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傅沉
受访者:断更一个月的某无良作者
沉:我不多说,你忏悔吧。
暮:嘤嘤嘤~人家家不是故意的啦(咬手绢)嘤嘤嘤~
沉:再嘤一句试试看。
暮(正经脸):其实是这样的,某日我更新不够勤奋以至于去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四周,恰好又碰上月考……blablabla
沉:断更一时爽,读者火葬场。
(某无良作者扑通跪地)
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_(:зゝ∠_
沉:日更吧,憋多说。
46秀死快
?就像碰触了封藏许久的物品,“扑”地一下跳起满地尘灰,我努力睁大双眼,他的手只是轻轻盖在面上,些许光亮透过他的指缝漏进我眼底。
心里却是空落落的,被那些叫做“回忆”的小东西蒙上了尘埃,连呼吸似乎也变得迟滞。
暗叹一声,陈年往事想那么多作甚,早些拿到镜子离开这地方才是正事。其实得知何云天与两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才是大事。(ˉ﹃ˉ)
抬手搭上覆在眼睫上的大掌,将其从眼前缓缓拉开。
手中触感冰凉,又滑如美玉,不由得出了神。恍惚间,感觉到他手指微微屈起,拇指似有若无地倚在我四指上,紧接着食指也跟着扣住。
“轰”地一下,似平地一声雷炸开我这颗狐狸脑袋,又是一阵狂风乱作卷走了所有意识。
我只隐约意识到有什么微妙的情绪在我俩间来回流转,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只僵直了身子愣在原地。
“狐狸!狐狸!你们在这儿呀,让我一阵好找。”一片寂静中孟池即使压了嗓子说话,也能听的十分清楚,我一惊慌忙抽回手。
右手在耳边尴尬地盘旋许久,最后落在发上轻轻捋了捋,我蹙眉,也不知心头涌上的淡淡失落是怎么回事。
我抹开唇角,歪着头招呼孟池,“你来了啊。”
话音刚落,孟池硬生生刹住朝我们跑来的步伐,眯眼侧着身子瞄了我一眼,再偷偷望向我身后的江倚初,露出了若指掌的表情,嘴角还翘起一个甚是猥琐的角度。
孟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每次鄙人想要少女心一把,总有刁民来搅局。
孟池走近将我拉到一旁,鬼鬼祟祟地同我咬耳朵,“你们俩,方才是不是那啥了?你现在绽放了一脸饥渴多年的寂寞|少妇被满足的春光啊!”
谁都别拦我,我要打死她nAd1(【哔——】我的心好痛,鄙人如此青春的少女竟被她说成寂寞|少妇。我不开心了,我玻璃心了,我有小情绪了。
于是我白了她一眼,奋力一甩手抖开她,带着江倚初回到那条幽都大蛇所在之地。
大蛇依旧懒懒散散地蜷着柔软的身体,金色的眼瞳轻蔑地扫过我们,“汝来,再试也是做无用功。”
我上前一步,仰头顶着那股无形的压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请将前尘镜借与我等。”
它缓缓直起前半段身子,居高临下,“心不死,仍是在妄想。”
它只是语气极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却像被戳中了痛处一般,心头业火蓦地被点燃。
它根本不懂,不懂我的坚持与痴心。或者说,他们都不懂。
“不巧,鄙人平生最善于痴心妄想。”我怒极反笑,眼神轻蔑,不屑地直视它:“然而你也不过是条软虫子罢了。”唇边挂上嘲讽的微笑,我也不再害怕那股无形的压力,吊着眼角挑衅它,等着它发怒主动攻击我。
出乎意料的是它却像陷入回忆一般,金色的瞳孔失了焦距,按理说蛇面的它我看不出任何表情,而那一刻我却觉得它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往事,是……欣喜的。
然而下一刻它便张开大口,尖锐骇人的毒牙喷出无色的毒液,我一个侧身挡在江倚初身前,那些毒液便直朝我面门罩来。
瞳孔一缩,腰带却突然被向后一扯,身子也跟着退了几步,下一刻一席白衣立在我身前,空气中还残留着他掠过身侧时飘散的药香。
不!
汝借镜欲何为?
我做这一切……
因为我啊……
喜欢旁边那男子nAd2(
他想救封州百姓。
我就来这里向你讨要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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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核桃露
嘉宾:傅沉
露:江倚初把你拉到身后,独自面对大蛇毒液时,你有何感想?
沉:我就不该在大蛇面前秀恩爱,嘤嘤嘤QAQ
露:你怎么也学某无良作者那套(嫌弃脸)
沉:我怎会知道大蛇不喜欢人家家秀恩爱。
露:本期节目到此为止,关镜头关声音,拿朕的火把来。
(于是路过的某条大蛇表示)
“我单身,怪我咯。”
47与镜
?当时我脑中涌现出无数种可能,思绪如丝密密麻麻缠住心,但就在这千思百转间,时间仿佛也凝滞了一般。
两柱毒液停在江倚初鼻尖不到一寸的位置,我踮起脚尖自他肩后望去,无色透明的毒液折射出扭曲的蛇面。我一着急脑子发热,扳着江倚初的肩往后拉,他却稳如磐石,脚下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清俊的面庞上忽然挑起一抹浅笑,他语声清朗:“多谢阁下口下留情。”
便在他话音落下那刻,毒液融汇成竹篮那般大小的水球,“哗啦”一声摔落,即使是冥界如此阴寒的土地,仍是被其腐蚀了好大一块。
大蛇围着前尘镜绕了绕,似乎很是惬意的模样,看得出它不再戒备我们,“有趣。你们火妍一族都是这般痴情么?”
想了想火妍一族指的可不就是我嘛,又听到它后来说的“痴情”二字,连忙摇头否决:“你你,你别乱说,痴什么鬼情。”
它又喷出两股灼热的白气,不带敌意,俯下头虚空顶着前尘镜一甩脑袋,扔到我们面前。
“拿去。”它身子一软,懒趴趴地缩成一团,那样子瞅着极像我认识的一只狐狸,可它不是条蛇么?奇怪……┑( ̄Д ̄┍不过它若化作人形,想必定是个玩世不恭、假正经之人。
江倚初接住镜子,手中蓝光闪现,脸盆大小的镜子便缩到幼童掌心一般大的手镜尺寸。
他微微侧目,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让他看得越发像个玉人儿,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撒开手,垂首紧咬着下唇。
前尘镜,照前尘,莫忘往日之情分。
镜子很是古朴的模样,边上爬满了古铜色的藤纹,正像那曾经的缘分互相缠绕,永无结束之日。
镜美,支着它的手掌更美,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十分秀气nAd1(我呆了呆,抬眼看着江倚初,“给我么?”
“伸手。”
我依言伸出一只手,他将镜子反扣在我掌心之中,冰凉微温的手指在皮肤上轻轻滑过,似有若无心里却像有绒羽搔过一般。
“啊,瞎了!我要瞎了!”匆匆赶来的孟池唇边挂着一丝用法术幻化出的鲜血,极其夸张地喊闹,似要让整个冥界的鬼怪神仙都听见。
“你俩就别给我这单身祸害添堵了成不?”我指指她,示意让她擦去唇角的血迹。
说实话,孟池这么闹我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欢喜。不可否认,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我对于别人将我和江倚初看做恋人是有些窃喜的,但更多的,我却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我知道天地万物都有一种趋同性,因为别人起哄到最后稀里糊涂在一起的夫妻恋人不胜枚举。
正所谓“三人成虎”,这一世我不愿再与他有感情上的牵扯,即使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是那么迫切地渴望得到他的爱。
或许,我和他的情分早在当年那道焚身妖火中化为齑粉。
“池池,我和他要走了,你自己小心。记得别让冥王发现你不仅玩忽职守,还串通外人盗他宝贝。”我语重心长地道,看着她现在才知道害怕而愈发惨白的脸,我不由舒心地笑了。
好姐妹,你保重。
“对了,大蛇!你把前尘镜给我们,冥王不会拿你开涮么?”我不担心孟池,反而有些担心它。
“无碍。”
盯着那若隐若现的银光,我歪头思索了片刻,道:“大蛇,今日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得还你一个人情nAd2(”
它一直盘曲的下肢掩藏着一条锁链,方才它移动时不留意露出了一小截链条,我认出那是族中长辈所造。说来惭愧,从小到大这种程度的锁我不知都开过了多少,世间狐称“祝清山开锁小公举”。
运力于指尖,幽蓝妖火“簇”地冒出,闭目在空中虚划。再度睁眼,妖火如丝线飞入锁眼中,我振振道:“今日,我便许你自由。开!”
