道谢。
“以僧一行的.天文天赋,有了望远镜的帮助,他的成就能不能超过伽利略呢?”陈晚荣很是期待的想,这事值得一试。
梁令瓒现在对机械的兴.趣大增,这边的事告一段落,马上就道:“陈师傅,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削铁如泥的机床?”
陈晚荣欣.然道:“大师,梁大师,请移步!”
僧一.行和梁令瓒的到来,是军器监的一件大事,叶天衡他们人人喜慰不禁,忙跟着去了。众人的心情都不错,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赶到机床工房。
看.着工房里的机床,僧一行和梁令瓒二话不说,大步过去,围着机床直打转转,看得特别仔细。过了老一阵,僧一行道:“我听说军器监有一种削铁如泥的机器,已经传了一百多年,只是,这机器的刀具太少,不能广泛使用,你们只是在特别重要的时候才用用。”
话音一落点,寇义兵他们就笑了.,叶天衡捋着胡须,手里的拐杖在地上不住点头:“大师,那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们军器监,现在是咸鱼翻身,大不一样了。你瞧瞧,这是我们才做出来的机床,以前那台早就用了。可也没有扔掉,我们仍然保存得好好的。”
要是没有那个无名前辈做出.这种简易地设备。陈晚荣就是知道刀具地做法。也不太可能做出机床。因而。军器监里地人对这台机器自有一股难以言喻地情谊。无论如何不会扔掉。不仅没有扔掉。仍是一如既往地保存着。
“这东西要怎么用?”梁令瓒眼睛放光。手抚着机床。开始请教起来了。
叶天衡拐杖一放。外套一脱。挽起袖子道:“梁大师。你瞧好了。是这么用地。”拿起铁块。固定好。再一开动水力。机床动了。铁块对着刀具移动。当靠近刀具后。铁屑纷纷下。原本坚不可摧地铁块。居然跟面团似地。
僧一行和梁令瓒虽然早就听说过。乍见之下仍是惊讶不置。很是僵硬地道:“铁怎么这么不经事?”
司马承祯笑道:“大师。你不会以为这是面团儿吧?”
这是一句说笑。逗得众人大笑不已。
“我还真把他当面团了!”梁令瓒请教道:“这机床要怎么用?能教教我么?”
作为天才的机械师,最愁的就是没有好工具,现在,梦想中的工具就在眼前,他哪里还能忍得住,早就站到叶天衡身边去了:“叶大师,这东西你用了很多回,不介意给我用用?”
明明是雀占鸠巢,却给他说得委婉动听,陈晚荣忍禁不俊。叶天衡却是笑道:“梁大师,你想学,你就直说嘛,还来那么多弯弯绕!各位,梁大师要想学,不给红肉,不拜师,你们不要教他。”
“不教!”寇义兵他们齐声起哄,笑作一团。
嘴上是这么说,叶天衡却教了起来:“铁块放到这里,要用这夹具固定。固定之后,要检查一下,看稳不稳当。这是用水力带动的,只需要这么一扳,就能动了。以前,我们用的传动,速度很慢,小友指点以后,我们改进了一下,现在这速度快得多了。”
两个相同的齿轮,传动速度不快。一大一小就不同了,经过陈晚荣上次指点后,叶天衡他们加以改进,现在的转速快得多,以前削一块铁的时间,现在要削好几块。
在叶天衡的指点下,梁令瓒如法施为,只见铁屑屑不停的掉下,不由得大是惊讶:“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东西,梁令瓒见识了。陈师傅,这台就归我用了吧?”
“梁大师要用,自无不可,不过,我们也有条件!”陈晚荣也不是好与的主。
“对!要他送红肉,磕头拜师!”刘怀德他们起哄。
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错,欢声笑语不断,就连司马承祯都来了一句:“无论如何,也要去道观里上炷香吧?”
他的话音一落,引得一片大笑声,叶天衡在司马承祯肩头一拍道:“道长,你是道家,大师是佛家,我们军器监里一僧一道,两位高人,两位高人呐!你们说,还有比我们军器监更厉害的地方么?”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陈晚荣跟着来句大笑话:“我们军器监得到佛祖保佑,太上老君的庇护,要是做不出好东西,佛法无边,道法高
,你们两位就不要说了。”
“小友,你怎么说这种笑话呢?”叶天衡一拳砸在陈晚荣肩头,笑得弯下腰去。
如他一般大笑的人不少,就连司马承祯和僧一行都是笑得不住咳嗽。
笑过之后,气氛骤然活跃,梁令瓒笑呵呵的道:“请问陈师傅,你有何要求?”
陈晚荣脸一肃道:“梁大师,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要用,就让你用个够,不过,你最少要用十年,最好是你用一辈子。”
换句话说,就.是要梁令瓒在军器监做良工。梁令瓒爽快的道:“有了这么好的工具,你要赶我走,都不行!给你们说,谁赶我走,我找皇上告他的黑状去!浑天仪可是皇上要我们做的!哼!”
一声冷哼,却引来一片.笑声。
陈晚荣接.着说正事:“大师,梁大师,你们要做浑天仪,当然是好。以你们的技巧,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人少好吃馍,人多好干活,你们还是找些帮手吧。我们军器监不久前从国子监要了一批生员过来,其中不乏心灵手脚之人,你们挑选他们帮着你们。一是既培养了人才,为以后打下基础,二是这效率也高了。”
以梁.令瓒在机械方面的造诣,在他的带领下,肯定会打造出一支技艺精湛的机械师队伍,这比什么都重要。机床,现在不过数台而已,为何不造得更多呢?就是没有人来用,造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梁.令瓒的到来,让陈晚荣有了新的构想,就是要尽快打造出一支技术过硬的机械师队伍,有了这支队伍,机械产品就会雨后春笋般给做出来。
“陈师傅,你要我们帮你培养人.才就明说嘛,借用叶大师的话说,那就是何必整那些弯弯绕。”僧一行接过话头道:“不过,看在你准许我们使用机床的份上,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言为定!”陈晚荣肯定.一句。
“一言为定!”僧一行和梁令瓒同声言道。
这事就算说定了。自从机床做出这么久以来,还真没做出过什么产品,现在,梁令瓒到来,机床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陈晚荣很是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在梁令瓒的带领下,一支技术过硬的机械师队伍的诞生。进而,机械时代也就指日可待了。
僧一行把外套一脱,也开始上机练习了。一开始,二人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够熟练。没过多久,二人的动作就熟练了,再过一阵,练能生巧,可以说老练如有数十年功力的老技工。
如此快的领悟能力,弥足惊人。陈晚荣不得不感叹二人的才智,怪不得僧一行能成为中国科技史上的一座丰碑,梁令瓒能成为中国历史上杰出的机械工程师,不是幸致,二人皆有过人的才智!
等到二人熟悉了,陈晚荣下令,把生员们调来,要二人挑选帮手。僧一行的名头太大,生员们纷纷表示愿意追随他。
僧一行是杰出的天文学家,同时,他也是一位巧匠,深知陈晚荣这一安排的深远影响,认真挑选了三十多人,其中就有郑宛如。
陈晚荣心想,生员来到军器监也有点时间了,对军器监也是熟悉了,该是给他们分专业,让他们深造的时候了。
一声令下,要生员们挑选自己感兴趣的行业,生员们很是配合。最热门的专业有三样,一是机械,僧一行已经挑过了。二是化工,不仅仅因为陈晚荣是做化工出身的,还在于现在的化工负责人是名震天下的司马承祯。三是叶天衡主持的炼钢和刀具了。
这三个专业都有一面旗帜,都有一个代表人物,他们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要是说大臣,就是睿宗对这三人都非常礼敬,要生员们不跟着他们都不行。
生员一派定,大师傅们就带着生员去传授知识了。郑宛如跟郑梁令瓒学机械,高渐跟着司马承祯去搞化学。望着高渐的背影,叶天衡一脸的惋惜,不住摇头。他对高渐很是欣赏,只是高渐对化学更感兴趣,一心想拜司马承祯为师,现在,终于如愿,兴高采烈的去了。
事情一派定,陈晚荣就去调试水泥回转窑。按照叶天衡的设计,回转窑做得并不大,安装也不算难,半天功夫就装好了。
把水力一开,缓慢的转动起来,真的能动了!
要不是叶天衡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陈晚荣现在用的肯定是立窑。
水泥需要煅烧,现在没有其他的加热措施,只能用石炭,得砌好炉子才行。在陈晚荣的指点下,工匠们开始砌炉子。
一直忙到天黑时,已经成形了,再有一两天就可以试产水泥了。陈晚荣很是高兴,收工以后去看僧一行和梁令瓒。
二人带着一帮子人在做浑天仪,正来劲,陈晚荣笑道:“大师,该收工了。”
僧一行抹抹额头上的汗水道:“陈师傅,时间还早呢。再做一阵。”
“天都黑了,还做什么?收工吧!到我家去,我们好好乐乐!”陈晚荣兴致不错。
僧一行在陈晚荣心里相当于一座山的份量,和他多亲近是陈晚荣心中所愿。再者,陈晚荣还想找机会把现代的机械知识说给梁令瓒知晓,这事太重要
。
梁令瓒笑道:“陈师傅,你真的是要请我们喝酒了?还以为说笑呢!”
僧一行和陈晚荣相处时间不长,不过,他深知陈晚荣对人随和,没有架子,打从心里赞赏,笑道:“既如此,那就多谢了。收工!”
听梁令瓒讲授机械知识很有味道,生员们很是不舍,也是不得不收工。陈晚荣和僧一行,梁令瓒,还有郑宛如刚到门口,就给叶天衡他们堵住了。
叶天衡站在门口,拐杖拄在地上,刘怀德、寇义兵、曹志雄和张德铭他们左右站开,在他们身后又是一队良工,不下二十人之多。
“小友,你请.大师喝酒,就不请我们了?真不够意思!”叶天衡嚷起来。
刘怀德他们齐声起哄:.“真小气!”
梁令瓒这.个机械大师的到来,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器监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机床做出来这段时间,没有人来使用,只是偶尔用用罢了。
现在.不同了,梁令瓒的到来,陈晚荣还给他一帮生员让他带,这批人一旦成熟起来,其影响不需要太高的智力都能想象得到,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要出现。
这.是大事,非常非常大的事情!就是说惊天动地也不为过!叶天衡他们心情着实太好,想找陈晚荣聚聚。
他们心情太好,居然摆出一副强.盗拦路的架势,堵门了!
陈晚荣笑道:“大师今晚到.我家去,你们跟我去家里喝酒。没给你们说,我家里可是有御厨呢!”
“走!喝酒去!”众人吼一嗓子,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跟着陈晚荣去郑府。
这些良工个个都有很大的名声,不要说平常人,就是朝中的宰相也不见得能把他们全部请到,陈晚荣面子够大,他们居然跟着陈晚荣去家里了。郑宛如想到这节,兴奋得不得了,骑在马上,兴高采烈,就差放声歌唱了。
唐朝对良工很是优待,象叶天衡他们上了岁数的良工,朝廷特的拨给车辆,其他的人都有神骏的战马,一路行来,高车大马,声势颇壮,引得老百姓议论纷纷。
来到郑府,众人陆续进府。人太多,声势不小,早就惊动了郑建秋他们,赶出屋来一瞧,眼睛立时瞪圆了。
这可是顶尖良工的大聚会,这种事在唐朝还没有发生过,就是当朝宰相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郑建秋能不惊讶得掉眼珠?
费了过好大功夫,郑建秋这才醒悟过来,倍觉荣幸,忙着招呼众人进屋歇息喝茶。
待到众人坐定,已是一通好忙活。最惹人眼的就是僧一行和司马承祯了。司马承祯,郑建秋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不以为奇,可是,和一个光头和尚坐在一起,那就是陪衬了,一僧一道让人多所遐想,不起好奇心都不行。
陈晚荣为他们引介道:“岳父,这位是一行大师!”
僧一行的名头很大,郑建秋惊讶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施礼:“一行大师?一行大师,郑建秋这里有礼了。”
僧一行回礼道:“郑施主言重了,叫我一行就行。”
“咣啷”一声响,只见郑晴手里的茶杯茶盘砸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陈晚荣和她相识数月以来,就没有见她如此失态过,不由得大是惊奇,忙道:“媳妇,你怎么了?”
郑晴左手抓住陈晚荣的手,右手捂着嘴巴,一脸的惊讶,有些结巴的道:“真是一行大师?真是一行大师?”
“是呀!这又怎么了?”陈晚荣更加奇怪了。
郑晴不住蹦起来:“你知道么?当世的数术大家中,我最佩服的是谁么?就是一行大师呀!小女子郑晴见过一行大师!”向僧一行盈盈一福,执礼极恭,脸上的的钦慕之色比起学生见到心仪的导师一点也不逊色。
僧一行不仅是杰出的天文学家,还是很有建树的数学家,千年之后,我们仍然仰慕他在数学上的成就。
郑晴恰恰精通数学,在数学上很有造诣,一见到最是佩服的僧一行,她能不激动么?
“原来是郑小姐!一行这里有礼了。”僧一行回礼也恭敬:“郑小姐在渭水边巧解商高定理,一行很是佩服!巧妙构思,让人想不到。一行虽在数术有些涉略,也是自叹不如!”
郑晴在渭水边巧解商高定理,也就是勾股定理一事,陈晚荣是知道的,那方法真的很巧妙。她的大名早就在当世的数学家中传开了,是以僧一行知道她。
能得僧一行一字褒奖,远远胜过千金,郑晴大是高兴:“谢大师夸奖,不敢当!”
僧一行向陈晚荣施礼道:“陈师傅,一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允准。”
“大师,有话请讲!”陈晚荣笑道。
僧一行谢一声道:“一行奉旨修正历法,历法之成费时费力,不仅需要观测天象,还需要进行大量的计算。一行虽对数术有所涉略,不过,这事做起来,很费心力。一行是想请陈师傅允准,让郑小姐参与此事。郑晴小姐精通数术,对历法有莫大帮助。”
第二一四 水泥问世
这是挖墙角!
历来只有陈晚荣挖别人墙角的份,陈晚荣挖过龙武军、挖过国子监、挖过县馆的墙角,就没有别人挖他的墙角,不由得愣住了。僧一行不仅挖墙角,还挖到他家里来了,打起郑晴的主意了,陈晚荣惊奇不置。
不仅陈晚荣惊奇,就是叶天衡他们万万想不到僧一行会说出这话,眼睛瞪得老大。
到底,这事不能怪僧一行。一部历法的产生何等艰难,不仅需要观测天文的仪器,不仅需要进行大量的观测,掌握大量的一手资料,还在于还有繁重而大量的数学计算。没有足够的数学天赋,没有深厚的数学功底,想都别想。
核子武器的成功,让中国人无比自豪,成功不仅仅在于有钱学森、钱三强他们这些大科学家的努力,还有华罗庚他们这些大数学的功劳,要是没有华罗庚这些数学家进行大量而繁重的计算,就不可能有核武器的成功。
天文研究,历法的诞生与此相同,在掌握大量一手资料的基础上还要进行浩繁的计算,需要数学家来处理。而且,天文计算的数字非常庞大,我们日常生活中往往把难以想象的数字说成“天文数字”,原因就在这里。
天文数字究竟有多大,说一件事就知道了。就是我们脑,用来进行天文运算的话,很可能DOW,因为那数据实在是太大了,必须使用超级电脑。
就连家用电脑都不能满足天文运算的要求,在唐朝,只能使用人来进行计算,这工程有多大,有多繁杂,想想就知道了。要是有一个数学功底深厚的人来襄助的话。《大衍历》的诞生就可能提前。
历史上的大衍历并不是僧一行编出来的,是后人编出来的。原因就在于数学计算耗费了大量地心血,僧一行只是搜集到大量的一手资料,并完成计算。做到这一步,他的心力耗得差不多了,编撰历书的事情只能交给后人来做了。
当然,僧一行虽未最终编出《大衍历》,却无损于他的伟大!
僧一行深知数学天赋可遇不可求,梁令瓒和他的关系不错,不过。梁令瓒是杰出的机械师,并不是数学家,帮不上忙。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能帮得上忙的数学天才,就是未能如愿,现在,他见到郑晴,知道郑晴在数学上的造诣,此心升腾,脱口说了出来。
与僧一行一道研究天文。就有机会向僧一行请教数学问题。这是郑晴地梦想。不由得怦然心动。可是。这事得由陈晚荣拿主意。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晚荣。
把她地欣喜之色看在眼动了。问道:“不成亲了?”
嫁给陈晚荣。与陈晚荣厮守终身。是郑晴地心愿。可是。她是一个在数学上拥有杰出天赋地才女。要是僧一行不出现地话。没有这机会地话。她宁愿埋没才情。一心相夫教子。一展数学天赋地机会当前。谁都会动心。一时难以取舍。
僧一行有些尴尬地道:“陈师傅。计算要在观测之后去了。还有几年功夫。”
这话地意思是说不妨碍他们结婚生子。郑晴紧张地心头一松。陈晚荣笑道:“大师。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媳妇来帮你。”
要是有郑晴这个数学功底深厚地才女襄助。历法会提前编出来。僧一行不由得心动。忙问道:“请问陈师傅。是何事?”
“大师,我别的要求没有,只有一点,那就是在写史书的时候,一定要写上我媳妇的名字!”陈晚荣提出的要求让谁都想不到。
《大衍历》是中国历书上的一座里程碑,郑晴能参与此事陈晚荣没有理由阻止,相反,还会支持,让她的才情有地方施展。不过,如此盛事,要是郑晴的名字不为后人知晓,太也对不住她。
“呵呵!”一片笑声响起。
僧一行开怀一笑道:“陈师傅,这事应该问史官,不是不过,这事,我可以答应,我会对史官说的。”
“谢大师!”陈晚荣心情也很轻松。郑晴地才情有地方施展了,不过,那要等到观测之后,掌握到大量数据去了,并不妨碍陈晚荣的好事,说不定,到时孩子都好几岁我一直想请一位数术大家帮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僧一行轻轻击掌,大是高兴。
陈晚荣他们第一次听他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之类地话,不由得开怀大笑。
郑晴也顾不得其他,挪过一张椅子,坐到僧一行旁边,开始请教数学问题了,筹算分数、筹算开平方、物不知数这些专业用语就来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郑晴不再是一个纤纤弱女子形象,眼睛明亮,英姿飒爽,眉飞色舞,活脱一个才情爆发的大才
这是陈晚荣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到过的事情,不由得眼睛瞪得老大,心想让她参与此事是对了,要不同意的话,她地才情会给埋没,太也可惜!
埋没郑晴就是在埋没《大衍历》,埋没《大衍历》是对历史的犯罪!
反观僧一行,眼睛明亮如太阳,惊讶不置。他知道郑晴妙解勾股定理一事,就是没有想到郑晴在数学上地造诣如其是郑晴对数字的记忆力,达到骇人地地步,僧一行不时大赞自己有眼光。
两人说得兴起,不时找来纸笔演算。这是天才之间的交流,专业术语太多,太过深奥,陈晚荣他们如聆天书一般,根本就不听不懂,听了一阵,再也没有兴趣去听两人讨论问题,各自找人说话。
陈晚荣来到梁令瓒身边道:“梁大师。机械这事,我有一些想法,还请梁大师指教。”
把现代机械知识说给梁令瓒知晓,是陈晚荣今晚上把他拉到家里地目的所在。
梁令瓒在机械方面的造诣是独步天下,整个唐朝难有人超过他,要说陈晚荣做化工有一套,他信!要说陈晚荣在机械方面有所认知,他还真不当一回事,笑道:“陈师傅请说。”话虽客气,却没有多少热情。
陈晚荣知道他眼光极高。也不多说,挪过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开始给他讲解起现代机械原理。不讲则已,一讲之下,梁令瓒发现自己错了,陈晚荣在机械方面的认知比他想象的高明得多,只有竖起耳朵听的份。
这一讲就不得了,一直讲到吃晚饭。就是在席间。陈晚荣仍是一边吃喝,一边和梁令瓒探讨机械问题。吃过晚饭接着讲,直讲到三更方才散去。机械方面的天赋真地很惊人,陈晚荣讲的他没有完全消化,至少也理解得差不多了,假以时日,等他完全消化之后,机械师队伍成熟之后,唐朝的机械必将突飞猛进!
三天之后,炉子砌好了。终于可以进行水泥生产了。
陈晚荣起个绝早,在郑晴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用过早点,赶去试产水泥。水泥是一件大事,关系到唐朝的国运,关系到华夏的未来,陈晚荣很是兴奋。赶到工房时,只见司马承祯、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梁令瓒、僧一行他们早就赶到了。
抬头望望天空。太阳才露出一点脸儿,时间很早。陈晚荣认为够早的了,没成想。他们居然赶到头里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早?不会又是睡在军器监吧?”
“不是!我们琢磨着你会来得早,所以,我们应该来得更早!”叶天衡的说法让陈晚荣哭笑不得,好象他们存心要气陈晚荣似的。
“太子到!”一个尖细地声音响起,陈晚荣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高力士之口。
“今天试产水泥这事没对太子说,他怎么知道的?哦,有两个耳报神在这军器监,他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陈晚荣心中暗想。
众人忙去迎接,李隆基大免了,不要拘礼了。陈晚荣,你们今天试产水泥,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可知罪?”
这是说笑,陈晚荣笑着道:“太子,不是臣不禀报太子,只是这是试产,不一定能成!”眼睛瞄着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不再说话,意思谁都明白。
“我又没告你黑状!”玉真公主老大不高兴,嘴一嘟道:“你要是再这样,下次,我就专捡不好听的说。”
金仙公主素手捂嘴,笑个不住。
李隆基笑道:“陈晚荣,你别和玉真较劲了。水泥这事,太重要了,父皇原本想要来,只是,事务太多,一时脱不开身,才要我来看看。”
有了水泥就能解决道路问题,道路解决了,西域都护府的实力会骤然提升,大食还敢那么猖狂么?击败大食,建立不世功勋,是睿宗的心愿,要他不重视都不行。
“我今天只是来看,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当我没来。”李隆基的心情也不错。
他在良工面前随和,没有架子,不象见到群臣那般板着一张脸,一副高高在上模样,良工们也没有把他当作外人,应一声,开始忙活了。
“陈晚荣,你真以为我不在?”李隆基叫住就要离去的陈晚荣:“带我到处看看。水泥给你说得神乎其神,我想底有多神!”
不是神乎其神,是水泥本来就很神奇!
陈晚荣应一声道:“太子有意,臣就照办。太子请移驾,到这边,我们先去看看配料。”
李隆基也不多说,跟着陈晚荣去配料房,只见屋里一个打磨机,正在打磨石灰石。水泥的生产过程并不复杂,首先是打磨原料,配成生料。然后再煅烧成熟料,再加入石膏,就是水泥了。
打磨是第一道工序,要求地是把石灰石磨细。与粘土混合。叶天衡设计的打磨机虽然简陋,效率也不高,不过,仍是能达到目的,这很不错了。
石灰石经过打磨之后,变成粉末,李隆基很是惊奇:“这是叶大师的杰作吧?真神奇!”
“太子过奖了!叶天衡这设计真是丢人了,梁大师有更好的设计,估计过不了多久,新机械就会做出来。到那时,无论是效率,还是打磨都有一个飞跃!”叶天衡拄着拐杖过来,一脸的惭愧:“适才与梁大师讨论方才知晓有多少缺陷,要是梁大师早些日子过来就好了!”
梁令瓒本来就是一个机械天才,再给陈晚荣讲解现代机械知识,使其有一个大的蜕变,在机械上地领悟更加惊人。适才和叶天衡讨论这打磨机,给他一口气说出了十三豪的叶天衡惭愧无地。
“梁大师,看来你给一行大师做好浑天仪后,还有得忙了?”李隆基大笑不已:“大唐的良工越是忙,大唐地也就越强盛!这是好事!”
“太子英明!”众人齐声颂扬。
李隆基挥挥手道:“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陈晚荣给他讲解起来:“太子,这打磨是为了配料。石灰石和粘土打磨得细了,才能配合。现在,究竟该如何配料,这是第一次做,臣也不太清楚。得等这一次做过之后,臣心里就有谱了。”
配料是根据石灰石和粘土的有效成份来配地。要是三氧化二铁不够就要加入铁矿粉,要是硅的成份不够,就要加入硅质,这叫校正。
第一次做没有分析数据,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试试才知道。
“第一次做嘛,不熟悉情况。这不要紧,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才有第三次。只要用了心,就会一次比一次好。”李隆基颇多嘉勉之词。
“谢太子嘉勉。”陈晚荣谢一声。接着道:“配料好了,就要加水,配成料浆。”
“为何要加水?”李隆基大是奇怪。
陈晚荣解释道:“太子,不加水也能做,只是,扬尘很以,加入水,虽然用掉的石炭多些,对人没什么损害。”
李隆基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水泥生产有干法和湿法,干法不加水,能耗较低。问题主要在于扬尘大,对人的身体害处大,陈晚荣不打算使用干法生产。湿法可以减少扬尘,对人地身体有好处,因为加了水,使得能耗过大。
为了人的健康,这也值
湿法生产地另一个优点在于各成份混合均匀,流动性好,水泥的质量较好。
陈晚荣看看,原料已经差不多了,可以配料了。一声令下,几个壮汉动手,加水配成料浆,再装入回转窑。
回转窑是一个带有一定倾斜度地筒体,料浆加入后,水力一开,缓慢的转动起来。工匠们用石炭升火,很快就火焰升腾,开始了煅烧。
煅烧是为了得到熟料,达到部分熔融就行了。这是一个缓慢地过程,只有等待。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所有人都是静静的待待,没有人说话。
陈晚荣心里非常焦虑,虽然水泥的生产工艺并不复杂,技术难度不高,不过,这是第一次生产,能不能生产出所需要地水泥仍是未知。
未知最让人焦虑了!
“要是有现代社会那般先进的观察仪器该多好!”陈晚在心里感叹,猛的想起一件事:“在设计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要叶大师开一个观察孔
要是有一个观察孔,有没有好,只需要看看能判断出来,比起在这里干等好的多。
设备简陋,没有检测手段,不知道石灰石和粘土的成份,即使有着丰富的水泥生产经验,也是用不上,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看看日头,快到饷午了,陈晚荣估摸着该差不多了,叫停。工匠们把火熄了,把料放到冷却仓里去冷却。
陈晚荣只能使用自然冷却,又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饷午时分,众人明明知道去了也是干等,没有事情做,仍是匆匆用过午饭,赶到现场候着。
李隆基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比别人沉稳罢了。瞧着有些着急的陈晚荣,李隆基宽慰道:“你不要急!技艺是经过千百次的试验得出地正确方法,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就算这一次不成功,总结以后,还可以再做。失败并不可怕,可怕地是不去总结。失败了,多总结,你们一定会做出水泥!”
话说得很有道理,就是陈晚荣有些听不进去,只是随口漫应一声。
不仅陈晚荣急,就是叶天衡他们也是焦虑不堪,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终于冷却好了,陈晚荣叫取出一些一打量,大叫一声:“成了!成了!我还以为要回炉里,没成想,歪打正着,刚刚好!”
生料和熟料的差别很明显,陈晚荣一眼就看出来了。叶天衡他们闻言大喜:“真的成了!真的成了!”他们听陈晚荣把水泥说得神乎其神,早就想见识水泥究竟是何物,现在,终于成功了,人人难抑喜悦之情,相互拥着庆贺。
李隆基拿起一块问道:“这要怎么用?”
陈晚荣笑道:“太子,现在还不能用,还得打磨一次。”
水泥生产给人总结为“两磨一烧”,就是配料之前要磨细,煅烧成功之后同样要磨细。烧,就是指煅烧。
熟料要是不磨细,没法使
“快磨呀,还等什么呀!”李隆基也有些心急了:“父皇还在等着结果呢!”
第二一五 大谋划
都知道熟料打磨房在哪里,也不等陈晚荣说话,众人上演了一幕“蚂蚁搬家”的好戏,你一块,他一块,很快就把熟料搬到工房去了。
这虽是试产,投的料不多,也有好几百斤,一时之间哪里磨得出来,陈晚荣忙道:“先磨一部分,我们来试试,看好不好用。”
做出水泥,肯定要试用一下,检验结果,需要的工具、钢筋早就做出来了,石灰、河沙、石子也准备好了,就等着水泥了。
“对,这主意不错!”李隆基拍手赞成。
工匠们手忙脚乱的把熟料放到打磨机里,开始打磨。不过,这打磨机设计得太过简陋,效率不高,没有一阵功夫不可能做得出来,众人只有等待的份。
看了一阵,进展不快,陈晚荣对叶天衡道:“叶大师,以后设计回转窑时,记得开个观察孔。这事,上次给忘了,今天只有干等的份。当时,我的心跟猫抓猫挠似的。”
叶天衡一拍额头,不住点头:“说的是,说的极是!下次一定开个观察孔。”
梁令瓒接过话头道:“陈师傅,以我看,现在这回转窑的效率太低,要是照现在这样做,做不了多少水泥,满足不了朝廷的需要。”
光是到吐蕃、北地和西域三条主要战略通道就需要很多泥,照现在的效率,没有几十年功夫不可能做得出来。睿宗是不可能等这么多年的!
陈晚荣知道这是一个大问题,只是技术条件达不到,唐朝没有动力设备,而水力的力量又不大,只能做这么大了。
叶天衡笑道:“梁大师,这事,叶某也想到了。只是,水力就那么大的力量。要是再大些,就带不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是不得已!”寇义兵马上附和一句。
梁令瓒笑道:“这都是实情。不过。仍有办法。我是这样想地。你们看看可不可以?叶大师。借你拐杖用下。”从叶天衡手中接过拐杖。在地上画起来道:“水力是有限。不能带动过大地物体。这并不要紧。我们仍然可以做出比现在回转窑更大地设备。你们看。要是把回转窑分成几段。每一段用一个水力来带动。下一段。又用另一个水力来带动。一段一段地接起来。那就是一条长龙。料浆一进去。直到最后出窑也够
技术上地事就跟窗户纸一样。不捅破就算了。一捅破就透明了。这主意其实简单。就是陈晚荣他们都没有想到。
“对呀!现代社会那些大型设备动力不够。不就是多加些电机么?一台电机带动一正是带动一台大型设备么?这么简单地事情。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陈晚荣恍然大悟。在额头上一拍。大声赞好道:“梁大师。主意不错。”
叶天衡却没有赞同。只是微微点头道:“梁大师。这主意虽好。要用起来却很难。照你这么说。一段一段地连起来。是可以提高很多效率。只是。这回转窑做起来就难多了。连接可不是那么好做地。”
这是技术上地问题。寇义兵他们深表赞同:“没错!连接不好。可是要漏地。”
梁令瓒笑道:“各位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有机床。这难不住我们,能做到!”
“真能做?”叶天衡兀自有些难以置信。对机床。你是了解的,是好东西。不过,要做出达到这种要求的设备很难。
梁令瓒看了一眼陈晚荣道:“要是在以前。我也没有把握。自从听了陈师傅的高论之后,梁某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可以保证,一定做好!”
他本身就是一个卓越地机械工程师,再给现代机械理论一番洗礼,受益非匪,好多以前想不到的事情也想得到了,好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不再是难事,他整个人已经蜕变了!
李隆基发话了:“梁大师这说法挺好的!我是外行,对,不过,我知道一个故事,叫做愚公移山。愚公不能一次把大山移走,但他可以分成很多次。梁大师这想法与愚公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大型的回转窑,水力带不动。分成很多段以后,再来带动,就不是问题了。无论如何,这事值得一试!”
“太子英明!”梁令瓒信心十足,众人早就同意他的想法了,再给他这么一说,谁还会有疑问?
陈晚荣粗略估算了一下,梁令瓒的想法要是实现的话,水泥生产地效率提高了至少十倍以上,说不定是二十倍。
这办法一是增加了机加工的技术难度,梁令瓒是天才的机械工程师,他没有把握,他不会如此说,这不是问题了。
另外一个就是要增加一些水力装置,外加挖几条水沟,这是问题么?
只要技术一成熟,原本需要几十年才能生产出来的水泥,只需要数年时间就可以完成,睿宗肯定等得起。
谁都明白这想法的重要性,叶天衡他们仿佛把检验水泥的事情给忘了,不住在地上画动,商讨起细节问题。
你一言的我一语,一阵讨论之后,居然攻克了一个个技术难关,整理出一套清晰的加工方法。有了这方法,新型回转窑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以这样说,叶天衡设计虽然不错,毕竟效率不高,用来做做试验还可以,没有实用价值。经过梁令瓒这一改进,就具有了实用性,可以在唐朝大规模建立水泥厂,生产水泥了。
只要唐朝的财力够雄厚,要建多少水泥厂就建多少!
李隆基当场拍板道:“梁大师,你这设想要尽快实现。需要地东西,只管说,朝廷一定全力以赴!只要你们的技术没有问题了,我就向父皇请旨,在各地建水泥厂!”
这是天音,是仙乐。让人听着就动心!陈晚荣他们大喜:“谢太子!”
不是说出来地,是唱出来的!
众人终于从技术中醒悟过来,这才去查看磨料。讨论技术细节花了不少时间,已经磨出好几十斤水泥了,陈晚荣叫人加入石膏,就可以试了。
“为何要加入石膏?”李隆基有些想不明白。
陈晚荣解释一句:“太子,要是不加入石膏,水泥很快就凝固了。要是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来不及施工
“哦!主意真多!”李隆基赞扬一句。
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叶天衡、司马承祯、李隆基他们亲动手。把水泥和沙石、石灰混合好,再用水调好。铲到早就做好的木模子里,模子里放有早就扎好的钢筋,把混凝铁棍,准备动手搅动。
却给李隆基夹手抢了过去:“要怎么做,你说?”挽起袖子,就等着陈晚荣指点靠人工来处理了。陈晚荣指点起来:“就是在里面戮动,要整结实就成。”
“就这么简单?”李隆基兀自有些不信,手里地铁棍就捅了下去。他武艺高强,手上有力,一阵戮动,原本有些干燥的混凝土居然有些变化了,上面出现了一些浆液。
“怎么成这样了?”众人齐声发问。
陈晚荣点头道:“要地就是这效果!再加些下去,多捅一阵。要是能造出类似的设备就好了。”
“梁大师!”众人地目光集中在梁令瓒身上。说到机械,他绝对是权威,不找他还找谁?
梁令瓒皱着眉头道:“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了!”
要是在现代社会,这些设备只需要花钱就能买到。唐朝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来造了。陈晚荣不得不感慨:“两个世界的差距还真大!”
手工还真累人,李隆基尽管武艺高强,额头上也渗出汗水了。陈再荣二话不说,接过铁棍接着捅起来了。这是兄长负责地东西。他这个做弟弟的要是不出点力,那能成么?现汗珠。陈晚荣这才叫停。叫人把水泥浆铲到上面,拿起泥水工具在上面一阵抹动。表面就光滑了。
“你这和稀泥的本事挺不错嘛!”李隆基说笑一句。
逗得众人大笑。李隆基弯下腰,右手食指在上面一捅。就是一个窟窿,眉头一跳,问道:“这么软,能在上面行车?”
陈晚荣解释道:“太子,您别急。到了明天,一切见分晓!到时,要是不能在上面跑车,任由太子处罚!”
水泥这东西太经典了,要陈晚荣不把话说得满都不行。
“今天就这样了?天快黑了!”李隆基抬头看看天色。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今天这事就到这里了。明天,大家来看我们今天的成果,包证你们想不到!”
众人非常想知道结果,不过,水泥地硬化时间很长,守在这里也没用,众人万分不舍的收工回家。
第二天,陈晚荣依然是早早赶到工房,却发现工房里一大群人,除了叶天衡他们以外,还有李隆基,太平公主,他们围成一个圆圈,人人伸长了脖子,好象在看西洋镜似的。
“晚荣,你来了!快来看,这宝贝,真硬!”太平公主率先发现陈晚荣赶到,笑吟吟的打着招呼。子里,只见睿宗红光满面,蹲在地上,一双手不住在混凝土上抚动,瞅见陈晚荣,笑呵呵的道:“晚荣,你没骗人,这水泥真是个宝贝!你摸摸看,好硬,跟石块差不多。别行礼了。”
绝对想不到睿宗亲临了,陈晚荣也不客套,蹲下身用手一摸,感觉还不错,打量一阵道:“皇上,还没有完全干透。等干透了,会更加结实,比起石头一点也不逊色。”
“还能更硬?”睿宗有些难以置信。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水泥要干透,一般需要三五天时间。现在是硬了。可以在上面行走,要是再过三五天,就更好了。”
“来啊,给朕抬回宫去,朕一天一查,看看究竟怎么变化!”睿宗直起身来,下达了一道让陈晚荣很是意外的旨意。
这也不能怪睿宗,水泥的神奇他已经亲眼见证了,一个广阔的天地已经出现在眼前了,他要是不亲眼看看最终变化。那能行么?
段辉应一声,手一挥,过来几个龙武军兵士,把这块混凝土抬到车上,拉走了。
“晚荣,叶大师,一行大师,道长,梁大师。寇大师,刘怀德,走,跟朕进宫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建路地事情。”睿宗拍拍手。
想必是李隆基昨天回去后他禀报了经过,知道经过梁令瓒那么一改,水泥的产量会大增,这修路一事是该提上日程,好好安排一番了。
陈晚荣他们自然是没有异议,跟着睿宗他们进宫。这次,仍是在鸾翔阁里商议。除了陈晚荣他们。还把窦怀贞、萧至忠他们叫。
睿宗进来道:“去,把姚崇叫来!让他也来看看。”
姚崇去年因为反对太平公主。给贬到外地做刺史,现在,要庆贺吐蕃大捷,他又赶回长安了。
唐世贤相,前有房杜。后有姚宋,姚崇是“开元盛世”的推手。要是没有姚崇,李隆基能不能开创著名开元盛世很难说。一听睿宗之言,陈晚荣不由得眉头一挑。心跳加速“终于可以见到这位著名的丞相了!”
不一会儿,姚崇到来,陈晚荣一瞧,只见姚崇个头高大,面皮白净,眼睛特别明亮,转动之际闪烁着睿智之光。身上自有一股气势,让人心仪地气势,陈晚荣暗中赞叹一声:“真一雄材!怪不得能推动中国历史向最巅峰的开元盛世发展!”
姚崇施礼一完,睿宗拍拍手道:“抬进来!”
在段辉的安排下,两个龙武军兵士把混凝土抬了进来,放在地上,发现轻微的响起。声音沉闷,表明份量不轻。看看,摸摸,感受一下,我们再来说事。”睿宗朝混凝土一指。
群臣不明所以,仍是走上去,打量一眼,随意摸上一下,就走了开去。唯有姚崇与众不同,不仅打量得很仔细,右手在上面抚摸着,并没有急着移开,轻轻点头,仿佛在赞许一般。
睿宗笑着问道:“姚崇,你在想什么?”
姚崇回答道:“皇上,臣在想这东西是人做出来的,不是天地所生。”
“噗!”太平公主正在喝茶,嘴里的茶水喷得老远:“姚崇,这个谁不知道?何需你说!”
对姚崇卓越地政才,太平公主非常欣赏,一心想拉拢姚崇。只是,姚崇并不附她,还处处设法削弱她的影响,这让太平公主很不爽。这事虽然有点好笑,却也不致于如此,她这是借题发军,想奚落姚崇。
太平公主说得没错,凡是到过工房,实地勘验过地人都知道这是人做出来的,不是天地所生,何需多说,就连睿宗脸上都露出几分笑意。
姚崇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公主,此言不确。要是臣没有猜错的话,大臣里只有臣这么想。不知各位同僚,姚崇所言对不对?”
他说得很对,窦怀贞他们去看混凝土,不过是奉旨而为,虚应故事罢了,根本就没,还是人为。听了他这话,不由得个个脸上不自在。
这些大臣里,太平公主的人占了大部分,他们丢脸,太平公主自认脸上无光,接过话头道:“如此些许小事,何须去想!姚崇,你就不要在这里耍你地小聪明了!”
奚落之意十足,窦怀贞他们深知太平公主对姚崇欣赏到骨子眼里去了,又恨到骨子眼里,这是抓住机会在找他麻烦,才用了“小聪明”三字,很是配合的笑起来。
笑声爽朗,好象很开心似地,不过,谁都能听出笑声中的讥嘲之意。
姚崇仿佛没有听出他们地嘲笑之意,反问一句:“公主伟略,可知天地所生和人为有何不同?”
太平公主才思敏捷之人,见事极快,口才便给,却给姚崇一个简单到极点的问题问得张大了嘴巴,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有说法,只是她知道以姚崇地才干,如此问话,必有很高深的道理,肤浅的话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在丢人现眼,只好不说了。
姚崇声音略微提高道:“若是天生地所孕育,我们只能感叹天地造化之奇妙。若是人为,那就是人定胜天!不是石头,却能做出不下于石头的东西,这东西大有用处,难道不是大唐之福?臣姚崇恭贺皇上,大唐有此奇人!”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却给他说出如此大道理,和国家大事扯上关系,这和李隆基从排泄物推断有没有人贪污军饷有得一比了。
“真智士!真智士!”陈晚荣见识了姚崇的智慧,在心里大加赞赏。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姚崇之人,比起听别人说起更让人感受到他的智慧!
睿宗的心情本来就好,再给姚崇这么一说,这心情就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大笑着站起道:“姚卿,快坐!今天找你来,就是有听听你的看法,你有话,放开了说!”
太平公主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了!
第二一六 姚崇的睿智
对姚崇,太平公主的心情非常复杂,非常欣赏他卓越的政才,一心想收为己用,只是姚崇不附他。还处处设法限制她,这让太平公主老大不高兴,想起来就恨。有时,恨不得立时杀了姚崇,可是姚崇的政才难得,太平公主狠不下那心。
杀姚崇,太平公主舍不得;不杀,又恨得心里发痒!
这就是太平公主对姚崇的态度,现在,姚崇不仅回长安,还给睿宗召见。更重要的是,姚崇一现身就抢走了他的人如窦怀贞他们的风头,得到睿宗的嘉勉,这让太平公主很不爽。
姚崇谢一声,坐了下来。
睿宗笑呵呵的扫视一眼众人,道:“给你们说句实话,今天朕的心情非常好!这是朕自吐蕃大捷以来,最为高兴的一天!你们可知原因何在?”
陈晚荣自然是知道睿宗是因为亲眼见证了水泥的神奇而高兴。有了水泥,就可以修路了,有了畅通的道路,唐军的补给就更加便捷,唐军的战力更加强悍,一心想做大有为之君的睿宗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那么,他的功业就会一件接一件的到来,他必将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君王,让后人仰慕的明君圣主,这是帝王追求的目标,睿宗能不高兴么?
窦怀贞他们却是不清楚,,只见睿宗脸上泛着光辉,张着嘴直乐呵,这是高兴到无以复加的表现。
“你们猜不到了吧?”睿宗小小的调皮一下,眨巴着眼睛,指着混凝土道:“就是因为这个!姚卿说的对,这是人为,不是天地所孕育。这是晚荣带着军器监的良工做出来的,这东西可是宝贝!有了这东西,大唐就可以修路了。晚荣是此次远征吐蕃的监军。为何大军还没有班师,朕就把晚荣召回来了?就是为了做这个!现在,晚荣已经做出来了,朕能不高兴?”
一口一个晚荣,叫得好不亲切!
“晚荣,还是你给大家说说这东西的用处!”睿宗坐回宝座,很是欣赏的看着陈晚荣。
对水泥最了解地人。肯定是陈晚荣。由他来解说再合适不过了。陈晚荣应一声。走到混凝土旁边。扫视一眼众人道:“这东西可以叫做混凝土。是由水泥、沙、石、钢筋还有石灰做成。这些看似不要关地东西凑在一起。就成这东西了。那是因为我们有了水泥。
“长安地城墙是用夯土筑就。高大宽阔。坚硬耐用。不过。这有一个问题。就是易风化。时不时就要去修补一番。夯土广泛用于日常生活。修房造屋时不时就要用用。只是。应用得不是太多。比如皇宫就没有用夯土来造宫殿。而是用木材、石头来修。为何?”
到这里。陈晚荣停了下来。扫视众人。窦怀贞笑道:“这问题都知道。那是因为夯土易剥落。时不时就会掉下来。还不如用木材来修。还有。就是夯土吸水厉害。很潮湿。”
“窦大人所言极是!窦大人可知用混凝土来修房子地话。不仅不会剥落。而且干燥洁净。宜于家居。”说到这里。陈晚荣说句小笑话:“我原本想是做好水泥后。自个修一幢小楼起来。让不信地人见识见识。现在。水泥有大用处。我只能望洋兴叹
睿宗却是非常好说话:“晚荣。你真要修。尽管修。朕要修路。也不差那一点。”
“谢皇上!不过。臣不想给人戮脊梁骨。”陈晚荣婉拒睿宗地好意道:“这是昨天下午做地。还没有干透。还没有达到最佳。就是这样。也可以在上面行车了。诸位大人亲手摸过。其硬度我就不必再说了。”
略一停顿道:“你们一定会奇怪,沙石、水泥、石灰和钢筋这些看似无关的东西为何会有如此变化?原因就在于水泥。水泥我们现在能造了,不久之后,大量的水泥就会做出来,供朝廷使用。哦,顺便提醒各位大一句:千万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最后是一句笑话,众人轰然大笑,太平公主地眉头舒开了,指着陈晚荣道:“晚荣,你还真能说呀!”
“今天,大伙都高兴嘛!”陈晚荣坐了下来。
睿宗接过话头道:“水泥的用途,晚荣略有交待,还没有尽述。你们知道这么多就行了。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就是和你们商讨一下关于修路的事情。朕把晚荣从吐蕃召回来,就是为了造水泥。有了水泥,大唐才能修路。吐蕃一战,大唐固然是赢了,你们可知道将士们吃了多少苦?
“就是因为没有一条良好的道路!给养运不上去。晚荣率领的炮兵硬抬着火炮行军千里,他们的肩头,他们的脚板不是起泡出血,而是血肉模糊,有些炮兵更是见到骨头。要是有一条良好的道路,将士们会吃这种苦么?”
