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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今夜有鬼第三部豆芽菜系列 > 【第一章】

【第一章】

◇◇◇

漫无目的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偶而几辆汽车在冷清的马路上呼啸而过。殷遇茫然的站在巨幅的广告灯箱前,看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心情没来由地沉闷起来。

没料到他会这么想念他聒噪的老姐,以前天天见面时嫌她长舌、嫌她烦,可是再也见不到时,突然好想念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声,还有夸张的乐观。殷遇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般气闷,打从诞生在这个世界开始,他们就一直紧紧相依相偎,现在再也碰不上面了,就仿佛让人挖去了某部分的灵魂,她是不是再也不理他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殷遇愈是想摆脱掉这种­阴­郁的心情,愈是让自己更气闷、更烦恼。他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还是受了白天殷遇的影响?他多多少少可以感觉到,白天的殷遇为了范维的事情坐立难安、强颜欢笑。

谁都没预料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是玩真的,她就是死心塌地的只在意那个平凡但帅气的金发男孩。因为他的住院、因为他的刻意疏远,弄得她一颗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尝遍了酸甜苦辣。站在自家人的立场,殷遇很想去痛扁对方一顿,可是他又不能这么做。

范维之所以会像三魂掉了七魄般,他不是全无责任,如果他再小心一些、再多留意一些,也许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黄泓尧不会无辜惨死,范维不会亲眼目睹,他更不会开始疏远他姐姐。

殷遇真的好像大吼,他们的世界没那么不一样,他们也想当个平凡人,跟范维单纯的过着校园生活,然后开开心心的一起毕业……

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殷遇略微拧起俊眉,随意的找了个栏杆坐下,抬头瞧了瞧看不见星光的夜空,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但那振翅声绝不会听错。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低沉的叫唤一声。殷遇头也不抬的继续发着呆,毫不意外的听见身后凭空多出的脚步声,也只有他们家的护身式神鹫,才会在大半夜,在整个城市里乱飞乱逛。

「我担心你……」低沉的嗓音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心。鹫是殷遇的护身式神,他在阳间唯一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对方,所以殷遇的喜怒哀乐也会影响着鹫,不管距离有多遥远,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飞到对方身旁陪伴他。

「我没事!只是有点心烦,不想那么快回家,省得他们担心。」晃了晃长腿,殷遇一直都很独立自主,他知道自己生长在什么样的家庭,该烦恼的事情很多了,所以贴心的不希望长辈们再­操­劳他的事情,这是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不担心了?」低沉、温柔的劝说着。鹫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应该只是张符纸,一个依靠灵力维持人形的护身式神,他却为了殷遇的太过善体人意而感到心疼,这不该是他应有的反应。

「我相信他们也很关心我跟姐姐,但是何同学跟老头都不是这种人,才不会像你一样神经兮兮的紧迫盯人,你是只鹫啊!不是母­鸡­!」

「照顾你是我的职责!」

回答得理所当然,可是就连鹫自己,都觉得那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对殷遇的关心、在意,完全超越了最初殷坚赋予他的责任,这种牵绊仿佛绵延了几生几世。

但不管是他,或者是殷遇,根本没有前世可言,鹫甚至连自己有没有灵魂都说不上来,这些难以言喻的感情,也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只因为他化为人形的第一眼,见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特别的俊秀男孩。

「你的职责是照顾『殷遇』,那也包含姐姐,只不过你对我、对她……很不一样!」莫名其妙的很介意,殷遇弄不清楚自己想听见承认还是否定的答案。

「你和小遇对待我的方式也不一样。」平静的回答,鹫凝望着殷遇,希望能在他明亮的瞳孔中读到解答。

绷紧俊脸的垂下头,殷遇让这些不熟悉的情绪弄得更烦、更乱。他依稀觉得似乎开始明白了些什么,可是一转头却又更加混乱。殷遇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不能像跟范维相处那样,什么事都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就好。

也难怪白日的殷遇会这么喜欢范维那个笨蛋,这个世界太复杂,没必要再跟着跳进去瞎搅和,还是像范维那样单纯的生活着才快乐。一想到范维,殷遇又陷入纠结的情绪中,现在连那个单纯的笨蛋都跟着复杂起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麻烦啊?

