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是虚无的,只是一个声音、一段电流而已。我那时并不知道你会出现在他的故事里,不知道拨打电话的手会猝然触摸到一串意想不到的强大的电流,然后轰然倒地,全身变成黑色的焦碳……”
“对不起,”云舒躲开了她的眼神,“他的故事里有我?”
“是的,云舒。上次给你的那一部分,我是在你来之前几天才翻到的。那之前还找到一些,应该是李琳之后的内容,放在一个大信封里,我晚上实在没事四处乱翻翻出来的。那段‘历史’里有你。”
“对不起。”
“对不起?”聂芸走到栏杆前,低头看着下面的风景。她看到成群的麻雀往下飞落,成片的树枝往地下生长,蝼蚁般的人群穿梭不息。她转过身,柔和地对云舒说,“对不起已经没有意义了。也许你应该看看那下一半的故事,不过现在看不到了。我把它寄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我花了一夜的时间把那篇小说看完,然后就生了一场病。病好了后,我就把它寄走了。”
“寄给谁了?”
“那个信封里有一张绿色的名片,我按照上面的地址寄的。不会有错的,那个名字和小说中的女人一样:朱槿,你认识吗?”
“不知道。”云舒觉得名字有点印象,但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认识她。
“你们在一起过,是不是?”聂芸看着云舒的脸,忽然很直白地问。
云舒的脸一下白了。
“以前,如果我知道有你,有朱槿,有李琳,我一定会一个个地找到你们,狠狠地责骂你们,也许还想知道你们何时何地一起睡?一个月几次?想知道他到底爱谁?”聂芸语气急促,再看了一眼云舒,又把头转向遥远的远方,对着远处深呼吸,“不过,这些原本想问的问题,现在都不需要问了。”
“他不见了,你很担心吧?”聂芸看着远处问云舒。
“对不起……”云舒的脑子里之剩下这三个字。
“奇怪,”聂芸轻松地说,“我现在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他了,真的。我知道他肯定会回家的。我放弃了寻找,我想,等待也许是最好的方式。找,是找不回来的……”
聂芸还没说完,她母亲忽然隔墙冒出来:“还找什么呀,不是已经到公安局报案了吗。再过个几年不回来,我们就当他死了。胡科长,胡科长,”她一边说一边冲着里屋喊着,“你是懂法律的,多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