炮兵抬火炮过积石山,赶往多玛城,整个唐朝都传遍了,老百姓一提起炮兵就要竖大拇指,赞一声猛士!这是炮兵大受欢迎的一个原因。
“朕决定要修一条路到逻些城!在这之外,朕还要修一条路到北地,一条到西域。有了这些路,大军地给养就会大为改观,大唐的边境就会安宁!大食,也就不会那么猖狂了!”睿宗提到大食二字时,自从东突厥与西突厥覆灭以后,唐朝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对手。象吐谷浑、吐蕃给唐朝打得束手无策,吐蕃只能骚拢边境,吐谷浑还给唐朝灭了。及至后突厥建立,骚扰北地,曾经一度兵临云州(现大同),兵锋遥指中原腹地,整体说来,后突厥国力不行,远不如东突厥时期,也只能在边境上滋扰,拿唐朝没办法。
唯有西域的大食。唐朝拿他没办法!大食才是当时唐朝真正的对手!一提起大食,睿宗的心气陡长,想着要是把大食给击破,比起汉武帝击破匈奴一点也不逊色,那是何等的美妙?
“你们都说说,这路要如何修!”睿宗最后说。
众人并没有说话,而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念头。不需要太高的才智都能想到,这是大事。牵涉极广的大事,得好好想清楚。
睿宗也没有催他们,只是静静地打量着。
过了一阵,萧至忠率先发言,冲陈晚荣一抱拳:“陈大人,萧某有一个疑问要请教,还请陈大人为萧某释疑。”
“请教不敢!萧大人有话请讲。”陈晚荣很是意外。
萧至忠略一凝思道:“修路这事,萧某并不反对。不过,要把路修到吐蕃。倍加艰难。陈大人是到过吐蕃当知道吐蕃山高水远,地势险要,崇山峻岭很多,若是要修到逻些城地话,必将开山填谷,民力消耗极大,陈大人可有更好的办法?”
秦始皇修直道,用途虽然大,民力消耗也大。司马迁百年以后,循着当年直道遗址去勘查。惊讶不置。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立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目光集中在陈晚荣身上。
“晚荣,要是有更好的方法地话,一定要用。”睿宗颇多鼓励。
陈晚荣笑道:“萧大人所言极是有理。这开山填谷在所难免。现在要修路,比起以前轻松得多。因为我们有火药。火药不仅仅可以用来做炮弹,还可以用来开山。遇到巨石拦路。没有火药的话,只能要民夫一锤一锤地去砸。有了火炮就完全不同了。只需要挖一个洞,再把火炮装在里面,安上导线,塞紧,点燃就可以炸掉。”
都知道火药可以用来造炮弹,就是没有人想到此点,一听这话,不由得恍然,一片轻松的笑声响起。
陈晚荣接着道:“火药还可以用来采矿。我们不是一直在说铁矿石不够用么?把火药用上去,就轻松得多。”
火药地出现,不仅是促进了军事的发展,还用于采矿,用于修路,提供了很大地便“好!”睿宗击掌叫好,对火药他有了解,就是没想到火药还有这么多的用处,要他不高兴都不行:“那朕就下旨,调集民夫,准备修路
“皇上,臣有话说。”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崇突然道。
“姚卿,你有话就说。”睿宗很想听听姚崇这个智者的话语。
“皇上,臣的话有些不太好听,还请皇上恕罪!”姚崇并没有直说想法。
“哈哈!”睿宗开心的笑了,指着姚崇道:“姚卿,你要是说出好听的话,你就不是姚崇了,你就不是能臣,你就是佞人!说吧!”
都知道姚崇一颗忠心,绝对不会说好听地话,一般情况下,他只会挑毛病,这话让众人会心一笑。
太平公主对姚崇不爽,窦怀贞他们对姚崇过人的政才很是嫉妒,也是不得不承认姚崇的品德。
应一声,姚崇开始说正事了:“皇上,臣于修路一事,并不反对。不过,臣以为,以现在的情形,不宜修三条,而应该集中财力、人力、物力修一条,捡最紧要的来修。”
对姚崇的话,睿宗不敢不重视,忙问道:“姚卿,你以为哪条路最重要?”
姚崇回答道:“皇上,臣以为西域这条最重要。”
“姚崇,难道吐蕃和北地要?”太平公主抓住机会反诘。
姚崇明知她是有意刁难,也不去理睬,接着道:“吐蕃这条路固然重要,相形之下,不如西域这条紧急。经过这一战,吐蕃虽未灭,也等于是亡了。即使有人怀有不轨之心,也难以兴风作浪。一是吐蕃这一战,把那些要与大唐作对的人杀得差不多了。二是朝廷推行新政,吐蕃百姓拥护大唐,即使有人想兴风作浪,也没有根基。若是臣所料不错,吐蕃在十年之内不会有事。十年,足够大唐做很多事了!”
这话,陈晚荣深表赞同道:“皇上,姚大人所言。臣也赞同。时间长了,臣不敢说,不过,臣以为,至少在三五年内吐蕃安然无事。”
在众人中,陈晚荣对吐蕃最是了解,他都如此说了,谁还敢有异议呢?
“为何北地的路不如西域的重要?”睿宗认可了姚崇地说法。
姚崇接着道:“皇上,臣以为突厥人固然可恨,不时滋扰边境。臣请问皇上。自从突厥反叛至今,虽有深入国境之事,对朝廷可成构成巨大威胁?”
后突厥建立后,国力远远不如强盛时的东突厥,对唐朝构不成实质性地威胁。几十年打下来,几乎没有什么胜仗。至于兵临云州一事,那战略之后,后突厥只能在边境上滋扰。
睿宗嘴一张。说不出话来。姚崇接着道:“再说了,几十年打下来,突厥有多少胜仗?朝廷在北地贮存的粮草军械足够使用。臣并不是说不修这条路,而是说能缓则缓一缓,集中所有力量打造西域这条通道。”
李隆基接过话头道:“父皇,姚崇所言,儿臣大为赞成。自从吐蕃一战之后,吐蕃对大唐的威胁基本解除,朝廷可以集中兵力打他一个大胜仗。汉军当年横绝大漠,直捣单于庭。霍去病封狼居胥山,成为千古佳话。在没有了吐蕃牵制地情况下。大唐也能横绝大漠,直捣突厥人的腹心,一战可得所欲。
“西域则不同,以儿臣所知,大食是一个强盛地大国。若没有大军西进,难有胜算。”
一句话。即使不修路,唐朝也是稳胜。
睿宗没有说话。沉吟起来。陈晚荣道:“皇上,姚大人所言。臣也赞成。有人说,一个时期只能做一件事,水泥我们刚刚试产成功,要想做出朝廷需要的水泥,暂时做不到,至少在三五年内很难做到。要是只修一条路地话,还能维持。”
技术成熟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要造设备,要建些事做下来,就要费去很多时间。要做出同时修三条路需要地水泥,军器监的人就是累死也不可能。
在这方面,陈晚荣是权威,他说地话谁也无法反驳,睿宗的热情大受打击,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修西域这条。”
姚崇马上就道:“皇上,关于西域这条道路,臣有点想法,还请皇上准许臣说出来。”
“姚卿,你说,你说。”睿宗哪敢挡姚崇地话,他是巴不得姚崇多说点。
姚崇应一声道:“皇上,自从张骞凿空和番以来,不计其数的商人踏上了前往西域的道路,开拓了丝绸之路,千百年来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不过,这条商路只能用于通商,不能用于军事。原因就在于,丝绸之路有些地方会因为沙漠与绿洲的变化而变化,很不固定。
“尽管如此,并不是说丝绸之路就没有用处。相反,有些地方是固定的,朝廷要修路,就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些固定的地段。臣的设想是,这些固定的地段先不动,把我们有限地人力、物力投入到那些不能使用的地段。只要把这些地段修好了,西域的情势就会大为改观。其他的部分,等到有条件时,再加来翻修加固。
“若真如此的话,原本近一两年时间就可以使用喃自语:“一两年,一两年……”
后面的话没有说,都明白,那就是“一两年之后唐军就可以大举西进,与大食帝国全面争夺西域!”
这事太有诱惑力!睿宗右手自然握成拳,用力一挥!
不仅睿宗兴奋,在座之人谁个不振奋?陈晚荣原本以为,就是集中所有力量来修这条路,不要十年工期,七八年总是要的。姚崇的主意一出,一两年就可以完成,这太惊人了。
当然,这种修修补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过,也能满足要求了。
不追求最好,只追求适用,这是现实法则!
再说了,先解决了紧要地段,然后再来解决其他地部分,几年之后,长安到西域的道路将是一条坦途。更重要地是,不会担误唐军西进。
这是智者的妙策!
“好!”众人齐声赞好。就是太平公主也是笑吟吟的,不住轻轻击掌。
睿宗兴奋得站起身,不住踱步:“姚卿,你这主意委实太好了,太好了!朕要你来,是对的。你们想想,原本要十年才能用的路,我们在一两年之后就可以用了。在这一两年时间里,朝廷得抓紧时间解决突厥问题,现在,没有吐全可以集中兵力,给突厥人致命一击!”
吐蕃一战,使得唐朝的战略态势大为改观,原本防守吐蕃地军队不需要了,可以调往北地,后突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皇上圣明!”众人齐声颂扬。
睿宗停下来,看着李隆基道:“三郎,吐蕃一战,你筹划调度得很好。来年对突厥人地大战,还是由你来筹划调度。”
因为吐蕃一战,李隆基的声望急剧提升,根基更加稳固,太平公主哪会让李隆基独享其成道:“皇兄,打仗这事小妹还没有做过,就让小妹也来学学。”
“小妹,这事你就不用Сhā手了!打仗要地就是专注,你一来,就会引发分岐,还是让三郎来做吧。三郎能调度好吐蕃一战,来年这一仗,三郎也会调度得很好!”睿宗摆手,直接拒绝了太平公主的要求。
太平公主先是愕然,后是惊讶,再后来就是脸色难看,可是睿宗好象没有看见似的。陈晚荣心头一跳:“睿宗有大谋划!”
第二一七 暗潮涌动
就在陈晚荣转念头之际,只听睿宗又道:“姚崇,你给朕出了一个好主意,朕不赏你金银,派一件差事,如何?”
居然以商量的口气说话,也太礼敬了。太平公主眉头一掀,没有说话,眼睛却睁大
姚崇平静如水:“皇上但有差遣,臣一定尽力!”
睿宗笑道:“出征的有功将士马上就要到长安了,朕需要一位德才兼具的钦差,这事就你去。”
吐蕃一战,唐朝百姓很是振奋,将士们归来,必将是万人空巷相迎,郭虔他们是百姓瞩目的焦点,同样的,迎接他们的钦差大臣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是机会!出风头的机会!成名的机会!增加资历声望的机会!
这是个美差,窦怀贞他们无不是以得到这一差事为头等大事,没成想,却派给了姚崇,无不是眼里射出忌妒之光。
姚崇在朝中的声望本来就很高,要是再有这机会,那就是如日中天了,太平公主要想压压制他都不行,不由得心中大急,忙道:“皇兄,这事得从长计议。”
睿宗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跟开心果似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与脸上的笑容完全不符:“小妹,就这事也需要从长计议?又不是出兵打仗,不就跑一趟路么?”
反问的口气中透露出睿宗派姚崇这差事,太平公主不会听不出来,要是拧着必然惹得睿宗不高兴,这事不能再说了。太平公主心念转动之际就想到一个分姚崇机会的办法:“皇兄所言极是!皇兄,吐蕃这一战大长华夏志气,这迎接的钦差还得再增加一两个,这样,才显得朝廷对将士们的恩遇!”
窦怀贞率先附和道:“是呀,皇上!吐蕃这一仗。与以往皆不同,这是盘古开天地来的第一次,不如此,不彰皇上之功!”
睿宗脸上地笑容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却坚定得让人不敢反驳:“窦卿。姚崇是什么人。难道老百姓不知道?老百姓不一定知道你窦卿。一定知道姚卿。哪个百姓不知道大唐有一个政才卓越地姚崇?”
姚崇地名头非常响亮。没有老百姓不知道他地。就是陈晚荣还窝在罗家甸时。就多次听人提起过他。老百姓一提起姚崇。非常恭敬。跟说起老祖宗差不多。
当时。陈晚荣就感叹“人生若此。不枉来人世一回!”
论资历。论政才。论品德。姚崇绝对是重臣中地重臣。要不是太平公主挤压他。姚崇能给贬去做刺史?他是宰相地最佳人选!众望所归地人选!
窦怀贞给睿宗一句话噎得脸色难看之极。又不能发作。不得不向太平公主望去。只色一样难看。眼睛不住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睿宗仿佛没有看见太平公主地脸色。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姚崇。你得好好准备准备。这事。一定要做得风风光光。要彰显朝廷地恩宠!”
“遵旨!”要是别人给派上这么一个美差,肯定是乐疯了。姚崇却是平静异常,跟办普通的事情没有区别。
以姚崇的名声,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机会,睿宗其实是个精明人,不会想不到这点。他这么做肯定有深意。陈晚荣大是奇怪,猛然间想起沈榷的话。中书令非姚崇莫属,不由得在心里暗想“难道说。睿宗这是在给姚崇复相铺路?借用这次万众瞩目的机会,让姚崇复相。地确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在陈晚荣的记忆中,睿宗也有不给太平公主面子的时候,就是没有如此不给面子的时候,太平公主已经恼羞成怒了,后面的事情难以预料!
“暴风雨要来了!”陈晚荣暗中警戒:“吐蕃一仗,使得李隆基的地位更加稳固,声望急剧提升。老百姓一说起李隆基,就要竖大拇指,大赞一声太子英明。这本身就让太平公主处于不利境地,要是姚崇复相,那么太平公主的权力路上就挡着两座大山,一座是姚崇,一座是李隆基。何一个,都是不太平公主能对付的!她肯定发急了!”
正在陈晚荣推测朝局走向时,只听睿宗道:“晚荣,这修路地具体事情,就你,还有军器监的大师傅就简要说说。”
这是在问询他们技术性的细节,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臣以为,这路修起来,有一个问题得考虑。西域有早穿棉袄,午穿纱之说,意思是说早上冷得要穿上棉袄,到了饷午又热得只能穿单衣。这冷热变化太大,对我们修路很不利,在说明这问题前,臣先打个比方。”
睿宗点头道:“晚荣,这些技艺上的事情,你们考虑得越仔细,那么路修起来就更加顺利,你说吧。”
陈晚荣接着道:“我想在座的人都知道烧开水,先是把冷水放到壶里,再用火来烧。烧着烧着,原本没有动静的水,为何就会溢出呢?相反的,一杯开水冷好之后,又会变少,这原因何在?”
这是生活中的常见现象,我们现代人都知道这是“热胀冷缩”,对于古人来说,就不理解,一提起这事,无不是大为惊奇,打量着陈晚荣。
陈晚荣说出答案:“这叫热胀冷缩!就象烧开水,用火一烧就会溢出。开水晾冷之后,就会变少。混凝土也有这种特性,这是我们要解决的是在内地的话,这问题倒不是问题,影响不大。在西域昼夜冷热变化很大地地方,就必须解决。
“我是这样想的,把混凝土做成三尺,或者五尺见方,铺在路基上。这路基也得用混凝土来做,只不过,在路基上面再放了这样地混凝土,就可以避免热胀冷缩。块与块之间,用水泥浆粘合在一起。
“要是不这样做。就会因为热胀冷缩而出现裂缝,损坏路面。”
现在做的水泥不过是普通水泥罢了,还做不出抗冷热的特种水泥,要是没有办法对付热胀冷缩,还真是个大问题。
如此做,虽然繁琐一些,不如现代手段管用,也能用了。在现有条件下,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如此。
睿宗点头道:“这些事。晚荣说的就得照办,你最了解水泥了。”
接下来,就是商计一些技术性地细节。李隆基和姚崇问得特别仔细,也很深奥。陈晚荣心想,这两人要是不从政,来做技术地话,肯定是成就辉煌地大科学家。
睿宗最后道:“水泥在长安造固然是好,不过,这运来运去就很费力了。朕是想。不如在陇西建工房,在陇西造。”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陈晚荣他们当然不会不同意。“要在陇西建工房,军器监就得派出良工去指导。”睿宗给陈晚荣派任务了:“晚荣,你就从军器监遴选合适地工匠,派往陇西。”
“遵旨!”陈晚荣令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去忙吧。”睿宗下旨,众人散去。
一离了皇宫,司马承祯一拉陈晚荣衣袖。轻声道:“小友,你有没有看出。朝中要生变?”
他虽是世外高人,却对朝局甚是了解,睿宗正在布局,太平公主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了,太平公主会甘心受制么?肯定不会!
这变局就在不久地将来!
陈晚荣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目力所及处。只见太平公主的脸色比起适才更加难看,有些发青了。这火发得真大!这事不能在这里说,司马承祯也不多说。跟着众人去了。
回到军器监,要派人去陇西一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开了,人人争着去。叶天衡拐杖点地:“小友,这事非我叶天衡不可!”
陈晚荣想也没有想,一口回绝:“这事,你叶大师绝对去不了。”
“什么?你不让老朽去?小心老朽的拐杖!”叶天衡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把手里地拐杖举得老高。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叶青,就要能跑得动路!”
叶天衡年岁大了,走路都需要拐杖帮忙,还能跑么?这是软处,不由得脸上变色,胡子直翘,指着陈晚荣道:“小友,你敢奚落老夫!”
“实话,实话!”陈晚荣回答得也够巧妙,引得众人大笑。
叶天衡说不过,追不上,只得恨恨的坐下来。陈晚荣笑道:“叶大师,要是你年轻十岁,我就让你去。现在嘛,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长安。”
“就是嘛!这种事情要年富力强,叶大师就消消气吧!”司马承祯作笑似的在叶天衡胸口抹动:“贫道给你你顺气!”
又是一通大笑。笑过之后,众人这才围在一起商量这人选的事情,最后商定,由曹志雄和张德铭带着一批工匠去陇西。
曹志雄本就是良工,懂得多,是个不错的人选。张德铭进入军器监的时间不长,不过,在叶天衡悉心教导下,他的进步有目共睹,不敢说得叶天衡的真传,至少也有好几分了。尤其是他对机械制作方面很有方法,去陇西建工房,设备一定要在陇西造,正好派上用场。
人选一出来,曹志雄和张德铭高兴得蹦起来。这是独挡一面的良机,谁能不高兴?
只需要水泥地技术最终成熟,梁令瓒的设计图一出来,气恨恨的上了车,叶六很少见她有如此难看脸色的时候,知道她很不顺心,话也不敢多说,赶着车直接回府。
在车上,太平公主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右手握拳用力过度,都有些发青了。
“当初,当初就该破坏吐蕃这一仗,不让大军出征!要是没有吐蕃这一仗。李隆基的声望会提高这么多?以前,老百姓提起他,不就说声那是太子,现在,却是竖着大拇指说太子英明!气死我!”太平公主靠在车厢上恨恨的想起来:“这个陈晚荣,我一力支持他,帮他做火炮。火炮做出来,他居然飞得上天了,把火炮弄到逻些城去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想办法不让他做出火炮!”
要是没有火炮。就不可能叩开吐蕃的险关要隘,唐军就不可能攻入吐蕃腹地,就不可能有如此大胜。没有吐蕃的大胜仗,李隆基的声望就不可能提高得这么快,她地压力就不会如此之大。
这一切,都是因为火炮,都是因为陈晚荣!
当初,喜讯传来的时候,太平公主心里着实高兴。把陈晚荣夸到天上去了。现在,她面临地压力骤然增加,李隆基的声望提高了不说,姚崇的风头又上来了,她感到应一切又归罪于陈晚荣。
同一件事情,因为人的心境不同,就有不同的感受!
怨归怨,恨归恨,太平公主也清楚。要是她当初破坏火炮地话,睿宗早就对他不客气了。还用等得到今天么?
气恨恨的回到府里,武崇训一见母亲气色不佳,忙亲自端着茶水奉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嘭!”太平公主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还能有什么事?娘吃憋了!你五舅不给你娘面子,没把你娘放在心上。他把迎接将士们的钦差派给了姚崇!”
“娘。这有什么大不了地?”武崇训不以为然。
“训儿呀,你还嫩着呢!”太平公主平抑一下怒气:“你可知道。自从沈榷去了幽州之后,中书令一直空着。娘想安排人手,你五舅一直不同意。现在,姚崇一回来,就如此出风头,娘是在怀疑,姚崇可能复相。”
武崇训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眼睛瞪得老大:“娘,这不太可能吧!去年,姚崇反对娘,不是给娘贬出长安了么?”
“去年是去年,现在是现在!”太平公主气怒不息:“去年,你五舅刚刚复位,根基不稳,需要娘帮他。现在,他用不着娘了!吐蕃一仗,不仅让李隆基地根基稳也是如日中天。去年,老百姓提到你五舅,就是哦一声,再无表示,在他们心里,你五舅是个软蛋。现在,老百姓一提起你五舅,就会说皇上圣明,大唐有此明天子,大唐之幸,百姓之福。前些天,娘在乡下去走了一遭,听到地就这些话。
“现在,你五舅是根深叶茂了,他不需要娘帮他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事了。要是他铁了心要用姚崇为相,娘能奈何?”
正如她所说,去年刚复位的睿宗,老百姓不以为然,还把他当作软蛋,给武则天利用的傀儡,现在,老百姓一提起睿宗就是明君长,圣君短的说个不住。即使提起以前给武则天做傀儡的事情,老百姓也会说成优点“那是孝心”。
睿宗的根基稳了,李隆基的声望上去了,两人都有意让姚崇复相,太平公主挡得住?去年,她拿掉姚崇的相位,是因为睿宗需要她。现在,她对于睿宗是可有可无,睿宗要姚崇复相,她又能怎么样?
姚崇为相是众望所归,太平公主也不反对。当然,前提是姚崇即使不附她,也不能处处设法限制她。
如此大能耐一个人,要是复相,她地日子会好过么?
“这都是火炮!都是陈晚荣造成的!”太平公主很是苦恼,很是后悔当初支持陈晚荣武崇训想了想道:“娘,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娘,是不是把各位大人请过来,好好商议一番。”
“是该议议了!”太平公主略一沉吟,点头同意了。
到了下朝之后,萧至忠他们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以他们想来,太平公主今天吃了暗亏,肯定是恼羞成怒,无不是小心翼翼的,没成想,太平公主言笑晏晏,老远就道:“诸位爱卿,快,快请坐!”
“谢公主!”萧至忠他们大是放心,太平公主心情如此之好,肯定是有应对之策了。
丫头奉上茶,太平公主端起茶杯,做个请的姿势道:“诸位能来,李令月很高兴,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谢公主!”众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太平公主放下茶杯,道:“窦大人怎么没来?是不是以为李令月撑不起这个天了?哼!”
这种时节,最需要的就是窦怀贞他们这些臂膀鼎力相助,窦怀贞却不见人影,她能不怒么?萧至忠道:“回公主,窦大人要臣给公主带句话,窦大人今天没法来,得改天相见。具体的事情,臣问了,窦大上不愿说。”
“窦怀贞!”太平公主气哼哼的。
萧至忠他们心头一跳,心想暴风雨终于来了,太平公主果然,太平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今天在宫里地事情,你们是亲眼看见的,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姚崇,你们是知道地,一个大能人,他要是复相,你们的日子会好过么?”
姚崇正直无私,才干高绝,办起事来雷厉风行,众人一想起他就有些头疼。佩服他的才干,却抵触他办事绝不拖泥带水的风格,那实在是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
萧至忠他们一下子傻眼了,愣了好一阵,萧至忠这才道:“公主,能忍就忍,不能忍就不必忍。臣以为,现在到了无需再忍地时候,我们是该反击了!”
第二一八 凶相毕露
“皇上这过河拆桥!”有人不满的大声说道:“去年皇上刚复位时,对公主是何等礼遇?如今,拿脸子给公主看!要不是公主把儿皇帝从御座上拎下来,亲手扶着皇上坐上去,他能做皇上吗?”
韦后和安乐公主毒杀中宗之后,立了一个娃娃皇帝,两母女干起了控制朝政的勾当。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发动政变,诛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当时,娃娃皇帝坐在御座上,没人敢拎下来,就是太平公主抓住小娃娃,放到一边,亲手扶着睿宗坐到御座上。
这件事朝野皆知,睿宗也感激不已,是以一直对太平公主很好。
想想去年,睿宗对太平公主是何等之好,连姚崇、宋、张说、沈榷他们要睿宗把太平公主放到洛阳去,免得她干预朝政,睿宗不仅没有采纳,反而遂了太平公主的意愿,把他们给贬了。
现在,睿宗却不顾太平公主的反对,不看太平公主的脸色,直接任命姚崇为钦差,这事想想就让人气愤。太平公主给说得气愤不已,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睿宗之所以不顾太平公主的反对,而乾纲独断,一是睿宗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深得老百姓的拥护,朝中原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朝臣不敢不表示忠心了,一句话,睿宗现在的需要再借重太平公主了。
历史上的睿宗处理国政总是本着一太平公主,二太子的做法,大玩平衡,就没有多少事情违逆个太平公主。原因就在于,并非睿宗不想乾纲独断,而是他的根基不稳,不得不如此。陈晚荣的到来,让这一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原本要依赖太平公主的睿宗完全独立了不说。还能乾纲独断。
另一个原因就在于要是太平公主也加入筹谋来年大战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来年大战不一定失败,至少不能达到睿宗给后突厥以致命一击的战略目地。
太平公主一加入,肯定要安Сhā她的人手,会与李隆基发生冲突。军事上需要的是专一,甚至是独裁,两人的意见相左,互不相能,就成了多头马车。朝令夕改,前方将士无所适从之下,能不出问题么?
再说了,这一仗关系甚大,影响深远。若是唐朝给了后突厥致命一击,那么漠北将再无战事,重新回到唐太宗时期的升平景象。唐朝就可以集中精力和大食争夺西域。
自从汉武帝派张骞凿空和番以来,到了宣帝时,匈奴归降。北方的威胁解除,西汉对西域的策略调整,不再视西域为盟友,而是视为属邦,经过一番经营,西域最终臣服于西汉。到了东汉,经过班勇父子的经营,西域和华夏的关系更形紧密。
到了唐朝。西域完全成了华夏地一部分。不过。西域这个词历代变化很大。唐朝时地西域比起汉朝时地西域范围更广。包括中东地部分地区。原有地西域已不是问题。新地西域。也就是部分中东地区。为大食所控制。唐朝在西域。也是华夏在西域第一次遇到一个大对手。
要是把大食击败。唐朝就会在西域拓边极广。其意义非常非常深远。就是比起汉武帝击破匈奴一点也不逊色!
这是一件历史功业!一件让人眩目地历史功业!
任何一个帝王都会怦然心动!
为了完成这一历史功业。唐朝就得集中精力来做。要达到这一目地。就得给后突厥致命一击。睿宗已经决心来年不仅要打。还要大打一场。仿效汉武帝当年地“漠北决战”。大军横绝大漠。也在所不惜!
出于这种需要。睿宗不用精通兵法地李隆基。难道用半吊子地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只是看到李隆基筹谋给她带来的压力,却没有理解睿宗的用意,想Сhā上一手,她能不吃憋么?
为了完成这一使命,睿宗是铁了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挡在前面谁倒霉!
“公主,我们得联名上大臣很是气愤的发言,太平公主挥手打断他的话头:“现在上书,无异于自找苦吃。皇上不会听我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太平公主的人要是跳出来闹事,睿宗会手软么?现在的睿宗,要声望有声望,要势力有势力,要是借他们跳出来的机会把太平公主的势力给清除了也不是问题,这是撞刀口,实为不智!
“公主,那您说怎么办?”萧至忠也知道现在上书不是时机。
太平公主也是无策。她有很多想法,要是在去年,肯定行得通,现在却行不通了,原因就在于主客易势了,睿宗地地位稳固了。
想了一阵,太平公主束手无策,烦躁的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知道她心烦,也不敢多担呆,立即告辞。
太平公主不住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恨恨不已地嘀咕,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也未见消停下来。武崇训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太平公主不见则已,一见之下,不由得大怒,喝道:“窦怀贞,你不是要躲着我
窦怀贞仿佛没有听到太平公主的怒斥似的,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公主,臣哪会躲着您呢。臣是适才不方便见公主。”了?”太平公主没好气的反问。
窦怀贞笑道:“公主,适才萧大人他们赶来,人多嘴杂,也议不出什么事来。臣有一策,只能出臣之口,入您之耳,不能对第三人道。”
“原来你早就有办法了?”太平公主地不满刹那间消散,一脸的笑容:“坐下说吧。训儿,你下去。”
武崇训应一声。退了出去,把门关起来。让他惊奇地是,门外站着一个人,中等个头,眼睛明亮,身着华服,正四处打量,好象这里不是公主府,是闹市一般,任由他观瞧。
“你是谁?”武崇训眉头一皱。出言相询。
“你不配问!”这人很是傲慢的道。
太平公主地儿子就是朝中大臣见了面都得恭敬相迎,这人居然如此傲慢,武崇训不由得大怒,脸色一变,就要喝问。这人却道:“别吵,惊动了屋里的人,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尽管你是公主地儿子,你一样要吃苦头!”
“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如此说话!”武崇训惊讶不置。终于忍住了没有喝斥,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我说过了,你不配问!”这人仍是那般高傲。
明知这是太平公主府上,还如此高傲,这人地来头不小,武崇训也不惹了,只得离。望着武崇训的背影,这人嘴角一扯,不屑的冷笑。
屋里的太平公主问道:“窦卿,你有什么主意?”
窦怀贞并没有直接回答。道:“公主,若要臣说出计较。臣得先请教公主几个问题,还请公主如实告知
太平公主淡淡的道:“说
“请问公主,甘为人臣,还是要人为臣?”窦怀贞的问题很是犯忌,不过。在太平公主这里却不存在。
“何以如此相问?”太平公主所谋人人皆知她要当女皇,窦怀贞是她的心腹。对此事是心知肚明,如此相问。太平公主大是好奇。
窦怀贞回答:“若是公主甘为人臣,一切作罢论。若是公主要人为臣。臣的法子或许有用。”
太平公主略一整理思路:“窦卿,本公主所谋,你是知道的。若是为人臣,我犯得着处处较劲,与隆基那小子过不去么?去年与他联手诛乱,我还真没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可转眼间,这小子就表现出精明劲头了,连我也自叹不如。”
这是大实话,去年她和李隆基联手平乱时,李隆基不过是个未经历朝政磨练的年青人罢了。而太平公主已是在朝局中打滚数十年地人物了,根本就不把李隆基放在眼里。李隆基展现出过人的才气,她才知道她的看法错了。
窦怀贞点点头,接着问道:“请问公主,您打算如何实现宏图大志?冀希望皇上传位于您么?”
太平公主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不惜中伤李隆基,为的就是要睿宗传位给她,点头道:“这有何不妥?”
窦怀贞摇头道:“公主,以臣之见,这事在以前可,现在不可!原委想必公主已经明晓了。吐蕃这一仗,太子的声望急剧提升,老百姓一说起他,就要赞一声英明。若是皇上不传位给太子,而是传位给公主您,老百姓会答应么?朝臣会同意么?”
去年的李隆基在朝中的势力要是一棵小树苗的话,那么,现在他地势力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了。去年只有姚崇、张说这些少数重臣反对太平公主,现在,朝中反对她的人就多得多了。
要是让朝中大臣在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之间进行选择的话,绝大多数大臣会选李隆基,原本观望的大臣也会如此选择。
谁叫吐蕃一仗是由李隆基首倡,他起了那么大的作用呢?他的精明,大臣都看在眼里。相形之下,吐蕃这一战,太平公主几乎没有影响力,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大臣的眼睛也不瞎,他们看在眼里。
“民心,大臣之心都在太传位之事能成么?”窦怀贞再问一句。
历史上的睿宗因为太平公主老是中伤李隆基,不胜其烦,突然传位于李隆基,打乱了她的阵脚。在那种情形下,睿宗都不会传位给她,现在更加不可能了。
妹妹再亲,能亲得过儿子?只需要一想,就明白这结果,太平公主不由得默然了。
过了一阵,太平公主问道:“窦卿,你以为我该怎么做?”
窦怀贞想也没想:“公主,臣以为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法!”
“何为非常之法?”太平公主眉头一轩,眼睛陡然明亮起来:“你不会是要对皇上不利?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以!你要是敢对皇上不利,我饶不了你!”
她一心想当女皇,这点没错。不过,睿宗是她唯一的兄长了。几兄妹就剩下他们两个,这亲情她也格外看重,绝对不会允许窦怀贞做这种事情。
窦怀贞笑道:“公主请放心,臣绝不会做这种事。臣有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具体说说!”太平公主来兴趣了。既不伤害睿宗,又能把皇位弄到手。那是最好地结局,要她不心动都不成。
“请问公主,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是谁?”窦怀贞地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意,仍是回答道:“是隆基那小子。”对这个侄儿,她也很欣赏,一提起来就是小子长小子短的,很是亲昵。
只是,天意弄人,他们两人都是雄心勃勃的人物。只有一个能成功。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
“公主仁慈,不忍兄妹之情,可否忍得姑侄之情?”窦怀贞的眼睛睁大了,很是紧张地盯着太平公主。
这是关键时刻,太平公主一句话,就是腥风血雨,窦怀贞尽管早就想好了,仍是不免心头狂跳,能清晰地听见怦怦的心跳声。
“舍得如何?不忍又如何?”太平公主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反问一句。
窦怀贞忍着心跳道:“若是公主不忍心,臣也无能为力。若是公主以大局为重。以天下为重,臣方可着手进行此事!公主如何决断,还请给臣一个准信。若公主甘为人臣,臣自当无异议。若公主以天下为重,臣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你地一石二鸟之计就是从隆基身上着手?”太平公主问道。
“公主英明!”窦怀贞承认道:“皇上喜欢太子,也倚重太子。要是突然之间。太子没了,皇上倚靠谁去?皇上看重亲情。这对他的打击必然很大,很可能是万念俱几个儿子。可是,只有太子政才卓越,其他几个儿子皆是庸才,没有了李隆基,谁还能与公主争天下?即使皇上不传位给公主,传给其他地儿子,公主也可以把持朝政,治理天下。”
要是李隆基死了,在皇位的争夺上,太平公主就没有了对手。睿宗那几个儿子,皆是庸才,就算他们坐上了皇位又能怎么样?以太平公主地势力,要掌控朝政,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事太有诱惑力了,太平公主的脸上泛起了红光,胸口急剧起伏,呼吸粗重,眼里厉芒四射,久久没有说话。
窦怀贞知道她是在权衡得失,这已到了关键时候,只是静静的等待,也不催促。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窦怀贞感觉特别压抑,一颗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终于,太平公主平静下来了:“你打算如何做?”
窦怀贞地压抑感顿消,知道她已经有了决断,忙道:“公主,太子一身好武艺,进出都有陈再荣这些武艺高强之士护卫,要想行刺,那是不可能。再说了,即使行刺成功,动静这么大,谁个不知?查探凶手的呼声日高,皇上也会下旨缉拿凶手,难免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至那时,公主必成众矢之的,此事不能为。”
太平公主不太同意他这,再来一个宫变?”
窦怀贞摇头道:“公主,以臣愚见,此一时,彼一时。要是在吐蕃一战之前进行宫变,成功的可能还比较大。现在嘛,不会成功了。皇上的声望如此之高,会有人跟着公主蹈不测之渊?”
吐蕃一战,睿宗已经由无能之君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圣君雄主,谁会反对明君圣主贞接着道:“臣结识一位奇人,善长胡人之术,能在让人毫无查觉的情况下,置人于死地。公主请想,要是太子无疾而终,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到那时,公主只需要去太子府上大哭一场,最好是哭得晕了过去,痛不欲生,谁还会怀疑公主?
“皇上必然是万念俱灰,公主趁势而起,这天下还不是公主地天下?”
美妙的前景已经给他描绘出来了,只是太平公主却出奇的平静:“人在哪里?”
“回公主,这位奇人,臣已经带到,就在门外候着。”窦怀贞忙回答。
太平公主眉头一掀:“叫他进来。我要见见这位奇人!”
窦怀贞应一声,打开门,道:“云相大师,请进。”
不把武崇训放在眼里的那人大步过来,等他进屋后,窦怀贞把门关上,为太平公主引介道:“公主,这就是云相大这是公主,快见过。”
云相施礼道:“云相见过公主!”
“云相,你有何能耐?”太平公主打量着云相,淡淡的
云相非常简洁的回答:“云相的能耐不多,能完成公主的心愿就是。”
“那我如何谢你?”太平公主再问。
云相的回答让太平公主很是意外:“云相所好者唯财色,不贪权势。权势这东西在别人眼里很有诱惑力,在云相眼里一文不值。不如坐拥美色,饮酒为乐!”
这种事不能曝光,只能做,不能暴露,要是给云相抓住把柄要挟,那就是大麻烦。他不贪慕权势,只要美色金钱,再好解决不过了。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太平公主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喝道:“来啊,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给我打出去!”
变起仓促,窦怀贞和云相愕然不语。就在这时,门咣啷一声就开了,一群兵士手执棍棒冲了进来,一阵乱棍下去,窦怀贞和云相鼻青脸肿,仓惶而逃。
第二一九 越陷越深
崇训闻讯赶来,惊愕不已,忙劝解道:“娘,您息怒)伤了身子。”
太平公主说出来的话让武崇训太意外了:“训儿,你马上去乐坊,挑选二十名能歌善舞,年青美貌的女子给窦怀贞送去。”
“送给窦大人?”武崇训绝对想不到刚刚把窦怀贞乱棍打出去的太平公主马上又要赏赐,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
“还有,把夜明珠送十颗过去。顺带,再送些珠宝,要捡好的!”太平公主接下来的话让武崇训更加摸不着头脑。
太平公主打量他一眼,笑道:“你以为娘气糊涂了?”
“不是,娘,.不是!”武崇训忙道:“娘,这是为何?”
“别问!照娘说的话做.就是了!”太平公主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武崇训知.道她不会说,只得不问,忙出去办事。现在天黑了,不过,武崇训仍是赶去乐坊,挑了二十名年青美貌,能歌善舞的女子送到窦府。
窦怀贞和云相急急惶惶的逃离.太平公主府,回到府里。和云相坐下来,相对无言。以他想来,他这可是一条妙计,太平公主断无不允之理,然而,太平公主勃然大怒不说,还很不给情面,一阵乱棍把他们打出来。
就算不采纳,也不至于如.此,好歹他也是心腹。
窦怀贞真的是迷茫了,想不明白了,很是抱歉的道:“云相大师,让你受累了。”
云相倒没有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大人不必介怀。这种事。云相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当年云游西域。吃地苦。受地累。远甚于今日。不就一点皮外伤嘛。用药擦擦就好了。”
当下。云相取出药.在伤口上涂抹起来。窦怀贞也不客气。也来擦拭。这药非常不错。擦在伤上就有一阵清凉感。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窦怀贞赞道:“好药!”
云相笑道:“大人过奖了。不过是一点小手段。”
两人擦好药。云相站起身道:“窦大人。云相告辞了。”
窦怀贞忙挽留:“大师。你千万不能走。”
“留下来有何用?公主不过是一妇人。终归免不了妇人之仁。不如离去。大人。从今往后。你我不再往来。”云相去意甚坚。
断绝往来,是自保的手段,窦怀贞自然是明白。不过,仍是挽留:“大师,你再等等。找个机会,我再去给公主说说。公主仁慈,看重亲情,不忍下手,那是人之常情。下次,我去见公主,就说以则天顺圣皇后当年的事,要公主学一回圣皇后。圣皇后为了帝位,亲手掐死亲骨肉,那是何等的让人钦佩。”
“真要说?”云相问一句。
“真说!”窦怀贞肯定一句。
“那好!我就多留几日,若是不成,我就不再留了。”云相点头。
窦怀贞很有些好奇的道:“大师,你我相交多年,我却不知大师出身来历,仙乡何处,不知可否见告。”
云相摇头道:“云相这名是我改的,一个假名。做我这种事的人,没有名字最好。大人只需要知道,世间有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就成。”
和云相结识了这么多年,就是不知道他的来历,窦怀贞一直想弄明白,云相就是不告诉他。听了这话,很是尴尬,讪笑道:“大师高明,窦某不知趣。”
就在这时,管家进来道:“老爷,武崇训武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窦怀贞很是惊讶,适才给赶出太平公主府里,现在,武崇训就来了,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管家道:“老爷,这我就不清楚了。武大人带了一队人,一队歌女,个个年轻漂亮,还带着乐器,应该是乐坊的人吧。”
“好,知道了!”窦怀贞挥退管家,看着云相,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云相大拇指一竖,赞道:“公主好高明的手段!居然把你我都给瞒住了!”
“这才是公主本色!明君之才!”窦怀贞大是欣慰,调侃一句:“大师,你现在是去还是留呢?”
“去也罢,留也罢!”云相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大师请喝杯茶,我去去就来。”窦怀贞交待一句,快步离去。
“我云相终于可以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云相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悠闲的喝着茶水。
没过多久,窦怀贞就回来了,一见云相,抱拳施礼道:“大师,恭贺你!”
“喜从何来?”云相问一句。
窦怀贞笑着在云相肩头拍拍道:“乐坊美女二十名,能歌善舞,这床上功夫也不差,大师可以夜夜**了。夜明珠十颗,全是公主府上的珍品,颗颗价值连城。还有珠宝不计其数,大师,够你受用的了。”
云相笑道:“要是没有窦大人的引介,云相也不可能做成这桩买卖。女人,我要十五名,留五名给大人受用。夜明珠和珠宝,我们一人一半。我云相最爱的不是钱,是女人。一日无女人就睡不着。”
“那怎么可以呢?”窦怀贞于云相的大手笔很是高兴,嘴上如此说,心里已经允了。
云相眉头一皱道:“窦大人,听闻你的宅子多,可否借一幢给我?”
“大师,何不留在这里,也好日日与你见面。”窦怀贞有些
。如此大方的人,他能舍得么?
云相调侃一句:“难道窦大人想听行云布雨的靡靡之音?”
窦怀贞脸也不红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向大师请教这房中术。大师能日御数十女,窦某只能数女,这差别太大了,太大了。”
心里想的是“公主现在采纳我的建议,要行大事。事成之后,我就是大功臣,得把床上功夫练好,到时,公主召幸,一定要能满足公主的需索!”
太平公主养情人的事情,满朝皆知,不少人打着主意,想做太平公主的情人。现在做太平公主的情人,不过是红人。等她登基以后成为情人,那就是权倾天下,这男人的本事得长长了。
“房中术修习.起来甚难,大人想学,我自然是可以教你。不过,还是先把正事办了。”云相并没有因为谈及男人最感兴趣的话题而忘了正事:“窦大人,这桩大买卖别人做起来很难,云相做起来一点也不难。不过,窦大人,你得帮我一个忙。”
有了男人的本事,就有.了富贵前程,窦怀贞现在有求于他,哪能不允,忙道:“大师尽管讲,窦某一定尽力!”
“窦大人.,你得帮我做两件事。一是,你帮我查查,给东宫送海鲜的是谁?他的家境、爱好都要摸清了。”云相吩咐起来。
窦怀贞忙道:“没问题,小事.一桩。大师,为何要查呢?”
“我做事不见红,非得如.此不可!”云相略一解释,往下说道:“第二件,你得给我准备一百斤鲜枣,还有最好的虾。
”
“虾没问题。太子是爱吃虾,.在虾中下毒,好主意。”窦怀贞大拇指一竖,大声赞叹。
云相大摇其头:“.下毒?窦大人,别猜了,你猜不着。别人办事,需要下毒,我云相出手不需要毒,太子照样毙命。”
“不用毒也能毙命?”窦怀贞很是惊奇:“大师,可否详言?”
云相一口否决:“看家本领大人会告诉别人么?”
“窦某失言,窦某失言。”窦怀贞忙认错,眉头皱在一起:“鲜枣到哪里去找?现在这时节哪里会有鲜枣?大师,你真会出难题。”
“那是你窦大人的事!”云相大步出去:“我去看看美人!”
窦怀贞忙跟了出来,两人很快就把二十名美女瓜分了。云相带着十五名美女去了一间屋子,很快就传出女人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让人迷醉的呻吟声。
窦怀贞怦然心动,潮红上脸,带着五名美女急急忙忙的去了。
“才起来?今天这日子,你还睡得这么沉?”郑晴端着洗脸水进来,埋怨起来。
陈晚荣看看天色:“还早呢,这也叫迟么?等我们成了亲,我起得更迟。”
这是一句调侃话,郑晴明白话里的意思,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白了陈晚荣一眼,嗔怪起来:“不正经!老瞎说!”
陈晚荣顺手拍在郑晴的俏臀上,调笑道:“这正经么?”
“你老占人家便宜!”郑晴脸红通通的,好象樱桃一般,娇艳不可方物。陈晚荣看得怦然心动,要不是当初和她有约定,把她吃了多好。
怨叹一声,陈晚荣开始洗脸,洗好之后,再吃过早点。青萼拿来明光铠,放在桌上,不住甩手道:“这么重,你穿在身上就不嫌重么?”
“这也叫重?等你穿习惯了就好!”陈晚荣在郑晴的帮助下穿戴起来。
穿戴整齐,陈晚荣对着镜子一照,笑道:“威风,英俊,帅气,不愧是做过监军的人!”
郑晴卟哧一声就笑出来了,青萼刮脸羞陈晚荣道:“你就吹吧,也不怕把牛吹到天上去!”
“要真有那本事就好了!”陈晚荣感慨一句道:“这家当有好久没穿了,穿在身上都有些不适应了。皇上也是的,非要我去和大帅他们一起进城,接受恩宠。我这不是已经历一回了?”
