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生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藏在心底的号码，他给她发了一则短消息：你还好吗？等到他坐下，心里又不安起来，如果她不回话，自己该怎么办呢？艾生觉着自己的心其实很脆弱。可是，没等他想个究竟，电话就响了。艾生像挨了针扎，一下子跳了起来——

“喂，是你吗？”还是那个甜甜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是我，”艾生说，“我到春城来上班了。”

“真的，那太好了！”

“真的，艾生说，“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李琳想了想说：“有啊。”

他们约好在上岛咖啡西餐厅见面，地点是她定的。他们找了一个小隔断坐着，音乐缭绕。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厌恶这种人造的诗意。何况，他骨子里还有些民族主义的情绪，对这家餐厅的日式情调颇不舒服。由于同样的心理，他不吃麦当劳、肯德基。“我是一个反对全球化的人。”他笑着解释说。

她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皱皱眉：“哦？”

她跟他解释上次误约的原因，路上事故，没能及时回来。车上人多，都开她玩笑，她不方便接电话……

“没关系，”他大度地摆了摆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重新开始了吗？”

她腼腆地笑笑：“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消失？”他刚刚因民族主义不快的大脑陡然兴奋起来，“我给你讲一个和消失有关的故事吧：有一个人乘船旅行，不小心把手上的钻戒掉进了海里，几年后，她在餐桌上的一只鱼的肚子里惊奇地发现了它。于是，下次航海时，她就故意把那枚钻戒再次扔进了海里。结果呢？”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她抿着嘴笑。

仅凭这句不知道，他就知道她很狡黠。

“奇迹只会发生一次，这个人永远地失去了她心爱的那枚钻戒。”他弹落手里的烟灰。

“我明白了，你很珍贵。”她说。

他乐了：“我不是在说我，我是说你如果喜欢一个东西，就好好珍惜它，失去了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