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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今夜有鬼第三部豆芽菜系列 > 【第四章】

【第四章】

“不只那个小子,他身旁那个红毛鬼也很邪,更别说最后来的那阵白烟,我怎么没听说阳间有如此强悍的妖怪?真没想到殷家竟然还跟他们结交?”同样气愤的还有那些心高气傲的师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林奉英。

他们全都不相信自己会败得如此之惨,尤其还是败在一个十来岁的小鬼手里,肯定是殷家利用邪术让他变得如此强大。

“真相还没调查清楚,我们不该太早下定论。我看那个红发男子一脸正气,应该不是妖邪,说不定是散仙……”看着林奉英及众师弟们愈说愈不像话,曹奉祺努力地喝止众人,要他们保持冷静。只可惜成效似乎不彰,林奉英等人愈骂愈起劲、声音愈来愈大。

“左一句妖邪、右一句妖邪,林奉英你怎么不照照镜子,你自己才是一只人人喊打的大妖怪,我今天就替你师父清理门户!”冷哼一声,殷遇自暗巷中走出,瞪着林奉英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光。有道是冤家路窄,胡瞎乱撞的也能堵到林奉英。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担心殷遇发生危险,范维神情戒备的拦在她身前,而路易则面带微笑、步伐优雅的踱到另一方守护,与白茅山众弟子们遥遥相对。

像野兽似的狂吼一声,林奉英挣开曹奉祺的搀扶,双眼怒睁的朝着殷遇扑了过去,耳边、脑海中尽是打雷般轰隆轰隆的嘲弄声,他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殷遇其实不是先前与他们恶斗的殷遇。

极为相似的外形,还有同样蔑视的眼神,林奉英丝毫没发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殷遇其实是个女孩子。他只想争一口气、扳回面子的朝她扑过去,桃木剑乱无章法却又凶狠无比的疯狂挥舞。

“啊啊——”一开始还很有气势的想呛林奉英,谁知道对方发疯似的恶虎扑羊,殷遇嚇得哇哇乱叫,左闪右躲的深怕被那柄桃木剑挥中。

其余的师弟们,虽然气恼败在殷遇手下,但是眼前这个分明是女孩子,他们门派虽然没有明令,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绝不欺负女­性­,更不可能像林奉英这样杀红眼的又打又砍。

曹奉祺尴尬的看了看范维及路易。这两个虽然是男人,但又一副不想跟他们起冲突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他们白茅山先挑起事端。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眼明手快的捉住桃木剑,范维俊眉一敛的瞪着林奉英。如果比道术、法力,那他自然不是对手;可若论拳脚功夫,继承了武王名号、翼王人马的范维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普通人。

楞了一楞,林奉英愕然的瞪着范维,他怎么也没料到,全力刺出的一剑,竟然让范维牢牢地捉在手里,他不仅扳不倒殷家子孙,现在居然连个平凡人也能拦下他的攻击?

“这一巴掌是替我跟遇仔出气!”

就在电光火石这一刹,被追杀得十分狼狈的殷遇突然蹿了出来,冷不防又狠力的朝林奉英刮了一掌,清脆、­干­净的声音让众人的心跳漏了一大拍,分不出是惊恐还是愕然的,来来回回瞪着殷遇及林奉英。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林奉英耳边、脑海中的叫嚣声音无限扩大,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呼唤。殷遇的这一巴掌,将脆弱的理智全部打击溃散,失控的尖叫、咆哮,一掌狠狠击向范维,捉起桃木剑胡乱挥砍, 赤红­色­的瞳孔反­射­不出丝毫人­性­。

“大师兄!”先是扶起被挥倒在地的范维,曹奉祺担心林奉英会犯下更多过错,片刻不停地追上前去。其余几名师弟们则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服气,但还不至于真的跟殷遇动手,牙一咬也跟着曹奉祺离开。

“什么嘛……就这样跑了?我还没算完帐耶……”嘟着嘴,殷遇茫然的瞪着白茅山众弟子们消失的背影,他们不是应该大战一场吗?怎么虎头蛇尾的就结束了?

“你该庆幸他就这样跑了,我嗅得出他身上的气味很不寻常,绝不像你说的是什么白茅山的弟子,他跟其他那几个的气味很不一样。”灰­色­的瞳孔中隐约有火花闪耀,路易在林奉英身上嗅着了同属于黑暗的气息。不管那个年轻人之前做了些什么,他最好现在就收手,否则愈陷愈深最终无法回头。

“是啊!你­干­嘛挑衅他?万一发狂了,我跟路易怎么保护你?”皱起俊眉,范维忍不住的张口教训。殷遇的安危同样也是他的责任,虽然他经历了武王事件的锻炼强悍了不少,可是比起这些超乎自然地力量,他还是显得太过渺小,范维没有把握能保护好殷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挑高半边细眉,殷遇这回才是真正挑衅的冷哼一声,跟着头一扭的钻出暗巷走进小餐馆里。

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声催魂似的疯狂响着,薄被下的身躯不情不愿的蠕动。好不容易能在家里过夜,何弼学死也不肯睁开眼睛,正想用脚踹醒另一半时,才发现殷坚的床位根本空荡荡,那个家伙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嗯,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客厅里传出殷坚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得出他嗓音中的疲惫,何弼学长叹口气,除非能确定豆芽菜平安,否则那个男人绝不允许自己松懈半分。

“小姑姑打来的?”晃进厨房里冲着热­奶­茶,何弼学理所当然的询问,除了殷琳那个女人,一般正常人不会在这种时间打扰别人。

“嗯,小姑姑打来发飙,说遇仔跟白茅山的弟子们起冲突、打了一架,结果毁掉半间店铺。吵醒你了?继续睡吧!我来处理这些事。”

“睡不着了,自己睡那么大一张床,很不习惯啊!”

肩并肩的窝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热­奶­茶,何弼学努力地运作着自己停机太久的脑袋。他的宝贝儿子半夜不睡偷溜出去晒月光也就算了,最后竟然跟白茅山的弟子大打出手?

先不说以殷遇那种冷腔冷调的个­性­,一向就不爱跟人打交道,就算白茅山的弟子存心找他麻烦,也要看这位大少爷有没有心情跟对方周旋。“大打出手”这四个字真的很不像殷遇会做的事情。

“遇仔跟白茅山起冲突,后来呢?小姑姑怎么会知道啊?她也整夜不睡喔?”

“没有后来,小姑姑也是临时被通知的,她忙着调查别的事情,可能有什么妖怪朋友告诉她的吧?”

“小遇呢?不会还没回来吧?不行!我去找她,哪间医院?”

脑袋清醒许多,何弼学发觉女儿的房间灯仍是暗的。这位小姑娘好不容易重返身躯,居然敢给他玩彻夜不归这一出,她记不记得自己未成年啊?

“你继续睡吧!我去找就行了,你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出外景?”动了动四肢,殷坚翻了一夜的古籍,找了几个似乎帮得上忙的道术、咒语。只不过还需要修改完善些,才有可能让殷遇依循正道修炼。

“我去吧!反正已经睡不着了,我还可以顺便回电视台准备。倒是你,医师说你不能太过劳累,你现在立刻去睡觉!”抢走殷坚手中的空马克杯,何弼学不容反驳的将人推进卧室里。年纪轻轻就患有心律不整,居然还敢不好好照顾身体,别忘了他们之间有着生死与共的誓言,他还想要长命百岁啊!

“你一个人可以吗?”靠在门边,殷坚确实感觉到疲惫,何弼学将殷坚推进卧室里,顺手关灯、关门出去找他那对宝贝儿女了。

“哇,你毁掉的?这间餐馆的装修费应该不少钱吧?老头看见账单的时候,心脏应该会衰竭吧?”站在半毁的小餐馆之前,殷遇扬了扬细眉,不冷不热的酸了她那位宝贝老弟一句。没想到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家伙发起飙来还挺热血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你一个女孩子……”先是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火,随即又想起老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殷遇板起面孔的教训起来,这个没神经的女人,到底还要其他人为她担多少心。

“你真是愈来愈像老头了,都一样未老先衰!”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遇直接将那名还在啰啰嗦嗦教训她的大男孩抛在脑后,开朗、欣喜的和祝融打着招呼;而同样热情有劲的红发男子,自然十分熟络的回应着。

一直站在一旁的范维,犹豫着该怎么上前跟另一个殷遇打招呼。想当初他还曾大剌剌少根筋的吻过对方,结果现在却尴尬得连上前握个手都迟疑半天。范维突然好想念自己过去的冲动及­干­脆,还有那颗什么都不曾细想的脑袋,有时当个单纯的笨蛋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你怎么也在这里?”刻意的保持距离,殷遇不希望范维发觉他特殊的“身体状态”。只是这样似有若无的拉远彼此距离,更让范维觉得两人之间那堵高墙又多添了几块砖瓦。

“呃……刘慈盈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我跟小遇才会待得这么晚。又到路易那里坐了一下,然后夜巡说你们跟白茅山的发生冲突。”

“刘慈盈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攻击她的人动作太快,监视器什么都没拍到。我怀疑就是林奉英这该死的混蛋­干­的。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家伙竟然还有脸说别人是妖怪!”

气愤的踹了门板一记,殷遇危险的眯起眼睛。再让她遇上那个混蛋,管他是白茅山还是黑茅山,一样揍得连他妈都不认得。

“很有可能,我们到这里时,就听见他们师兄弟在吵架,自己人都能吵到大打出手,好像提到林奉英伤害了什么小姑娘,说不定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刘慈盈。”点了点头,祝融适时的Сhā口,一面闪躲着夜巡刺过来的责难目光。这间小餐馆明明就不是他摧毁的,为什么要怪他?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林奉英不是个好东西,这就回去抄家伙,白茅山敢包庇他,就连白茅山一起踏平了!”

说风就是雨的殷遇,一时太过激动,想也没想的拽了她宝贝老弟的手臂就想走,没想到扑了个空,若不是范维眼明手快将人捞回,她的气质、形象就都没了。

倒是那名金发男孩,因为这个意外Сhā曲,略显狐疑的望着那名眼神东飘西荡的漂亮男孩。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殷遇是“透明”的?

“你别胡来,小姑婆跟坚哥之所以放过林奉英,就是不希望跟白茅山起冲突。这是林奉英的个人行为,你别牵扯上整个门派,我想……坚哥是想让白茅山有时间先处理门下弟子的事情。毕竟其他门派介入,就不只是清理门户那么简单了。”摇了摇头,眼明手快的拦下那个行动力见鬼了惊人的年轻女孩,殷遇沉吟了一会儿后分析着。

他当时就在现场,林奉英打伤他、砸碎镜子时,殷坚有多气愤,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林奉英这家伙死定了。不过殷坚终究还是殷坚,並没有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影响判断。林奉英确实还有救,不该让他愈陷愈深,而且他犯下的过错,不是一句“杀死他”就能补偿的。

“这些事,你们可以慢慢想,天斗已经快亮了,你们这几个学生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温柔的嗓音充满关心意味的提醒着,路易望了望仍旧昏暗的天­色­。他对“黎明”的感应力比其余人更灵敏,趁着日光降临之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这间半毁的小餐馆。

“那……这间店……”虽然不全是自己的错,但毕竟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让地面上长满荆棘、藤蔓,殷遇俊脸写满为难。哪有胆子将账单送回家,这真的会让那位嗜财如命的天师当场心脏病发。

“放心,有夜巡跟路易在,他们会搞定的!”拍了拍胸脯保证,祝融像个没事人般使了使眼­色­,被点名的那两人神情各异的望了他一眼,一场破坏力十足的闹剧就这样划下句点。

“哇——学长,你的气­色­真差。呐,你的拿铁,加­奶­不加糖,Double。”为了制作新闻专题,新接任的制作人小熊巴结的递上热咖啡。怎么梳理都是毛绒绒的褐发,身材又有些圆胖,这名年轻的新任制作人确实有些像泰迪熊般可爱。

“等你有了小孩,你就知道睡眠不足是什么滋味了……”打了个大哈欠,被商务车这样又摇又晃,何弼学好不容易赶跑的周公又回头来探望他了。

“什么?学长你已经有小孩了?真的看不出来,好年轻啊!”由衷的佩服着,小熊眼神写满了崇敬及爱慕。在他们这一行,“何弼学”三个字就是传奇,制作过无数轰动、火爆的节目;任内又死了好几名女主播。前女友甘幼婷、绯闻女友丛云一个比一个漂亮,这人不仅仅是传奇,他活着根本是男­性­公敌。

“是小遇还是遇仔闯祸了?叛逆期嘛!好好教就是了。”跟何弼学相熟的工作人员接口,小熊又是一阵惊奇。没想到看起来才二十来岁,自己都稚气未脱的何弼学,小孩竟然已经大到有“叛逆期”了?而且还是两个,听说还是双胞胎?这人一生的经历会不会太丰富了?

“大半夜不睡觉的在外头闲晃,要不是我亲自去”请“,这两个搞不好还不想回家。现在的死小鬼真是……”啧的一声,何弼学一想到跟在豆芽菜身旁的祝融及范维就一个头两个大。

拜托别告诉他,这两个家伙对他们家豆芽菜有意思,一个火神?一个太平天国武王?他可不可以选择平凡一点的女婿啊?重点是,要是让那个一碰上豆芽菜的事情,脑袋就会当机的笨蛋殷坚知道,他说不定会一时冲动夷平整个阳间。所以……为了阳间好,他们家豆芽菜还是保持单身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女啊!想当年,咱们学长根本是昼伏夜出吧?这是遗传,你就认命吧!”

“遗传?那是从哪里遗传这么叛逆还敢顶撞老爸的?”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家那口子喽!”

“肯定是他、绝对是他、一定是他,反正坏的全都是遗传他的!”

车厢里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嬉笑,何弼学的脑袋开始活络起来­精­神不少。车子唰的一声驶进医院地下室,水银灯的照耀下,昏暗中弥漫着­阴­冷的光芒,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冰冷。

“真不喜欢来医院采访。”忍不住的嘟囔起来,小熊咽了咽口水。他听了太多关于医院的故事,即使绝大多数都未经证实,他还是自己吓自己的害怕起来。

“你命好,早几年跟着我的话,有你受的……”重重的拍了小熊背脊一记,何弼学率先的跨入电梯,他什么妖怪鬼灵没见过,什么风浪没闯过。医院?小意思!

“什么资料?”趁电梯爬升的空当,临时叫来支援的工作人员询问专题内容。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名女学生遭到攻击后心脏衰竭,急救后已脱离险境,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真凶长相的人。”

“心脏衰竭这几个案子,确实是人为攻击了?”

“嗯,其他的还不能肯定,不过这件确定了,监视器拍到十分模糊地人影。”

几个新闻部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亢奋起来,如果他们能先一步报道出真相的话,年底的奖金分红肯定非常可观。一个能让别人心脏衰竭的连环杀手?光是标题就够轰动了,这个专题报道肯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别大意,事情并不单纯……”皱起俊眉,何弼学沉声的提醒着,一股不安感没来由的侵袭。

负责交涉的工作人员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虽然他们比其他家的电视台先得到情报,可是却没办法图突破医院的层层关卡,受到攻击的那名女学生拒绝接受采访。

他们即使等在医院也无济于事,反而还会引起其他同业的注意,就算他们现在全在跟灭门血案的新闻,难保他会敏锐的嗅到这边的话题­性­,这样一来原本到手的独家新闻就飞了。

“怎么办?女学生的家属拒绝我们的采访。。。”小熊搔了搔乱糟糟,毛绒绒的褐发。

他才刚接手制作人的工作,急着这有个好表现。在加上标哥都出借了电视台的金牌制作人何弼学来压阵了,他更没有搞砸的空间。偏偏又不懂得该怎么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拒接接受采访,他们总不能硬闯病房吧?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是家长,我也会拒接啊!”一点也不介意的耸肩,何弼学尽量的退居二线,观察着小熊制作人的应变能力,标哥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说他有何弼学以前的冲劲,就是少了点经验,希望这位老大哥能多指导他。

“那。。。那应该怎么办?”也许在制作节目上有才华,可是小熊却缺少让别人信服及喜爱的本事,总是不自觉的想依赖何弼学出手相助。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啊!不跟人家非亲非故,­干­嘛要帮你,接受你的采访?想办法大好关系嘛!准备补品,小礼物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啊!”狠敲了小熊脑袋一记,何弼学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他的应变能力确实该加强,制作节目不是关在电视台,会议室就能完成的,如果不能跟民众互动,了解他们的想法,制作出来的节目怎么会受欢迎?

“那。。。那我们现在呢?”

“回电视台啊!”

“可是。。。机器设备什么都带来了,就这样回去?”

“这就给你一次经验,前置作业如果没有准备好,劳师动众的结果就是零,记住啦!”哈哈的笑了数声,何弼学伸了伸懒腰的按下电梯,没有别的事情更好,他可以回办公室补眠。

小熊著作人不够严谨的部分,他会跟标哥好好讨论,前置作业关系着节目制作的流畅度,也关系着该如何控管成本,小熊还有号称的路要学习,何弼学也就是一步一脚印的慢慢爬上这个位置,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百战百胜的制作人。

身后的工作人员还在嘀嘀咕咕的讨论着,该准备什么补品来拜访,站在点滴前的何弼学下意识的推了推黑框眼镜,总觉得四周的声音变得模模糊糊,好像隔了层墙又隔了水池般不真切,耳朵尽是嗡嗡声。

忍不住的掏了掏耳朵,于事无补的听着那些闷闷的声音,何弼学无奈的叹了口气,八成是­操­劳过度,结果听力出现的问题。

正当他想自怨自艾时,电梯门叮的一身打开,身后的工作人员自然而然的朝前迈步,却愕然的盯着动也不动的何弼学,那个高瘦男子手一伸,将众人全拦在他身后的挡了下来。

“学长。。。怎么了?”身体略为圆胖的小熊,在何弼学身后探头探脑,好奇不已的瞪着空无一人的电梯。

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中,碰上正巧没人使用的电梯机率确实很小,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更别说在电梯前傻站着。

“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吗?”勉强的挤出个笑容,虽然不再像从前那样,撞鬼就被吓得哇哇乱叫,但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遇上,何弼学仍旧逃不过心底一阵发毛。

先是楞了好几秒,工作人员全都默契十足的退了好几大步,这句话从何弼学口中问出特别有杀伤力。电视台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他们这位超级制作人是出了名的八字轻,­阴­阳眼,他如果静静的注视着你背后,百分百有脏东西跟着你。

已经习惯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美义气反应,何弼学又是一阵­干­笑,不知道哦啊该进还是该退的僵在那里。

电梯里头一名背向着他站在角落的女子,意识不打算出来。何弼学不知道该感到幸还是不幸,如果他不想出来,那她就不会回头,通常,这种时候,她不回头是件好事。

“学长,不然我们。。。等隔壁座电梯。。。”扯了扯何弼学衣角,小熊提出个万分合理的解决方案,何弼学给了他一记赞赏的眼神,应变能力开始变强了啊!

叮的一身,这时迟那时快,隔壁电梯串通似的也开了门,何弼学一跨又是一楞,吸纳在是在耍他吗?为什么那个女的还站在角落里?她是打算霸占所有电梯吗?大白天跑出来已经够过分的了,现在还想霸占所有电梯,做鬼也不能这样嚣张啊!

“学长。。。不会吧?”

“就是这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

“山不转路转啊!走楼梯!”

非常好奇的扭头,何弼学推开逃生门,才刚迈出两步,心脏差点就吓停。那个女的依旧背对着他站在角落里,本来就不够明亮的照明灯还不争气的闪了两下。

“喂!你到底系那个­干­什么?”

深吸了口气,何弼学壮着胆子质问。一而再,再而三挡他前头,肯定有冤情,包公夜审乌盘的戏码他小时候看过,这没什么好怕的。

“学长啊。。你不要这么凶!”其实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仍能感受到角落里似乎“藏”有一团黑影,再加上头顶照明灯像怕气氛不够恐怖似的狂闪,小熊跟其他工作人员缩成一团的退回门内。

“我哪有凶她?我这么和蔼和亲。”

横眉竖目的瞪大眼睛,何弼学咬牙切齿的厉了眼那群不讲义气的家伙。只有他一个人在交涉,什么忙都帮不上,居然还敢有意见?

那名女子缓缓的转过身来,何弼学原本担心对方五官很恐怖,不是眼珠掉出来,就是舌头吊在胸前,最该死的还是有下巴整个扯脱,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那个女子除了脸­色­苍白,普通的就是邻家女孩。事实上,真的就是邻家女孩。

“刘。。。刘慈盈?你是小遇的朋友吧?刘慈盈对吗?”恐惧感唰的一声就抛在脑后,何弼学关心不已的急问,刘慈盈魂魄怎么会战在这里?

那名女子似乎听见何弼学的叫唤,空洞的眼神飘了过来,可是涣散的瞳孔完全无法对焦。像是认出了何弼学,又像是没瞧见他,左摇右摆的在原地晃啊晃。

“刘慈盈,刘慈盈仔细听我说,跟在我身后,跟着我的声音,我带你回你的身体。”

跟了殷坚这么多年,就算不懂得施展道术,看夜看明白其中缘由,何弼学猜想刘慈盈是“三魂掉了七魄”。他得将走散的魂魄送回她的身体去,否则时间一拖久,他担心走散的魂魄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刘慈盈的身体即使康复了,神智也会变得痴痴傻傻。

“学长。。。你在做什么?”完全看不懂何弼学在做些什么,小熊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听他每走几步就低声的叫唤那个女孩的名字。

“帮我查一查刘慈盈的病房在哪里?”

“刘慈盈?就是那个被攻击的女孩啊!”

“啊?这么巧?”

“学长。。。你有没有认真的看资料啊。。。”

看着趴在坐上呼呼大睡的殷遇,班导师魏靖文无奈的苦笑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程,已经是高三了当然得把握自习时间好好复习。可是看到殷遇睡得这么香甜,他突然有种感觉,如果吵醒她可能会遇天谴,引来一记天打雷劈。

除了睡得天塌不惊的殷遇,还有一只叽叽咕咕小声交谈的范维及赖孟轩。他们俩也不是第一天无事魏靖文的存在了,一个已经报送体育系,一个又是有着十足把握的高材生。

魏靖文只能再次无奈的长叹口气,算了,他应该把­精­力花在其他有需要的同学身上。

“兄弟,谢了!昨晚多亏了大姐帮忙,不然我没那么容易走出警局。”低声的道谢,赖孟轩更加坚定念法律的志愿。

一个晚上,他尝遍了什么叫人微言轻的挫败感。不管他说什么,警察就是不相信,一直到范可心威风凌凌的吼了几声后,那些警察才肯正视他的证词,他们只想赶快做到凶手结案,根本不管谁是清白,谁是罪有应得。

“她也没做什么啊!你本来就是清白的。”拍了拍赖孟轩肩膀,范维由此至终从未怀疑过自己兄弟。

“还是替我谢谢大姐。刘慈盈怎么样了?知道是什么人攻击她吗?”

“小遇一早联系过她的父母,好像还没清醒,不过已经脱离险境了,至于凶手,听我老姐说,监视器只拍到一闪而过的影子,根本看不见凶手的长相。”无奈的长叹口气,范维将他们的推测,以及跟林奉英发生摩擦的过程也说了出来。

赖孟轩不由自主的邹起眉,他知道不该怀疑自己兄弟的话,可是他无法相信有人的速度能快到监视画面完全捕抓不到的境界。就算是范维,杨氏兄弟,拳脚功夫十分强悍,体能仍旧有上限,连他们都不可能这么快,赖,孟轩说什么也不信,攻击刘慈盈的是一抹“影子”,除非他是妖怪。

“现在只能等刘慈盈清醒,她一定有看见凶手,到时就能证实是不是林奉英­干­的.”

补足了睡眠,殷遇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跟着愕然的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教室?她着一觉不会直接睡到放学了吧?

“小遇,醒了?快来吃午餐吧!三明治跟鲜­奶­OK吧?正好与赖孟轩走进教室,范维自然将属于殷遇的那份午餐递了过去,还贴心的附赠一颗苹果。人长得帅就是有这点优势,常常有慕名送来的午餐及水果,范维乐得跟兄弟,好友们分享。

“中午了?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叫啦!你站起来吼了那个倒霉蛋两声,然后趴回去继续睡。你那个气势,大晴天的硬是响了两记闷雷,后来文老大说你可能昨晚念书念台湾了,就不吵你了。”

看着范维及赖孟轩两人强忍笑意的模样,殷遇着辈子除了吃喝玩乐会认真之外,念书真的不在她的选单上。

“放学后有事吗?”挖了一打匙咖喱饭送进嘴里,范维好奇的问了一声。气势没必问也知道,以殷遇的个­性­,她哪有可能不凑热闹。

“怎么了?要去揍林奉英那个混蛋吗?算我一份!”