将士们归来,会有一个盛大的迎接仪式,陈晚荣做为监军,也得赶去与郭虔瓘他们会合,一起进城,这是睿宗的旨意,陈晚荣不得不照办。
“这种机会谁不想去?你还多嘴多舌的,不知皇上的好意。”青萼数落一句。
正如她所言,今天是迎接郭虔瓘他们归来的大日子,长安万人空巷,站在队伍里就是人们瞩目的焦点,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去。
“你们今天去不去?”陈晚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还能不去么?这么大的事情,谁会不去?你早点走,我们也好去找个好位子。”郑晴破天荒的催促陈晚荣早点离家。
“只怕你这时节去已经迟了。”陈晚荣听着外面的动静,做出结论。
“那你还不快走。”青萼也来催了。
“你是想去看那个姓刘的吧?”陈晚荣调侃一句,飞也似的跑走了,身后传来青萼的骂声:“这人好没道理,好心当狼肝肺,小姐,你得好好管管他。”
“那个姓刘的是谁呀?”郑晴反问一句。
“小姐,你也欺负人!”青萼脸红赛过关二哥,挥着拳头追着郑晴就打,郑晴嘻嘻一笑,飞也似的逃走了。
陈晚荣带着护卫出了郑府,只见街上人山人海,前来观瞧的
计其数。光是这条街道,没有五万也有三万,等一
护卫开道,陈晚荣赶到建春门,只见群臣早就候在这里了,一见陈晚荣到来,姚崇就迎了上来:“见过监军。”
“见过姚大人。”陈晚荣回礼,对姚崇,陈晚荣有着十二分的敬意。
“监军,可否上路了?”姚崇办事历来不拖泥带水,一和陈晚荣会合,就打算出发了。
陈晚荣四下里一打量,道:“得等会!弟兄们还没有到。”
睿宗不仅下令.要陈晚荣赶去和郭虔瓘他们会合,还要炮兵中立下大功的兵士也赶去。上次他们回来,那不过是因为押解着德祖赞,不是欢迎他们,是忍不住喜悦来观瞧赞普的。今天,才是迎接有功将士的大日子,炮兵中立下大功的人自然是要赶去郭虔瓘他们一道进城。
只得等待。没过多久,.哥舒翰、王少华、刘福清还有上百号炮兵赶到,王忠嗣骑着他的战马,穿着一身盔甲,也在其中。
吐蕃一战.,王忠嗣是唯一个没有斩首战绩的人,不过,那无损于他的伟大。他出了很多主意,帮着解决了很多难题。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王忠嗣的主意,大军的困难会增加许多。
这是一个天才,一个重点培养.的天才,自然是要他也来露露脸了。
王忠嗣一回到长安,就给.安排去读书习武,很少见面。一见之下,陈晚荣开着玩笑,脸一沉:“王忠嗣,今天迎接大军,以斩首计功,你无斩首,不能参加,快回去,好好读书吧!”
眨巴着眼睛,王忠嗣回答一句.让人想不到的道:“斩首只有你这种蛮力之人才会做,象我这种智者,不屑为!”
回答得够机巧的了.,姚崇大笑,在王忠嗣肩头拍拍道:“王忠嗣,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机巧,难得,难得!”
眨眨眼睛,一脸狡黠出现在脸上,王忠嗣问道:“姚大人,机巧与年龄有关系么?”
一句话把姚崇问得愣住了,当然,姚崇有一百个理由反驳,只是,任何的反驳在这种情况都是多余的,捋着胡须,大笑不已:“大唐有此人才,幸甚!”
“多日不见,你这张嘴更刁了!”陈晚荣在王忠嗣额头上来了一个爆栗,一拍马背,跑走了。身后传来王忠嗣的抗议声:“你欺负人!欺负我人小!”
“象你这种人,等到长大了,谁能讨便宜?不趁你小的时候好好欺负欺负,那不是亏了么?”陈晚荣扭头,冲王忠嗣一吐舌头。
王忠嗣才智高绝,就是现在这年龄就让人受不了,要是长大了,谁也不是对手,这提议立时得到哥舒翰的响应:“没错!得先欺负一通,赚够了再说。免得将来后悔!”
王忠嗣少有吃憋的时候,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干瞪眼的份,逗得王少华他们大笑不已。
在姚崇和陈晚荣的带领下,众人出发,赶去和郭虔瓘他们会合。
按照睿宗的意思,陈晚荣他们应该在十里外与郭虔瓘他们会合,等他们赶到时,却不见郭虔瓘他们的人影。
陈晚荣一看天色,还早,笑道:“姚大人,你在这里候着,我去见见弟兄们,好久没见了,很想他们的。”
自从吐蕃一别,转眼间就快两个月了,陈晚荣还真是想早点见到郭虔瓘他们。不仅陈晚荣如此想,就是哥舒翰他们也是这么想,齐道:“监军大人,我们先去吧。”
姚崇笑道:“皇上只是我要在十里外迎接他们,并没有限制我去看大帅他们。”
他和郭虔瓘是旧相识,这次郭虔瓘立下大功,老百姓早就把他和李靖、苏定方两位灭国名帅相提并论了,早早见到这位旧识,也不错。
“姚大人,我还以为你真的心如止水,你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候!”陈晚荣自打认识姚崇以来,就没有见他急切过,所有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平淡。
“谁个没有急切的时候?”姚崇反问一句,打马先行。
陈晚荣他们忙跟上去,还没有行出几里,就听见如雷的响声从前面传来。这声音,陈晚荣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唐军行进的声响,不由得大喜:“弟兄们在前面,大帅他们来了!”
“大帅他们来了!”哥舒翰他们格外振奋,一拍马背,跟着陈晚荣飞驰而去。
远远就望见一队人马开来,盔明甲亮,军容整肃,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队伍虽未到近前,那股逼人的气势已经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见他们,战场搏杀的激|情场面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陈晚荣再也抑止不住激动,攘臂高呼:“弟兄们:我们来了!我们来迎接你们了!”一拍青花,泼风般冲过去。
陈晚荣还没有赶到近前,只听前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监军: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声音高亢嘹亮,富含激|情,有无尽的喜悦,直上云霄,良久难久!
弟兄们如此欢呼,这说明陈晚荣这个监军并不失败,热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
第二二0 无边喜悦
进的唐军速度突然加快,和陈晚荣他们终于会合。]T说话,只听一声欢呼:“监军万岁!”
声音惊天动地,气势不凡,陈晚荣冷不防之下给吓了一大跳。
陈晚荣这个监军一点也不失败!
原因主要有几个:陈晚荣这个监军与别的监军不同,不瞎指挥,能放手让郭虔瓘他们做事。以前的监军到了军队里,总是装能干,说这里不对,那里有问题,横干加预,让将领无所适从。
这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让人印象深刻。监军只需要做到这点,将士们就会对他大生好感,不算失败了。
陈晚荣不仅如.此,还具有可贵的品德,那就是有担待。以往的监军哪里有危险,就不去那里,而陈晚荣恰好相反,哪里有危险就往里钻,从不畏惧困难,不怕艰险。这,正是热血军人才能具有的品德,很容易得到将士们的称赞。
最重要的是陈晚荣能与.炮兵同甘共苦,与炮兵一道抬着火炮行军千里,任由肩头、脚板血肉模糊,也没有退缩。要是换成别的监军,这种事他会做么?肯定不会!陈晚荣却做了,这感人事迹早就成了将士们交口称赞的事情,将士们对陈晚荣是大有好感。
最让将士.们佩服的是,陈晚荣还是一个良工。大唐的良工何其多,但让将士们佩服的却不多,陈晚荣不仅让他们佩服,还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原因就在于陈晚荣造出了火炮!
要是没有火炮,就不可能吐蕃.大捷,他们就不可能建功立业,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晚荣,可以说是陈晚荣为他们打开了功名之路,他们能不感激么?
乍见陈晚荣,将士们哪里.还能忍得住,呼啦就围过来,围着陈晚荣,七嘴八舌的问候。
陈晚荣望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激动难已。做为监军,能如此得军心,在唐朝历史上不多,应该说陈晚荣是第一人!人生若此,还有何憾?
郭虔瓘飞身下马。.张开双臂。一个熊抱。拥着陈晚荣。不住在陈晚荣肩头拍动:“监军。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大帅。我也想你们!”陈晚荣捶着郭虔瓘结实地肩膀。开心地嚷起:“我想你们每一个人!每当我想起在吐蕃搏杀地情景。你们就出现在我地眼前!”
“监军记得我们!”将士们齐声欢呼。
“监军。记得末将么?”一双有力地臂膀把陈晚荣拦腰抱住。抛了起来。
陈晚荣一听就知道是费俊行。大笑道:“费将军。你这次又准备怎么编排我?”
这是开玩笑。费俊行脸上一红。讪讪地笑道:“监军。你咋老提陈年旧事?马上就到年关了。得说新事。别老提过去地事!”
“监军,这事得天天提,每天提一次!”又一双大手把陈晚荣给抱住了。
正是程晓天,不住在陈晚荣肩头拍着,亲热得象兄弟。
“程小子,谁的营寨给炮兵的弟兄们轰掉了?哈哈!”费俊行反唇相讥。
程晓天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费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揍你。”
“打架,我怕谁?”费俊行双拳不住挥动:“监军,你给我们评判一下,看我们谁能打?来呀,程小子。”右手不住朝程晓天挥动,活脱一只好斗的公鸡。
“今天不是看你们打架的!要打,改天,我们摆一桌酒席,慢慢喝着,你们打架给我们助酒兴!”陈晚荣的心情非常好。
“监军,你想得真美!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归我们,你却喝着酒象瞧跳圈猴子一样瞧着我们,不干!”程晓天和费俊行同声道。
姚崇站在一边把这一切瞧在眼里,心里暗自感叹,陈晚荣如此受将士们的欢迎,这个监军做得非常成功,这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成功的监军了!
“见过姚大人!”郭虔瓘向姚崇施礼。
两人是旧相识,关系也还不错,姚崇执着郭虔瓘的手,爽朗的笑起来:“大帅,你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是不是要我姚崇向你行跪拜大礼?我们这么拘过礼么?象以前一样,执手而言吧!”
“姚大人本色爽朗,郭某反倒生份了!”郭虔瓘欣然同意。
“皇上要我在十里处迎接你们,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姚崇有些奇怪。
郭虔瓘朝天空指指道:“姚大人,你瞧瞧天色,比起约定的时间早了些。是你来得早了,不是我们来晚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就两个字:准时!你来早了,别派我们的不是呀!”
就现在,距离约定时间都还有一阵子,姚崇大笑道:“不是你们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大帅,你知道么?为了迎接你们,我昨晚上是半宿未眠,睡不着,早早起来。”
一片笑声响起。
“你们准备接旨,我宣旨了。”姚崇才不是那种拘泥之人,睿宗要他在十里处迎接,现在早过了十里,哪里遇到哪里算。
一声令下,原本欢腾的将士们立时安静下来,排着整齐的阵势。姚崇往路中间一站,大声宣读圣旨。这是睿宗亲笔写就的圣旨,主要是嘉勉之词,等到宣读完成,将士们颂扬睿宗圣明,这才站起身。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回长安了。一声令下,大军起行。这次,最受欢迎的是
,郭虔瓘他们围着陈晚荣问长问短,问他们回到长安]T
“监军,听说你们回到长安时,不仅皇上出迎,还万人空巷,热闹得紧,够风光的啊!”费俊行眼里有艳慕之色,大是后悔:“早知道,上次我就跟监军一起回来算了!”
之所以艳慕,并不是出于虚荣心,而是因为这是对自己功劳的最好承认。
“热闹是热闹了,不过,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不过是陪衬红花的绿叶罢了。”陈晚荣摇头否认。
程晓天也来凑热闹:“监军,那么多人迎接你们,你还不满意?这也太不知足了吧?要是我,我早就美得睡不着觉了。”
陈晚荣笑道:.“老百姓是来看我们的么?不是!是来看德祖赞那副丧气嘴脸。”
“哦!”程晓天和费俊.行恍然,不住点头道:“对!老百姓是冲他来的。我还以为是奔监军,奔炮兵的弟兄们来的。哦,监军,炮兵的弟兄们怎么来这么少?斩首二十级,你们炮兵差不多人人都有这个数。”
决战之时.,陈晚荣率领炮兵冲阵,炮兵一往无前,那是无敌的存在,吐蕃禁军也不是对手,他们斩杀的吐蕃兵士不计其数,是所有唐军里面个人斩首级最多的军队。
陈晚荣解释道:“原因你已经.说了。要是按二十级,我得把弟兄们全部带来!来的都是斩首三十级以上的弟兄。”
“斩首三十级,你们就有.近百人?”程晓天很是惊讶:“这还不算给火炮炸死的。多玛一战,火炮就轰死那么多,决战时轰死的就更多了。天,炮兵不愧是龙武军出身,就是牛!”
哥舒翰接过话头:“不如此,.能是龙武军?”
“不行,这次回长.安,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弄点龙武军走。”费俊行和一众将军齐声嚷起来。
炮兵的战力有目共睹,要是能率领一支象炮兵这样能打的龙武军征战,那是将领的梦想,人人眼里射着热切之光。
陈晚荣打击他们:“别想啦!你们要是能要到一个人,算你们本事。葛将军的脸会拉得这么长,会把你们给扔出来。”
大家心里高兴,陈晚荣词锋甚健,当下绘声绘色的把补充炮兵惹得葛福顺发火一事一说,众人笑作一团。
众人七嘴八舌问些回到长安的事情,陈晚荣是一一回答。听说炮兵扩大了,个个眼红,巴不得把炮兵弄到手。说到水泥做出来,要准备修路了,众人大呼痛快!为何痛快?因为西域的道路一修好,就要对大食用兵,他们又有仗打了,能不热血如沸。
谈谈说说,很快就来到十里处,只见人山人海,无数的百姓分列官道两边,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阵势整齐的军队,齐声欢呼:“将士们辛苦了!”
声音惊天动地,含有无尽的喜悦,这是用心在呼喊!
“大唐万岁!”将士以惊天的呐喊回应。
“将士们辛苦了!”和“大唐万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远远传去,数十里以外清晰可闻。
这是对生死搏杀的最好承认,将士们个个激动难已,眼里噙着泪水。
睿宗站在建春门的城楼上,听着这惊天动的欢呼声,激动难捺,振臂高呼:“大唐万岁!华夏万岁!”
他身边的兵士,还有大臣们跟着齐声欢呼:“大唐万岁!华夏万岁!”
建春门的百姓这才猛然发现敬爱而伟大的睿宗皇上站在城楼上,不由得大喜过望,齐声欢呼:“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现在的睿宗一扫武则天手中傀儡的不佳形象,在老百姓心目中是圣君,是雄主,老百姓对他是真心拥戴,做梦都在想要是能看一眼皇上那该多好!
现在,美梦成真,这喜悦就非笔墨所能形容了,呐喊起来倍加兴奋,无尽的喜悦自在其中。睿宗听在耳里,喜在心头,这当皇上的感觉真是好!真是太好了!
在这一刻,睿宗知道他已经成功了!已经是一个非常成功,建立了大功业的帝王!无论以后如何,他都将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雄主!
人生至此,还有何憾?
“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不孝子孙终于可以对你们说,李旦无愧于这皇位!无愧于大唐江山!”睿宗在心里默默祝祷。
听着弥漫在天地间的欢呼声,陈晚荣倍加振奋:“大帅,为了迎接你们,朝廷特的给你们准备一份惊喜,包你们想不到。”
郭虔瓘捋着胡须,笑问道:“监军,别卖关子了,是甚惊喜?”
陈晚荣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姚崇。姚崇笑道:“大帅,带兵之人,可得沉住气。”
“你,你们两个,串通起来卖关子?”郭虔瓘很是意外。
“放鞭炮!”姚崇一声令下。
杂役们开始点燃鞭炮,一时间,乒乒乓乓之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好不热闹。在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中,伴随着战马的惊嘶声。
这是战马第一次听到鞭炮声,要不惊惶都不行。好在将士们的骑术精湛,没有出乱子。
“这是何物?不是爆竹,却比爆竹更加热闹。
”郭虔瓘的眼晴瞪大了,满是不解之色。
姚崇笑问道:“大帅,够不够惊喜?”
“够!够!很惊喜!不,惊奇!这是何物?”郭虔瓘
有些语无伦次。
“这是监军的杰作,不要问我。”姚崇撇得干干净净。
郭虔瓘脸上不乏恳求之色:“监军……”陈晚荣打断他的话头:“要我说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问你一句话,你得喝几大杯?”
“就是!大帅有千杯不醉之海量,多喝点没问题。”费俊行率先附和。
“你要我喝多少就喝多少!快告诉我。”郭虔瓘酒量极豪,不在乎多饮几杯。
陈晚荣只是说.笑,并非不说给他知晓:“鞭炮就是用做炮弹的火药做的,只是方法略有不同罢了。”
“又是火药!”众人慨.叹一声,马上就跟一句:“还是监军的主意!”
陈晚荣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无所不能的良工了,事事都得带上他。
费俊行的心情好得无以复加:.“鞭炮这么好,我也来试试!”夹手从杂役手里夺过一串,提在手里,一阵乒乒乓乓声响起,张着嘴直嚷:“这才叫响亮!要的就是这声!”
他一行动,众将马上仿效.,人人提着一串鞭炮策马而行,大觉新奇,嚷叫声不断。当然,也有人给鞭炮炸伤的,这点伤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哼都不会哼一声。
在热闹的鞭炮声中,陈晚荣他.们策马缓行,很快就到了建春门。远远望见高大的城楼,将士们忍不住激动难已“终于到长安了!”
长安作为都城,在.将士们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不少将士是第一次来长安,乍见长安,激动难已之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李隆基率领群臣迎了上来。陈晚荣打量一阵,却不见太平公主的身影,如此大事,居然不见太平公主,着实太奇怪了,陈晚荣不由得暗中嘀咕“她怎么会不来?这可是大出风头的良机呀!”
至于原因,陈晚荣也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
众人下马,向李隆基行礼:“参见太子!”
吐蕃这一战,之所以能胜利,火炮与将士们的奋战固然是重要因素,李隆基的筹谋调度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李隆基的筹谋,即使火炮再犀利,将士们再勇猛善战,也不可能有如此大胜!
对李隆基,将士们是万分敬仰,见礼极是真诚。
“将士们,请起!”李隆基一如平时那般沉稳。
“谢太子!”将士们谢恩,站了起来。
李隆基还没有说话,只听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太子英明!太子英明!”
老百姓早就知道吐蕃这一战是李隆基首倡,在他的谋划下,才有如此大胜。这胜仗太振奋人心了,老百姓见到李隆基,能不欢呼么?
将士们跟着欢呼:“太子英明!太子英明!”
李隆基着实英明,这是他该得的赞赏。睿宗站在城楼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点表示。不远处的太平公主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大变,右手紧握成拳,用力过度,都发青了。眼里射出厉芒,死盯着李隆基。
按照议定的程序,太子迎接一完,就是朝见睿宗,等待睿宗降下恩旨。
来到建春门前,众人跪倒,齐声道:“参见皇上!”
声音整齐划一,显示出了良好的训练。现在的睿宗,在将士心目中的地位提高得太多,能一睹天颜是将士们的梦,这声“参见皇上”说得很是激动。
睿宗站到城垛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将士们。几千人跪伏的场面是何等的壮观,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
睿宗再一次感受到做皇帝的美妙滋味,右手一挥,尽量把话说得平稳:“平身!”
“谢皇上!”将士们站起身来,抬起头,仰观城楼上的睿宗。
只见睿宗皇袍在身,神采飞扬,身上泛着活力,仿佛涌动的海潮一般奔放,激|情无限。
原本欢腾的长安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睿宗身上,期待他说话。将士们见到睿宗后的反应,睿宗有过多种设想,欢腾、热闹、热切,这是他设想中的场面,就是没有想到却是如此安静。
虽是安静,那种期待却更真切,比起欢腾让人更加真切的感受到。
期待睿宗的旨意,期待睿宗的话语!
在这一刻,睿宗心潮澎湃,激动难已,前尘往事俱上心头!
回想起数十的人生道路,非常坎坷,亲生母亲武则天为了权力,为了做皇帝,不顾亲情,掐死亲骨肉,那是何等的让人心痛?
这还不算,武则天还毒死了亲儿子李贤,把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当作工具,当作傀儡,任由她操纵,稍有不如意,立有警示。
在武则天的积威之下,睿宗的日子过得颤颤兢兢,连大口喘气,大声说话都是梦想。整日里只有小心谨慎,只有再小心,再谨慎!
睿宗的人生就象行走在刀口上一般艰难,再次当上皇帝,做出一番大功业,睿宗连想都没有想过。
然而,这一切都成真了!
眼前的百姓,将士们,眼巴巴的盼望着他训诫,这是帝王的无上荣耀!
睿宗的心,颤抖了!
第二二一 降下恩旨
宗费了好大功夫才使得怦怦跳动的心平静下来,努力T3平稳些:“将士们,吐蕃一战,打出了大唐的威风,长了华夏的志气,朕心甚慰!拿下吐蕃,是我们先辈的遗愿!七百年前,汉宣帝命赵充国为将,兵临积石山。从这时起,无数的先辈捐躯赴难,为这一伟大的目标奋斗。现在,你们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遗愿!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华夏英雄!你们,是当之无愧的大唐英雄!朕为你们感到自豪!”
短短一段话,把吐蕃这一战的渊源与意义全部说透了,将士们倍感振奋,齐声道:“皇上英明!”
现在的睿宗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这声英明不是套话,是真心话,听在耳里就是不一样,睿宗倍感高兴,笑道:“赏功罚过,朕之责,现在,朕行封赏。”
手一挥,一个内侍手捧圣旨站到城楼上,扯起尖细的声音开始念圣旨了:“封郭虔瓘英国公……有功将士各有差!”
一个接一个的念下去,费时极长方才念完。郭虔瓘是大军的统帅,封赏也最高,程晓天和费俊行他们也有相应封赏,就连王忠嗣都承袭了王海宾的爵位不说,还升了两级。唯有陈晚荣和哥舒翰两人没有爵位,郭虔瓘很是诧异的望着陈晚荣,再看看哥舒翰,两人一脸平静,一点不满的表示也没有。
睿宗不给陈晚.荣爵位,原委陈晚荣当然是明白。就算睿宗不明说,陈晚荣也不会放在心上,吐蕃这一仗陈晚荣是出于为历史做点事而去打的,并不是为了建功立业。
哥舒翰的想法和陈晚荣.差不多,并不是为了功名富贵而效力沙场。
等到念完.,内侍的嗓子都冒烟了,清咳了两声,这才退开。
“谢皇上隆恩!”将士们齐声.谢恩。
“皇上万岁!”老百姓们.齐声欢呼。
尽管老百姓知道睿宗肯定要大.行封赏,就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在城门上降下恩旨,这可是唐朝的第一遭。就是唐太宗封赏灭东突厥的有功将士也没有如此做过,唐高宗封赏灭西突厥的将士也没有这么做,唯有睿宗雷厉风行,要老百姓不兴奋都不行。
震天价地吼声响彻.天际。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等到欢呼声平静下来。睿宗右手一挥。下了一道让人奇怪地旨意:“将士们。请上马!”
“上马?”陈晚荣不解地嘀咕一声。仍是照办。
将士们手脚麻利地飞身上马。整齐利落。体现出了良好地训练。老百姓齐声喝采。
“为何上马?”将士们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疑问。就是弄不明白。
睿宗圣旨一下。就从城楼上消失了。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建春门口。睿宗一脸地笑容。脸上泛着红光。眼睛里精光四射。大步而来。犹如一阵风。
太平公主和群臣跟在他后面,略有不解。
“今天,将士们归来,朕就为你们牵马!”睿宗说出用意。
引来一片惊讶声!这可是议定之外的礼仪,谁也想不到,能不惊奇么?按照议定的程序,降下恩旨之后,要郭虔瓘他们从建春门通过,睿宗站在城楼上检阅。睿宗心情大好之下,决定不看将士们通过,而是给他们牵马。
“郭卿,朕给你牵!”睿宗来到郭虔瓘身旁,伸手抓住郭虔瓘胯下战马的缰绳。
“皇上,臣承受不起!”郭虔瓘差一点从马鞍上滚落下来。
“你们这一仗,大长华夏的威风,朕给你牵马,又算得了什么?”睿宗笑呵呵的对群臣道:“各位爱卿,你们也去。三郎,你给晚荣牵下马。姚卿,你给哥舒翰牵下。”
太平公主原本四处一打量,大步朝陈晚荣走来,打算给陈晚荣牵马,听了这话,只有让到一边去。她这是想讨好陈晚荣,现在,她要图大事,陈晚荣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是要示以恩宠拉拢了。
李隆基应一声,大步过来,抓住青花缰绳,陈晚荣忙道:“太子,臣不敢!”
“父皇有旨,你要抗旨?”李隆基平静的反问一句。
陈晚荣无言以答,只得道:“谢太子!”
姚崇过去,抓住哥舒翰胯下战马缰绳,静静的站在哥舒翰旁边。
把陈晚荣、哥舒翰、李隆基和姚崇打量一眼,太平公主眉头微微一皱,走到程晓天身旁,伸出洁白的素手抓住缰绳,笑道:“程将军,李令月为你效劳了。”
这么多将军里面,太平公主最想拉拢的就是陈晚荣和哥舒翰了。陈晚荣是良工,会做很多让人想象不到的武器,哥舒翰有着过人的军事才干,要是得这两人之助,太平公主是如虎添翼。可是,睿宗分别指派李隆基和姚崇为二人牵马,太平公主就是要示好也没有机会。
想来想去,还是程晓天有些份量。程晓天毕竟出自名门,是名将程务挺的孙子,在军中的影响颇大,再者,程晓天本人的军事才干也不错。比起哥舒翰是不如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程晓天绝对想不到太平公主会给他恩宠,慌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急急忙忙的道:“公主,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程将军,你瞧瞧
不可的?”太平公主笑得很轻松。
群臣正忙着给将士们牵马,为将军牵马还说得过去。只是,哪有那么多将军?那么多的大臣,早就把将军给“瓜分”了,没有将军只有给兵士牵马了。
大臣们根本就瞧不起这些大老粗的兵士,可是,皇命当前,不得不为。脸上一副欢喜态,心里却是在骂兵士大老粗。
兵士们直性子,哪里想得到大臣们心里的想法,受宠若惊之下,张着嘴直乐呵,脸上泛光,眼里喷火,比打了大胜仗还要高兴。
在兵士的眼里,这些大臣是高高在上的大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见上一面,他们居然为自己牵马,那是何等的荣幸事儿?他们能不兴备么?
睿宗牵着马,.和郭虔瓘走在头里。李隆基牵着青花走在第二,接下来是太平公主和程晓天,这之后是哥舒翰和姚崇。群臣牵着马,一个跟一个的进了城。
李靖灭东突厥,唐太宗.也没有用如此礼仪相迎;苏定方灭西突厥也没有得到如此恩遇,皇帝和大臣为将士们牵马是唐朝历史上的第一遭,很是惊人。不过,老百姓却是欢呼声不断,不住大呼“皇上万岁!”
睿宗如此.礼贤下士,太能博得老百姓的好感,要他们不欢呼都不成。
正行间,陈晚荣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郑晴、郑建秋夫妇,陈老实夫妇,还有青萼他们。
郑晴一脸的自豪,冲陈晚.荣甜甜一笑。陈晚荣冲她一闪眼,右手朝青花一指,是要郑晴也来分享这一恩遇,郑晴不住摇头,坚决不来。
要是郑晴同意,以陈晚荣的性.格,真的是要把她抱到马上,一起共享这荣耀。只是,郑晴知书识礼,深知如此做很不合礼法,当然不来了。
不过,郑晴心里甜.得象是吃了蜜。
郑建秋出身国子监,平生的愿望就是仕途得意,最好弄个国公当当。陈晚荣虽然没有爵位,不过,太子为之牵马,那是什么样的荣耀?比起十个国公都要让人兴奋,郑建秋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自豪“这个女婿找对了!我想要,而又没有得到的东西,他全部实现了!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当家的,那是太子!你瞧,太子为晚荣牵马呢!”陈王氏兴奋的指点起来。
“太子!”陈老实唬得下巴都砸中脚面了!
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将士们通过建春门,直接去了太庙。现在的太庙前有不少人,德祖赞,以及吐蕃群臣全在。还有猪牛羊这些献祭的牲畜。
“献俘于太庙”是几千年的传统,是头等大事,首先就要做的。
来到太庙外,将士们下马,自有兵士把马匹牵走。立功的兵士只能站在太庙外面,陈晚荣、郭虔瓘他们这些将领跟着睿宗进了太庙。
现在的太庙早就给打理干净,可以说一尘不染,还用檀香熏过,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来到供奉的房间,陈晚荣一瞧,只见挂着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和中宗李显的画像。
四人的画像中最有威仪的就是唐太宗的了,对这位有着杰出军事才华,超凡治国才能,气度如海的明君,陈晚荣有着一万两千分的敬意,打量得格外仔细。
高大,威仪四射,目光深邃,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仰慕之感。陈晚荣不由自主的看向李隆基,李隆基有上皇之资,开创了著名的“开元盛世”,这是中国历史的一个巅峰,只有“汉武盛世”能与之相比,他身上也有一股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仪。
不过,和画像上的唐太宗相比,也有不如。仅凭画像,唐太宗就有如此威势,真人会是什么样呢?肯定比画像更甚。
“怪不得,怪不得李靖他们这些唐太宗的敌人都甘心为他所用,就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魏征也是甘心臣服,光这气势就足以服人了!”陈晚荣大是感慨。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有很大一部分是唐太宗的敌人,是他的对手,有些还让他吃足了苦头。
他不仅没有计较,反倒是信任有加,还身列凌烟阁,这在中国历史上很罕见。
李靖原本忠于隋朝,他率先发现李渊有异谋,赶到长安要向隋炀帝告发这事。只是,适逢关中大乱,无由上达,才使李渊安然无恙。后来,李靖因小事犯军法,李渊要杀他,很可能是借军法为由头,达到泄愤的目的。
唐太宗知道李靖有着过人的才干,设法把他救了,李靖这才开始为唐朝效力。战江南,收岭南,破吐谷浑,灭东突厥,皆是出自李靖之手。是当时公认的,除唐太宗以外,唯一能独挡一面的人物。
“贞观之治”的推手魏征,一开始并不是唐太宗的人,是太子李建成的谋士。魏征看见唐太宗的势力急剧提升,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杀掉唐太宗。李建成没有采纳,才有后来的“玄武门之变”,李建成给唐太宗杀掉。
唐太宗不计前嫌,信用魏征不说,还把他比作镜子,以魏征为鉴,最终开创了著名的“贞观之治”。
唐太宗的大名,陈晚荣是听了无数回,见到他的画像
他过人之处远过想象。要是见到真人的话,陈晚荣T|不犹豫的跟着这位明君雄主做事,纵是身死人手,也是无怨无悔。
唐太宗的人格魅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睿宗带着群臣跪伏于地,开始祝祷,祝祷一完,就是一通颂词。这些,都是例行之事,没有什么新意,除了文章辞澡华丽以外,没什么可称道处。
“献俘!”太庙令吼一声。
在兵士的监督之下,德祖赞赶着一头牛,大论赶着一头猪,小论赶着一只羊,牛声,猪叫哼哼中,羊叫咩咩,吐蕃君臣大气也不敢出,做着杂役事。
一队刽子手肃.立,手中的刀上绑着红布,平视前方,杀气上脸,吓得吐蕃群臣心头直跳,生怕这刀劈在自己脖子上。
在奴隶制时代,献俘于.太庙是真的要杀俘虏,到了封建社会,已经不杀俘虏了。献俘于太庙就是要被俘的大人物做些低贱的杂役之事,德祖赞牵牛,大论赶猪,就是这意思。
刽子手一.齐上前,手中的刀挥起,朝着猪牛羊的脖子劈了下去,刀光闪烁中,血光迸现,鲜血喷得老远。
墀德祖赞还好点,当刀劈下时.,没有什么惊惧的表现。只是大论他们就差得太远了,有人吓得尖叫,好象刀不是劈在牲口脖子上,是劈在他们脖子上似的。
接下来,又是一通祭告之.词,折腾一阵就算完了。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睿宗居然伏在地上,低泣起来。今天应该是高兴的日子,睿宗却在哭,让人很是意外,众人愕然不明所以。
更让人震惊的是,.睿宗抹着眼泪抬起来头来,脸上泪痕宛然,却是一脸的笑意,笑得跟开心果似的,冲群臣道:“朕心里高兴,高兴!朕终于可以告慰先皇于地下了!”
众人这才恍然,睿宗是高兴得哭了。
睿宗的人生道路非常坎坷,一生三让天下,两次当皇帝,是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漫漫数千年历史中,如此经历者,仅睿宗一人。
第一次当皇帝,不过是母亲武则天手中的傀儡,第二次当皇帝,在那种颤颤兢兢的压抑生活中,纵有万千豪情也给消磨殆尽了。复位之后,他也没想过做出什么成就,更没有想过要做大有为之君,只是想着平平安安的过几年太平日子就成。
而现在,他已是大有为之君了!就算他现在就不做皇帝了,他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雄主!这,太能振奋人心了。献俘于太庙,等于说这事正式完成了,他彻底放心了,能不激动?
群臣会心一笑。
“去凌烟阁。”睿宗抹抹眼泪,开心的宣布下一步的仪程。
陈晚荣知道仪程,一点也不惊奇,郭虔瓘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问道:“监军,去凌烟阁做甚?”
“大帅,到了你就知道了。”陈晚荣不回答。
“你又卖关子了?”郭虔瓘埋怨一句。
陈晚荣摇头道:“不是我卖关子,我真的不能说。这事,一说破了,就没意思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乐疯了。”
“我会乐疯么?”郭虔瓘根本就不信。
“那就好!”陈晚荣说一句,跟着睿宗去了凌烟阁。
凌烟阁在太极宫,这次只有将领进去,兵士一个也没有进去。
来到凌烟阁外,众人站定,睿宗站在众人面前,扫视一眼道:“今天,为何要到凌烟阁来?凌烟阁是功臣阁,当然是又有功臣要进入凌烟阁了。郭虔瓘少年从军,戎马一生,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晚年更是破灭吐蕃,功劳甚大,朕决定,郭虔瓘的画像进入凌烟阁。”
“画影凌烟?”一片惊讶声响起。
云台列将,凌烟叙功,那是历史上的盛事!能够进入凌烟阁,那是无上荣耀,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就是不可得。
乍闻此言,群臣能不惊讶么?
郭虔瓘一听这话,并没有惊喜之情,而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圆圆的,可以塞进一只海碗,直直的站着,要不是胸脯起伏证明他是活人,肯定以为他是打进土里的木桩。
“恭喜大帅!”众人齐声道贺。
“谁?我?”郭虔瓘这才明白过来,唐朝的无上荣耀居然降临到自己头上,原本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脸蛋骤然之间泛起了红光,眼睛明亮得象天上的太阳,夺人目睛,胸口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画影凌烟了!我画像凌烟了!”
不能怪责郭虔瓘失态,实在是这是唐朝的无上荣耀!郭虔瓘虽是名将之才,也是知道他要是没有吐蕃这一战的功劳,只有进凌烟阁参观的份,哪有资格进入凌烟阁。
把郭虔瓘惊喜的表情看在眼里,睿宗不住点头,格外享受。帝王就是掌控别人的生死,掌控别人的荣辱,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睿宗不由自主的捋起了下胡须,眼睛半睁半闭,尽情的享受这美妙的感觉。
这,才是帝王应该享受的奇妙感受!
第二二二 睿宗的大手笔
“入阁!”睿宗非常轻松的下令。
两个内侍合执一幅与真人高下的画像过来,正是郭虔瓘的画像。画像与真人一般高下,神态衣着栩栩如生,郭虔瓘大喜,问道:“如此神妙之笔,出自谁手?”
睿宗看着陈晚荣笑道:“这,你就问你的监军了。”
心情太好,连皇帝也要卖关子。
陈晚荣不等郭虔瓘问话,给他解释道:“是吴道子画的。”
“吴道子?”郭虔瓘虽然很久没有回长安,对长安的事情还是很有了解,知道吴道子是当今唐朝第一画师。自己的画像居然是出自吴道子之手,心中这份喜悦就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吴道子的名头非常响亮,尤其是在王侯大臣中的名头更响亮。因为吴道子的画作卖得很贵,不是富商就是豪门才买得起。凡是得到吴道子画作之人,无不是喜悦难禁,视为珍宝。
“吴道子?”大臣们也是惊呼出声。
在议定画影凌烟这事后,睿宗就想找一个了不得的大画师来画,陈晚荣就给睿宗推荐了吴道子。这是荣幸的事儿,吴道子二话没说,欣然同意,画了这画像。
“太象了!太传神了!”望着画中的自己,郭虔瓘高兴得一张嘴又张大了。
这点评实在是太中肯了,群臣无不是艳慕不已,巴不得请吴道子给自己画一幅。
两个内侍走在头里。睿宗执着郭虔瓘地手跟上。他们后面是太平公主。再后面才是李隆基。接下来是一众重臣。陈晚荣六品官实在是太小了。排在老后。
进入阁内。陈晚荣扫视一眼。与上次看到地完全不同。上次。陈晚荣看到是唐太宗时期地二十四功臣。现在这屋里画像不多。更不是那二十四位功臣。不由得很是奇怪。
就在这时。睿宗笑呵呵地声音响起:“凌烟阁最上面挂着地是太宗皇上地二十四功臣。这里是历代地功臣。郭卿。你地画像就放在这里吧。紧挨着苏定方。”
唐朝灭国数十。真正有名地灭国统帅只有两个。一个是李靖。另一个就是苏定方了。李靖就不说了。苏定方在唐高宗时期率军西征。破灭西突厥。当然。李靖夜袭阴山时。苏定方率领数百前哨。建功极伟。正是在这一仗。苏定方崭露头角。杰出地军事才干为人发现。最后成长为灭国名帅。
把郭虔瓘地画像放在苏定方旁边。睿宗地意思非常明白了。那是在赞扬郭虔瓘与李靖、苏定方齐名。是唐朝地三大灭国名帅之一!
这是最高地赞扬。郭虔瓘受宠若惊。眼里噙着眼泪道:“皇上。臣受之不起!”
“就这里!就这里!”睿宗拍板了,两个内侍把画像放了下来。
“这里是太宗皇上以后的名帅,你们好好看看吧。”睿宗对李隆基道:“三郎,晚荣没来过,你给说说。”
没来过这里的人何其多,睿宗为何独提陈晚荣?那是恩宠呗。真正论功的话,陈晚荣的作用决对不比郭虔瓘小,要是没有陈晚荣,就没有火炮,没有火炮就不可能有吐蕃的大捷,就不可能有睿宗的大功业。
陈晚荣的作用很大,只是,论功的话他就有所不及了,睿宗深明此点,这才要李隆基给陈晚荣解说,特示恩宠。
李隆基应一声,在群臣的艳慕中开始给陈晚荣讲解起来:“这是李道宗,这是裴行俭……”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让陈晚荣惊讶不置。
他们所在的凌烟阁虽不是唐太宗时的凌烟阁,毕竟还是功臣阁,唐太宗以后的著名统帅都在这里。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有着让人向往的功劳。
李道宗参加过灭东突厥之战,利可汗败走灵州西北的沙钵罗部,想投靠吐谷浑,李道宗率军追赶,逼迫苏尼失交出利可汗,才有利可汗被俘一事。后来,李道宗又随李靖大破吐谷浑,战功赫赫。
裴行俭打得后突厥束手,战功显赫。
听着李隆基讲叙他们的英雄事迹,陈晚荣心里感慨万端:“能建立不世功勋,画影凌烟,方不愧男儿汉!”
李隆基来到一位目若铜睛,身材高大的画像前,停了下来,冲程晓天一招手道:“程晓天,你过来。这是你爷爷,你给陈晚荣说说。”
程晓天应一声,向他的爷爷程务挺的画像鞠个躬,这才给陈晚荣讲说起名将程务挺的事迹。
程务挺本是唐太宗时期的将领程名振的儿子,勇武善战,跟随裴行俭北征后突厥,立下大功。后来奉边守北地,他在北方的几年间,后突厥不敢犯边。
武则天为了扫除异己,派人杀了程务挺。程务挺被杀的消息传到后突厥,后突厥宰牛杀羊,大相庆贺,比过大年还要高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后突厥人居然敬佩程务挺,给他立了庙宇,四时供俸不绝。每当后突厥要打仗了,出征之前都要去祭告他,求得他的保佑。
听完程晓天讲说,陈晚荣大是感慨,击掌赞道:“能得到敌人的钦佩,四时供俸不绝,程将军虽死犹生!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
中国历史上的名将很多,得到敌人钦佩,并修庙宇祭祀的却少得可怜,程务挺就是其中之一,堪称一奇
。
赞他的爷爷,就是在赞他自己,程晓天高兴得脸上泛红光,一个劲的道:“监军过奖了!监军过奖了!”
李隆基轻叹一声,再无其他言语。
陈晚荣明白他为何叹息,那是说“要是武则天不杀程务挺,后突厥安得如此猖獗?”
凌烟阁难得开放一次,绝大多数大臣是第一次来凌烟阁,无不是倍感荣幸,很是珍惜这机会,看得特别仔细。
时间差不多了,睿宗这才下旨,要所有人赶去含元殿。
含元殿比宣政殿大,今天的人多,不在那里升朝也不行了。
今天的喜事太多,群臣知道睿宗肯定还有事情宣布,风风火火的赶到含元殿。果然,今天的含元殿与以往大不相同,布置得喜气洋洋不说,还放了不少锦墩,看来睿宗今天不打算让他们受苦挨站,是要他们坐着说话。
睿宗走到宝座前,扫视一眼群臣道:“今天,大家都高兴,就不要站着了,坐吧!”坐在宝座上。
“谢皇上!”谢过恩,群臣这才坐下来。
“今天,将士们归来,朕心里高兴,你们高不高兴?”睿宗明知故问。
“高兴!”
“高兴好!晚上,朕再赐宴于你们,与你们同乐!”睿宗的话锋一转:“现在,就来议议其他的事情。吐蕃大捷很是振奋人心,朕是数度高兴,今儿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乐呵了!”
“哈哈!”群臣大笑声响起。
睿宗不动声色,问道:“你们都说说,为何朝廷这一次没有把吐蕃给灭了?经过这一仗,吐蕃没有灭,离灭亡不远了。不过,毕竟没有灭,只是要死不活。这原因何在?敝开了说,不要藏着掖着。”
象这种大喜事,除了特别紧急的事情不会处理,睿宗居然突如其来的叩问吐蕃不灭的原委,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就连太子李隆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讶异。
群臣惊讶不置,张大了嘴巴说不出来话。
陈晚荣心念一动“睿宗有所图谋?”
“小妹,你说说看!”在群臣的惊讶中,睿宗居然直接点名要太平公主说话,这可是极少有的事情,群臣讶异一下子变成了诧异。
太平公主很是意见,不由得一愕,愣了一下这才道:“皇兄,小妹以为主要是时令不对,大军通过石堡城的时间晚了些。要是早上三两个月,就有足够的时间灭掉吐蕃。”
吐蕃地势险要,气候与内地不同,一到了大雪封山的日子,粮草运不上去,这是大军不得不撤退的原因,她说的就是这事。
睿宗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李隆基身上,群臣不由得一振,心想睿宗是要李隆基发言了。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睿宗的目光移开了,落在姚崇身上,问道:“姚卿,你说说看。”
姚崇在朝中的名望很高,政才卓越,听听他的说话比起听太子的发言差不多,群臣凝神静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姚崇应一声道:“皇上,臣以为这次大唐不能灭吐蕃,原委不是在于时令节气,而是在于大唐内部。积弊甚重,斜封官当道,政令不畅,豪强横行,法令不行,若是无此种种弊端,大唐这次完全可以灭掉吐蕃。”
这是喜庆的时候,他居然说出这么多的问题,这是不识时务,群臣暗中为姚崇捏把汗,万一睿宗发怒,那后果不堪设想。
睿宗还是不置可否,问道:“小妹,你以为姚卿的话有没有道理?”
太平公主也摸不透睿宗的心思了,只得小心的道:“皇兄,小妹以为姚崇的话有些有道理,有些没道理。”
这快刀切豆腐,两面光,无论睿宗作何评判,她都处于有利位子。可是,睿宗依然不放过她,点头道:“小妹,说详细点。”
“斜封官当道,这是实情。豪强横行,法令不行,太过危言耸听了!”太平公主不得不应对。
睿宗不再问她,而是问道:“三郎,你以为呢?”
李隆基应声而言:“父皇,儿臣以为姚崇所言极是。儿臣以为,朝中积弊远非如此,还有很多,只是眼下来不及做。”
萧至忠知道这是打压李隆基的好机会,马上接过话头道:“太子,今天是喜庆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的好。”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在劝告,实际上是在提醒睿宗,李隆基太不识时务了,在喜庆时候说这些让人扫兴的话。
太平公主的人明白他的用意,齐声附和。
睿宗站起身,扫视群臣。群臣知道他有话要说,这次不说则已,一说就是定乾坤的事情。若是他赞成李隆基的话,那么李隆基的地位就更形稳固。若是他不赞成,那么李隆基今天不识时务,麻烦会很大。是以,群臣无不是绷着一颗心。
“今天把你们召到这里来,而不是接着庆贺,就是要你们说说这些事情,找找毛病,这叫安不忘危!”睿宗一锤定音。
太平公主的脸色一变,旋即恢复正常。拥护太子的臣子大是振奋。
睿宗接着道:“朕看三郎,姚崇说的很有道理!依朕看,大唐的积弊远远不止这点,还有很多。大唐为何有如此之多的积弊呢?这责任谁来负?”
前面一个问题,群
道说法,后面一个问题谁也不敢接口。
唐太宗留下的江山宁静,边境也没有什么战事,可以说歌舞升平,到了现在,内有积弊,外多强敌,这和武则天有很大的关系。
武则天是一个不错的君主,她也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在开疆拓土方面也有建树。不过,女人当皇帝面临的阻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为了达到目的,武则天是无所不用其极,杀戮、严刑峻法是她最有力的两把利器。
她所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能曝光,只能暗中进行,这就不能守法,先例一开,律法就坏了。最严重的影响是武则天树立了一个榜样,不少人想追随她的足迹,做女皇,安乐公主、韦后,还有眼前的太平公主都是这类人。
这些女人为了做女皇,撒娇、构织冤狱、暗杀,无所不用其极。安乐公主自恃中宗宠爱,勾着中宗的脖子撒娇,要中宗立她为皇太女。中宗被逼不过,就说你要想当女皇,等你母后当上女皇再说。
这是一句玩笑话,根本当不得真。让人想不到的是,安乐公主把这话向韦后说了,母女二人从此生出当女皇之心,母女勾结,这才有毒杀中宗一事。
中宗在说出这话时,绝对想不到让他宠爱的女儿和让他感动无已的“患难妻子”会同流合污,要了他的性命。
这个女人闹腾一阵,那个女人兴风作雨一番,时间长了,唐太宗留下的清平世界就不再清平了,变成了积弊甚重的烂摊子。原本十几二十年没有战争的边境上战乱频繁,原本畅行无阻的政令因为斜封官的出现而行不通了,原本安静的长安居然有豪强当街抢劫民女之事。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乱了套!
这责任谁负得起?谁敢负这责任?
没有!
就是起勇于认错的唐太宗于地下,他也不见得敢承担这责任。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睿宗却道:“这责任,朕来负!”
语惊四座!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吃惊的打量着睿宗,发现他脸色严肃,绝对不是说笑。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睿宗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递给内侍道:“念!”
“遵旨!”内侍接在手里,扯起尖细的嗓子念道:“罪……罪……罪……”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落在衣襟上,瞬间就沾湿了一大片。
内侍卟嗵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不可呀!”
