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离开这么长时间？”过了半分钟，女人问道。

“真的很长时间吗？我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似乎只是一个梦的时间而已。”男人的声音幽幽的，好像从另一个空间飘来似的。

“你去哪儿了？”

“一个有意思的地方。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像是自己的虚构一样。你相信吗？”

“啊？你是说……”

云舒抬头看见男人和女人的手一起指着对面的一堵墙，墙上并排挂着两幅画，一张是西藏的白玉寺，一张是低垂的夜幕下，硕大的月亮照着一个人孤单的影子。

“你再不回来，很多人会把你忘掉的。”

“把我忘掉？忘记我，就是把我当作一个宁静的死者。我要谢谢那些忘记我的人，他们并没有剥夺我的命运，只是让我有了隐身的能力，到处跳着透明的舞蹈。”

“有什么收获吗？”

“不知道。走着走着，我发现越来越忘掉自己原先想要寻找的东西了。”

“原先？寻找？”

“记得《恋爱的犀牛》吗？我们一起看过——什么东西能让我确定我还是我？什么东西让我确定我还活着？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一种较量，不是我和她的较量，而是我和所有一切的较量。我曾经一事无成这并不重要，但是这一次我认了输，我低头耷脑地顺从了，我就将永远对生活妥协下去，做个你们眼中的正常人，从生活中攫取一点简单易得的东西，在­阴­影下苟且作乐，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宁愿什么也不要——这些也许是我最初的想法。可是，一步恍若百年。那些寻找的日子，宁静、踏实，渐渐让我重新寻找此行的意义。你知道吗，一座山，一汪水，甚至一棵草，一片叶子，都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它们心中藏着很多往事，陌生而又熟悉，遥远并且亲切。从白天到黑夜，从开始到结束，从历史到现实……一切的一切，需要拾起的东西太多了。”

“我都有点听迷糊了。我只想告诉你，你在寻找意义的时候，我一直在寻找你。”

“我知道，亲爱的。所以，我回来第一个见了你。”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