“你少惹事,我已经让杨氏兄弟放言出去,要他们派人去巡逻。就算捉不回林奉英,至少也不能让他继续伤害别人。至于你,你还是安分点,当众刮他一巴掌,他一定会报仇的。”

范维以前就是他们那一票兄弟的首领,永远是哪个发号司令的人;只是现在,不论是言谈还是行为举止,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稳重。

赖孟轩及殷遇不由自主的互看一眼,在他们面前运筹帷幄,傥傥而谈的金发男孩,真的是他们认识的范维?

“什么嘛。。。我才不西药人保护,林奉英不是普通人啊!你派的那些人有用吗?”殷遇之前因为太平天国后人的内斗,一度被困在镜中,对那些差点害死她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就算敌不过林奉英,至少他们还够本事逃脱,我们相信他们。”

“总之,你听范维德安排,反正你的目的是要痛扁林奉英一顿,他要有心找你报一巴掌之仇,自己会送上门来。”

“好吧,听你的。你问我放学后有空吗?要做什么?”将最后一口三文治塞进嘴里,不知道是少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还是早已经将范维是做自己人,殷遇在他面前越来越没形象,武侠小说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女中豪杰形容的就是她。

“去探望刘慈盈啊!亏你还是她好姐妹哩!”顺手敲了殷遇脑袋一记,范维理所当然的回答。

认真整理着上课用的教材,吴进喜欢这种两人同在书房却又互不­干­扰的气氛。低头抄抄写写的同时,偶而偷偷瞄心爱的妻子。殷琳一手在罗盘上滑动,另一首翻着不知名的手抄本,是不是维拧起细眉的念念有词。

冷不防的人影一闪,殷坚自虚空中的裂缝跨了出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是非法闯入的不速之客,悠然自得的倒杯热茶,大大方方的坐在单人沙发上。

“你也太随­性­了吧?不会正常的走大门进来吗?”冷冷的横了殷坚一眼,殷琳骂归骂,还是贴心的端出一盘盘点心。

这阵子为了豆芽的事情,殷坚几乎没日没夜的研究古籍,身为亲姑姑的殷琳自然关心这个唯一的小侄子。

“你也会抱怨啊?”理所当然的结果点心,殷坚毫不在意殷琳的指控。被打扰多了,偶而换他当电灯泡,让这个鬼气森森的女人也尝尝这种滋味。

“小侄子有什么事?”个­性­温和的吴进,放下手边的工作,开心的坐在沙发上与殷坚闲话家常,字字句句关心着对方的状况。

“想请小姑姑帮几个忙。”

“说。”

“替我找块风水宝地。”简洁明了的解释着殷遇的状况,殷坚打算找块风水宝地,让那个小子能借着月光修炼,说不定能事半功倍的得回身躯。

“小侄子可以自己看啊!印象中,你的功力不输给小琳。”

“笨蛋!找块风水宝地跟买下它是有区别的。叫我出马的意思是要你这个冤大头出钱。这时候就会脸皮薄?平时不是挺捡钱看开,厚颜无耻?”

“喔喔。。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帮豆芽的忙,出钱不是个问题。”来自古老家族的吴进,就算不是富可敌国,也能归类为家财万贯。只要关于钱的事情,这位美什么物质欲望的古板教授从来不会多计较。

“你不会光为了这件事亲自跑过来吧?”扬了扬细眉,殷琳多少猜到殷坚的真正来意。她这阵子也为了林奉英德事情愁眉不展,毕竟是白茅山的弟子,收或不收都是难题,如果只是寻常的妖怪鬼灵,她哪有这么多顾忌。

“嗯,帮我约那些人出来,我想跟他们谈一谈,看看该怎么处理林奉英的问题。”微微拧起俊眉,殷坚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是玄学界其他门派。他跟白茅山的长老有过联系,对方希望他能给个缓冲时间,让他们捉回林奉英清理门户。

一开始殷坚野同意这么做,毕竟其他门派一Сhā手,对或不对都会解下梁子。可是昨夜林奉英率领白茅山的弟子们跟殷遇大打出手,在拖下去两方的积怨只会越来越深远,于公于私他都不该放任下去,是时候出手了。

不起眼的住宅区里面,不起眼的小公寓,曹奉祺神情凝重的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这是他们临时租用的据点,原本以为任务可以轻松完成。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找到了失踪多时的林奉英,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回禀师父及长老们?

“现在该怎么办?大师兄的情况很不妥啊。。。”守在房门口的两名师弟,侧头探听这里面的声音,忍不住的皱起双眉。

那种压抑的嘶吼声根本不像“人”发得出来的,林奉英德情况越来越糟,再不想办法救他,只怕最后真的要大义灭亲了。

“可是现在送大师兄回去,长老们那么大公无私,最轻的刑责也要废了大师兄的道行。咱们师兄弟一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师兄。。。”

“就是,如果不是一心想揭穿殷家的真面目,大师兄也不会行差踏错,要怪就该怪殷家先用不公义的手段胜了大师兄。”几名年纪较轻,血气方刚的师弟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替林奉英打抱不平。

他们跟殷遇交过手,他横看,竖看都不是个“人”,殷家的家规不是不能养鬼?他们就能明知故犯,为什么他们白茅山的弟子,就不能修炼禁术来增强发力?

“你们不要随便乱说,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全都不清楚。殷家的事跟我们毫不相­干­,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师兄,我们还是得送大师兄回去,只有师父救得了他。。。”

抬了抬手制止那些年轻气盛的师弟们继续讨论,曹奉祺虽然看出殷遇的“身份”十分不寻常,但他也感受到对方没有邪气,相反的,跟在他身旁那个红发男子,浑身笼罩一股尊贵的正气,就好像神袛一般令人心生敬畏。如果连这样一位人物都护着那个叫殷遇的小鬼,曹奉祺有理由相信,那个殷家子孙并不如他们猜测,单纯的只是一只逗留阳间的鬼魂。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大师兄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妥,我怕我们还将他送回去,他就已经灵力耗尽身亡了。”

其中一名师弟面有难­色­的提醒,当他们将林奉英押进房中,他有稍微的检查过对方,惊愕的察觉林奉英德灵力衰衰竭得极快。不像是在恶斗时缩受的伤,更像他吸食活人生灵后,身体开始产生渴求,一旦无法获得补偿,便会消耗自身的灵力,直到完全枯竭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白茅山会禁止门下弟子修炼这种道术,因为这类道术一旦开了头就不能停止。但人往往最无法控制的便是自身欲望,体内的那股渴求一定会逼使他去伤害更多人。

“怎么会?大师兄不是才刚开始修炼没多久?”同样也明白修炼这种道术的严重­性­,曹奉祺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状况。

只是他没料到会这么快,怪只怪林奉英是他们师兄中,天赋最好,资质最高的人,学得快,堕落的速度也自然快。

“我们是不是应该分些灵力给大师兄?”其中一名师弟天真的提议,毕竟师出同门,传功这件事也不算稀奇,只要拿捏得宜并不会损伤身体。

“不行!全都不准轻举妄动。”沉声喝止这些不知道严重­性­的师弟们,曹奉祺立即画了张符纸,希望能够镇压得住林奉英。

愣愣的看着曹奉祺在门板上贴上符纸,接着又找出沾有朱砂的毛笔在们的四周写下符咒。这分明是对付邪魔歪道的手法,而他现在拿出来对付林奉英?

“房间里有几扇窗户?”边走边急问,曹奉英希望自己只是过度反应,但他仍不得不先做出最坏的设想。万一林奉英失去人­性­,那他们阻挡得了他吗?

“两扇,二师兄你。。。你想将大师兄困在这里?可是。。。这些符纸,咒语有用吗?”看着曹奉祺快速的动作,其余师兄弟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捉起桃木剑戒备。只是他们免不了一阵狐疑,难道大师兄已经完全的沦为妖物?

就在电光火石这一刻。房门被人用力的撞了两下,沾有朱砂的符咒嘶的一声冒出白烟,门把快速的转动着,曹奉英机警的拉了把椅子卡在下方。

“符咒。。。对大师兄有效。。。”不知道哪个师弟大吼一声,其余人立即回神。现在对林奉英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要大意!”低喝一声,曹奉祺机警的将一符纸­射­出窗外,希望来得及通知师父,长老们,跟着就听见房间碰的一声被踹开,林奉英神情平常,但眼眶赤红的瞪着他们。

静静的看着双手,按殷坚教给他的方法,殷遇打坐一个上午,似乎彼有成效,他发觉自己不再像过去几日,一道白天就变回完全透明的状态,如果不仔细看,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唯一可惜的是,他仍然不能接触任何东西,但是比起之前的飘飘忽忽的状态,殷遇已经有很大的进展。

“很好啊!非常有慧根哩!才晒了多久月光,你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样了。”

冷不防的传出祝融爽朗的笑声,殷遇绷紧俊脸瞪着对方。那家伙自得其乐似的窝在沙发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擅闯民宅的不速客,那名俊美,斯文的男孩捉起靠垫就扔了过去,就算贵为神袛,也不该这样吭都不吭一声的突然冒出来。

东西才刚脱手,殷遇救愣愣的望着自己双手,前一秒他还碰不到任何东西,谁知道下一刻就能拿起靠垫?想再试一次,结果又像幻影似的穿了过去,殷遇的狐疑,不解全写在脸上,望向祝融的目光带着疑问。

“多试几次就会成功,刚刚你是因为生气,所以发挥了潜藏的实力,你也知道自己有多得天独厚了,再练练。。。很快你就能恢复成普通人的模样,你行的。”十分自然的翻出杂志看着,祝融稀松平常的回答。修行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殷遇的天资过人,只要别走歪路,这小家伙的未来不可限量。

“生气,我没有生气啊。。。”仍是愣愣的盯着自己双手,殷遇下意识的坐到祝融身旁,硬是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自己能“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他的修行大跃进,就是祝融的出现,连带的增加了自己的灵力。

“没生气?那是见到我兴奋咯?”

“。。。你去死啦,跑来这里­干­嘛?”

厉了祝融一眼,将财经杂志抢了回来,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神袛看财经杂志?殷遇才不相信这个家伙感兴趣。

“我?我当然是来保护你啊!林奉英现在把你们视为洪水猛兽。昨晚你赢的侨兴,他多吸几个活人生灵,马上就能把你给拆了。”

回答的正义辞严,可是祝融狡猾的申请没逃过殷遇的眼睛,这名闲散,无聊了几百,几千年的火神,是哪里有热闹凑就往哪里才钻,上天规定他不能­干­预阳间的事情,可惜没说他不能再以哦昂瞎吆喝兼看戏。

没想理会祝融,殷遇轻轻的哼了一声,舵踱回书房去继续研究。殷坚花了那么多心血安排这些修行课程,为的就是希望殷遇能炼化成|人形,他一定要加倍努力,决不能辜负他。

皱了皱俊眉,殷遇发觉自己的灵力虽然大增,可是却无法集中­精­神,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幕幕袭来。

殷遇咬了咬下­唇­,他知道静坐在摸个关卡时,会有这类的浮想­干­扰,如果定力稍微不足的人,可能就因此走火入魔,所以是非常紧要的难关。只是以自己的薄浅的修为,竟然这么快就遇上?

“祝融。。。”

“嗯?”

“你到别的地方去!在这里我静不下心。。。”

“。。。殷遇,你在想我啊?”

瞪着笑得一脸欠凑得祝融,殷遇危险的眯起眼睛,剑指一画,原本摆在电视柜上当装饰的金钱剑突然飞出,不偏不倚的朝祝融心口刺去。

“想练剑?好啊!我陪你。”身形潇洒的朝后一翻,祝融正好闲的发慌,来找殷遇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这算不算心灵相通?殷遇着小子跟他果然是天生一对。

“谁想练剑?我是想凑你!”本来冷冷淡淡的个­性­,唯有碰上祝融就会莫名其妙的火爆起来。殷遇不知道这样很不像自己,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了,口中念念有词的控制金钱剑攻击对方。

又是同一间饭店同一间宴会厅,玄学界各大门派的第一流高手再次聚集。只是这一回不是殷琳法号司令,而是殷坚以掌教的身份请这些前辈,新秀们到场,共同商议该怎么解决林奉英的问题。

“果然是林奉英,其实没什么没好商量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不能因为他是白茅山的大弟子就特别姑息吧?”事不关己的冷嘲热讽,汪为江河其他昆仑派的弟子讨论,只不过音量稍大了些,惹得另一头的白茅山众弟子怒目相视。

“为江,静一静。”一直闭目养神的昆仑派长老,蓄着白胡仙风道骨的长者,声如洪钟的低喝一声,跟着朝白茅山派点了点头。

他能了解白茅山长老的心情,门下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弟子,还是公认资质最好,前途不可限量的弟子,又急又怒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个殷坚到底是什么人?派头这么大,竟然要我们所有人等他一个?”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汪为江也许肯卖殷琳几分面子,毕竟她的辈分足足高了一辈。但是殷坚不同,听说也才大他们几岁而已,虽然是殷家当家作主的人,到现在还在恶补道术,怎么看都不觉得回事个像样的人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奉英就是这种心态,才会在遇上殷坚之后一败涂地,你自己也要多注意。”沉声教训着,各门各派的长老们,或多或少曾经见过,听说过殷坚的“事迹”。

这个不受宠爱,备受冷落的殷家嫡亲子孙刻不是省油的灯,他能做稳这个位置,靠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实力,能跟创世女神抗衡,能自­阴­间归来的绝不是小角­色­。还想再争辩几句,宴会厅的大门碰的一声让人推开。汪为江皱起浓眉的瞪着来人,果然是那对穿着唐装的双生子,一左一右的让道一旁。跟着走进宴会厅的高瘦男子,冷冽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刀削似的俊秀五官面无表情,殷坚略扬了扬眉,轻点了点头,向在场的前辈打个招呼,随即迈开长腿,目不斜视的越过众人。

排开团团包围的师弟们,汪为江朝前跨了一步,仿佛系想拦下殷坚说些什么,可是一对上那名俊秀男子的双眼时,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啃在喉咙里。

汪为江虽然身材魁梧,像面厚墙似的硬是高出殷坚快一颗脑袋,可是在气势上,他还远不及那个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消瘦男子。在这一刹,汪为江终于了解长老常挂在嘴边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事?”扬高半边眉毛,殷坚静静的看着汪为江。殷琳跟他提过,各门各派有许多出­色­的弟子,豆芽菜如果不加把劲,一定会让这些后浪们赶过去。身为豆芽菜的父亲,殷坚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想他们姐弟俩平安,快乐的过日子,这些神神鬼鬼,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

一直嚣张万分,气势凌人的汪为江,突然孩子气的像个波浪鼓似的猛摇头,随即窘得满脸通红,既埋怨又气恼的瞪着殷坚身后的那对双生子。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没说,可是强忍笑意的扭曲表情比什么言语都更有杀伤力。

“殷坚,其实这个会,你就算不召开,我们也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事情冲着他们白茅山而来。早在召开会议之前,他们就已经跟殷家商量过,先给白茅山一些时间处理。如果能平安落幕那就皆大欢喜,可惜,曹奉祺他们也失去联系,看来殷坚于公于私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知道你白茅山有一套躲避别人追踪的道术。但我相信其他门派,只要有心还是捉得到林奉英。如果你们狠不下心,就由我代劳,现在受伤害的不只普通百姓,道行不深的小妖小怪也惨遭毒手,雷蕾他们为了自保也连成一气,若他们他们先找到林一阵热风像利剑般割过,祝融的红发像火焰死的闪耀。显示在赖孟轩及铁年泰胸前各拍一掌,随即后发先至的到殷遇身后,俊眉一皱,低喝一声,强大的力量硬是将准备离体的魂魄按回身躯里。

“你们两个退开!”退去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祝融面­色­一沉,浑身上下笼罩正气,一脸肃杀的瞪着林奉英。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再不出手岂不是枉为神诋。

身上锭出一圈又一圈的金光,祝融冷冷的瞪着林奉英。后者不禁2有些胆寒的一退再退,这绝不是他所能抵御的力量。

地面微微摇动,殷遇下意识的扶着范维,紧张的望着祝融。他不清楚对方会做什么,不过心底有股声音不断催促,叫嚷,不能让祝融出手。他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总有一天会让成大祸,火神在阳间失控,这个后果不是他们凡人能承担的。

“祝融!住手,这件事我能解决!”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祝融,殷遇本能的拦在他身前,一阵火烫的热风自身旁越过,烧得殷遇浑身剧痛的惨叫数声,属于夜巡的白雾立即笼罩过来,冷冷的寒衣让殷遇稍微舒服一些。

“你们就继续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知道敌不过祝融,林奉英捉紧手中的铜钱。有个这个东西,他就能证明殷家利用妖法让那对姐弟变成­精­变怪。

“不!把百日金钱留下来!”急忙的追上前去,无奈让祝融的烈火波及,殷遇根本追不上林奉英。

殷遇牙一咬,念动咒语,金钱剑脱手而出,在最后一霎让林奉英挥开,只在他手腕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那个男人彻头彻尾的消失在黑暗里。

“遇仔!”在殷遇倒下的瞬间,范维几时将人捞进怀里,茫然的回头望着祝融,夜巡。这一夜,他的所有好友都让林奉英重创,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事情乱糟糟,闹哄哄的一件又一件发生,范维完全不记清过程。只知道自己被捉过来拉过去,不断有人讲话,有人替他上药,更多时候耳边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范维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事情始末前,他人已经在医院病房里了。

茫然的趟在病床上,范维努力的回想,依稀记得好像是那些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最先到达现场,发号施令的是哪个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大他们没几岁的年轻人。

因为当时四周仍然飘散着薄雾,所以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不过范维却然有种安心的感觉,那儿年轻人很紧张,很紧张殷遇两姐弟,也很关心他们其余人,心肠这么好的肯定不是坏人。

在等待救护车到来时,又是一辆跑车高速驶进。这次范维总算看清来人,那个高瘦,俊美的男子,就算笼罩住更厚的白雾,也很难认不出他来,殷遇那个年轻到不可思议的父亲。

范维总觉得似乎听见他在咒骂什么,然后把殷遇两姐弟抱上车。而他身旁则跟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范维实在不能肯定现在是不是真有这个人,还是他昏迷前看见的魂魄。那个黑衣女子十分诡异又不相识的放出几只白鸽,总之一切就是这么乱七八糟。

“小维?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房门被拉来,一名憔悴的令人心疼的女子快步走入,一脸关心的抚了抚范维的头,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更显得疲惫不堪。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口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有多沙哑,范维吃力的做起来,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低吟数声。

“你别乱动,伤口才缝好,你失血过多啊!要不是及时2送医院,搞不好小命就没了。”口气略微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范可信说着,说着眼眶不由得又是一红。

当她接到电话通知,说范维重伤送进医院,吓得差点心跳停止,扔下手边的工作就赶到医院等待。

范维玩闹起来没轻没重,但倚着好身手,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可不是天天在过过年,一旦发生事情就这么要命。范可信认真思考过,也许是时候该把范维东道英国或者德国念书,看看能不能收敛,收敛他爱玩的个­性­。

“失血过多?”愣了一会儿,范维的大脑开始重新运作。一幕幕恶斗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他的手臂被墨斗划伤,深可见骨,那么铁年泰跟赖孟轩?殷遇两姐弟?

“小铁跟孟轩!他们怎么样了?”急着想下床,范维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无奈又无力的倒回床上。

“你安静躺好,他们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铁年泰跟赖孟轩会。。。”微微拧起细眉,范可心严肃的瞪着范维。不希望能够他们惹上任何麻烦,偏偏事与愿违,维维从来没停止跟麻烦大交道,但是这次闹到差点连小命都没了,实在太超过了。

尤其铁年泰和赖孟轩还凄惨的躺在加护病床里,这该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交代?他们这几个毛头小鬼到底招惹什么了?

“我不知道。。。”低下头,避过范可心审问似的目光。他并不是存心欺骗他姐姐,只是范维心底有股声音不断提醒,她知道的越少安全。

“你现在不说我不逼你,可是你迟早要坦白,警方会过来问话。铁年泰跟赖孟轩的症状,跟先前那个女学生,还有更早之前那些死者是一样的。你如果知道凶手是谁,一定要说出来。”

揉了揉范维德金发,范可心再长叹口气。知道他已经没有问题后,原本纠结在她脑海中的案件又重新盘踞,准备回事务所去继续处理。

明白范可心的意图,知道老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未免她感到尴尬,范维先开口将人赶走。反正他手臂的伤口处理过了,除了躺着休息外,其他事业做不了,范可心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呐,你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我晚点再来看你。”

“知道啦!啰嗦。。。”

麻药逐渐退去,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始爬起,范维趟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承受不住的呻吟出声。随即感到有人快步走至病床,急忙的按着呼叫铃。

“你。。。你是?”茫然的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的瞪着床边的年轻人,范维依稀见过对方,那副黑眼眶眼睛份外熟悉。

“我们见过面,我是小遇的父亲。”阳光灿烂的温暖笑意在脸上绽开,何弼学扶稳范维让他坐起。

他们曾见过面,跟着就是兵慌马乱到家破人亡的下场,也难怪范维不大记得自己。不过何弼学对这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大男孩倒是过目不忘。

“额。。。你。。。你好。”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范维仍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挺直背脊。

“喂,你不要那么拘束。我很随和的,我很年轻啊。。。”扬了扬俊眉,何弼学刻意的开着玩笑,十分有效的拉近彼此距离。

“请问。。。小遇及遇仔没事吧?”

“嗯,坚哥带他们回家了。”

“那就好。。。”嘴里虽然这么回答,可是范维德眼神却写满失落,总觉得这一次分开便是永远的分开,他跟着殷遇的缘分到此为止。

“范维,你是叫范维吧?”

“嗯。”

“我想请你帮个忙,希望在警方来问话时,你一律推说不知道,更不要透露小遇及遇仔其实也在现场。。。”

园亮的大眼写满诚恳,何弼学一脸人畜无害又理直气壮的提出违法的要求,范维愕然的瞪着对方。看来,他真的把啊个看来幼气又纯良的何弼学想的太简单,对方其实不是百分百的好人啊!

“我能了解为什么不要泄露小遇及遇仔的事,可是。。。为什么不能对警方找事说?林奉英真的是凶手,这是罪证确实并不是诬陷!”一想到死党被林奉英害的趟在加护病房,范维就气愤不已。像林奉英那种人,怎么可以逍遥法外。

“我知道你很有正义感,凡是这种时候不能意思用时。你真的认为,告诉2警方林奉英是凶手,对事件有帮助吗?那些警察捉的到林奉英?”心平气和的劝告,何弼学一点也不介意范维德冲动,想当年他也是缺根经一样东征西讨,才能成就那些无法幕减的回忆。

咬了咬下­唇­静了下来,范维俊眉深锁的思索着何弼学的话。不知为何,平平淡淡的一句,却像千万柄利剑狂截心口。何弼学虽然没有说明,但意思很明白,这不是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能解决的问题,不管他在怎么是新妄想,他跟殷遇完完全全是两个不同世界。

“好了,就这些了,希望你能帮忙。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安心养病!”

一大把清香将整个客厅熏得烟雾靡靡,殷遇鼻尖冒着细汗,口中不断的年年有词,手印一个换一个的连番结着。为了将殷遇的魂魄重新锁入身躯里,殷坚几乎把他能想到的,会用的甚至不会的道术全部施展出来。

“小侄子,你休息一下吧,小遇暂时没事了。”救回殷遇姐弟两时,殷琳在第一时间里,就利用红线勉强的锁住殷遇的魂魄。也多亏了祝融从旁协助,否者早在遗失百日金钱那一霎,殷遇的魂魄就离体甚至烟消云散了。

“那只是暂时,红线是靠你的灵力支撑。一旦灵力耗尽就会断去,到时豆芽菜的魂魄还是锁不住。”胡乱的抹了抹汗,殷坚面­色­凝重的答着,忧心忡忡的望着昏迷不醒的殷遇。他们姐弟两的命运算得上坎坷,来到阳间后,根本没过过几天平静,安稳的日子。

常常的呼口气,殷坚再次结起手印,神情专注的想点亮殷遇的保命灯,可是无论怎么是,油灯仍是暗淡无光,不知道是他的灵力损耗过大?还是殷遇命该如此?

“够了!小侄子,你休息一下!”留意到殷坚脸­色­越来越白,殷琳强势的将他啦离,后者心脏确实隐隐传来一阵刺痛,不情不愿的翻出药片吞下。

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殷坚紧闭双眼,紧握双拳。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平安。现在豆芽菜命在旦夕,他偏偏无计可施,这种无力感比身体上的不是更令他不舒服。

“坚哥,你还好吗?”才刚回到家中,一瞧见殷坚的脸­色­,何弼学急急忙忙的倒了水,拿了药赶到他声旁。

“我没事,已经吃药了。你呢?你不是留在医院?”