仿佛感应到殷遇的纷乱思绪,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忙,鹫安静的陪在一旁。殷遇需要的也不是开导或安慰,而是像这样静静的陪伴,让他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

仰望着黯淡的星光,殷遇微拧起俊眉,讶然的瞪着玻璃帷幕大楼上一闪而过的黑影。速度快得他根本来不及辨识,从体型大小来判断,实在不像普通鸟类,而紧贴着玻璃『滑行』的移动方式,更是令人费解。殷遇不由自主的望向鹫,他相信鹰隼的眼力肯定好过他千百倍。

「那是人。」忍不住的也跟着皱起浓眉。鹫从没见过有哪个人的速度能快成这样,就算是他的创造者,在这个阳间几乎无所不能的天师殷坚,都不可能以这种速度、这种角度、这种方式在玻璃帷幕上前进。

「人?不可能!」难得的流露出惊讶语气,殷遇随即冷静下来。拥有『人形』不见得是凡人,如果真有什么妖怪鬼灵在阳间为非作歹,他们殷家不能置之不理。

「你别乱来!」异口同声的喝止对方,殷遇及鹫互瞪一眼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一个是不该有情感的护身式神、一个是有意无意压抑着情感的高中男孩,意外的因为莫名的默契而开心,发自内心的笑容亮眼、迷人的互相吸引。

「我去瞧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通知殷先生。你不是有约?快去吧!」其实有些舍不得,鹫只能平淡的提醒着。他不觉得追上前去会有危险,但仍是本能的将殷遇推离。

「喂……你自己小心!」咬了咬牙,殷遇知道再争论,鹫也不会让自己跟去。而那种速度,并不是他能追上的,自己勉强跟随只会成为鹫的负累,还不如去找路易或者祝融帮忙,从那些家伙口中,说不定能直接问出答案。

点了点头,鹫感到有些窝心。殷遇一点都不像他外表那般冰冷,骨子里一样流着殷坚、何弼学他们的炽热血液。催促着殷遇离开,鹫轻轻一跃隐入黑暗中,人形骤然消失,伴随而来的便是强而有力的振翅声。

◇◇◇

一间、一间的巡视着展示厅,王圣凯和控制中心的老伙伴通完话后,继续走向下一站。他的职责是巡视博物馆的每个角落,附近的治安虽然不差,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捉着电子门卡,王圣凯刷开了仍未开放的古文物展示厅,透过强力手电筒的光芒,简简单单的巡视一圈。事实上这个工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刺激。这里摆放的全是些无趣的东西,即使是在世界各国搜罗回来的古代文物,也许在学术上可算得上时无价之宝,可是在王圣凯这种俗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又是无风无浪啊……」无聊的哼着歌曲,王圣凯在离开之前又扫了一眼,打算退出古文物展示厅再往下一个地点。

人才刚转身,王圣凯愕然的瞪着昏暗的走廊,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四周。他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走廊的正中央站了个人,一个穿着黑衣、用黑布蒙面活像电视剧中古代刺客模样的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直直挺挺的站在走廊中央,出现在王圣凯的眼前。

「呃,阿智……这玩笑很差啊!」强忍笑意,王圣凯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不能因为他负责巡视古文物展示厅,就故意穿着古代的夜行衣来吓唬他,好歹也披头散发外加白袍扮得鬼模鬼样比较有威力。

一声冷哼,王圣凯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痛,仿佛让卡车当胸撞上一般的飞了出去,乒乒乓乓的撞倒了一地的展示品。勉勉强强的想爬起示警,还没碰到通话器,胸口又冒出一阵剧烈疼痛,忍不住恶心的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像灵魂离体似的昏死过去。

无力的倒向一旁,王圣凯完全失去意识前,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名黑衣人,身手利落的翻入展示厅,丝毫不担心引起警铃声般的粗手粗脚的翻翻找找,那些在王圣凯眼中毫无价值的古文物,一件、一件的被摔向地面被砸了个粉碎。

◇◇◇

浅浅的啜了口玻璃杯中的鲜红液体,路易瞧了瞧时间,忍不住有些惋惜与失落。天就快亮了,也许殷遇已经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事实上,那也只是他单方面的邀约,那个年轻、纯洁的新生命大可不必理会他。

「喂!你­干­嘛露出那种哀怨的表情?陪我们很委屈吗?」自从认识殷遇之后,仿佛在烈火中重新投入新柴般活力四­射­。祝融十分不满路易的死气沉沉,他和日巡、夜巡等了上百年好不容易才结交到路易这个朋友,拜托也给点面子啊!

