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的电话？”聂芸问。

“贾谊。”

“什么事？”

艾生就把写剧本的事说了。“这倒不错，”聂芸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艾生说：“我也不知道，他说越快越好。”

聂芸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哥明天去秋城进货，你跟他车去吧。”

艾生叫道：“这么巧？”

聂芸给哥哥打电话，问他明天几点走，车上几个人，方便不方便？哥哥说：“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叫艾生跟上就是了。”

于是，艾生告诉朱槿说明天去，问她在什么地方见，朱槿说你来了再说了。艾生想知道她怎么安排的，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守着聂芸没好问出来。

第二天早晨6点，聂芸哥哥的车就来了。没办法，做生意吗，就得起早贪黑。聂芸哥哥以前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司机，企业一走下坡路，他就下海做起了生意，现在已经有百八十万了。艾生心里对这个大舅哥没什么好感，他知道对方肯定也是这样。如果不是贪图方便和早一点见到朱槿，他才不愿坐他的车呢。当初他和聂芸谈恋爱的时候，这个大舅哥是最大的反对者。他的理由是：一个舞文弄墨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这位大哥是聂芸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他的意见无疑也主导了全家的意见。当初艾生追聂芸时，刚开始聂芸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说起来，倒是这位严厉的大舅哥帮了忙。每天上班，艾生都准时地等在聂芸家门口，不管聂芸理不理他，一路跟着人家。下班也一样，一直跟到聂芸家门口，自己再回去。聂芸既不赞成，也没反对。聂芸家住在西五区，很偏远，路上没有同伴。冬天挺冷，尤其是早晨，一片雾气苍茫。聂芸挺愿意有人陪着自己，不管谁，只要是个人就行。那时，聂芸大哥刚辞职，在路边开了一家小商店，时间长了，看出了苗头。聂芸大哥托人打听艾生的情况，熟人说艾生很不合群，就知道看书，是个诗人，呵呵。“呵呵”二字是熟人原话带着的，聂芸大哥一听就觉着不对劲。长兄若父，何况聂芸读中学时父亲就因肝炎去世了，聂芸大哥更是自觉对妹妹的事责无旁贷，于是每天约莫着妹妹下班回来的时间，早早就站在店门口守望着。聂芸对大哥也颇为害怕，每当到自家门口时就加快速度，把艾生撇在后面。那天下午下雨，艾生又有些心急，车子撞在了路边的树上，重重地摔倒了。聂芸大哥亲眼目睹了他的狼狈相，聂芸头也不敢回向前骑。艾生的脚和胳膊都碰破了，他满身泥泞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聂芸的背影，不禁大声喊道：“聂芸，等等我！聂芸！”就是这绝望的呼喊，打动了聂芸，第二天早晨，聂芸对艾生说：“以后再也不要那样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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