“哦!范维那小子很好沟通,他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我相信他会帮忙的豆芽菜呢?怎么样了?”靠在椅子扶手上,何弼学亲昵的扶着殷坚梳理整齐的短发,跟着轻轻在他额头前印下一吻,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相依相偎了?这阵子分头忙得没日没夜,都快忘了这种彼此依赖的感觉有多好。

“遇仔让祝融来那么一下,又变得飘飘忽忽,不过这没什么大碍,再修行就可以了,但是小遇。。。”仰起头,顺势与何弼学薄­唇­相碰。殷坚有些泄气的说明殷遇的状况,遗失了百日金钱,她的魂魄和身躯无法结合,依阳间的规则而言,殷遇等于四了,她虽然还有意识,能够活动,却无法阻止身体逐渐僵硬甚至腐败。

“这这怎么可能?你当初不也是活死人?你就不会出现尸斑,也不会腐败?”

“情况不同啊!”

揉了揉太阳|­茓­,殷坚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豆芽菜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林奉英这个大麻烦又不能不管,放任他在外头游荡,只会危及风多无辜的人。

仿佛看穿了殷坚的烦恼,何弼学鬼灵­精­怪的扬了扬俊眉。其实打从一开始,这个古怪的念头一直就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还记得当初殷坚不是乔装不敌,然后被殷司那老鬼吸进神土里,最后成功夺回身体。虽然情况有些不大一样,但。。。他们是不是能稍微改版,然后故技重施?

“你拿脑子,也亏你才想得出这么创意十足又风险其高的办法啊!”倚在沙发上,殷琳早就习惯了被那两个混蛋无视的日子,好奇的听着何弼学提出自己的想法,不得不承认,也只有他那颗脑袋,才会行到这么迂回又钻漏洞的办法。

“不过。。。魂魄跟生灵不是一样的。生灵只是一种能量,林奉英并不像殷司那样,有办法将人的魂魄ue吸收过去,他还没那份功力。“摇了摇头,殷坚认真评估着可行­性­,虽然大胆子了些,但由内而外攻破倒是很有效的方法。

“你也说过啊,道术这种东西就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我相信你啊,你一定有办法想出让林奉英误吸魂魄的道术,然后再教我一招攻击的道术,这样就能一举消灭掉这个混小子。“

“等等,教你?为什么要教你?”

“我被吸进去之后再攻击他啊,不是这样吗?”

“等等。。。你?我已经很有耐­性­的听完了整个提议,但是什么时候轮到你出风头啊?”暴喝一声,殷坚狠敲何弼学的脑袋一记。这样危险的事情,评什么认为他会放手让何弼学去做?这个蠢蛋八字轻,人又霉,到时候怎么死也都不知道。

“冷静。。。你冷静一点,想爆血管中风啊?说你笨孩不承认。林奉英由头到尾都针对小遇,为什么?异­性­相吸?当然是我这个弱小去当诱饵。。。”

乍听之下合情到无懈可击,但殷坚仍旧不放心。更重要的是,林奉英为什么要下,殷遇快速的在左掌上画下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的朝外一推。

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明显感受到一股压力逼近,知道殷遇左掌之前被化解,范维脸­色­凝重的望着前方。

“朋友!既然已经到了,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暗箭伤人不算什么英雄好汉?”为拧起俊眉,范维向赖孟轩,铁年泰使了一记眼­色­,三人将唯一的女孩子殷遇包围在中间。

也许殷遇有继承到什么家传的道术,不过单论拳脚功夫,还是让他们这些男孩子了料理。

“你一点都不难找啊。。。殷坚真的在你身上施展了法术,只要捉住你这个妖女,我倒要看看殷坚还有什么话可以辩解!”

­阴­­阴­的笑了数声,原本俊朗的面孔变得又青又白,额间隐隐泛出血丝,不人不鬼的林奉英自­阴­影中缓慢的走了出来,手中的罗盘快速的转动着,最后牢牢的盯紧殷遇。

焦躁的在长廊上踱步,范维面­色­铁青的等待着。从命案现场到太平间,警方已动员了所有人力,采集证据,调阅监视器画面,现在就却法医的验尸报告,他们一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他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没想到单纯的心脏衰竭案件,竟然越演越烈,为了破案,高层不断施加压力,让社会舆论也毫不留情的批评,庄维汉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案件会如此辣手。

“报告给你。”搔了搔灰白的头发,周白伊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同样疲劳。送来这么多具尸体,全都年轻,健康,偏偏毫无理由的死于心脏衰竭,这个城市到底是怎么了?

“谢啦!等我们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后,会请家属过来确认,到时还要再麻烦你们了。”

“我了解,庄警官,快一点捉住凶手。我不想再看见年轻生命就这样消失。

送走了庄维汉,周白伊静静的走至后门,迎入几名不常碰面的“老朋友”

殷琳鬼林鬼气的与他打招呼,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男子,则是面­色­凝重的走进解剖室。

“没想到,奉英竟然完全不顾师弟情谊。。。疼下毒手,可怜的孩子。。。”强忍着悲伤,白茅山长老口中念念有词,要将这些弟子们无所依附的灵魂领回去。

“连曹奉祺都死了?林奉英真那么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望着曹奉祺冰冷的尸体,殷琳微微叹了口气,她称得上欣赏这名年轻人,忍不住的替他觉得可惜。

“原以为,以奉英德悟­性­,他能及时回头,没想到反而害了这些孩子们。”

“你早算到他们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所以才派他们来追捕林奉英德,不是吗?怎么能算是”害?这可能是他们早八百年前就欠下的债,今世还偿还而已。”

“你不也早就算到了?所以殷家才迟迟不动手。”

“没这回事,我们只是不想Сhā手你们白茅山的家务事,不过现在。。。”

“我了解,你们做该做的事吧!从此时此刻开始,林奉英不再是白茅山的弟子!”

单手握住方向盘,殷坚熟练的翻出蓝牙耳机,从离开开饭店开始,他的手机就没停止响过。

看­阴­宅风水,看办公室风水,驱鬼叭啦叭啦的一堆生意找上门,看来他殷大天师的头衔真是烫金招牌,才出关没多久,就有这么多人急着找他。

“喂?我是尹坚。”低沉的嗓音有这么说不出的威严,殷坚扬了扬俊眉,心里则是不断盘算形成,他已经接下了多少单生意?虽然何弼学一再提醒他要多休息,可是殷坚还是希望能多赚些钱,养家活口本来就是有肩膀的男人该有的责任。

“坚哥!豆芽菜在哪里?”电话那头,何弼学语气焦急的问着,听得出他也在行进中,气喘喘的让他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遇仔?他在家啊!至于小遇。。。她在学校上课.”理所当然的回答,殷坚忍不住皱起俊眉。何弼学这阵子的工作繁重得不可思议,没理由莫名其妙的问起儿子,女儿的下落。这其中一定有鬼。

“上课?现在都几点了?你这个天才。。。”

“你现在是特意打电话过来损我的是吗》吃饱太闲啊?”

“不是啦!我在医院,刘家小妹已经清醒了,她说殷遇会有危险,所以我才急着问你。。。”

愣了好一会儿,殷坚才想起“刘家小妹”是谁。殷遇回报说刘慈盈可能遇到林奉英攻击,被送进医院急救,看来她也有一番奇遇,所以才知道殷遇有危险。

殷坚相信何弼学的直觉,他如果相信刘慈盈的说法,那殷遇的安危不能不理。

“别紧张,我现在去学校接她。”

“喂!记住,开车去接她不要用什么奇怪的方法碰一声跑过去,小姑姑说你不声不响的溜到她家去打扰她。。。”

“他有脸说我去打扰她?”

“那不是重点!坚哥,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你不要再滥用灵力的。”

“知道啦!你是我妈啊?真的越来越啰嗦了。”

“我要是你妈,我一定会揍扁你这个不孝子。记住,你要用尽灵力,我处理完新闻专题的事情,就立刻去找你。”

好气又好笑的挂断地那话,一股温暖的柔情蜜意盈满殷坚的心,虽然嘴上抱怨着何弼学嫌他啰嗦,可是他喜欢这种被关心,被在意的感受。以他的本事,殷坚大可以飚的一声自虚空裂缝里穿越到殷遇的学校,不过他会为了何弼学保重自己的身体,听话的踩下油门,帅气的跑车攻的一声冲了出去。

捉紧金钱剑或刺或砍,殷遇满屋子追杀祝融,他也不明白哪来的火气,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执着的想胜过祝融,闹的自己气喘喘,大汗淋漓。

碰的一声,祝融略喘口气的扭腰后翻,安安稳稳的落在沙发上,红发嚣张的无风自动,俊脸挂起邪气的坏笑,好玩的瞪着殷遇。

殷遇差点刹不住的追了出来。他知道祝融根本是逗着他玩,一路上假装害怕的又闪又躲,就是不会正正经经的还手,这让殷遇更加怒不可抑,他不想被小看,,尤其不想被祝融小看。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高举双手投降,祝融仍是那张令人厌恶的得意笑脸,明明是来自远古的神诋,发力高强的深不可测,偏偏又喜欢假装弱小,尤其在殷遇面前,明显的让后者恨得牙根范痒。

“是谁在闹?”捉紧金钱剑,气愤的指着祝融,殷遇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偏偏心底总有股声音怂恿着他,狠狠朝着那张俊脸截下去,撕裂祝融那张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握之中的讨人厌笑脸。

“激将法真是万事万灵,你现在不就握着金钱剑?”指了指殷遇手中的金钱剑,祝融面带微笑的提醒。

愕然的瞪着自己双手,殷遇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碰得到东西了?天还没全黑,月亮还没升起,他的力量更进一步了?

“你是故意激我,让我追杀你,然后。。。”

“殷家把你保护的太好,日子过得太安逸,这样怎么会有长进?看殷坚那个小鬼就知道,都当上了掌教了才在恶补道术,真不知道殷家是怎么栽培人的,他可是得天独厚的奇才哩!”

走进殷遇身旁,祝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轻轻的掐了掐殷遇的脊椎及手臂,仿佛在确定什么。

靠的太近,殷遇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不可否认祝融的五官十分好看,只是他老是不正经的嘻嘻哈哈,所以从没想过欣赏他。现在神情严肃了,说话语气认真了,殷遇忽然觉得双脸有些发烫,四周的温度似乎在飙升。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感觉不对劲?”直视殷遇的眼睛,祝融的瞳孔隐约泛起震 忍心的火光。只要靠近殷遇,那种充满生命力的气息便会盈满全身,可是当殷遇失去身躯后,那种令人舒服的感受聚然消失,所以祝融才这么积极的帮忙。

为了殷遇,也为了自己,他真的需要那股生命力的陪伴,否则活的太长的祝融,很容易陷入忧郁,失去他该有的热力。

“不舒服?没有,不过。。。刚刚有一会儿,我是真的很想杀你。”皱紧俊眉,殷遇将刚刚转瞬间的奇怪念头全盘托出。

修行这种事情不可轻忽,任何一丁点的听觉,幻觉都有可能前功尽废,更严重的甚至走火入魔。

“这样啊。。。你还是别单独一个人修行,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人能替你导正,修成了邪魔外道那还不如不修行。”沉叹了一会儿,祝融严肃的提醒。殷遇比其他人幸运得多,家中长辈全是厉害人物,有他们护法,殷遇的修行之路会轻松许多。

点了点头,殷遇意外的心平气和,原来他可以不受相生相克的天­性­影响,平静,自在的跟祝融说话,那先前被撩拨得心浮气躁,完全是祝融本人太过混蛋。

不再招呼祝融,反正那家伙也能自得其乐,殷遇打算洗个澡,换下汗湿的衣裤。当手沾上门把的那一霎,殷遇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他真的可以触碰到东西,并不是因为气愤使得能力爆发,而是他真的更进一步了。

“你呆呆的站在那里­干­什么嘛?”将长腿悠闲的架在茶几上,祝融自己的翻看杂志,眼角余光发现殷遇的身影,好奇的随口问了一句。

“祝融。。。谢谢。”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不过殷遇还是很感激,若不是祝融的刻意作弄,他也不会­精­得这么快。

“知道我厉害了吧?打算怎么回报?以身相许?”又恢复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祝融好玩的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则闪过将一捆­干­柴扔进火坑里的画面,觉得十分有意思的郎笑了起来。

仿佛被祝融的好心情感染,又像是猜透2对方在想些什么,殷遇轻轻的骂了一声神经病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情轻松的哼着歌逛进浴室里,不一会便听见里头传出哇啦哇啦的水声。

继续翻看着杂志,祝融也不明白为什么非留下来不可。比起另一个殷遇,其实这名承继了绝大多数灵力的大男孩,不太需要人保护,但祝融就是比价喜欢跟他在一起。

那个长发女孩可爱归可爱,热情归热情,感觉反而不如这个殷遇来的激烈。也许是他已经不太懂得怎么跟女孩子相处吧?没办法,陪了他几生几世的是日夜游神,如果换成九天玄女又或者是龙女,说不定整个情况会反转。

快速的冲了个热水澡,殷遇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回客厅。突然间漫天白雾袭来,人就站在客厅中,竟然也会伸手不见五指。

“来就来了,要什么神秘?”五指轻弹,一阵火光过后,日巡冷着一张俊脸,瞪着没分没寸的祝融,也只有这位老朋友,才会这种方式打招呼。

“日巡?”不很确定的轻唤,殷遇不能很肯定现在碰上的是哪一位,因为日夜游神的状况与他不同,这是一名换了人格分裂的神诋。

“喂。。。发生什么事情?”了解日巡的个­性­知道他不会没事找事的那种人,会突然出现,肯定是他在巡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问题,不得不要求祝融出手相助。

“林奉英找到另一个殷遇,现在正在生死相拼。。。”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姐姐在哪里?”

慌慌张张的冲进卖场,殷琳及那几名白茅山的长老们,不顾周围路人的目光,唰唰唰唰闪电般奔至生鲜蔬果区。

她才刚带那几名长老去确认尸体身份,没想到车子还没开出停车场,就接到殷坚十万火急的电话,恰巧他们离得不算远,所以在殷琳疯狂的加速下,比殷坚更早一步到达现场。

生鲜区早就乱成一片,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留意殷琳他们的怪异装扮。白茅山的几名长老不由得皱起眉,掐动五指卜算,有人在这里施展过法术,所以那些顾客才会身体不适的恶心,呕吐。

卖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奔走,为的就是及早讲这些不舒服的顾客送到医院。一时之间生鲜区里议论纷纷,有人猜是食物中毒,有人猜是瓦斯外泄。

只有殷琳等人明白,那是林奉英搞的鬼,他已经失去控制的到处吸食生灵。若不是殷遇阻止的快,这些倒霉的顾客就不只是狂吐而已,说不定连小命都会吐出来。

“你们不能再这里奔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仍旧尽责的何止殷琳等人,已经有这么多人在生鲜区呕吐,再多几个撞伤,跌伤的案例,这间卖场真的会让投诉压垮。

“这里不是发生过打斗?那几个学生呢?”一把楸起工作人员的衣服,殷琳危险的眯起眼睛,大有不说实话就降几记落雷劈翻他的气势。

“呃。。。是。。。是的,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手指着某个出口,工作人员让殷琳­阴­森的气质吓得有些结巴,害怕的拉远彼此的距离。

使了一记颜­色­,殷琳片刻不停的追了出去,而白茅山的几位长老则念念有词的烧起黄符咒。工作人员本来想制止他们的怪异行为,可是说也奇妙,火光之后,空气中李曼的烦闷感顿时小腿,原本恶心,呕吐的顾客情况开始好转。

踩着细跟高跟鞋,殷琳速度丝毫不减的冲出卖场,交际的四周张望,天­色­越来越暗,马路上的行车一辆接一辆,哪里有殷遇,林奉英德身影?

翻出­精­致,小巧的罗盘,殷琳扬了扬细眉。既然殷坚以百日金钱的道术为底,新创了一式道术将殷遇的魂魄锁在身躯里,那她已更改可以找到那枚被施过法术的百日金钱。口中念念有词,剑指自镜面上一画,罗盘快速的动起来。

“小姑姑!”用同样方式搜寻殷遇下落,殷坚的跑车帅气的停在殷琳身旁。

“快!我担心小遇有危险!”飚的一声跃进车里,殷琳焦急的催促着。

呼喝声不断,范维,殷遇等人像在上演武侠片一样,身形快速,敏捷的再大马路上追逐,打斗。

单论法力,别说范维勒,就连殷遇都不是林奉英德对手。不过这几个年轻人拳脚功夫不错,进攻闪避配合得更加默契十足,就算殷遇的功夫比半桶水还不如,但仍能及时的化解。

如果林奉英想用­肉­搏击战的方式下擒殷遇,那更是难上加难。一个内力雄厚的范维就已经不好对付,再加上为了刘慈英而火冒三丈的铁年泰,林奉英竟然是不是的险象横生。这让他更加怒不可疑,坚定的相信殷遇是妖女,否则这些有为青年怎么肯为她出生入死。

“你找到人来帮忙了嘛?打电话报警啊。林奉英就是凶手,凶手啊!”Сhā嘴不上手的殷遇,焦急的扯着赖孟轩衣服,虽然她一开始气势猖狂的说要替天行道,不过教授了几回之后,她跟林奉英德实力相差太多,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自责,该找人帮忙时,千万不能客气。

“打了,打了!我不是在打电话了嘛?你注意情况,不要给那混蛋几回伤害范维基小铁!”烦躁的推开殷遇,赖孟轩先是报警,简洁的交代了他们的位置,随即通知杨氏兄弟,一定要带多一点人过来相助。

即使他完全不了解什么道术,什么法力,瞎子也能看出来林奉英根本不是人类,肤­色­,瞳孔还有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息,林奉英就像具死了多年再被捞出来的尸体。

又是一记成功的配合,范维及铁年泰默契十足的逼退林奉英数步。只是三人之中,林奉英德力量仿佛无止境般不感到疲累。

相形之下,仍是血­肉­之躯的范维和铁年泰就十分吃亏。最然他们依旧占着上风,但是已经气喘喘的尽露疲态,在拖下去,他们就算不被林奉英打败,也会让这个怪物活活累死。

使了一记眼­色­,范维明确的药铁年泰带着殷遇先走由他断后。能撑得多久便撑多久,他相信以他的实力,应该还能熬到缓兵来的时候。

“我不会扔下兄弟的,要走一起走!”明白范维德意思,铁年泰低喝一声,同时不忘回头叫喊,要赖孟轩带殷遇先逃。

那个同样重义气的男孩则回以一记中指,他们说好了要一起打拼,现在就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时刻。

“想走?你们全都要死!”咕咕的­阴­笑数声。林奉英原本的暴怒,到现在的欣喜若狂,吸食了曹奉祺等人的生灵后,他的功力倍增。

但是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在他眼前又是另外一座宝库,不管是范维还是铁年泰,甚至是哪个迟迟不出手的赖孟轩,全都龙­精­虎猛的让他兴奋。

稍离点距离观战,赖孟轩一瞧见林奉英拿出墨斗,急忙的提醒着殷遇,他虽然不懂那东西拿来做什么的,但直觉告诉他,那肯定不是好事。

“墨斗?他想­干­什么?”同样也瞧见林奉英的动作,殷遇狐疑的皱起眉,虽然同样是施展道术,白茅山与殷家仍有区别。至少,她家老头才不拿那种会弄脏自己的东西,所以一时半刻间完全不明白林奉英想使出哪一种道术。

“你管他想­干­嘛?先阻止他比较要紧!”狠推了殷遇一把,赖孟轩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就说这女人靠不住,只有范维哪个笨蛋才会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用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心底七上八下,殷遇的道术是遇仔的那半桶水再倒去半桶,她根本没认真的学过,临到紧要关头,脑袋是一点空白,什么咒语全都想不起来。

话虽如此,殷遇还是遗传了他们殷家的鬼灵­精­怪,该被的咒语,手印记不住,不过遇仔经常使得那招她也算了如指掌。就算殷遇气定神闲的单膝跪地,右掌紧紧贴着地面。。。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

睨了一眼柏油路上挣扎着想穿出地面的荆棘及藤蔓,虚弱、毫无威胁­性­得摸样,让林奉英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他太高估眼前这个妖女,比起先前遇上的那一个,殷遇的灵力明显不如她弟弟。

【哈哈哈哈哈--!你这些……这是想­干­什么?连地面都穿不出来的豆芽菜苗?你想攻击谁啊?】轻蔑的瞪着殷遇,林奉英冷哼数声,紧接着面­色­一沉,杀气大盛。

范维和铁年泰像苍蝇似的烦人,看准空挡,他朝着相比之下较脆弱的铁年泰一轮猛攻。林奉英打定主意,先撂倒铁年泰,吸食他的生灵来增强己力,跟着再对付范维,至于殷遇,他会留她一条小命,活逮这个妖女来揭穿殷坚的假面具。

【危险!】暴喝一声冲上前去,范维眼明手快的及时推开铁年泰,结果手臂让墨斗的棉线划开一道伤口,当场血流如柱。

【范维!】异口同声的惊叫,铁年泰、赖孟轩及殷遇全都围上前去,没想到看似没有杀伤力的棉线,竟然能如此锋利,轻而易举的划开一道伤可见骨的伤口。

【你们全都要死--】一见机不可失,林奉英念动咒语,墨斗的棉线像有生命似的绕向范维等人。

殷遇的道术原本施展的绊手绊脚,情急之下,突然灵光一闪,又一次伏低身体口中念念有词,哗啦一声,荆棘、藤蔓全都破土而出的冲向林奉英,逼使那个男人不得不撤回墨斗自保,怒气不息的回瞪着多事又难缠的殷遇。

【林奉英,我警告你,有本事就冲着我一人来,不要牵连其他人!】朝前一跨搁在范维等人身前。殷遇不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弱女子,虽然不爱修习道术,但她仍是殷家的一份子,伏魔降妖这种事她同样也是尽心尽力,别说林奉英不放过她,她才不放过林奉英这只不人不鬼的大妖怪。

【死到临头了还敢托大?好,我就打的你原形毕露,看你还能不能嚣张!】桃木剑发狠的劈砍着,那些碍事的荆棘、藤蔓让林奉英清除的一­干­二净,不给殷遇时间反映,暴喝一声的冲向她,捉起桃木剑朝她心窝就是一刺。

【小遇--危险--】捂着手臂,范维痛得冷汗直冒,可是眼神从未离开过那名女孩,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能替她挡下林奉英如此凶狠的一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咬了咬牙,殷遇毫不畏惧的捏起手印,十指朝外一弹,一股气动猛烈的涌向林奉英,可惜两人的实力有着显著的落差,殷遇的道术只能稍微的阻挡林奉英,仍旧避不过朝心口刺来的穿心一剑。

张大口欲发不出声音,范维想冲上前去拦住,欲挣脱不了铁年泰及赖孟轩的箍制,他们两人只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想尽办法阻止啵啵啵朝外喷涌的鲜血,无暇顾及殷遇的安全。

就在电光火石这一刻,一股热风自另一个方向吹来,刮的众人睁不开眼睛,站不稳身体,也惊险的刮偏了林奉英致命的一剑,殷遇机警的一退再退,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碰的一声,虚空之中突然爆出一阵刺目的火光,路上的行人纷纷尖叫着闪避,急驶中得车辆则是刹车声四起,原本繁忙的路口变得更加拥挤、混乱。

【谁准你欺负我姐姐?】一声冷哼,握紧金钱剑的殷遇自火光中窜了出来,动作迅速敏捷的追击着林奉英。

【遇仔?】异口同声的惊叫,长发女孩子的嗓音简单明瞭的又惊又喜,相形之下,范维的叫唤中隐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祝融!你照顾他们!】头也不回的命令着,殷遇俊脸罩上一层寒霜。

若是他来迟一步,老姐就让林奉英一剑穿心了,再加上范维手臂上的一大片血迹,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殷遇依着先前的练习,将这股怒气转化为灵力,金钱剑闪耀着青蓝­色­的光芒。威力大增的杀向林奉英。

无奈的摇了摇头,应该是他去收拾林奉英,而殷遇去照顾那堆老弱残兵吧?祝融真的很不想守规范,好好的大­干­一场。他是堂堂的火神祝融啊!结果空有一身高强法力,却偏偏这也不许,那也不能的无用武之地。

【好样的!遇仔,扁他--】兴奋的又叫又跳,殷遇完全不顾路人奇怪的指指点点,动作夸张的摇旗呐喊,有遇仔和祝融,看林奉英还能怎样嚣张?