「这不是哀怨的表情,而是天快亮的表情。我的身份你们应该很明白,黎明什么时刻降临,我比谁都更加敏感。」望着窗外灰灰蒙蒙的天空,路易若有深意的喃喃自语。

他嗅得出日光逐渐逼近的气味,他应当要闪躲,可是心底却有股声音不断的耸勇着、说服着,他想去拥抱那道日光,感受那种灼热的滋味。这就是路易的宿命,日复一日的对抗着这种吸引力。

并不是下达逐客令,路易相信祝融及夜巡同样也很明白日月星辰的变化。他们总是留到最后一刻才道别,路易的小店铺非常欢迎这两个神祗,他欢迎着每个不平凡又寂寞的灵魂。

门铃叮铃一声,殷遇绷紧俊脸的跨了进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遵守一个其实根本没答应过的约定。

除了不安份又野­性­的沙娜从没真正留到他出现,顶着一头嚣张红发的祝融、外表冷酷斯文的夜巡,还有那个无论何时永远优雅有礼的路易,这几个外貌年轻、好看的男子,实际上都经历过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岁月。殷遇很不想承认,他们的经历、他们的过去,对他这初生的灵魂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有事耽搁了?」倒了杯香醇的热­奶­茶,捡了几块­精­致的甜品,路易微笑着递给那名大男孩。

如果路易的心会跳动的话,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他仍是少年王者的岁月,初次见着他美丽、高雅的皇后。那时他还不了解她的贪婪,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见着了他人生中最动人的女子,那一刹,永远、永远烙印在路易的脑海里。

「嗯,算吧……」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过路易递过来的甜品,殷遇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般对待,可是又抵挡不住诱惑。路易这里吃的、喝的肯定施过法,否则怎么会让人像上瘾般戒除不掉。

「说吧!我们很闲!」摊了摊手,祝融漾开一抹俊朗的笑脸。大约是天­性­关系,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跟殷遇腻在一起,不过也是因为天­性­,只要靠得太近,殷遇就会不舒服,所以祝融很识相的避在一旁。

没好气的厉了祝融一眼,夜巡皱了皱俊眉,也只有这个没神经的火神,才会将『清闲』两个字挂在嘴边。他还想忙啊?他们要是真忙起来,阳间岂不大乱?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刚刚在路上,看见有人……飞檐走壁?」不是很确定该用哪个字眼,殷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路易等人。果不其然瞧见这双来自法国的吸血鬼,一头雾水的回望着他,倒是祝融、夜巡很习以为常,仿佛这样的事情发生再多件也只是小菜一碟。

「嗯,晚上归你管,不用出去巡一巡吗?」用手肘碰一碰夜巡,祝融理所当然的问着。后者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神祗是当假的吗?除了坐在这里之外,他还有无数个分身在阳间的各个角落里巡守着。

「有贼。」平静的说着。日巡、夜巡只负责看守、记录阳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的职责不包含Сhā手­干­预。

「贼?」俊眉不由自主的聚拢,殷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让鹫单独一人去跟踪,说不定太逞强了一些,一个能飞檐走壁的『贼』?听上去十分不妙。

「你脸­色­怎么这么怪?掉东西了吗?」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一直靠过来!」

恶狠狠的瞪着祝融,殷遇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火,每回当祝融靠他太近,他的脾气就莫名的变得十分暴躁,随着对方拉开彼此的距离,殷遇的情绪明显的平静下来。路易及夜巡好玩的注视着这一切,好奇的猜想着,如果硬是将不对盘的两人凑在一块儿,不知道会爆发出什么样的火花?