大蛇周身浮光涌现,身子灵活摆动直冲而上,它一定也是欢喜的吧。
然而若我知晓我今日这一举动,差点害得我那位最爱的女夫子死于非命,我是万万不会开的。
可这世上哪儿来的后悔药呢?┑( ̄Д ̄┍
48内有八卦
?在孟池惊愕的神情中我愉快地向她告别,离开冥界的那一刻,我耳边仿佛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像极了一只嚎叫的小野猪,我心甚慰。
也算报了当年她抢了我最爱法器的仇吧。┑( ̄Д ̄┍不过朋友嘛,许多时候便是这样你坑我来我坑你。但当我真的出事时,她便不管不顾地扔下地府这么多要喝汤的鬼魂,提着她的琨舞玲珑筷风风火火地赶来救我。
我也记得那一年她站在冥府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冥王在华灯下吻着另一名女子,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抱着还未修成人形的我。而那时候整个冥界都知晓她心仪冥王,那时候她还是个只懂得围在冥王ρi股后头打转的小毛丫头。即使那时我不谙□□,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份哀伤,于是我怂恿她陪我一块回祝清山。
我告诉她需要找个地方治疗她的情伤,祝清山是个好地方。因此回到家之后我俩齐心协力将祝清山闹了个底朝天,自此祝清山地界禁止我和她再碰到一块。
长老们命夫子带她离开祝清山,这一去就是三万年。这三万年间,我偷跑去了凡间,碰上了一些不该遇上的人,也体会到了当年她所受的那份情伤,只是比她伤得更深更痛。
而她从当年那个只知跟在冥王后头的女孩变成了月老身边的跟屁虫,没错你没有看错,就是月老。三万年了她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只是跟的对象从冥王换成了月老。
我一直不大明白,她是怎么做到妖孽美男到禁欲大叔的口味转换。毕竟冥王和月老,啧,他俩完全就不是一个型的。
不过我俩有个共同的毛病,专情。她用几万年时间追求冥王,又在对他死心后用了五万年追求月老,她爱一个人时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我嘛,不说也罢。
许多年以后,当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淡然笑语,“爱情的路太窄,只能容得下两个人。他告诉我,他愿意将这路拓宽,只为让我能够在这条路上横行霸道。”
而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祝天下情侣狗都是亲生兄妹!霸道你个仙人板板哟!烧烧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我只想用前尘镜好好看看何云天与锦绣姐妹的八卦秘闻nAd1((ˉ﹃ˉ)
将灵力注入其中,前尘镜自我掌中升起,半空中旋转数圈蓦然化作面镜大小,我缓缓托住镜盘,镜子渐渐浮现一层白雾,转眼又消散。
镜中出现了一张清秀的脸,那是何云天他还未沾染上邪气之时,双目清明,炯炯有神。
他低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时而咬着笔杆拧眉沉思,时而憨憨一笑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他举起一张薄绢,轻薄的丝绢透出墨色字迹,他这是将情信写到丝绢上?
果不其然,他耐心等字迹晾干,小心翼翼折好,再珍而重之地收入怀里。
画面一转,何云天已是来到一座宅邸前,牌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已然有些模糊,朱门掉了漆,很显然秦姑这一家算是没落了。
何云天行至一旁的小门,轻叩门扉,拢袖恭谨地立在原地。
来开门的是秦姑,我虽未曾见过她,但看何云天又惊又喜的模样便也猜出一二。不得不说,秦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娥眉淡扫,琼鼻檀口,只是此时美人似乎有些忧郁。
她期期艾艾地望着他,欲言又止,手指在胸前绞了一次又一次,终是在何云天欢喜的声音中开口了。
她说:“我们以后可能再也无法见面了。”眼中水花闪闪,我见犹怜。
何云天欣喜的笑容霎时冷却,愣愣道:“怎么了?可是家中出了事?”
此话一出,秦姑眼中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哽咽道:“爹娘本要将我许给官宦人家做小妾nAd2(我让小妹去找你,结果她还未来得及出府。那日救我们的公子便登门拜访,来我家提亲。那公子不是寻常人,他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佑王。爹娘……爹娘他们已经答应了。”
这一番话有如晴天霹雳,将何云天震在当场,他口中念叨:“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的对不对?那日踏青早已过了两月,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牵连呢?”
“小妹在那日之后去谢他,一来二去他们便成了知心好友,我,我也不知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不会的!你骗我,你看……”何云天无措地从怀里掏出丝绢,双手捧着呈到秦姑面前,“我俩前两天还互通书信,怎么会这么仓促?”
秦姑泣下泪来,“就在昨日!他到我府上提亲。你为何不早一日来呢?”秦姑一甩手抹了把泪,不顾何云天怎么说,一转身将门关得紧紧的。
“你走!走啊!”门后传来秦姑阵阵啜泣声。
何云天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仰头遮住即将掉落的泪水,手中写满字迹的丝绢滑落在地,忽而他像癫狂一般开始奔跑。
我望着镜子里发生的这一切,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般闷得慌,我总觉得有哪里似乎怪怪的。
究竟是哪里呢?
Σ(°△°|||︴是了,就是秦姑开门那一刻脸上意犹未尽的笑容。当时何云天正好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
而且仔细一想,秦姑的话也是颠三倒四,没有章法。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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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傅沉
受访人:某断更作者
沉:我数数,你食言多少次了?
暮(干笑):衡水卷太好吃了,我一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nAd3(
沉:(﹁﹁~→哦,断更狂魔。
暮:……
49复综错杂
?镜中场景不断变换,再见到何云天时他已准备好聘礼,要向秦家求亲。
秦家虽是没落了,但骨子里头还存留着些许从前荣华时高人一等的优越,极为委婉地拒绝了何云天。
其实我估摸着他们那些话的意思,白话直译一下便是:“你这个小穷酸,没点钱没点权,养活的起谁?一个教书先生还想娶我家貌美如花、才气兼备的女儿,除非你能飞黄腾达,否则拿着你的聘礼,滚。”
虽然他们最后只是说了“送客”,但我想大致意思和“滚”并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何云天颓丧地带着他着实有点寒酸的聘礼被“送客”了。
然而此计不成,何云天另有一计。当时在位的皇帝极为喜爱牡丹,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曾有人进献一盆稀世颤风娇,他二话不说赐此人黄金百两,土地百亩。
且不论当时或是现在,百姓只要有了土地!那么基本上他一家之后的日子不出意外便能过得无忧无虑。
很显然何云天这个一向闲散惯的教书先生也想到了这一层,我猜他必定是脑中灵光乍现。然而机智的何云天早已看穿了一切,所以他收拾好行囊,马不停蹄回了寻凉村。
他寻亲问友,终是找到了深山中的一块土坡,其上长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很是奇怪,牡丹大多成片生长,而这朵半开半合的牡丹却只独自傲立风中,它生长之地恰好是块迎风坡,我有些不明白它为何会生长在此地。原本轻柔的和风在这块土坡上互相融汇撞击,形成一股强风轧倒低矮的草丛。唯有那株牡丹,纤细的茎秆数次被风压倒却未曾折断,甚至在风稍有平息之时复而挺然。
何云天极为小心地将其护在怀中,手中小铁锹轻翻土,顶着强风为其松土。奈何这株牡丹扎根颇深,他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将其移植到自家小院里。
我见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还挂着释然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心疼nAd1(果然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吗?
那时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竟然一片黯淡,也不会知晓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秦姑所做的那些行径。镜上笼上一层厚厚的白雾,何云天柔软的眼神渐渐模糊,镜子中浮现出另一张脸,那是张有些柔艳的面庞。
柔柔的眼神,唇畔翘起一个似有若无的暧昧笑容,霎时风起,两弯细柳眉微蹙,饱满朱唇撅起些许弧度,柔弱无骨的素白手掌搭在发侧,令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怜爱。
“将本王的兜帽取来。”略显低沉的嗓音,与何云天那样的书生气质不同,充满了威严。
轻薄的兜帽罩上秦姑单薄的双肩,更显得她柔媚起来,她微微一福,“多谢佑王。”
佑王客气地牵唇笑笑,那份笑意却没到达眼底。想想也是,他可是皇上最受宠的亲侄子,每日每夜想靠近他的女子不知几何,从小到大何等美人不曾见过,又怎会轻易爱上一个没落小户的女儿。
或许自古皇家儿女性情中都缺了那么一点痴情,毕竟他们有太多选择。就像我们逛市集时一般,往往尚未挑选便已被他人匆匆拉向下一个摊位。
佑王长得并不算十分英俊,但胜在气势,与何云天的清秀不同,他眉宇间自有一股硬气,脸部轮廓也如刀削面一般……哦,刀削一般棱锐分明。
我放下镜子,拉拉江倚初的衣袖,抬眼望着他,无意识地扁嘴,“我有些饿了。”
他定定回望,眼眸幽深,半晌不语,良久方悠悠道:“随我来。”
我忍不住翘起唇角,欣喜道:“多谢!”本想拍向他肩膀的手掌却在望着这个背影之后骤然停在半空中,最后默默攥紧拳头颓然放下。
从小鄙人便是只极为敏感的妖狐,很多时候对他人一些有意无意的行为或是态度非常敏锐nAd2(虽然大多时候只是我在胡思乱想,一只狐狸腹中纠结到死,不停地想这些想那些。但有时误打误撞的,我还是能够准确捕捉到他们的一些小情绪。
例如现在,江倚初对我远没有在地府时那般亲密,此刻他虽离我很近,却有些飘渺虚无,就像不是真的一般。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五幸活着的时候,他对我的那些好总让我觉得惶惑不安,事实证明,果然那些温柔都是假象。
说实话,我觉得我和他大抵都有些病,两人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他有时会做出一些让我恍惚的行为,我有时也会去调戏调戏他。但不过下一秒,我俩又一本正经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怎么说呢?真是……有病……
然而这一切想法都在鄙人吃完那只口味有些淡的山鸡后,被鄙人全部抛诸脑后。
管谁有病呢?吃饱才是正道!
不顾手中油腻,一把摸上前尘镜,尖齿不停撕扯外酥里嫩的鸡肉,继续津津有味地看镜中的往事。
“我还问姐姐跑哪儿去了呢?原来是在这儿与佑王殿下一同赏花呢。”这一把声音清脆,仿若有股细流在心上快活地流淌,听着就觉得高兴。
佑王与我想法一同,话声响起的片刻,他眼中似也染了语声中的喜悦,“你也来了。”
“民女参见殿下。”糯软声线中带着些许爽朗,恰到好处,不会太过温婉也不会太过英气。
“何须多礼。”或许佑王不曾留意此刻他的声音中掺杂了多少欣喜,但一旁秦姑眼中却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看不清。不过须臾功夫,她嘴角攒出一个更加明艳的笑容,衬得整张俏脸艳若桃李。
我却觉得背后愈发森寒,一阵阵发凉,于是我将这一感受告之江倚初nAd3(
他琥珀色的瞳孔忽地起了波光,双唇也是不自然地抿了抿,随后委婉地对我道:“大概是……你靠到树上了。”
我一挺脊背,说:“……”
跪在地上的少女站起,一下抬起被额发遮住的面庞。看着她,只让我想起一段文章。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口中叼着的鸡腿“啪嗒”一下掉落在裙摆上,留下大块油污,我却顾不上那么多,只因少女那张脸我太过熟悉。
双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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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核桃酥
受访者:暮色轻尘and傅沉
酥(问傅沉):请问你对于作者写你和江倚初都有病,有什么想法?