【哼!一个、两个全身妖孽,我今日就替天行道。】双目赤红的狠瞪着殷遇,林奉英感应到对方身上更­精­进的灵力,心情复杂的又妒又恨,脑中、耳边全是嘲讽他的笑声,手中的桃木剑朝着殷遇狠的狂刺。

【林奉英!你不要一错再错,赶快束手就擒!】绷紧俊脸,殷遇虽然气恼林奉英的行径,但心底却仍然保有一丝惋惜而不愿痛下杀手。

他相信林奉英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行差蹈错才会如此,如果还有机会,他希望能拉对方一把,而不是无情的摧毁他。

桃木剑、金钱剑当当当当的过招,如果没有经过祝融的洗礼,殷遇也许会败下阵来,只是他­阴­差阳错的先是失去了身体,导致他的灵力冲破限制后吸收月华而疯狂滋长,再者经过殷坚的提点,祝融的实战磨练,面对吸食了大量活人生灵的林奉英,殷遇一点也不落下风。

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观战,祝融一点也不担心殷遇,他太明白那个看似冷淡的优秀男孩,殷遇欠缺的是实战,是磨练,别保护得太好反而限制了他的发展。

像这样生死相拼,才能真正激发他的潜能。以殷遇的资质、品­性­,祝融完全不担心他会走岔路,这个小家伙很有机会比他父亲更快修成正果。

【祝融……】清清冷冷的嗓音,伴随着一阵薄雾突然出现,夜巡可以的与众人保持距离,谨慎用眼神召唤着那名看得正入迷的红发男子。

【没看他们打得正­精­彩吗?遇仔真是天资过人,举一反三,刚刚跟我对打时还没这么熟练,现在就像个武林高手一样难缠,真是不错】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祝融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向夜巡炫耀。要不是他的调教,殷遇哪能这么厉害。

【这里人太多了。】殷遇跟林奉英两人像拍电影似的又劈又砍,原本车多,人多的路口变得更加拥塞;再加上先前祝融(登场)时造成的几起小车祸,这附近围得水泄不通,夜巡担心靠近的人越多,无疑是给林奉英制造越多机会掠夺生灵。

【嗯嗯,靠你啦!我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去。】跟着环视一眼,祝融同意的点了点头,那些围观的路人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靠上前来指指点点。

【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担心祝融想Сhā手收拾林奉英,夜巡急忙捉住对方手臂,自从祝融认识殷遇以后,他就完全恢复了过去的活力。夜巡虽然喜欢这个转变,但又害怕他的蠢动会­干­出傻事来。

【放心,我没要对那个混蛋做什么,只是把他们送到没人的地方继续打,我相信遇仔的实力,这小家伙可以擒下林奉英的!】大有(名师出高徒)的骄傲,祝融呵呵笑着催促。

夜巡先是狐疑的瞪了他一眼,随即降下一阵浓雾笼罩着整个路口,热风在浓雾中盘旋,一股气劲向四周散去,浓雾就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路口围观的人车全都静止不动,停了好一会儿,所有人像约好似的同时(清醒)。

嘈杂的声响再次此起彼落,只是所有人像遣失了一大块记忆般,茫然的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围着一块(空地)做什么?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多管闲事,堵在路口的人、车开始机械化的散开。

【等等!我弄丢了小遇的踪迹……】盯着罗盘,殷琳不可思议的惊呼。

殷家的道术没办法追踪活人下落,所以她依着殷遇身上那枚百日金钱找人。结果现在罗盘突然失控的乱转,最后静止不动,除了百日金钱毁去,那是不是意味着殷遇……

【别紧张,我知道小遇没事。】安稳的握紧方向盘,殷坚皱起俊眉,他无法向殷琳解释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女都没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父子连心吧?

【那怎么会?我的道术不可能出错。】对自己的道术一向十分自豪,殷琳虽然不如她大哥、小侄子这么得天独厚,可她却是实实在在修行的那一位。在玄学界,殷琳的一句话远比殷坚更有力,所有人都无比尊敬这名其实不算老,但是辈分极高的小姑姑。

【可能有高人在帮他们吧,如果我用那种方式移动,你也很难捕捉到我的行踪。】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殷坚心平气和的提醒。

出现在豆芽菜身旁奇人异事太多,尤其是没分没寸的祝融,他若是疯起来把豆芽菜绑架回南天门都不稀罕。

【有可能,等我重新施个法,你的车速放慢一点。】点了点头,殷琳将小巧­精­致的罗盘摆在大腿上,口中念念有词的结起手印。

轻踩油门放慢速度,殷坚微微拧起俊眉,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镇定,宝贝子女失踪了,哪个父母不心急,只不过阻碍了殷琳施法,反而会拖延更多时间。

正紧张的时刻,手机很不识相的响了起来,殷坚啧了一声翻出蓝牙耳机接听。

【喂,我是殷坚,有话快说!】下意识的用力踩着油门,殷坚皱起俊眉,最好不是这时刻打来谈生意,否则他怕自己一时气愤的诅咒对方祖宗十八代。

【坚哥,是我!】熟悉的嗓音传来,何弼学语气混杂着兴奋及焦虑,殷坚侧头瞄了瞄手机号码,这个白痴又用别人的电话打给他。何弼学是打算公布他的手机号码吗?有必要搞得整间电视台人人都能找得到他这十分忙碌的天师。

【你在­干­嘛?今天电视台不是有案子要做吗?】

【是啊!我出来采访,然后制作小组去跟一单连环命案,很惨的……】

【讲重点!】

【对对对,重点,坚哥,制作小组在路上拍到十分离奇的画面……】

俊眉越皱越紧,殷坚用眼神频频示意,殷琳心领神会的按下扩音键,正巧听见何弼学巴拉巴拉的叙述着小熊制作人是如何拍下路口的­精­彩画面。

猛烈的火光自浓雾中炸开,跟着一阵旋风将白雾吹散,路口的人,车像是被冻结住般呆立在那里;过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影片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夸张得像特效片般­精­彩无比。

【浓雾跟火光?】沉吟了一会儿,殷坚脑海中浮现两个名字。

【不只这样,我看过影片了,在浓雾弥漫之前,我看见……殷遇跟林奉英在过招。就像武侠片一样,一个桃木剑、一个金钱剑的你来我往。】

【遇仔跟林奉英?我以为是小遇有麻烦,这混小子不是在家吗?怎么会跟林奉英扯上关系?】

【我哪里知道?现在怎么办?雾散之后,就没看见遇仔跟林奉英的身影。】

【你别紧张,小姑姑已经在施法找他们了。你没事就快回家去。】

挂断电话,殷坚下意识的捂了捂心口,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心脏抽痛的很厉害,可能是关心则乱,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他心急的错觉。

【你还好吧?】一直注意殷坚的一举一动,殷琳捂了捂对方手臂,关心的询问。

【嗯,找到他们了吗?】扯出一抹微笑,不在小姑姑面前示弱,不让她担心是殷坚一直坚持的原则,这个女人为他们一家子付出太多,真的不该再麻烦她了。

【嗯,往那走,前面路口左转。】

兴奋的团团乱转,小熊制作人及他的制造小组,正口沫横飞的讨论刚刚拍摄到的­精­彩镜头,没想到他们赶到命案现场时,迟了好几步,根本没有所谓的独家了……谁知道,垂头丧气的离开,竟然会在路上撞到这一幕,小熊当机立断的停车拍摄,才成就了这么经典的画面。如果播出,肯定会引起轰动。

【学长,如何?】语气掩饰不住得意,小熊一脸希翼的等待着,对他而言,何弼学就像珠穆朗玛峰一样,是一个无法被超越的神圣存在。能从他嘴里听见赞美,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光荣时刻。

【很­棒­,但是不能用。】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赏,但是何弼学接下来的话让小熊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为什么?】不只小熊追问,其余的工作人员也十分不服气。

【不会通过的,这种影片的效果超过了一定程度,真实度大打折扣,会被质疑的,电视台不会播出这种具有争议­性­的影片,(造假)两个字会让新闻部形象严重受损。】

【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就在刚刚……】

【我相信你,但是观众会质疑。如果你这段摆在什么灵异节目播放,我没有意见,观众不会苛求这类节目的真实­性­。但是……你这是用在新闻专题报道的话,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回答你,不会通过内部审核。】

一头冰水就这样无情浇下,小熊气馁的瘫坐在地上,随后有气无力的抬头望着何弼学。

那名挂着黑框眼镜,看上去仍像是大学生的超级制作人,真正地图上指指点点的和工作人员讨论着。背后车水马龙的繁忙路口,各式的灯光将他整个人映照得闪闪发亮,小熊更加钦佩这名学长。

在爬上这个位置之前,何弼学肯定遇到更多的刁难,可是却没见过他放弃过,正是他这种韧­性­、坚持,才让今时今日的何弼学备受景仰。双手握拳为自己打气,小熊重新振作起来,他要朝着(何弼学)这个目标前进,有朝一日,也要成为像他一样了不起的制作人。

「这是什么地方?」盯着地图,何弼学指着一段画着虚线的区域,他突然有种想到那里去逛逛的强烈念头。

豆芽菜他们不会凭空消失,肯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何弼学相信自己的直觉。靠他那八字奇轻、处处撞鬼的体质,搞不好随手一指就能找到失踪的豆芽菜。

「喔!那是新盖的快速道路。这地图出版时,那里还只是预定计划,所以被标成虚线,现在搞不好已经完工了。」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老实的回答,跟着一脸狐疑的望着何弼学。既然独家没抢到,拍到的画面又不能用,他们还在外头瞎转什么?

「喔,不介意……回电视台之前,到那里先转两圈吧?反正顺路嘛!」

————偶是有爱滴分割线————

炽热的旋风扬起一阵飞沙走石,尚未启用的快速道路上,突然冒出一阵火光,跟着好几名年轻人凭空出现摔得七零八落;祝融及夜巡则是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微笑看戏。

「这条路我观察过了,还没有启用,所以不会有人来。你们可以尽情的、痛快的继续打。」摊开双手,祝融一脸看好戏的催促着,频频向殷遇使眼­色­。这么好的磨练机会千万别错过,跟林奉英生死相拼有助于他修行,说不定多来个几趟,殷遇就能完全恢复人形。

「你是什么东西?」冷冷的瞪视着祝融,林奉英最忌惮的就是他及夜巡,察觉不出丝毫人气,偏偏又不像是妖怪。那头红发惹眼得令人恶心,还有夜巡那种­阴­阳怪气的死德­性­。林奉英微微发颤的握紧桃木剑,也许他的法力仍旧不够强,但他不会就此认输的。

「啧啧啧,连我你都看不出来?林奉英,你让心魔蒙蔽了眼睛呐!快点清醒吧!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你那些长老们就算有心也救不了你了。」神情难得严肃起来,祝融摇了摇头的啧啧有声。

若不是林奉英鬼迷心窍,没理由看不出他跟夜巡是来自远古的神祇。开口闭口都说旁人是妖怪,其实林奉英自己浑身上下才散发着尸气,别说仅差一步,他只要再往前挪一小丁点就万劫不复了。

「他已经被逐出白茅山了。」职责是巡守、记录阳间的大小事务,夜巡自然没错漏白茅山长老及殷琳的对话。

曹奉棋等人惨死虽然说是应劫偿债,但仍不能抵消林奉英犯下的过错,白茅山再怎么痛惜也不能包庇他。

听见自己被逐出师门,林奉英的神情有一瞬间像是恢复人­性­般懊悔、难过;可是很快又让愤怒、嚣张的气势取代。林奉英赤红双眼,紧握桃木剑遥指着祝融。

「师父、长老们只是暂时不了解。只要我揭穿了殷家的真面目之后,他们就能明白我的苦心。到时候,自然会苦苦哀求我重回白茅山。」愈说愈得意,最后狂妄的仰天大笑。林奉英脑海中纷乱的影像不断闪现,他终于当上掌教,意气风发的重回白茅山,将得罪过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这人真的疯了,连他师父都不想管他,你们还客气什么?揍他啊!」推了老弟一把,殷遇推波助澜的吆喝着。先前让林奉英欺负得太厉害;现在祝融、夜巡都在这里,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回敬一记。

「小遇!」异口同声的叫唤,殷遇及范维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跟着又默契十足的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殷遇捉起金钱剑就追上前去他那个老姐永远是这么冲动、莽撞,以为祝融在场压阵就能嚣张吗?就算祝融想出手相助,殷遇还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一声冷哼,林奉英掌中的墨斗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巴不得殷遇冲上前来送死,只要擒下这个妖女,她的兄弟也会束手就擒的。

担心老姐出事,殷遇剑指一划,金钱剑飕的一声­射­了出去。林奉英冷笑的化掌为爪,不偏不倚的捉下那柄金钱剑。他是白茅山的弟子,像这类­操­纵法器的道术,他比殷家那对妖怪姐弟更熟稔。

嗤的一声,掌心一阵刺痛,林奉英惨叫的扔了那柄金钱剑,震惊不已的瞪着自己掌心的焦黑伤口。

「你……你在剑上施了什么妖法?」胡乱的紮着伤口,林奉英怒不可抑的大吼。他不可能会受这种伤,金钱剑怎么可能会伤了他?除非殷家那妖孽的两姐弟在剑上动了手脚,一定是他们在剑上动了手脚,殷家由始至终都是如此的不光明正大。

「哈哈哈哈哈……你……你握不住金钱剑?哈哈哈哈哈——!我们还需要施什么法?很快的,你连自己的桃木剑都握不住!林奉英,你完蛋了,你已经彻底沦入魔道了!」拾起金钱剑,殷遇甩了甩长发,十分不客气的嘲讽。现在是天收他呀!随便来记落雷就能把林奉英劈成焦炭,这家伙就是想回头也没那个机会了。

仿佛立刻呼应了殷遇的说法,林奉英惊恐的扔掉手中的桃木剑,掌心那一瞬间的剧痛,让他有种被背叛的错愕。修炼了大半辈子的道术,现在反过头来伤害他?

「快!趁现在!」一直忌惮着林奉英的墨斗,既然他不能再使用白茅山的道术,范维一声令下,铁年泰、赖孟轩及殷遇姐弟俩,顾不得什么江不江湖道义,一涌而上的要擒下林奉英。

愤怒的朝天狂吼,林奉英放弃了那些绊手绊脚的道术。既然不再被视为正道中人,那索­性­全都豁出去的拼杀。一个转念间,原本压抑着的邪气,仿佛冲破界限似的突然大增。

晾在一旁的墨斗再次舞动起来。不再利用道术驱动,那些棉线反而更加灵敏,像是有思考能力般,这绕、那闪的逼近范维等人。

「别让墨斗的棉线缠上,小维就是这样受伤的!」灵巧的左躲右闪,殷遇慌慌张张的搜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纸,然后慌慌张张的念着七零八落的咒语,黄符纸嗤的一声燃起火光变成一阵黑烟,什么事也没发生。

「妖女……你道术不怎么灵光啊!」墨斗的棉线像有生命似的护卫着林奉英。这名双目赤红的男子轻蔑的睨着殷遇,嘲笑她那像放屁般一点用都没有的道术。

气鼓鼓的瞪着林奉英,殷遇找不出话来辩驳。她确实修炼得不怎么用心,可是也没那么不济事吧?就在殷遇又羞又恼的同时,扬起的那阵黑烟又一次爆出火光,一头闪耀着金光的火龙嘶吼着冲向林奉英。

「这……这是什么?」震惊不已的张口结舌,不了解殷遇『底细』的铁年泰及赖孟轩,仿佛瞧见什么怪物似的盯着那名长发女孩。虽然知道她来自天师家族,但对这方面的理解仍停留在看看风水,随意唬烂人之类的骗子,哪知道的货真价实的驱鬼捉妖。

同样惊讶的还有殷遇自己,她从没想过能成功,还威力十足的逼得林奉英左闪右躲。一直以来,她的道术时灵时不灵,没想到危急关头,她果然还是可靠的。

「愣在这里做什么?趁现在!」捞起地上的桃木剑,殷遇信心大增的冲向林奉英。后者狼狈的化解了那头火龙的道术,怒气大盛的也朝殷遇冲了过来。

「危险!」异口同声的喝止,削薄短发的殷遇与顶着一头嚣张金发的范维,默契十足的拦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将得意忘形的长发女孩推到后头;又是金钱剑、又是拳脚的与林奉英缠斗起来。

林奉英的墨斗冷不防窜出,吃过大亏的范维,眼明手快的揽向殷遇腰际,及时的将他带离一步,惊险的避开。

站在一旁观战的祝融,背着双手一派悠闲的扬扬俊眉。看来殷家全是以战养战的高手,不只殷坚这混小子,就连他那双宝贝儿女,都因为危机关头而激发潜能。

从刚刚那头威风凛凛的火龙来看,还真低估了殷遇小姑娘的实力。这个丫头如果潜心修行,成就不会比她老弟还低,殷家的子孙辈真是得天独厚得令人厌恶啊!

「你不帮忙?」冷不防的出现在祝融身旁,夜巡始终绷紧俊脸。虽然他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努力的不冲煞到那些人,可是他总觉得不安,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人会出事。

「帮忙?夜巡,你怎么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很反覆啊!你还好吧?」祝融毫不在意的伸手抚了抚夜巡额头。

这个举动一点帮助都没有,但是祝融很喜欢这样作弄夜巡。这个自远古时代就一直陪着他的神祇,其实比他更寂寞。他们就是一群不被爱戴的神祇,就跟衰神、瘟神一样,只要出现就代表天下准备打乱了。

「不,我和他们太靠近了……」皱起俊眉,赖孟轩、铁年泰与他四目相交时那瞬间煞白脸­色­,这个影像一直在夜巡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要紧啦!范维那小子命硬的很,你之前不是站得更近?他不是仍旧活蹦乱跳?至于殷家两姐弟你更不用担心,他们又不是普通人。」

「那……另外两个呢?」

语音刚歇,缠斗成一团的范维等人,突然传出尖锐的惊叫声,跟着则是林奉英得意的咭咭笑声。墨斗的棉线不偏不倚的缠住铁年泰及赖孟轩的脖子。

「松开!」暴喝一声,殷遇的金钱剑使劲的砍向棉线,范维趁隙拉开铁年泰及赖孟轩。

就这么电光火石的短点几秒,铁年泰、赖孟轩竟被吸去了大部分生灵,脸­色­蜡白、双眼紧闭的倒地不起。

桃木剑、金钱剑奋力的刺出,两个殷遇的目的只想逼开林奉英,让范维有机会将受伤的两人拉远。但是吸收了两人生灵的林奉英,妖气大增得更加难缠。战局又一次逆转,两个殷遇都只能狼狈的自保,更别说想打败对方,他们连掏出黄符纸的机会都可悲得十分渺茫。

「姐姐——危险——!」惊险的避过如附骨之蛆的墨斗棉线,殷遇眼角余光瞥见,这是林奉英的诡计,他的目标是另一个殷遇。

听见弟弟的叫唤,殷遇牙一咬、桃木剑一横硬挡。林奉英热辣辣的一掌擦过剑锋,失了准头的重击在殷遇右肩上,就听见她惨叫一声朝后飞跌,惊险得让从旁窜出的殷遇搂抱住,姐弟俩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地。

「殷家道术也不过如此嘛?」居高临下的睨着殷遇姐弟俩,林奉英一脸邪笑的步步逼近,墨斗棉线像有生命似的在他身旁飘荡、围绕。

「喂!是我们自己学艺不­精­,不准你侮辱殷家道术!」咳出一口鲜血,殷遇抚着右肩,气愤的反驳。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殷家道术不尊敬。

「姐姐,你怎么样?」让那名长发女孩的鲜血吓白了脸­色­,殷遇急忙将老姐护在身后。林奉英这家伙就算不入魔也是个混账,竟然打女人?有种就冲着他来呀!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钱?我的百日金钱不见了?」抚着颈子,殷遇的脸­色­唰一声煞白。她虽然不明白那东西有什么重要,但是殷坚千交代、万交代,百日金钱一定不可以离身,而她竟然把它弄丢了?

「你说这东西?殷坚就是在这上头施妖法,这就是证物!看你们殷家还能不能狡辩!」扬了扬呈现暗褐­色­的古铜钱,林奉英得意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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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阵剧痛,殷坚忍不住的松开手、呻吟,高速行驶的车子瞬间偏离方向,殷琳惊叫数声后及时拉稳方向盘。刚想开口训话,就让殷坚冒着细汗、苍白的脸­色­,吓得全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的关心,

「小侄子?」

「心脏……好痛……」勉强的停下车子,殷坚靠在方向盘上喘气。

那名鬼气森森的女子慌了手脚的东翻西找。她当然记得殷坚的心脏有问题,但是一直不觉得要紧,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一时半刻间找不到他的药摆在哪里。

「不是……不是心脏的毛病。」用力的大喘几口气,殷坚的俊脸逐渐恢复血­色­,摇了摇手表明他已经不碍事了。

「你刚刚不是喊心脏好痛?何同学一直提醒又提醒,你有没有按时吃药啊?」不想那么唠叨,偏偏一张口就停不了,殷琳一张脸写满了关心。

「不是心脏,是百日金钱。我在百日金钱上施了道术,如果它出状况……」

「你怎么这么胡来啊?让开!滚到后座去,我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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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脸­色­也很不好,晕车吗?」边说边摇下车窗,前座的小熊借着照后镜瞄了瞄何弼学。后者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只是太过苍白的脸­色­,让人不由自主的担心着。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不安,可不可以开快一点?」总觉得心口有些气闷,何弼学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殷坚很好、豆芽菜很好,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很平安,阳间又没什么危机,真不晓得自己的不安些什么?

「这已经最快了!学长,你要去那里­干­嘛?还没启用的快速倒库是有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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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急忙搂住那名长发女孩软倒的身体,殷遇几乎快要魂飞魄散,望着对方苍白得泛青的脸­色­,还有空洞得毫无生气的双眼,殷遇明显感觉到他老姐快速流逝的生命。

趁胜追击的念动咒语,墨斗的棉线朝殷遇­射­去,林奉英眼神尽露杀意,只要擒下一个殷遇当成|人证即可;至于另一个,就当成祭品补充他消耗掉的生灵。

「遇仔!」从小遇倒地的那一刹,范维就急忙的朝他们姐弟俩奔来。没想到转瞬间,他的两名死党及殷遇就生死未卜,他更加不能让那名俊秀的男孩出事。

这个环节,那个挂着黑框眼镜,活像个死大学生的年轻男子果然没想过。殷坚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朝他的后脑袋反手又是一记。

「其实,这个问题我研究许久。如果真如我推测,那林奉英倒真是个人才。」仍是窝在沙发上,习以为常的看着殷坚、何弼学幼稚无知的耍花枪,殷琳突然Сhā口。随后走到殷遇身旁,双手在她身上游移,最后停留在右手腕上。

右掌略为上抬,左掌掐了几记手印,殷琳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道白烟嗤的一声,自殷遇手腕上浮出,凝结成一团白雾,在殷琳掌心忽上忽下的跳动着。

「气符?」惊愕的瞪着那团白雾,殷坚皱紧俊眉的看向自己的小姑姑。

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会惋惜林奉英的自甘堕落。施展符术分好几个阶段,最普通的就是像他们这样,掏出黄符纸,写上需要用的咒语,然后利用灵力烧了它。

在上一级则是冰符,利用的是薄冰,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写下咒语,跟着打入施术的对象身上,薄冰一旦化去,咒语就永远附在对方体内,除非有道行高深的人将它取出。

最高段的正是气符,无形的『符』、无形的『咒语』,一切皆为无形,所以一旦施展无法可解。

这一回,殷琳之所以能找出豆芽菜体内的气符,那是因为林奉英虽然能用、会用,但还不够气候,若有机会再更­精­进,只怕连殷琳也奈何不了他。

「气符?靠!这东西乱神一把的,林奉英就是用这个东西追踪小遇,所以才能每次都找上她?」

好奇的伸指想戳看看,何弼学的白目举动,又触动到殷坚的逆鳞,凶狠的将人拽了回来用眼神教训着。

「我怀疑很久了,只是没想到,林奉英真有本事能够使出气符。如果你要执行何同学的计划,把气符『种』到他身上就可以了。」凝视着那团白雾,殷琳神情严肃的回答。虽然不希望何弼学冒这个风险,不过林奉英的事情不能不解决,这可能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了。

「不行!」

异口同声的喝止,殷坚与两个殷遇面面相觑。经过了连番法事的护持,小遇、遇仔全都恢复意识,无巧不巧将大人们的讨论全听了进去。不管是哪个姓殷的,都舍不得何弼学去冒这个险。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去!反正都长出尸斑了,最糟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怕的!」用力挺了挺胸膛、拍了拍胸脯,殷遇甩动长发,视死如归的一脸豪气。

「还是我去吧!我的灵力比姐姐强,道术也比她更熟练,我能照顾自己。」不落人后的提议,那名削薄短发的大男孩,俊秀的脸孔写满认真的神情。

「都不准去!这事我会处理。」又是另一声暴喝,殷坚瞪着这没分没寸的三个人。八字都还没一撇,这几个家伙就急着送死,有没有那么想不开啊?

「我去最合适,我并没有形体,我也不单纯是灵魂,林奉英如果想吸收我的力量,肯定会将我整个人吞食进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

「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好……祝融,我知道你在,出来!」

低喝一声,殷遇微微拧起俊眉,那名红发男子果不其然的出现在他身旁,一脸无奈的苦笑着。

「喂……我不是你的召唤兽啊……」

「不行!祝融根本帮不上忙!」狠厉了那名红发男子一眼,要不是对方有着不寻常的身份,殷琳直想冲上前去将他拗成两半。

祝融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阳间的职责,火神的力量并不能随便释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的正是他。一次、两次任意使用,祝融的力量势必愈来愈强,他非要闹到天火焚城才懂得收敛吗?