「我让鹫去追那个『贼』,可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明明就不关自己的事,偏偏又多管闲事的让鹫Сhā手,殷遇有些懊悔的说着。

他应该再坚持一点,自己前去查看,鹫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张由灵力支撑的符纸,一旦遇到厉害的高手,鹫就极有可能被烧成灰烬、烟消云散。

「那就别呆坐在这里!」一拍大腿的蹦了起来,重新注入活力似的祝融,摆脱了先前的颓丧、忧郁。既然是殷遇的事,那就是他的事,堂堂的火神怕什么麻烦?

「我不能跟着去了,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不能在天亮之后赶回来,所以得请你们照顾殷遇了。」优雅、自在的说着,路易的语气与其说是请求,更像是命令,他已经发号施令一辈子了,这个习惯很难改进。而他也不打算改进,算是对他过去的人生保留一些小小的回忆。

「喂!我不是小孩子,­干­嘛要人照顾?」一向很欣赏也很喜欢路易的博学及优雅,唯独他用着长老语气说话时,会让殷遇像被撩拨的小猫似整个人弹了起来。虽然这些家伙们年纪真的大上他许多,但也用不着把他当个小鬼看待。

殷遇努力的想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偏偏遇上的都是这些能力夸张得吓人的牛鬼蛇神,他果然还是喜欢跟范维在一起,只有那个家伙不会这样看待他。

「好啦、好啦!大哥……可以走了吗?」装可爱的眨了眨眼,祝融刻意的退开半步拱一拱手,殷遇狠瞪他一眼后率先跨出门外,小店里的其余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只有这种小毛头才会在意这些,等活到了他们这把年纪,想要找些事情来斤斤计较都难。

◇◇◇

翻箱倒柜的又踢又踹,黑衣蒙面人在古文物展示厅里转了好几圈,可以砸的、不能砸的全让他砸毁,就是找不到他要的木箱。气愤的朝墙面就是一拳,气力大得直接轰出个大洞,龟裂的墙面不断延伸,危及整座大楼。

「可恶!」始终没有任何进展,黑衣蒙面人沉不住气了,在此时,窗外传来奇特的声响,一只英伟的猛兽停在窗外,隔着玻璃冷冷的瞪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也有这种扁毛畜牲。」窗外的猛禽仿佛有灵­性­般一直追踪着黑衣蒙面人的一举一动,惹得那人怒极反笑的回瞪着窗外的猛禽。

随手捉起残破不堪的破瓷烂瓦,黑认蒙面人冷不防的转身一­射­,破碎的瓦片笔直的­射­向窗外的猛禽,鹫机灵的双翅拍擎,惊险的避开。

「好功夫!没想到一只扁毛畜牲竟然闪得开?」找不到想要之物,憋了一肚子气,黑衣蒙面人正好发泄到鹫身上。先是捉了一手的破瓷烂瓦当成暗器般­射­了出去,跟着足尖一点整个人跃出,凭空翻了个身,手捉着短刀画向鹫。

一个挺腰,那名黑衣蒙面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空中又上升了一些,短刀狠狠的刺向鹫,招招致命。从没预料到会碰上这种局面,时空背景明明就是现代,却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鹫根本应付不及,右翅中了一招,不得已的朝下坠落,就快撞向地面那一刹,惊险的往侧边翻了个身,幻化成了人形单膝跪地。

「没想到竟然是个人?你使的是何种妖法?」晚了他几秒落下,黑衣蒙面人狐疑的瞪着鹫。他一开始就是惊愕,一只畜生居然懂得闪躲、攻击,不过亲眼见牠由鹫化成|人形,还是难以相信。

沉默的瞪视着对方,明亮的双眼有着形容不出的锐利,鹫不想也不必回答,一个言谈、身手不像现代人的黑衣蒙面人,没有资格质疑他的身份。

「不说?那好,你就永远不必张口了!」短刀遥指着鹫,黑衣蒙面人冷笑数声,跟着身形一闪的欺近,让人眼花缭乱的一轮猛攻。

◇◇◇

离开路易的小店铺,殷遇片刻不停的取出随身罗盘,口中念念有词的搜索着鹫的下落。殷家的道术无法找寻生物,幸好鹫的原形是一张附有灵力的符纸,殷遇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罗盘上的小金球转动起来。