沉(入戏太深,还在惊讶):写出这样设定的某人才有病。
酥(点头赞同):断更也是病。本期采访到此结束。
(被两人如此羞辱的萌萌的作者)
暮:诶Σ(°△°|||︴我呢?!
50心机女与白莲花
?“姐。”与双缘顶着同一张脸的少女手臂绕上秦姑臂弯之间,极为亲密。
佑王眼中漾起些许涟漪,在别人眼里兴许是对两位姑娘的宠溺。但其实这种涟漪大概的意思便是:啊,这姑娘好像还不错,本王要纳她为妾。
佑王当真是个敢想敢做的真汉子,他也的确如秦姑所说去秦家下了聘礼,只是对象不是秦姑,而是作为妹妹的秦锦——那个和双缘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躲在阁楼的秦锦震愕地看着姐姐秦绣,脸上满是不情愿,她急匆匆地要跑下去反对,却被姐姐一把拉住。
“姐,你放开我,我不嫁!”秦锦见佑王已准备离开,更是急了,扭拧着手臂要甩脱姐姐的桎梏。
秦绣一对媚眼流露出怒意,直瞪着秦锦,道:“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你现在跑去忤逆他的意思,不怕把我们全家都害死吗?”
秦锦听到这话立刻安静下来,只是仍急躁不安,跺了跺脚,鼻音浓重地就像要哭出来,“那该怎么办?我……我不想嫁!”
秦绣略一沉吟,甩了眼色给秦锦,“我有办法,你跟我来。”
秦绣将自己的房间装饰得极为华丽,但仔细看看会发现那些装饰品其实十分普通低廉,姑娘真是有双巧手啊。
“你这么不想嫁,到了迎亲那日,我代你上花轿。”
秦绣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却把秦锦吓得不轻,她一下从木椅上蹦起,“这怎么能行,佑王若是发现我们家不还是难逃一死吗?”
她低了点嗓音,小心翼翼,“况且姐姐你不是和那个书呆子两情相悦么?”
这么一段下来,我发现秦锦和双缘也只有相貌相似罢了,甚至连相貌都有些许不同nAd1(双缘眼中有意无意会流转着一股媚意,但我在秦锦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媚态。她眼中有着纯粹的干净与单纯,单凭这一点我便确定二者不会是同一人。
只是看着和双缘酷似的姑娘如此单蠢,我委实有些不习惯。
秦绣眼底浮上一抹嘲讽,很快被她压制,她不言语只是起身从被褥下抽出一叠丝绢,轻轻放在秦锦眼前,手指在柔软丝绢上摩挲,看戏一般地盯着自家妹妹。
秦锦一下变了脸色,像是要开口辩解什么,最后只得一句,“姐姐你知道了啊。”
“嗯。也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没注意到自家妹子也到了春心动的年纪,没好好引导。”秦绣轻叹,听着倒真像是懊恼,“小锦,我若是早知道你对他也有这般心思……唉,没准过几日你就成了他的娇妻。”
“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是我冒了你的字迹扮作你同他往来。”秦锦说着说着哽咽住,顿顿又继续说,“姐姐这都怪我。”
秦绣一把拉住正欲跪下的秦锦,一对媚眼此刻也是蓄满了泪花,“我怎会怪你呢?自我发现你与他私底下有书信往来,我便断了和他在一起的心思。男人天下到处都是,可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啊!”
秦绣这话说的甚是漂亮,于是单纯且单蠢的秦锦傻乎乎地信了,“真的吗?姐姐,你不怪我?”
“嗯!”秦绣唇边仍挂着一颗泪,极为郑重地点头,“小锦你放心,你不会嫁给佑王,一定会如愿以偿。”那是自然,你不是满心打算着替下秦锦,给佑王做妾么?
秦绣的手段并不算十分高明,只是她恰好遇上了秦锦这朵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还有就是她利用了她俩的亲情。
天下间再过虚假的谎言,一旦利用了感情,它便真得任谁都看不穿。
不过也是秦绣倒霉,她摊上一个不仅有些单纯有些蠢还死脑筋的妹妹nAd2(
秦锦见秦绣知道自己做的错事还不怪罪自己,心里甚是感动,觉得自己不能再累及姐姐,王府水深。于是她道:“姐姐,我决定了。佑王——我嫁。你和何云天两情相悦,不可以因我一时Сhā足就此放弃。正如你说的‘天下男人不知几何’,我秦锦也只有你一个姐姐!”
极为感人的一番话,但鄙人想着秦绣想必是一口凌霄血哽咽在喉,只差没吐出来,自己算计了半天,没想到把秦锦算得要嫁了。她面部微微凝滞,复而又恢复正常。
请容许鄙人稍加揣测她的内心,咳咳,以下为鄙人揣测的心理内容:嫁你个仙人板板哟!(╯‵□′╯︵┻━┻老娘劝了你半天,就想让你这个小浪蹄子和何云天那个穷酸教书先生呆一块儿,结果你又嫁了。这不是在玩儿我吗?你仿佛在故意逗我笑。反正我不管,我不听我不听,老娘就要嫁给佑王,哪怕是做妾都比做那穷酸先生的妻子好。
鄙人私以为自己揣摩得十分到位,毕竟每个女性反派都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叫做“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想抢我男人”或者“我不听我不听他才是我的男人”≯上所述,秦绣身为一个反派人物,怎会不将这项技能点满呢?
所以啊,你若是想做个正派,那便得学会听别人解释,不还有一句古话叫做“自古反派死于话多”。
比如反派要解释你不让他解释,你说“我不听我不听!”,那肯定是“噗嗤”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反派表示他们最后都活不下来了,你一主角还在那儿哔哔。
反派:爱听不听,瞎捷报玻璃心。
回到锦绣两姐妹这儿,姐姐启动苦口婆心劝妹妹不要一时冲动模式,“你勉强自己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可姐姐你不也不喜欢佑王么?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同样妹妹也开启白莲花圣母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的照耀nAd3(
“不,我喜欢佑王!见到佑王的第一刻,我便认定此生非他不嫁。”
从此姐姐和佑王过上荣华性福的生活,妹妹也如愿以偿嫁给何云天过着幸福温馨的小日子。
此卷完结。
开个玩笑,我们回到现实。
秦锦瞪大了双眼,惊诧,“姐姐……你,不是在同我说笑吧。”
秦绣摇头,认真道:“秦绣此生非佑王不嫁。”
51算计
?“那,何云天呢?他怎么办?”我想秦锦是知道此刻提何云天不是一个好选择,但这个问题的确横亘在她俩姐妹之间。
“只能说我与何公子缘浅。况且小锦你不是……”秦绣很适时地掐住话头,不轻易点破她俩也都心知肚明。
“小锦,就当我求你,你就答应我吧。”
秦锦陷入两难之地,看得出她是有些动摇,但还是担心,“可,就算我答应了,佑王那里我们是没办法糊弄的。”
秦绣见秦锦有应允的意思,破涕为笑,不自觉眼底便染上一层媚意,“这个我自有办法。何公子那边我会与他断绝来往,到时你便找机会接近他。男人在情伤之时最为脆弱。”
“这……能行吗?”秦锦有些迟疑。
“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爹娘那里让他们不要对外说今日佑王要纳的究竟是谁,这样我才有机会骗过何云天,让他以为佑王要纳的人是我。”
看到这里,我不由同情起何云天,好生可怜,被两个女子这样算计。
而当时何云天还在寻凉细心照料那朵牡丹,每日每日都守在它旁边,有时是与它倾诉自己对秦绣的爱意,但更多时候还是在闲聊。
“小牡丹,你知道么?我本也不愿将你从那地方采下的,虽然那地方疾风冷雨,可那毕竟是你自幼生长之地。我这里虽比那儿好点,你却失去了自由,再过一阵儿等你开花了,我又要将你送到别的地方。”
“那里的人会把你照料得更好,那里金碧辉煌,你也会有许多同伴。不过真是抱歉了,未经你应允就为了一己之私将你进献给皇上。”
“不过你以后一定会长得很美,我还是孩童时便在那地方见过你,不过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你。”
“小牡丹你也倒是倔强,独自在那种劲风之地熬过了这么多年nAd1(世人都道牡丹娇弱,在我看来娇弱二字放在你身上便是折损你了。”
这样的男子,不得不说,已然被情伤伤到脑子也可能产生了问题。而且这观点不止我一人赞同,寻凉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包括何云天的双亲都这么认为。
于是何云天的父母断定是自家儿子想成亲想疯了,恰恰此时秦锦又来找何云天,两老人家心中瞬间看到了希望。
再加上看到秦锦看上去也是对自家儿子有那么些许情意在,便准备好聘礼,向秦家下聘。
这次秦家二老并没有拒绝,只因为秦绣也跪在地上求二老成全,两位老人以为是何家求的是大女儿的亲,而大女儿又对那人情根深种,即使有些看不上何家,也应允下来。于是何家便正式向秦家提亲,这纳采过了便是问名,秦绣略施小计让何家问的是秦锦的名字与生辰八字,这一关过了之后一切就在锦绣两姐妹的计划之中。
可怜何云天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就这么被自家爹娘给卖了。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锦绣两姐妹日防夜防还是让佑王纳秦家小姐为妾的消息传到了何云天耳中。秦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花圃中照料牡丹,那么嫁过去的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若说何云天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和幻想,那么就在听到秦家小姐出嫁的消息彻底绝望了。
于是就在这个秦绣嫁到佑王府上的月黑风高之夜,寻凉何家的老房子里发生了我人双缘梦所不小心差点感同身受的令人羞羞的事情。(ω
被所爱之人认错是很凄惨的,在啪啪啪的时候心上人心里想的别人还是自己的姐姐这也是极悲惨的,然而这一切都惨不过鄙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何云天这颗小豆芽菜强吻秦锦时,江倚初一颗脑袋探了过来。==
“这不是小女孩该看的东西nAd2(”说着他一把抽走了前尘镜,前尘镜在他手中变回了最初的模样,其上的景象悉数消失。
嘤嘤嘤~人家家要波动了。这就好比你在山谷幽泉旁偷看一位绝世美人入浴,衣物都脱到腰间了,哗啦一下他入水了,而你也从偷看的地方掉下去,什么都看不见。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毕竟看双缘和男子行鱼水之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可以就这样白白浪费。
“江公子,小女子私心想着前尘镜中隐藏着何云天为何要复生的原因,我们若是不尽快找出,解了何云天这个心结,怕是整个封州都会有危险。”我煞有介事地对他道。
他微微侧脸,眼眸中有微光闪烁,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薄如纸片的唇似乎向上翘起,“哦?是么?”