「喂!我虽然不能破戒,但是保护殷遇这点还是做得到的。」十分不服气的反驳,可是语气没什么说服力,祝融让殷琳凶恶的眼神瞪得龟缩回去。他自己也知道,不能使用力量是一回事,控制不了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他跟殷遇凑在一块儿,失控的情况就愈来愈严重。

「别再说了,不管谁去保护,我都不会让你去冒险。」冷静的挥了挥手,殷坚只觉得疲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我可以的,我知道哪些道术可以攻击林奉英。比起灵力,我又不及坚哥那么强,我是最适合做饵的人选。」大概也遗传了长辈们的择善固执,殷遇坚定的望着众人,这一次,轮到他来保护家人,请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你……」

「坚哥,让遇仔去吧!我们要相信他。」

握了握殷坚微凉的手,何弼学温柔的笑了起来。相对于那些不正常的殷家人,来自充满爱、温暖家庭的何弼学,内心反而比他们更强悍。他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得放开手,才能让这些小狮子们成长。

就如同他的父母,放他独立一个人去闯荡,这是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做主、自己负责。至于现在,那是殷遇的人生,做父母是就该给他支持、相信他。

「好吧……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逞强。有什么状况,一定要先自保。」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于何弼学的请求,殷坚永远没办法拒绝,只能再三的提醒,要殷遇小心。

「我知道了!你专心处理姐姐的事吧!我可以的……爸,不要太劳累了!」突如其来严肃的语气,殷遇有些害羞的提醒。

那一声『爸』,让两个笨蛋父亲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太习惯殷遇两姐弟的没大没小,这样规规矩矩的称呼,反而有些不适应。

「都别愣在这里了,何同学,你照顾小侄子。我去联络其他门派,一起对付林奉英。」拍了拍掌,殷琳不容反驳的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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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站在加护病房前,范维俊眉始终在额前牢牢纠结。他的两个好友生死未卜,殷遇也同样危险,这一切全是林奉英搞的鬼,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气愤的一拳重击在墙上,范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就算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了,这个帐他不能不算!

机警的伏在暗处,等待巡房的护士离开长廊,范维留意着头顶的监视器,小心的移往拍摄不到的死角,像只幽灵似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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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的实际面积虽小,可是堆放的杂物却多得惊人,路易及沙娜动手收拾着,一件又一件有奇怪功能的收藏品被他清理出来。

不知为何,路易突然觉得想要去旅行,也许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是时候去扩增自己的视野了。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太厉害,他如果不追赶上前,很快就会被彻底淘汰。

「路易!」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胸前,那名金发男孩站在门边轻声叫唤。范维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来寻求路易的协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量薄弱,如果不借助路易的黑魔法,他永远也找不到林奉英,更别说是消灭他,为殷遇、铁年泰及赖孟轩报仇。

「范维?」温柔的微笑着,路易指了指茶几,那里永远贴心的预备了甜点。他就好比昆虫,总能先一步预感天气的变化,路易有着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的感应力,知道这些朋友们什么时候会来拜访。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奉英打伤了殷遇,还有我的两个好友。我想知道他躲在哪里,我知道……你有特别的法术能够找到他……」咬了咬牙,范维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路易无奈的望着他苦笑起来,并不是他不肯帮忙,而是他能力有限,黑魔法也不是万能的。

「我们也想找到他,不过他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强,完全隐蔽踪迹,所以路易也无能为力。我想……殷遇的家人也一筹莫展吧?那家伙真的变强了。」摇了摇头,沙娜抢先一步回答。

他们也想维持平静的生活,林奉英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击人,总有一天,他们的『存在』会被揭露,到时候哪来的安稳日子?她可不希望经历猎魔女的黑暗时代。

「连你也没有办法?」

「我很抱歉……」

「如果,靠你血族的本能呢?」

沉吟了一会儿,范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林奉英的手被金钱剑划伤这件事。路易是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他对『血气』肯定特别敏感,或许能依着本能找到那个混账。

「你说的办法,确实值得一试。但是……找到人之后呢?」优雅但严肃的追问,路易在听说了殷遇受伤后,心情也不怎么愉快。他新结交并且重视的朋友不多,那个俊秀男孩算是一个,于公于私,路易都希望能帮得上忙。

「杀死他啊!还能怎么办?」露出锐利的獠牙,沙娜眼神绽出好战的光芒,随手扔了一把中世纪留传下来的古剑给范维,他需要一些宝贝防身,这把征战沙场多年的古剑有着妙不可言的灵­性­。

握着古剑,范维觉得一波一波澎湃的气流涌进身体。那些潜藏、深埋的好战因子全被挑醒,下意识的与沙娜相视一笑。他突然信心大增的想狂啸几声,他绝对能将林奉英那个混蛋斩成两半。

没好气的横了沙娜一眼,仿佛有些责怪她,不该将那柄喝过太多人血的古剑交给范维,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路易率先离开小店铺,既然知道林奉英受伤了,那循着血气一定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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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里,林奉英喜爱这个城市。过度发展的结果,就是将原本的乱葬岗、刑场胡乱拆迁,然后盖栋大楼遮掩。

只不过移除了墓碑,不代表你能请那些鬼魂离开,长期缺乏祭祀最终化为厉鬼,而大楼也被他们影响得荒芜、破败,又一次成为众生聚集的地方。而像这样的外观华丽、实际藏污纳垢的大楼,正是林奉英躲藏、修行的好地方。

深深的吸了口气,林奉英将潜伏在暗处的鬼灵­精­怪全纳入体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他知道只要多来几趟,他的法力必会无边无际的增长下去,到时候别说是殷遇了,就算是殷坚也没办法阻挡他。

摆在一旁的罗盘开始晃动起来,林奉英扬了扬眉,他『种』在殷遇身上的气符似乎有变化。不过不要紧,等他『清理』完这栋大楼里的鬼魂,再去料理殷遇那个妖女。

脚步声唏唏嗖嗖的接近,林奉英不想节外生枝的隐身在暗处,不一会儿就瞧见范维那头金发,握着手电筒、背着一个画筒小心翼翼的接近。

「小心点,他就在附近。」微仰起头嗅了嗅,空气中的霉味、腐败味让路易嫌恶的皱起眉。要凭借单纯的血气找到林奉英不容易,但是往这种­阴­暗、诡异的地方搜寻就对了。

「不必躲了,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扯了扯嘴角,沙娜盯着某个方向发出危险的低吼,她本能的感应到威胁­性­,颈后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

「很好,我正愁自己不够强,你们就自动送上门来。」­阴­森的笑了起来,哽在喉咙里的咭咭笑声,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寒,林奉英话还没说完,墨斗的棉线就笔直的­射­向沙娜。

「危险!」及时推开沙娜,范维惊险的抽出藏在画筒里的古剑劈向林奉英。就在这一刹,仿佛有道电流窜过他手臂,直接钻入他的脑袋。那柄古剑像是有生命般的引导着范维的动作,根本不顾自身安危的拼命攻向林奉英。

「快去帮他!那柄古剑只攻不守。」低喝一声,路易也稍稍接近,伺机抢下林奉英手中的墨斗。他们最忌惮的就是这个,一旦失去墨斗,林奉英就像只被拔去利齿的老虎,没什么好怕的。

又一次跃进战局,沙娜想跟范维并肩作战,只可惜他们之间不仅没有默契,那柄古剑不要命似的猛攻,让她觉得自己的相助反而碍手碍脚,索­性­退到一旁观战。

原本实力相差悬殊,可是范维新得了一柄威力十足的古剑,再加上一连串以命换命似的猛攻,法力大增的林奉英反落得下风。

林奉英好几次想施展墨斗棉线,却让路易从中破坏,气愤的张口大吼,一团黑气顺势喷出,化成骷髅头的咬向范维。

惊叫一声,范维勉强的捉牢古剑格挡,那个骷髅头发出阵阵恶臭,紧咬着古剑不放。路易担心那名金发男孩发生危险,不得已的退到他身旁,先是施展黑魔法希望逼退那个骷髅头,无奈没有什么太大效用,只好强拉着范维退开,希望他能松开手、舍弃古剑,先自保比较要紧。

「小心——!」

惊恐的扬声提醒,沙娜扑上前去想拦下墨斗棉线,可惜晚了一步,林奉英趁这个空挡,逮到机会的驱动棉线,绕向范维的颈子。

惨叫一声的摔倒在地,范维只觉得整个人被撕裂般痛楚,所有力量瞬间消失般浑身发冷。

那团黑气凝结而成的骨髓头,更是趁机重击在范维胸膛之上,依稀间仿佛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放开他!”灰­色­的瞳孔变得像浓墨般漆黑,路易露出尖牙扑

向林奉英;同一时间,沙娜狂啸一声也跃上前来。林奉英不想跟这两个妖孽多做纠缠,呸的一声撤回棉线,嗖的一声急退离开。

“路易……”瞪着倒在地上不停咳血的范维,沙娜悲伤的捂着嘴。她听得见对方愈渐微弱的心跳声,生灵被吸食大半,断裂的肋骨正Сhā在他的肺叶上,范维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痛苦、挣扎,已经回天乏术来不及救治了。

“别害怕,很快就不觉得痛了……”温柔抚了抚范维沾了鲜血的金发,路易的瞳孔恢复平静的浅灰­色­,尖锐的獠牙像凶器般狠狠划开细­嫩­的皮肤,不偏不倚的扎进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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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单薄的站在乱葬岗里,殷遇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既然要“钓”林奉英上钩,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只有选择乱葬岗了。

“不要紧张,有我在。”

耳边突然冒出祝融的声音,十分有诚意的安慰着。殷遇扬了扬俊眉,高举右手比了记中指。

冷不防一阵­阴­风过,殷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神情戒备的瞪着没有人、车的昏暗小路。啪搭啪搭的脚步声接近,林奉英一脸邪气的冷笑。

“你还真有种……”有些讶异等在这里的是消薄头发的殷遇,林奉英先是戒备的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伏兵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是哪个殷遇,以他现在的功力,都能轻松的收拾对方。

绷紧俊脸的略退几步,殷遇没料到林奉英会这么快出现。殷琳去通知其余门派,结果还没有下文,如果现在动手,他没把握一举歼灭对方。必要时非得让祝融出手相助,偏偏他担心祝融一旦介入,肯定会失控得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你都乖乖站在好运里等死了,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得痛快些,别像你那个金发的朋友一样……”

“范维?范维怎么了?”

“怎么了?很快你就知道他怎么了!”冷哼一声,墨斗棉线的­射­向殷遇,林奉英变得更加不人不鬼,白得泛青的肤­色­,伸长的舌头,喉间不断发出咭咭的哽咽笑声,毫不留情的攻击着那名俊秀的男孩。

意思、意思的阻挡几记,殷遇抿了抿薄­唇­,他决定实行那个计划。他相信祝融会保护自己、相信殷琳会及时赶至。于是故意露了个破绽,墨斗的棉线逮到这个空档钻了过业,不偏不倚的绕上殷遇的颈上。

棉线绕上殷遇的颈子,林奉英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交手过这么多次,殷遇都不会放弃作战、束手就擒的人,担心有什么诡计,林奉英急忙扯回棉线。

可惜迟了一步,原本就没有形体的殷遇,棉线吸收得很快,当林奉英收回墨斗时,殷遇已经消失不见。

“这小子……”手心冒出冷汗,林奉英莫名的感到不安,一股难耐的热气在他体内不断扩大,四肢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这个孽徒——”急忙赶至乱葬岗的白茅山长老,无巧不巧怕瞧见这一幕,殷家的长子嫡孙竟然让白茅山弃徒杀死?他若不格杀这个孽徒,怎么能向殷家交代。

白茅山的众长老们暴喝一声,使出雷霆万钧的首术扑向林奉英。其余门派的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在追截林奉英的过程中,或多或少的损兵折将,所有人都是拼尽会力的击向林奉英,新仇旧怨一次了结。

察觉到众人的攻势,林奉英冷笑几声,墨斗棉线交织出一张巨网,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就在此时,一头火龙窜至天际,威风凛凛的清啸几声后俯冲,火焰将墨斗结成的巨网烧开个大洞。

林奉英想结手印补起,却发现四肢像植物生根似的不能动弹,排山倒海的各式道术就这样涌至他眼前,火烫的罡风将他刮得血­肉­模糊、灰飞烟灭!

轰的一声,殷琳收回了那头火龙,急忙的奔到林奉英先前站着的地方,除了地上的一大滩血­肉­外,哪里还有殷遇的身影。

“遇仔——豆芽菜——遇仔——你在哪里?”莫名的惊慌起来,泪花在殷琳眼眶中打转。

“殷琳,手来!”冷不防的低喝一声,祝融神情严肃的捉住殷琳的手,在她指腹划了一记,血珠凝结。

火红­色­的头发无风自动,祝融闭上了眼睛念念有词,伸手在虚空中连划了数次,一团白雾轻飘飘的移向殷琳,逐渐凝结出一双白­色­飞蛾的影像,停留在殷琳的掌心。

“快带他回去!”

~~

站在瓦片及细竹搭成的桥上,原本气­色­就不好的殷遇,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不仅如此,还泛着一股不自然的死灰,包围的长发更是大把、大把的直掉,可怕的尸斑逐渐蔓延。

看着殷遇这个模样,不断做法想让她魂魄附体的殷坚,只觉得一阵无力的疲惫。殷遇的情况比他想像得更坏。再这样下去,不出几日她便腐败得只剩下白骨,一具活生生的白骨?他怎么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经历这个恶梦。

“坚哥……你休息一下,你脸­色­好苍白……”陪在一旁的何弼学,终于忍不住扬声制止殷坚。再这样勉强沲法,他担心殷遇救不回来,连殷坚都赔不出去。

“是啊!我不要了,你不要再继续了,我就算死掉也没关系,我跟遇仔已经很幸运能来到阳间,你不要再试了……”一直不发一语的殷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殷坚跟何弼学。不想看到他们为了自己这么辛苦、劳累,她只希望他们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活着。这辈子能当他们的女儿,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小遇……”仍然不肯放弃,殷坚想再次尝试,无奈胸口一阵剧烈疼痛,让他呻吟一声跪了下去,吓得何弼学、殷遇急忙的跑到他的旁边查看。

一股热风在客厅里旋了一圈,祝融揽着殷琳的纤腰突然冒了出来,后者双手胸前合十,小心翼翼的仿佛在保护什么。

“遇仔呢?”一颗心在喉间,何弼学哽咽的急问。殷琳眼眶微红的摊开双手,一双白­色­的飞蛾振翅飞向殷遇。

“殷仔?”伸出手,殷遇想触碰那只飞蛾,结果出人意外的在众人眼前化成一蓬血雾。

祝融面­色­一沉,化掌为爪,将飞蛾及血雾逼在一块,凝结成一滴心血,跟着顺手在盆栽中捉起一把土,稳稳的接住那滴心血。

不顾自身安危,根本而言,祝融什么也没多想,不断的释放力量,灌注到那坏土里,希望能让殷遇有足够的灵力能开花结果。

眼看着祝融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殷坚等人让这等同于太阳般的强大力量逼得一退再退。再这样下去,豆芽菜还没开花结果,祝融就已经先烧光、烧绝整个阳间。

突然间一股冷森的白雾窜进祝融心口,强烈、集中的力量直接将他击晕,夜巡不发一语的站在祝融身后,稳稳的将人接进怀里。跟着再将那土交还到何弼学手里,小小的­嫩­芽冒了出来,两瓣小叶子迎风摇晃。

“这不是祝融该做的,不近他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恢复祝融原来的模样。”平静的解释着。夜巡相信殷坚等人能够明白,不论火神再怎样强悍,他也掌握不了生死,这本来就不归他所管。

“我了解,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浇灌豆芽菜,让他长大成|人。”没有心机的笑了笑,何弼学很感激祝融及夜巡的帮忙,剩下的事交给他就行了。说到浇水,施肥这类粗重话他熟得很。

