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上前拦住她母亲：“妈，你­干­吗呢？孩子还在呢！”

她妈妈收了声，冷冷盯了云舒一眼，嘴里叨叨着，走到里屋去了。声音很小，但云舒听得真切：“狐狸­精­！”

女人抱歉地对云舒说：“她脾气不好。”

比起她母亲的责骂，这个女人的淡定和宽容更让云舒难堪。她走上前去，感激地抓住聂芸的手。

刚触到手指，聂芸条件反­射­似的把手抽回，说：“脏。”

她把手放在帽子上擦擦，转身把阳台上的玻璃门拉上，问云舒：“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在这时候把家里重新收拾一下吗？”

“不知道。”

“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真的，很快。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让他一回来就觉得这个家与以前不同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看了他写的东西，我反而比以前更加想爱他了。因为，他是一个那么需要爱的人……”聂芸对着流动的空气自言自语地说。

云舒站在聂芸的身后，看着这个沉静的背影，忽然想把自己变成一阵风不知不觉地飘走。在聂芸的声音中，她感到了时间的残酷。这残酷不在于它总是一分一秒、不舍昼夜地流逝，而是恰恰相反，它走得实在太慢了。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淡，我也知道。我一直试图去了解他，甚至，我曾经跟踪过他，两次，在端儿出生之前。”

我的心里充满了兴奋和罪恶的战栗。

他就在我前方30米左右的地方走着，对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一次，我跟着他去了市图书馆。他好像认识很多人，不停有人上来跟他打招呼。我打量着那些和他年龄相仿的女青年，揣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发现值得怀疑的人。我知道他不会对一般的人感兴趣，只有那些在­精­神气质上属于异类的、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的人才可能进入他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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