“那么依姑娘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长长的羽睫掩盖住他眸中的光彩,白皙透明的皮肤在布满黑云的阴影下更显苍白。
“我们应该接着往下看!”哎呀,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他双肩轻微抖动,敛眸轻笑。
我有些发怔,心上像有羽毛在一下下轻拂一般,心里痒痒的,我从来抵挡不住他的轻笑。
那一刻想必是鄙人脑子也有点发昏了,竟鬼使神差地摸向他的手。
“既然如此,此等挽救封州百姓的壮举,在下作为一族之长,理当与姑娘共同寻找缘由。”
发昏的头脑“轰”地一下被他这番话炸醒,他这是要和我一起看,“不不不。不必了不必了,江公子。小女子私以为你一人看就够了。”
“姑娘太客气了,姑娘仗义为民,理当一同观看。”他眼里像落了细碎的星光,眼角向上挑起,有那么一点邪魅的意思nAd3(
呸呸呸!邪个仙人板板的魅哟,一定是鄙人在祝清山调养的时间太久,脑子太久没用,各种话本中乱七八糟的词充斥在脑海中。
我看出他有意逗我,内心有些不忿。一时狐狸脑袋又出了点问题,于是我环胸愤愤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欺负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 ̄ε(# ̄☆╰╮o( ̄皿 ̄///傅沉你这个大笨蛋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使劲抿唇,头越来越低,肩膀不自然地抖动,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仰头放声大笑。
_(:зゝ∠_我在一旁静静地等他笑完,我想静静,不要问我静静是谁。
他的唇还维持着上翘的弧度,双眼还如夜星一般闪亮,有些羸弱的模样因为纵情大笑添了些许生气。我想,如果这能让他气色好点,卖卖蠢让他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沉,我觉得你,怎么说呢?真的很可爱。”他笑完便直接称呼我姓名,或许这一刻我们的关系才有了一些发展,朝着朋友的方向。
我可以为大家翻译一下他那句话的意思:“傅沉,我觉得你,怎么说呢?真的好蠢。”
翻译完毕。
我怎么就这么恨呢?(╯‵□′╯︵┻━┻
52烧烤节特辑
?“大家好,我是《第一访谈》烧烤节特辑的特派专员,核桃露。恰逢一年一度的烧烤节盛典,让我们走进暮色轻尘出资举办的聚会中看看书中的几位角色打算如何度过这两天。”不远处核桃露对着镜头唠嗑完,带领摄像机步入我精心布置的会场。
你要问我是谁?( ̄_, ̄呵,我是你们优雅可爱的作者大人口牙!唉唉唉,别打我别打我,断更不是我的错。
咳咳,(拍拍身上的土灰,高傲地抬头举起酒杯)身为单身贵族的我自然是静静地站在旁边俾睨他们,高傲地举起酒杯向每一个路过的单身汪或者情侣狗们点头示意,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地=的气息。毕竟单身贵族对这种烧烤节可是不屑一顾( ̄_, ̄
“一进会场,我们可以看到作为主办方的暮色轻尘举着酒杯公然在这里搔首弄姿,以求一份姻缘。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欲知详情,可以扫描我们屏幕下方的……”
诶诶诶Σ(°△°|||︴哪里搔首弄姿了,我这哪儿是要勾搭别人,分明是不屑好吗!核桃露,你给我站住!不要假装没听到,你回来!(眼角瞟到有黑影闪过,立刻端起酒杯,作高贵状)
“嘿,北鼻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呀?”我抛了个媚眼给眼前一身玄色衣裳的夜冉。
“没有。”夜冉淡淡扫我一眼,然后将大部分眼白留给我。诶诶,你可是我书中的美男子一枚啊喂,怎么可以翻白眼啊喂!
默默将酒杯拉近,假嗅,“嘤嘤嘤,人家要波动了啦,你怎么可以不想人家家?”
“哦。”夜冉转身欲走。QAQ好冷淡,这和我笔下那个逗比不一样啊喂。
“诶诶,你别走啊。”
夜冉抛来幽怨的眼神,阴测测道:“我有多久没出场了你知道吗?你去问问读者现在还有谁记得我!”
我拉过一个无辜吃瓜观众,“你还记得夜冉是谁吗?”
吃瓜观众:“谁是夜冉?你是谁啊?”
“就是夜十八啊!”
吃瓜观众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状):“哦~就是那个夜王八呀,他不是龙套吗?我记他干嘛?”
“好了,你可以继续吃瓜nAd1(”
感受到夜冉幽怨小眼神从头顶飘过,我默默塞给他一包孜然,“今天场上情侣狗随便你烤,记得佐料省着点用……QAQ”
“口亨!”夜冉最终还是傲娇地接过孜然。
“哟~断更狂魔,我刚刚是不是看到夜十八了?”
见她摩拳擦掌,我急忙拉住想要冲上前去的热血FFF社员——傅沉。“别冲动别冲动,今天我们主烧情侣狗,他就是只单身汪,你别和他置气。而且你这样,不怕我们可爱的小初初吃醋吗?”
一边说一边向宛若谪仙的小初初挤眼睛,我家男主就是好看。﹃
“她小女孩脾气,你多担待些。这样吧,你让她打完夜冉出够气,再从我这儿拿赔偿,你看行不行?”边说着边抚上傅沉的脑袋。
“这样不太好吧……”单身贵族霸道地迟疑。
小初初眸光一摇,寒芒遍布,如冰凌般,“嗯?你倒是说行,还是不行?”他突然轻佻一笑,眼底寒光依旧冷厉,“你反驳也无事,大不了我让沉沉与他单挑,若沉沉打不过,我就将他打残。你说这样如何?”
妈妈,这里有情侣狗强行秀恩爱,因为我好看就欺负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QAQ夜冉你自求多福吧。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嘛nAd2(来来来,我请你们吃东西。”高雅地举起酒杯招呼。
傅沉本在江倚初怀中,此刻蹦蹦跳跳向前,“你要请我们吃什么呀?”
“吃火把。”
……
(被傅沉妖火烧,小初初水柱冲击的某单身贵族)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QAQ
全体书中人物兼《第一访谈》全体特派专员:“因为断更狂魔没人权。”
我要报警了,你们等着。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QAQ我真的波动了!
——以上来自某单身贵族在烧烤节惨遭欺侮的悲惨客户端
53秦锦
?朕私以为朕自小便是很有骨气的高贵妖狐,然,为何朕遇上江倚初就这么憋屈呢?
他衣袂间的清淡药香无时无刻不在挑逗我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处敏感的皮肤,心有猛虎,但鄙人却是以一个极为憋屈的姿势蜷缩在树边,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地张望江倚初手中的前尘镜。
说我矫情我也认了,哪个女孩家家喜欢把自己猥琐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还不许狐狸有点羞耻之心了吗?