“我怕……你再怎么浇灌,他也不可能恢复……”

~~~~~

盯着那两个小叶子,何弼学抿了抿薄­唇­,勉强自己不掉下眼泪。

夜巡解释了,当初他们是从­阴­间带了土回来,也许是他跟殷坚的期盼得到回应,总之让他们误打误撞养大了豆芽菜。可是这回不同,这只是阳间随意的一把土,根本不够灵力滋养生命之树,运气好同,豆芽菜永远是豆芽菜,运气不好……

“何同学,你决定好了吗?”绷紧俊脸,殷坚再怎么面无表情,也掩饰不了他想哭的哽咽嗓音。

“嗯,你说过,空狐族修行的地方地灵人杰,也许把豆芽菜种在那里,他有可能长大成|人。”深吸口气,紧紧握着殷坚的手,何弼学坚定的回答。他知道他们俩人之间,殷坚才是内心脆弱的那人,在这时,他会也必须是他的支柱。

“我明白了,耸云一会儿会过来……”轻松的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殷坚连络了空狐族的朋友。

只是在分离之前,他多希望能有解决的办法,能够留下他的豆芽菜。说一会儿就到,果然不一会儿,客厅就飘起一阵薄雾,泛着仙气的耸云,仍是那么清纯、美丽、温柔的望着这对满是不舍的父亲。

“你倚门考虑好了吗?这里毕竟是阳间,再怎么地灵人杰,也没办法让殷遇立即恢复人形。”

“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五百年?”

面对殷坚急切的追问,耸云笑而不答,眼神中充满同情甚至有些苦涩。她喜欢这些朋友,可惜这件事,她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她还能为殷遇再做件事……一阵她隐约听见的呼唤、请求,耸云伸手轻轻按在殷坚胸口,一阵白烟窜升,啪啪的振翅声响起,鹫在客厅里盘旋后停在耸云肩上。如果殷遇要离开,他自然要跟着去,这是他身为护身式神的宿命。

“不要紧的,我相信豆芽菜,我们会再见面的。”

“嗯,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

轻轻的舀起一匙清水浇到豆蔻年华身上,在这个终年云雾缭绕的深山里,时间仿佛冻结不会向前,可是纷纷扰扰过去了多少个寒暑?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耸云站在豆蔻年华长成的参天巨木旁,凝视着远方的云海,轻轻的、自嘲的笑了几声,她不起涟漪的心,怎么突然感伤起来?也许,有故人来访吧?

才一转身,就瞧见一名有着火焰般闪耀红发的男子,安静的站在参天巨木旁,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树身。祝融眼里的热情消失了,漂亮的瞳孔黯淡无光,他就像一把推动了薪材即将熄灭的火焰,活力,热度不复存在。

“祝融……”

“我是……来转达一声,殷遇的两个父亲,在今天早晨往生了……”

平静的谈论有着离奇人生的两个男人,相依相偎的渡过了数十个年头,终于在人生的尽头,手拉着手无病无痛的一起离开,老天对他们也太疼爱了。

“你要加油啊!现在殷家当家做主的是殷铣的那对双胞胎。这两个小鬼半人半妖,雄黄节还会爬上横梁吐信哩!你啊……争点气……“半开死规矩的数落着,祝融轻拍了拍树身,与耸云道别后消失不见。这一回,又不知道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会再来。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浇着水,坐在树下陪殷遇说话,耸云望着远方的云海翻腾、星光点点,又是一道人影走近。这回,来的是一名有着闪耀金发的男孩,肤­色­苍白得像镜面般倒映着光芒。

“你是?”微侧着头,听着树梢上鹫的清啸声,耸云相信,这位男孩没有恶意。

“我是殷遇的朋友,我花了百年才找到这里,他……”

“也许,你得再花两百年等待……”

~~

安静的站在一旁,手里捉了两件衣袖,耸云容貌不变、实情不变的等在参天巨木下。树梢上的鹫清啸几声后一飞冲天,像是兴奋也像是紧张。

枝芽颤动,抖落了一地­嫩­芽,树身啪的一声裂开,一路裂到泥地上,层层盘结的树根浮起,一对容貌清丽、赤身­祼­体的年轻男女互相扶持的爬了出来。

“殷遇,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开心的迎是。耸云将衣衫给他们姐弟俩。

不远处,云海翻腾,仿佛有人声自白雾中走来……

《全系列完》

后记

这回,是真的结束了啊……

其实一开始,偶像我写豆芽菜系列,最终的目的就是想写他们姐弟俩怎么跟殷坚、何弼学相处,还有怎么快乐的过生活。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俩最后会怎么分开,终于,圆满了啊——!

揪——竟,谁会跟遇仔配成一对?谁又是小遇的真命天子?从豆芽菜的冒险旅程开始,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无数遍,有为范维摇旗呐喊、有为祝融加油打气的、更有人为鹫成立后援会。其实,偶像我邪恶的背转身去嘀咕,谁说要把可爱的豆芽菜配出去啊?(坚哥上身了)

整个系列确实会在这本完结,偶像我写着、写着又出现了不舍的情况。尤其写到了殷家相处的时光,偶像我完全能体会坚哥的心情。如果谁要把小妞、跩跩带走,我也是会暴走的啊!

只是为了让豆芽菜有更好的发展,坚哥跟何同学不得不放开手,假如有天小妞、跩跩要离家求学,偶像我也会含泪挥手帕的……(其实很想跟、很想跟、很想跟——)

让豆芽菜在地灵人杰的地方成长。透过耸云的眼光看这个世界,不近多少个寒暑在她眼里都像弹指之间,所以坚哥跟何同学往生了,小姑姑跟吴进应该敢上天堂很久了,就连范维都能成为吸血鬼游历两百年,等到豆芽菜重新变回人形降生,不知道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白雾中走来的是谁?祝融?范维?不是转世之后的坚哥跟何同学?

最后,感谢一路相伴的朋友们,因为有你们,今夜有鬼系列才有机会来到世界!谢谢!大感恩——啾!

欢迎来到科幻世界(有鬼系列最後番外篇) BY 黯然销魂蛋

文案:

殷堅和何弼學跟著吳進前往鑑定古物,但這個「大日如來金輪」聽起來為何如此耳熟?更奇妙的是,它似乎有穿越時空的功能……三百年後,重生的殷遇加入狻猊號漫遊宇宙,任務是要取得多利奈晶礦的交易權。看大家如何一起幫助豆芽菜完成任務,­精­彩歡樂的番外篇!黯然銷魂蛋的「歡迎來到科幻世界」

—正文—

他用繁重的工作塞满脑袋,

每天疲累的回家,隔天一早就离开。

忘记豆芽菜已经不在的事实,

就好像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家里胡闹,

而他们只是时间错开遇不上而已。

「我回来了。」站在门边按开了照明灯,何弼学神情显得有些落寞的望着空荡荡的客厅。这是他的家,他跟殷坚两人疯狂赚钱后买的房子。装潢、摆设简约中带点符合殷坚品味特有的奢华。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可是何弼学开心不起来。这么大的一间房子,却只有他跟殷坚两人。

少了殷遇那两个小鬼头,少了鹫这个护身式神兼保姆,再也不会有人回他一句『欢迎回来』,何弼学圆圆的脸蛋写满失落,颓丧的倒在沙发上。有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毕竟殷遇他们姐弟俩要是有更好的机运,该为他们开心才对。

诡异的手机铃声冷不防的响起,何弼学慢条斯理的在背包里翻翻找找,在停了又响、响了又停,来来回回五六趟之后,终于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找到这支经打耐摔的好伙伴。

『何同学!你是重听了还是耳聋?电话响那么久不会接啊?』手机还没靠近耳边,就听见殷琳鬼气森森的嗓音,霹雳啪啦连珠炮似的破口大骂。何弼学无奈的苦笑,被这名气势惊人的小姑姑一顿训话后,他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

「小姑姑,你还是一样有活力啊!」呵呵的笑了起来。何弼学一向爱热闹,屋子里空荡冷清,有小姑姑的『电话热线』也是一种享受。

『活力你个头啦!找你们老半天了,不接电话要手机­干­嘛?贪它会震动能按摩啊?』

「我一整天都在电视台开会,坚哥回医院复检,不能开机啦!」

『小侄子怎么样了?提醒他按时吃药,不要逞强啊!这个混蛋……』

「坚哥很听话的,医师说他情况很好,只要别做太激烈的运动就行了。」

『那你们俩就别做激烈运动啊!』

「小姑姑,你这样说,我很难回答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从殷琳的嗓音听得出来,她的日子过得十分幸福、美满。何弼学很为她高兴,这辈子能找到一个像吴进那样懂她、宠她的男人,就好像他跟殷坚两人互相了解、依赖一样。

『晚上过来吃饭……』

「你下厨吗?」

『何弼学……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里!来吃火锅,吴进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呵呵呵呵呵!我知道了,我跟坚哥一定会准时到。」

☆☆☆☆

跨进古­色­古­色­的客厅里,殷坚十分佩服吴进的收藏癖。这个男人不仅爱这类老骨董,尤其喜欢那些古墓里的陪葬品,也难怪他会娶殷琳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吴进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八成是人活着的时候不能先住进自己的墓|­茓­里。

「小姑姑,说好不是你下厨我才过来的。我心脏不好,医师说我不能受到刺激。」数十年如一日的刻薄毒舌,殷坚扬眉睨了一眼餐桌上的热汤。就连火锅他都不敢掉以轻心,天晓得殷琳那个味蕾神经坏死的女人会扔什么东西下去。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殷琳就是担心那两个家伙触景伤情,所以才特意邀他们吃晚餐。没想到那个不知感恩的小侄子还是那个死德­性­,算她瞎­操­心了。

「呵呵呵呵……气­色­好,身体一定没问题,能喝酒吗?我这里有一瓶。」开心的与殷坚闲话家常,吴进正想拎出他们吴家珍藏的女儿红,却让殷琳狠狠的瞪了回去。管他医师说可不可以喝,她说不行就是不行。

「小姑姑说有东西要让我们看?什么东西?」兴奋的问长问短,何弼学非常喜欢跟吴进合作。别瞧这名老老实实的人类学教授,考古多年又喜欢在古墓里挖宝,从他那里拿出来的东西才够稀奇古怪。

「吃完才准看,现在通通坐好,吃饭!」­阴­狠的厉了一屋子的男人一眼,殷琳气势过人的命令着。

「金老留下遗嘱,在他死后将把他所有的收藏品捐出来,而我是代他处理那些收藏品的执行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边吃边聊,吴进将一卷刻意仿制成古文物的卷轴交给殷坚。

他口中的金老,是一名在世界各地收集古文物的大富豪,为人十分低调。若不是吴进因为家族关系与他有过接触,只怕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有人以一己之力,收集并保存这么多古文物。

「又是古文物?」吐了吐舌头,何弼学面有难­色­的啧啧有声。只要跟『古文物』这几个字扯上关系就准没好事。他以­性­命担保,这一回去『参观』一定会参观出大麻烦来。

「何同学,别那么紧张,这一回保证没事。」呵呵的笑着拍了拍何弼学肩膀。吴进自然了解对方的顾虑,只是他对那些古文物的爱慕之心,老早就蒙蔽了他的理智,完全忘记只要让何弼学这个会走路的灵异雷达沾上,就算没事也能马上捅出大事。

「不要没事自己吓自己,就当去散心,陪吴进去一趟。这、是、命、令!」虽然不喜欢吴进耗费太多时间、心力在那些古文物上头,但是她更不满意殷坚及何弼学你一言、我一句的欺负吴进。殷琳不容拒绝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骨子里就喜欢探索这类稀奇古怪的东西,何弼学很快就抛开了会遇上麻烦的念头,喜孜孜的与吴进讨论着那些古文物有什么来历,更多时候是在央求可不可以带他的制作小组去进行拍摄。

另一头,殷坚与殷琳两人若有深意的眉来眼去。殷坚很明白他家小姑姑的个­性­,绝不会以一个简单的『散心』理由,就要他这个大忙人陪他的小姑丈去看那些什么见鬼了的古文物。

「说吧!」略侧了侧头,殷坚小声的问了一句。

「金老……有个很、漂、亮的女儿……」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殷琳不能亲自陪吴进去,因为她担心自己会一时失控,降记落雷把那个意图勾引『年青有为的人类学教授』的女人劈得外焦里­嫩­。

「早说嘛……放心,我会替你看牢他的。」

「这才是我的好侄子。」

「时薪一千,不二价。」

「殷坚……你会下地狱的,你如果不下去,我踹也会把你踹下去!」

☆☆☆☆

「吴教授,欢迎、欢迎。」一名穿着简单套装的美貌女子,大方得体的伸出手与吴进他们打招呼。

只要牵扯上古文物,吴进这名斯文教授就会有莫名的行动力。才跟殷坚、何弼学提起,隔天就迫不及待拉着两人去拜访金老的独生女金碧辉。

看见那名即使穿得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裹得有些古板的美貌女子,剪裁老式的套装完全掩饰不了她的好身材。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令男人不由得脸红心跳的­性­感,也难怪鬼气森森的殷琳会如临大敌。

「金小姐,谢谢你特地抽空陪我们过来。」一想到可以亲眼看见收藏品,吴进整个人兴奋得像小伙子般雀跃不已。

金碧辉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反应,相反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爱慕及钦佩。追求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金碧辉却对这些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像吴进这种心无旁骛专注于自己事业上的男人才最吸引她。

「这两位是?」好奇的望了望殷坚及何弼学,金碧辉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一个有着圆圆脸蛋,看上去稍显稚气,另一人则是俊朗得不可思议,看上去天差地别毫不相­干­的两人,却又同等的帅气、出奇的相配。

「这位是殷坚,是我小侄子,他对骨董鉴赏十分有研究;另一个……」

「他只是个打杂的,不需要认识。」

先一步接话,殷坚很自然的将何弼学拦在身后。如果他没记错,何弼学这个看似纯良的家伙,其实是个很爱­性­感御姐的混蛋,他还是离金碧辉远一点。

「喂!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何弼学,电视台总监。」何弼学先是横了殷坚一眼,随后呵呵笑得眉飞­色­舞的递上名片。

他确实很欣赏金碧辉的美貌,不过那也只是纯欣赏而已。他在电视台工作,见过的漂亮女­性­还少吗?重点是,殷坚吃什么鬼醋?他们手腕上有着同生共死一变心就会两人一起挂的誓言刺青,是谁那么不想活了会胡思乱想啊?

「电视台?」神情一变,金碧辉有些狐疑的望着何弼学。

「怎么了?不方便吗?何同学只是来参观那些古文物,并不是来拍摄的,请放心!我知道你希望在事情处理完之前一切保密……」连忙解释起来,吴进担心计划生变。他虽然不懂殷琳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殷坚跟着来,不过他倒是很肯定殷坚对古文物的鉴赏能力;至于何弼学,这两人一向是买一送一拆都拆不开,只好一块儿打包带来了。

「没事。只是……之前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确实有几个记者打算采访,更有几位伯伯想先看看这些收藏品,总之是一些烦人的琐事。」摇头后微微一叹,金碧辉尤其不想处理那些叔叔伯伯。

他们之所以想先看看这些收藏品,并不是因为真的对古文物感兴趣,压根只是想在收藏数量上较劲。而她是一定不会违逆她父亲的遗愿,这些收藏一定会在吴进分门别类后捐给适合的文物馆。

「消息走漏?没事吧?」礼貌的问了一声。殷坚也不是那么想多管闲事,不过看在他家小姑丈那么着迷的份上,更重要的是,愈早处理完这些事情,吴进就愈不会跟金碧辉接触,那他就能愈早跟殷琳交差,所以整个清点、分类的任务愈顺利愈好。

「不要紧的,我们快进去吧!」微笑的摇了摇头,金碧辉翻出一把雕功­精­细的钥匙,打开一道毫不起眼的铁门。

何弼学瞠目结舌的瞪着仓库里的收藏品,在刻意调暗的灯光下,仔细分类摆设过的仓库,看上去竟然比中型文物馆更气派。

习惯­性­的翻着背包,何弼学下意识的想拿出DV拍摄,殷坚连忙制止他,并且用眼神警告一记。可以收藏这么多古文物,肯定耗费不少人力、财力,可是他们都不清楚有『金老』这一号人物,足见得这名老先生有多低调。而金碧辉也继承了她父亲的这种个­性­,所以才会私下连络吴进代为处理,否则这种事一上新闻,肯定有好事的媒体会对金碧辉的祖宗十八代列表调查。

「哇……坚哥、坚哥,你快看,这刀子好长啊!」站在一座石碑前比划着。何弼学已经够高了,那柄斜Сhā在石碑上的长刀几乎快到他眉毛的高度,能打造出来的肯定是了不起的工匠,能使这柄刀的绝对是第一流的刀客。

「那刀子饮过血,是凶器,你离它远一点。」凶狠的将何弼学拽回身边,殷坚掏出一张符纸点燃,在四周念念有词的划了几下;何弼学下意识的抿紧嘴巴,深怕殷坚要他将符纸吞下去。

「殷先生不是骨董鉴定师?」很好奇的瞧着殷坚及何弼学旁若无人的一举一动,金碧辉低声的询问着,不过耳尖的那两人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坚哥是天师,他对骨董的鉴赏能力只到那东西值不值钱的程度。」不怕死的先接话,何弼学得意的扬扬俊眉。反正他说的是实话,不怕殷坚翻脸。

「别听他们两个在开玩笑,小侄子对古文物很有研究的。」连忙替殷坚辩驳,吴进诚实的向金碧辉解释。吴家、殷家都属于十分古老的家族,本身就藏有许多古籍,他也是因为研究古文物四件玉器才跟殷琳认识进而结婚。

当金碧辉一听说吴进是已婚身份那一剎,神情有些尴尬、古怪,更多的像是下定决心。殷坚及何弼学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他们有必要看牢这个对情爱之事少根筋的小姑丈了。

「不要紧,你们慢慢参观,吴先生,请跟我来。」恢复原本的甜美微笑,金碧辉简略的向殷坚、何弼学两人介绍一番后,就不再理会这两人,认真的与吴进查核文物资料。

一方面留心吴进及金碧辉,深怕他们会有更进一步的交集,更多时候则是要注意何弼学——这个好奇心杀死猫的家伙,正在到处东摸西看,殷坚一直全神贯注的戒备着,满满一仓库的古文物,天晓得会藏有什么不该被释放的鬼东西。

「坚哥、坚哥……你快过来看这样!你一定会喜欢的。」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何弼学兴奋的叫唤。

老实说,殷坚其实挺怕这种情形,何弼学每当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伴随而来的肯定是见鬼了的大麻烦。不过会怕麻烦就不是殷坚了,扬了扬俊眉,片刻不停的赶到何弼学身旁。这次真是出乎他意料,何弼学说的没错,他确实喜欢这个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新奇?」让何弼学鬼吼鬼叫的呼唤声吸引,吴进及金碧辉也靠了过来。

一具巨大的黄金罗盘,上头密密麻麻的刻着雕功­精­细的小字,仔细一看却又不那么像殷坚他们经常使用的罗盘。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推了推黑框眼镜,何弼学凑近那个黄金罗盘细看。原谅他这个现代人,除了新细明体之外,其余都不大认识。

「天­干­、地支啊!你这个白痴……」跟着吴进研究家中古籍,殷坚对小篆隶书等字型认识不少,一眼就瞧清楚黄金罗盘上刻着一圈又一圈的天­干­地支。

「这是什么啊?纯金的吗?」好奇的伸手就想敲,何弼学才刚有动作,殷坚仿佛算准了他的下一步,想也不想的拍开,这些古文物禁不起他这样敲敲打打。

「我看看……这个叫『大日如来金轮』,上面所刻的天­干­、地支代表时间、空间……」翻看着手里的清单,金碧辉对于自家收藏品并不了解,她也惊讶于这具巨型罗盘,如果是纯金打造的话,肯定价值不菲。

「大日如来金轮?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何弼学与吴进不约而同的看向殷坚,这家伙不是有个大绝招就叫做『大日如来金轮咒』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来来回回望着吴进、殷坚及何弼学,金碧辉只觉得这几个男人神神秘秘,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有,没事,你跟小姑丈继续清点吧!」比了比手势,刻意加重『小姑丈』这三个字,殷坚不再理会金碧辉,跟何弼学研究这个『大日如来金轮』。

「坚哥……你说这个大日如来金轮,会不会跟你那个『大日如来金轮咒』有关?不会那么巧,只是名字刚好一样吧?」

「不知道,回去问小姑姑就清楚了。」

☆☆☆☆

「大日如来金轮?」豪迈的咬下一大口苹果,不知是因为担心殷坚及何弼学触景伤情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单纯只想秀秀厨艺;更重要的是,殷琳十分在意他们俩回报的信息,所以三天两头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虽然为了自己食道、胃部着想,何弼学及殷坚很想拒绝小姑姑的『美意』,不过在她的­淫­威之下,还是不得不乖乖妥协。幸亏老天很给他们俩几分薄面,殷琳的厨艺虽然还不到美味的阶段,至少已经脱离了会毒死人的境界了。

「嗯,这名字很熟吧?跟坚哥那个『大日如来金轮咒』一模一样耶!肯定有关系。」满脑子塞的尽是那些古文物的数据,何弼学霹雳啪啦的解释起来。

坚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即使不说,他也能察觉到何弼学有多想念殷遇姐弟俩。只是开口说想念,徒增伤心罢了。别说何弼学这个普通人的体质了,就算是殷坚,都不见得到得了空狐族修行的灵山圣地。

所以他就假装不在意,用繁重的工作塞满脑袋,每天疲累的回家,隔天一早就离开。仿佛这样就能忘却豆芽菜姐弟俩已经不在的事实,就好像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家里胡闹,而他们只是时间错开遇不上而已。

不只何弼学想念殷遇姐弟俩,一向对亲情十分渴望的殷坚,自然也难过得无以复加。但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担忧,所以一直努力保持理­性­,尤其在看见何弼学这么拼命工作时,殷坚也刻意的不再提及他们姐弟俩。

那就像一道咒语、一个禁忌,不小心跨越了,就会在心里重重划下一道伤口,然后无止境的思念、牵挂便会不停的涌现。

「是吗?这种事­干­嘛来问我?学过『大日如来金轮咒』的是殷坚啊!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殷琳朝着殷坚的方向呶了呶嘴。

虽然嫁给了吴进这个考据狂人,但不代表殷琳有多贤慧,会陪吴进研究那些古籍;再加上她也是个大忙人,所以只对派得上用场的道术专­精­。至于像『大日如来金轮咒』、或者向天地借法等等平常根本没用的道术,她的了解不会比殷坚高深多少。

「已经会了的东西,­干­嘛还仔细研究?」扬了扬俊眉,殷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仗着得天独厚的资质,学习殷家道术常常一笔带过;怎么施法、杀伤力多大他略懂,但是道术的由来及背景他全部略过。

「我真服了你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横了殷坚一眼,殷琳晃进书房里翻翻找找。她记得吴进曾经废寝忘食的翻译过关于『大日如来金轮咒』那本古籍。

关于殷家道术的来龙去脉,说不定这名有着考据强迫症的学者,比他们姑侄俩懂得更多。

「小姑姑,你就不问我们,为什么吴进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吗?」让殷琳训诫了一句,殷坚有些不服气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吓得何弼学立即踹了他两腿。

吴进跟金碧辉两人去吃饭这件事怎么能让殷琳知道?天晓得这名醋意极大、又鬼气森森的女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跟金碧辉去吃饭嘛……同桌的还有几名大学教授跟文物馆馆长。他早跟我报备过了,你以为我会生气吗?小侄子,你还太­嫩­啊!」皮笑­肉­不笑的拎着一大份厚重笔记本晃回客厅,殷琳顺手掐了殷坚两颊一把,气得那名俊朗男子狠瞪她好几眼。

倒是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何弼学,难得看见殷坚这么吃鳖,一方面很开心,一方面又很懊悔,为什么没用DV录下这经典的一瞬间。

「其实吴进他对金碧辉一点感觉都没有,小姑姑你真的不用担心。金碧辉太明艳­性­感了,绝对不是吴进那杯茶,他喜欢墓|­茓­里挖出来鬼里鬼气的东西……」

「何同学……你是在讥讽我鬼里鬼气吗?」

「白痴……」

被殷家两姑侄同时厉了一眼,何弼学只觉得自己缩短阳寿数十年般的狂冒冷汗,早知道就不该多事Сhā嘴。

「去吃顿饭也好,吴进介绍那些馆长跟金碧辉认识,然后再去那间仓库见识一下那些收藏品,相信那些馆长一定会争取展出那些古文物。然后吴进就算牵线成功,不用再跟金碧辉来往,小姑姑你也可以安心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自然希望她的婚姻美满,殷坚不只一次提醒殷琳收敛脾气。像吴进这种老实好男人这年头已经快绝种了,她没必要疑神疑鬼的破坏自己的美满婚姻。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心平气和的待在家里?」承认自己小心眼,殷琳的个Xing爱憎分明,在别人眼中也许吴进不算什么,不过在她眼中就是宝,既然是宝贝,就不许任何人动。

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殷坚及何弼学相视一笑。他们也是如此在意对方,可是却又比殷琳幸运许多,因为他们之间有着结实的牵绊,手腕上的剌青,代表着他们一心一意的誓言,所以不须浪费任何时间去怀疑对方、证明自己。

「嗯?这个大日如来金轮,真的跟我们殷家颇有渊源。小侄子的大日如来金轮咒,正是启动大日如来金轮的咒语……」翻看笔记本仔细读着,殷琳不算太惊讶这个发现。他们殷家稀奇古怪的事情一堆,就连嫡长子的棺木都能停满整个地下室,『突然』发现多了这个古文物不值得大惊小怪。

「什么?那个金轮是咱们殷家的?我要去把它要回来!」像触电般弹了起来,殷坚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宣示。

「你该不会因为它是纯、金、的,所以才会想要拿回来吧?」挑高半边眉毛,何弼学根本就是殷坚肚子里的蛔虫,这个贪财贪得老天都会收拾他的家伙,肯定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份吗?」不甘示弱的回瞪一记,殷坚开始跟何弼学细数他们有多少房贷、车贷林林总总的费用没还完。他们虽然赚的多,可是开销也不小,所以不能怪他对金钱方面的事情斤斤计较。

「你冷静点,我只说跟殷家有关,又没说那个金轮是殷家的,咱们殷家没那么有钱。」横了殷坚一眼,殷琳继续翻看笔记本。原来殷家有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老爷子、叔伯长辈们从没提起过?

「哇……有钱到能用999纯金打造出这么大一个黄金罗盘,还跟你们殷家有关,八成是严丽他们家。」思索了一会儿,何弼学啧啧有声的推测着。古老的四大家族中,就属严家有钱有势,遗失了这么一件贵重物品还能不当一回事,愈说愈像阔气的严家。

「那我就连络严丽,要她出面去要回来……」十分坚持要拿回那个纯金打造的罗盘,殷坚说风就是雨的,翻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喂!坚哥,不要打扰嫂嫂。别说那东西不是我们的,就算是,嫂嫂为什么要出面帮我们?人家现在是天大地大她儿子最大,她没闲功夫理我们啦!」

「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严丽这个世界有名的女财阀,哪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说见就见得到的?」殷坚低声的笑了起来。

严丽带着何弼学堂兄何士璋的遗腹子,独自一人在瑞士。这世间的事真是奇妙无比。谁会想到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在她宝贝儿子面前,就只是个百依百顺的好妈妈。

严丽曾回来过几趟,因为朋友、亲戚等多重关系,所以他们聚会过几次。从那时起,何弼学就下定决心不去打扰她,让严丽安心将他的宝贝侄子抚养长大。

有些泄气的倒回沙发上,殷坚也不是太在乎那些钱,只是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他想要那个大日如来金轮。

「这个金轮有什么特别功用吗?坚哥那个大日如来金轮咒就好像电灯泡一样,只会发光而已,没什么特别作用啊!」忙着转移殷坚的注意力,何弼学随口追问下去。

「这个电灯泡救了你好几回,要心存感激!何、同、学。」

「知道你最厉害了啦!乖——」,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琳受不了那两个幼稚无知的大男人在那里打情骂俏。随后细读吴进的翻译及注释,惊讶的发现一旦大日如来金轮被启动,可以自由的穿梭在各个时间、空间,他们殷家的先祖居然设计过这么厉害的宝贝?

「自由的穿梭在各个时间、空间?月光宝盒啊?」像九官鸟似的复述着殷琳的话,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他拿回来的资料照片。那个金轮只不过是因为失去动力才被尘封,现在找到殷坚这个可以启动它的人,大日如来金轮无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难怪它上头刻满天­干­、地支,古时候就是利用天­干­、地支来标记位置及时间,只不过……该怎么用?」脑中像被雷劈中似的空白一阵,殷坚总觉得有个奇妙的念头在萌生,顺手将殷琳正细读着的笔记本抢走。

大日如来金轮咒既然能激活它,那至少得弄懂那一圈的天­干­地支代表什么意思,才好灵活使用它。

「拿来!抢什么?这里有特别注记,殷家先祖觉得穿梭时空影响太大,所以才刻意将金轮送走,不让后世的子孙利用金轮为恶。」狠瞪了殷坚一眼,殷琳再三告诫那两个家伙不准打金轮的主意。穿梭时空不是小事,出了什么纰漏,不小心毁灭世界,他们殷家怎么担当得起。

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殷坚及何弼学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相同的念头。如果大日如来金轮真的能穿梭时空,那他们是不是能去找重生后的殷遇两姐弟?只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他们眼神中无声的交流着,谁也不敢说出口。

☆☆☆☆

懒散的瘫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那个利用大日如来金轮穿梭时空的念头,仍在何弼学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而且愈到夜深入静,这个念头愈强烈。

「在发什么呆?」裹紧浴袍,随意的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殷坚飕一声的钻上床,习惯­性­的揉乱何弼学东翘西翘的短发。

「没有……」看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将所有话全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那个男人,别瞧殷坚看起来很硬汉的模样,其实遇上感情,尤其是亲情,那个男人没有其他人想象的坚强,何弼学不希望触动到他这根脆弱的神经。他相信殷坚对那两个小家伙的爱,绝不比他少,他对豆芽菜的想念,同样也是泛滥满溢。