“罪什么罪?”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疑惑,想早点解开这个迷团,偏偏内侍跪在地上,颤颤兢兢,吓得脸色都变了。
“不就念一道诏书么,你念过的诏书难道还少了?”群臣心里不满的嘀咕起来。
“有何不可?做得就说得!”睿宗脸色平静,语气也不严厉,却说出一个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的字:“念!”
内侍应一声,颤颤兢兢的爬起来,双手发抖,艰难的捧起圣旨,念道:“罪己诏!”
惊恐还没有过去,声音兀自发颤。
“罪己诏?”所有人齐声惊呼出来,刷的一下惊得站了起来,眼珠都快掉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睿宗,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就是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也是惊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皇帝高高在上,威行天下,要的就是威,若是罪己,还能有威么?为了维护皇权,有些皇帝不惜拿臣子做替罪羊,死不认错。
要皇帝是说一声“我错了”,都是千难万难,难于登天!
灾异之后的罪己诏,不过是一种姿态,根本就不作数。
这种政令上的失误,白纸黑字写下来,说自己错了,这样的事情,在漫漫数千年中国历史上有没有帝王做过?
有!
那是汉武帝!普遍认为汉武帝的《轮台诏》就是一道罪己诏。
汉武帝击破匈奴,解除北方威胁,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后人受益无穷。不过,西汉的代价也很大,国库消耗一空,天下户口减半,已经到了国穷民弊的时候。由于无法忍受,有些地方已经爆发了农民暴动。
在这种艰难的国情之下,再加上当时匈奴已经快完蛋了,汉武帝决定改弦易辙,暂息刀兵,还天下安定,与民休息。这一策略最终在《轮台诏》中得到体现,也是从这一道诏书开始,汉武帝时期的大规模征战也就停止了。
汉昭帝、汉宣帝时,仍然是汉武帝这一策略的延续。经过数十年的还民休息,到了汉宣帝时,国力恢复,汉宣帝决定重修武帝故事,征伐四夷,才有赵充国击西羌,对青藏高原用兵一事。
汉武帝的《轮台诏》非常有名,也是用“弃轮台”的方式说出来的,并没有直言“罪己”二字。睿宗却是直言“罪己”,这在皇权至上的年代,是一件惊天之事!
所有人的脸上写着惊讶、诧异、不信的神色,还有不知所措!
陈晚荣对皇权至上没有什么概念,震惊程度比起别人小得多,率先反应过来:“睿宗这不过是个铺垫,他的大图谋马上就要揭晓了!会是什么图谋呢?”
第二二三 提前到来的盛世
侍颤抖的声音让群臣从错愕中惊醒过来。睿宗这道3谓很有分寸,把数十年的积弊基本上罗列了一下,只不过,他并没有指责任何人,而是很有技巧的说“朕自即位以来莫能改,罪莫大焉!”
真要说起积弊之始,就得从武则天开始,那是母亲,睿宗当然不会去揭母亲的不是,含糊其词。
这些积弊并非因为睿宗而起,他却以一句他不能改为罪,谁也无法指责。不仅不能指责,反倒是佩服,如此之胸怀,古往今有几人?
群臣是感动无已,有些人眼里更是涌出了泪水,就是萧至忠和窦怀贞他们也是不免几分激动,不住抹眼泪!
等到内侍读完,所有人齐声道:“皇上!”大部分臣子感动得呜呜的低泣起来,含元殿上一片低泣声。
这在唐朝历史上从来未有过。
太平公主太意外了,对这个兄长她很是熟悉,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睿宗很陌生,陌生得她仿佛没有见过似的。不过,太平公主对睿宗的胸怀大是钦佩:“皇兄,大唐积弊已深,非一日所成,皇兄大可不必如此。”
睿宗摆手道:“小妹,你就不要为我开脱了。这些弊端虽非朕所成,不过,朕即位一年多,却没有革除,朕难道就没有罪吗?”
一句话,把太平公主问住了。是呀,就算不是睿宗弄出的积弊,可是,他即位以来却没有革除,罪也不小,下道《罪己诏》也在情理中。
睿宗依然平静,扫视一眼群臣,问道:“朕所罗列的积弊,你们都认同么?”
这些弊端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都能看出来,群臣能不认同?齐声道:“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
“那就好!”睿宗再道:“那你们说说。还有哪些问题没有说出来?”
听得出。他是真心问错。只是群臣感动之余无心再来找这些毛病。就连李隆基和姚崇也沉默了。不是没有遗漏地问题。是不必说了。
“这些积弊必须革除。要革积弊。就需要人才。”睿宗引用前人名言:“汉武帝曾言: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要想把破灭吐蕃这件大业做下去。就得革除积弊。你们说说谁能担此重任?”
“来了!”陈晚荣在心里暗叫一声。同时又大赞睿宗英明。
要能完成这等大事。殿中就有两人。一个是李隆基。另一个就是姚崇了。当然。唐朝人才鼎盛。在他们之外。当朝地张说、宋璟也有这等才气。只不过。两人不在朝。
群臣地目光落在李隆基身上。旋即移开。又落在姚崇身上。李隆基已经监国。不可能再派其他地事了。剩下地只有姚崇了。
太平公主预感到不妙,忙岔开话题道:“皇兄,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先不议这些事,好好的乐乐。”
睿宗的脸却是一肃,义正词严的道:“朕就是挑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来议议这些事,这叫安不忘危!要是放到其他日子来议,自无不可。不过,朕不想做那种得意忘形的事!历史上,很多帝王曾经做出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得意忘形,最终国破家亡,身死人手!纣王征服东夷,经营江南,这些都是大功业,然而,他却志得意满,才有武王伐纣,吊民伐罪之义举。小妹,难道你要朕做第二个纣王吗?”
若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臭名昭著的纣王其实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帝王,少年时率兵打到东海之滨,征服了东夷,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把疆域拓展到东海之滨,是一件历史大事。他即位后把重心转到开拓东南之地,经营江南上来,取得了很好的成效,这为后来江南并入版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只是,纣王东征高丽,弄得民怨载道,周文王、周武王钻了这个空子,伐纣成功。都知道牧野一战,纣王派出的军队是奴隶,而不是他的正规军队。纣王的大军在哪里呢?就在东南。《诗》《书》把周文王、周武王捧成了圣人,说得英明之极,若是纣王的大军不在东南之地的话,牧野一战,姜子牙统率的三千虎贲能得所欲吗?
纣王是中国历史上的一面镜子,聪明绝顶之人,最后却是国破家亡,睿宗以此作拟,这份量就很重了,语气虽然不严厉,不过,谁都听得出来那种锐厉,太平公主想说却没有胆再说,只得道:“皇兄圣明!”
“皇上圣明!”群臣忙颂扬一句。
睿宗接着道:“既然你们都以为姚崇合适,姚崇你就领中书令,革除积弊,复太宗时的清平朝政!”
“姚崇真的复相了!这才是睿宗的目的!”陈晚荣大是惊讶,对睿宗的手段大是佩服。
姚崇复相是众望所归,不过,阻力很大,主要是太平公主会阻止。睿宗真会挑时候,把姚崇复相的时机选在今天,选在喜庆的时节,谁敢说个不字?
在这喜庆的时节,谁敢阻止,弄得睿宗不高兴?谁弄得大家不高兴,谁就是罪人,会给挞伐。
这时机选得非常好!
更重要的是,睿宗一道《罪己诏》铺路,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搏得群臣的好感,他的决定,有几人敢反对。再说了,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不能要求他做得更多,就算有人想反对,也不敢反对。
姚崇复相是
主最害怕的事情,可是,处此之情,她是想说,却不T3有干瞪眼的份。
窦怀贞他们一齐盯着太平公主,见她没有反应,也就不敢说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赞成姚崇复相的臣子齐声颂扬,大是高兴。
就在这时,却有人反对姚崇复相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崇自己。姚崇上前一步道:“皇上,请恕臣不能从命!”
中书令久悬,姚崇复相是众望所归,他自己却不干,这太出人意料了,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姚崇身上。
太平公主眼里既有惊诧之色,又有喜色。姚崇自己不做中书令,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太平公主比得到一百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要高兴。
睿宗很是意外,他把一切功夫都做足了,让反对的人闭嘴了,他的手段一个接一个,让人目不暇接,堪称雷霆手段,可以说是大手笔了。到了关键时刻,姚崇却不干了,睿宗难得生气的人,一下子气怒上来,喝道:“姚崇,你这是何言?朕是大唐的皇帝,要你做中书令,你就得做!”
右手重重在御案上一拍,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是陈晚荣认识睿宗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声势不小。
人,都有逆鳞,若是违反了,就会光火。帝王的逆鳞给逆了就要杀人,要血流成河。睿宗已经光火了,群臣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为姚崇捏着一把汗。
姚崇却不慌不忙,仿佛不知道危险有多大似的:“皇上若要臣领中书令,也无不可。只是,皇上得答应臣十个条件。若皇上不答应,臣宁死!”
谁敢向帝王讨价还价?他一开口就是十个之多,这是惊天之事。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姚崇肯定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太平公主巴不得姚崇不做中书令,借机喝斥:“姚崇,你以为这是菜市口,可以任由你讨价还价?圣意已决,你要么做,要么不做,何来条件之说?一开口就十个,你怎么不说一百个?”
窦怀贞他们知道太平公主是借机中伤姚崇,很是配合的讥笑附和。
姚崇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公主所言极是,臣原本想是提一百个条件。只是,臣以为这十个条件最紧要,因为臣的每一条都是一个重大弊政。若皇上不让臣处理这十项弊政,臣做中书令又有何意义?不如不做!”
众人这才恍然,睿宗一听大喜,忙问道:“姚卿,说说看。”
姚崇睿智、精明,见事透彻,他论政非常难得,群臣肃立,静听他的高见。太平公主绝对没有想到姚崇的条件居然是弊政,一下子就愣住了。
应一声,姚崇这才道:“皇上,大唐积弊数十年,弊政何其多矣。不过,臣以为当先处理十件事。一,朝廷严刑峻法治天下,冤狱不断,罚不及法,臣请皇上以仁政治天下,治理冤狱,刑赏以律法为据。”
坏法之事是从武则天开始的,她为了达到政治目的,任用周兴、来俊臣这些酷吏剪除异己,法治也就败坏了。数十年来构筑的冤狱何其多,想想就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睿宗想也没想道:“姚卿,朕准了!朕希望你放开手脚,纠正冤狱!”
“二,朝廷虽有吐蕃大捷,但由于弊政太多,皇上求边功,臣以为不能同时多加征伐,应该集中力量打一个,皇上能同意么?”姚崇的第二个条件来了。
睿宗大笑道:“姚卿,这有何不可?以现在大唐的弊政,就是打一个都有些勉强,更别说多所征伐了。就依你,集中力量打一个,我们就一仗一仗的打。”
一个时期只能做一件事。唐朝的国力虽然雄厚,也不能多方出击,那会导致力量分散。更别说了,现在的唐朝积弊甚重,集中兵力打一个敌人是最好的抉择。
“三,自从则天顺圣皇后临朝称制以来,宦官多有欲求,干预朝政,臣请皇上不让宦官与政,皇上能行么?”唐朝的宦官很猖獗,尤其是后期,其始作俑者就是武则天了,姚崇这一提议很有远见,只是到了政衰之后,宦官又活跃起来了。
“准!”睿宗回答得特别爽快,就一个字。
“四,自从武氏宗亲窃据要职以来,继之以韦氏、安乐公主,官场混乱,臣请求皇亲国戚不在要害部门供职,以前巧立名目所得之官一律撤消。”
武则天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排挤李氏,安Сhā武氏宗亲供职于要害部门,这为她登上帝位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韦后、安乐公主仿效她的做法,安Сhā了不少亲信在要害部门。这些人,现在也还在,若是不把他们清除掉,危害非常大,睿宗右手重重拍在御案上是,只说了两个字:“严办!”
一连四条,条条是当务之急,姚崇论政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气,人人点头赞同,就连太平公主都是轻轻点头赞许。
姚崇接着道:“五,近年来,亲近佞幸之徒触法犯科,依仗豪门贵戚,逃避惩处,臣请求依律严惩,不知道皇上能否同意?”
自从法治败坏以后,那些皇亲国戚、大臣豪门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结,他们手眼通天,因此而不受征处的奸人不知道有多少。
姚崇这一提议虽然很有见地,就是
广,就是殿里的大臣就有不少人牵涉其中。要是这T(的话,他们就难脱干系了,不由得大是紧张,盯着睿宗,静候他的决断。
睿宗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扫视群臣一眼,冷冰冰的道:“你们中就有好多人牵连其中,不要以为朕不清楚。姚卿这一提议非常好,朕不仅准了,还授予姚卿临机处决的权力。”解下腰间佩剑,叫内侍捧给姚崇:“这是天子剑,可斩一切不法之徒。你们,好自为之!”
姚崇刚正不阿,办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他拥有天子剑,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就有得受了。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给扯出来,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们暗吸凉气,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平公主,希望她来反对。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太平公主居然大是赞成:“姚崇,你放开手脚去做,不管是谁,严惩就是。”
要是太平公主当上皇帝的话,她也会这么做,虽然她反对姚崇复相,也不会反对这事。
连太平公主也站到姚崇那边了,这些大臣开始盘算如何摆脱干系了。
“姚崇,接着说!”睿宗问话了。
“六,近年来,豪强大族行贿方镇、公卿,臣请除租庸调以外,其余的所有税收全部禁止……”
姚崇的话还没有说完,睿宗就拍板:“准!早该这么做了。”
“七,武后造佛寺,中宗造圣善寺,皇上造金仙、玉真二观,耗费巨大,坑害百姓,臣请禁止建造佛寺道观。”这一条牵涉睿宗本人,姚崇也不知道能不能获准,打量着睿宗。
睿宗万未想姚崇这么不给面子,居然把他也扯进来,不由得一愕,继而就是大笑道:“直言,直言!直言好!朕准了,从今以后,不再建造佛寺道观。”
唐朝的皇帝姓李,以老子的后人自居,对道教大力扶持。武则天建佛寺,扶持佛教,是为了和李姓扶持的道教抗衡,为她夺取帝位创造条件。
“连这一条都准了,看来睿宗这次是真的要大干一番了!”陈晚荣在心里暗赞睿宗的气度,还真是宽广。
睿宗现在是尝到做大有为之君的甜头,决心甩开膀子大干一番,这就需要人才,不用姚崇还能用谁呢?
“皇上圣明!”姚崇这才放心:“八,前朝皇帝玩弄大臣,有损君臣互敬礼仪,臣请皇上对臣下以礼相待。”
臣之间本有礼仪,就是臣子犯法了,皇帝依律处置就是了,也不能损及群臣之礼。有些皇帝却不管这些,东汉明帝就是一个典型。郎中药因小事惹得明帝发火,明帝抓了一根棍子去追打药。药没地方躲,就钻到床下去藏起来。明帝站在床边吼:“你给我出来!”药就回答:“天子穆穆,诸候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郎!”明帝惭愧不已,饶过药不说,还很是信任,后来让药独挡一面。
睿宗不是明帝,他“谦恭孝友”,对这一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点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姚崇接着道:“九,前朝大臣进谏,因此而罹难者不在少数,忠臣寒心,臣请皇上准许大臣直谏。”
睿宗哈哈一笑道:“魏征直谏之风,诚佳话!太宗皇上怪罪过他么?朕不仅准了,还希望各位臣工忠直切谏!”
魏征的直谏千古有名,有时弄得唐太宗很恼火,不过,唐太宗气归气,却并没有治他的罪,相反还请他喝酒,信任有加。
唐太宗不会杀忠言切谏的大臣,这也是从武则天开始的。因谏事而送命的大臣不在少数,是以,朝中的大臣往往有事也不说,这很不好,也是一桩急务。
此令一下,就可以复唐太宗时的旧观了。李隆基当政之时,著名的宰相韩休老是和李隆基争论,有时争得李隆基人都消瘦了,有人就问李隆基为何要与韩休争论?李隆基就说,争论之后他就可以睡个安稳觉!
这是谏风盛行的表现。
姚崇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西汉、东汉,外戚乱政,后世寒心,我朝尤甚。臣请皇上下旨把后戚不得干政写入史册,成万世之法,永不复蹈!”
西汉的窦、王外戚乱政,东汉的窦氏又乱政,这让后人叹息不已。唐朝的武则天更是称制当皇帝,对中国历史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是推动了历史的发展。不过,对于李氏王朝来说,那是不可容忍的。
睿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朕一想到这事就难以平静,是该这么做!”
顿了顿,问道:“姚卿,你愿意做中书令?”
姚崇跪下叩头道:“皇上,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十条建议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姚崇十疏”,把当前唐朝的积弊急务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这十疏原本是在一年之后,姚崇向李隆基提出来的,现在,却提前了一年。
可以这样说,著名的开元盛世就是以这十疏为开端,这是开元盛世的标志。因为陈晚荣的到来,十疏提前了一年,李隆基虽然还没有登基,著名的开元盛世已经开始了!
问题是,李隆基这个开拓开元盛世的皇帝什么时间登基呢?
第二二四 蠢蠢欲动
把朕的《罪己诏》和姚崇任中书令一事马上发布出去定敲定脚跟,即使有人反对姚崇复相,也无话可说。
太平公主原本是想等过了今天再找睿宗施压,没成想,睿宗高明,居然先敲定了,不由得心中暗生恨意,表面上却是一副古井不波之状。
睿宗的政治目的已经达到,就下旨要群臣退下去歇息,晚上再赐宴。一出皇宫,就见老百姓奔走相告,传播姚崇复相的天大喜讯,陈晚荣看在眼里,感慨无已:“姚崇真人杰是也!他复相的消息一传开,老百姓高兴得跟过年似的!人生如此,还有何憾?”
姚崇,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司马光评论他是“姚宋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协心辅佐,使赋役宽平,刑法清省,百姓富庶。唐代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
他提出的“十疏”影响深远,他是著名的“开元盛世”的推手,把中国历史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姚崇居然是个大器晚成的人。
姚崇生于武将世家,他二十岁时父亲姚懿病逝,他就迁到外祖母家汝州广成泽居住,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广成泽是名胜之处,东汉曾将这里辟为宫苑,供游猎使用,这里的百姓尚武成风。
来到广成泽后,姚崇打猎习武,练就一身好本事,武艺高强,精通多种兵器。
后来,饱学这士张憬藏路过广成泽,在姚崇家歇脚。张憬藏发现姚崇气宇轩昂,自有一股别人所没有的灵气,远非常人所能比,很是诧异。和姚崇谈话,发现他文理不通,知识贫乏。张憬藏是个好伯乐,不仅没有瞧不起姚崇,还鼓励姚崇多读书,增长见识:“广成是上古贤人广成子所居之地,黄帝曾向广成子问道。你当以文才显名,很可能做宰相这样的大官,要好好努力,不要自暴自弃!”
这一年,姚崇已经四十岁了!
四十岁的人了,还不通文墨,要是别人,肯定把张憬藏的话当作了耳边风。让人意外的是,姚崇居然接受了张憬藏的建议,开始读书。刻苦攻读,潜心修文,学业大进,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姚崇入朝做地第一件事。就是负责刑狱。他办事公正。析理透彻。许多冤狱因他而得到纠正。朝野侧目。当他四十八岁时。武则天破格提升他为尚书。
一个不通文墨地山野村夫。仅仅用了八年时间就完成了学业。凭借才干博得美名。官拜尚书。那是何等地不容易!
这就是姚崇!
可以说是一个传奇!
自此以后。姚崇显名天下。老百姓赞誉不绝。不过。他却得罪武则天被贬了。在去职之前。他给武则天推荐了张柬之。
张柬之何人?逼迫武则天退位地就是他!要是没有姚崇地引荐。张柬之很难当上宰相。也就不可能逼迫武则天退位。
举大事之时,姚崇正在长安,也参与了此事,才有武则天不得已而传位给太子李显之事。中宗本想拜姚崇为宰相,姚崇看到武家势大,要求中宗清除武家势力,中宗没有采纳,姚崇也就没有接受宰相,外放做刺史。
后来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政治事件,武三思和韦后掌权,张柬之被杀,太子杀武三思等事。直到睿宗复位后,因为姚崇曾经做过睿宗府上的长史,两人的关系不同一般,睿宗拜他为相。他就建议睿宗把太平公主放到洛阳去,免得她干预朝政。睿宗当时还要借重太平公主,没采采纳。
太平公主报复姚崇,姚崇又给贬到外地做刺史。
按照历史的进度,姚崇复相应该是在唐玄宗诛杀了太平公主之后的事情。当时,唐玄宗调集二十万军队在骊山,举行一个盛大的阅兵仪式,显示他要重修唐太宗时的旧业,要征伐四夷的决心。
只可惜,军队秩序混乱,行伍不整,唐玄宗大怒,把负责阅兵的兵部尚书郭元振给罢了。唐玄宗想起了姚崇,就把他召来,姚崇赶到时,唐玄宗正在打猎,唐玄宗问他会不会打猎。
姚崇从小就学会打猎,哪有不会的,指挥军卒纵横驰骋,呼鹰放犬,很称唐玄宗之意。唐玄宗就说你可以做我的宰相。姚崇就说做宰相可以,不过得答应他十件事,这就是著名的“姚崇十疏”,从此,开元盛世正式开始了。
刘备三顾茅庐,与诸葛亮一席畅谈,诸葛亮谋划了大计方向,才有后来的“鼎足而三”,这就是非常有名的“隆中对”。
姚崇与李隆基的对答,虽然没有“隆中对”有名的影响却是无与伦比的,因为这开创了只有“汉武盛世”才能与之相比的“开元盛世”,中国的影响发展到极致。就是现在的中东地区,他们也还知道中国有一个唐朝,却不知道其他的王朝。
这和开元盛世有很大的关系,和姚崇紧密相连!
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影响很深远。居然因为睿宗心气陡涨,要做大有为之君,把本该李隆基做的事,他却做了。
陈晚荣想起这事,就有些难以置信,心想:“睿
锐意进取,他还会禅位么?更加英明的李隆基什么时T]呢?”
开元盛世的名相姚崇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而开元盛世的君主李隆基却没有登基,这还能叫开元盛世么?
“对了!姚崇复相这事,太平公主是最反对的,今天她是不敢说,过了今天她肯定有所动作,她会如何反应呢?”陈晚荣大是好奇。
“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武崇训很是惶急的对太平公主说道。
“训儿,别乱说,娘没病!”太平公主气哼哼的坐了下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武崇训小心翼翼的亲手捧上茶水。
太平公主接过,一仰脖子喝得精光,这是牛饮,以前她绝对不会如此做,武崇训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小,让她大动肝火。
果然,太平以主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姚崇复相了!”
“娘,复相就复相吧!姚崇的才干是很高,娘不是表面上恨他,暗中欣赏他么?”武崇训说笑一句:“娘不是已经打算让他将来做宰相?”
“住嘴!”太平公主喝斥一声:“姚崇复相,娘是不会反对,不过,那得让娘来做,不是你五舅来做!娘要他复相,那他就是娘的人,为娘办事!现在,他复相,就会对娘下手。仅仅一天,姚崇就大权在握,超过了大唐任何一位宰相!”
武崇训有些不明所以:“娘,这话从何说起?”
太平公主看了他一眼,尽量把语气放平缓:“姚崇给皇兄提了十疏,条条切中要害,可以说很精辟!的确是眼前的急务,不愧是姚崇!”
她虽对姚崇复相这事大是反对,对姚崇的才气却是很佩服,气怒之中都不忘了赞扬几句。接下来,把姚崇的十疏择要说了。
武崇训不住点头道:“多少年了,没有听到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说得好!姚崇不愧是姚崇!”
太平公主眉头拧在一起道:“好是好,就是对娘太不利了!他要限制皇亲国戚干政这一条,娘是首当其冲!”
要说皇亲国戚干政最厉害的就是太平公主了,姚崇这一条对她的打击最大,她能不急么?对这一条,太平公主内心里很是赞赏,只是,这涉及到她的大业,她就不得不反对了。
利益决定立场!而不是理智!
“这……”武崇训也知道这一条的厉害,不由得有些傻了。
太平公主接着道:“还有,他要整肃朝纲,查究官员的不法之事。这本身没错,娘倒是希望他好好整顿一番。可是,窦怀贞、萧至忠他们哪一个手脚干净了?哪一个ρi股里没有一坨屎?要是他们出事了,娘以后还靠谁去?”
骑马,还需要一个上马石!要做皇帝,就需要垫脚石。
对窦怀贞、萧至忠他们,太平公主也不是那么满意。不过,在姚崇、张说、宋璟这些才能卓著的能臣不附她的情况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依赖萧至忠他们了。
他们这些人自恃是太平公主的人,就没少干坏事。对这些事,太平公主也是看不顺眼,只是现在需要他们,只能听之任之。要是姚崇把他们给整倒了,太平公主也就无能为力了。
至于她登基以后如何对待窦怀贞他们,那是另一回事。
要知道,没有了羽翼的凤凰是飞不到九霄之上的!
姚崇手握天子剑,大权在握,磨刀霍霍,她能不急么?
“娘,你就该据理力争!”武崇训也明白姚崇复相对太平公主的压力有多大,那是一座大山,太平公主很难挡得住。
“争?你以为娘就不想?”太平公主摇摇头道:“你五舅一道《罪己诏》封了所有人的嘴!娘要是今天争的话,会成众矢之的。不要说别人,到时,就是窦怀贞他们会不会支持娘都成问题。”
利益才是最根本的,要是太平公主强争的话,必然会引得群臣愤慨,到那时,群情汹汹,再有郭虔瓘他们这些武将襄助,睿宗会不会进行清洗,谁也说不清楚。
朝中的大臣,太平公主相信不会所有人都倒向睿宗。但,今天回朝的这些将士,绝对是支持睿宗的。因为,睿宗的恩旨一降下,他们对睿宗的拥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要是惹得这些将士们发火,闹将起来,太平公主的势力在极短时间内就会给灭掉,这是太平公主不得不忍的原委所在。
睿宗的行动缜密异常,每一步都算计好了。先是降下恩旨,收将士之心;再下《罪己诏》,既堵人的嘴巴,又博得朝臣的拥戴;然后再宣布姚崇复相。
任他再大的阻力也是烟消云散了!太平公主就是再有十颗胆子,也不敢去撞这刀口!
“哎!要是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襄助,那该多好!”太平公主感慨没有军权的日子不好过:“要说能与郭虔瓘抗衡的,现在朝中的武将就只有陈晚荣了。他从军虽然短暂,可是吐蕃一仗让他名扬天下,在将士们眼中是英雄!可是,他不附我。没关系,至少他也不反对我,不象姚崇他们那般态度鲜明。
嗯,得找个好机会,和
好好谈谈。”
要是今天的将领中,有一个象陈晚荣这般的人技持她,她就可以力争一番了,不会连一句话也不说。
太平公主念头转个不住,接着想:“五哥今天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是奔我来的!他把每一步算准了,真是好心思。他什么时间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了?”
在她的眼里,睿宗是个好人,一个好兄长,一个好父亲,就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连他复位都是因为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的缘故,在去年诛杀安乐公主和韦后的行动中,他是一点力也没有出,事先都不知情。
直到诛杀成功之后,要他复位时,他才知晓。当时的睿宗,惊讶得眼珠差点砸在地上,愣怔了好一阵这才相信是真的。
可今天的睿宗,和去年比起来却有天渊之别,精明、睿智、老谋深算、杀伐决断一念而决,所有的行动环环相扣,缜密异常,让人眼花缭乱,目的暇给,等到太平公主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姚崇复相一事已经不可更改。
这太意外了!
睿宗其实是个精明人,他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功业可言,却有“睿”字之称,原因就在于他很精明,在武则天当道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活得好好的,光这保身之道就让人叹息了。
历史上的睿宗没有什么雄心,能过就算了,也许是他勘透了世情的缘故。现在的睿宗,因为振作起来,要做大有为之君,他的手段也就出来了。
太平公主很是气愤的想:“五哥,这是你不仁,不是小妹不义,是你逼我的!不要怨我!”
睿宗要做大有为之君,必然要启用人才,他不用众望所归的姚崇,他还能用谁呢?只是,姚崇复相对太平公主的威胁太大了,让她坐卧不宁,不得不反击了。
亲情,在利益面前会给冲淡!武则天就是活生生的一例,为了做皇帝,她不惜亲手掐死骨肉,毒杀儿子李贤。
太平公主有乃母之风,一旦决心要反击,就要施展雷霆手段:“训儿,你再把珠宝挑一批上等好货,再在府里选几个姿色上乘,能歌善舞的女子送到窦怀贞府上去。对了,让茹芸也跟着去,就委屈她了!”
“茹芸也去?娘,您舍得了?”武崇训很是意外。
茹芸能歌善舞,是太平公主自小把她养大,对她很是看重,就象亲生女儿一般待她。这茹是太平公主的心头肉,她居然要送到窦府去,武崇训还真难以相信。
太平公主也是舍不得,不过,为了大业,她不得不忍痛割爱了,沉默了片刻:“送去吧!给窦怀贞说,不要亏了她就是。”
武崇训兀自有些以以置信,应一声去办理。
窦府,一间屋里发出让人迷醉的呻吟人,云相正搂着一个如花女子翻云行雨,大展男人雄风,怀里的女子已经软成一摊泥了。
“大师,你的功夫又长进了!大白天的饱餐秀色!”窦怀贞笑呵呵的进来。
他和云相是床上师兄弟,云相传他御女之术,也不用避嫌,要进来就进来,很是艳慕的看着云相怀里的女子,点评道:“大师,这是第十三个吧?你还没尽兴?了不得!”大拇指竖到天上去了。
“你先出去!”云相放开怀里的祼露女子,跳下床,抓起一块上等丝绸,把下体高昂着头的玩意略一擦拭,披上衣衫,问道:“窦大人,你找我有何事?”
窦怀贞故作神秘的一笑:“大师不妨猜猜。”
“大人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猜哑谜,有话直说。”云相可不那么好相与。
窦怀贞笑道:“大师,窦某进来时,看见十二个如花女子很是疲惫,是大师的杰作吧?大师,要是这些女子都不堪折腾了,你还没有尽兴,那该如何?”
“我是好色,不是辣手摧花,若是不能尽兴,她们又不堪忍受,我就忍忍呗!”云相在床事上很有分寸,功夫纯熟,收放由心。
窦怀贞不住摇手,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公主又给你送来了几个好货,个个色艺俱佳,大师可以尽情享用。”
“哦!公主这是来催我动手吧?”云相一眼就把太平公主的用意看穿了。太平公主只送东西,不说话,意思一想明白:“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该办事了?”
窦怀贞点头道:“大师快快语,公主是这意思!公主连最喜欢的茹姑娘都给你送来了,大师,这得看你的了!”
“公主如此待我,那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云相很是轻松的问道:“我云相做事会失败么?一不见红,二不行刺,就是神仙也别想查出来。窦大人,我要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窦怀贞眉头一皱道:“鲜枣还在找。那个送海鲜的我已经查清楚了,没什么问题,世代清白。”
“清白?”云相有些不屑道:“清白对我没有用处。”嘴巴附在窦怀贞耳边嘀咕一阵。
窦怀贞大喜,大拇指一竖,赞道:“大师办事滴水不漏,不愧是大师!哈哈!”
第二二五 不眠的长安
晚荣回到郑府,只见府里冷冷清清,除了吴伯、赵伯+]就不见一个人影。一见陈晚荣的面,吴伯、赵伯忙迎上来,老远就笑道:“东家,你回来了!东家,太子为你牵马,你好了不得哦!”
“他们人呢?”陈晚荣谦道:“那有什么,不是皇上的旨意么?”
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陈晚荣,笑得脸上都泛红光了:“东家,你还不满足?要是我,一定几年睡不着觉。那可是太子奉皇上之命来牵马,那是何待的荣耀!”
李隆基奉睿宗旨意给陈晚荣牵马,原本是一句谦逊话,到了他们嘴里却倍加荣耀,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岔开话题:“吴伯,赵伯,府里除了你们俩,怎么一个人不见?”
吴伯笑道:“东家,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他们都去看热闹了呢。我和老赵也去了,只是年岁大了,看了一阵,觉得累,就回来喝口水,歇一阵子,喘口气,养足精神,今天晚上早点去乐游原上,找个好位子,好好欣赏晚上欢腾的长安!东家,今晚上的长安肯定是个不眠之夜,不会有人睡觉!”
“是呀,东家,这多少年了,没有如此热闹过!等会,我还要先补个觉。”赵伯喜悦不禁的接着说。
陈晚荣还真是有些意外,他们这年岁了,居然也有如此兴致。不过,他们说得对,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不会有人睡觉。
闲着也没事做,陈晚荣有心去找郑晴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得作罢,和吴伯赵伯在府里闲话。过了饷午,仍是不见郑晴他们回来,三人接着聊。
饷午过了老一阵,郑晴他们这才回来,个个一脸的喜色,兴奋不已。
陈晚荣调笑道:“我以为你们要做野人,不回来了!”
“晚荣,你今儿好露脸哦!太子给你牵马!”陈老实飞也似的冲过来,拉着陈晚荣的手,荣光无限的道:“太子为晚荣牵马,就是为我牵马,做爹的也跟着高兴!”
“太子是给晚荣牵马。不是给你牵马。你乐个啥劲?”陈王氏打击他。
陈老实满不在乎。依然开心。张着嘴直乐。
郑晴靠在陈晚荣身边道:“你回来做啥?我们是回来歇息。睡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好去乐游原。”
这话地意思是在告诉陈晚荣“你千万不要缠着我”。要是在以往。她是巴不得磨在陈晚荣身边。今天却相反。还真让人意外。陈晚荣眼睛一翻。问道:“我有那么讨厌?”
“不是嘛!人家今天是要去看夜景!多少年才有这么一回。要是错过了。那是遗憾终生!”郑晴忙解释。
长安是当时世界上最大地都市。繁华异常。不眠之夜不少。每逢节日庆典。皇帝接见外国使者。都有重大地庆祝活动。会闹腾一晚上。不过。如今天这般因为打了大胜仗而庆贺地事情却不多。非常难得。
佳人之心,正是众人之心,不住点头附和。就连陈老实也道:“晚荣,你有空也睡会,晚上好好闹腾闹腾!”
陈晚荣理解他们的心情,只能依了。众人围坐在一起,说着今日见闻,个个高兴得跟开心果似的,一张嘴哪里合得拢了。说了一阵,就去睡觉了。
说得没错,今晚上肯定会闹腾得很晚很晚,陈晚荣也去补一个觉。
等到睡醒,天色还早,郑晴他们已经做好晚饭了。
离天黑还有一个多两个时辰,现在吃晚饭实在是早了点,不过,要是再不吃,赶到乐游原上,他们只有靠边站的份了。
皇上赐宴固然荣耀,不过,规矩太多,等到一道道礼仪完成,早就饿得前心帖后背了,陈晚荣也得垫巴垫巴。
吃过晚饭,郑晴他们把锅碗一收,带上一些吃的,就一窝蜂般去了。府里只剩下陈晚荣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宫里又太早,窝在府里又没人说话,去乐游原上凑热闹,这点时间只够赶路,太难受了。万般无奈之下,陈晚荣就离了府,去街上转转。
此时的长安已是欢腾的海洋,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爆竹发出的乒乓之声。老百姓身着新衣,脸上喜悦不禁,比过大年还要开心!
三五扎堆,诉说着今天的见闻。
“皇上真是了得,给将士们如此殊礼!”
“那还用说,皇上还复了姚崇的相位,从今往后,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们说,今天的将士们谁最显眼?”
“郭大帅!”
“不是郭大帅,是陈监军!他才多大?十八岁的人,就立下如此大功,当年的霍去病十八岁时也没有如此大功!”
“对!陈监军前途无量呀!太子给他牵马,他都不激动,很是平静,品性好,很谦逊!”
听着老百姓的议论声,陈晚荣很是奇怪的想:“我怎么成了最显眼的人呢?不就年青点,年青有错?”
猛然醒悟,他是今天最显眼的人,认识他的老百姓不少,不能在街上逛,要不然给老百姓认出来,那麻烦就大了。现代社会粉丝围堵偶像的威力有多大,陈晚荣是知道的,忙低着头快步离去。
实在没地方去,回到府里闷坐一阵,好不容易熬到天快黑了,这才去皇宫。
刚到大
,只见文臣、武将、士绅名流络绎不绝,从宫门口陆TL宫。
一进大明宫,陈晚荣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陈晚荣来大明宫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就是没有今天这样的感受,布置得喜气洋洋,鲜花、红绸到处都是,往来奔走的宫中杂役、太监、宫女穿梭来去,忙得不可开忙,人人额头上渗着汗水。
每当皇帝要举行庆典,最忙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见过陈将军!”不少大臣围过来,向陈晚荣见礼。
对他们来说,睿宗点名要李隆基为陈晚荣牵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陈晚荣前途无量,他们能不来讨好。
“见过各位大人!”陈晚荣回礼。
就在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监军,你在这里,真是好找!”郭虔瓘已经御下戎装,一身便装,大步而来,格外轻松。
“见过大帅!”睿宗今天对郭虔瓘的礼遇有目共睹,群臣哪敢怠慢,忙着见礼。
郭虔瓘抱拳回礼道:“见过各位大人!监军,走,找个地方说话去。弟兄们正在找你呢。”也不管陈晚荣同意不同意,拉着陈晚荣的手就走了。
陈晚荣只得跟着他去了。望着二人的背影,一众大臣不住摇头,这可是结交陈晚荣这个军中后起之秀的良机,却给郭虔瓘破坏了,大是惋惜。
“监军,今天在家里,是不是很闷?没人说话?”郭虔瓘冷不丁的问道。
陈晚荣心念一动,不答所问,反问一句:“大帅不也是一样?”
“哈哈!”郭虔瓘捋着胡须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我呀,其他人都走了,老伴却在家里陪着我。年青人,爱热闹,只说了一阵话,就跑得没影了,还是老夫老妻才靠得住。”
今天的遭遇,都差不多,陈晚荣开玩笑道:“早知道如此,我们在吐蕃就不要打得这么狠。大帅回到家,就有一番温馨的享受了。”
“哈哈!真要那样,皇上还不革我的职?”郭虔瓘笑着反问一句。
两人说着笑话,来到一间屋前。两人肩头肩的进了屋,只见费俊行、程晓天,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他们都在,正三五扎堆的说着笑话。
现在的将军们,不再是戎装,身着便衣,自有一股轻松劲头。
“见过监军!”一见陈晚荣的面,众将忙施礼,围上来,个个一脸的喜色。费俊行和程晓天更是一左一右的压在陈晚荣肩头,亲热得象兄弟。
“监军,我们都在找你,你却不见人影,是不是在家里守媳妇了?这也太重色轻友了!”费俊行笑呵呵的,拍着陈晚荣的肩头,开起了玩笑。
陈晚荣调侃起来:“守媳妇的不是我,是别人,大帅,你说是不是?”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郭虔瓘忙着撇清。
引来一片笑声,哥舒翰笑道:“陈兄,弟兄们找你没什么事,只是离赐宴还有点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说说话。要是陈兄舍不得媳妇,还可以回去温存一会。”
“哥舒兄,你也来取笑我!”陈晚荣一拳砸在他肩头上。
两人调笑,逗得众人大笑不止。笑过之后,程晓天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监军,你可知道今天我们这些人里面,谁的风头最劲?”
陈晚荣心念一动,想起适才在街上听见老百姓的说话,忙问道:“你们说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呢!”郭虔瓘在陈晚荣拍拍,笑呵呵的道:“我们从街上经过时,就听到老百姓议论纷纷,说监军今天最抢眼。我们也是这么看。”
他们的看法居然和老百姓的看法相同,陈晚荣还真是意外,摸摸脸蛋:“你们怎么这么看?老百姓是老百姓,你们是你们!”
郭虔瓘接着道:“老百姓说得对!监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大功,皇上对你也是青眼有加,监军,你前途无量。以后,郭某就跟着监军了,有仗打,你可不能忘了我!哈哈!”
陈晚荣摇头道:“大帅,瞧你说的,有仗打,是你大帅拉着我,不要弄颠倒了。”
“我这个大帅可不比你哟!我这个大帅年纪大了,红尘热闹白云冷,见过的也多了,估摸着以后就只有在家里弄孙取乐了。你这个监军不一样,前途无量,皇上器重之人,有仗的时候别忘了我郭某!”郭虔瓘虽是在说笑,却没有一点笑意,话中还有一股落寞。
少年从军,一心想做一员名将,建功立业。现在,他已经是唐朝的三大灭国名将之一了,功业、名望都有了,可以说已经达到巅峰了。
这是好事,又是坏事!
说是好事,自然是因为如此事情人人都想,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他成功了。
说是坏事,就在于,他要是再立功的话,朝廷如何赏他?赏无可赏之下,就是屠刀相向,杀功臣了!
这是历史得出的惨痛教训!多少名将,多少重臣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
这种事情,睿宗是不会做的,精明的睿宗也不会再启用郭虔瓘了,除非特殊情况。因为这实在是让他为难,启用得赏,不赏则无法服众。赏无可赏,他如何赏?
与其到时为难,不如让郭虔瓘赋闲,落得
始善终!
当年的李靖不也是这样么?当李靖的功业达到巅峰之后,就只有在家赋闲的份。不是唐太宗不信任他,是因为朝廷要培养新人,不可能把功业压在一个人肩头上。
现在,郭虔瓘画影凌烟,达到人生的巅峰之后,方才明白张说当日的玩笑话居然说对了。睿宗越是把郭虔瓘捧得高,搁置的可能性越大,这是必然之事,帝王的权谋之术。
相反的,陈晚荣虽有李隆基牵马的殊荣,但他的功名却很低,才是正六品的武散官,只能说功业之路才刚刚开始,睿宗青眼有加,前途无量。
其实,郭虔瓘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睿宗特意要李隆基给陈晚荣牵马,还要李隆基给陈晚荣介绍凌烟阁里的将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要把陈晚荣留给李隆基,给二人创造亲近的机会。
要不然,为何睿宗只字不提陈晚荣的爵位?那么多人都有爵位,就只有陈晚荣和哥舒翰两人没有,这是有意为之。
只有最信任的人才会留给后来之君,这是历史得出的经验!
不仅郭虔瓘如此想,就是众将谁个不如此想呢?现在,郭虔瓘退下去是势在必行,陈晚荣就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这批人跟着郭虔瓘征战疆场,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郭虔瓘知道自己难以重返战场,把陈晚荣找来,有托重任的意思,那就是说,费俊行他们这些人以后就仰仗陈晚荣了。
郭虔瓘没有明说,程晓天他们跟随他日久,都明白他的意思,眼巴巴的看着陈晚荣。陈晚荣够意思,仗义,品性不错,更难得的是具有军人应该有的血性,不惧艰难危险,这让程晓天他们很是心服。要是以后跟着陈晚荣,他们也乐意。
现在说这事为时尚早,要是给言官们奏上一本,睿宗纵然不说什么,也是不好。不过,要是不答应的话,也太不给郭虔瓘面子了,也太伤程晓天他们的感情。陈晚荣的话把这两方面的顾虑都考虑进去了:“大帅,你说到哪去了。我们是在战场上一起爬过死人堆的,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其他的话不需要说,只需要想想就明白,郭虔瓘大是放心,在陈晚荣肩头拍拍,什么话也没有说,眼里却是噙着热泪。
在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对战场有着难以割舍之情,落泪在所难免,这是人之常情!
有陈晚荣这个前途无量的监军做主心骨,费俊行他们以后仍是可以驰骋疆场,无不是大喜,围着陈晚荣说说笑笑。
自从在战场打滚一回,陈晚荣也爽快起来了,和程晓天他们说笑,调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怕是揭老底,大家也高兴,欢声笑语不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正在众人说笑之时,太监前来告知,赐宴时间到了,要他们去赴宴。众人这才打住,快步出屋。一出屋,陈晚荣就看见一群熟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曹志雄和张德铭他们。
陈晚荣是军器监的头,叶天衡他们一见他,呼啦一下就围上来,叶天衡更是高兴得把拐杖一扔,搂着陈晚荣就来了一个熊抱,笑呵呵的道:“小友啊,你今天可出采呢!我们都为你自豪!军器监出了一个好将军!”
“我们军器监的将军!”寇义兵他人围着陈晚荣,自认为陈晚荣和军器监扯上关系,是他们的荣耀。
“你们别乱说,监军是我们的监军,哪是军器监的将军!”费俊行有些不依了,脸都拿下来了。
“费将军,别人怕你,老夫不怵你!”叶天衡不以为意:“小友是先到军器监造火炮,还是先做监军?做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嘛!”
程晓天很不服气,马上就反驳:“叶大师,你这就不厚道了。监军可是因军功而受封,不是因为在军器监做事!”
刘怀德又反驳:“谁说在军器监做事就没有功?要是没有我们造的火炮,你们能打到逻些城么?”
这是实情,程晓天一下子就愣住了。
郭虔瓘打圆场道:“你们别吵了。这事争来争去,没意思。监军是军器监的人也好,是我们的监军也好,都一样,都一样。”
军器监好不容易出一个名扬天下的将军,人人自认荣光无限,叶天衡哪会罢休,脸一沉道:“小友,你说,你是跟着他们去,还是跟着我们去?”
这问题还真把陈晚荣给问住了,想了想道:“大师,还不是一样么?我们一起走。要是你们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拿刀把我剖成两半,一边一半了。”
“哈哈!”众人大笑不止。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过来传旨:“陈晚荣,皇上口谕,要你与军器监的人一起赴宴!”
“皇上这是什么旨意?”费俊行有些气愤。
叶天衡大喜过望,拉着陈晚荣就走,拐杖在地上点动,发出笃笃的响起。
在众人的高兴中,陈晚荣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睿宗如此安排必有深意,要不然,用得着为这事派个内侍来传话么?只是,睿宗的用意是什么呢?(!)
第二二六 玄武门外
侍的声音高亢尖细,早就惊动了不少大臣,他们很是T7“陈晚荣今天得到皇上垂青,要太子给牵马,要太子亲自给介绍凌烟阁里的将军们,可以说荣宠无双,为何转眼间就把他打回原形,要他与军器监的人一道去赴宴呢?”
唐朝虽然重视技术,可是,军器监比起凯旋归来的将士们大为不如,要陈晚荣跟军器监的人去,而不是跟着郭虔瓘他们去,这不是把陈晚荣打回原形还能是什么?