然而之后镜中并没有出现那些羞羞的东西,我想大抵是江倚初催动法力跳过了这些情节。也罢,看什么不是看呢?只是为何心中仍有一份遗憾?鄙人才不会承认呢┑( ̄Д ̄┍
镜中两人皆是一脸尴尬,虽离那件事儿已有些许日子,两人见了面也是无话。我猜何云天对秦锦尚有一丝愧疚,但或许也有恼怒,恼怒锦绣姐妹俩的欺骗。而秦锦对他是抱有何种想法我猜不出,但我知晓女子对于与自己初尝滋味的男子总会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幻想。即使她心知肚明何云天爱的并不是她。
何云天郁结于心,见到秦锦眼神更是复杂,加上无人倾诉,于是每日都蹲在小牡丹旁倾诉。外人看来,必定觉得何云天是个疯子,家里有个娇妻不好好对待,成天守在一朵不会说好的花旁絮絮叨叨。
只是外人不知的是,在牡丹旁絮叨的不仅仅是何云天,还有他新迎娶的小娇妻——秦锦。
就像排着队一样,何云天卯时与小牡丹倾诉一番心事,到了辰时便是秦锦守在牡丹旁吐露心思。
秦家没落的早,当时秦锦才四岁,尚不懂事,所以从小什么苦也都吃过,嫁到何家做些活儿也不觉得累。连着几日勤勤恳恳的,何家二老对她甚是满意。镜中的她伫立在篱笆外,远远地望着何云天,像天边一抹极细极淡的云,飘渺得似乎下一刻便要被风吹散。
我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心疼这个女孩,她是那样痴望着心上人,或许只是何云天一句关切的问候,或许只是此刻对着小牡丹絮絮叨叨时能向她投来的目光……或许有了这些她死时便不会带着那么浓重的遗憾了nAd1(
可是……没有,何云天什么都没给她,他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感情,宁愿同一朵花交流也不愿与她交谈。
是的,秦锦死了,死得有些不明不白,还有些冤枉。寻凉里有人听说何云天“痴恋”的那朵花可是个宝贝,献给当时的皇上可就飞黄腾达了,于是他们几人一合计,特意挑了何云天不在的时辰潜入何家小院,打算将这株“宝贝”挖走。
虽说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但他们没料到秦锦还在这家中,更让他们料不到的是他们轻轻地一推,会将秦锦推到了奈何桥边。
前些日子院中篱笆有些松动,何家二老打算拆掉一点换些新的竹子上去。换下来的篱笆都散乱地摆放在一边,那根干枯失去生机的竹子就那样从秦锦柔软的小腹中刺出,绯红的血液喷洒在牡丹半开半合的花苞上,缀上鲜红血液的花苞更是衬出几分浓烈的色彩。
秦锦肖似双缘的容颜因疼痛显得有些扭曲,她费力地伸出一只手,眸中逐渐积聚盈盈水光,朱唇微微蠕动……最后极其不甘地又像是累极了,她终是缓缓合上那对剪水秋瞳。
右腮有点痒,我抬手抹去那颗水珠,只因我看清秦锦临死前口中仍唤着:“相公——相公——”
江倚初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放轻了声音:“怎么?觉得难受么?”
我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讷讷道:“没什么。”
头上忽地一重,一只宽厚的大掌揉了揉我的脑袋,我本不太喜别人碰触我的脑袋,但鼻端充盈的清香使我舒心,加上他轻柔的动作,这多多少少纾解了我那堵得慌的内心。
“小姑娘还挺多愁善感。”
谁是小姑娘了?!我可是老狐狸!
不禁小小腹诽了一下,但没有说出口,心情仍是有些低落nAd2(我再次望过去,镜中画面停在染了血的牡丹上。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花上的血液散出一阵极其微小的荧光,略微露出的嫩黄花瓣上,殷红血迹似乎变浅了。
轻风拂过花萼,整株牡丹像是抖了抖身子,慵懒地在风中轻轻摇动。
这朵花,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呢?
54妖花
?恰恰在这时,何云天回来了。
老天真是爱开玩笑,何云天回来之时,秦锦刚咽气不久,尸身可能还是温热的。她那么期盼他的归来,他是回来了,可怎么偏生就差了这么一步呢?
在她死前那一刻,是否后悔嫁给了他?是否后悔答应秦绣的请求?又是否后悔爱上他?
这些我都无法得知,前尘镜只是再现当时的情景,不会表现出情境中人物的心理活动。我脑中却有那么一个念头,若我是秦锦,就算是死前的那一秒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与后悔。
即使她默默付出却收不到回报,即使她讨好公公婆婆也没能换来何云天对她的嘘寒问暖。或许这些事情看起来很不值得,可爱情从不是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东西。婚姻的世界里总有一个人更为努力,爱得更深。
起码她曾那么执着地喜欢过一个人。为了他,她愿意放弃荣华富贵,让姐姐李代桃僵,代替自己嫁入王府。
在遇见那个人之前,我曾一直在想,一个人怎么能给另一个人带来那么大的愉悦呢?而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另一人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呢?后来遇见了他,我才知道,爱不爱,根本不是可以选择的事情。
因为那根本没得选。
秦锦也一样,若是她真的爱过何云天,她不会后悔。
镜中秦锦的伤口依然在向外渗血,我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人死后伤口是不会再流血的,可秦锦的伤口怎还会渗血?怪哉,怪哉。
拧紧眉头的样子被江倚初看了,他对我的狐狸脑袋又是一阵乱揉,“年纪轻轻就想这么多可不好。”
“不是,你快看镜子里那朵花!”我一边躲开他的大掌,一边抓住他的胳膊,急吼吼地拍他。
秦锦的身下鲜血流淌,怪就怪在无论她的血液往哪儿流,最后都会流到那株牡丹茎叶下,仿若大小溪流无论经过多少弯折,最后终会汇入江海之中nAd1(
血液渗入它叶片下的土壤,染红了那一小块土地,每汇入一条新的血路,牡丹待放的花苞便好似跟着绽开了一分。随着鲜血的浸染,牡丹更显妖娆。
这般明显,江倚初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薄薄的嘴唇轻轻吐出二字:“妖花。”
何云天回到家中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秦锦倒在血泊之中,小腹上刺出一根干枯的竹篱笆,离她尸身不过几尺的地方站立着自己儿时的几个玩伴。
所以他也没留意到牡丹的诡异之处,而凶手们太过震惊加上猛然被何云天撞破,个个慌乱不安,所以谁都没有留意。
何云天这几个朋友也是毫无人性,本是失手错杀了人,可见到何云天他们恶向胆边生,却是十足的心狠手辣,你牵制来我拉绳,活生生将何云天吊死了。
扭打间何云天的手掌被竹篱笆划破,留了一条极长的口子,他被吊起时足下正对着牡丹,面庞涨得青紫,青筋毕露,显得十分狰狞。隔着这面镜子,他冲天的怨气似乎也能穿过镜子传来,我忍不住向后靠了靠。
“吓到了?”
“嗯,有”我小声应了句,有点心不在焉。
何云天死后那道伤口也像秦锦的尸身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滴血,血线顺着掌心的纹路流下,在指尖亭片刻,“啪嗒”落在半开半合的花苞上,说不出的阴森。
凶手中有个懂点法术的,看出何云天怨气甚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泥偶,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甩将小泥偶投掷到何云天的前额处。
小泥偶没有碰到何云天就忽然消失了,看起来像融入何云天的躯体之中nAd2(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黎康女神的泥塑。他用的这法子有些阴毒,竟是将何云天的魂魄锁在这片土地,令他无法投胎也无法行动。”江倚初一向温和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嫌恶,“真是玷污了女神。”
我假意看看四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因我的心思都不在这儿上。托腮努力思索了一会儿,从方才便有一个想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总觉得这朵花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呢?
我尝试着在脑中联想了一会儿,若是这株牡丹开花了,再将它拍扁,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就是双缘的真身。
不会真是她吧。
不过须臾,牡丹彻底绽放,嫩黄花瓣上殷红点点,骤然间花瓣上的血迹忽的变淡,淡金色的光华在花瓣间流转。
吓得我慌忙捂住了江倚初的双眼。
光华退去,原先牡丹生长之处匍匐着一个赤|祼的女子,女子动了动,极为慵懒地拨开覆眼的长发,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容,酷似秦锦。
她缓缓勾起唇角,双眼微眯,眼角的媚意像极了秦绣。
然而她既不是秦锦,也不是秦绣,这是我极为熟悉的神情,极为熟悉的脸。
唉,双缘这朵妖花。
55细长眼男人
?双缘及踝的乌发如黑缎子一般柔滑发亮,她哆哆嗦嗦勉力爬起,脚步虚软似没力气。见她不知如何施力,垂首时眼神有些许迷惘,她回眸望着何云天和秦锦的尸身,细长的眉绕成哀伤的弧度,眸中水光盈盈,险些落下泪来。
江倚初被我蒙了眼,长睫在手心上下扫拂,软软的有些痒。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那么喜欢捂我的眼,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极了乖巧的小孩,用极其温软的嗓音笑问:“怎么了?”
我侧眼看看安静乖巧的江倚初,再转头看看镜中□□充满诱惑的双缘,下意识地将他的眼捂得更严实了,“双缘化成人形的时候没穿衣服,你不能看的。”
“好。”他说这话时唇角微微牵起,顺从地闭上了眼,眼睫也不像先前那般上下扫动。
……
一旁凶手们尚未离去,骤然见到双缘修成人形,个个面如金纸、大惊小叫,唯一人丝毫不害怕的模样,面色淡然,任由其他人躲在他身后。即使他们将他向双缘处拱去也未曾改换容色。
而这人也恰恰便是先前懂些术法,阴毒地将何云天的冤魂束缚在这片土地上的那人。我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样貌,可以说是平常无奇,极为普通,面部扁平得像是纸上多出了几个小褶皱。细长眼,眼皮略有点水肿,眼仁只有豆子大小,眼白比眼黑多许多,看上去瞳仁有些向上翻。或许是太普通了以至于方才在这群人之中他竟没有一丝存在感。就好像……无端多出了这人。
他忽而一笑,细长眼隐隐闪过冷漠的寒光,唇边露出阴测测的笑容,手中忽的弹出一个不明物体,飞入双缘如瀑的乌发中,融入她体内。双缘身子摇摇晃晃,脚下一个趔蹶,扑倒在被血浸染的软湿泥土上。下一刻双缘瞬间回复了原型,细长眼男人缓步踱上前,从地上拾起双缘的原身,放入怀中。
一旁的男人们也叽叽喳喳地围拢上来,大肆夸赞细长眼男人术法精深,而细长眼男人只是略略瞟过众人,眼仁依旧有些上翻,视线停留在一个面容较为憨厚的男人脸上,用命令一般的口吻对他道:“现在开始喊叫,边喊边跑,若有人问起便说看到何云天杀了他妻子,被你撞破追在你身后要将你灭口nAd1(”
转过眼扬着下巴,神情有点轻蔑,对其余几人道:“至于你们几个,立刻离开此地,若事后有人问起,你们便说你们在其他处做事。明白没有?”