「说吧!你藏不住心事的,脸都揪得跟包子一样了。」动手掐了掐何弼学略显稚气的圆脸颊,殷坚同样也懒散的躺下。

以他对何弼学的了解,那家伙一定在打大日如来金轮的主意。殷坚其实也想过利用它,不过殷琳说的很对,穿梭时空非同小可,引发蝴蝶效应结果反而害了豆芽菜俩姐弟,他们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坚哥……你不想豆芽菜吗?」

「想。」

没料到殷坚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何弼学的眼眶突然一红。原来说出殷遇的小名,就会这么难过。他其实并不求能跟他们姐弟俩一直住在一起,小孩子长大了自然会离开家里,何弼学只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平安?即使一眼,就看一眼,知道他们重新修行、分开后过得平安快乐,对何弼学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

「丛云说……以阳间的修行条件,他们可能得花数百年来才能成为人形,那意味着,在我有生之年,我再也看不见小遇跟遇仔……」

「我知道你想利用大日如来金轮去看看豆芽菜,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打扰他们,就只是看一眼,对吧?」

「是啊!难道你不想?就看一眼,知道他们确实分开了,过得很平安、快乐,这样我就安心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殷坚的立场其实也是摇摆不定。他比谁都更想知道小遇、遇仔是不是修行得很顺利?只不过身为掌教,殷坚不能知法犯法,殷家的先祖就是知道有风险,才刻意分开咒语及金轮。他又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有足够把握能掌控得了?

「阿学……也许就那一眼,可能改变未来,更可能危及到豆芽菜。这样……你还想冒险?」

「唉……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觉得,他们会开心吗?『醒』来后发现我们都不在了。」

「傻瓜,我们一直都在,我们会一直守护他们的。」

☆☆☆☆

紧紧相拥、依偎的两人睡得正香甜,突然被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殷坚不清不愿的爬了起来,赤­祼­的身躯不经意的接触到冷空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喂?」有些不悦的低沉嗓音,殷坚甚至不必看号码,就能知道是哪个没神经的家伙打来的,除了殷琳之外,不会有人挑选这种时刻­骚­扰别人。

『小侄子,吴进还没回来……』没有戏谵、没有叫嚣,只是很平常、很低沉的轻语。殷琳的反常让殷坚瞬间清醒,一方面又安抚着被吵醒的何弼学,要那个迷迷糊糊的家伙继续去跟周公下棋。

「小姑姑,你别想太多了,也许吴进只是太沉迷在研究那些古文物,那里有满满一仓库的古文物啊!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一回不是也在实验室里睡了好几晚?我明天早上就去替你把他捉回来!你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

『小侄子……我看见他了,我刚刚看见吴进站在我床边……他想跟我说话,可是我听不见,他在哭……可是我听不见……』

殷琳话说到后来已经带着哭腔了,殷坚吓得心脏硬是跳漏了好几拍。除了殷卫『去世』时,殷琳曾失控的放声哭泣,殷坚从未见过他那个呼风唤雨的小姑姑这么脆弱过,连忙摇醒正打算重新睡着的何弼学,情况十分不对劲。

「小姑姑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什么都别做,哪都别去,我马上过去!」一边大声的命令着,一边翻身下床找着自己的衣裤,殷坚片刻不停的准备着可能需要的道术法器。

从殷坚嗓音骤变开始,何弼学也跟着清醒;当那个男人跳下床时,何弼学已经自动自发穿好衣服。

当殷坚背着包包出现在客厅时,何弼学已经握着车钥匙等在门边。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必多说,再大的风浪,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坚哥,我开车,你连络事情。」油门一踩,何弼学凭着直觉转动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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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到吴进古­色­古香的豪宅陪伴殷琳,跟着接到警方通知,赶到医院手术室外等待时,已经接近凌晨了。其中善于交际的何弼学,负责询问及连系事宜,而殷坚由始至终陪在殷琳身旁,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不放。

「小侄子……」气若游丝的轻唤,望着手术室的红灯,殷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无法忘记『吴进』在她床边时的模样,苍白、凄苦的想和她说话,殷琳就知道出事了。那种心痛的感觉,至今还滞留在她身上。

「别想太多,会没事的。」用力的握了握殷琳的手,殷坚语气坚定的说着,仿佛将勇气及信念传送过去一般,那名苍白但清丽的女子稍微的振作了些。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望着手术室大门喃喃自语,殷琳一直提醒自己要坚强,吴进一定会逢凶化吉,她现在掉泪会触霉头,偏偏她怎么也无法阻止眼眶布满雾气。

不知该怎么安慰殷琳,殷坚除了陪她坐在手术室外,一点忙也帮不上。他跟何弼学急急忙忙赶到他们家,没一会儿就接到警局通知,然后又慌慌张张的赶到医院。

详细情形他不比殷琳了解多少,只知道吴进身中多枪,送进医院时已没有心跳、呼吸,不过医师、护士们仍旧不放弃的继续急救。一度恢复心跳,不过情况十分凶险,推进手术室后红灯至今还未熄灭。

「坚哥……」嗓音略显沙哑、疲累,何弼学面­色­凝重的走近。他知道此刻该扮演着坚强、冷静的角­色­,所以一到医院后,由他负责与警方、医师交涉,同时运用他电视台的背景,叫了一组人马追踪进度、时时回报。

何弼学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名制作人,极短的时间内,就让他弄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打听到什么了?」挪了挪位置,让何弼学坐在身旁。殷坚很感激在这种时候,有何弼学这种内心十分坚强的人陪伴,换做是他,应该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然有序。

「警方问过餐厅的服务生,证实了小姑丈他们吃过晚餐后立即离开,应该是带那几名文物馆馆长去仓库看看,然后在那里遇到……」看了殷琳一眼,何弼学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强盗杀人?」皱紧俊眉,殷坚将剩下那半句说了出来,感觉到身旁的殷琳瞬间僵直身体。

「警方调阅了监视录像带,应该是行窃,刚好遇上小姑丈他们突然回来,然后……小姑丈跟他们争执,所以……」闭上眼睛,何弼学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以吴进的个­性­,他并不是那种会跟别人起冲突的人,唯有在触动到他底线时,这名斯文的学者才会反弹。他对古文物的狂热及喜爱,正是他勇气的来源,吴进当时一定喝止那些人偷窃的行为,所以最后被泄愤似的连开数枪。

「这个笨蛋!人命重要,他那么宝贝那些古文物做什么……」低声的骂了一句,更多时候是充满不舍,殷琳红了眼眶,却死撑着怎么也不让它掉下来。

「小姑丈为人正直,跟那些古文物无关。」担心殷琳胡思乱想,殷坚想办法安慰着。临到头来,才发觉自己的口才有多不好,听上去是那么的空洞、乏力。

「吉人自有天相,小姑丈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蹲到殷琳身前,何弼学漾开一抹温暖的笑脸。他一直对『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深信不疑,老天爷这一回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嘶的一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大门滑开,殷坚等人神经紧张的连忙站起来,就瞧见医师面­色­凝重的朝他们走来。

「你们是吴进的家属?」

「我是,我是他老婆。」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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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出了大事,再加上殷琳在玄学界一向有非常高的名望,前来探视、慰问的人来来去去。少数几个跟殷家有深交的大家族,则派了不少人来帮忙;而骤失丈夫的殷琳什么人也不见,由始至终都将自己关在房内。

「坚哥,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记者来打扰小姑姑的。」在电视台忙了一整天,一收工,何弼学马不停蹄的赶到吴进家里帮忙。其实他最大的作用,就是阻挡了想来采访的各家媒体。

原本单纯的强盗杀人案,结果牵扯上整个仓库的古文物,还死了多名文物馆馆长、大学教授,一瞬间变成整个社会最关切的事件。想抢新闻的媒体像凶狠的军队般四处追消息。吴大教授的末亡人自然也是他们想采访的对象,不过全让何弼学挡了下来。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你忙了一整天了。」特意端了碗热汤面给何弼学,殷坚料想这家伙一忙起来,三餐肯定胡乱塞。这样日夜颠倒、­操­劳过度的日子,何弼学竟然也过了大半辈子还没死,真是老天给他几分薄面哩!

「你也累了吧?」非常贴心的分了一小碗给殷坚,何弼学心满意足的大口大口吞着面条。他果然真如殷坚的猜想,不管忙不忙饮食总是不正常,幸亏天生天养的一直很健康。

「还好,来了很多人帮忙。」靠在椅背上长叹口气,殷坚其实没真的经历过生离死别。他的母亲小芸辞世时,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根本没有印象;他的父亲殷卫虽然在名义上『死』了,不过这家伙还在活蹦乱跳,跟狐仙小芸云游四海不知上哪逍遥了。

至于何弼学,他倒是『死』了无数回,不过因为殷坚不放弃的关系,所以躲过了那个命运;殷坚自己也结结实实的『魂飞魄散』过一次。但那次是何弼学难过得肝肠寸断,他倒是很努力、很不服输的爬回阳间。总之,没有真正经历过与亲人离散的滋味,没想到会如此沉重,不必多说一句,低迷的气氛就让人心头一阵气闷。

「我跟电视台打过招呼也放话出去了,其他台不敢抢这个『独家』。而新闻部的主管也答应,除非小姑姑点头,否则不会派记者过来,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小姑姑的。」灌下一大口热汤,何弼学咕噜咕噜的回报。

殷坚感激的点点头。多亏这个善于应对、交际的何弼学料理这些琐事,否则他不敢想象家门前停满SNG车的模样。

「谢了。你如果忙,不必刻意过来,直接回家休息。我暂时留在这里陪小姑姑,你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担心何弼学蜡烛两头烧身体会累垮,殷坚催促着要他早点回家去休息。

那名有着圆圆脸蛋略显稚气的年轻男子却像波浪鼓似的猛摇头。他们说好了什么风浪都要一起面对,更何况小姑姑不是外人。在这种时期,她需要这些亲人的陪伴及支持。

「殷坚、何弼学。」正当那两人为了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时,一名穿着唐装、脖子上挂了一串奇特宝珠的男子走近,同属于玄学界的步享郊适时的打断他们。

「老步?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气­色­挺好的。」礼貌的和步享郊寒暄几句,殷坚和他其实交情不算深刻,但是步享郊这么多年来暗恋殷琳这件事,他全看在眼里。不难想象这个在命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步大师,为什么会放下手边工作,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

「我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殷琳她……还好吗?」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个名字,步享郊现在回想起知道殷琳要结婚的那一刻,心还会隐隐作痛。

他当初就是不够勇气追求,眼睁睁的看着他暗恋了一辈子的女人嫁给别人,不过在他听说殷琳过得很幸福后,心底也就释然了。换作是他,也许没办法比吴进更加包容,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互望一眼后却什么也回答不出来,打从事件发生之后,殷坚及何弼学虽然一直陪伴着殷琳,可是他们却说不上来她究竟好不好?殷琳很坚强、安静的料理着吴进的后事,可是她表现的愈是冷静,殷坚及何弼学愈觉得难过。总觉得她的心底正在号泣,怕他们担心而硬忍着。

「算我多问!肯定是不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吴进是个好人啊……」摇了摇头,步享郊无奈的长叹口气。

不知该怎么解释,何弼学大略将经过叙述一遍,步享郊再次感叹人生无常。谁又会料想到一向最不与人争的吴进,竟然会遇上强盗,最后中枪身亡?

「我能帮上什么忙?尽管说,看要办什么样的法事,只要你们一句话。」拍了拍胸膛,步享郊义气十足的提议。虽然殷家在这方面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毕竟是亲人的丧礼,还要他们费心力举办法事实在太过残忍,所以只要信得过,步享郊愿意一肩担起这件事。

「步享郊……你来啦?」终于离开卧室,卸下了歌德式的尸妆,素净着一张清丽脸庞的殷琳,看上去纤弱、憔悴,泛红的眼眶让人不禁为她感到心疼。她才跟吴进结婚没多久,两人正浓情蜜意,没想到就发生这种天人永隔的惨剧。

「小姑姑……」立即迎上前去,殷坚及何弼学一边一个的扶稳殷琳,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天晓得她究竟有没有吃、有没有睡?

「我没事,老步,你来……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你尽管吩咐,不管什么忙,刀山油锅替你闯。」

倒不是还对殷琳有什么非份之想,步享郊只是心疼她现在的脆弱。殷琳就该意气风发,对他们这些男人呼呼喝喝,他绝不会放过那些让她这么伤心的混蛋。

「帮我找齐这些东西。」递给步享郊一张纸条,殷琳略为施力,挣开殷坚及何弼学的搀扶,独自一人走进书房里,望着那些古籍、写了一半的笔记本发傻。

「殷琳……是不是有点不妥啊?」盯着那张纸条好一会儿,步享郊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在胡说什么?」横了步享郊一眼,殷坚不想在这种时刻发火,不过这家伙若是太超过,他下手不会客气的。

「冥纸我知道,招魂幡我清楚作用,可是这……石磨?经文?哭丧­棒­?没人准备这些东西做法事的,你们殷家的道术真是很特别。」像是左证自己的说法,步享郊刻意将纸条递给殷坚,多事的何弼学硬是凑上前去。

「我知道石磨加冥纸能­干­嘛!这招坚哥教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其他的?这个哭丧­棒­是什么东西?能用来做什么?」

「打鬼差的……」俊脸一沉,看见纸条上列明的东西,殷坚已经猜到殷琳想做什么。她想趁吴进头七回魂夜的时候跟鬼差斗法,再将他的魂魄抢回,利用殷坚的返魂咒让吴进还阳,这简直太胡来了。

「小姑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闯进书房里,殷坚深吸口气后直接挑明。

「为什么不能?我有返魂咒,我知道怎么用!」仿佛被触动到逆鳞般尖叫起来,殷琳突如其来的暴怒,让紧跟在后的何弼学、步享郊吓了好大一跳。即使面对女娲灭世,他们也没见她这么愤怒过。

「如果吴进的魂魄被鬼差拘走,那意味着他阳寿已尽。你这样做,无疑是跟整个­阴­间为敌,这是逆天!我绝不能让你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大哥不就让你还阳了?为什么他可以?我救吴进就不行?」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殷琳满腔的委屈,怨天怨地怨这世上所有的不公平,全在这一瞬间爆发。

何弼学飕的一声冲上前去,紧紧的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脊让她放肆的宣泄。

他知道殷坚绝不是故意顶撞殷琳,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小姑姑,逆天行事会遭到报应的。看看你大哥、我父亲,说好听一点是超脱生死,其实是不死不活的被排除在三界五行之外。现在还有狐仙小芸陪伴他,若是有一天他成仙了,又或者是死了,我们全都死了,这世上就剩卫官一人孤零零,这就是他逆天行事的报应……」扶着殷琳坐下,殷坚蹲在她身前,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可是他还是把你带回来了,他至少成功让你还阳了。」轻抚着殷坚脸颊,殷琳正是看见他现在有血有­肉­的模样,才生出这个念头。返魂咒能成功第一次,自然能成功第二次。

「他失败了,我并不是真正的『殷坚』,他召回来的并不是他儿子啊!真正的殷坚与殷家无缘、阳寿尽了,他并没有还阳啊!像这样,你还能保证返魂咒能成功?就算成功,吴进是不是又会像我那样,非得依靠那些生灵烟丝过活?你真的希望他这样?」

☆☆☆☆

「小姑姑怎么样了?」送走了那些前来关心的朋友们,殷坚略显疲累的询问。他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劝服了殷琳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逆天念头。因为得罪­阴­间而一辈子不安,这样救回吴进一点意义也没有。

「思,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何弼学陪着殷琳谈天、听她诉

苦,直到她终于安稳睡着后才小心翌《翼的离开。

除了几名殷家辈份较小的年轻人,正在庭院里烧着纸钱,其余人大多回家去

休息了,而殷坚及何弼学则动手整理着客厅、厨房。接下来几日还是会这么混

乱,每隔七日做一次法会,不论对生理或心理都是一项负担,所以尽可能的捉紧

时间轮流休息。

「坚哥……」

「嗯?」

「你真的觉得吴进是命中注定会英年早逝吗?」

「我不懂看相。」

动手将那些盘盘碗碗搬进厨房里,何弼学满脑子想的全都是之前殷坚说过的玄学。他不只一次提到『生关死劫』,如果过得了这个坎,那就能多活­奸­几年;如果过不去,那就只能说遗憾。会不会这一次就是吴进命中的生关死劫?如果他们有办法帮他跨过这个坎,吴进是不是还能跟殷琳相知相惜好多年?

「何同学,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先别说我们根本不晓得该怎么使用『大日如来金轮』,就算知道,那东西也被抢走了,我们无能为力。」

愕然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念头还在脑子里打转,殷坚就料事如神般的全说出来。何弼学尴尬的搔了搔头,他也知道将希望押在这虚无飘渺的东西上头很愚蠢,但他就是没办法看见殷琳这么伤心难过。

「不过我已经让老步多留意了……那些混蛋抢了古文物,肯定不知道它们的价值,倒是那个纯金打造的金轮,他们一定会心生歹意想脱手变现……」

「坚哥,你想做什么?」

「缩短他们的有生之年!」

昏昏沉沉的晃进电视台,何弼学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认床,还是太过疲累反而睡不着,整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叫脑子停下,结果一早醒来头晕眼花,不过电视台有太多工作要做,只能可怜兮兮的晃回来。

「何同学、何同学,怎么了?小姑姑还好吧?」老远在长廊另一头就大声呼叫,跟着再像火车似的撞了过来,标哥明明一把年纪了,也跟着何弼学他们喊殷琳『小姑姑』,想象他们两人遇上,而标哥开口喊『小姑姑』的那个画面,何弼学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觉得会好吗?」有气无力的回答。看见殷琳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何弼学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他跟殷坚注定了会同生共死,谁都不必为另一人伤心。

「喂……我不是没人情味,新闻部的主管在问了,什么时候能跟这则新闻?别家报得如火如茶,我们如果静悄悄的,不好跟上面交代。」硕大的身躯硬是欺上前来跟何弼学亲昵的勾肩搭背。标哥很相信这个小老弟,一直以来也一路力挺他坐上娱乐中心总监的位置;不过公归公、私归私,如果为了电视台的利益问题,很多事情他们不得不退让。

「我知道,只是……唉——总之再等一阵子吧!我怕你们现在去采访,还没走近,小姑姑就先赏一记五雷轰顶了。她昨天还想趁回魂夜打鬼差,让小姑丈还阳耶!坚哥劝了好久她才打消这个念头,你们现在不要去刺激她……」先是看了看左右,跟着再小声的在标哥耳边窃窃私语。何弼学一向跟怪力乱神脱不了关系,从他口中说出这些古古怪怪的事情份外有说服力。

「这么­精­彩?要不,就让她这么做,然后我们去偷Pāi。」

「你想死吗?让坚哥知道了,他会先赏你们一记天打雷劈的!」

知道自己的提议肯定不会被采纳,所以让何弼学拒绝了也不以为意,标哥仍是亲昵的与他勾肩搭背。整个电视台最能替他分忧解劳的非何弼学莫属,那颗脑袋永远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点子蹦出来。

「好好好!不采访就不采访。喂……老哥哥这么罩你,你总得给点表示,我们是电视台啊!要的就是收视、广告,帮忙想想办法看怎样抢一个独家回来,让老哥哥能向上头交代嘛!」

恶心的赖在何弼学身上蹭啊蹭,标哥太了解那个男人,愈是压力沉重愈是能激荡出火花。他那些收视率爆红的节目,哪一个不是临危授命、紧急上场救火时的特殊表现。若是太没挑战­性­,反而想不出好点子交差。

「其实,我替你安排好了,那个强盗集团,肯定不了解那些古文物的价值;不过……里头有个纯金打造的巨型罗盘,如果我料得没错,他们一定会见猎心喜的黑吃黑……」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变卖掉那个黄金罗盘?」

「一定会。你没见到那个黄金罗盘有多大,坚哥的眼睛都发直了。」

「喔喔!你安排好什么了?」

「人脉啊!只要他们一变卖,就会有人立刻通知我们。说不定……能第一时间拍到警方跟悍匪驳火的画面喔!」

「好样的!老哥哥我就知道自己没押错宝,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拍到­精­彩画面记大功一支!」

☆☆☆☆

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直鼓噪。步享郊没想到何弼学真那么铁嘴,随口答应他会留意,结果真的遇上鬼鬼祟祟的卖家前来打听行情。步享郊仔细观察那些人,个个目露凶光,应该就是那群杀死吴进的抢匪。他们是想问清楚那批古文物的价值,好向买王狮子大开口。

「光看照片,实在没办法分辨,说不定是赝品……」佯装出为难的模样,步享郊煞有其事的对着那些照片品头论足,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大段话,无非就是要让这些抢匪认为那批古文物十分值钱,随便脱手对他们反而吃亏。

「不可能!这些绝不会是赝品!」其中一名抢匪声如宏钟的一拍桌子,步享郊整个人心惊不已的跳了起来。

「先生,不是我要质疑你。这么大量的古文物,除非是墓|­茓­开挖,否则应该摆在文物馆里。你看,这上面的纹路是不同朝代的作工,所以不可能是墓|­茓­开挖。你想想有可能是私人收藏吗?你们说不定被骗了。」假装好意的提醒着,步享郊留意那些人的神情。

果不其然,其中几人动摇了。毕竟他们对这些古文物完全没有认识,只不过是奉命完成任务,没想到演变成杀人强盗这么严重,所以他们才打算提高报酬,狠捞一票后潜逃。

「喂!先不管这些破玩意儿,『那个』肯定很值钱,先卖了『它』弄点钱来花花也好。」先前那名声如宏钟的抢匪,开始怂恿同伙,他们虽然不懂那些古文物的价值,但绝对会分辨纯金打造的罗盘,这东西横看竖看都非常值钱。

「嗯,你们收不收黄金?」看似带头的那名男子,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收!怎么不收?现在黄金可好了。」直觉反应的回答,步享郊装出一副贪财的模样。

「那好,你跟我们来一赵。一方面见识见识那批货真价实的古文物,另一方面估一下金价!」不等步享郊反应,那名带头男子冷笑一声、大手一捉,就将这名命理大师像拎小­鸡­般的揪了出去。

☆☆☆☆

『坚哥,步享郊刚刚打电话给我,说那票抢匪找他去验货!』刻意的避到书房里听电话,殷坚差点没让何弼学的『最新消息』吓得心脏病发。这几个家伙在搞什么?以为在拍电影吗?居然擅作主张的跟抢匪牵上线?那些人全都杀人不眨眼,他们以为自己防弹啊!实在太胡来了。

「你不要乱来!打电话报警,叫老步随便找个借口离开那里!」忍不住拉高分贝,殷坚一边教训着,一边捉起车钥匙就往外冲。以他对何弼学的了解,那个混蛋肯定全都就定位了才打电话回来报备。

『呃……其实,我已经在现场了,总不能让老步一个人冒险……』刻意的压低音量,何弼学像捂着话筒回答。不管说得多小声,殷坚听见这个答案,结果只有一种,就是气得火冒三丈。

「你这个混蛋!现在在哪里?不准动,我立刻过来!」扔下车钥匙,殷坚手起刀落,飕的一声钻进虚空裂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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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些东西值钱吧?」得意的扬了扬眉,带头的那名男子向步享郊展示他们的『战利品』,随手拿起一只花瓶抛上抛下,步享郊心底直尖叫。那些全是不折不扣的宝藏,摔破一只就少一只,这些人真的完全不懂价值。

「呃……这些确实是真品,但是值多少……我很难回答。」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步享郊心底冒着冷汗。他趁机打了通电话给何弼学,希望那个家伙够机灵,会带着警方来救援,至于他能拖多久?只能靠老天帮忙了。

「为什么?你在店里不是说有多少就收多少?现在想反悔还是想砍价?」

「话不能这么说,我以为你说的『大量』是指一、二十件,你现在硬塞给我五十来件的古文物,我怎么吃得下?再说,这些宝贝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肯出高价,没那么容易脱手……」

「喂!小子……不要跟我要花样!」

「老板,我是真的没办法一口气要这么多货的……」煞有其事的跟那群凶神恶煞们讨价还价,步享郊发觉自己颇有演戏天份,撑了这么久竟然没被拆穿。

「那好,这些你『吃』不下,那这个你总会要了吧?」得意的拉开防水布,那名带头男子扬了扬眉。

一座金光闪闪的黄金罗盘就这样映入眼中,步享郊张口结舌的瞪着它。

「好样的,竟然用黄金打造罗盘,确实有点意思……」仔细的研究着盘面上的刻字,一轮又一轮的天­干­地支,步享郊职业病发作的推算起来,对于这个黄金罗盘的作用十分感兴趣,口中不断念念有词。古人习惯用天­干­地支来记录时间、方位,如果他猜测的没错,这东西说不定能穿梭时空,真是个宝贝。

「喂!你在做什么?」不耐烦的推了步享郊一记,那名带头男子狐疑的瞪着对方,开始有些怀疑他的动机。他们犯下了强盗杀人案,正在四处躲避,步享郊是唯一一个敢跟他们做生意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可疑。

「没什么、没什么,这东西我要了!」发自内心的喊了一句,步享郊是真的想要这个黄金罗盘,再贵他都会自掏腰包的买下来。

其他几名抢匪忍不住的高声欢呼,他们全是短视近利的人,犯下了强盗杀人案,他们只想赶快将烫手山芋变现,海捞一票后去及时行乐;倒是那名带头的男子,更加狐疑的瞪着步享郊,一开始犹犹豫豫,现在又一口答应,前后差异、判若两人,他开始担心这一切根本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等等……有问题,这是赝品吧?下面刻了只Hello Kitty!」突然发现不对劲想要反悔,步享郊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那名带头男子狠刮了一巴掌。

翻睑比翻书还快,那名带头男子面­色­一沉,冷不防的掏出枪抵在步享郊头上,不仅吓到了那名命理学大师,也同时吓傻了那票正做着发财梦的抢匪们。

「说!你叫谁来了?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我最讨厌别人耍我!」

「大哥,你做什么?」

「喂喂喂!你冷静点!」

仓库那头这个喊、那个叫的乱成一片,仓库这头,悄悄观察、偷Pāi这一切的制作小组则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尤其是何弼学,都不知道先诅咒殷坚,还是诅咒那些姗姗来迟的警察。

「为什么骂我?」突然从虚空裂缝冒了出来,殷坚危险的瞇起眼睛,狠狠的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吓得那些偷Pāi中的制作小组捂嘴的捂嘴、抚心的抚心。都知道何大制作人有个十分厉害的另一半,可是能够到达神出鬼没的境界也太恐怖了点。

「坚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先是兴奋的想尖叫,随后又狐疑的瞪着对方,何弼学坚信自己还没傻到会把心里的OS大声说出来。

「你的五宫太生动了,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更、重、要、的、是,我、通、灵。」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殷坚反手又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

无论何时都能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这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眉目传情,直到步享郊那里传出惊叫,制作小组等人才发现,隐约听见警车的警笛声。

又一次传出殴打及惨叫声,听起来那些亡命之徒想利用步享郊成为谈判的筹码。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暂时而已,一旦他们脱离险境,这些凶神恶煞绝对会让这个出卖他们的命理大师付出代价。

「坚哥!」透过高倍数的摄影画面,何弼学注意到那些歹徒的火力强大,担心那些警察太过轻敌。

「让你的人躲远点,你也是!」一直留心着步享郊的情形,殷坚低沉的命令着。他也许不能撂倒那些抢匪,不过至少得保住那个无辜被牵连的命理大师。

「坚哥……」

「听话!」