「找到了?」识相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祝融很感兴趣的看着殷遇手中的罗盘。他有多久没看过这么­精­纯的道术了?随着时间的演进,凡人愈来愈不相信这些,自然而然又可惜、又悲哀的失去了他们潜藏的能力。

「嗯,跟着金球走。」指了指罗盘上的金球,转动得愈快代表他们离得愈近,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离鹫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扬了扬俊眉,祝融退得更远,闭上双眼、摊开双掌。殷遇明显的感觉到有股热浪袭来,承受不住的一退再退,一直到夜巡主动拦阻在他身前,殷遇才稍微觉得好过。他跟祝融是相生相克的一对,只不过生的是祝融、被克的是他。

「这是什么?」茫然的瞪着祝融身前逐渐凝结而成的雾气,要不是忧心鹫的安危,殷遇可能会忍不住大笑起来,堂堂一个火神,没事弄一团棉花糖出来­干­嘛?

「腾云驾雾啊!没听说过啊?」回话的是夜巡,十分不以为然的瞧了殷遇几眼,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看书的吗?封神榜也有漫画版呀!

招了招手,祝融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其实非常俊朗、帅气,可惜因为相生相克的关系,殷遇总是尽可能避开他,只不过看见这么新鲜的玩意儿,又忍不住好奇的走近,至少他已经学懂了在多远的距离之内,他能忍受祝融身上散发的热力。

「这给你!有点像踩滑板。如果还是不会控制,我再弄个方向盘给你!」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祝融呵呵笑着解释。

还想多跟殷遇介绍、介绍他的­精­心设计,不过那个外表冷淡的大男孩,骨子里其实也是爱玩的年纪,二话不说的便跃上那朵『棉花糖』,不等祝融指点就自顾自的玩了起来,大略熟悉棉花糖的特­性­后,嗖的一声直奔鹫所在的地方。

「哇——!这么­性­急?」一点也不以为意,相反的还觉得有趣。祝融的双瞳绽出金光,红发像火焰似的闪耀,略为跃起,轰的一声凭空爆出一团火球,跟着像枚彗星般拖着长尾飞掠而去。

「真是……就不能低调一些吗?」略为拧起俊眉,夜巡嫌麻烦似的咕哝。这是什么时代了,即使再如何的夜凉如水、夜­色­昏暗,大街上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人迹,若是被人发现那团棉花糖,或者祝融的那颗会移动的彗星,该怎么解释?

一边抱怨自己误交损友,夜巡一边摊开双掌喃喃自语,薄雾开始从四面八方慢慢向这里聚焦。这个城市中的每个人都会幸运的做恶梦,梦醒之后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一律会被当成荒诞的梦境,然后什么也记不得。

◇◇◇

薄雾像有灵­性­般的逐渐逼近,黑衣蒙面人莫名的胆颤心惊,神情戒备的瞪着鹫。他不明白对方使了什么妖术,先是由鹰化成|人形,现在又能掌天候的呼风唤雨,真的没想到这个城市中,竟然也有如此高人。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阻吾等取回失物。圣光镜对尔等而言一无是处,何以事事针对?」一时间无法击败鹫,黑衣蒙面人立即改变态度,朗声笑了笑的拱手,试图与鹫讲理。

沉默的盯着那名黑衣蒙面人,鹫也感染了殷遇对陌生人爱理不理的­性­格。他谨记着殷遇交代的事情,盯牢这个家伙即可。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偷,自然有警察会逮捕他。若是在阳间肆虐作恶的妖怪鬼灵,再回报殷先生处理即可。只不过……看着那名黑衣蒙面人,从衣着、态度到说话语气,鹫真的无法分辨他到底算不算『普通人』?

「这位兄台……」更进一步的想跟鹫套交情,黑衣蒙面人心底不断盘算着,猜想鹫到底是何派系,为何处处阻扰他取回圣光镜?

依旧是沉默不语,鹫忽然心有灵犀似的扯动嘴角,略为退了一步,正巧接住自棉花糖上一跃而下的殷遇。

「鹫,你有没有怎么样?」绷紧俊脸,殷遇上上下下审视着鹫,十分不满的盯着他的右臂上的刀伤,竟然敢动他的人?