众人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依着细长眼男人的吩咐四下散开,其他人尽皆狂奔离去。而较为憨厚那人最为夸张,像身后有凶鬼猛兽追击一般落荒而逃。
待人悉数离去,细长眼男人仰头直视着何云天青灰的脸庞,眼神阴森难测,突然抬手搭在唇边“咯咯”娇笑,“这可是你的荣幸。”
笑你个仙人板板哟,你个死娘炮。我抖开全身骤然起的阵阵鸡皮,同时也给了江倚初光明。
江倚初在这期间太过老实,有那么一瞬耳中听着他平缓轻细的呼吸声,会以为他是睡着了。若不是他在我手掌撤去时立即偏头适应光线,不然还真像是睡了。
前尘镜镜面又模糊了,大概关于何云天的恩恩怨怨也就是这些,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一开始得知双缘被牵扯进此事,我还怀疑过双缘的动机:她是不是刻意带我来此地?看她模样又不像是对我有所隐瞒。
如今看来,我只能告诉自己一定是当年细长眼男人对双缘施了什么咒法,令她忘了这段过去。这样才不会一直怀疑双缘,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现在我们知道了何云天执意要报复封州城百姓的原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心头还盘亘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看起来像极了一场阴谋。细长眼男人最后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荣幸。”他到底想让何云天做什么?而何云天在这场阴谋中充当的又是何等“荣幸”的角色,布棋之人又是谁呢?仅仅只是细长眼男人吗?还是说其实他的背后还有真正控局之人?
现如今堕为邪灵的何云天起死回生到封州复仇也是那布局之人计划中的一部分么?那么这件事是否和被封印多年的邪灵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实上从我再次下凡之后便时常觉得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引导着我,而这段时间内发生的种种都像被谁一一安排好一样nAd2(先是藤妖和已故邪君的尸身,现在又是双缘和堕为邪灵的死人何云天,一切的一切都同早该绝迹的邪灵有关。
难道当年的邪灵还有残余,没有全部被封印么?若是,那么现在这些接二连三的举动,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有些猜不透,像是有谁在背后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也是其中一颗小小的棋子。
江倚初起身,顺带将我拉起,语调有些轻快,甚至带着些玩笑的意味,“既然如此,我们大可直接去会会何云天,和他谈谈心事。没准他见我们对他从前遭遇如此理解,一时高兴还能将你朋友放了。”
“那……要是他不高兴,不放怎么办?”我有些迟疑。
“不放。”江倚初垂眸,笑得云淡风轻,“那就同他一决生死。”
56怪人
?一路上我都在想等会儿子遇到双缘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她真的是无辜的么?杂七杂八的念头在脑中不停打转,不过在遇见她之前我和江倚初先遇到了别人。
一个怪人。
我探查出双缘所在,江倚初正带着我前往,途经七羊族管制的一片森林,忽然从中传来人类的低声哀嚎。
江倚初立刻调转方向,直飞入森林之中,循着声源而去。
是一个老人,布衣短打,须发尽白,面色呈现出一种常年在地里劳作的棕褐色。他靠坐在树下,双手捂着左脚“哎哟哟”地叫唤。
“老人家您怎么了?”江倚初目露关切,逐步走近老人。
“我在这山中砍柴,方才忽听闻族中警哨召集,正想赶回族中谁想到半路竟蹦出一只幻兽。大惊之下,我慌不择路连柴禾也忘了带,好不容易摆脱了幻兽,哪儿想到崴了脚,也不知族中召集众人有何要事。”老人精神矍铄,尤其是双目炯炯有神,像隐含了一只猛兽。
我有些担心,上前拉住江倚初,小心地以眼神示意他这个老人有问题。
他不甚在意,轻轻拂开我的手掌,微微躬身,在我耳边耳语道:“即使他真有问题,我也不能放任封州百姓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走到老人身边,弯腰扶住老人,我紧张地盯住老人,生怕他下一秒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老人眼中放出精光,我心道不妙,他眼里的猛兽被放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抬脚的瞬间老人猛然扣住江倚初的脉门,另一只手捋着花白的胡须,“年轻人,你身子不太好啊。”
江倚初面不改色,清浅一笑不置可否,“老人家想说什么?”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我差点以为老人扣住的不是他的脉门,而是握了他的手,两人在闲聊谈天。
“老人家我想说,你的身子骨这么单薄,既是天生又非天生nAd1(”
“哦?愿闻其详。”
“公子想必是自幼体弱,然,你身子羸弱并非疾病所致。只是你身上带有诅咒,这诅咒自你降世以来便在你身,所以我道‘既是天生又非天生’。”他说这话时状若无意地向我瞟来,一对清明的眸子中似笑非笑,我不由生出一阵惧意。
诅咒,可不就是我下的么?果然江倚初的身子这么差与当年我下的诅咒脱不了关系。可这怪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我狐疑地望向他,他却并没有看我,而是一本正经地在与江倚初解释,“你身上这诅咒年岁已久,但效力依然霸道强劲。依老夫看,施咒之人应是借了上古某位神祗的力量☆大的可能便是以自身法力供给,从而达到效力永存的目的。”
以……自身法力供给。
我的心在那一瞬沉了下去,这和当年妖神说的不一样,它只是让我为它解除封印,作为交换,我借他的力量诅咒那二人。妖神在骗我么?我不敢想。它要的不就是破除封印么?我都为它解除了封印,它为什么还要如此?也是,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害人它怎会傻到用自己的力量为我延续效力。
“姑娘你怎的面色如此惨白,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老人笑睇着我,眼眸中有种看好戏的悠然。
我哆嗦着嘴唇,余光瞥见江倚初关切地看着我,有些开不了口,“老人家您说诅咒,听起来有点……可怕。”
“原来如此,小姑娘害怕,我还当姑娘是心虚了。”他说这话时紧盯住我,洞若观火的样子,我背后不禁起了一层鸡皮。
“不过,这凡事皆有例外。”他话锋一转,我的心也跟着他升起的语调被猛然提起,他幽幽道,“公子身上的诅咒虽很可能是施咒本人用自身法力延续,但我观公子命格,其中还有另一股力量在与之抗衡nAd2(这股力量本是封存着的,如今看来封印有所松动,想是其中一个封印已被打破。”
“听老人家所言,在下有所感受,似乎确有其事。大约一个月前,在下忽然感觉身体清爽有力,不像之前总缠绵病榻,常年卧床不起。”江倚初顿了顿,“不知先生可有破除这诅咒的方法。”
老人松开江倚初的脉门,捋着胡子朗声大笑,“公子肯相信老夫的话便好,方法是有却不易。我可给公子留下一件宝物,它可引导你去破解封存你身上力量的封印。”老人摊开掌心,白光闪过,一块白玉腰坠赫然躺在他粗糙的掌心,“公子你且拿好,若是到达封印所在之地,此物会有所反应。而当你们每破除一个封印,它会给你们提示,告知下一个封印的大致方位。”他说这话时,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梭巡。他这意思是要让我也参加,亲手解除我自己下的诅咒么?
江倚初接过腰坠,俯身道谢。
而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站起向我走近,他的双腿刚劲有力,全然看不出任何问题,从一开始他便是要将诅咒一事告知江倚初。他到底是谁?
“姑娘,此事因你而起,再因你而终,也算完满了。”路过我身侧时,我脑海忽然响起他的声音,这是确保江倚初不会听到。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地盯着他。他低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脑中又响起他苍老的声音,“姑娘你折磨了他这么久,也该够了。”
我折磨他,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即使岁月变迁,我也渐渐记不清第五幸和何夕欢的容颜,可那份屈辱和深切的哀痛却一直长久地印刻在骨髓之中。
见我不答,老人忽而转过脸问江倚初,“你便不想问问是何人害你如此?”
江倚初攥着白玉腰坠,站起身淡然一笑,暖黄的琥珀色瞳孔承载着明媚,“不想。”
“想必是我前世欠了那人许多,要我这生生世世来偿还nAd3(前世犯下的错,我替他还,到了我这儿,我想也该够了。”他这话是对老人说的,我却觉得他的眼神穿透了我。
仿佛回到我和第五幸初次相遇的那个黄昏,那日,斜阳草树,偏黄夕影。他的笑暖人,弯起的双眼里有橘黄光晕聚散,眼尾上挑,如黑色细线在心上轻轻拂过,带着搔人的痒。
那张脸和江倚初的脸渐渐重叠,我心中又感受到他微笑中的暖意。
五万年,也该够了。
我同这个人,纠缠了许久,也是时候结束了。
57忆起
?告别了老人,我俩又一同奔向双缘所在之处,一路上尸横遍野,皆是一些来不及撤退的封州百姓。
江倚初面色凝重,不言不语,我们畅通无阻到达一面土坡。双缘窈窕的背影在呼呼风声中显得格外妖娆多情。
“双……”我被江倚初捂了嘴,拉到一旁隐身。
双缘转身,疑惑地看看四周,一瞬神情落寞低垂着双眼。
“发生何事了?”我这才发现原来何云天坐在一旁的石头后。
双缘牵起唇角,有些敷衍,“无碍。”
何云天乌紫的嘴唇抿成一线,对双缘的敷衍有些不快,下一刻又像是回忆起什么,目光变得哀伤,“小锦,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小锦!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双缘怒嗔道。
“你说的小锦是个凡人,我是牡丹花妖——名唤穆双缘,根本不是你口中的小锦。”双缘拧着眉头,胸脯被气得一起一伏,“你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
何云天没搭理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絮絮叨叨,“都怪我,小锦是我不好,我之前一直冷落你。阿绣都已经嫁人了我还对她念念不忘,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
==这人啰嗦的性子从以前到现在原来一直都没变。很多事情一旦过去便是真的过去了,再怎么后悔也不会回来。见到何云天这副模样,我觉得又可怜又可恨,早先都干嘛去了,死守着一个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却对身边的秦锦不闻不问。现在这样又能够挽回什么?