“会不会是陈晚荣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儿,借机惩罚他?”有大臣开始猜测起来了。要真如此的话,陈晚荣的前途就有些不妙,不少人开始为陈晚荣担心了。
陈晚荣也不明白睿宗的用意,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跟着叶天衡他们去了。
望着陈晚荣的背影,费俊行他们这些只会打仗的直肠子也没有发觉不对劲,大是惋惜,不能与陈晚荣一道。
不少内侍、宫女、杂役挽着那些年高体弱的大臣们,直去玄武门。
玄武门在太极宫的北面,从大明宫去太极宫有点路程,不过,大家心里高兴,走起路来也轻松,很快就到了。
“这是玄武门!我终于来到玄武门了!”陈晚荣来到玄武门前,很是激动。
要是没有玄武门之变,唐太宗会登上帝位么?李渊虽是高祖,算是唐朝的开国皇帝,可是唐朝的创建者并不是他,是唐太宗。唐太宗在唐朝的创建过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是,李渊并没有立他为太子,而是立的李建成。
说到底,李渊心里对这个功勋盖世的儿子很是忌惮,处处有所限制。
李世民做皇帝是众望所归,只是,要是没有“玄武门之变”,他能做上皇帝么?谁也说不清。
玄武门之变在中国历史上具有不可替代地作用。正是“玄武门之变”开启了中国历史辉煌地一页!
陈晚荣对玄武门很是向往。早就想来看看了。只是。这里守卫森严。等闲不会开放。想来也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到了这里。心中之激动非笔墨所能形容。
设宴地地方并不是玄武门。而是因为这里要举行一场盛大地歌舞。每逢节庆。或者朝廷有重大喜庆。都要在玄武门举行歌舞。今天。这歌舞是必备地。这之后才是赐宴。
现在地玄武门人山人海。来观礼地人不仅有文臣武将。立功将士。士绅名流。还有外国使节。粗略估计。今天到来地人不下两千之众。
站在玄武门城墙上。陈晚荣地感觉好象站在**城楼上。倍觉荣幸。
此时地玄武门城外黑漆漆地。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若说奇特地话。就是摆在外面地大鼓。一面接一面。不下数百面之多。每面大鼓后面站着一位个身材高大地壮汉。头上裹着红布。手拿鼓槌。静静地站立。
在大鼓的正中摆着两面鼓,两面鼓前各站着一人。一个是太子李隆基,另一个是眉清目秀的乐师。两人一般无二,手拿鼓槌,静立在羯鼓后面,气定神闲,处之若素。
“是太子!是太子!太子领鼓!”有目力好的大臣已经认出了李隆基,很是惊讶。
“太子之音何其难得!今日得闻,快慰生平!”不少大臣捋着胡须,期待听到李隆基演奏的鼓。
李隆基的音乐天赋朝野皆知,很是向往。只是,李隆基国事缠身,难得演奏一次。万未想到,李隆基今天亲自奏鼓,这是惊喜,一个大惊喜!
睿宗站在城楼上,打量着玄武门,下旨道:“开始吧!”
“庆贺吐蕃大捷,乐舞起!”内侍高亢的声音响起。
话音一落,只见李隆基和他身边的年青人手中的鼓槌举起,敲击在羯鼓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羯鼓腰细,两边蒙皮,一般是用公羊皮做鼓皮,所以叫做鼓。原本是古代西域龟兹、高昌等国的乐器,后流传到唐朝,成为广泛流传的乐器。
羯鼓主要发出古时十二律中阳律第二律一度,乐音急促、激烈、响亮,适于演奏快节奏乐曲。要是在战场上使用的话,会让人热血如沸。
李隆基最善长的就是鼓了,他认为鼓是八音的领袖,其他乐器无法与之相比。
虽是一声鼓音,却妙到毫巅,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陈晚荣没来由的心头一震,嘴巴不自然的就张大了。不少大臣更是不堪,居然惊叫出声:“啊!”
李隆基不愧是拥有杰出天赋的音乐大师,出手不凡,就一下,就让所有人为之屏息!
“咚!”李隆基敲击鼓之时,几百壮汉手中的鼓槌跟着砸在大鼓上,数百面大鼓发出的响声汇在一起,形世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声,大地为之颤抖。
这声音实在是太惊人了,陈晚荣看见身边不少人嘴唇在翕动,就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估计是在惊讶。
一声接一声的鼓声响起,远远的传了开去。
鼓声如雷,气壮河山,百里皆闻,让人热血如沸。当日在战场上听到如雷般的鼓声,那种感受也不过如此,陈晚荣的血液又沸腾了。
黑暗中出现点点火光,火光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汇成四条长龙,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玄武门移动。
在隆隆的鼓声中又传来如雷般的蹄声,一队队身着重甲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阵势开了过来,他们手中的火把汇成一条火龙,在静夜中看来格外显眼。
现在演奏的是必须演奏的曲目《秦王破阵乐》。这曲目在唐朝的地位非常高,凡有重大庆典就要演奏,至于规模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陈晚荣从吐蕃回来时,欣赏到的不过是小型乐舞。现在,这么多人齐集玄武门,自然是要演奏大型乐舞了,光是出动的骑兵就有两千人。
两千骑兵开进的气势,陈晚荣是再清楚不过了,隆隆的蹄声,整齐的阵势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骑兵开到玄武门前,和着鼓声开始了舞蹈,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和真实的战场没有两样。
看着来往突驰的骑兵,陈晚荣眼前浮现出了征战吐蕃的情景:石堡城的炮火,大非川的纵横驰骋,积石山的暴雨、泥泞、险途,日落城的血水流淌,决战之时成堆的尸体、漫过脚背的血水……
不仅陈晚荣沉浸在回忆中,哥舒翰他们哪一个不是回想着当日的血战呢?程晓天终生难忘的多玛一战,他以五千轻骑兵与吐蕃数万大军追逐的场景。怒江一战,他处于不利境地,正在危急时刻,哥舒翰率领的重装步兵赶到,兵士们身着重铠,手持陌刀,一个接一个的从怒江上冲了过来。他们手中的陌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好象一面硕大的镜子。
炮火轰鸣、刀光闪烁、鼓声如雷,呐喊不断,尸积如山,鲜血流淌,这些战场上的情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只要是个人,处地那种情况下,就会操起武器厮杀!
陈晚荣的回忆为嘹亮的歌声打断,马军引吭高歌:“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今日告功成?”陈晚荣心里嘀咕一句。
只听骑兵们往下唱道:“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破阵乐本来是李世民讨伐刘武周之后,百姓相迎于道,将士们便用旧曲填新词,唱起了《破阵乐》。流传极广,成了唐军的军歌。唐太宗登基以后,命专人整理填词,才有《秦王破阵乐》的问世。
这曲目最大的特点就是气势如虹,具有惊天动的威势,让人看得热血如沸。几百面大鼓擂动,鼓声如雷,声闻百里,那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等到鼓声停歇,歌声消失后,整个玄武门寂静一片,没有一个人说话。
虽然没有人说话,他们的激动却是写在脸上,人人兴奋不已,好象刚刚从生死交织的战场上下来那般心神激荡。
陈晚荣目光所及处,只见叶天衡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拐杖,握得太紧,手都发青了,好象他手中握的不是拐杖,而是武器似的,就差朝人劈下去了。
不仅叶天衡如此表现,就是张德铭他们谁个不是如此呢?
“大唐万岁!”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响起,出自万千人之口。
“大唐万岁!”陈晚荣他们跟着高呼,就是睿宗也是振臂呐喊。
玄武门这一喊就不得了,以玄武门为中心,“大唐万岁”的呐喊声急剧向外扩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长安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都市,再加上外国商人、使节、唐军的驻军,往来人口,那是一百好几十万之众。
一声“大唐万岁”出自百万人之口,那声势不是亲历者不能说清楚,大地在颤抖,浮云停止了漂移!
一声接一声的呐喊声响起,整个长安沸腾了!
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停歇下来。
“鸣放鞭炮!”睿宗下旨。
紧接着,鞭炮声响起,以玄武门为中心,乐游原、曲江之滨,城里城外,处处可闻鞭炮声,处处可见鞭炮的闪光。
阵阵鞭炮声中,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大唐万岁!华夏万岁!皇上万岁!”
三个万岁里,虽然把皇上万岁放在最后,不过睿宗依然是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当皇帝的感觉真是好!尤其是给万民景仰的那种感受太过奇妙了!
“火把!”睿宗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玄武门下的骑兵手举火把飞驰而去。他们用手中的火把点燃别的火把,别的火把再点燃其他的火把。一支一支的点燃,以玄武门为龙头,一条火龙迅速向远处蹿去。
只一会儿功夫,长安就为一片火光所笼罩,照耀如同白昼。
庆祝仪式达到最Gao潮,接下来,就该是赐宴了。
睿宗旨意一下,所有人离了玄武门,赶去赴宴。
赐宴的地方是在大明宫麟德殿。大明宫前面是朝会之所,和大臣处理公务的衙署,后面是内庭,是园林区,主要是举行宴会、观乐舞的场所。
陈晚荣虽是睿宗跟前的红人,也没有来过内庭
他第一次来到内庭,看着花海石山,大是惊讶,早就T3庭最是美丽,是大明宫的精华所在,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之下比起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麟德殿夯土砌筑,四壁铺砖,南北长一百三十米,东西宽八十米,规模宏大,足以容纳上千人。
一进麟德殿,陈晚荣吓了一大跳,麟德殿里的陈设富丽堂皇,不入此不知帝王生活之豪奢。陈晚荣知道睿宗是一个很俭朴的人,吃饭也没什么过高的要求,过得去就行了。有时候,睿宗一顿饭比起富商家也是有所不如。
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这是皇家宴会,自然是要气势、富丽、豪奢,要不然,不能显出皇家气派。
宫女、内侍穿梭来去,引着进殿之人入座。陈晚荣给安排在军器监一边。这次吐蕃大捷,军器监很是露脸,一是他们造出了应急武器火炮,更重要的是还出了一位良工出身的将军,就是陈晚荣。
陈晚荣名扬天下后,人们一提起陈晚荣,总是免不了来上一句“陈监军可是出身军器监呢!是大唐的良工!”
老百姓的认可与赞扬,是叶天衡他们视陈晚荣为军器监旗帜的原委所在。
军器监的人都在一起,正要就坐时,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内侍匆匆赶来传达睿宗的口谕:“叶天衡为大唐奔波数十年,劳苦功高,该坐军器监首席!”
谁坐首席,军器监的人还不清楚么?用得着睿宗发话?这是安的什么心思?
“我?我,我坐首席?”内侍一传达完,叶天衡惊讶得下巴都砸中脚面了。
军器监陈晚荣是头,他到来后,对军器监的推动有目共睹,按理,应该让陈晚荣坐首席才是。也不知道睿宗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叶天衡坐首席。
“叶大师,快请坐!”陈晚荣扶着叶天衡入座。
叶天衡既是高兴,又有些承受不起:“小友,这首席本该你坐,可是,老夫这……”
要陈晚荣跟着军器监,而不是跟着将军们,陈晚荣想不通道理。再有叶天衡这事,陈晚荣恍然,睿宗又在耍花招,还是一个让人叫绝的手段。
睿宗这是在有意雪藏陈晚荣,不让陈晚荣的风头太过,故意安排的。
今天,太子给陈晚荣牵马,再有太子给介绍凌烟阁将军一事,早就让群臣认为陈晚荣是睿宗跟前的大红人,还是留给李隆基的人,这是信任无比。
睿宗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帝王做事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印象已经造成了,要是睿宗再示以恩宠,那么陈晚荣势必更惹人注目,风头一上来,有些事就不好办了。是以,睿宗决定给陈晚荣降降温。
先是要陈晚荣跟着军器监,不跟着将军们,已经让众多大臣猜测不已。再有这事,那些原本想要巴结陈晚荣的大臣就在打鼓了,睿宗有意压他这毛头小子,我犯得着再巴结他么?
想明白道理的陈晚荣心中暗赞睿宗高明,手段非凡。
朝局之中,皇帝骂的人、压着的人未必就是不受信任,给皇帝捧着的人未必就能得到重用。是捧是压,得根据需要来决定。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的事情,郭虔瓘给睿宗捧得很高很高了,亲自给牵马,还让他画影凌烟,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何必舍不得那点荣誉呢?
睿宗还没有说,郭虔瓘已经明白了,他是肯定赋闲在家了,已经告别战场了。
陈晚荣心想睿宗既然如此安排,何不来个锦上添花呢?笑道:“叶大师,你安心就坐就是了。寇大师,刘大师,来来,你们坐这里,挨着叶大师坐。”
“陈将军,我们哪能坐这里呢!”寇义兵和刘怀德忙着推辞。
陈晚荣不去理他们,按着他们坐了下去。二人不明究里,坐下去后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在他们心目里,陈晚荣坐这里才最合适,他们坐是僭越,很不自在。
陈晚荣呵呵一笑,在刘怀德身边坐了下来。军器监的其他人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陈晚荣今天很抢眼,不少大臣在注意他,看他不仅没有坐首位不说,还坐在第四位,不由得大是惊奇,更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按道理,陈晚荣是军器监的头,他不坐首席还有谁能坐?睿宗那道口谕明里是在抬举叶天衡,其实是在压制陈晚荣,要他们不惊奇都不行。猜测多端,在所难免。
只是他们不明白睿宗的本意,徒费心思罢了。
陈晚荣的用意很快就得到睿宗的赞赏。当睿宗进来时,群臣站起身相迎,陈晚荣看见睿宗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抹笑容虽然很淡,群臣还以为是睿宗心情好。陈晚荣却知道,这是睿宗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睿宗本就是个谦恭之人,陈晚荣如此安排,既合他的愿望,又体现出尊重叶天衡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敬意,睿宗还能不满意么?(!)
第二二七 怒斥倭寇
参见皇上!”所有人起身见礼。
睿宗一脸的笑容,扫视一眼,这才道:“免了,免了,坐吧!”
“谢皇上!”
睿宗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陈晚荣他们这才坐下。
陈晚荣进宫之前虽是吃过晚饭了,闹腾这一阵,仍是有些饿了,看着桌上的美食,发出诱人的香气,陈晚荣心想总算可以吃喝了。目光淡扫处,只见不少人看着面前的佳肴吞口水,不是馋,应该是饿了。
睿宗没有动手,谁也不能吃喝,人们眼巴巴的望着睿宗,最想听到的就是他下旨吃喝。然而,在人们的期待中,睿宗却是兴致大好:“叫他们进来!”
“还有谁?”陈晚荣有些不耐烦了。现在祭五脏庙才是天理。
“万国使者朝天子!”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
居然忘了这节,陈晚荣一拍额头,不由得暗中叹息一声:“如此大捷,列国使臣必然要来朝贺。这可是三百多位使者呀,一一朝见,一人一句恭维话也要费很多时间。
这一折腾下去,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间呢。还好,我吃过了,那些想空着肚子来多吃御宴的人要倒霉了!”
目光一扫,只见不少人有些不耐烦,明显他们来之前没有吃饭,是想趁这机会多吃点御宴,陈晚荣有点捉狭的想:“慢慢等吧,有你们受的了!”
今天大家都高兴。不妨再找点乐趣!
一阵脚步声响起。三百多位使节身着奇装异服。依次进来。脸上带着亲切地笑容。好象这不是唐朝地胜仗。是他们地国家打了大胜仗似地。一副喜悦难禁地模样。
陈晚荣一双眼睛在使节身上溜来溜去。心想:“哪个是小鬼子?奶奶个熊。小鬼子猖狂一时。在唐朝是恭敬还是猖狂?那个肯定就是。一身地鬼子气息!”
目光落在一个身高不过六尺。细瘦身材。手捧礼盒地使节身上。这个使节旁边地使节一身太阳色。明显来自热带地区。怎么看怎么象印度瘪三。陈晚荣很是不爽地想:“印度瘪三高傲自大。想吞并中国地藏南地区。在唐朝是温顺还是谦卑呢?”
“参见皇上!”使节拜伏于地。双手高举礼盒。
睿宗也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有意为之。笑容满面地打量着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地使节。就是不说要他们起来地话。
“要他们跪,一直跪死!”陈晚荣眼睛盯着一身鬼气的使节,心里大是赞赏睿宗所为。
过了好久,睿宗终于说话了:“起来吧!”
“谢皇上!”使节们恭敬得好象见到老祖宗似的,虽是站起,头也不敢昂起,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陈晚荣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不已:“要是现代的中国有这样的威风,让列国俯首称臣,那该多好!唐朝之所以让后人景仰,光是这威行列国的威风就让赞叹不已了。”
“倭国使者!”睿宗点名了。
那个一身鬼气的使者颠儿颠儿的出列,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外臣小泉一郎参见皇上!”
睿宗打量他一眼,问道:“近来倭国可有动静?“
“嗨!“小泉一郎恭敬得象哈巴狗:“皇上垂询,外臣不敢不答。国尚好,只是,敝国仰慕中华上国,还请皇上赐予敝国医书、农书、佛经、技艺之书……”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名目。
“贪心的鬼子!你怎么不说把唐朝搬到倭国去?”陈晚荣很是气愤的想。
当时的倭国落后,没有历法,技艺远远不如唐朝,一切都在向唐朝学习,就是倭国的文字也是吸收了汉字的长处而创造。
鬼子的倭刀就是学习了唐朝横刀技术,变横刀直线刀身为弯月刀身,一直流传到现在。《大衍历》诞生后,东传倭国,倭国使用了一百多年。
倭国落后,一切都得靠唐朝,所谓的遣唐使,所谓的进贡,说到底,就是要从唐朝输入先进的文明。
这些东西不过是历来的例行事,遣唐使一到,礼物一送,文明的名单一开列,唐朝皇帝就满足他们的要求。睿宗点点头,就要答应小泉一郎的请求,陈晚荣急忙站起道:“皇上……”
睿宗看着陈晚荣,很是意外,问道:“晚荣,你有话说?”
陈晚荣点头道:“皇上,列国所请之事,臣有点看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说吧!”睿宗兴致甚好。
赐附属国于书籍,是例行之事,历来就没有人进谏过,群臣很是意外,打量着陈晚荣。
应一声,陈晚荣道:“皇上,倭国使者所请,万万不可准许。”
“哦!”睿宗兴趣更高了:“晚荣,这可是历代的规矩,有何不可?”
“皇上请想,正因为历代所赐不少,臣以为不能再赏赐了!”陈晚荣的话足以把明白人绕糊涂:“大唐创建百年,自从太宗皇上以来,赏赐给倭国的医书、历书、农书、技艺之书难道还少了吗?他们为何还要讨要?说到底,就是贪心不足!他们想学到华夏的文明与技艺,然后再回过头来打大唐。”
小泉一郎一下子就急了:“陈将军,敝国
的忠心可表天日……”
“鬼子一边呆着去!”陈晚荣没好气的斥责道:“我们大唐君臣商议大事,你Сhā什么嘴?这是大唐的地方,由得你多嘴么?”
“你……”小泉一郎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晚荣不去理他:“皇上,臣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皇上请想想吐蕃,当年的吐蕃落后,没有文字、没有农书,不是大唐襄助的么?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带去了大量的书籍,使得吐蕃有一个飞跃。可是,等到吐蕃变强了之后,他们对大唐做了些什么呢?他们是俯首称臣,还是与大唐刀兵相见?”
吐蕃与唐朝打打和和上百年,何来俯首称臣之说,睿宗眉头一拧,陈晚荣知道他心动了,接着道:“倭国居心叵测,他们所谓的和好,所谓的称臣,不过是一种手段,就是要以此来博得大唐的好感,学习华夏更多的文明,把他们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等到他们强大以后,就是第二个吐蕃!”
小泉一郎赶紧表白真心:“皇上,敝国绝不会做这种事。
国与大唐友好百年……”
陈晚荣打断他的话头:“不管你是友好一百年,还是一千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实力还没有上来,还没有达到足以撼动大唐的地步。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也是为人之父,臣请问皇上,当皇上的儿女还小的时候,他们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那时他们对皇上是不是很依赖?为了想学走路,一见到皇上就笑,张着一双小手,要皇上扶着他们。”
李隆基的脸沉下来了:“陈晚荣,这和倭国之事有何相干?”他也是睿宗的儿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太子请别急,臣马上就会说到。”陈晚荣安抚了李隆基,往下说:“等到儿女们都学会走路了,长大了,他们是尊敬皇上您,可是,他们就不会那么依赖了。”声音陡然提高:“在座的各位,多是为人之父,当知此理!”
“道理是不错,可是,和国事何干呢?”睿宗认同陈晚荣的说法。
“这叫规律!”陈晚荣作结了:“儿女与父母之间,毕竟是骨肉,有亲情,即使不依赖了,还是会孝敬父母。可是,国家与国家之间就不是这样了。当倭国还弱小,还需要大唐的时候,他们就温顺,俯首称臣,当他们强大了,不再需要大唐的时候,他们还会俯首称臣,还会按时进贡?”
“这……”不仅睿宗结巴了,就是李隆基他们也是惊奇不已。
说得没错,有哪一个强大了的国家愿意对别国俯首称臣呢?
没有!不可能有!
李渊太原起兵时,那时的实力不强,为了解除北方威胁,向突厥称臣以换取暂时的安宁。等到唐朝建立后,实力强了,李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雪耻,唐太宗破灭东突厥终于完成了这一念想。
唐朝这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谁能说陈晚荣说得没有道理?
“要想让倭国永远臣服,就得让倭国永远弱小,永远不能威胁到大唐!”陈晚荣最后说出**祼的理论。
“这这这,这有违背圣贤之道!”不少大臣马上就反对。
陈晚荣冷笑道:“圣贤之道?皇上,圣贤之道不错,可以给倭国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倭国要多少给多少。圣贤之语能化育蛮夷,当以此来化育倭国,让倭国永做大唐的属国!”
这一提议立时得到大臣们的赞同:“是呀!听说倭人纹身披发,不通文理,茹毛饮血,这都是因为不通圣人之道,是该好好化育他们了。”
儒家自有精华,不过,迂腐之言也不少,陈晚荣要的就是把倭国整成一个迂腐之国,倭国越迂腐越好。就是死光了,陈晚荣也不会怜惜。
陈晚荣心里想的是:“娘的,这个鬼子也太恭敬了,让我要挑他毛病都找不到刺。要是他敢横,我造出坚船利炮,把鬼子给灭了。”
“皇上,圣人乘时,皇上是大唐的大有为之君,当有自己的处置办法,不必循先例!大唐赐予倭国农书、历书、技艺之书已经一百年了,为数不少,不能再给了,当赐以儒家经典。还有,国子监的倭国生员,应该让他们多习圣人之言,至于技艺之学,暂不向他们传授。”陈晚荣趁机跟进。
在倭国提倡儒学,这是那些读书人出身的大臣们的愿望,齐声附和:“皇上,臣等附议!”
一句大有为之君已经让睿宗高兴得不得了,哪有不准之理,点头道:“准了!倭国使者,这次,朕就不赐你们农书、历书、技艺之书,就赐你们一万册儒家经典。”
“皇上……臣钦慕孔子,多读圣人之书。”小泉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只是,敝国急需农书、医书、历书和技艺之书!”
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固然有用,可是比起农书、技艺之书就远为不如了。
万事都得填饱肚子再说!
陈晚荣冷冷的道:“倭国使者,你住嘴!你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谁是大唐的皇帝?给与不给,给你们什么,这得大唐的皇帝说了算!”
小泉一郎有心再说,可是睿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好打住。那些
趁机讨要这些书籍的使节见势不妙,只得住嘴了。
“下去赴宴吧!”睿宗挥挥手,使节们谢过恩,退了出去。
睿宗今天的兴致本来就好,好到无以复加。再有倭国使者吃憋这事,让睿宗尝到威行列国的美妙,倭国想要的,我不给,因为我是皇上!
你想强大,我就让你弱小,那种帝王的掌控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呵呵!”睿宗先是一长串的笑声,这才一挥手道:“开宴!”
端起酒杯,睿宗遥遥举杯,最后对着陈晚荣的方向道:“干了!”一仰脖子喝干,美滋滋的放下酒杯。
陈晚荣破坏倭国使者的打算,那是锦上添花,睿宗心情大好之下,能不遥敬陈晚荣?
折腾了这么久,实在是饿了,陈晚荣也不管别的,只管放开了吃喝。
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错,吃着吃着,兴致就上来了,说笑起来,彼此敬酒,好不热闹。
一直吃到深夜,还没有尽兴。
过了三更,还在大声劝酒。
到了五更,依然是笑语喧哗!
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终于满足,这才各自散去。
帝王的长夜之饮,那是大忌,会给斥为贪图享乐,荒废国事!可是,今儿却没有一个人如此说,不仅没有人反对,反倒是很赞成。
回到郑府,陈晚荣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原来,郑府里一片狼籍,院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桌上有不少杯盘,只余残羹剩饭,甚是狼籍。
最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郑建秋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鼾声如雷。郑周氏靠在郑建秋身上睡得正酣。
如二人一般酣睡的人不少,吴伯、赵伯、牛尚新、陈老实,他们个个如此。
郑晴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看见陈晚荣过来,不由得大是惊喜,忙站起来,穿花蝴蝶般迎了上来。
陈晚荣一把搂着她的纤腰,郑晴脸一红,白了陈晚荣一眼,低声道:“有人呢!”
两人搂搂抱抱的次数多了去了,只是,那得关起门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不多见,郑晴哪能不羞的。
不仅没有放开她,反倒是搂得更紧了,陈晚荣问道:“你们怎么这样?不会你们也是一夜没睡?”
“那是!整个长安,有几个人睡了?”郑晴心情大好,接着就道:“我们昨晚上在乐游原上看玄武门的歌舞,火把,那才叫好呢!站在乐游原上,一眼望去,全城情景尽收眼底,火把、鞭炮,那场面煞是壮观。”
乐游原是长安的最高处,俯瞰长安,全城景观尽在眼里,在那里观看长安再好不过了。真要说起来,陈晚荣真想去乐游原上看风景,而不是去参加庆功宴。只是,他不能不去。
“你喊万岁没有?”陈晚荣笑着问道。
郑晴点头道:“谁能不喊呢?”
这话大是有理,在那种情况下,不喊万岁的人恐怕没有。
郑建秋他们先来醒来,围过来,问起庆功宴的事情,陈晚荣捡精彩处给他们讲说,个个听得直乐呵。
等到陈晚荣说完,郑建秋这才说起他们去乐游原上的经过。
他们早早赶去乐游原,可是,乐游原上已经是人山人海,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正在为难之时,高清泰和马致中他们看见郑建秋他们,高马二人来得早,有个不错的位子,把他们接了过去,方才有幸观赏夜景。
等到庆祝仪式开始时,在乐游原上观看,自有一番振奋人心的力量。直到过了三更,郑建秋他们这才兴尽,回到府里,众人无不是兴致高昂,不想睡觉。
郑建秋提议畅尽一番,众人轰然叫好,就去动手烧菜。等到菜烧好,摆在院子里边饮酒,边赏夜景,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等到说完,郑建秋的兴致又上来了,要陈晚荣陪他喝几杯。陈晚荣虽是一夜未睡,精神也还不错,欣然同意。
赴完御宴,再来赴家宴,这感觉也不错!郑晴忙去烧菜,陈晚荣趁这机会洗个澡,换身衣衫。等到洗好换好,酒菜都摆上了,仍是在院子里。
“干!”众人举杯在手,一饮而尽。
陈晚荣在家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昨晚上的畅饮少了他,总是欠缺点什么,现在,他回来了,再也没有遗憾。众人放开了吃喝,杯来盏去,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中,就喝到饷午了。
郑建秋已经上头了,美滋滋的把杯中酒喝干:“晚荣,现在,祝捷已过,你和丫头的事什么时间办?”
陈晚荣一瞧,只见身边的郑晴羞得脸蛋红通通的,又是羞涩,又是喜悦,平凭几许妩媚,笑道:“准备需要点时间,就十天以后办吧。”
“好!就这么定了!”郑建秋拍板:“晚荣,你在朝中为官,声名鹊起,你成亲,要来祝贺的人不少。你得多准备些喜帖!”
“行,我广发喜帖!”陈晚荣是睿宗跟前的红人,他成亲,要赶来祝贺的大臣不少,不发喜帖也不行了。(!)
第二二八 要命的黑手
吐蕃大捷是唐朝继高宗灭西突厥之后的最大喜事,这份喜悦不是一两天就能平息,长安的老百姓一连闹了三天。
这三天里,朝中除了紧急大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会处理,官员大多数休假,陈晚荣也落得清闲,与家人在一起商量成亲的事情,做好各种准备。更重要的是,三天里,郑晴加倍温柔,让他开心不已。
到了第四天,陈晚荣先是赶去龙武军兵营,炮兵在哥舒翰的指挥下开始了正常的训练。陈晚荣巡查一番,很是满意,和哥舒翰商量一阵炮兵休假的事情后,这才赶去军器监。
今天虽是正式复工的日子,不过,军器监的喜悦仍在,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见了面就得说上几句吉利话语。
陈晚荣虽是军器监的头,他也只是把握大方向,具体事宜有寇义兵和刘怀德安排,根本就不需他操心,复工这事陈晚荣只是下了个命令,在寇刘二人的安排下,军器监很快就运转起来了。
到了吃午饭时,陈晚荣抱着厚厚一摞喜帖进来,放在桌上,拍拍道:“你们都说说,这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正在吃午饭,闻言抬起头来,打量着喜帖,不由得齐声大笑:“这是喜帖,有何难猜的?喜帖与别的东西不一样,一眼就认出了。”
叶天衡眼睛一翻,摇头道:“你们就知道喜帖,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喜帖?小友,你要成亲了?我的喜帖呢?”
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众人恍然大悟,陈晚荣成亲他们肯定高兴,一窝蜂般涌了过来,把陈晚荣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陈将军,我的喜帖呢?”
寇义兵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份喜帖一瞧,叫声:“叶大师的!”顺手递给叶天衡,再拿起一份,说声“我的”,揣进怀里。
他一份接一份地拿起喜帖。看上一眼。递给相应地人。接到喜帖地人笑呵呵地。没有接到。眼巴巴地望着。生怕没有他地似地。
陈晚荣调侃一句:“寇师傅。这喜帖是我地。又不是你地。你发什么呀?”
寇义兵一副老气横秋:“陈将军。这发喜帖有窍门。我这过来人熟之极矣。你不熟悉就不要来掺和了。”
发喜帖有窍门?天大地笑话!众人轰然大笑。
陈晚荣乐得清闲。在叶天衡肩头拍拍道:“叶大师。我成亲了。你给我送什么礼物?”
“嘿!你们瞧瞧。他还真不知脸厚。趁这时机讨礼物。还想发财了!”叶天衡不满地摇头。脸上却满是笑意。
这是调侃话,众人轰然大笑,齐声附和道:“陈将军,哪有你这样成亲的,好事还没到,就先讨要礼物了!我们呐,不给,就来白吃白喝!”
“那成什么样?”叶天衡脸一沉:“好歹也是陈将军成亲,礼物还是要的。”
张德铭点头赞成道:“我和陈将军都是来自罗家甸,我们是老乡亲了,你成亲,我一定得送礼,三尺红绫就行了,这是罗家甸的规矩。”
“我也三尺红绫!”众人齐声附和。
叶天衡摇头道:“你们都送红绫,我不能再送了,我得给小友准备一件特别的礼物。”
“哦!叶大师,你给陈将军准备什么礼物呢?”刘怀德很感兴奋。
叶天衡想了想道:“我想来想去,还是买一个漂亮来事的丫头送给陈将军,平时给揉揉肩,捏捏腿什么的,要是夫人不在家,还可以暖暖床,免得陈将军一个人寂寞!”
这话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调侃,又是一片笑声。
陈晚荣一把抓住叶天衡,作出一副狠掐脖子的模样:“叶大师,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陈将军,你也怕老婆?”寇义兵拍手大笑,好象发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陈晚荣脸一板,纠正道:“那不叫怕,那叫恩爱!恩爱,你懂吗?”
“恩爱?恩爱不敢要丫头!”叶天衡摆脱陈晚荣的控制,拄着拐杖,飞也似的去了。
“恩爱!”张德铭他们起轰,笑成一团。
“这个叶大师,还真会开玩笑!”陈晚荣把他们那副嬉笑模样看在眼里,还真没办法。
XXXXXXXXX
曲池坊有一家腾氏鱼庄,生意特别火爆,天还没有亮,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来买鱼买虾的人络绎不绝。
这腾氏鱼庄是长安的老字号鱼庄,快有一百年的历史了。腾氏鱼庄做买卖有两个秘诀,一是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二信誉一定要好。这两条秘诀,腾氏鱼庄传承百年,这是他们经久不衰的原因。
来这里买鱼的人都会竖大拇指,无论你是头一次来,还是老熟客,腾氏鱼庄都热承服务,更不会因为大主顾与小老百姓之不同而区别对待。
长安的大酒楼如望江楼都是腾氏鱼庄的老熟客,一些王公大臣家里的海鲜也是他们供应,可以说是长安第一大海鲜“供应商”了。
“小伙计,你快点,我家那口子还等着呢。”一个大妈冲忙得团团转的伙计催促起来。
“哎!大娘,您老请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伙计的态度绝对够好,忙着给买鱼人称鱼,再过两人就轮到这位大妈了。
腾氏鱼庄除了零卖以外,还有大酒楼,富商大贾、王公大臣家的仆人们前来提货,十几个伙计个个忙得额头上见汗,真是一番热闹景象。
腾宇民是腾氏鱼庄的东家,四十来岁的一个汉子,个头稍小,下一部不长不短的胡须,为人精明,站在一边看着忙来忙去的伙计,脸上很平静。挽起袖子,加入忙活的行列,称好鱼,递给适才说话的大妈:“大娘,这是您的鱼。”
“谢腾掌柜!”大妈接过鱼,付了钱,欢天喜地的去了。
在腾宇民的带领下,伙计们正忙活着。就在这时,过来两个大汉,手里提着一条发白的死鱼,嘴里骂骂咧咧:“腾宇民,你他娘的,狗屁!这就是你卖的鱼,你自己看,都成什么样了?你一个劲的说卖好鱼给我们,你却卖的是死鱼!”
“客官,这鱼不是敝店所卖,你找错地方了。”腾宇民眼光老到,一眼就看出这鱼死的时间不短了。
一个汉子抬头望望道:“没错,就是你们腾氏鱼庄卖的!”
腾宇民安抚道:“客官,你先别发火,把事情说清楚了,是敝店的过错,敝店绝不推诿,一赔十,一条鱼赔你十条,绝不赖账。”
“刚刚买回去的鱼,就死了,你说,你做了什么手脚?”汉子不依不饶,情绪很激动。
腾宇民赔着笑脸:“客官,你是明眼人,你也看出来了,这鱼已经发白了,死去的时间不短了。要是今早卖出去的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呈白色。大家说,是不是?”
鱼死时间一长,就会泛白,这是常理,是个人都知道的理,买鱼的人齐声附和起来。
可是,那个汉子却不听这些,劈手抓住腾宇民,一个大巴掌扇在他脸上,喝斥起来:“你这杂碎,明明是你卖死鱼,还敢赖账。”右手连挥,劈哩啪啦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腾宇民的脸红通通的,肿了起来。
买卖人,和气生财,可也不能低声下气,腾宇民一下子火了,喝道:“来啊,给我拿下了!送官!”
十几个伙计给这人的粗暴举动吓得愣住了,听了这话,抄起家伙就围上来,准备制住他,再送官府。
可是,两个汉子冷笑一声,手中的死鱼一扔:“找死!”拳脚齐出,对着伙计们就打了过去,拳落处,必有人惨叫,脚起处定有人受伤。只几个起落,伙计就躺下七八个了,人人重伤。
腾宇民明白过来,这两人是来找碴的,要不然以他们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为了一条死鱼来问个明白。一条死鱼不值几个钱,就是寻常百姓也不会专门跑一趟,更何况是如此好身手的人了,忙赔着笑脸道:“两位爷,请停手。敢问两们爷,腾宇民哪里得罪二位好汉?”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拳脚,这两个汉子拳大力沉,只几下,腾宇民就趴在地上吐血了。
两个汉子兀自不泄气,抓起棍棒,照着装鱼的篓子,养虾的缸子就砸了下去,一阵乱砸下来,地上的鱼儿欢蹦乱跳,肥大的虾子到处都是。
原本好好的鱼庄,经两人这一折腾,完全不成样子了。那些买鱼的人惊奔四蹿,眼睁睁的望着两个汉子行凶,就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腾宇民嘴里吐血,一字一顿的道:“敢问好汉贵姓大名?”
“怎么了?不服气?”一个汉子又是一脚重重跺在他背上,冷笑道:“老子叫张三,这位叫李四!”
这是化名,腾宇民原本想问出二人的姓名,好去报官,二人不说,只得拿出最后一招:“敝店给东宫送海鲜,二位要是没胆,赶紧走,还来得及!”
话里的威胁之意谁都明白,两人根本就不理:“你别搬出太子压人,太子也是讲理的。你卖死鱼给我们,我们生气,揍你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呀!腾东家是给东宫送海鲜的,快抓住他们,让太子讨回公道。”那些买鱼的老百姓想起腾氏鱼庄与东宫的关系,勇气也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中等个头汉子喝道:“住手!朗郎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们猖狂。”
“哟,朋友,你不服气?瞧你这人模狗样,也敢来打抱不平!”一个汉子很是不屑,嘴角一裂。
打抱不平的汉子冷笑道:“不要以为会点拳脚就来欺负百姓,今天,我要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拳脚!”
“就你?也不拉泡稀屎照照!”一个汉子讥嘲一句。
打抱不平的汉子冷喝一声:“看打!”出手似电,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一个汉子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清脆悦耳,特别动听,这汉子脸上立时出现一个掌印。
好快的速度!两个行凶汉子吓了一大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脚飞届,正喝中一个汉子胸口,这个汉子好象纸片一般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打得好!”围观的老百姓齐声喝采。
打抱不平汉子行动如风,拳起脚落,又是一阵拳脚过来,打得这两人嘴里吐血,狼狈不堪,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般,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身后传来老百姓轰然叫好声!
跑到没人的僻静处,两人这才停下来,一个汉子咬牙切齿的骂起来:“不是说要我们来闹事,见到有人出来打抱不平就闪人么?这人是谁呀
真够狠的!娘的,好象老子身上不是肉长的,不要命TT哟,好疼!”
另一个汉子也是不满:“老爷说是有人出来打抱不平,可他没说是谁。要是早知道是这么狠的人,老子无论如何不干了!娘的,疼死我了!”
“这人是不是老爷说的打抱不平的人?下手这么狠,应该不是。
”最早说话的汉子有些拿捏不准:“要不是那人,我们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不管是不是那人,我们的差使已经完成了。走,回去领赏。”另一个汉子很是兴奋的说。赏金是一百两黄金,那是一千两白银,这辈子够花了,挨顿打也值了。
两人兴冲冲的去了,赶到窦怀贞府上,径直进去。府里的家丁望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大是好奇,不住在二人身上溜来溜去,马上就有黄金拿了,二人也不以为意。
“你们回来了?老爷在等着你们,快去。”管家迎上来。
二人心想这赏来得真是快,兴高采烈的进去了,仿佛身上的伤也不疼了,走起路来格外轻松。
窦怀贞坐在椅子上,正悠闲的喝着茶,打量一眼二人,赞道:“瞧你们这副模样,就知道你们事情办得不错。来啊,打赏。”
“谢老爷,谢老爷!”两人忙道谢。
窦怀贞拿起黄金,亲自递到二人手里,笑着安慰道:“现在,你们有了钱了,老爷我为你们高兴。不过呢,老爷也得提醒你们一句,不得乱花销,更不能拿去赌。置点田产,买几个丫头,这样,才能过一辈子好日子。”
“谢老爷提醒!”二人握着沉甸甸的黄金,眼睛都移不开。
窦怀贞笑呵呵的端起两杯热茶,递给二人道:“瞧你们这样,吃了不少苦。来,把这杯热茶喝了,赶紧去歇会。”
“谢老爷!谢老爷!”二人绝对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窦怀贞会亲手给他们递茶,兴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接过,一阵牛饮,喝得精光。
“去歇着吧!”窦怀贞摆摆手。
二人应一声,欢天喜地的去了,今天回来有黄金不说,还给窦怀贞亲手递茶,这是何等的荣幸,这顿打很值了。
只是,二人没有看见窦怀贞阴冷的目光,望着二人的背影,窦怀贞冷笑道:“岂能容你们活在世上?”
再说腾氏鱼庄。腾宇民挣扎着爬起来,忍着疼痛向这人施礼道:“好汉施以援手,腾宇民感激不尽,这里有礼了!腾宇民斗胆,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腾宇民?”这个汉子颇有点高兴:“巧了,我也姓腾,叫我腾冲好了。”
腾宇民对腾冲感激涕零,没想到他也姓腾。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同姓五百年前一家人,自有一股亲切感,腾宇民听了这话,高兴不已,连声道:“原来是腾壮士!腾宇民这里有礼了。”恭恭敬敬的施礼。
“掌柜言重了,壮士不不敢当。”腾冲抱拳回礼:“腾掌柜,告辞了。”
腾宇民哪会放他走路,忙拦住道:“壮士请留步!壮士施以援手,腾宇民无以为敬,还请壮士移驾敝府,略备水酒,感谢壮士援手之德!”
腾冲摆手,亲切得紧,笑道:“腾掌柜,你太客气了!腾冲适逢其事,不敢当。”
“腾壮士,一笔难写两个腾字,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腾壮士施恩不图报,如此美德,腾宇民自然不敢违拗。只是,我们都姓腾,还请看在一个腾字上,赏光一次。”腾宇民竭诚相邀。
“我姓腾么?”腾冲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迟疑之态,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叨扰了。”
腾宇民大喜过望,连道不敢,吩咐伙计收拾鱼庄治伤,带着腾宇民回家去了。他的家离这里不远,是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小的院落,一到家,腾宇民吩咐下人烧菜备酒。把腾冲请进客厅,叫上送上茶水,然后告声罪,准备去换衣衫。
腾冲唤住他道:“腾掌柜,这些人下手够狠的,把你打成这样。我这里有点伤药,还有点效力,要是你信得过的话,不妨一试。”
对这个腾冲,腾宇民是信之不疑,连声道谢,接过瓷瓶,回到屋里去换衣衫。趁这功夫,把药涂在伤口上,感觉清凉一片,格外舒畅,原本火烧火燎的感觉荡然无存,对这个腾冲大是感激。
换好衣衫回来,下人已经准备好酒菜,腾宇民邀请腾冲就坐,斟上酒,二人对饮起来。这个腾冲为人豪爽,快言快语,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谈,腾宇民对他是越谈越钦佩,生出相见恨晚之意。
一通酒喝到一半,两人好得跟哥俩似的,称兄道弟起来了。
“腾大哥,你的鱼庄今天受到损害,你给东宫送鱼怎么办?”腾冲放下酒杯,很是好心的道:“腾大哥,别处无所谓,可东宫担搁不得呀。”
腾宇民有些犯难道:“要是伙计们没有受伤,这事还好办。只是,这两人也太狠了,居然把伙计也给打伤了。实在不行,就给东宫回话,说要停几天。太子讲理之人,不会不准。”
“腾大哥,小弟有一策,可解你这燃眉之急。”腾冲很是热情的给腾宇民出主意,心里暗道:“鱼儿上钩了!”(!)
第二二九 李隆基中毒
怎么这么饿?高力士,拿点吃的来!”李隆基抬起头T7子,伸个懒腰,颇为惬意。
“太子,你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能不饿么?”高力士笑呵呵的送上一杯茶:“太子,你先喝口茶,我这就去叫厨下把虾做了。”
“随便拿点吃的来,哪有那么铺排的。”李隆基有些不耐烦,声音调得有些高:“不就一餐饭么!”
高力士给呵斥了,笑容却不减:“太子,您有所不知,今天送鱼的腾氏鱼庄送来的虾又大又肥,肉也嫩,太子爱吃虾,一定喜欢。”
李隆基对虾比较爱好,一听这话,不由得来了兴趣:“真的?”
“太子,这能有假么?”高力士一拍脑门,自怨一句:“哎哟!瞧我这记性,腾氏鱼庄还送来一大袋鲜枣。太子,你吃点鲜枣垫垫底。”
李隆基有些不信:“鲜枣?现在哪来的鲜枣?都什么时节了。
”
高力士一本正经的道:“太子,这是真的呀!我哪敢骗太子。太子,您等着。”也不管李隆基的反应,快步离去。
现在已经快到年关了,居然有鲜枣吃,李隆基还真有些难以置信。不一会儿,高力士回转,手里捧着一个银盘,上面堆着诱人的鲜枣,个头大,一见就让人食欲大动,李隆基有些难以置信,问道:“这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高力士放在案头上道:“太子,据腾氏鱼庄说,这鲜枣经过挑选,再用坛子封好,埋在土里,就能保鲜了。”
“还真有些办法!”李隆基欣赏地点点头。拿起一颗扔进嘴里。略一咀嚼。赞道:“不错!挺甜地。高力士。你也尝尝。”随手拿起几颗。递给高力士。
高力士谢一声。放进嘴里一阵咀嚼。不住点头:“好吃!很甜。跟吃蜜水似地。”
李隆基只吃了几颗就没有再动手道:“大冷地天。弄到鲜枣很不容易。你把这个送到宫里去。给父皇。”
高力士笑道:“太子。这大可不必。腾氏鱼庄说了。这鲜枣他们有好些。这点是送来给太子尝尝。要是太子喜欢。就再给太子送来。”
李隆基大是开心。一边吃着枣。一边问道:“腾氏鱼庄是给我们送海鲜地。为何送起枣来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之下。高力士大是开心。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太子。这是腾氏鱼庄孝敬您地。吐蕃大捷。太子功高盖世。老百姓很是振奋。对太子很是钦慕。这腾氏鱼庄有一房亲戚。家里有几颗枣树。他们把枣藏好。等到了冬天才吃鲜枣。腾氏鱼庄地东家听说这事后。特地去买来。送给太子尝尝鲜地。”
吐蕃这一仗之后,李隆基的威望急剧提升,老百姓交口称赞。不论是谁,对这赞誉还是认可的,李隆基心情大好道:“叫他们全部送来。不过,钱得照付。”
高力士点头道:“太子请放心,一定办好!”
