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只怕别人会误会呢，”他想了想：“不过，这仍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暂且把它存在心里。”

“好的，存在心里。可是，说一说就觉着温暖啊，不是吗？”

“快过年了。”

“是啊，真快。”

“我们的语气好像都已经老了。”

“不说诗集了，你还没为我写过一首诗呢。”

“不过你也没有为我写过一首啊。”

“我是女人吗，总得你先写给我吧？”

“好的，我已经想好了一个题目，只是还没动手写。”

“什么题目？”

“云舒。”他笑着望着我。

看着他的笑容，我忽然感觉很幸福。

但是，我越是沉浸在这份幸福当中，越是感到他的遥不可及。

2006年2月8日 晚上

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

之前，我已经有两天时间没跟别人说一句话了。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此，我开始是无所谓的，真的。这次开会没有一个熟人，大半都是80后的，他们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他们说话。就像艾生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也不给他打电话。

可是，到后来我听到同屋的宝贝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我有点难过了。我傻兮兮地躺在床上帮她计时，1小时37分。然后我就长时间睡不着觉。

等我睡着的时候，我就开始做梦。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看见一些陌生人神­色­匆匆地在赶路。我友好地和他们打招呼，可他们对我不理不睬。我是个洒脱的人，我觉得这无关紧要。后来我看见一些熟人的背影在我前面晃动，我兴奋极了，大声叫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好像没有听见，继续走他们的路。我把手拢成喇叭的形状，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呼喊他们的名字——艾生、禾烟、亦言。我想让他们等等我，好结个伴赶路，我还想问清楚，我们这样着急地走路，究竟要走到什么地方去。我叫得很用力，甚至连眼泪也叫出来了，可是，他们还是听不见。陌生的人不理睬我，熟悉的人听不见我，我绝望极了。我没有办法，我只有疯狂地朝他们的背影跑去。我把鞋都跑掉了，我光脚在满是玻璃渣的路上带血飞奔。我只想让他们看见我，我知道他们如果能看见我的话，肯定会带我一起走的，而且会明白地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刚才一定是我的声音太小了，他们听不见，或者，我长久地处于沉默的状态，已经得了失语症，我所呼喊的一切只有自己听得见，而对别人来说那声音根本不存在？我想，只要他们看见我，就好办了。等我竭尽全力跑到那条路的尽头，却只看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他们都到哪儿去了，所有陌生的人和熟悉的人。我想，他们可能在悬崖底下，而我，该不该像一粒尘埃那样往下纵身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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