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站在D房间门口,突然想起如果加利·格兰特和伊娃·玛丽热吻的场面是在这里拍摄的,那《西北偏北》可能会被列为三极片。他并不清楚豪华卧铺房间的实际大小,但往前迈了两大步就撞到对面的隔墙了。没有客厅,没有书房,没有书桌,没有看到双人床,他因此断定楼座室外就餐处、旋涡浴缸和仆人休息区也是子虚乌有了。
那里有个水槽、一面镜子,还有一个剃须刀的电源Сhā座。壁橱里塞得满满的。他看到有手纸,所以,这里什么地方一定隐藏着一个洗手间。有个很小的衣橱,他可以把衣服挂在里面。那个看上去像是上铺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床了,床对面的隔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有张椅子和一张折叠式桌子,桌面上刻着个棋盘,他可以把它用做书桌。观景窗很大,能看到窗外迷人的风景。窗外已经开始飘雪了,让他更有过圣诞节的情绪了。房间门锁上了,还有一张厚重的门帘。于是,他觉得还不算太差。实际上,如果单从空间上来说,这比飞机上的头等舱大多了。
这个印象一直保持到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洗手间的真面目为止。实际上,根据里面张贴的标示,这是洗手间兼淋浴房。难道他将在同一个地方小便和洗头?其实,在海外做记者的那些日子里,连用骆驼的唾液洗浴的事他也忍受过,但那是由于别无选择。
他真正感到为难的是空间问题。他看看自己的腰身,然后又看看那个洗手间兼淋浴房。他又走近一点,更加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能挤进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去,不过,一旦挤进去之后,肯定需要三四个壮汉用重型机器才能把他解救出来。而且毫无疑问,阿格尼丝·乔还会站在那里等着向他另外那只肾来上一拳。
他曾经读到过这样一篇报道。一个乘飞机横跨大西洋的不幸女人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自己还坐在飞机的马桶上时,就去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阀。不知怎么回事,这个看似无辜的动作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真空吸力,将她牢牢固定在马桶上了。(他曾想给飞机工程师们写封信,问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事先测试过这种不幸的可能性。)那个可怜的女人只好那样直挺挺地坐着飞完了余下的航程。飞机降落之后,一个带着巨型抹刀和婴儿油的精英小组拥到抽水马桶边,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女人解救下来。汤姆相信,如果换成自己,他可能会把双腿咬断让自己脱身。
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转过身来,正要坐下,就看到什么东西在床对面的隔墙上闪了一下。他没怎么在意,因为闪得太快。但接着又闪了一下。这下他看清楚了,是阿格尼丝·乔。怎么可能呢?这都是私人铺位,这样的定义简直太特别了。然后,他看到是什么问题了。房间之间的隔墙一定被拆开过,也许是为了维修或者重新布局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但结果却是他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房间。他曾和前面说过的那些脏兮兮、喷着唾沫的骆驼,沙漠里的那些只在出生时洗过澡的游牧民,以及许多其他没洗漱的人一起露宿过,而且还以迫击炮炮声做闹钟。但是,他从来没有和阿格尼丝·乔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过,而且现在也的确不想开这个头。
他走到隔墙面前,把隔墙推回原来的位置上,又从隔墙上的裂缝里往对面房间看,结果发现那个女人也在从裂缝里往他这边看。
“小子,你最好别偷窥我。”她说,“再者,亲爱的,你也不想看我这个老太婆的。去找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妞吧。”
好啊,汤姆想,这个女人在生活中一定是个怪人,只是现在到了列车上而已。他决定和她玩下去。
“我觉得你看上去满不错啊。”
“闭嘴,不然我叫雷吉娜了。”
“你不会叫的。为什么要让第三个人来破坏我们的好事呢?”
“少来那些甜言蜜语,那对我不起作用,因为我不是那种女孩子。不过,晚餐后我们可以在休闲车厢里喝一杯,互相了解一下。”她还真的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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