李隆基坐下来,靠在椅子上,抓起枣子吃起来。这枣子个头大,肉厚,味道甜,很耐嚼,越吃越有味。李隆基忙里偷闲,难得有如此清闲享受的时候,不时点头,心情不错。
高力士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小心的侍候着。
不一会儿功夫,李隆基就把一大盘鲜枣吃得所剩不多了。就在这时,一阵香气飘进来,李隆基的鼻子不由得一抽动,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太子,当然是虾喽!”高力士难得见到李隆基嘴馋一次,心里也是高兴,说起话来,声调都提高了许多。
正说间,内侍端着一盘虾进来,色泽金黄,个头大,发出诱人的香气,李隆基不由得眼睛一亮:“光瞧这个头,应该不错。放下来,放下来。”
内侍应一声,把虾放了下来,转身出去了。
李隆基着实有些饿了,有点急不可耐,右手一伸,抓起一只又肥又大的虾,两下把壳剥掉,露出雪白的虾仁,打量一眼,放到鼻端一嗅:“好香!”放进嘴里一嚼,眼睛瞪大了,指着虾道:“高力士,你也尝尝,好吃!”
高力士追随李隆基日久,关系非同一般,也不客气,抓起一只虾,剥掉壳,放进嘴里一嚼,眼睛陡的明亮起来,大赞不已:“这么好吃!东宫里的虾,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就不如这虾好吃。太子,您饿了,多吃点!”
“如此美味,怎能无酒,去拿酒来!”李隆基一边吩咐,一边抓起虾开始吃起来。
高力士应一声,跑去拿来一壶酒,给李隆基斟上,李隆基端起酒杯一口饮干,大是惬意:“再来!”
在高力士的照顾下,李隆基一边喝酒,一边大啖虾肉,不一会功夫,一大般虾就给他吃得只剩下少许。
“整了个肚儿圆!”在肚子上摸摸,李隆基非常满足:“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痛快了!”
“太子,您放心,这虾腾氏鱼庄可以长期给东宫,以后,您就可以天天吃到了。”李隆基忙于国事,对吃喝没什么要求,难得有一种食物让他如此开心,高力士很是兴奋。
李隆基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想不到:“给腾氏鱼庄说
就不要送这种虾了。
”
“太子,这是为何?”高力士有些意外。
李隆基精明的一面就表现出来了:“这虾以前没有送过,这说明得来不易。偶一送之还可,若是长期送,必是劳民伤财之事,还是不要的好!”
开元年间的李隆基抑止奢侈,崇尚节俭,自然是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劳民伤财了,高力士忙应道:“太子,您请放心,就今天这一回。”
“好!”李隆基摆摆手道:“高力士,收拾一下,我公干了。”回到案头,坐了下来,埋头处理起公务。
高力士应一声,叫人把杯盘撤走,轻手轻脚的出了屋,把门关上。
李隆基埋头处理公务,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眉头拧在一起,脸上颇有些痛苦。咬咬牙,李隆基又处理起公文了。
又过一会,李隆基再次抬起头来:“高力士,拿水来!”
高力士忙推开门进来,送上茶水。李隆基接过,三两口就喝光了,把茶杯一放,抓起笔就要批示公文,可是,笔悬在半空中,又放下来。左右一打量:“水,快给我水!今天这厨子是谁?放这么多盐,我口好渴。喉头火烧火燎的,都快冒烟了。”
“渴!”高力士很是奇怪,嘴上应道:“是。”服侍李隆基一连喝了三大杯茶,李隆基这才满足。
“高力士,你去给他们说说,以后少放点盐。”李隆基吩咐一句。
高力士应一声,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停下来:“太子,不咸呀!盐刚好!”
“不咸?不咸我怎么口渴。再给我水!”李隆基也回忆起来了,适才吃了那么多的虾,都没有感到咸,可是,他品渴异常,嘴里都快冒烟了,这不是盐放多了,还能是什么?
高力士万分想不通:“太子,我也尝过虾了,一点也不咸。太子,你是不是吃了别的,才这么想喝水。”
李隆基口渴难耐,抓起茶杯,一个牛饮,喝得精光,把玩着茶杯,很是惊奇:“我吃什么了?我就吃过鲜枣和虾,还喝了点酒。鲜枣和酒里面会有盐?我胃里好难受,我想吐。”
一阵恶心上来,李隆基想吐,拼命忍住。
李隆基的身体非常好,一年到头连个伤寒都没有,一下子病了,高力士很是诧异,惊奇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太子,我这就去传太医!”
“不必了!等会就好了!”李隆基摆手阻止他道:“你出去,别影响我公干。”
高力士应一声,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带上门,李隆基又开始公干了。高力士很是不放心,过了一阵,推开门一瞧,只见李隆基趴在桌子上,好象是睡着了。
“太子太劳累了,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种情景高力士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意,拿来一件狐裘,给李隆基披在身上。
高力士退了出去,照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守着。他却没有看见李隆基额头上的汗水。
XXXXXXXXXX
“大师,你就歇会儿,看把你累的,头上都出汗了。”陈晚荣大步过来,有些不忍心,劝慰叶天衡。
叶天衡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小友啊,忙是好事,这说明老朽还有些用处。要是老朽不忙了,那就说明老朽一无是处了。”
陈晚荣递上一杯茶水:“大师,你坐下喝杯茶,担误不了多少时间。”
叶天衡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茶杯,坐了下来:“还是小友心疼老朽,称你为小友,还真没错。”
“大师,你年纪不小了,在一边看看,指点一下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陈晚荣对叶天衡的忙碌都有些心疼。
叶天衡摆手道:“那怎么成?我也想轻松,可是没人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小友,你瞧瞧,我们军器监现在的人是多了,就是没有闲人啊。哦,对了,小友,太子答应给我们的县馆生员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
陈晚荣笑着坐下来:“大师,你也太心急了。县馆散布各处,光这赶路就需要老长一段时间,也得为他们考虑一下。”
叶天衡捋着胡须,摇头道:“小友,你就不要做好人了。这叫滥好人!水泥的事情马上就要铺开,这需要人手吧?浑天仪也快结束了,要做望远镜,要做蒸汽机,这需要人手吧?火炮更是催得紧,这也需要人手吧?哪一个方面都需要人手,这人手是越多越好!小友,你去给太子说说,要太子早点把人手给我们。”
“是呀,是该去说说了!”寇义兵老远就附和起来了:“陈将军,太子那里你最熟,你去最好。这人呀,你得催着,你要是不催的话,还不知道甚时间能到呢。”
“对,去催催!”叶天衡一脸严肃:“这事,非小友去不可。”
陈晚荣想想,现在军器监最缺的就是人手,虽然从国子监弄来一批,仍是不够,还得加,是该去催催了,点头道:“那好,我找个时间去东宫一趟。”
“还找什么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去!”刘怀德也跑过来,额头上正渗着汗水呢:
军,你瞧瞧我这样子,你不去,你忍心么?”
实在是缺人手,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还有陈晚荣都亲自动手了,陈晚荣略一沉吟道:“那好,我现在就去!”
“这就对了嘛!”叶天衡他们齐声赞同。
陈晚荣站起身道:“那我再在就去。”快步离去,骑上青花,朝东宫赶去。
来到东宫,兵士见是他,急忙行礼,问也不问就把陈晚荣放了进去。迎接将士们时,太子给陈晚荣牵马,他们两人的关系那还用说么?不必再问陈晚荣了。
进了东宫,陈晚荣把马交给兵士,快步向里面走去。远远望见李隆基处理公务的房前,高力士站得笔直,看见陈晚荣,忙迎了上来,老远就笑起来:“陈将军,你来了?将军可是来找太子的?你来得真不巧,太子睡着了。”
“睡着了?”陈晚荣心想还真是不巧,问道:“太子什么时间能醒?”
反正这事不是那么急,要是时间不长的话,不妨等等。
高力士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呢!不过,太子打盹历来不会太长,一俟睡醒,我就给将军禀报。”
陈晚荣笑道:“谢公公!太子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李隆基处理国事,废寝忘食,熬夜是很正常的。高力士笑道:“那倒不是。昨晚上太子并没有熬多久。哎呀,这事可怪了,象昨晚上那么早歇着,太子是不可能睡着的,今儿怎么就睡着了?”
睡得早就未必不累,陈晚荣也没往心里去。高力士接着道:“陈将军,你到那边屋子歇着,我给你上杯茶。”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陈晚荣对高力士的德操很是欣赏,笑道:“在那边一个人闷坐,也没甚意思,不如在这里和公公说说话。”
高力士对陈晚荣也是看重,听了这话,很是畅快:“将军,你高看我了。”
说着话,高力士把门推开一条小缝,朝里张望,笑道:“太子还在睡。
”
高力士就要把门关上,陈晚荣闲着无聊,摆摆手示意他别关,凑在门缝里瞅了一眼,发现李隆基身体在抽动,张大了嘴在呕吐,不由得一惊:“高公公,太子病了,不是睡着了。”
高力士也看见了李隆基在呕吐,吓了一大跳,忙推开门,快步赶到李隆基跟前,只见案头上已经吐了不少食物,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来人啊!快传太医!”
东宫里的太医随时待命的,一得消息,飞也似的赶来,把李隆基一打量,笑道:“没事,应该是风寒,服两剂药就行了。”
陈晚荣把桌上李隆基吐出来的食物残渣一阵打量,问道:“高公公,太子吃的什么?”
“管他什么?风寒和吃的有多大关系?”太医把陈晚荣那副认真劲头看在眼里,心想治病我是行家,你懂啥,很是不屑。
高力士很是赞成太医的话,不过,仍是回答:“适才,太子吃了些虾,喝了点酒。”
“我瞧,怎么有枣呢?”陈晚荣眉头一皱。
高力士忙点头道:“对,还吃了些枣。”
“一些枣?高公公,说实话,太子吃了多少虾,吃了多少枣?”陈晚荣一脸凝重的问道。
“陈将军,你问这做什么?请陈将军让让,我要给太子把脉了。”在太医眼里,陈晚荣这不过是假模假式,不值一提。
要不是碍于陈晚荣是将军的话,他说得肯定难听,如此说,已经很客气了。
陈晚荣眼睛一瞪道:“太子应该是中毒了,是砒霜中毒!”
“呵呵!”太医和高力士都笑起来了。
“陈将军,东宫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怎么可能中毒呢?”高力士不以为然:“陈将军,虾和枣,我也吃过,一点事也没有。要是有人下毒的话,我也该有问题,那可是砒霜呀!”
“是呀!砒霜可是剧毒,食者必死。”太医附和一句。
不能怪他们,实在是砒霜的毒性非常大,食中必死无疑,要他们相信李隆基中毒,还是中了砒霜的毒,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很难。
现在情况危急,来不及多说,陈晚荣非常简单,也很不客气的道:“太医,你别以为你是太医,你就明晓此事了。你瞧见没有,这是枣,这是虾,这两样东西单独吃,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一起吃,就会变成剧毒,就会是砒霜。
“太子是不是一开始口渴,喉头快冒烟了?后来就是昏厥,恶心呕吐,要是再捱下去,等到七窍流血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太医哪会相信这话,不住摇头,一脸的笑容,当听笑话:“将军,你说话真逗……”
陈晚荣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住嘴,谁跟你说笑了!枣和虾遇到一起,有没有毒,我自会证明给你看。现在,你听我的,马上给太子解毒,照砒霜解。高公公,马上派人去宫里,把太子中毒一事禀报皇上。记住,这事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来。”(!)
第二三0 妙手回春
再荣,过来!”陈晚荣冲门外喝一声。
陈再荣正好要屋外,听闻陈晚荣叫他,忙进来,笑呵呵的道:“哥,你来了。”
陈晚荣脸一板道:“高公公,这虾与枣谁送来的?”
“腾氏鱼庄。”高力士心里暗怪陈晚荣小题大做,仍是不得不答。
陈晚荣接着道:“再荣,你马上赶到龙武军大营,给哥舒兄说,要他马上派出一批精明的兄弟,在腾氏鱼庄附近设伏,凡有可疑人等一律摸清楚。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哥,你这是何意呀?怎么关注鱼庄来了?”陈再荣很是奇怪。
这话说到高力士和太医心里去了,不住点头。
陈晚荣喝斥起来:“太子危在旦夕,不必多说,马上去办,越快越好!”
“太子的身子那么好,结实得跟铁疙瘩似的,连伤风都难,还危在旦夕?哥,你真会说笑!”要不是陈晚荣脸上拧得出水了,陈再荣这话肯定说出来了,愣了愣道:“哥,我这就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太子解毒!”陈晚荣冲一脸不以为然的太医喝斥起来。
太医站着不动:“将军,你小题大做了。就一点伤寒,哪来的毒!”
这是危急时刻。不给他点狠地。他肯定还会磨蹭。陈晚荣抬手给了他一响亮地耳光。喝道:“我说有。就有!你要是再敢延误。我就砍下你地脑袋。”
东宫地太医高人一等。给陈晚荣一个耳光打得火起。就要喝问。陈晚荣眼睛一翻。脸上罩着一层青霜。太医不由得怕了:“将军。砒霜怎么解呀?”
砒霜是剧毒。无药可解。太医不束手都不行。
“啪!”陈晚荣重重一下拍在额头上。这才想起砒霜无药可解。真是急糊涂了。想了想。陈晚荣灵光一闪。忙道:“趁现在才吃下去不久。中毒未深之际。得让太子把吃地食物吐出来。你配一碗反胃地药。给太子服下去。记住。吐得越干净。太子地危险越小。”
砒霜是剧毒。光是中毒地话。剂量不需要太大0005~005就可以了。致死量01~0。那是在趁肠胃吸收前吐出来了。李隆基吃了这么多地枣和虾。完全可以把他毒死。
要想救李隆基。只有采取这一办法了。让他把吃地食物全吐出来。虾和鲜枣碰到一起。是会发生让人意想不到地变化。会生成剧毒地砒霜。不过。这需要时间。
要是动作够快的话,应该来得及。
“这有用么?”太医嘀咕一句。
陈晚荣喝道:“多嘴!你要是再磨蹭,我就砍你脑袋了。”眼睛如欲喷出火来,死盯着太医。太医只觉陈晚荣的双睛似剑,要剜心似的,惟惟喏喏的去忙了。
王毛仲大步进来,见礼道:“见过陈将军。陈将军,太子真的有危险?”
虾和鲜枣都是可口的美味,不要说唐人,就是现代人也不一定会相信二者同时吃会生成剧毒的砒霜,尽管陈晚荣语气很严厉,他们仍是有些不信。
陈晚荣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王大人,你这什么话?要是太子不危险,我会这么说话么?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王毛仲一想是这理,一下子犯急了:“陈将军,那怎么办?陈将军,你一定要施以援手,一定要救救太子!”
他追随李隆基日久,深知李隆基的英明,打从心里服气,卟嗵一下跪在陈晚荣面前。高力士也信了,心中发急,跟着他跪了下来。
陈晚荣忙把二人扶起来道:“王将军,这事我责无旁贷,我会尽力。不过,你来得正好,还有事要请你去办理。”
“陈将军,你说。无论何事,我一定办到!”王毛仲忍着心急。
陈晚荣吩咐起来:“用虾和鲜枣来毒杀人这事,要是不明究里的人,就是神仙也查不出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有预谋的,有人要置太子于死地,所以,我们应该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陈将军言之有理,只是,谁会对太子下毒手呢?”高力士皱着眉头道:“腾氏鱼庄为东宫送海鲜不是一天两天,是长年累月,都没有出过这种事。”
陈晚荣接着道:“要置太子于死地的人是明摆着的,只是,我们还要抓住把柄。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想请王大人派人密切监视那边的人。”
没有明说,王毛仲也知道陈晚荣说的是哪边,点头道:“有道理。除了那边,不会有人置太子于死地!陈将军请放心,我这就去办理。”
“记住,一定要暗中进行,不能打草惊蛇!还有,一定要抓住实实在在的把柄!”陈晚荣深知这事的干系有多大,郑重叮嘱。
即使陈晚荣不叮嘱,王毛仲也掂量得清楚,应一声,大步离去。
在陈晚荣的威压下,太医的动作很快,端来一碗反胃的药物,高力士忙着给李隆基灌了下去。把李隆基抬到床上,叫来几个内侍守着。
太医这反胃的药还真灵,没多久,李隆基就开始大吐特吐了,一阵呕吐,直到连黄胆水都吐出来,
有一点食物,还在吐,这药的效力还真厉害。
陈晚荣把吐出的秽物一阵打量,发现还没有完全消化,应该是吸收的不算多,中毒不可避免,致死还不敢肯定,提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
太医又给李隆基服了一种止呕吐的药,李隆基才安定下来。只不过,李隆基昏迷不醒。到现在,太医也有些相信李隆基中毒了,至少不是伤寒了。
伤寒可以让人恶心,想吐,却不会让人昏迷。太医暗中庆幸,陈晚荣来得及时,要不然的话,他不明究里,照伤寒来治,李隆基出了问题,他的小命也难保。
“晚荣,三郎真的中毒了?”睿宗快步冲进来,额头上见汗,一脸的惶急。
陈晚荣略一见礼道:“皇上,太子的确是中毒了。”
太医过来见完礼,跟着道:“皇上,陈将军所见有理,臣以为是伤寒,臣错了。太子应该是中毒了。”
“何以见得?”睿宗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问道。
太医剖析道:“若是伤寒,经过这阵折腾,太子应该早就醒过来了。可是,太子不见醒。”
李隆基趴在桌上,可以误认为他睡着了。可是,经过这样的折腾,他还没有醒过来,肯定不是睡着了,是昏迷过去了,长着一双眼睛就能明白过来。
睿宗急得不行,打量着床上的李隆基,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三郎,三郎……”
对这个自小就聪明过人的儿子,睿宗最是喜欢。更别说,他于去年发动政变,让睿宗复位,再次当上皇帝,睿宗在心里很是感激这个儿子,李隆基有危险,他能不急么?
“晚荣,你快想办法救救三郎!一定要救三郎!”睿宗双膝一软,嗵一下跪在陈晚荣面前,一把鼻,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悲伤之极,让人鼻头发酸。
陈晚荣绝对想不到睿宗会给自己跪下来,吓了一大跳,忙闪到一边,和高力士一道把睿宗扶起来:“皇上,太子吃下去的食物已经吐出来了,暂时没有危险。不过,太子是不是平安无事,还需要静观,臣也说不准。”
砒霜毒性太强,虽然大部分食物吐出来了,究竟能不能救活,还有待观察,陈晚荣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要是在现代社会,还有药物可用,可这是唐朝,除了等待以外,什么事也做不了。
睿宗略一镇定心神,有些奇怪的问道:“晚荣,三郎是怎么中毒的?是不是有人下毒?是谁?你说出来,朕一定灭了他的九族!”
如此狠辣之语,自打陈晚荣认识他以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他真的是怒到极点了。
“皇上,的确是有人要置太子于死地,臣已经叫人去查了。臣以为,这事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掌握到确实的证据以后,再来处置也不迟。”陈晚荣如实回答。
要是真的是那边的人下手的话,这事不是朝野震动能说明得了其影响,必然是闹得举国皆知,会引起巨大的震荡,唐朝是否稳定都成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下手。
睿宗想了想,牙齿咬得格格响,他也想到了是谁会置李隆基于死地,如此骨肉相残之事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如今却发生了,这太伤他的心了,身体打颤,随时可能摔倒,慌得高力士忙扶着。
“晚荣,虾和枣真能置人于死地?若是真能,晚荣能不能证明给朕看?此事关系重大,朕得亲眼见证。”睿宗虽然气怒到极点,却没有失去理智,决心查个究竟。
这是必要的,陈晚荣点头道:“能!高公公,送来的虾和枣还有么?”
“有!”高力士马上回答。
陈晚荣点点头道:“高公公,烦请你去吩咐一声,叫他们送一盘虾,一盘鲜枣来。要和给太子吃的一模一样。顺便牵一条狗来,我们用狗来试试就知道了。”
高力士应一声,忙去处理。不一会儿,他就回转,牵着一条大黄狗,这狗威猛高大,是难得一见的好狗。
等到把虾送上来,高力士给狗喂完。可是,到了给狗吃枣的时候就犯难了,因为狗不吃枣。陈晚荣叫人把枣核去掉,碾碎,再加些水,拌成糊状,给黄狗强行灌进去。
黄狗惨叫不绝,一点用处也没有,硬是给灌了枣粒。
睿宗静静的打量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开口问道:“晚荣,这狗好端端的,没有一点异样,会不会弄错了?”
陈晚荣摇头道:“皇上请放心,不会错。时间还短,还没有发作。”
“可是,要是砒霜的话,早就七窍流血了。”睿宗一脸的不解。
陈晚荣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光是砒霜的话,中毒很快。用鲜枣和虾来下毒,法子固然高明,只是这时间有些长。因为,虾和枣都没有害处,只是两样同时吃了,就会有砒霜,需要的时间要长些。”
也不知道睿宗有没有听懂,一连哦了几声,静静的打量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就见黄狗有些狂躁起来了,不时吠叫,乱蹦乱跳起来了,要不是拴得结实,早就跑得没影了。
“应该是口渴了,给它点水喝。”陈晚荣
是砒霜发作的第一症状,口渴。
高力士忙把一盆水放到黄狗面前,黄狗欢快的叫一声,扑过去,猛喝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大盆清水给它喝得剩下不多了。
黄狗喝了清水,安静下来了,好象啃了肉骨头一般兴奋。
睿宗有些难以置信:“晚荣,你有没有弄错?黄狗好端端的。”
这话说到高力士他们的心里去了,不住点头。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皇上,您放心好了,不会出错的。再等等,应该要吐了。”
砒霜对胃有强烈的刺激作用,会引起恶心,呕吐。果然,陈晚荣的话音刚落,黄狗就不安静了,又狂躁起来,张大了嘴巴开始呕吐,在刺耳的吠叫声中,吐出一些食物残渣。
这反应和李隆基的反应如出一辙,高力士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要不是有所顾忌,肯定会说“这狗咋和太子一样呢?”
要是真说出来的话,那就是犯忌了。
“这这这……”睿宗脸上变色。
一开始,黄狗只是狂躁难安,不时吠叫几声。到后来,就不是狂躁了,是狂怒,眼睛发火,吐着火红的舌头,张大了嘴喘气。火红的眼睛盯着睿宗,不住吠叫,牙齿呲出来,一副凶相,好象随时会扑上来把睿宗撕碎似的。
这是对睿宗的不敬,段辉右手按在刀柄上,准备杀了它。睿宗挥手阻止他:“看下去。”
又过一阵,黄狗开始痉挛,不住抽搐。虽是拼命挣扎,却是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摔倒。
到现在,谁都看得出来,黄狗是真的中毒了。
谁也想不到,虾与鲜枣这两种美食居然有这可怕的作用,能要人命,无不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那个太医,现在,他终于相信陈晚荣说的是真的了,眼睛睁得老大,卟嗵一声跪在陈晚荣脚边:“陈将军,小的适才不信将军之言,多有延误,还请将军治罪!”
“起来吧!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陈晚荣冷冷的道。
以后再说,那是秋后算账。真要追究起来,他的罪责不小,太医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还待再说,睿宗发话:“起来!晚荣说得对,追究责任一事,以后再说,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医只得站起来,浑身发抖,好象筛糠似的。
看着黄狗那难受劲,睿宗心有不忍,道:“晚荣,能不能给解了?放它一条生路。”
陈晚荣无奈的道:“皇上,已经晚了!您瞧,眼里,鼻里,耳朵里,还有嘴里,都在渗血了。”
睿宗一瞧,果如陈晚荣所言,黄狗的口鼻耳眼里渗出鲜血,虽然不多,毕竟是血。这是七窃流血,砒霜中毒的最后关头了。
叹息一声,睿宗没有再说话。
黄狗摔倒在地上,惨叫几声就没有了声息。唯有四肢不住抽动,过了一会,四肢也不动了,已经气绝。
一条好端端的狗,就给美味的虾和鲜枣要了狗命,这事太也惊人,也太荒谬,要不是睿宗他们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
望着气绝的黄狗,没有人说话,唯余寂静,静得针落可闻。
睿宗他们脸上写着惊讶与不信,可是事实当前,不信也得信!
过了老一阵子,睿宗守这才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晚荣,道理安在?”
“是呀!陈将军,这是什么道理?”段辉、高力士他们忙附和。
陈晚荣略一沉吟道:“皇上,这事要说清楚也不难,只是,涉及到化学,说起来可能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没事,你说,你说。”睿宗太想弄明白原委了,一个劲的催起来。
陈晚荣应一声,解释道:“皇上,虾与枣本身没毒,两样东西遇到一起就会发生化反应,生成剧毒的砒霜。鲜枣含有一种对身子很有好处的成份,叫维C,这是身体很需要的营养。虾里含有五氧化,这对人也没有害处。问题是,这两种成份遇到一起,五氧化就变成了三氧化。三氧化,就是剧毒砒霜。”
虾与维C同时吃,会致命,这点已经证实。台湾有个人先是吃了大量的虾,然后又喝了维C,最终却送了命。这事在网上流传一时,引起轰动,是以陈晚荣知道这事。鲜枣富含维C,与虾同时吃,那是在服剧毒砒霜,陈晚荣一看见虾与枣,就知道李隆基给人算计了。
顺便提醒朋友们一句:千万不要把虾与维C同时吃,还有富含维C的水果。
尤其是喜欢吃海鲜的朋友,请记住这点!
陈晚荣不管睿宗明不明白,按照他的理解来解释。
睿宗他们于这些化学术语哪里会懂,听得半明白半糊涂。不过,有一点睿宗是明白的,那就是虾与鲜枣同时吃会要命,猛然记起李隆基,飞也似的冲进屋,只见李隆基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悲从中来,扑在李隆基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三郎!”(!)
第二三一 临危受命
皇上,您放心,太子不会有事。Τ”陈晚荣安慰起来
睿宗只是点点头,仍是悲伤不已,抹着眼泪,哭个不住。陈晚荣接着宽慰他道:“皇上,太子中毒时间已经不短了,太子安然无恙,应该不会有事了。”
现在的李隆基除了没有醒过来以外,并无异状。
这话提醒了睿宗,心想连一只欢蹦乱跳的狗都翘了,李隆基中毒在先,到现在还活着,这说明不会有事,不由得大喜,一迭连声的道:“晚荣,谢谢你!谢谢你!”
“皇上言重了!皇上,这是臣该做的。”陈晚荣谦逊一句,进入正题:“皇上,臣以为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黑手。”
李隆基没事,睿宗也就放心了,心思也灵活起来:“晚荣说得是。晚荣,你立即调集炮兵,一定要把这恶人揪出来。”
“皇上,臣以为现在不应该打草惊蛇,这事应该暗中进行!”陈晚荣说出想法:“太子中毒这事应该严密封锁,不得泄露出去。海鲜是从腾氏鱼庄送来的,臣想可以从这里着手。只要东宫一切如常,腾氏鱼庄必有举动,或者再送虾和枣也未可知。”
睿宗眉头拧在一起道:“晚荣所言极是,只是,腾氏鱼庄不仅给东宫送海鲜,有时还给宫里送。几十年了,都没有出过问题,这腾氏鱼庄为何下这种黑手?”
“是呀!我也这么想!”高力士附和一句。
陈晚荣略一沉吟道:“或许,他们给人利用了也未可知。皇上,臣这就去腾氏鱼庄走一趟,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睿宗想了想道:“晚荣,这事就你负责,不管是什么人,你都可以便宜行事。等一下,朕这就给你一道便宜行事的诏书。”
高力士忙准备好纸笔。睿宗抓起笔。写就一道诏书。交与陈晚荣。
陈晚荣谢过恩。接过纳入怀里。匆匆离了东宫。刚到门口。就见哥舒翰飞马赶来。额头上见汗。陈晚荣知道他必有大事。忙问道:“哥舒兄。你来得正是时候。可有发现?”
哥舒翰飞身下马。也不见礼。也不客套。直接说正事:“陈兄。我刚刚去了一趟腾氏鱼庄。这腾氏鱼庄前几天发生过一件事。有人前来闹事。把鱼庄里卖鱼地伙计。还有掌柜都给打伤了。一个叫腾冲地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这两个打抱不平地歹人给打走了。腾氏鱼庄地掌柜腾宇民很是感激这个腾冲。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送往东宫地枣和虾。就是这腾冲给地。”
“必是他无疑!”陈晚荣非常肯定:“哥舒兄。你有没有查到这腾冲是什么人?”
哥舒翰有些不好意思:“陈兄。这人见首不见尾。自打在鱼庄露过两次面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要找他。有些难度。”
陈晚荣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不难!要找到他很简单。”
“哦!陈兄,你可有妙计。”哥舒翰大感兴趣。
陈晚荣在哥舒翰耳边嘀咕一阵,哥舒翰大拇指一竖,在陈晚荣肩头一拍,笑道:“陈兄,还是你高明。”
谦逊一句,陈晚荣接着道:“这事要成功,哥舒兄的侠客也得请出来了,要他们暗中行动,切不可打草惊蛇。”
“没问题!陈兄,我这就去办!”哥舒翰转身就要走,陈晚荣叫住他:“哥舒兄,还有一件事,要弟兄们做好准备,我一声令下,就立即进城。”
“知道了!”哥舒翰也不多说,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陈晚荣转身进入东宫,快步去见睿宗。来到屋里,只见睿宗仍是守在李隆基床前,李隆基仍是没有醒转,也没有再恶化。
“晚荣,你是不是有主意了?”睿宗精明的一面体现出来了。
陈晚荣点点头,把主意一说:“这事,还需要高公公帮忙了。”
睿宗点头赞同道:“就这么办了!高力士,你这就去吧。”
高力士应一声,忙出屋而去。高力士赶到腾氏鱼庄,只见腾宇民正带领伙计在忙活。腾宇民认识高力士,忙迎了上来,笑呵呵的道:“见过高公公!”
“不用拘礼了。”高力士一如平时那般,笑得特别亲切,信手从怀里掏出一串珍珠:“腾宇民,你送的虾和枣,很不错,太子爱吃。这是太子赏你的。”
望着珠光闪闪的珍珠,腾宇民激动不已,倒不是贪图钱财,实在是这事太荣耀了,不由得大喜过望,一个劲的道:“谢太子!谢公公!”
把珍珠递在腾宇民手里,高力士接着道:“你收好了!太子爱吃虾,你送去的虾,太子吃了一大盘,连声赞好,要你再给送些,送个百八十斤吧!哦,对了,还有鲜枣,还有么?”
“这个……”腾宇民迟疑了一下,道:“公公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那就有劳腾掌柜了。”高力士喜滋滋的催促一句:“腾掌柜,你得早点把东西送来,我也好交差。”
腾宇民忙点头道:“公公请放心,我一定办好!”
“那我就不多留了。”高力士一抱拳,转身而去。
望着高力士的背影,腾宇民不住拍额头:“我在哪里去找啊?腾冲兄弟,你在哪里?你快来解我危局!”
高力士回到东宫,把经过一说,陈晚荣点头道:“腾宇民语焉不详,应该他
有枣和虾,等等就有结果了。”
睿宗也赞成这分析:“要是腾宇民手头有现货,就不会这么说话了,一定是一口答应。只要我们稳住这头,这个叫腾冲的人自会现身。晚荣,你得准备好,到时,一定要擒住他。”
“皇上请放心,只要他敢现身,他一定跑不了。”陈晚荣信心十足。
没过多久,李隆基醒过来,除了身体有些不适,精神不振以外,倒也没有大的问题,陈晚荣大是放心。
睿宗是喜极而泣,抱着李隆基老泪纵横,哭成了泪人。
李隆基有些愕然,睿宗一边哭泣,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李隆基万未想到他居然中毒了,惊讶不置。
XXXXXXXX窦怀贞府上,一间屋子里传出让人心醉的呻吟声,云相抱着一个全身**的女人正在翻云覆雨。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云相扭头一瞧,见是窦怀贞,笑道:“窦大人,还想学功夫?也得带个美人进来。窦大人,来,我们比比,看你的功夫长进多少?”
“你出去!我有话要跟大师说。”窦怀贞手一挥,云相只好不怀愿的放开胯下女人。女人应一声,下了床,披上衣衫,扭着水蛇腰,风风骚骚的出去了。
云相把下体处理一下,披上衣衫,坐了下来:“窦大人,你老是来搅我的兴,要我是秦二世的话,你就是李斯,十足该杀!”
赵高为了除掉李斯,就设定了一条毒计。每每在胡亥寻欢作乐时去通告李斯,要李斯来商议国事。一次撞破,胡亥不过是不爽;两次撞破,胡亥不高兴了。次数一多,胡非常恼火,最后把李斯给杀了。
“闭嘴!我不是李斯,你也不是胡亥,别在这里瞎说!”窦怀贞脸一沉,喝斥起来。
两人相识以来,窦怀贞历来是笑脸相向,就没有如此严厉过,云相一愣,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
“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窦怀贞反问一句。
云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本正经的道:“窦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正在进行中。”
窦怀贞一脸严肃:“大师,这是非常时期,若有一个差错,那就是狂风骤起,朝野震恐,你还有心情玩女人?这事,你已下手,也该去问个究竟。”
云相一笑:“窦大人,我们说好了的,我只管下手,你管打探消息。
我已经出手了,你的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我能打探到消息,还用得着来找你么?”窦怀贞有些不安了:“大师,给你明说了吧,东宫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动。”
云相想了想,道:“窦大人,连你都打探不到消息,我又能怎么样呢?”
“大师,我的意思是你去腾氏鱼庄看看,有没有音信。要是有的话,我们再做计较。”窦怀贞说出想法。
“他们只管送东西,又能有什么消息?”云相不同意他的话。
窦怀贞有些不爽:“高力士去了一趟鱼庄,大师,你可得趁这机会去鱼庄问个明白。”
“高力士去鱼庄做什么?”云相有些惊奇:“难道太子没有吃?大人,我这就去。”穿戴好,快步离去。
出了窦府,云相直去腾氏鱼庄。一到鱼庄,就给腾宇民看见了,笑呵呵的迎上来:“哎呀,腾冲兄弟,你终于来了!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哦!”云相有些惊奇,问道:“腾大哥,你找我何事?”
腾宇民笑呵呵的领着云相去屋里:“屋里谈,屋里谈!”两人进屋,腾宇民奉上茶水,坐了下来:“腾冲兄弟,你给我的虾和鲜枣可是好东西呢,太子爱吃,派高公公来催了,要我再送些去。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腾冲兄弟,你那些宝贝还有没有?”
云相还没有说话,腾宇民取出一串珍珠,在手里晃晃道:“腾冲兄弟,你瞧,这是太子赏的。这些东西都是腾冲兄弟的,这珍珠也应该归兄弟。兄弟,你请收着。”
云相爱财色不假,不过并非贪得无厌之人,把珍珠推回去道:“腾大哥,这珍珠是太子赏你的,你就收着好了。东西嘛,我给你准备,等会就送来。腾大哥,东宫还有什么消息么?”
“没有了!”腾宇民回答得很干脆。
云相提醒一句:“再想想,想仔细点!”
腾宇民想也没有想道:“高公公呆的时间很短,给了我一串珍珠,要我再送些虾和枣以外,再也没有了。”
“真没有了?”腾冲兀自有些不甘心。
腾宇民非常肯定的点头,腾冲站起身道:“腾大哥,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东西,告辞!”大步离去。
“腾冲兄弟,请等等,这个你带上。”腾宇民拿着珍珠追上来,可是腾冲去得很快,已经拉开老大一段距离了。
云相非常机警的四下里一打量,见无异状,这才快步而去。
不远处一个观赏风景的汉子从后缀了上去。
XXXXXXXXXX
“去了窦怀贞的府上?”尽管陈晚荣知道对李隆基下黑手和太平公主有关系,乍闻禀报仍是有些吃惊。
“千真万确!”哥舒翰非常肯定的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跟踪的,绝对不会错!”
陈晚荣忙问
“有没有惊动他?”
哥舒翰很有信心的道:“陈兄,这你就放心好了。我这朋友最善长的就是跟踪,他要是想缀人,绝对不会给发现。这个腾冲为人机警,不过,遇到我这朋友,他也发现不了。”
“那就好!我们立即行动!”陈晚荣很是振奋。
哥舒翰问道:“陈兄,我们要怎么行动?依我之见,他还会去腾氏鱼庄,我们在那时再下手也不迟。”
“没必要!我们就闯入窦怀贞府上去拿人!”陈晚荣脸上罩着严霜。
哥舒翰吓了一大跳:“陈兄,这事关系太大,以我之见,还是不必兴师动众。狡兔三窟,万一他府里有秘道什么的,这人走掉,我们就没有了证据。到时,窦怀贞和公主再反咬一口,我们可是难脱干系。”
陈晚荣笑道:“哥舒兄,这你就不要担心了,皇上有特旨给我,我有权去查。有了这道特旨,即使窦怀贞要反咬一口,我也不用怕。再说了,窦怀贞他就清清白白?”
哥舒翰大笑不已,大拇指一竖:“陈兄,高明!釜底抽薪!这一次,不论这事是真是假,窦怀贞都完了。”
陈晚荣点头道:“翦除她的羽翼,才能把她连根拔起,这事就从现在开始吧。哥舒兄,你马上去调兄弟们进城。”
“好!”对太子下手的人除了太平公主,不会有别人,这事,两方已经是势成水火,在短时间内就要分出胜负。现在开始翦除太平公主的羽翼再好也不过了,哥舒翰非常赞成,应一声,去调炮兵了。
XXXXXXXXX
云相飞快的收拾行李,窦怀贞进屋一打量,很是惊讶的道:“大师,你这是做什么?”
“我得走,得赶紧走!”云相忙个不停。
“走?往里走?为何要走?”窦怀贞很是想不明白。
云相停下来,道:“窦大人,这次的事情我可能失手了。”当下把去腾氏鱼庄的经过一说。
窦怀贞笑呵呵的道:“大师,你多虑了吧?这不是挺好的么?”
云相却摇头道:“窦大人,以我想来,太子爱吃虾,那么好的虾,他不吃也不行。还有一点,太子处理国事,经常顾不得吃饭。要是有一盘鲜枣往案头一放,太子一边吃枣,一边处理国事,两不误的事情,不会不做。吃了枣,再去吃虾,他必死无疑。
“这事,我早就推敲了很多次,即使有些出入,也不会太大。可是,太子居然派高力士去腾氏鱼庄要虾要枣,你不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么?”
窦怀贞点头道:“大师,你的猜测也许有道理。不过,窦某却以为,万事皆变,没有不变的东西。大师设想虽好,变化也在所难免,也许太子只吃了虾,或者只吃了枣,没有同时吃呢?”
云相皱着眉头想了想,反问一句:“窦大人,要是这事发生在你府上。有人给你送来那么好的虾,还有鲜枣,他们能不给你吃么?”
“会,一定会!”窦怀贞略一沉吟,点头承认云相的分析。
云相思索道:“问题就在这里。大人请想,就是大人处理国事忙起来了,下面的人就会给你送一盘点心,你一边吃一边处理。等到你饿了,他们就会送上好吃的。你正饿着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大人,你说,太子会不中招?”
窦怀贞深知处理国事人的反应,不由得结舌。
云相接着道:“我怀疑太子已经中毒了。”
“那大师更不能走了!”窦怀贞大是高兴。
云相摇头道:“很可能给人解了。”
“砒霜也能解?”窦怀贞很是诧异。
云相不去理他,接着往下说:“砒霜是剧毒,中者必死无疑。不过,这只是常人认为罢了,砒霜还有妙用,可以用来养生。孙思邈吸食砒霜,却是高龄过百。我想过很多办法,无法解砒霜,不过,我不能解,未必就没人能解。大人要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异士很多,或许给他们发现了,解掉也不是问题。”
这话很有道理,窦怀贞不上得额头上冒出冷汗:“大师,要真如此,这事可怎么办?给太子发现了,他会放过我们么?大师,你得想个办法,一定得把太子除了,要不然,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请放心,只要我不在,他们就拿大人没办法。”云相说出想法:“是以,我得赶紧离开。”
窦怀贞仍是有些难以相信:“大师,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云相点头道:“我想过了。在高力士出东宫之前,陈晚荣去了东宫。陈晚荣的化工确实奇妙,我是自叹不如。能解我之法者,必是陈晚荣无疑。若真是他出手的话,此次事情已经败露,他们这是在设圈套,为的就是抓住我,找到证据。”
“哎呀!大师……”窦怀贞埋怨一句。
云相知道他的想法道:“无论如何,我都得出去躲上一段时间,要是真没事,我再回来帮大人把这事给办了。”
“如此也好!”窦怀贞点头同意。
“大人,那我就走了。”云相把包裹往肩上一放,转身出门而去。(!)
第二三二 敢不说?
走路也不长眼睛!”云相给人撞个正着,额头上生疼T7斥责起来。[醉][露][网]
撞他的正是管家,一脸的张惶,也顾不得向云相致歉:“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们给包围了!”
“包围?”窦怀贞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根本就不信。他虽不是中书令,也是当朝宰相,谁敢包围他的府邸?
“老爷,是真的!是龙武军,哦,不是,是炮兵!”管家深知炮兵的厉害,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炮兵?陈晚荣?”窦怀贞的脑子转得不慢,很快就把眼前的事情联系起来了:“大师,你去鱼庄是不是给人跟踪了?”
“没有!绝对不会!”云相非常肯定的回答:“我云相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对这事还有些办法。”
“要是没有给跟踪,炮兵怎么会来呢?”窦怀贞深知云相之能,这人不事张扬,却机警过人,凡事小心,给跟踪的可能性不大。眉头紧拧在一起:“难道我府里有内奸?”
“内奸?”要真是有内奸的话,他们的计划早就泄出去了,云相也是忍不住变色。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喧哗声传来,府里的丫头佣人惊呼不已,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兵士的喝斥声。
“大师,你快躲起来!”窦怀贞知道不妙,忙提醒一句。
云相应一声,转身就跑,找地方躲藏去了。
窦怀贞吸口气。镇定一下心神。沉着一张脸。大步而出。对冲进来地炮兵大喝一声:“站住!谁给你们地胆子。敢到我地府里横冲直撞?”
炮兵没有理他。径直朝府里冲去。四处搜寻。堂堂宰相居然连兵士都唬不住。窦怀贞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喝道:“叫你们地将军出来答话!”
“窦大人。别在那里大呼小叫地!”一个爽朗地声音传来。陈晚荣地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陈晚荣神色平静。很是悠闲。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不见则已。一见之下。窦怀贞再也忍不住了。喝斥起来:“陈晚荣!你好大地胆子。居然敢调兵闯入我地府里。我们到皇上那里去说理去!我看你怎么向皇上交待!”
他久在上位。自然而然地养成一种威势。厉声喝斥之下。颇有些吓人。府里地丫头佣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陈晚荣却根本不理睬他,打量一眼窦怀贞,笑道:“窦大人,请听我一声劝,稍安勿躁。不然,你是自取其辱!”
“陈晚荣,别以为皇上看重你,你就可以胡来。没有皇上的旨意,你私自调兵,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还有,你竟敢擅闯我的府第,皇上会饶过你么?”窦怀贞仍是不服气。
陈晚荣好整以暇的道:“窦大人,这里谢过了!谢你为**心!”
这是讽刺,窦怀贞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死盯着陈晚荣,右手指着陈晚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晚荣却走上前去,在窦怀贞肩头一拍,笑道:“窦大人,你应该想得到,要是我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会到你府上来么?就连你都知道私自调兵是杀头的重罪,难道我就不知道?你想想,就会明白的。哦,对了,窦大人,想明白了,等会我们也少费点口舌。”
“难道说事情败露了?这不太可能吧?”窦怀贞给陈晚荣一提醒,不由得担心起来。事情就算要败露,也不会如此之快吧。云相才回到府里不久,炮兵就来了,就算有内奸,也不会这么快。
他却没有想到,炮兵以行动迅速见称,一声令下,赶到城里不过一会儿功夫。
陈晚荣接着道:“窦大人,有一点,你一定要做好准备。你这些年干了不少事吧?你府里肯定有不少脏证,你呀,得想好说词,免得到了皇上面前无话可说。”
仗着太平公主的权势,窦怀贞这些年做的坏事不少,这可是击中他的要害了,不由得脸色一变,愣住没有说话。
“窦大人,我这次来,并非是为了这事。这事,得由姚相处理,我不会过问。我是为一个化名叫腾冲的人来的,他藏到你的府上,要是你交出此人的话,我保证,你的事情我一概不问!”陈晚荣在窦怀贞肩头拍拍,走到一边去了。
“真的败露了!真的败露了!”窦怀贞听了这话,惊得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一咬牙,立即有了主意:“无论如何,这事我也得咬定,不知情。”主意一定,脸一板,喝道:“陈晚荣,你敢血口喷人!”
陈晚荣站在远处看着窦怀贞,笑道:“窦大人,我血口喷人了么?你看,他是谁?”
顺着陈晚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云相反剪着双手,给几个兵士推搡着押了过来。
哥舒翰老远就笑道:“陈兄,这人想逃,可是,他忘了一点,我哥舒翰曾经是侠客,于江湖中事,门儿清,要抓他,太简单了。”
不仅熟悉江湖中事,还拥有过人才智,云相尽管是成精的人物,要想从哥舒翰手里逃掉,根本不可能。
“快放人,他是我的表侄儿!”窦怀贞扑上来,却给王少华一把抓住。
一脸的笑容:“窦大人,你的表侄儿会干出于太子不情?”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窦大人,恭喜你,可以夷灭九族了!”
他还真有些不信陈晚荣他们知道这事,咋闻此言,惊得一身冷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胡说!我表侄儿奉公守法,从不做违反律法之事,何来不利于太子之说?”
云相倒也硬气,冷冷的道:“表叔,你放心,侄儿别的没有,还有一身硬骨头,这些事算不得什么。”
这是在告诉窦怀贞:“我扛得住,不会把你给供出来。”
窦怀贞和云相相交多年,深知他的骨头有多硬,大是放心,笑道:“好侄儿!”
只要云相不认,他窦怀贞就会没事,不由得大是放心,骨头都轻松了许多,长长的吐口气:“陈晚荣,看你能奈我何?”
“好汉,是经过千般折磨检验的,不是嘴上说的!”陈晚荣反诘一句:“窦大人,你也请吧,皇上自会给你公道。”
去与不去,窦怀贞还真拿不定主意,犹豫起来。陈晚荣一挥手,两个炮兵过去,把窦怀贞夹在中间,推搡着去了。
“陈兄,这些乐坊的人怎么处理?”哥舒翰指着那二十名乐坊女子。
陈晚荣略一沉吟道:“这事,应该由姚相来处理,我们还是去办正事要紧。”带着炮兵离了窦怀贞府上。
哥舒翰走在陈晚荣身边,提醒一句道:“陈兄,这人深谙江湖道,不是善茬,要撬开他的嘴,恐怕不容易。”
陈晚荣不当一回事,笑道:“哥舒兄,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哦,陈兄,你有何妙法儿?”哥舒翰来兴趣了。
陈晚荣回答道:“用银针就行了。再硬的硬汉,在银针面前也会软下来。”
“银针?”哥舒翰恍然大悟:“对了,阮大成不就是这样招的么?妙!”