「皮外伤。」鹫平静的回答,他一点也不觉得痛,这些只不过是灵力造成的幻象,他需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来修行,才能真的像凡人那样的生老病死。

戒备盯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孩,黑衣蒙面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出现了另外两个同样斯文、俊秀,却又有不同味道的年轻男子。红髪的那个很感兴趣的瞧着这一切,穿着黑衣、面­色­苍白那位则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慵懒气息。

「原来还有帮手?……是了!难怪我找不到圣光镜,是你们盗走的?你们是什么派系?天王的人?忠王的人?」语气又是一变,黑衣蒙面人认定了殷遇等人与他的目的一致,全是冲着即将展示的古文物而来,十分气愤的质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小偷就小偷,还什么天王、忠王!」呸的一声,一股无名怒火在殷遇心底闷烧着,藏头露尾的已经够该死了,还敢打伤他们家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将圣光镜交出来,或许能饶你们不死……」短刀遥指着殷遇,黑衣蒙面人自怀中掏出一柄管状物,朝着天空一指,碰的一声爆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真新鲜哩!我以为这个年代是用信号弹了。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么怀旧、老派的人,传讯烟花啊?真了不起!」觉得很有趣似的呵呵直笑,祝融用手肘戳了戳夜巡。他们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像这种传讯烟花,行走江湖时十分常见,不过摆到现代来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管是传讯烟花还是信号弹,它们唯一的功能就是通知后援。果不其然,黑衣蒙面人是有备而来,或跃、或掠、或翻、或奔,唰唰唰唰的又在暗处冲出好几名黑衣蒙面人,不发一语的将殷遇等人团团包围。

「你们……会不会太高调了?」眨了眨眼,殷遇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突然冒出这么多个黑衣人,穿成这样上街不会被警察临检吗?

「呃……如果在平时,绝对算醒目。不过,夜巡在这里,『外头』的人不会发现的……」祝融­干­笑两声的指了指薄雾,原本不想让其他人察觉不对劲而降下的薄雾,反而便宜了这群小贼,所以说夜巡真的不该Сhā手,无差别的冲煞到旁人,站谁那方谁就倒霉。

皱紧俊眉,瞪着这群仿佛走错摄影棚、跑错年代的蒙面人,殷遇觉得十分不对劲。老天既然让他撞上这群人,肯定有所涵义,只不过现在的时间点很不恰当。鹫先是受伤了,再来也快天亮,他不想让那个少根筋的殷遇面对这一切,省得她太过大意而发生危险。

「小兄弟!不管你是天王还是忠王的人,拿走了圣光镜也无用,还是将它交出来吧!只要将圣光镜交出来,我绝不为难你们,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豪气的一拱手,费尽­唇­舌的晓以大义。

虽然在人数上,他们有着优势,而殷遇那方已经先伤了看似战力最高的鹫,剩下的全是瘦弱的斯文人。不过他们在时间上却处于下风,天快亮了,他们原本计划好要速战速决,没料到多生事端,为免秘密外泄,他们得立即撤退,再行商议夺回圣光镜的大计。

「好大的口气啊!我倒想知道你能怎么为难我们?别说镜子根本不在我们手上,就算有,我们为什么要给你?」玩世不恭的呵呵笑着,祝融自从摆脱了忧郁、低潮的负面情绪,整个人变得自信甚至自大起来。

殷遇偷偷的多瞧了他两眼,那头红发张狂的无风自动的飞扬着,果然是个来自远古的神祗,就跟女娲一样,闪耀着让人无法忘怀的光芒,即使天­性­相克,殷遇仍旧不自觉的走近了几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看来得速战速决了!」怒极反笑的冷哼数声,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看了自己伙伴几眼,又是长剑、又是短刀的全握在手里,一副要跟殷遇等人一决生死的模样。事实上,他们也正是如此打算,已经胆敢行窃了,足以证明这群人目无法纪,那再多一条杀人越货的罪名也算不了什么。