我不由冷笑,转而看向双缘,双缘的表情有点奇怪,她不住地盯着何云天,也不阻止他的絮语。不一会儿,开口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在寻凉节之前。”
双缘这话一出口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双缘和秦锦的容貌如此相像何云天认错也是稀松平常nAd1(前尘镜中双缘见到何云天和秦锦尸身时那份难过也是真真切切的,果然细长眼男人对双缘做了什么,令她忘了这些事情,但用意何在?
“小锦你想起来了吗?三千年前,你我在这里结为夫妻。”何云天神情激动,双眼中像火石擦亮的片刻闪出火花。
“三千年前……那是我刚化作人形的时候。啊——”双缘忽然长呼一声,双眼紧闭,十分痛苦的模样,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何云天慌忙冲上去揽起她。
我着急忙慌地要冲上前去,江倚初却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双缘再度睁开眼,眼中不是先前的漠然,看见何云天揽着自己,又是欣喜又是惊讶,面上飞起两朵红云,“你抱着我作甚?”
何云天一把搂住她,狠狠地揉进怀中,吐出一口浊气,“小锦,别再吓我了。”
双缘被何云天拥入怀中,我看不见她的神情。良久何云天松开她,她清艳的脸庞红晕越发明显,很是醉人。
随后她疑惑地望望四周,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双缘的表情变得很天真,这不是她会有的神情。
果然,她道:“我没死么?云天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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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核桃露
受访人员:神秘的细长眼男人、傅沉
露:我想请问下,本章之中傅沉对你消去双缘记忆一事多加揣测,请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细(掩唇娇笑):没怎么想啊,就是觉得有点无聊,就消消记忆玩玩咯nAd2(
沉:你挺萌的(NTMD)
58烟消云散
?我再也按不住性子,一把推开江倚初,径直冲上前去,大声喝问:“你们对双缘做了什么?”
你侬我侬的二人被我一声怒喝打断,何云天面上神色很是不满,而用着双缘身子的秦锦身子猛然一颤,抬眼望着我,眼中流露出双缘不会有的稚气。
眯起眼眸,冷冷质问秦锦:“秦姑娘,可有人告诉过你‘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痴心妄想’?不是你的东西,就这么拿走未免太过分了。”
秦锦站起与我平视,眼神中尽是坦荡,“这位姑娘说的话,小女子不太明白。”初生牛犊不怕虎,秦锦有的便是这种天真和不畏。
“呵。”心知此事定是那个阴阳怪气的细长眼男人作怪,还是忍不住将火发泄到霸用双缘身体的秦锦身上,讥诮道:“大概过了太久,秦姑娘记性不大好。竹尖穿过身体的疼痛,姑娘许是忘了。”
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变了几分,我也知这话说的太过刻薄。一旁的何云天神色凝重,似是想起了什么。前尘镜中我同情她的遭遇、她的痴情,因为从她身上隐隐能看见曾经的我。
可她是已死之人,早在三千年前她的阳寿便尽了。镜里的人他们的故事再怎么凄美,就好比看戏,曲终人散,这场戏终究与我无关。
双缘不一样,她是朋友,不论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变故,起码眼下她是我的朋友,那么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秦锦霸占她的躯体。
祝清山山主最是护短,他的儿女也不例外,掌中蓝光腾起,冷冷看着秦锦,眼中起了杀意。若是将她的魂灵打出躯体,双缘就能回来了吧。
何云天立刻扯过秦锦,小心翼翼护在身后,对上我的目光同样凶狠。他身周霎时起了黑雾,卷挟而上,又急转直下冲我飞来,略一抬手,轻轻将其挥去。
“你若不拿点真本事出来,我倒觉得你是小瞧了我。”唇角牵起轻蔑讥笑,挑衅地向他勾勾手指,随即反手凝聚妖法打去nAd1(
何云天怒极,黑雾乍起,将二人团团笼住,幽蓝妖火打在其上灼烧出一个小圆,荡起飞灰。
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腐败烧焦的难闻气味,抬手掩住口鼻,反手又是一挥,火球打在黑雾上“砰砰”作响,二者相遇碰撞产生愈发呛鼻的气味。
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喉间仿若吞了数十块烧红的炭石,灼痛难忍。后背贴上一只手掌,灵力有如一股涓涓细流灌入体内,清润之感流遍四肢百骸,大大缓解喉间的疼痛,一时之间只觉清凉无比,很是舒畅。
“多谢。”
江倚初收回掌,微微颔首,算是领了我的谢意。抬手轻扬,一道结界笼罩在头顶。
我再无顾忌,掌中迅速凝聚妖火,狠狠打出。火花四溅,黑烟弥散。何云天虽成了邪灵,且有着足够强的怨念,然而他修行时日较短,也尚未完全参透其中真谛,此刻动起手来明显处于下风。
加之他不仅要自保,还须护住秦锦,这么一来便显得越发吃力。而我则显得游刃有余,戏耍一般在黑雾上打出一个个缺口,又特意待其修复后再将其打穿。
按理来说他早该不支,但或许是有着重要的人要守护,硬生生撑到了现在。何云天是只纸老虎,初时看上去强大,然而真与他单打独斗起来,他还称不上是我的对手。
想通这点也玩够了,缓缓伸出右掌,掌心朝上掷出火球,随即反手盖下,“碧幽刺!”火球悬于他们上空,化作千万尖刺应声落下,将所有黑雾悉数打散。
“相公!”秦锦扶住呕血的何云天惊叫,美艳的面庞布满担忧惶恐。
我微微蹙眉,很是看不惯她用双缘的脸做出如此表情,举手欲将她魂灵打出。何云天面色惨白,唇边乌紫的血格外明显,方才碧幽刺斩断了他魂体的每一处脉络,想必伤的不轻nAd2(他却仍有力气动弹,挺起身子挡在秦锦身前半步。
指尖向上轻轻一勾,他便被提至半空,双脚无助地踢蹬。瞳孔微缩,他立刻大口大口向外呕血。
见此情景,秦锦面色刷白,缓缓从地上坐起,颤声道:“姑娘说的明白,小女子也心知肚明。我是已死之人,这不是我的身体。姑娘若是想要,直接拿去便是。我只求姑娘放过他!求你放过他!”她说这话时,目光凄婉心疼地望着何云天,泪水爬满她的脸颊,语声凄厉。
我垂下眼睫,何云天猛地摔落在尘土中。秦锦尝试着站起,两腿一软重又栽回地面,仰面古脖子,十分倔强。“姑娘拿去吧!”眼中尽是决绝。
生出一份心疼,犹疑着不忍下手,我本对她便有些顾怜,先前是气昏了头,方步步紧逼。可——若她的魂灵一直呆在双缘体内,双缘的魂灵便会在六界游荡甚而被其他精怪吞食。
想到这里,掌中窜起火焰,侧过脸紧闭双眼,一咬牙狠下心来向她打去。
“不!”何云天气若游丝,仍是拼劲全力大喊。我睁眼,一个莹白光球从双缘体内飞出,在空中盘旋,游移至何云天沾满血污的颊边,像是亲昵地蹭了蹭。何云天闭上双眼,泪水随之滴落,“小……锦”光球停留片刻,直冲云霄。
那一掌我没有打碎她的魂灵,只是将她打出双缘体内,此刻她应是去冥界投胎了吧。
而双缘此时也悠悠醒转,我喜极上前扶起她。双缘还有些呆滞,双眸茫然望向前方,“我,我识得他们。”
“那时,他们每日都要同我说好多话。我,我便是觉得秦锦好看方化的人形。”她的目光落在何云天身上,“还有他口中一直说的秦绣……”
“好好好,这些你可以慢慢想,你回来就好。”
“呵nAd3(”我们不约而同看向趴在地上的何云天,江倚初迅速走近,面上露出戒备的神情。
“你们一次次将小锦从我身边夺走,好!那我就让咳咳……”说着他突然开始咳嗽,口中喷出发黑的血沫,语气阴森得可怕,“这整个寻凉都!来!陪!葬!”
一大串陌生古怪的咒文自他不断开合的唇中念出,我心道不妙,正欲冲上去制止,脚下地面忽然开始猛烈震颤。
以身祭灵?!
从字面上来看,就是施术者以自身修为法力作媒介,将自身献祭给灵。根据咒语效力的强弱,灵的法力也会受到影响。
何云天将自己献祭给康山的土灵,土灵一旦觉醒,势必要离开此地,那么到时整个康山都将不复存在。
勉强稳住身形,发现何云天所咒化作咒文在其身旁回旋,我仔细辨认,终是从连串晦涩难懂的文字中看出些许端倪。
他念的既不是仙咒亦不是邪灵界的咒法。这是——魔咒?!
不由错愕,就在我震惊的片刻,他念完所有的咒语≡他身下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他便直直坠落其间。
地动山摇,天地震颤,土块石块不停跳动,整个地面像一锅沸腾的水,大地四分五裂,浪潮一般上下翻动。
如此骇人场景,令得双缘也从恍惚中清醒,讷讷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向江倚初,发现他也望着我,一张俊脸凝重狰狞。透过他眼底的倒影,我见到一张惊惧的脸。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告诫自己应该冷静,一定会有法子的。
眼角无意间扫过江倚初的腰间,怪老头赠的玉佩悠悠闪着亮光,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这里便是封印之地么?一月前,藤妖,封印……许多琐碎的看起来毫不相关的细节在脑中快速闪过,逐渐拼出一个大体的轮廓。
呼吸一滞,若我当日所杀藤妖与江倚初身上力量的封印有关,那么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法,这里的封印一定也有相克之法。
是什么呢?何云天以身祭灵……是土灵!第二个封印是土之禁制,康山这片土地便是禁制最好的宿体。
那么木便是土灵的克星,木……木……
我记得和木有关的是……
“双缘,你可习过修复术?”双缘原身是牡丹,草木成精必定制得住土灵。
“没有,但我生来便会。等等,你不会是想……”
“嗯!”我充满希冀。
双缘连连摆手,“这万万不可,我只有三千年功力,哪抵得上寻凉这块地方上万年的灵气。”
“我可将法力直接传于你,你再施展修复术。”
“不可。”江倚初忽然发声,“傅姑娘修习的乃火系术法,此类术法太过刚强猛烈,稍有不慎这位姑娘便有可能爆体而亡。”
“那,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还年轻,呃不,我才刚找到江倚初,他还年轻,我不想他死啊!