“哥舒兄,公主那边要派人看好了,不能出任何差错。”太平公主参与此事是明摆着的,不过,她是最大的一条鱼,对她下手,必得证据确凿,还得睿宗点头才行。不过,得先布下人手,免得到时仓促。
“陈兄放心,早安排好了。”哥舒翰回答。
带着人回到东宫,把窦怀贞带到睿宗面前。一见睿宗之面,窦怀贞仿佛受尽欺负的孩子见到慈父一般,卟嗵一声就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皇上,您可得给臣做主!陈晚荣仗着皇上的恩宠,欺负臣,皇上,臣冤枉呐!”
哭得是天愁地惨,让人鼻头发酸,好象他真的有天大的冤屈似的。
睿宗冷冷的打量他一眼:“窦怀贞,堂堂宰相,遇到事情,一点主意也没有,跟个妇人似的,除了哭,还能有点出息么?”
“这……”窦怀贞绝对没有想到苦肉计居然不成功,不由得愣住了。
睿宗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吃惊:“到你府上去搜,是朕准了的!”
窦怀贞一下就傻眼了,连说话都忘了。睿宗冷着一张脸,接着道:“你是不是冤枉的,朕自会还你公道。来啊,把人押上来,给他上刑。”
哥舒翰推搡着云相上来,云相一脸的傲气,冷笑道:“有什么招数使出来吧!我要是说出一个字,我就不配称好汉!”
睿宗把他打量几眼,点头:“看样子,你是个硬汉。可是,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朕饶你不得。来呀,动大刑。”
几个用刑高手过来,把云相绑在椅上。这几个用刑高手都是上次参与对阮大成用刑的人,睿宗知道敢做这种事的人,胆大包天,骨头很硬,一般酷刑对他没有用,特的命人把这几人调到东宫来。
云相坐在椅子上,冷冷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嘴角一抹冷笑,很是不屑。
一个用刑高手拿起一根银针,在云相面前一晃,道:“你看好了,我要刺进去了。”
刑罚说到底就是攻心,摧毁人的抵抗意志,挑明了效果会好些。不过,这一招对云相没有用处,他扯着嘴角冷笑道:“就一根针,想对付你大爷,也太瞧不上你大爷了。换点其他的玩法。”
“别嘴硬!银针虽小,作用不小,多少硬汉子在银针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用刑高手很是不屑的回答。
云相根本就不信这话,不过,当一根银针刺入他指端后,他不住抽冷气。第二根银针刺入后,他眼睛里的白眼仁变多了,紧咬着牙,用力过度,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
等到右手五指全给刺上银针后,云相只觉疼痛难忍,除了一个劲的吸凉气,再也不能有其他的表示。
陈晚荣走上来,左手五指在他右手五指上不住轻轻点动,笑道:“人最薄弱的地方并不是身上,而是这指端。只需要一枚小小的银针,就可以把硬汉变成软蛋。你慢慢享受吧!”
每一点动,好象用针在刺心似的,尽管云相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仍是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叫声凄厉,听在耳里,让人毛骨悚然。窦怀贞知道他是个硬汉,原本以为他能扛住酷刑,可是,才
功夫,他就长声惨叫了,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真成问
偏偏这时,睿宗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虽然不凌厉,却让他心底发颤。
等到双手十指都刺入银针后,云相身上的冷汗把衣衫都浸湿了,吸着凉气,不住翻白眼。一个用刑高手双手十指不住在云相十指上弹动,指法灵活,好象在弹琴似的。
云相实在是禁受不住,脑袋嗡嗡作响,头一偏,晕了过去。
窦怀贞非常紧张的打量着云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见他晕过去,心中打鼓:“小小的银针真有如此大的威力?连他这样的硬骨头都挺不住,晕过去了,万一他说出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呀!”
一盆冷水泼过去,云相醒过来,忍不住呻吟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他,屋里只有云相痛苦的呻吟声。
用刑高手根本不去理他,仍是不住在他的手指上点动,没过多久,云相又晕过去了。他一晕过去,就是一盆冷水把他泼醒。
如此反反复复,云相每一次晕过去,他的抵抗意志就瓦解一分。小半个时辰后,云相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窦怀贞知道这是他的意志即将全面崩溃的征兆,扯起嗓子道:“表侄儿,千万不能屈打成招呀!”
这是在提醒云相一定要挺住,云相糊里糊涂的点头。
睿宗冷冷的扫视他一眼:“窦怀贞,朕念着你是朝廷的大臣,朕才没有对你用刑。要是你再敢多嘴,休怪朕不顾君臣之情了。”
窦怀贞有自知之明,这刑罚连云相这般硬骨头都禁受不住,要是施之他身上,不出盏茶功夫就会求饶,额头上的冷汗又渗出来了,忙道:“遵旨!”心思转得飞快:“佛祖保佑!太上老君快显灵!”
“我招!我招!皇上,我全招!”云相的意志终于全面崩溃,大声惨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睿宗身上,睿宗却是不动声色:“再用刑。”
睿宗也是个狠角色,深知要是现在不用刑的话,云相很可能说谎。
窦怀贞一ρi股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全完了!”脸色煞白,跟土里埋过似的。
用刑高手继续用刑,云相一边惨叫一边招认:“皇上,这是他叫我做的……啊!”
“他是谁?”睿宗冷冷的问道。
这答案是明摆着的,只是,仍是要从云相嘴里说出来方可有效。云相马上就回答:“是窦大人,是窦大人要我杀太子!”
“你胡说!”窦怀贞条件反射似的反驳一句。
“你用什么方法对太子不利?”睿宗问道。
云相现在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愁数招来:“用虾和枣。早年,我云游西域,无意中得知这一方法可以杀人,窦大人要我除掉太子,我就用了这法子。”
“你是怎么把虾和枣运进东宫的?”睿宗再问一句。
云相马上就回答:“我和窦大人设了一个局,窦大人派两个人去腾氏鱼庄闹事,把伙计和掌柜的给打伤了。我适时出面,把这两人打跑了,腾掌柜感激我,邀我赴宴,我就趁机结纳。他不知道我的意图,对我的话尽信不疑。我要他把我送的虾和枣送到东宫,他一切照办。”
和陈晚荣他们的推测完全符合,睿宗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等用刑高手下去,屋里只剩下陈晚荣、哥舒翰、王少华三人,睿宗这才沉着脸问道:“窦怀贞为何要你对太子下手?”
“是因为公主!”云相是巴不得早点解脱痛苦。
“哪个公主?”睿宗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太平公主!是太平公主!”云相忙回答:“前不久,窦大人要和我跟他去太平公主府上,窦大人建议太平公主除掉皇上。太平公主不忍心,窦大人要公主除掉太子。当时,公主勃然大怒,派人把我们乱棍打出来。”
睿宗长吁一口气,不住点头,阴沉的脸上绽出笑容:“小妹,小妹!”
他一生历经坎坷,见多了肉骨相残的事情,对亲情格外看重,乍闻此言,欣慰不已。在这一刻,睿宗终于感受到亲情的可贵,激动得眼里噙着热泪。
可是,云相接下来的话让他万念俱灰,只听云相接着道:“我和窦大人回到府里,埋怨公主存妇人之仁,不能举大事。就在这时,公主派武崇训送来乐坊美女二十名,还有不计其数的珍宝,我们这才明白,公主早就同意了,只是她布了一个障眼法。”
“小妹!你好狠毒!蛇蝎心肠!”睿宗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苍白,摇摇晃晃,就要摔倒,幸得陈晚荣靠得近,忙扶住他。
睿宗右手不住在胸口捶动:“朕的心好痛!好痛!跟刀剜似的!”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来,溅得老远。头一偏,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陈晚荣他们忙叫唤,睿宗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二三三 暴风骤雨
“快。传太医!”陈晚荣和哥舒翰忙把睿宗扶到椅子上躺
太医的讯。气喘嘘嘘的赶来。一把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急怒攻心。歇歇就好。”
武则天所生的儿女。就余下睿宗和太平公主两人了。睿宗原本以为不会再上演骨肉相残的惨剧。没成想。太平公主居然对李隆基下毒手了。对于看重亲情的他来说。这是不可容忍之事。
乍闻云相之言。睿宗能不急怒攻心?
李隆基的讯。在高力士的搀扶下赶了来。现在的李隆基。精神不振。走起路来都有些打飘。见睿宗昏了过去。不由的悲从中来。叫声:“父皇!”扑在睿宗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睿宗悠悠醒转。抚着李隆基的脑袋。很是慈祥的道:“三郎。别哭了。爹还好好的!”
陈晚荣摆摆手。就要和哥舒翰他们一道退出去。睿宗却叫住他:“晚荣。你过来。”
的走上前去。睿宗不等陈晚荣说话。道:“你再问问。这歹人有没有说谎!肯定是他说谎!”
他这是不死心。还存有一丝幻想。不能怨睿宗不明事理。实在是他对亲情太过珍惜了。
“皇上圣明!是这歹人误陷!”窦怀贞仿佛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似的。指着云相撇清。
云相冷笑道:“窦大人。大刑施之于我身。你就熊了?平日里的威风哪里去了?亏你是做个宰相的人。骨头这么不经整。”
“你经整。你怎么软了?你咋不挺住!”窦怀贞病急乱投医。开始指责云相了。
陈晚荣冷哼一声:“窦大人。你最好闭上你的嘴!要不然的话。银针可是现成的!”
望着闪光的银针。窦怀贞不由的心中发寒。噤声不语。
“你说。你有没有说假话?”陈晚荣右手有意无意的在云相手指上点动。
云相惨叫一声。声音发颤:“没有。句句实言!”
“要是你敢说谎。误陷好人。后果你也想的到!”陈晚荣提醒一句。
后果是明摆着的。云相会死的很惨。不过。现在的云相倒是祈求早点死。免的受这无尽的折磨:“陈大人。我句句真话。没有一丁点假话!”
“那就好!”陈晚荣点头。
“窦怀贞。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话?”睿宗眼里冷芒四射。盯着怀贞。
“假……”窦怀贞嘴巴张了老半天。这才道:“是真话!是真话!全是真的!”
他非常清楚。睿宗已经是震怒到极点。要是他再敢乱说的话。他一定是求生不的。求死不能。只有实话实说。说不定能的到一个痛快。少受些零碎罪。
睿宗一双眼睛好象利剑一般。在云相身上扫过。打量着窦怀贞。突然仰天长叹:“苍天啊!对我李氏何其不公!娘亲掐死女儿。毒死二哥。骨肉相残。千年以来。未有如此之烈者也!朕原本以为。骨肉相亲。未成想到。骨肉相残的惨事复现于今日!苍天啊。苍天!”
自古以来。为了帝位而骨肉相残的事情不少。史不绝书。可是。如唐朝。如武则天导演的骨肉相残。在历史上非常少见。她亲手掐死出生不久的女儿。章怀太子李贤贤明能干。威胁到她的前途。她就把李贤给毒杀了。
这还不算。她还把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当作工具使用。这很伤睿宗之心。自她开始的骨肉相残之风并没因为武则天的辞世而结束。相反。还在继续进行下去。在她之后有后和安乐公主毒杀中宗。一个是“患难夫妻”。一个是亲生女儿。两母女居然联手毒杀了中宗。
韦后和安乐公主谢幕。太平公主又来了。再次上演骨肉相残。从武则天开始。到现在。数十年间。睿宗见过的骨肉相残一桩桩一件件。让他难以接受。
不要说看重亲情的睿宗。就是换个人。也会禁受不住。因为。数十年的骨肉相残何其多!
心神激荡之下。睿宗把痛心事全说出来了。搂着李隆基。不住在李隆基背上捶打起来:“三郎。三郎。李氏一门何其不幸也!”
“父皇。你的节哀。保重身子!”李隆基一边垂泪。一边宽慰。
“不要叫父皇。叫爹!”睿宗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情的安慰了。李隆基点点头。叫声:“爹!”
父子俩拥作一团。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两父子发泄的时机。不应该打扰。陈晚荣就要出去。睿宗抬起头来。道:“晚荣。时至今日。也怪不的朕了!朕付予你的秘诏。可以用了。
你现在就去。把她拘押起来。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他没有说名字。陈晚荣也明白是指太平公主。对这个亲妹妹。睿宗现在是伤透了心。连名字都不想提。
“还有。传旨给葛福顺。要他率龙武军进城。全城戒备。不的出任何差错!”睿宗虽是伤心。倒也没有失去理智。安排起来头头是道。
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朝野震动。长安必须加强控制。这是必然的举措。
陈晚荣应一声。睿宗接着道:“晚荣。你率领炮兵。把萧
他们这些她的人。全部看押起来。若有不服者。立即斩
太平公主树大根深。动她的话。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她的人必然会惊恐不堪。很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把他们全部看押起来。是必须的。
“皇上圣明。臣这就去办!”陈晚荣对睿宗的安排很是赞同。
“传旨给姚崇。要他马上安排人手。审理此案!”睿宗又发布一道命令。
如此大事。牵连甚广。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难以服众。要办这事。非政才出众的姚崇不可。
“晚荣。去忙吧!”睿宗疲惫的挥挥手。
陈晚荣应一声。出屋而去。望着陈荣的背影。睿宗悲从中来。搂着李隆基的脖子。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三郎。爹一心想避免骨肉相残。可现在是不的不相残呐!”
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双眼慢慢合上。清泪顺着腮帮流了下来。李隆基的精神本来就不振。经过这番折腾。委顿不堪。靠在睿宗身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出了屋。陈晚荣马上行动起来。派人给葛福顺传令。要哥舒翰率领炮兵把太平公主的党羽看押起来。哥舒翰没二话。带着人马上去办理。
安排好了。陈晚荣这才带上一千炮兵赶去太平公主的府上。太平公主的府第。陈晚荣熟之极矣。带着炮兵赶过去。一声令下。把府第围水泄不通。
陈晚荣带着炮兵进府。炮兵的动不小。早就惊动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脸上拧的出水。死盯着陈晚荣。一字一顿的道:“陈晚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派兵包围我的府第!你不想活了?”
“见过公主!”陈晚荣施礼相见道:“公主有所不知。臣奉旨办事。还请公主体谅!”
“奉旨?胡说!”太平公主根本就不信睿宗会下旨对她下手。喝道:“你假传圣旨吧?”
陈晚荣也不多说。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太平公主道:“公主请过目。”
太平公主一把夺过。展开一阅。不由的脸上变色:“五哥。你这么狠?就这么不认亲情!”
陈晚荣叹息一声道:“公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是你不义在先。怎能怪皇上不仁呢?”
太平公主喝道:“陈晚荣。这是我们李家的事。不容你多嘴!”
“公主。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是皇族。皇族的事也就是天下事。是朝廷的事。臣为大唐之臣。自当置|!”陈晚荣反诘一句。
“五哥最疼小妹了。断不会做这种事。定是有奸人挑拨!”太平公主好象疯了似的。就要往外冲。陈晚荣一把拉住:“公主。万万不可。你现在就是去了。皇上也不会见你。公主。你知道么?当皇上知道是您指使的。气的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太平公主一把抓住陈晚荣的右手。脸色苍白。身子发抖:“晚荣。你快告诉我。五哥有没有危险?”
对这个仅存的兄长。太平公主还是很关心。
陈晚荣叹息一声道:“公主。您别担心。皇上虽然委顿不堪。并无大。只是。以臣之见。恐怕心碎了
太平公主对睿宗的关心有多深。睿宗对她的爱护就有多深。只是。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睿宗作为皇帝。不能不处置。在下旨拘拿太平公主的时候。睿宗的心在颤抖!在滴血!要是可能的话。他绝对不会下旨对付太平公主。
只是。他是皇帝。不的不这么做!
心碎一语。是睿宗目前心情的最好解释了。
“五哥!”太平公主身子发冷。摇摇晃晃的。站立不住。陈晚荣忙扶着她。叫来丫头把太平公主扶进去。
丫头要把太平公主扶到床上去。太平公主不准。丫头没办法。只好把她安顿在一张软椅上。太平公主躺在软椅上。无力的睁开眼。冲陈晚荣招招手道:“晚荣。你过来。”
陈晚荣走过去。问道:“请问公主。召臣何事?”
“你们下去!”太平公主吩咐一声。丫头们应一声。退了下去。太平公主这才道:“晚荣。你挪张椅子。坐在这里来。离我近点。我们说说话。”
陈晚荣依言而为。太平公主喘息一阵。这才道:“晚荣。你说。我这么做对么?”
按照好事者的说法。“政”字一正一反。合起来就是一个政字。意思是说政治上没有对与错。只是看事的角度不同。自打入朝为官以来。陈晚荣越发感觉到这政治事务很难说谁对谁错了。
太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有政才。若是她当皇帝的话。也许不如李隆基。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会比没有振作之前的睿宗强。
陈晚荣想了想道:“公主。您这可把臣给问住了。臣不善评理。不便置评。”
太平公主叹息一声道:“晚荣。连你都不直说了。这人呐。真是让人说不清。没错。我是想当皇帝。我所以一再隐忍。就是因为五哥。要不是五哥。我早就动手了。五哥这逼我。要是他不用姚崇为相。我还会忍下去。”
她久蓄不臣之心。只是因为和睿宗的兄妹之情甚深。
直忍着。这是实话。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就是姚崇复相。
姚崇政才出众。他复相是众望所归。就是太平公主内心里也不会反对。只是。这对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深知姚崇的能干。姚崇复相对她的威胁有多大。她最是清楚。不的不而走险了。
陈晚荣摇头道:“公主。依臣之见。皇上之所以启用姚崇。是因为皇上要图大业。舍姚崇其谁?公主是知道的。我们这次远征吐蕃。之所以没有把吐蕃给灭了。打的半死不活的。就是因为大唐积弊甚深。做不到。要是大唐没有这些积弊。这次。们早就把吐蕃给灭了。
“皇上要复太宗皇上旧业。要还朝廷以清平。必须举贤任能。公主。你说。还有比姚崇做宰相更合适的人么?”
这话。太平公主也认同。不过。她却道:“可是。也不能以威胁我为理由?”
要是姚崇不反对她。和陈晚荣这般的话。太平公主也不会发狠。可是姚崇心怀忠义。心向李隆基。他这样能干的人复相。太平公主知道难以对付。不的不采取行动。
陈晚荣也叹息一声:“公主。世间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皇上若是不用姚崇。就不能复太宗皇上旧业。用了姚崇。公主又不安。二者相权。我想。皇上会以大业为重。谋国者。不顾家。此之谓也!”
这道理。太平公主也懂。心自问。使太平公主当上皇帝。她也会重用姚崇。复他的相位。要他来整顿朝政。问题是。现在的立场不同。会威胁到她的利益。她不的不反击。
要论对错。还真没有人说的清楚。太平公主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陈晚荣站起身。就要|出去。太平公主突然问道:“晚荣。你说。五哥会怎么处置我?五哥会杀我么?”
从律法来说。太平公主对李隆基下手。这是大逆不道。她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可是。她毕竟是宗的亲妹妹。是睿宗最亲近的人之一。要睿宗狠起心来杀她。还真有些难度。这事。结局如何。陈晚荣也不清楚。想了想道:“公主勿用多虑。皇上自有公断。”
“废话!”太平公主睁开眼睛。打量着陈晚荣。很是不满:“你就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口风?”
如何处置太平公主。恐怕睿宗心里也没有底。陈晚荣实话实说:“公主。不是臣不愿说。实在是臣不清楚。公主。臣把当时的经过说说。公主就明白了。”择要把睿宗的应一说。
“皇兄。你究竟要怎么处置小妹呢?”太平公主也不明白了。
“姚相到!”门外有人吆喝一嗓子。
门开处。只见姚崇伟岸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对姚崇。太平公主既是欣赏。又是痛恨。乍见之下。心情复杂。愣愣的打量着姚崇。
姚崇大步过来。依照礼节相见:“臣姚崇见过公主!”
太平公主现在是自身难保了。要是换个人。肯定不把她放在眼里。姚崇却没有这样做。施礼相见一如平时。太平公主不由的精神一振。眼睛放光。一下子坐起来。盯着姚崇问道:“姚卿。五哥可是有话说?”
“公主圣明!”姚崇颂扬一句。
太平公主暗中松口气。心想睿宗顾全兄妹之情。说不定她这一劫就过去了。然而。姚崇接下来的话让她是泄气。只听姚崇道:“公主。臣奉旨勘问。还请公主见谅。”
勘问不过是审问的委婉说法罢了。太平公主脸上变色。问道:“姚崇。你要审问我?”
姚崇一抱拳道:“公主言重了。皇上说了。公主身为皇室贵胄。自体有其脸面。不必过堂会审。要臣前来勘问。”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平公主要耍横了。
她若真是耍横的。还真不好收拾。陈晚荣不由的大是担心。
姚崇却是不动声色道:“皇上口谕:太平。你巾帼不让须眉!敢作敢当。是我李氏家风!若你真做了有违律法之事。就应当承认。这才不枉姓李。辱没祖宗的威名。五哥!”
这是以劝慰的口气说的。陈晚荣暗中摇头。对太平公主这般顽固之人。如此说话没用。然而。让陈晚荣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太平公主愣怔了半天。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道:“姚崇。你问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谢公主!”姚崇抱拳一礼。
陈晚荣大感意外。转念一想。她素有胆识。敢作敢当。对她这种品性。大是赞赏。
“请问公主。窦怀贞要不利于太子一事。您可知情?”姚崇开始勘问了。
太平公主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我不仅知情。还是我授意。下手之人叫云相。此人不贪权势。只好财色。我派人去乐坊挑选了二十名年青美貌的女子。和一些珠宝一起送去。”
她居然没有一点辩驳的意思。千古以来。审问犯人未如此之奇者也!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陈晚荣也不信!
第二三四 朝野震动
平公主在年青时就参与政治事务,为武则天出谋划策7登上帝位,她功不可没千载中文->数十年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在少数,心志极坚,即使对她动用大刑也不见得能让她开口,更不用说,睿宗不见得能狠下心对她用大刑,要想从她嘴里拷问出东西,说句夸张的话,比登天还要难。
却没有想到,这个天大的难题,却给睿宗一句话解决了,太平公主不仅供认不讳,还一五一十的全说了,陈晚荣是太意外了。
同时,对睿宗这份心思,陈晚荣不得不佩服。对太平公主这种敢作敢为的作风,大加赞赏,不住点头。
“既如此,姚崇这就向皇上禀报!公主,请歇息,臣告退!”姚崇施礼。
太平公主挥挥手,平静的坐了下来。姚崇对陈晚荣使个眼色,两人相偕出屋,姚崇这才道:“陈将军,公主府上有刑部负责看管,你可以把炮兵撤走了。”
睿宗派来炮兵,为的是防万一。若是太平公主恼羞成怒,不计后果的话,刑部的差役不见得有办法,能征善战的派兵才能处理问题。现在,太平公主一切都交待了,由刑冲接管再合适不过了。
“那好,我这就撤兵。”陈晚荣一声令下,炮兵开始撤退,非常迅速的离去。
姚崇很是赞赏炮兵的迅捷:“陈将军,皇上有旨,要你马上进宫参与朝会。
”
“朝会?”陈晚荣很是惊讶。这事太大,还没有处理结果,现在举行朝会,有些不妥。
姚崇解释道:“虽然没有最后结果,也差不多了。这事,早就宣扬出去了,炮兵进城,龙武军进城,还能让人不知道么?再说了,萧至忠他们给看管起来,这不是在告诉人,公主那里出事了么?”
大是有理!陈晚荣点头。姚崇接着道:“再说了。公主已经认了。这事虽然没有最后结果。也差不多了。现在举行朝会。就是为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得没错。太平公主供认不讳。可以说审问已经结束了。该是商议如何处理地问题。这事太大。非举行朝会不可。
陈晚荣和姚崇一道。赶到大明宫。进入宣政殿一瞧。不由得心头一突。殿里有不少大臣。个个一脸地惊恐。惶惶不安。
四下里一扫。就现。殿里地大臣虽多。却是很稀疏。要是在往常。正常地朝会。人很多。而如今。到来地人不过是正常情况下地一半多一点。没有来地人。绝大部分是太平公主地人。有人说太平公主权倾天下。朝臣大半入其党。看来。一点也不夸张。
这事。一旦处理不好。不是朝野震动一词能说明得了地。要是处理失当。唐朝会因此而蒙受巨大地损失。朝堂一下子这么多人牵连进去。公务无人处理。积压下来。那会是什么结果?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惊。
陈晚荣和姚崇一进来。群臣立时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道:“姚大人。皇上怎么说?”
“陈大人,你可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姚崇是干才,望重天下,群臣见到他,就有了主心骨。陈晚荣是睿宗跟前的红人,想必了解睿宗的心思,不向他打听还能向谁打听?
这不能怪群臣钻营,实在是这事太大了,大到让他们难以想象的程度,这说话做事就得格外慎重,出不得半点差错。
“姚某奉旨办差,其余不便置喙,一切,自有皇上公断!”姚崇一句话把群臣的嘴给堵上了。
都知道姚崇的为人,他不说的话,肯定不会说,再问也是无用,群臣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陈晚荣身上:“陈大人,你以为呢?”
吴兢挤到陈晚荣身边道:“陈先生,无论如何,你也得大家交个底。”
他一向不关心这事些,只是本着做好自己的事的本意行事,无奈今天这事比天大,他也急了,想早点知道结果。
睿宗如何处置,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陈晚荣又哪里能明白,笑道:“各位,这事我的看法是大家应当恪尽职守,不要打听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哎!”群臣叹息一声。
不再有人说话,大殿里鸦雀无声,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一声吆喝,群臣这才惊醒过来,迎接睿宗的皇驾。
陈晚荣一瞧,只见睿宗特别憔悴,走路都成问题,段辉在他身边扶着。睿宗之后是李隆基,今天的李隆基不再是原先那般丰神俊秀,脸色苍白,精神萎,走路都有些打飘,要不是内侍扶着,他肯定一步也走不了。
砒霜那般剧毒,对身体的害处特别大,李隆基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复原。
要是在以往上朝,三巨头联袂而来,虎虎生风,让人看着就提精神。如今天这般,还真没有过,群臣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睿宗颤颤微微的坐了下来:“给三郎一个座位。”
内侍应一声,忙挪来一张椅子,扶着李隆基坐了下去。李隆基半躺半靠在椅子上,气色不振,缓缓闭上了眼睛。要是在以往,李隆基往那里一站,自有
让人振奋的气息,如今,这种气息荡然无存。
“参见皇上!”群臣大礼参见。
虽是同样一句话,可如今,早就没有了以往那般的声势,一是人少了许多,这声势自然是大为不如了。再如今天这般,睿宗精神恍惚,李隆基萎不振,太平公主缺席的事情就没有生过,群臣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了底气,何来声势之说?
“起来吧!”声音太微弱,只有前面的大臣能听见,睿宗不得不挥挥手。
“谢皇上!”群臣谢过恩,站了起来。
睿宗眼眸黯淡,扫视一眼群臣,想站起来,只是没有力气,只得重新坐定:“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有大事要和你们商量。”
声音太微弱,前面的大臣勉强能听见,后面的根本就听不见,大臣们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你大声说给他们知晓!”睿宗冲段辉吩咐一声。
段辉应一声,重复道:“皇上说: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有大事要和你们商量。”
“太子遭人毒手,幸得上天怜见,给晚荣施展妙手救过来了。只是精神头不好,没有性命之虞,你们不用担心,太子将养几天就好了。”睿宗的声音依然不高。
段辉不得不重复一遍。
“太子遭人毒手?”群臣尽管早就听闻这事,从睿宗嘴里说出来,仍是惊诧不已。先是打量一阵李隆基,睿宗说得没错,是精神不好,将养几天就好了。
群臣的目光又移到陈晚荣身上,要说陈晚荣救睿宗一事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人知晓,那么救太子这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久闻陈晚荣的化工神奇,就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妙手,居然能救太子,群臣既是钦佩,又是惊讶。
要是他们知道,在大唐,能看穿云相手法的,陈晚荣是极少数中的一个,他们就会更加惊讶了。
“臣等奏请皇上查明真凶!”群臣齐声请命。
“这事是太平指使窦怀贞做的!”睿宗很想把话说得平稳些,可是,依然是有些颤。这可是他最为痛心的事情了,亲口说出来,那种痛苦,不是亲历不能感受得到。
“公主?”段辉转述的话音一落,群臣大哗,惊讶得差点跳起来了。
能对李隆基下手的只有太平公主,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这点,群臣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这消息委实太惊人了,由不得他们不惊诧。
大殿里嗡嗡作声,响成一团,群臣议论纷纷,过了老一阵这才停下来。
“请问皇上,可有真凭实据?”吴兢相信睿宗没有说假话,不过,他是史官,得讲真实性,没有证据是不能下结论的。
睿宗默然半饷,抹抹眼里的泪水:“太平亲口承认了!”
当段辉转述完,大殿静悄悄的,群臣连惊讶的表示都没有。以他们想来,太平公主心性极坚之人,即使是大刑也未必能撬开她的嘴,这么快就认了,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各位同僚:姚崇奉旨勘问,公主内明之人,亲口承认了。”姚崇证实一句。
“这这这……”大殿里响起一片“这”的声音,再无二话。
这事要不是陈晚荣亲见,也会如群臣一般,难以相信太平公主这般心性极坚之人会亲口承认,而且还没有动刑,不过是睿宗一句解决问题。
“各位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姚大人勘问之时,我就在旁边!”陈晚荣也来证实。
群臣这次没有惊讶,反倒是没有了声音,谁也不敢说话了。
“你们说,此事该如何处置?”睿宗静默半饷,这才问道。
如此大事,谁敢率先表看法?群臣采取沉默之策,静静的站着,没有人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睿宗眉头一皱道:“你们据实而言。不管你们说什么,朕都赦你们无罪。
”
群臣仍是沉默,没有人说话。睿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从群臣身上扫过,在陈晚荣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停在姚崇身上:“姚卿,你说说看。”
应一声,姚崇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体大,得慎重处理。若一个处理不当,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睿宗轻轻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这才把你们召集起来商议处置之策。姚卿,你说该如何处置?”
姚崇接着道:“皇上,您看看,如今的朝堂之上,只有昔日一半大臣。其余的大臣在哪里呢?他们都牵连到这事里去了。别的不说,就说一样,要是这些大臣都给处置了,那么,朝堂将为之一空,公务无人处理,民怨沸腾也有可能。”
要处理太平公主那些党羽很简单,只是,一时间在哪里去找那么多人手来处理公务呢?即使能找到,他们能在短时间内熟悉公务,处理得很好么?
为政,务实也!这利害关系不得不虑。姚崇这话说到要害了!群臣齐声道:“姚大人所言极是!”
睿宗不住点头,只听姚崇接着道:“皇上,臣有一个两全之策,还请皇上圣断。臣以为,当今之计,应当严惩恶,至于其他人,不是不惩,是要他
立功!若是不知悔改,朝廷必将严惩!若是洗心革面?K公,朝廷就不必再追究此事。”
他的话概括起来就是“抓大鱼,放小虾!”
这办法虽好,就是有些让人震惊,群臣惊诧不已,没有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
一直闭着眼睛的李隆基,倏的睁开眼了,努力提高声音:“父皇,儿臣赞同姚崇的处置。”
他虽是尽了最大努力,声音仍是有些颤。
太平公主的党羽是李隆基最大的障碍,他应该是最恨这些人的。然而,他却有如此博大的胸怀,认同了姚崇的提议。姚崇的提议固然是从现实出,不过,太平公主的党羽却因此而逃脱应有的惩处,李隆基能赞同,非常难得了。
睿宗大是感动,轻轻点头,问道:“你们以为呢?”
“臣等无异议!”群臣也知道姚崇之策虽是不得已的办法,却是目前最好的处置。
这策议虽是简单,却需要极大的魄力。睿宗正在气头上,出这主意,很可能忤旨,进而引来无穷之祸,如此之事,非姚崇不能完成!
睿宗点头道:“姚卿之议可行!附与太平的四品以上管员一律革职,其余人等戴罪立功!”
群臣原本以为睿宗盛怒之下要来一场大清洗,没想到睿宗居然接受了姚崇的建议,大是放心,齐声颂扬道:“皇上圣明!”
“姚卿,你说说,太平该如何处置?”这问题是睿宗最揪心的问题了。按照律法,太平公主死一百次也不为过。只是,太平公主是睿宗仅存的妹妹,兄妹之情甚好,要他下旨杀太平公主,他无论如何也是狠不起心。
要是有个两全之策,那就太好了!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姚崇身上,就连李隆基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姚崇。
姚崇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虑起来。这一刻,大殿里静悄悄的,除了一众人的呼吸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过了老一阵,姚崇这才道:“皇上,臣以为这事既是国事,又是家事,臣也难以断定,还是请皇上圣断为宜!”
并非姚崇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太平公主,只是这事最大的问题在睿宗本人,只能如此说话了。他这话等于是把球又踢回到睿宗跟前,睿宗不由得脸上变色:“姚崇,你是一员能臣,要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入朝为官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冤狱。你办案公允,朝中称之,母后才破例提拔你为尚书,怎么,你现在不会办案了?”
“皇上圣明!臣入朝的第一件差事是处理冤狱。臣于大唐律法还能熟知,只是,这事臣不能依律断。”姚崇不慌不忙的回答,问道:“请问皇上,如此大事,是臣能断的么?”
姚崇说得没错,他处理的冤狱是民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会有人指责,更不会有人掣肘。太平公主这件事,牵涉太广,影响太大。若是依律处置,当然最好,可以根绝后患。只是,睿宗会同意么?
睿宗给问得哑口无言。
“请问皇上,是依律办理,还是晓之以情呢?”姚崇最后问道。
能如此问话,朝中大臣里,舍姚崇其谁?陈晚荣不得不佩服姚崇的胆略。
群臣心里大赞姚崇这话问得在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睿宗身上,静等他圣断。
睿宗听了姚崇的话,心如刀绞。姚崇这话虽然有点让人难受,可是却问在点子上了,睿宗心里一个劲的问道:“是处之以法好,还是处之以情呢?处之以法,可以永除后患,不会为三郎留下任何隐患。可是,我狠得起这个心么?”
转念又想:“要是不依法处置,放过小妹,那会是什么后果呢?数十年来,朝中政局动荡,骨肉相残一再上演,原因何在?就在于有人有觑之心,有非份之想,若是不杀小妹,无异于是在向人示弱,任由那些有非份之想的人为所欲为,这后患可就大了。朕做为大唐的皇帝,应该防微杜渐,杀一儆百!
“如此说来,杀小妹是别无选择!好,朕这就下旨,依律处置。”
主意一定,睿宗向段辉示意,段辉忙扶着睿宗站起来。睿宗扫视一眼群臣,陈晚荣他们知道是以律办,还是另有处置,马上就有分晓了,无不是凝神屏气,静候睿宗圣断。
过了一会,睿宗这才缓缓开口,努力把声音提高,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数十年来,大唐朝局不稳,动荡不堪,有非份想法之人不在少数,朕每每思之,痛心不已。朕痛定思痛,为了警示后人,朕决定依……”
应该是依律处置了!群臣知道睿宗迈过这道槛了,就等着睿宗说出“依律处置”四字,然后山呼万岁,颂扬他圣明。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事情生了,睿宗一阵剧烈咳嗽:“小妹,你让五哥为难啊!”一口鲜血喷得老远,右手不住在胸膛上捶着:“朕的心好痛!好痛!”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第二三五 特殊使命
键时刻,睿宗又晕过去了,群臣惊诧、惊讶,眼睁睁)]他们扶着睿宗离去,不知所措。
“姚大人,你看……”反应过来的群臣不由自主围到姚崇跟前,等他拿主意。
今天这朝议不可能进行得下去了,姚崇安抚群臣:“各位同僚请放心,皇上是急怒攻心,不会有事。都散了吧。”
现在早就天黑老一阵了,要不是发生如此大事,群臣早就下朝回家了,得到姚崇这话,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去。
陈晚荣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和哥舒翰商量一阵,现在萧至忠他们府上有刑部和龙武军,炮兵没必要再留在城里,不如撤回军营去。对这一提议,哥舒翰没有异议,一声令下,炮兵撤出长安,返回龙武军大营。
跟着炮兵回到大营,陈晚荣巡视一番,没有问题,这才和哥舒翰告辞,回郑府去。一到郑府,就给郑建秋他们迎个正着。他们人人一脸的紧张,一副提心吊胆模样,一见陈晚荣忙迎上来,长吁一口气。
“晚荣,你可算回来了!”陈老实大是放心,一把抓住陈晚荣手臂:“晚荣,听说太子遭了毒手,是真是假?”
炮兵、龙武军进城,长安加强了戒备,必然惹得老百姓议论纷纷,他们早就听到各种谣言了。陈老实接着道:“晚荣,说太子不行了,是真的吗?”
陈王氏一碰陈老实:“当家的,你别乱说,这些事由得你胡说?”
陈老实这才反应过来,如此说话有天大的祸事,唬得直缩舌头。
陈晚荣提醒一句:“不论你们听到何种谣言,都不要信,更不要去说。记住了,这可是大事呀!”
“晚荣。你是在提醒我吧?爹不说了。不说了!”陈老实也不笨。听出陈晚荣话里之意。这些人里面。就数陈老实地嘴不牢靠。不得不提醒他。
“你才晓得!”陈王氏白了他一眼。
郑建秋忙道:“晚荣。快进屋。
”一众人围着陈晚荣。把他迎进屋去。郑晴忙端来茶水奉上。郑建秋眉头一皱。问道:“晚荣。朝中发生如此大事。不是数天就能平静得下来。你看。这亲事怎么办?要不要推迟?”
今天忙朝中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还没有想过。听了郑建秋地话。陈晚荣不由得思虑起来了“要是寻常百姓。在这时节成亲自无不可。只是。我不管怎么说。是官身。而且是皇上跟前地红人。要是此时成亲地话。地确是不太好。可是。要是不成亲地话。喜帖已经发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心思电转之下。一时难有结论。众人盯着陈晚荣。静等他地主意。
郑晴很是理解的道:“不论你作何决定,我都听你的。”
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尤其是女人,更是看重。得到伊人的理解,陈晚荣终于下定决心了:“恐怕不得不推迟了。”
“那怎么行呢?”陈老实率先反对:“晚荣,爹可是等着抱孙子呢!”
郑建秋大是赞成:“晚荣,不管怎么说,你在朝中为官,是官身。要是在这时节成亲,的确不太好。再说了,要是有人参你一本,说你不顾朝中安危,自顾自的成亲,到时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虽未入朝为官,却也知道朝中的危险。
“给人参一本,我倒不在乎,大不了不做官就是了。”陈晚荣对做不做官一点也不在乎:“不做官,过我们的小日子,很不错。不过,现今朝中风云变幻,我于这时节成亲,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岳父,就推迟吧,等朝中平静下来再说。晴,对不起你了。”
“男儿志在四方,你要以大事为重。”郑晴颇多鼓励之词。
“陈大人在家么?”段辉的声音响起,人已经跨了进来。
“段大哥,有何事?”陈晚荣知道段辉是睿宗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来必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段辉也不见礼,直说正事:“陈兄弟,要是你有空,皇上请你进宫一趟。皇上说了,是请,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不去。”
皇帝对臣子用请字,古往今来没几次,弥足骇人,陈老实摸着脸蛋道:“皇上请晚荣进营?晚荣,皇上如此说,必有大事,你去吧。”
谁说陈老实笨了?这不是很精明么!
郑建秋忙附和道:“是呀,晚荣,你去吧。大事要紧。”
睿宗虽是让陈晚荣选择,可是,他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陈晚荣能不去么?点头道:“那好,段大哥,我们这就走。”
“好!”段辉应一声,冲陈老实、郑建秋他们躬身施礼道:“皇上说了,若是陈大人答应进宫,要我代皇上谢谢你们。”
“段大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陈老实既是高兴,又是承受不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皇命要紧,快去吧!”陈晚荣能得睿宗如此高看,郑建秋这个做岳父的倍儿荣耀,忙催促起来。
陈晚荣也不多说,和段辉大步而去。郑建秋他们忙送到门口,望着二人的身影,郑建秋安慰郑晴:“丫头,你要体谅晚荣,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呀!”
郑晴虽是不舍,毕竟识大体,点头道:“爹,女儿明白!”
陈晚荣和段辉策马而行,问道:“段大哥,皇上召我有何要事?”
段辉笑道:“陈兄弟,这事,段大哥还真不知道。你也知道的,皇上精神头不好,说话吃力,我也不能多问呐。”
“段大哥,你估计是什么事?”陈晚荣再问一句。
段辉想了想道:“陈兄弟,你还真把大哥给问住了。我想,可能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吧。”
这话说与不说都差不多,陈晚荣知道他也所知不多,只得不问。二人赶到大明宫,来到睿宗歇息之处,只见睿宗躺在床上,他榻前有一张软椅,李隆基半躺半靠在上面,睁着眼睛。
只是不知道是睿宗不让李隆基回东宫,还是李隆基坚持要照顾睿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见过皇上!见过太子!”陈晚荣施礼。
李隆基没有睁开眼,只是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看来,他的身体恢复情况不乐观。睿宗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打量着陈晚荣,点点头,在床沿上拍拍道:“晚荣,你坐过来。”
陈晚荣知道他有话要说,坐过去。睿宗挥挥手,宫女内侍全部退了出去,这才道:“晚荣,这么晚了,还把你请来,真是对不住呀!”
“皇上言重了!臣能尽一分力,是臣的荣幸。”陈晚荣谦一句。
睿宗叹息一声,情绪有些激动:“晚荣,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朕心里痛呀!晚荣,把你请来,没别的事,是想请你去她那里一趟,看看她,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对太平公主这个亲妹妹,睿宗非常关心,他很想亲自去看看,了解情况。只是,他要是去了的话,又对不住李隆基,只能请陈晚荣跑一趟了。
“皇上请放心,臣这就去。”陈晚荣了解睿宗,知道他是亲情割舍不下。
睿宗拉住陈晚荣道:“本来,朕可以派姚崇去,只是,姚崇的事务太多,只好辛苦晚荣你了。”
太平公主虽然恨姚崇,她也很赏识姚崇,姚崇去非常合适。只是,姚崇现在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太平公主对陈晚荣很是赏识,派陈晚荣去也不错。
“皇上,臣去了。”陈晚荣站起身,睿宗点点头,陈晚荣施礼告退。
李隆基睁开眼道:“陈晚荣,你要安抚好姑姑,不要让姑姑做傻事。”
对太平公主这个姑姑,李隆基心里还是赏识的。虽然她对自己下毒手,李隆基仍是看在亲情上,没有过激的言论。
听了这话,睿宗大是感激,轻轻唤道:“三郎,三郎,难为你了!”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亲儿子,睿宗偏向谁都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最难做人的。能得李隆基的理解,睿宗大是欣慰。
陈晚荣应一声,大步而去。出了大明宫,直去太平公主府上。赶到太平公主府,让陈晚荣很是意外的是,以往***通明的公主府,今天却是黑灯瞎火,没有点灯。
刑部的人忙迎上来,陈晚荣眉头一皱道:“怎么不让点灯?”
“不是我们不让,是公主不让。”刑部差役解释。
陈晚荣心头一跳,知妹莫若兄,怪不得睿宗担心,原来太宗公主如此消沉了。吩咐一句:“给我一盏灯!”
差役送上一盏灯,陈晚荣提在手上,进了公主府。要是在以往,这时节的公主府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现在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仿佛一座无人居住的宅子。
正行间,武崇训迎了上来:“见过陈大人。”
陈晚荣还礼道:“见过武大人!武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陈大人有话尽管吩咐。”武崇训的态度比以往好了许多,可以说是恭敬了。
他是太平公主的亲儿子,以往见了陈晚荣虽不如见到别的官员那般高高在上,也有几分骨子里的傲气,如今天这般放下身段的事情,还是头一遭。
陈晚荣不去管这些小事,直说道:“武大人,还是把府里的灯都点上吧。黑灯瞎火的,多不好。”
武崇训绝对想不到陈晚荣居然过问这种小事,不由得一愕:“陈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娘亲吩咐的。”
陈晚荣解释道:“人呀,就得见到光明!你放心,公主那里,我去说。”
武崇训知道陈晚荣在太平公主心目里有些份量,虽然不如姚崇,也是太平公主看重的少数几人中的一个,心想他去说,说不定能成,点头道:“谢陈大人。”吩咐一句,府里的杂役丫头忙活起来,只片刻功夫,府里又***通明了。
黑暗对人非常压抑,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黑暗会让人消沉,有了***,这感觉就是不一样,武崇训长舒一口气:“谢陈大人。陈大人,娘亲在屋里,请跟我来!”
一进屋,太平公主的训斥声就响起:“训儿,是你要人点的灯?娘亲的话,你当作耳旁风?”
不等武崇训说话,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公主,是臣要点上的。”
太平公主盯着陈晚荣,道:“陈晚荣,这是我的家事,不容你来过问。”
武崇训深知太平公主发怒的可怕后果,为陈晚荣捏把汗。陈晚荣笑道:
误会了,臣哪敢干预公主的家事呢。臣奉皇命前来是知道的,皇命不可在黑暗中示人。”
“成了,成了!有这句话,娘亲绝对不会再过问了!”武崇训暗中竖大拇指,心里暗赞陈晚荣会说话。
果然,太平公主一听这话,紧皱的眉头就舒开了,岔开话题:“皇上差你来办何事?是不是要惩处我?”
陈晚荣笑道:“公主多虑了,皇上要臣来看看公主。”
“五哥要你来看我?”太平公主有些难以置信,大是高兴,只是,这兴奋之情只不过存在极短时间,代之而起的就是黯然:“五哥怎么不亲自来?”
这也太苛刻睿宗了!不发生这事,睿宗要来就来,要去就去,谁也没话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睿宗亲自来了,那么,置李隆基这个亲儿子于何地呢?
妹妹是亲,可是,亲得过亲儿子么?
人非圣贤,谁能无情?武则天能亲手掐死亲骨肉,能毒杀李贤。她对李氏非常忌惮,可以说痛恨。可是,到了传位时,在侄儿与亲儿子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亲儿子,把大位传给了中宗李旦,而不是武姓侄子。
睿宗能做到这点,非常非常难得了,不能苛求太多。
要不是看重亲情的睿宗,换个人的话,肯定会想“你居然不顾亲情,对我儿子下手,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杀你,正当!”