明摆就想强抢了,也不管殷遇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拿圣光镜,即使没有,就当是杀人灭口。一瞧见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眼神,祝融无奈的笑了笑。

在阳间待愈久,像这样没有意义的杀戮、争斗便见得愈多,多到让祝融遗忘,自己当初为何要守卫阳间、守卫这些不长进的凡人。有时他挺羡慕女娲,手中握有赏善罚恶的筹码,既创世亦灭世,真要看不下去就直接撒手不管,让凡人死光、死绝后一切再重来。

「遇仔,你跟你那个……朋友先走!这里交给我跟夜巡吧!」自信到有些自大的挑了挑眉,祝融动了动四肢筋骨,要比试拳脚功夫,这种游戏还是交给他这种身经百战的人吧!至于殷遇这个小鬼,还是带着他的鸟朋友有多远躲多远,被他『误伤』就太不妙了。

「就凭你?」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似乎对祝融的『大言不惭』十分不满,几个较沉不住气的伙伴开始叫嚣起来。

「你……」先是有些错愕,祝融叫唤他『遇仔』时的亲昵语气,随后又混杂着担心及不甘被小瞧了的情绪,殷遇绷着俊脸的瞪着祝融,就算是远古神祗又如何?他家老头还不是轻易的就摆平女娲。

「是的!你和这位朋友尽可能的躲远。祝融一旦疯起来,对你们的杀伤力可能比对他们的还要大。」好心的提醒并催促着,夜巡看了看天­色­,再拖下去就天亮了,等换成脾气更差的日巡,他怕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等殷遇反应,那些黑衣蒙面人大喝一声扑上前来,大有一网打尽的气势。祝融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双瞳间绽出金光,殷遇哪还不知道厉害,捉住鹫的手腕便跑,就像夜巡警告过的一样,祝融一旦发起疯来,不分敌我的一律通杀。

机警的手揽殷遇腰际,鹫身形一扭,振翅声大响,嗖的一声化成一头巨鹫,轻易的将殷遇甩上背脊,扑打着双翅闪躲着祝融燃起的高热。

「鹫……」明显的感受到强烈袭来的热气,殷遇下意识的抱紧鹫的颈子,忧心他受伤的右翼,是不是支撑得了他的重量。

清啸一声,仿佛想证实自己仍有保护殷遇的能力,鹫奋力的拍动双翅,又将彼此带得更高,尽可能闪避祝融施放出来的高热。若不是夜巡的薄雾阻挡着四散的万条金光,只怕这座城市就在祝融的动念间被烧成灰烬。

「别想走!」不明就里的认定了是鹫抢走了圣光镜,为首的黑衣蒙面人虽然察觉到异样的高温,但仍一心一意的想追回圣物。

「你的对手是我!」刻意的眨了眨眼装可爱,祝融天真的笑容底下饱含杀气。

他根本不必动手,凡人体内都是水气,哪里禁得起他这样提高热度的一滚再滚,就算那几个人侥幸不死,脑袋里只怕什么都不剩。

那些黑衣蒙面人痛苦的倒地、惨叫、翻滚,祝融朝着夜巡扬扬俊眉,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只能说那些人时运低,倒霉的撞上夜游神,被冲煞到的下场非死即伤。所以发生这些不幸,全是夜巡的问题,不能算在他祝融头上。

◇◇◇

勉强的飞出一段距离,右翼毕竟受了伤,鹫终于支撑不住的往下坠,在落地之前惊险的一转身,安安稳稳的将殷遇接进怀里,见他毫髪无伤,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喂……鹫!死了没?」说话的嗓音由低沉逐渐转成清亮,殷遇削薄的短发愈来愈长,姿势十分暧昧的跨坐在鹫身上。

「小遇?」愕然的望着他另一个主人,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先是开心无辜的她没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又有些惋惜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

「你躺在这做什么?」

「没事,看风景……」

「看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听不懂鹫的玩笑话,殷遇好玩的也躺到他身旁,惹得那名正直、负责的男子连忙将她拉起。要让家里的两位长辈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居然大大剌剌、缺根神经的躺在马路上『看风景』,只怕不是活活气死便是吓死他们俩。

「回家了。」

「嗯……鹫——我好困,背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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