“也不是没有法子,在下擅长调和之术,傅姑娘可将法力灌输至在□□内,再由在下调和之后传给这位姑娘。”
“好!”当下不由分说,凝神将法力传输过去。江倚初面不改色,立即从双缘身后输送法力。
双缘见我们这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单膝跪地,左手指尖搭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木之根系,勾连纵横,锁!”
自她指下生出千万条树根,深深扎入地下。肉眼所见,树根在土块中穿Сhā连结,宛若锁链一般将其牢牢锁住。看来,这法子用对了。
不敢再多想,埋头专心传输灵力。
本以为封锁修复之法能顺利进行,谁知土块再次如浪潮般翻涌,且波动频率一次大过一次。
“喀拉喀拉”土层下发出奇怪的声响,“嘭”地一下大地开裂,从中钻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土灵……觉醒了!
59谴责
?“姆鲁姆鲁——”土中钻出的东西和个大土块并无二异,唯独这东西会发出声响,而且还会……动。
“姆鲁姆鲁——走,走——”大土块不时发出声响,也缓缓地开始滚动。看样子,土灵尚未完全觉醒,我盯着大土块上疑似人类称之为“口”的大洞,目光有些呆滞( ̄△ ̄;
撇开其他不说,单这么看我倒觉得土灵还是挺有趣的。但我们必须在它长出眼、耳、鼻及四肢前将它打回混沌。
抛开杂念,调动内息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到江倚初体内。双缘左手五指微动,树根飞快穿梭连结,将土灵捆了个结实,使它无法再动弹。
唇角泛起笑意,很快冻结,被捆住的土灵疯狂吸收还未来得及被双缘锁住的土石,将其吸附在身上,隐隐显出四肢。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傅姑娘你的身体还行么?”
我敛起笑容,点头:“嗯。”调动原先三倍的灵力猛然灌注到江倚初体内,“你们能顶得住吧。”
江倚初不改容色,只是淡淡吩咐双缘,“请尽快使用,否则以姑娘现今的承载量,是受不住如此庞大的灵力。”
双缘闻声加快指尖动作,右手也搭在地面,操纵树根。土灵已长出四肢,乱舞着勉强称之为“手臂”的石柱,割断了数条缠绕着它的树根。
双缘食指一弹,树根盘旋着缠绕而上,紧紧束缚住石柱。十指张开,更多的树根自她指尖飞出,有的刺透土灵坚硬的身躯,逐渐收紧。
“姆鲁姆鲁——走!走!离开!离开!”土灵大洞似的口上渐渐隆起,它有鼻子了。
心生不安,我有些慌乱,直接唤了江倚初全名,“江倚初,双缘你们准备好,撑住!”
这次是我半生年月积攒的灵力,方才土灵被双缘的树根穿透时,我背上当初天雷留下的旧伤疤竟也隐隐作痛,这让我很不安,越发急于将土灵封印,不小心传输得过猛了,脑袋一阵晕眩nAd1(
双缘指尖泛起淡黄光晕,灵力暴涨的她从手背至手臂上皆浮现出金色的纹路,煞是好看。
树根越来越多,缠绕于土灵体外,有些还从它体内穿入透出,用力将它往下拖拽。
眼前蓦地一黑,努力睁大双眼却依旧黑糊一片,一瞬只觉力竭,双臂在那一刻像不属于我一样,我感受不到一点存在。不可以,就差那么一点了,怎能就在这里放下?
我忍住几欲昏厥的疲乏感,勉力维持,蓦地眼前重现光亮,然而却被另一种更大的痛苦包围。
感觉喘不过气来,我大口大口呼吸,却感受不到气流的流通,这种感觉像被活埋了一样,快要窒息。
双手无力垂下,身子向一旁软软栽倒,撞入一个温暖怀抱,衣袖间有浅淡药香。
“叮铃叮铃”银铃发出阵阵脆响,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地面猛然剧烈颤动,恍惚间听到土灵“姆鲁姆鲁”的哀嚎,配合着双缘一声呼叫,身下金光乍现,转瞬又归于平静。
土灵,封印成功了么?我挣扎着问江倚初,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双素白玉足缓缓步近,眼皮越发沉重,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耳中只听得一句嘲讽:“不自量力。”
三姐……我安心合上双眼。
有她在,这一劫定是渡过了。
真好。
…………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老爱轻抚我的脑袋,而我根本不排斥,反而很是受用nAd2(
梦里的男人看不清容貌,却隔着老远都能感到浓烈的肃杀之气,冷峻残酷。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然我之前从未遇过这样的男子。活到现在,遇到过的男子掰着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第五幸素来是温文尔雅、笑里藏刀;江倚初对我也是礼遇有加;不像梦里的这个男人天生就像一柄没有剑鞘的孤冷寒剑,锋芒毕露。
梦里他一直唤我:妙。
“妙,我想带你去逛集会赏花灯……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梦里的男人话锋一转,听语气既有恼恨又有愤怒,伸手死死掐住我的喉咙。
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而我却丝毫没有反抗,甚至心底还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任他掐死便罢了,这样就不会那么愧疚。
我被自己这想法惊住了,猛然睁开眼,却见两根玉指捏住我的鼻,而另一只白嫩手掌正掩着鄙人大张的口。
见我醒来,那家伙松手,空气猛然灌入,我忍不住直喘气。
红衣飘扬,端坐在竹凳上,语声凉凉的,如沁人的雨丝,“你舍得醒来了?”
我坐起身,像是被人看穿一样,羞窘不已,用细如蚊蝇的声音支吾,“三姐你来啦。”
“我若是不来,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好妹妹上演的一出痴情戏码。为了昔日情人转世,不惜耗损法力。哎哟,真是感人。”
她目光咄咄逼人,话语间更是带了十足的嘲讽,我避开她的视线,挪到窗前竹榻上支着脸颊侧躺着。
“莫怪我说话难听,你难道不知自己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非要如此糟蹋是么?”她怒极,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nAd3(
当年天罚过后灵力耗损过多,我的身子如一口破了的布袋,残旧不堪。灵力顺着这道口子流泻而出。五万年了,我的修为只退不进。
我没有应她,眼神飘忽望向窗外,无人知晓我身子如此残败的真相。当年我逆行天道,强行改变第五幸他们之后的命理,甘愿以一生修为作代价,换取他们生生世世永不安宁。此后,我的灵力随着诅咒的实现而被封印,这才是真正的天罚。每动一次法术,吾身所耗比一般的火妍妖狐多出三倍。
远处群山云雾缭绕,窗前的那株杏树枝繁叶茂,为来年春天的盛放积攒能量。忽然手脚发凉,不由打了个哆嗦,无风却有侵骨寒意。
“三姐,你信么?这五万年来我的确没再想起他。”我未等她回答,径自絮絮自语,“你说得对,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时间不能抹杀这一切。他割伤我的心,时间久了结痂、脱痂,留下疤痕。不痛,就是很丑。”
“来凡间这些日子,我常常忆起那段时光,那时我两万岁,面对感情一窍不通,仿若稚童。那个年少轻狂、冲动无知的自己,我仍旧怀念。毕竟……”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我稍顿片刻,直视三姐的眼眸,扬唇粲笑。我想让她知道我很好,只是三姐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如此疼惜?
对我而言,情爱的滋味初始就像一颗梅子糖,酸甜清爽;含着含着这颗糖的边缘变得锐利,但我贪恋那种感觉,舍不得吐出也吞咽不下,直到被它划破舌尖。血腥味弥漫,这颗糖也变了味。
想到这里,一股酸涩冲上鼻梁,三姐的面容渐渐模糊,我别过头去,俯视在院子中闲谈的几人。他也在其中。此刻我看着他用这一世从没对我展现的宠溺笑颜包容另一个女孩。当年他也是这么包容我的,不过那只是引诱我的手段和他内心歉疚予我的补偿。
似是有所察觉,他突然抬头,视线相接。隔在眼前的水汽也在这时,终于凝成两滴泪水一先一后落至唇边,先是温热,随即冰凉。
眼中雾气未散,朦胧间我见他隐约显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无论何时,你总能那么轻易地让我产生你在乎我的错觉。我移开视线,眼泪迅速在眼眶积聚,不再受控制,顺着脸颊滑下。
哭自己是那么悲哀,时至今日内心深处竟然还是期盼着他能够爱上我,原来我仍然那么脆弱,那么渴望得到他的爱。
三姐上前一步拥住我,倚在她的肩头,我放声大哭。
她的手轻柔地抚着我的背,忍着哭腔安慰,“没事,没事……”一如罚雷后她搂着我低语:“没事,小沉回家了……”
平素张狂的她,对我依然那么温柔。
《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芝麻糊
糊:请问是怎样的心境,让您在与江倚初视线相交时恰好流下泪?
沉: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卧槽!他现在正以45°角仰视我,我的双下巴、大鼻孔……(再见)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糊(载歌载舞):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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