陈晚荣不会这样说话,而是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不是不愿来,而是龙体不适,行动不便,这才要臣前来。”
“五哥怎么了?有没有危险?”太平公主一下子就急了。
对这个仅存的兄长,太平公主仍是非常关心,一把抓住陈晚荣,甚是惶急。
陈晚荣心里想“怪不得皇上对这个妹妹如此看重,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没忘了关心睿宗。她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呀!如此可贵的兄妹之情,羡煞多少人!可是,却因为皇位一事而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境地,可叹!要是他们不生在皇室,而是平凡的老百姓,如此亲情,必成佳话!”
转念之际,陈晚荣道:“公主但请宽心,皇上龙体虽有不适,并无大碍,只是急怒攻心。”
太平公主仍是不满足,几乎以央求的语气道:“晚荣,你能说得更清楚点么?五哥身子怎么样?”
本不想让她过于担心,见她这副急切模样,要是不说清楚,她肯定不会死心,反倒是让她难过了,陈晚荣只得道:“公主,今天皇上已经晕过去两次。朝会之际,皇上又晕过去,一个劲的说心痛!”
太平公主仿佛丢了魂似的:“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苦了五哥!”机械的坐了下来,自言自语:“我们兄妹,大哥、二哥、三哥,都走了,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现在,就剩下我和五哥两个了。天啊,老夫如此不公,让我们兄妹俩又走到今天这地步?”
武则天掐死那个女婴,比太平公主年长。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让武则天生出了悔意,在太平公主出生后,百倍呵护。为了太平公主,武则天找借口把据说对太平公主非礼的贺兰敏之给杀了。这还不算,吐蕃请求和亲,吐蕃赞普点名要娶太平公主,武则天不愿意,要太平公主假借出家为由推脱过去。
睿宗说得没错,这都是皇位给害的。要是没有皇位之争,太平公主和睿宗的兄妹之情必将天长地久,成为佳话。
陈晚荣和武崇训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太平公主又问道:“晚荣,五哥还有什么不适么?”
陈晚荣如实回答:“公主请宽心,除此以外,皇上别无不适之处。过些日子,皇上就会好起来。”
睿宗得的是心病,还得心药来医,过段时间,睿宗的心情好了,自然没事了。
时间是医治一切伤疼的良药!
“那三郎呢?他还好吗?他怨恨姑姑么?”太平公主情不自禁的问起李隆基的情况:“三郎是姑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他那聪明劲姑姑还记得呢!就是母后都赞他聪明!”
李隆基自小就表现出其不凡之处,七岁敢于和横行的武氏对着干,凭着过人的机智,博得武则天的喜爱。太平公主与睿宗关系极好,对这个聪明过人的侄子打从心里喜爱。
只是有一样,造化弄人,因为皇位的关系,把原本相互钦佩的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推到了对立面,成了冤家。太平公主对李隆基下手,虽是为了大位,心里也在滴血。
“公主请放心,太子只是精神不济,将养些时日就好了。”陈晚荣还是实话实说:“臣临来之前,太子特的嘱臣劝告公主,不要做傻事。”
太平公主于这话并不关心,问道:“三郎有没有叫我姑姑?”
陈晚荣点头:“公主,太子的原话是‘陈晚荣,你要安抚好姑姑,不要让姑姑做傻事。’”
太平公主打量着陈晚荣,突然之间,趴在案头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陈晚荣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哭泣。
第二三六 太平公主的结局
了一会儿,太平公主抬起头来,抹抹眼泪:“晚荣,T+T+哥说,我没事,我很好!对了,你给三郎说,姑姑对不起他,他还认我这个姑姑,姑姑很高兴。”
陈晚荣应一声,施礼退了出去。
把陈晚荣送走,武崇训回到屋里,关上门,问道:“娘,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太平公主脸一肃道:“训儿呀,你说,娘是后悔的人么?娘一点也不后悔。要是可能,娘还会这么做!谋国者,不顾家!这是几千年的古训。念着亲情,不能办大事者,那是妇人之仁!你五舅就有妇人之仁,你娘不是!”
“娘,可你适才之言……”武崇训很难把适才的太平公主和现在的太平公主联系在一起。
太平公主眼睛一翻道:“你以你娘是在假哭?训儿,你错了!娘是真的伤心,是真哭!不管怎么说,你五舅是娘最亲近的人,现在他伤心透了,娘心里好受么?还有三郎,他可是咱李家最聪明的人,若是他当上皇帝,大唐声威必将振于异域万里之外。能有三郎这般聪明的人,是我李家之幸,却是你娘的不幸!三郎若是死了,娘会伤心,会念着他。亲情与大业,对于帝王来说,不能两全。
“帝王生来就应该承受孤独!这种孤独不仅仅是没有知音,更在于不能感情用事,得以大业为重!你五舅就缺少这点!”
帝王生来就是孤独的,堪称点睛之语,数千年的历史得出的结论!
武崇训似懂非懂,问道:“娘,照你这么说,娘不就没事了?”
“应该是!要是你五舅想杀你娘,早就下旨了,不会等到现在!过些天,娘就没事了!”太平公主很是高兴。
武崇训提醒一句:“娘,你算你没事了。可是,你的那些人都能清除掉了,没有了羽翼,娘还能做什么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娘一息尚存。就会为大业而奋斗不息!”太平公主信心十足地道:“成大业者。必有万般磨难!训儿。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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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荣回到宫里。把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给睿宗知晓。睿宗静静地听完。没有说一句话。挥挥手。要陈晚荣退下。
出了皇宫。回到郑府。已经深夜了。郑晴他们还在等他。瞧他们地架势。要是陈晚荣不回来。他们一定会等到天亮。
闲话一阵。匆匆用过夜宵。陈晚荣就歇着了。今天地事情太多。忙得团团转。心力大耗。头一着枕就睡着了。
现在。朝中风浪正劲。陈晚荣第二天没有去军器监。而是直接赶去大明宫。准备参与朝会。如他一般想法地大臣不在少数。等陈晚荣赶到时。只见能来地大臣都来了。站在宣政殿里。静候睿宗地到来。
这事实在是太大了,群臣也不敢相互打探,除了静等,什么事也做不了。
依照陈晚荣他们想来,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睿宗必然会上朝。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睿宗并没有上朝,过了一阵,一个内侍到来,扯起尖细的嗓子道:“皇上有旨:今天不上朝,列位臣工公干去吧!”
“不上朝?”群臣一下子就懵了。
“今天是什么时候?皇上太也不知道轻重了,居然不上朝!”有大臣气愤不已。
“就是嘛!大唐正处在紧要关头,若是这事处理不好,发生内乱都有可能,皇上就是龙体不适,也应该上朝呀!”
“姚大人,你说怎么办?你是中书令,你拿个主意呀!”姚崇的声望太高,群臣无奈之下,只有找上他了。
姚崇并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这才道:“各位同僚,你们的心情姚崇能理解,只是,皇上已经有旨了,还是遵照办理吧!”
睿宗不上朝,姚崇这个中书令就得负责安抚群臣。
“姚大人,你可是以勤于政事著称,皇上不上朝,你一句话,我们这就闯宫见驾,请皇上速下旨意。”有大臣非常激动:“若不趁此机会根除此患,大唐必然无宁日!”
“对!”现在能上朝的大臣,不是太平公主的人。他们中,不少人恨太平公主,不趁这时机除掉太平公主就太没眼光了。
昨天,是因为事情刚刚发生,好多事情,他们还没有想明白。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联合起来,有了这一晚上,他们中不少人已经取得一致意见,决心除掉太平公主。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各位:请听我一言。你们现在去见皇上,逼迫皇上下旨,那么,请问各位,皇上能承受得住么?昨天,皇上已经两次昏倒,要是再给你们一逼,万一有个差错,谁负得这个责任?”
“这……?”睿宗昨天在朝堂上昏倒,是他们亲眼所见。
他们都知道睿宗看重亲情,要是他们再去一逼的话,睿宗是否还能承受得起,真是个问题。
“可是,陈大人,你说该怎么办?”群臣也不敢真的去逼宫了。
陈晚荣指点迷津道:“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我们不出错,皇上就能放心,才有心思
件大事。各位大人,不知道我所言可对?”
不等他们说话,姚崇接过话头:“各位:陈大人所言极是,为今之计,我们当做好手头的事。只有这样,皇上才会放心!若是我们现在就去逼迫皇上,是不是要君,我们暂且不论,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现在的确是除掉太平公主的最佳时机,只是,现在去进谏,要睿宗早下决心,无异于是在睿宗伤口上撒盐,他肯定承受不住。
陈晚荣的话,的确是说到点子上了。
“那好吧!我们去忙公务!”群臣也赞同陈晚荣的提议,各自散去。
姚崇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一抱拳道:“陈大人,幸得你想得周到!姚崇这里谢过了。”
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群臣不会退去,他这个中书令承受的压力就大了。陈晚荣笑道:“姚大人过奖了!”
内侍一进屋,躺在床上的睿宗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他们怎么说?是不是不愿意退去?真要如此的话,朕只有上朝了!”
“皇上但请宽心,大臣们都已退走了。”内侍回答。
睿宗想了想道:“有姚崇在,他们不得不退。”
内侍如实回答:“皇上,大臣们能退走,不是姚相之功,是陈晚荣将军的功劳。”
“哦!”睿宗很是意外。
内侍把详情一说,睿宗大是高兴,不住点头道:“晚荣,还是你体谅朕!”
到了第三天,陈晚荣和群臣心想今天睿宗肯定要上朝了,早早赶到宣政殿。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睿宗依然没有上朝,派内侍来传话,要他们去公干。
群臣虽是不甘心,仍是不得不散去。
一连四天,睿宗都是这般。群臣再也忍耐不住了,当内侍告知他们睿宗不上朝之后,群臣群情激愤:“皇上这也太过份了!”
“就是嘛!哪有当皇帝不上朝的?太宗皇上勤于政事,才有贞观之治,皇上数天不上朝,这还得了?不管了,我们去进谏,要皇上上朝。”
在古代,皇帝勤不勤于政事,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看他是不是按时上朝。若是按时上朝,那么这个皇帝不错,是个好皇帝,不管他政才如何,都会受到人们的赞扬。
没有特殊事情,皇帝一天不上朝,就会引来物议,大臣就会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按时上朝。睿宗一连四天不上朝,群臣是忍无可忍了,这一爆发起来,那还得了。
“要是皇上不上朝,我们就死谏!”大臣已经有过激的言论了。
听着这些话语,姚崇额头上的冷汗渗了出来,忙安抚群臣道:“各位:皇上四日不朝,固然不对,有违太宗皇上制度。可是,皇上龙体不适,你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皇上并没有说龙体不适,只是要我们散去,姚大人,你是听见的吧?”立即有人反驳。
睿宗要是明说龙体不适,群臣还能忍受,传话里并没有提,群臣自然是以传话为准。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皇上虽然没有说,可是各位就不能多想想么?皇上的龙体,你们是知道的,这不必多说。多些体谅,再给皇上多点时间。你们是知道的,皇上勤于政事,忙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自从睿宗决心做大有为之君后,特别勤于政事,若不是身体不适,肯定不会如此做。要说睿宗怠于政事,一年前,陈晚荣会信。现在,陈晚荣是不信的。
这都是事实,然而,就此离去,群臣心有不甘。正在为难之际,只见段辉大步而来道:“皇上有旨,要姚崇和陈晚荣进见!”
开始召见大臣了,说明睿宗已有安排,大臣们这才散去。陈晚荣和姚崇跟着段辉去了,这次还是去的睿宗寝宫。几天不见,现在的睿宗气色稍好,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心情也该好了些。
二人见过礼,睿宗要二人坐下来,靠在床头上道:“姚崇,这几天幸得你与晚荣一道安抚群臣,才没有出乱子。”
“皇上,这是臣等应做的。”姚崇和陈晚荣齐声道。
睿宗脸色一变,胸口急剧起伏:“这事也该结束了。你们去给他们说,就说是朕说的,朕的身子好多了,要他们不要担心。还有,你们也告诉他们,这件事,朕自有交待!”
姚崇站起身道:“皇上,既然您的龙体无恙,臣就直言了。”
睿宗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姚崇往下说:“依臣之见,这件事应该断之以法!数十年来,大唐动荡不安,朝局不稳,就是有太多的人怀有非份之想,皇上应该采取断然措施,杜绝这一后患。”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睿宗不置可否,挥挥手。
“皇上!”姚崇还待再说,陈晚荣一拉姚崇道:“皇上,臣等告退!”
姚崇极不情愿的给陈晚荣拉着出去,奇怪的道:“陈大人,你这是为何?此事关系甚大,姚崇应当直谏。前几天,姚崇一直不言,是怕皇上承受不住。如今……”
陈晚荣打断他的话头道:“如今,皇上已经有了决断,我们不必再多言了!”
姚崇摇头道:“皇上是有决断了,万一
定放过她,那就是后患无穷。
”
“皇上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陈晚荣反问一句。
姚崇一下子愣住了,对睿宗,他可是比陈晚荣更加了解的。在打吐蕃这件事上,睿宗的表现可圈可点,具有大有为之君的雄风,只是这种果断在太平公主这事上却荡然无存,表现得优柔寡断。
陈晚荣不去理他,大步而去。姚崇忙赶上来,问道:“陈大人,你知道皇上的决断?”
“我也不清楚,到时就知道了。”陈晚荣心里暗想:“太平公主的人生真的走到尽头了!”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
望着陈晚荣二人离去,睿宗脸色数变,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等到平静下来,翻身下床,在内侍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大步朝外行去。
内侍忙跟上去,却见睿宗直奔御膳房,不由得大是奇怪:“皇上,您这是去哪儿?这可是御膳房呀!”
“就是去御膳房!”睿宗脱口而答。
内侍忙拦住:“皇上可是要用膳?我这就吩咐。”
睿宗一把推开他道:“谁说我要用膳?”径直去了。内侍忙跟上去。来到御遥膳房,御膳房的厨子、杂役忙过来见礼。
一边挽袖子,一边叫众人平身,睿宗问道:“做东安鸡的佐料还有吗?要活鸡马上宰杀,味道才好。还需葱姜蒜,麻油。”
“皇上要吃东安鸡,我们这就作。”御厨们忙讨好。
“给朕做好准备,朕要亲自做!”睿宗淡淡的道。
一众御厨房的人等听得发愣,他们绝对想不到睿宗会亲自下厨,下巴都砸中脚面了。
XXXXXXXXX
太平公主坐在靠窗边,端着茶水,正悠闲的喝着茶:“训儿,朝中可有什么动静?”
“娘,说起来也真怪了!”武崇训很是想不通:“出了这么大的事,朝中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一连四天没有上朝了,大臣们群情激愤,要不是姚崇和陈晚荣拦住,早就找皇上进谏去了。”
“五哥呀五哥,你待小妹不薄呀!你不愧是小妹的好五哥!”太平公主很是高兴道:“你五舅重情义,看来是不会对娘下手了。娘呀,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只可惜,窦怀贞他们这些人不在了。”
“娘,你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武崇训笑着道:“娘,你就安心吧。我琢磨着,五舅这是在拖延,得等到大臣们不再议论了,那时,再放娘出去。”
太平公主于他这判断大是赞同:“娘也是这么想!弄点吃的来,娘得好好吃一顿,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
大劫已过,太平公主心情大好,胃口也好,一提起这个吃字,不由得食欲大动。武崇训大是开心:“娘,这几天你吃不好,睡不好,可苦了您了。娘,您等着,我这就去办。”
“嗯!”太平公主点头。
武崇训还没有把门打开,只听外面有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
两步过去,武崇训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内侍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走了进来,向太平公主施礼道:“公主,奉皇上旨意,给公主送御膳。”
“太好了!太好了!娘,你正想好好吃一顿,皇上就给您送来了。”武崇训高兴得紧。
正想睡觉时,有人给你递枕头,那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好!摆上来!”太平公主也没有往别处想。
内侍应一声,把食物拿出来,摆在案头上。太平公主一见之下,眼睛陡的明亮起来,笑道:“东安鸡!好!训儿呀,娘亲就爱吃这东安鸡!你闻闻,香,真香!记得小时候,娘就爱吃这东安鸡,你五舅呀,为了哄你娘,亲手做给你娘吃。娘那时小,那个馋劲,不说了。”
也不管其他的,伸手抓起一块,送进嘴里一嚼,眼睛放光:“训儿,跟你五舅当年烧的一个味。这些御厨好本事,居然烧出这等味!肯定是你五舅指点的。”
内侍道:“公主,皇上口谕。”
“你说!”太平公主胃口大开,忙着吃喝。
内侍应一声,复述睿宗的口谕:“太平,记得小时候,你爱吃这东安鸡,五哥那时就烧给你吃。多少年了,五哥未再烧东安鸡给你吃,今天,朕就再烧一回给你吃。太平,你好好吃吧!一定要吃饱了!”
“娘,五舅对您真好!”武崇训大是高兴。
太平公主脸色一变,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吃喝,不得来打搅。训儿,你也出去。”
应一声,众人退了出去。武崇训关上门。太平公主一ρi股坐下来,看着香喷喷的东安鸡,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五哥,你这是在要小妹的命呀!五哥,你就这么绝情?五哥,你还是以前呵护小妹的五哥么?”
睿宗这是软刀子杀人!他虽然没有数落太平公主,更没有呵责,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可是,太平公主是明白人,睿宗的话她清楚。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三七 睿宗禅位
:设想过好几种,最终我决定还T因为,这更符合她的性格。对于这个不服输的女性,我也挺鼓掌欢,正是因为她不服输,不得不让她死!
“太平那边有消息么?”睿宗急躁不安,不住走来走去,一边问话,一边抹额头上的汗水。睿宗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一抹一大把,仿佛这不是寒冷的冬季,而是大热天似的。
内侍非常奇怪,就不明白睿宗为何如此冒汗。
瞧他那模样,仿佛有天大的事情似的。
“皇上,公主那边没有消息。”内侍忙回答。
“真没有?”睿宗忙问一句。
“皇上,真的没有!若有,一定禀报!”内侍如是回答。
睿宗一ρi股坐下来,好象针扎了ρi股似的,一下子就跳起来,又开始转圈圈了。一边转,一边解衣衫,这让内侍们惊奇不已:“这天还热?”
“扇子,给朕扇子,快!”睿宗催促起来。
内侍实在是忍不住了:“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龙体不适?我这就传太医。”
“谁说朕病了?要什么太医?扇子!”睿宗很没好气,话语中不乏呵斥。
内侍不得已。只得把扇子递给睿宗。睿宗接在手里。扇起来。这是大冬天。要是在北方。就是撒泡尿都会结冰。长安虽不如北地寒冷。也不致于大冬天用扇子。可是。睿宗不仅用了。还拼命地扇起来。
这且不说。扇子扇得飞快。老远都能感觉到凉气。可是睿宗依然不满足:“快。再拿一把来。你给朕扇。”
内侍应一声。忙拿来一把扇子。给睿宗扇起来。没扇几下。睿宗就道:“停。停。别扇了。你跟没吃饭似地。一点用也没有。”用手一抹额头。又是一把汗水。
睿宗是个非常好照顾地人。无论内侍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睿宗都不会说。象今天这般里外不是人。内侍还是生平头一遭遇到。不由得懵了。
“太平那边有消息么?”睿宗又问起了。
内侍实在是忍不住。问出老大一个疑问:“皇上。您怎么老问公主呢?这都是第十五遍了呀!”
“十五遍?”睿宗的话音一落,马上就道:“快说,有没有消息?”
“皇上,哪有呢!”内侍有些哭笑不得。
XXXXXXXXXXX
太平公主哭了一阵,抬起头来,擦干眼泪,冲外面喝一声:“拿酒来!”
武崇训应一声,拿来酒,给太平公主斟上,笑嘻嘻的道:“娘,你得多吃点。这几天可把娘给苦了。”
点点头,太平公主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点头道:“训儿,满上。”
武崇训应一声,忙给满上。太平公主端起酒杯,又喝干了。一连喝了三杯,太平公主这才开始吃东安鸡,一边吃一边点评:“训儿,你五舅烧的这东安鸡可香了呢,比起当年,有长进,长进了不少!”
“娘喜欢,就多吃点。”武崇训尽心尽力的侍候起来。
在武崇训的侍候下,太平公主放开了吃喝,她胃口大开,来个风卷残风。吃饱喝足之后,太平公主站起身,心情很不错,在屋里转悠几圈,笑道:“训儿,娘亲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你去叫人来,给娘好好梳洗一番。等装扮好了,娘要去院子里走走。这几天没有出屋,娘亲闷坏了。”
“好嘞!”武崇训欢快的应一声,飞也似的去了。等到他回转,身后跟着一个丫头,这丫头是太平公主帖身侍女,负责为太平公主洗漱的。
“来,给我好好装扮一番。”太平公主笑呵呵的。
侍女应一声,走到太平公主背后,精心为她装扮起来。太平公主一边打量镜中的自己,一边道:“训儿,你去给娘拿点白绫来,要长点。”
武崇训大是奇怪:“娘,你要白棱做什么?”
“娘几天没有出去了,要做点装扮,要不然,出去成什么体统?”太平公主眉头一掀。
武崇训释然,出去忙活。等到回转,手里捧着白绫,足有两三丈长:“娘,这行么?”
太平公主一打量,点头道:“行,就它。训儿,等会娘在屋里做东西,不要人来打搅娘。记住了!要是惹得娘不高兴,别怪娘不讲情面。”
“知道啦!娘!”武崇训非常高兴。
没多大一会儿,太平公主就梳洗完毕,对着铜镜一番打量,笑呵呵的道:“好久没有装扮了,一装扮起来,好象年青了。”
侍女非常乖巧,笑道:“公主,您本来就年青嘛!”
“就你会说话。出去吧,把门关上。”太平公主吩咐一声,侍女收拾好东西,出去,把门带上。
望着侍女的背影,太平公主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阵,长叹一口气:“五哥,你要小妹自裁,小妹依你。只是,小妹的家人就交给你了。小妹相信,五哥会善待他们的。”
顿了顿,眼里的清泪流了下来:“五哥,我们兄妹相亲,堪称楷模,何至于骨肉相残呀?小妹真的没有想到,五哥要小妹的命呀!”
太平公主原本以为存有妇人之仁的睿宗会顾念兄妹之情,放她一条生路。没成想,睿宗居然是软刀子杀人,要她自杀。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到现在,她还有些不信。
她最敬爱的兄长要杀她,她的心早
。
太平公主坐下来,展开纸,提起笔,给睿宗写好一封绝笔信,然后拿起白绫,握住一头,朝梁上抛去。一连抛了几次,方才从梁上穿过,拉住另一头,打个结,端来椅子,站到上面,把脖子往白绫上一套,双腿一蹬,椅子歪倒,太平公主悬空。
武崇训还真以为太平公主的心情格外好,想到屋外走走。
忙叫来一帮子人,吩咐道:“娘亲今天要出来走走,你们要陪好了。记住,讲故事,说笑话都可以,不论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要娘亲逗笑了。逗笑了,我有赏,赏银五百两。”
“谢公子!”一众人齐声道谢,准备施展手段,好好逗乐太平公主。
一切准备好了,武崇训带着众人站在门口等候。一等不见太平公主,二等太平公主没有说话,三等没有得到吩咐。
今天,太平公主要好好乐乐,武崇训也不敢轻易打扰她的兴致,只有在门口等候的份了。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等了老长时间,也不见太平公主的动静,武崇训有些不耐烦了,上前敲门道:“娘,您好了么?大家伙都在等您呢。”
没有动静,再敲门,问道:“娘,我找人给您讲故事,说笑话,您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娘,你喜欢么?”
仍是没动静,武崇训眉头一跳。有个嘴快的下人,提醒一句:“会不会出事了?”
“胡说!”一片斥责声响起。
这个下人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忙道:“公子,小的胡说,死罪,死罪!”
武崇训心头一跳,使劲推开门,朝屋里一望,只见太平公主悬身半空,不由得大惊失色:“娘!”飞也似的冲上去,抱着太平公主,身子已经发凉了,早就气绝了。
那些下人也看见了,个个忍着心惊,冲进来帮忙,七手八脚的把太平公主解下来,放到床上。武崇训很是不甘心,一探鼻息,早就没了呼吸。
刚刚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心情不错,现在居然悬梁自尽了,武崇训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通道理,拥着太平公主的尸身哭泣不已:“娘,您这是为何呀?你为何想不开?”
“公子,这是公主的绝笔!”一个下人发现案头上的手迹。
武崇训二话不说,一步抢过去,抓起来一看,惊得直发愣:“皇上,你要娘亲自裁?你,你,你好狠的心呐!狗屁!”气愤之下,把太平公主的绝笔信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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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那边有没有动静?”睿宗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渗,急急的问道。
“皇上,没有!皇上,您这是问的七十九遍了。”睿宗同一个问题问了近百遍,内侍的耳朵都磨出茧了。
“太平那边真没有动静?”睿宗问出第八十遍了。
“皇上,有动静,我们敢不报么?”内侍的脸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段辉急急惶惶冲了进来,远远就嚷起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是不是太平的消息?”睿宗紧张得心都差点从胸腔中蹦出来。
段辉点头道:“皇上,公主悬梁自尽了!”
“太平!小妹!”睿宗大呼一声,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得老远,右手不停在胸口捶动:“小妹,五哥的心好痛,好痛呀!跟刀剜似的!”摇摇晃晃摔在地上,又晕了过去,慌得段辉和内侍忙扶住,把睿宗抬到床上去躺好。
为了太平公主的事情,睿宗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晕过去的次数不少,段辉他们也不慌张,叫来太医给把脉。
太医一把脉,得出的结论和以前相同,是急怒攻心。
段辉跟随睿宗数十年,深知他的为人,他很看重亲情,对太平公主这个妹妹,他是加倍呵护,现在,太平公主死了,他心里的难受非笔墨所能形容。
段辉感叹之际,内侍急急惶惶的冲进来:“段大人,群臣在宣政殿要求见皇上。皇上没有醒,这可如何是好呀?”
想必是太平公主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群臣能不赶来见睿宗么?偏偏睿宗昏倒了,这还真是件棘手事情。
“没事,我去安抚他们。”段辉眉头一轩,立时有了主意。
“段辉,你不用去,朕这就上朝去!”睿宗适时醒来,挣扎着要下床。
段辉忙拦住:“皇上,这不行呀!龙体要紧!”
“有什么不可以?”睿宗的声调提得老高,很没好气的道:“他们不来,朕还要召他们来。来得正好!”
数十年,睿宗对段辉格外尊重,待之如兄弟,象今天这般发火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段辉不由得一愣。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太平公主自尽,睿宗的心早就碎了。
望着睿宗那副颤颤兢兢的模样,段辉很不是慈味,忙道:“快,扶着。”
就是他不说,内侍也知道该怎么做。要是在以往,睿宗扶着就扶着,然而今天却大是不一样,睿宗一把推开内侍,喝道:“你们以为朕就老了?没用了?”说也奇怪,喝声一了,睿宗居然龙骧虎步,大步而出。
望着转瞬间变了样的睿宗,段辉和内侍懵了,愣怔了一下,这才忙跟上去。
来到宣政殿,睿宗往宝座上一坐,群臣施礼相见。
礼一完,有大臣上前道:“皇上,太平公主自尽,该当如
,还请皇上示下。”
“请皇上圣训!”群臣忙附和一句。
然而,睿宗根本没有回答,而是道:“姚崇,太平一案,你都审理好了?”
“回皇上,审好了。证据确凿……”姚崇的话给睿宗打断了:“传旨,凡牵连太平一案的官员,四品以上全部斩首,夷其族。现在,就在午门外行刑!”
姚崇忙道:“皇上,有些大臣罪不致死呀。再说了,现在就行刑,也太仓促了。”
“皇上,姚相所言极是,还请皇上采纳。”群臣附和一句。
睿宗扫视一眼群臣,冷冷的道:“仓不仓促,朕心里明白!朕意已决,不得再说!立即行刑!若有抗旨者,以大逆罪论处!”
这不叫果断,这叫蛮横,群臣多有想谏议者,可是在睿宗凌厉眼神的逼视下,想谏又不敢谏,慢慢的低下了头颅,齐声道:“遵旨!”
陈晚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今天的睿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气势,自具一股威慑力量。看来,他的心情已经坏到极点了,离爆炸不远了。”
气势无非来源于心气,心气越高,气势越盛。
盛怒之下的气势相当骇人,睿宗属于后者。
一声令下,给押在牢里的四品以上官员就给押了来,一队队刽子手抱刀肃立。望着这些刽子手,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吓得心胆俱裂。
就在这些大臣惊讶之际,睿宗带着群臣到来,环视一眼,睿宗冷着一张脸道:“你们平日里跟随太平,做出多少不法之事,你们心里清楚。朕现在杀你们,你们应当死而无怨了!”
心里想的是“小妹,这些人平日里和你走得近,五哥就让他们到黄泉路上陪着你。你就不用寂寞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一众臣子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
睿宗依然冷着一张脸:“有胆做,就没种承担,亏你们还是大唐的臣子!大唐有你们这样的臣子,朕脸上都无光,羞死了!”重重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慌得内侍忙来拦阻,却给睿宗一把推开。
现在的睿宗,心里极苦,要是有人打他一顿,反而让他好受些。
“做大臣,就要有大臣的样!不要给大唐丢脸了!朕可以不要脸,朝廷不能不要脸!”睿宗声调提高许多,声扬全场。
也不知道是睿宗的数落起了作用,还是另有原因,那些哭哭啼啼如妇人的大臣们默默的站起来,挺起胸,昂起头,坦然受戮。
“这才是大唐的臣子!”睿宗于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点头赞许,右手一挥:“行刑!”
刽子手上前一步,手里的刀过处,刀光闪起,一颗接一颗的人头滚落在地上。牵连进去的四品以上官员有二十多人,一颗颗人头滚落,眼珠还在转动。
这种血淋淋的场面,陈晚荣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吐蕃一战,战场情景比起现在是惨烈得太多了。不过,在场的大多是文官,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几欲作呕。
“先杀他们这些不法之臣,至于他们的家人,以后再择时日行刑。回宣政殿,朕有旨意。”睿宗吩咐一声,率先往宣政殿行去。
回到宣政殿,睿宗并没有就坐,而是站起身,扫视群臣,这才缓缓道:“自从太平一案发生以来,朕扪心自问,何至于骨肉相残,数十年不绝?朕思来索去,问题在于律法不行,总有那么一些人怀有非份之想,朕不得不狠起心肠,杀了太平。”
“啊!”群臣绝对想不到太平公主之死是睿宗旨意,还以为她是畏罪自杀。
众所周知,睿宗性格寡断,有优柔之心,尤其是在亲情方面,更甚于别人。他看重亲情,是个很好的亲人,却不是一合格的帝王。万未想到,他能杀太平公主,群臣这份惊讶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就在群臣的惊讶声中,睿宗的另一道旨意已下:“太平伏法,此事已了。太平的儿子,女儿,削职为民,逐出长安,永不得叙用,三代以内,不得踏入长安一步!”
“这……”群臣再一次愕然了,睿宗这一招够狠的,罚及三代,由不得他们不惊讶。
其实,睿宗还是手下留情了。依太平公主的罪行,应该给灭族,她的儿女不会有一个人能活着。不过,睿宗还是念在兄妹之情的份上,只是把他们削职为民,并处于三代人不得入长安的严惩,这比起把他们全杀了要好得多。
历史上,太平公主给李隆基抓住,在睿宗没有来得及干预之前就把她给杀了。她的儿女,只有薛崇简因为和李隆基关系好,苦劝太平公主不要有非份之想,玄宗饶了他一命,其余全给处死。
历史重来,太平公主虽难逃一死,比起历史上的结局还是好了许多,至少她的儿女能活得好好的。虽给削为平民,睿宗并没有剥夺他们的财产,即使为民,也不用为生活发愁。
“最后,朕意已决,传位于太子!列位臣工,择吉日,举行大典!”睿宗最后一道旨意传下,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了,摇摇晃晃摔倒在地上,嘴里的鲜血象水一样,一口接一口的吐出来。
第二三八 玄宗登基
禅位?”群臣惊讶得眼珠砸在地上了。
陈晚荣虽然知道历史上的睿宗以禅位而退出历史舞台,就是没有想到睿宗会在这种情况下禅位,大是意外,惊奇不已:“历史重来,睿宗雄心勃勃,我还以为他会一直当皇帝,直到把后突厥和大食处理好了去了。没成想,他居然禅位了!不过,这也难怪,他看重亲情,太平公主这事让他心力大耗,难以为继了,不得不禅位。”
睿宗看重亲情,要是普通人的话,这是美德,会为人颂扬。可是,他是帝王,帝王过于看重亲情那会倍受煎熬。这几天,睿宗就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几天下来,他最终决定处死太平公主,可是,他的心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这事已经结束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再次晕过去了。
“皇上,这万万不可!”群臣异口同声的反对,可是,睿宗早就晕过去了,哪里听得见?
姚崇的反应够快,忙道:“快,传太医!”
李隆基扑上去,一把抱住睿宗,虎目中的热泪流了下来,唤道:“父皇!”怀中的睿宗软软的,没有一点反应。
太医颠儿颠儿的赶来,一把脉,眉头皱在一起。
“怎么样?皇上怎么样?”姚崇率先问起来。
“快说!”群臣催促道。
禅位这事太大,群臣还有一肚子的劝阻之言要说,巴不得睿宗现在就醒过来。
太医眉头拧在一起。想了想。这才道:“各位大人。最好不要打扰皇上。得让皇上好好歇息。”
为太平公主这事。睿宗已经数次昏倒。那时。事情没有完结。睿宗凭着一口气硬撑着。现在。事情一完结。他地气一散。整个人哪里还能撑得住。非有数天歇息。不能复原了。
事已至此。群臣再急也没有用。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内侍把睿宗抬走。群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李隆基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吩咐道:“姚崇。眼下。最紧要地事情就是稳定朝局。不出乱子。你得多用心。”
姚崇在心里暗赞一声李隆基地镇定。忙道:“臣明白!”
“列位臣工应当恪尽职守。散去吧!”李隆基一交待完。飞也似地赶了上去。
群臣不由自主的追上去,才追得几步,又停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睿宗给抬走的方向,没有人说话。过了老大一阵,群臣呼啦一下围上来,望着姚崇道:“姚大人,你看怎么办?禅位可是大事,我们得向皇上进谏。”
禅位是远古时期五帝之制,自从帝王权力确立以来,有几个皇帝主动禅位的?就是高祖李渊退位,那也是因为玄武门事变给逼退的。睿宗这一决定弥足骇人,群臣要不进谏也不可能。可是,要进谏总得等睿宗清醒。
在睿宗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他们不找姚崇还能找谁?
姚崇也颇感为难。要说才干,肯定是李隆基更高。可是,睿宗在这近半年时间里的表现也挺抢眼,采取了一系列果断的措施,把唐朝打理得有声有色,让人佩服。
“这……”足智多谋的姚崇第一次感到举棋不定了。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各位大人,还是各安其职吧。我想,等皇上醒了,还有旨意,到那时,我们再商议定夺也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群臣无异议,只得散去。
要不是睿宗昏倒,他们的谏议必然是一天,睿宗这一昏倒,反倒省事了。
正如陈晚荣所料,睿宗真的是有旨意下来,不过,那是在一天之后去了。睿宗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禅位一事,朕意已决,不得再议!着姚崇准备新君登基事宜!三日后,举行大典!”
这道旨意一下,睿宗禅位就成定局了,再谏也没有用,群臣只好不谏了,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为玄宗登基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新帝登基是大事中的大事,谁也不敢松懈。这三天里,唐朝各部门高效率的运转起来,姚崇他们是忙得团团转。陈晚荣虽然是睿宗的红人,毕竟职位低,还是散官,这些准备工作轮不到他,只能呆在军器监。
军器监虽然也挺忙,相较而言,比起姚崇他们还是轻松得多。
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到了玄宗登基的日子。这天,陈晚荣起个绝早,刚刚穿好衣衫,郑晴就端着热水进来了,笑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要是在以往,陈晚荣是给郑晴叫醒的,象今天这般早,还真不多见,郑晴不由得调笑一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不是!”陈晚荣一本正经的回答:“今天是皇上新帝登基的大日子,我当然要起得早点。”
“是啊!”郑晴附和一句:“快洗脸。”
陈晚荣笑嘻嘻的道:“是什么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郑晴颇有些好奇,问道:“你还有什么话?”
“我是说,新帝登基之后,朝中的局势就稳下来了,我也就没甚事做了。我们的事,是不是该办了?”陈晚荣右手揽着郑晴的纤腰,有点不怀好意。
郑晴脸一红,很是害羞:“人家早晚是你的人。”
“早晚?”陈晚荣脸皮够厚:“晚点不如早点,这事越
好!天气这么冷了,连个暖脚的人都没有,那行么?
“你脸皮真厚!”郑晴眼睛瞪得老大,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在陈晚荣脸上轻拧一把。
两人说笑不断,陈晚荣在郑晴的帮助下洗漱,用过早点,骑着青花,赶去参加玄宗的登基大典。
今天的长安与以往大不相同,家家张灯结彩,比大过年还要热闹。每有新帝登基,都要好好热闹,这是几千年的传统,李隆基登基也不能例外。
再说了,李隆基才名远播,英明过人,在老百姓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尤其是吐蕃这一仗,李隆基是始作俑者,是他首倡其议,老百姓对他更加爱戴,早就盼望他登基。如今,睿宗禅位,玄宗登基,正合百姓心意,哪有不热闹的。
正行间,只听一阵震耳的爆竹声响起,有老百姓高呼:“皇上登基喽!”
声音富含喜悦,好象李隆基是他们的亲人似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陈晚荣在心中感慨一句:“李隆基精明过人,具上皇之资,开元盛世名垂千古,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丰碑。只是,因为安史之乱,才把唐朝的前途给葬送了。要是没有安史之乱,唐朝在中东的争夺中已经占了上风,很可能会把中东纳入版图。哦,我忘了一件大事,如何避免安史之乱呢?得想个办法,一定要避免安免之乱!要是没有了安史之乱,中国历史会更加辉煌灿烂!”
秦始皇统一中国,是中国历史的转折点,是由分裂向统一的转变。同样的,安史之乱也是中国历史的转折点,不过,是强盛转向衰落,让人痛心。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的一千多年里,中国有秦汉雄风,盛唐气象。安史之乱后,中国历史就不如盛唐以前了,继唐而有天下的宋王朝创造了让人目眩的财富,却在外敌面前抬不起头来。
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王朝,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朝版图和秦始皇统一中国时相差无几,和强盛的西汉、盛唐比起来,差得太远。
若是能避免安史之乱的话,中国历史就能延续辉煌,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怦然心动的大事,陈晚荣不由得一阵激动,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
就在陈晚荣转念头这功夫,整个长安爆竹声不断,百姓的欢呼声不断,为玄宗登基喝彩!
陈晚荣赶到太庙一瞧,赶到的大臣不少了,还有不少大臣陆陆续续赶来。
权力诱人,皇帝禅位的事情很少,一般都是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于榻前,或是在朝堂上宣读遗诏而继位。睿宗是禅位,不是驾崩,禅位一事先得告于太庙。
是以,得从太庙开始。
要是先帝驾崩,新帝得先继位,后告于太庙。睿宗是历史上有名的禅位“专业户”,一生三让天下,一让给母亲武则天,二让给兄长李显,三让给儿子李隆基。
几千年中国历史,如睿宗这般禅位者,仅他一人而已。
新帝登基固然让人高兴,却也敏感,群臣见面打个招呼,并不多说,静静的候着。
没过多久,只听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陈晚荣一瞧,只见睿宗气色不佳,脸色苍白,走起路来都有些打飘,要不是有内侍小心翼翼的扶着,恐怕是举步维艰了。
看来,太平公主一事对他的打击非常沉重,他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对睿宗禅位一事,群臣颇有些不赞同,现在看见睿宗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大有气息奄奄之状,不由得暗叹一口气,睿宗现在禅位也许是明智之举。
和睿宗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身边的李隆基。现在的李隆基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又恢复到昔日那般丰神俊秀,神采飞扬的模样,身上自有一股虎气,让人打从心里生出好感。
“参见皇上!”群臣见礼。
现在,大典之礼还未举行,睿宗还是皇上,依然得依正常礼节相见。
睿宗很是疲惫的挥挥手,李隆基代答:“都起来吧!”
“谢皇上!”群臣谢过恩,站了起来,分列两厢。
睿宗缓缓扫视一眼群臣,点点头:“开始吧!”声音很小,只有前面的大臣才能听得见。
“皇上禅位,太子登基大典开始!”姚崇担任司仪,大声宣布。展开圣旨宣读一通。
这道禅位诏书是睿宗口述,姚崇写就的,大意就是先把自己的功劳述说一番。征战吐蕃一事,是睿宗的大手笔,虽然睿宗现在心力不行,仍是大书特书一通。
然后,笔锋一转,说起自己的错失处,列举了唐朝的积弊,还有太平公主一事,最后把李隆基赞扬一通。
睿宗的文才不错,这道诏书写得辞采飞扬,让人叫绝。
诏书一读完,睿宗拈香跪倒,向历代先帝祷告一番。祷告一毕,睿宗站起身,内侍捧来皇冠皇袍,李隆基跪在睿宗面前。睿宗拿起皇冠给李隆基戴上,再拿起皇袍给李隆基披在身上,提高声音道:“三郎,从现在起,你就是大唐的皇帝了!大唐江山将由你来发扬光大!”
“谢父皇!”李隆基很是恭敬的道。
“三郎,把大唐的江山交给你,父皇放心!你一定要把大唐的江山发扬光大!”睿宗叮嘱一句。这不过是礼节语。
“孩儿谨记!”李隆基应命。
“新君登基,大典已成,朕自今日起为太上皇!你们君臣议国事吧!”睿宗交待一句,右手伸出,扶着内侍,颤颤微微的去了。
“恭送太上皇!”群臣在李隆基的带领送睿宗离去。
望着睿宗的背影,不少大臣哭了起来。陈晚荣和睿宗相识以来,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刻。说睿宗无才,不对,睿宗其实是个精明人。只是,他太过看重亲情,有碍他做个好皇帝。
睿宗对太平公主非常呵护,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他们的兄妹之情必然羡煞很多人,这在历史上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做为帝王,因为这事弄得形销骨立,就不是好皇帝了。
回想起睿宗的一幕幕,陈晚荣是感慨无已。
睿宗的身影越去越远,终于消失在视线里,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一个更加辉煌的新时代开始了!
这个新时代叫做“开元盛世”,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一个巅峰!在中国历史上,只有汉武大帝开创的“汉武盛世”能与之相比!
历史上,睿宗禅位之时,唐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内有积弊不说,还有太平公主觑觎帝位,七个宰相中有五个是太平公主的人,严重威胁到玄宗的帝位。这迫使玄宗不得不采取果断措施,诛灭太平公主。
现在,睿宗处死了太平公主,玄宗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
对外,强敌环伺,边境上的战争不断,吐蕃、后突厥、大食相互勾结,骚扰唐朝边境,滋扰不断。就连势力不强的契丹都要来Сhā上一手,可以说,当时的唐朝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而现在的唐朝,在经过了吐蕃一战之后,战略态势大为改观,吐蕃这个强劲的对手不复存在了。
还有,安南梅玄成造反是在玄宗时候进行的,为了平定安南,玄宗派杨思率十几万大军沿着东汉名将马援进入安南的路线进军,平定了安南叛乱。现在,梅玄成已死,安南稳定。
整个唐朝的战略态势极其有利,唐朝的对手只有后突厥和大食两个了。唐玄宗要是平定了后突厥,再把大食帝国击破,那么,唐朝在中国历史上将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强盛王朝,就是比起秦朝与西汉王朝,也是远胜之!
唐朝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变化,都是因为陈晚荣,是陈晚荣促成了这种转变!
李隆基扫视一眼群臣,道:“数十年来,大唐积弊甚深,有些地方已经民不聊生了,朕希望你们恪尽职守,齐心协力,革除积弊,打造出一片锦绣江山!”
“皇上圣明!”群臣齐声颂扬。
李隆基开始了新政:“第一件事,精简各部,汰斥冗员,斜封官和得官不正者,一律罢免。第二件事,确立考核,官员的任命调遣,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考查,每年十月,朕会派按查使巡视全国各处,监督百官。第三件事,谏官和史官参与宰相议事。”
这三件事,件件是紧急。谏官和史官参与宰相议事,是从唐太宗时期开始的举措,为的是监督皇帝,因为史官连皇帝都惧三分。只是,武则天谋政,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谏官和史官就不能参与议事了。
在群臣的一颂扬声中,李隆基接着道:“第四件事,检田括户。数十年来,律法败坏,豪强横行,强占民田的事情时有发生。朕粗略估算了一下,无地而依附豪强的百姓不下百万之户,这事得抓紧办。宇文融,你来牵头。”
正如李隆基所说,当时失去田地的农户至少有百万户,也就是几百万人口,这在当时是一个大数目,要是处理不好,唐朝会生乱。
宇文融领命。
“第五件事就是拆毁佛寺,让僧尼还俗!”李隆基的第五道政令让人有些意外,仔细一想,却是大有道理。
武则天为了夺取帝位,纵容扶持佛教,不仅使得佛教徒的数量大为增加,还在于佛教徒横行不法,逃避税收,使得国家财政枯竭,抑止佛教对国家有莫大的好处。
“皇上圣明!”姚崇他们心悦诚服。
“召回宋璟,和姚崇一道理政!”李隆基的这道政令很得人心。
宋璟是一能臣,政才不在姚崇之下,其刚正更有过之,为朝臣景仰。只是,半年前,因为太平公主的关系,给贬到岭南去了。现在召回他,虽是势在必行,群臣仍是忍不住兴奋。
“现在朝中,人才匮乏,立即从各部挑选一批有政才的人才。”李隆基扫视一眼群臣道:“没有人才,什么也做不了。朕决定,明年春天开恩科取士。”
群臣又是一片颂扬声,姚崇问道:“请问皇上,年号如何定?”
年号是一件大事,每个皇帝都得有自己的年号。
李隆基缓缓道:“元者,纪元;开者,创新是也,朕决定,来年改元开元,也就是励精图治,开创新纪元之意!”
开元盛世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一页之一,不安份的后突厥,蠢蠢欲动的大食帝国在更加强盛的唐朝面前,将会落得怎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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