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嫦娥、后羿，我讲的是无须龙，”艾东生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我不关心人类，我只关心无须龙！”

他那粗暴的态度伤害了我，我看了看他，毫不留情地说：“不早了，得回去了！”说完，我就掉头跑开了。他并没有追上来。

第二天，他就不见了。

云舒静静地听聂芸讲完，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阳台上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麻雀，是那种最普通的灰麻雀，一点也不怕人。看来它迷了路，在阳台上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有几次它以为可以找到出路，于是兴冲冲地飞过去，不想却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那个在里屋帮忙的男人走了过来，先朝云舒一笑，然后问聂芸：“小聂，窗帘店打电话来，你要的那种湖蓝­色­料子到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拿。”

“今天不行了，明天吧。呆会儿我自己打电话跟他说。”女人答着他的话，眼睛却尴尬地往云舒这边看。

男人走出去后，聂芸向云舒解释：“小时候的邻居，人很热心的。听我妈说这边差个劳力，就过来帮忙了。”

云舒嘴角动了动，算是一个了解的笑。她从包里拿出刊登艾生《情事》的《小说创作天地》和1500元稿费：“商隐让我把这个送过来。”

聂芸也笑笑：“他费心了。”顺手把钱和杂志放进帽子里。

“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的？我是说，往电台打电话。”云舒觉得气氛松和了许多。

聂芸说：“他走之后，我感到很空虚，真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根本离不开他。我想找一个人说说自己的事，那种感觉以前很少有。之前，我一直觉得所谓‘倾诉’是一种软弱的行动，而我习惯于沉默。但是那时倾诉的愿望来得如此强烈，我需要面对一个人。”

“他在春城工作，一周才回来一次，回来也是做他的事，写他的东西，我都习惯了。大概一年多前，他买了个带收音机的MP3，然后每个周五周六晚上就都不写东西了，光怔怔地听着MP3。我开始以为他迷上了音乐，你知道的，他有多么迷恋巴赫——”女人停了下来，黑黑的眼睛看着云舒：“后来才知道，他在听你的《心灵花园》。我奇怪他怎么会听得下去那些男男女女­鸡­毛蒜皮的事。后来有一天，他就不见了，那个MP3也找不到了。之前，就是我还想尽办法寻找他的那时候，觉得他不管在哪里，也许每个周末还会听《心灵花园》的，所以，就很傻地打了个电话，想让他知道我在等他。没想到一打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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