警方来的比他们想象得更快、更猛。当殷坚悄悄潜近,想伺机救出步享郊时,仓库已经传出连串枪响,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催泪瓦斯、震撼弹还有烟硝味让这里宛若战场。何弼学一方面指示制作小组躲好,一面又冷静的扛着高倍数摄影机,潜伏在最佳位置记录着。他知道自己能跟殷坚心灵相通,透过摄影画面,他能比殷坚看见更全面的景象,在这么混乱的状态,他就是他的眼睛。

碰碰、碰碰,火力强大的歹徒凶狠的反击,步享郊在第一时间就蹲低身体躲藏,隐约瞧见有个人影欺近,突然福至心灵的叫喊,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这里。

「老步,躲好!」冷静的命令着,殷坚掏出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轰的一声窜出一只威风凛凛的火龙。虽然殷家道术不能伤害这些歹徒,但是吓吓他们,替那些警察制造机会还是允许的。

现场更加混乱,那名带头男子气愤的搬出另一箱军火。重型武器、炸弹,足以将这附近夷为平地。既然他活不了,那这些混蛋们就一起陪葬。

老远就透过高倍摄影镜头看清这一切,何弼学心脏硬是跳漏了好几拍。他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军火,只有在电玩中才会出现的枪炮弹药就在眼前。

「坚哥——他们打算同归于尽!」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喊出声来,还是在心里疯狂的叫嚣。何弼学忘了自身安危,替自己的制作小组、被无辜牵连的步享郊,还有那些尽忠职守的警察们担心。

俊眉一皱,心底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殷坚下意识施展了大日如来金轮咒……

☆☆☆☆

站在舰桥上,鲁杰舰长冶静的望着浩瀚无垠的星际。他奉命护送公爵罗立安十七世到『地雷区』中心谈判,旅程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只是最后这段路,该怎么绕过『地雷区』到达中心,考验着他的智慧。

「鲁杰舰长,为什么放慢速度?我们的行程已经慢了,如果不能及时赶到,我们就会被取消资格,根本无法坐上谈判桌。」感应门无声滑开,一名穿着银蓝­色­制服,衣领、袖口镶着金边,象征崇高地位的清丽女子跨了进来。

鲁杰不需要回头,能不经通报的闯进舰桥,除了她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早啊……殷遇。」眼角余光微微瞄了一眼略矮自己半个头的纤瘦女子。鲁杰必须承认,从登舰的那一剎开始,他的船员们就对这名女子十分着迷;而殷遇确实有此魅力,年轻漂亮、能力出众也就罢了,她来自『长老会J,在十字星联议会中十分有影响力。

「早?一扬高半边细眉,明明一张清秀漂亮的脸,总要涂上非常不相衬,甚至令人有些畏惧的彩妆,殷遇像是以此为乐,维持着这个诡异的习惯。

「这里是地雷区,你可以看见这里有多少破碎的卫星、陨石……」

「我相信你的领航员一定能闪避过去,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地雷区可怕的不在表面上看得见的危险,而是隐藏在背后的埋伏。若是太大意,我们永远到不了中心。」。

「这就是为什么『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会将谈判地点设在此处。他们只跟最强悍的种族贸易,如果我们到不了,那我们就丧失资格。」

「也许,我们该考虑,别跟他们贸易……」

「可以,如果你能生出多利奈晶矿给我。你知道只要一颗多利奈品矿,就能让这艘『狻猊四世』的战舰在非战时状态下航行整整十五年?不跟他们贸易?恐怕十字星联议会不答应。」

望着那名略矮自己半个头的女子,鲁杰舰长知道她讲的是实话。虽然十字星联拥有『砂』这种能源,但是取得的手法非常令人垢病,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才会提出与一向互不往来的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贸易。

「是的,我知道了,领航员……」深吸口气后,鲁杰舰长低沉的指示。

「舰长,我们并没有办法做曲流跳跃。」一直留意着舰长与殷遇的对话,负责领航的船员不得不扬声提醒。

「用不着。点与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直线,就这样直直的冲进去!」抢先一步回答,殷遇伸长着手臂遥指着远方。

「是的,就听她的。狻猊号,启程!」

这是一条带着冷调科技感的长廊,

离他们最近的窗看出来,是满天星斗。

这种景象非常熟悉,

如果你经常看科幻片的话,

就好像正处在某一艘先进的宇宙飞船上头。

一阵耀眼的金光炸开,亮得四周如白昼般让人无法直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刺目的金光逐渐转弱、黯淡,隐约可以瞧见光芒的正中,有一对人影紧紧相拥,躲避可能造成的伤害。

「何同学,你没事吧?」确定金光消失了,殷坚赶紧检查何弼学,深怕对方被误伤了。他从没想过施展大日如来金轮咒的威力会这么强大,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事,你呢?」长长的呼出口气,何弼学用力的眨了眨那对圆亮的大眼睛,到现在还一片金星,殷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大日如来金轮咒的闪光会这么夸张?

「我没事……难道是因为在大日如来金轮旁施展,所以威力被放大了?」自己也有点迟疑,殷坚这阵子为了殷遇姐弟俩的问题,确实在道术上下了一番苦功。如果因此而变强了倒是无可厚非;但是强到这种境界,真的让他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坚哥……你在大日如来金轮旁施展大日如来金轮咒?你下意识也很想穿梭时空去见见豆芽菜跟挽救小姑丈吧?」像捉住对方把柄似的轻笑,何弼学才一转头,脸­色­又是一变!

他们绝不在仓库中,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带着冷调科技感的长廊;而离他们最近的『玻璃窗』,看出去是满天星斗。这种景象非常熟悉,如果你经常看科幻片的话,就好像正处在某一艘先进的宇宙飞船上头。

「我眼花吗?」显然的,殷坚也注意到他们不在仓库中,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太匪夷所思,反而不如何弼学那只打不死的蟑螂强韧,没两三下就适应了。

「哇塞!坚哥,你把我们带到哪了?那个金轮……不会真的作用了吧?这里是哪里?」丝毫听不出害怕,何弼学好奇的东张西望。反正能够呼吸,而且重力也一样,说明了就算这里是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对方的机能一定也跟人类差不多。

既然差不多,那就应该好商量。

「你要问的是,我们现在在哪个『时间点』上。」脑袋快速的运作着。殷坚走近『玻璃窗』,看出去的『满天星斗』全是他不熟悉的排列方式,由此推断,他们应该离地球很遥远了。

如果这真是艘属于『人类』的宇宙飞船,那他们一定航行很久、很久了。

「一定是在未来啊!这还用问?」

「你这不是废话?十年是未来,一百年是未来,一千年也是未来啊!就是要弄清楚,为什么大日如来金轮把我们带来这里?也许有人转动过天­干­地支……」

认真的思索起来,殷坚觉得有责任把何弼学带回原本的时空里,首要的任务就是先弄清楚他们在哪里?怎么过来的?接下来才能想办法复制相同的条件,让他们两人平安的回去。

「不可能!我试过了。那些天­干­地支看起来像是一圈一圈能转动,其实已经焊死在上头,出再大的力气也动不了……」想也不想的接话,随后才发觉自己露馅的吐了吐舌头、­干­笑数声,何弼学十分机警的退了好几步。以他对殷坚的了解,这家伙接下来绝对是破口大骂。

「你什么?试过了?我不是要你别动那个金轮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几条命可以试?万一上头有机关,你一动……你这个混蛋!」果然不出所料,殷坚俊目一厉,连珠咆似凶狠的教训。

他不只一次提醒,何弼学的八字奇轻、运势又背,像这类神神怪怪的东西少接近为妙,偏偏那个好奇心杀死猫的混蛋,没有一次错过惹是生非。

「嘘……嘘嘘,坚哥不要那么大声。我们现在不知道在谁的地盘上?」比着噤声的手势,何弼学紧张的提醒着。

「我们已经来到这里这么久,该触动什么警报早就触动了……」话还没说完,就像嘲讽殷坚的反应一样,整个长廊变得一片血红。不知从哪冒出的轻柔女声,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红­色­警戒,有入侵者』。

「入侵者?这怎么可能?」笔挺的站在舰桥至高处,鲁杰舰长面­色­一沉。

自从进入地雷区之后,狻猊四世就升起防护罩,别说有人能穿透,就算真有这么先进的科技,也不该完全没被他们侦察到,这简直就是这艘十字星联中最高等级的战舰最大的污点。

「在第十五层的九号甲板。」快速的­操­纵着侦察界面,狻猊号的安全官杰克堤?罗森面­色­一沉。

全舰的安全都在他肩上,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防护罩侵入到第十五层的九号甲板,这对他面言无疑是种挑衅。他一定要将敌人揪出、格杀。

「派一支小队过去,我不想在这种时刻节外生枝!」紧急的发号施令,一听见入侵者在第十五层,鲁杰舰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罗立安公爵和他的随行人员全在第十五层,如果这名十字议会中最耀眼、最有可能接任主席的年轻公爵有什么闪失,恐怕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是的,舰长。」大声的应答着,杰克堤?罗森认定这是自己的责任,身先士卒的率领安全小组前去『排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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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了一口热­奶­茶,殷遇略为拧了拧俊眉,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尝起来的口感与他记忆中路易准备的茶点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觉得不一样,在这个所有东西都能被复制出来的世界,曾经『独一无二』的珍贵就不复存在了。

「殷遇,怎么了?到你下了。」温柔的轻唤着,罗立安十七世很感兴趣的望着毁遇。

这名年轻的公爵担负与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谈判的重责大任,可是实际上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一路上只有殷遇姐弟俩与他年纪相仿,所以不管吃住他都喜欢跟他们腻在一起。

那位姐姐大大刺刺的还敢朝他大呼小叫,而弟弟相反的十分严谨,就算陪他休闲的下盘星舰棋,那双俊眉始终没有放松过。

「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事会发生……」一直莫名的感受不停在心底激荡、鼓噪,像是在期待什么,殷遇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有事会发生?不可能吧?这是狻猊号,十字星联中最强悍的战舰,不会有人敢来挑衅的。」温柔的微笑着,因为血统关系,整个罗立安家族全是俊男美女,罗立安十七世这名年轻公爵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更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魔力,只不过这种魅力,似乎无法在殷遇身上发挥作用,所以罗立安十七世非常喜欢逗弄他们姐弟俩,总觉得是种另类的挑战,可以为他僵化、死板的生涯注入些新活力。

「我不知道……」还在犹豫该不该向罗立安十七世解释时,四周突然开始闪烁红光,轻柔的女声开始说着有入侵者。殷遇有些尴尬,望了罗立安十七世一眼,这下子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入侵者啊……居然有人能避过狻猊号的探测仪?穿透防护罩?我很好奇,一起去看看吧!」

「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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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警戒!有入侵者!红­色­警戒!有入侵者!』

轻柔但单调的嗓音不断覆诵,整条长廊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殷坚下意识将何弼学拦往身后,既然已触动到警铃,接下来要面对的,应该是一连串的攻击。

「何同学,等会儿如果发生什么事,照顾自己!」略侧着头,殷坚低声交代着。他对那名有着圆圆脸蛋、大大眼睛的年轻男子深具信心,何弼学从不需要他分神保护,手长脚长动作又机灵,遇到危险自己会想办法躲开。

「嗯,你也要小心!」老早就开始注意哪里可以躲藏逃跑,何弼学的大眼睛东溜西转。没来由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这百分之百是敌意、是杀气,这名一向对新鲜事物很好奇的年轻男子,神情转为严肃的闪到角落。

俊眉微微一拧,眼睛危险的瞇起,殷坚抽出一张黄符纸。虽然不确定在宇宙飞船上是不是还有那么大的作用,对『外星人』有没有杀伤力,但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个道理他时时刻刻记在心。

『轰!』的一声,火龙威猛的窜出,朝长廊尽头飞去,殷坚略显得意的嘴角些微上扬,他的功力果然更进一步了,现在只要等待长廊尽头传来惨叫声即可。

「咦?」冷不防的传出一声惊呼,明显是个年轻女孩的嗓音,殷坚的心脏硬是跳漏了两拍。

他无意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普通人,想召回那头火龙,无奈去势太尽根本来不及。

又是轰的一声,另一头火龙与先前那头纠结、缠斗,最后双双化为烟尘消失。长廊那头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有着及腰长发的纤瘦女子,片刻不停的冲到殷坚身前。

「老头,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啊——!」足尖一点,殷遇整个人排山倒海似的扑进殷坚怀里,跟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后者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相信的收紧双臂,他想念了好久的宝贝女儿,现在平平安安的在他怀里。

「豆芽菜?真的是你?」眨了眨眼睛,殷坚拉开彼此的距离,认认真真的审视对方。殷遇还是原本那个清丽、可爱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份英挺,更多了点柔美,眼前确确实实是他的宝贝女儿,殷坚又一次的拥紧对方。

「坚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帅啊!」哭得口齿不清,殷遇傻乎乎的又笑了起来。眼角余光瞄见了那个永远跟殷坚形影不离的何弼学,又是另一记飞扑的窜进那个眼眶泛红的男子怀里。

「坚哥,何同学?」陪在罗立安公爵身旁,晚到一步的殷遇,愣愣的望着这一幕。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没想到强烈的情绪突然袭卷而来,漂亮的双瞳立即盈满雾气。

「遇仔!」被点名的两个男子,笑容满面的张开双臂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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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殷遇的父亲?」神情严肃的望着殷坚及何弼学。不管他们父子、父女相认的场面有多温馨,对鲁杰舰长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弄明白,那两人究竟是怎样登舰的。

这个漏洞若不能修补,他怎么也无法安心,更没办法平心气和,欣赏这种感人肺腑的画面。

「是啊!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轻描淡写的带过,两个殷遇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他们还是不要费心力去解释『好多年』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们相信这种事情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你们一定很想念殷遇,所以才会特地来看他们。」因为地位崇高的关系,罗立安公爵受邀参加这次的会议,他不断打量两个『不速之客』。在这个年代,男人与男人结婚生子大有人在,并不出奇,但是能养育出像殷遇姐弟俩这么优秀的人才,确实十分了不起。

尤其他们明显传承了那两名男子的基因。罗立安公爵不禁有些佩服,同时又憧憬着这样的未来,他也希望自己的后代能不负众望,成为十字星联中最有权势的佼佼者。

听完罗立安公爵的话,这回轮到殷坚及何弼学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这些事情解释起来真的一言难尽;更重要的是,殷坚根本懒得费心神去向旁人说明,他只在意豆芽菜姐弟俩是不是一切无恙。看样子他跟何弼学都白担心了,这两个小家伙不旦顺利的分生,而且日子还混得挺风生水起。

「何同学——我真的好想你——」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殷遇又一次的赖在何弼学怀里磨蹭。

她跟遇仔重生之后,发现物是人非,殷坚及何弼学老早就往生了,当下心情有够糟糕,倒是已经修成正果的丛云不断开导他们,如果有缘一定会再碰面。没想到真盼到了,而且还是她记忆中年轻、帅气的殷坚及何弼学。

「舰长,让他们叙叙旧吧!我相信,殷遇的父亲们没有恶意。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晚点再提。」知道鲁杰舰长一心想知道那两人足怎么通过层层防护,进到第十五层的九号甲板,不过以现在的情况,那两人可能没心情也不想回答,善于察颜观­色­的罗立安公爵十分礼貌的请求着。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赶到地雷区中心,否则先前的努力交涉全都白费了。

「殷遇,先替你的父亲们安排一间舱房休息吧!一会儿我要召开正式会议,有许多疑问需要你的父亲们解答。」点了点头,鲁杰舰长同意罗立安公爵的看法,简短交代几句后,又回到舰桥上继续指示进入地雷区的计划。

「那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斯文、礼貌的道别,罗立安公爵领着侍从们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殷坚一家人。

「坚哥……你们怎么会来?不,我该问……你们怎么能来?」姐弟中个­性­较为冷静、理智的殷遇,微微拧起俊眉的询问。他们之间相差了不只三百年,殷坚及何弼学能够出现,只证明他们有本事穿梭时空。

问题是,穿梭时空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若不小心谨慎,极有可能造成毁灭。他不相信殷坚及何弼学不了解这当中的严重­性­,他相信他深爱的父亲们,绝不可能因为一点个人因素,而牺牲整个世界。

又一次默契十足的互相对望,眉目传情开始商量起来。最后由何弼学生动的解释,他们是如何发现大日如来金轮的功用,吴进发生不幸,和抢匪激战时,殷坚使出大日如来金轮咒,于是他们就穿梭时空到了这里。

「所以……因为你们的思念,所以大日如来金轮将你们送到这里?」皱起俊眉沉吟起来。分生之后,总是理所当然的照顾大而化之的老姐,所以殷遇的个­性­变得更加沉稳,更能独当一面。

「应该是这样。」点了点头,殷坚不禁感到十分欣慰,除了知道他们姐弟俩一切平安之外,看见他们有所成长,依旧受到众人关心及疼爱,真的放下心来。

不经意之间,发觉有人握了握自己的手,殷坚转头过去,就瞧见何弼学朝着他微笑,这个一脸稚气的年轻男子,与他心灵相通似的,有着同样想法。他求的不多,并不需要将子女绑在身旁,只要知道他们平安快乐,不管在哪个空间、在哪个时间,何弼学都觉得踏实安心了。

「哇!遇仔,有这个金轮,就不怕见不到坚哥他们了,还能救回吴进哩!真是个神奇的宝贝,那个金轮在哪里?我也要见识一下!」基因中肯定遗传了何弼学的好奇心,殷遇胡乱的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闹起来,满脑子鬼灵­精­怪的想试验那个新玩具。

「等等……坚哥,你有看见大日如来金轮吗?」

「没有……」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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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紧双眉,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巨幅观景窗,不只鲁杰舰长绷紧神经,整个舰桥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多喘一声。只有领航员双手飞快,在各式按键上轻触。十狻猊号正小心翼翼的通过一整片的破碎殒石群,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撞上去,虽然有防护罩抵御,但难保其他人不会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攻击他们,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上策。

终于通过了破碎殒石群,舰桥内的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鲁杰舰长终于有­精­力来关心时不时亮起的通讯灯号,那是安全官杰克堤。罗森正试图连系他。

「什么事?」手指滑过通讯灯号,嘟的一声立即接通,鲁杰舰长不由得皱紧双眉,吵吵闹闹的背景声一点也不像他所熟悉的狻猊号。

『殷遇的父亲们似乎掉了一样重要的东西,现在正在找寻。』透过影像画面,可以瞧见隶属于杰克堤?罗森旗下的安全小组,正慌慌张张、乱成一片的找某样东西。

鲁杰舰长不由自主的皱紧双眉,他的船员们都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人,除非他们不见的东西十分要命,否则不会让那些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船员们如此慌张。

「掉了什么东西?」向副手使了眼­色­,鲁杰舰长打算利用全舰扫瞄来找寻。

虽然这会使得他们的监测系统有短暂时间无法作用,不过既然连杰克堤?罗森安全官都一脸忧心,那他有必要相信自己的安全官,这件事确实非比寻常。

『一个纯金打造的巨型罗盘。』

「什么东西?」

『一个黄金罗盘,殷遇的父亲正是利用它穿梭时空登舰的。』

穿梭时空?登舰?这几个字眼硬是让鲁杰舰长的脑袋停止运作好一会儿。他在宇宙中航行了大半生,对于『时空旅人』的传说听过不少,但从未真正遇过。

说老实话,鲁杰舰长一点也不相信真有人能­操­控时空。如果意外遇上虫洞被抛到别处另当别论,但是能随心所欲的自由穿梭,这根本超乎他的想象也超乎现在的科技了。

「他们是时空旅人?」舰桥上,不知足谁小声的惊呼。时空旅人的传说他们全都耳热能详。那是一个强大而温和的种族,对于各个时空进行观察却不­干­预,几乎像神一般全知全能,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幸能遇上。

「不要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不知道是朝谁低暍一声,像是在斥责他的安全官杰克堤?罗森。鲁杰舰长开始忧心,这会不会是敌对阵营耍的手段?藉以扰乱军心,虽然来自『长老会』的殷遇没理由背叛罗立安公爵,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什么时空旅人的说法太无稽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登舰?狻猊四世不同于十字星联中的其他战舰,她配备了最先进的各式仪器,不可能侦测不到有人接近。』相信狻猊号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安全小组的尽责,所以这是杰克堤安全官唯一能做出的判断。他们遇上了更高一等的种族,所以才丝毫没有招架能力。

皱紧双眉的沉吟起来,事实上,鲁杰舰长比其他船员知悉更多的秘密,就好比殷遇姐弟俩的来历。其余人只觉得他们很厉害,年纪轻轻却来自于十字星联议会中最有影响力的长老会。

鲁杰舰长私下询问过罗立安公爵,从那里得知,其实殷遇姐弟俩与他们很不同,他们并不算真正的『人类』,而是更高等的物种。所以别看他们年轻漂亮,他们是长老会中元老级的成员。

如果按照这个情报推断,不凡的殷遇姐弟俩有不凡的父亲,反而合情合理,说不定他们真是时空旅人,所以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舰长……我们是不是能请殷遇的父亲们留下来帮忙?既然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只跟最强悍的种族贸易,由时空旅人出面是不是会更好?」一直沉默不语的副舰长,深思熟虑后如此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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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敦,我们遇上麻烦了。完蛋了!金轮说不定根本没跟我们过来。」神经质的喃喃自语,何弼学看着一望无尽的长廊。这里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再怎么搜索也不会有结果。

「确实没留意到金轮是不是也一起过来。说不定金轮并没有穿梭时空的功能。」摇了摇头,殷坚运用他们殷家的道术感应,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其实也不要紧啊!回不去就回不去,我还想继续跟坚哥跟何同学一起生活。」一点也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殷遇亲昵的挽着何弼学的手臂。

大日如来金轮需要大日如来金轮咒才能驱动,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殷坚一人懂得使用,所以也不必担心让别人拾走会如何,最多就是心疼了点。毕竟是纯金打造,即使在这个年代,『金』也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资源。

「小遇,我知道你很想跟我们在一起,不过……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小姑姑不管。她已经失去你们、失去小姑丈了,不能再没有我们的陪伴。」抚了抚殷遇及腰长发,殷坚柔声的解释着。他也舍不得一双宝贝子女,可是他跟何弼学不属于这个时空,能见他们一眼已经十分聿运了。留下来不走,或许会破坏时空的连续­性­。

「这样啊……好可惜。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生活,就像从前那样……」嘟着嘴,有些眷恋不舍的依偎在何弼学身旁。殷遇也很难过吴进的遭遇,可是既然有大日如来金轮能穿梭时空,那什么时候回去救他不也一样?她现在只想多跟殷坚、何弼学相处。

仿佛心灵相通般,那名长发女子想到了什么,殷遇的脑海中便浮现什么主意。虽然外表看上去较为冷淡,可他同样也是孺慕之情满溢;一方面想要维持整个宇宙的和平,另一方面又希望能跟父亲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天平的两端互相拉扯之下,让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殷遇,变得更加沉默。

「其实,能不能再做一个啊?以现在的科技,应该办得到吧?」突然灵光一闪,何弼学在背包里翻翻找找,捞出了一大迭关于大曰如来金轮的详细资料,除了有各个角度的照片不说,甚至连透视内部的X光片,各式鉴定报告都有,资料齐全的就好像一名专业的考古研究人员一般。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接过那迭资料仔细翻看,殷坚愕然的望着何弼学。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凭借这迭数据,做个一模一样的大日如来金轮送自己回去。

「吴进在死前,可能正跟那些文物馆馆长讨论那些古文物,所以这迭数据他一直带在身上,然后就发生那件事……你一直陪着小姑姑,而她又那么难过,所以警察把这些遗物交给我了,就随手塞进包包里,结果一忙什么都忘了。」

耸了耸肩,何弼学完全解释不了自己的『好运气』。他这个灵异雷达,曾几何时早已升级,现在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有办法沾上边。

「连成份分析都有了,也许……可以让我们的首席科学官试试,说不定真的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大曰如来金轮。」接过殷坚手里的报告详细读着,殷遇十分有信心的回答。

十字星联里的科学部从草创时期开始,他就有机会参与,所以非常了解内部运作。再加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洗炼,十字星联科学部的技术一定更加值得信赖。

「那好!让蓝丝丽去试。在她还没成功之前,我们就像从前一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呵呵的笑了起来,殷遇亲昵的挽着殷坚及何弼学,这件事就由她说了算。

☆☆☆☆

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在狻猊号里东逛西转,殷坚及何弼学两人紧跟在殷遇姐弟俩身后,不一会儿便到了属于科学部的实验中心。偌大的空间里飘散着冷森空气,四周呈现出银蓝­色­的光晕,好几名科学官正低头忙着手边工作。

何弼学惊奇的瞪大眼睛,从他们『登舰』开始,遇到的都是和他们一样有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类,但到了实验中心就­精­彩了。形形­色­­色­各种不同的外形、面孔,这才是他想象中的未来生活,不同的种族在同一艘星舰上一起冒险。

「殷遇?怎么有空过来?」一名皮肤泛着蓝光的年轻女­性­快步走近,长发像水一般的流动、闪耀。在她眨眼的瞬间,竟然是好几层眼皮以不同的角度划了一记。

虽然知道瞪着别人十分失礼,但何弼学仍然目瞪口呆。

「蓝丝丽!我也在这里,我也叫殷遇!」夸张的挥了挥手,殷遇没心没肺似的呵呵笑着。狻猊号上与他们『同年龄』的人不多,罗立安十七世虽然年轻,但公爵的身份让他们无法过份放松,所以才跟来自于蒂安星的蓝丝丽建立起深厚的姐妹情谊。

「你还有空过来啊?我以为你忙着跟公爵约会……」那名皮肤泛着蓝光的年轻女­性­,笑瞇了闪耀的双眼。即使外貌看上去那么的与众不同,可是殷坚及何弼学心底却浮现出『她好漂亮』的念头,也许是她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约会?」听见了关键词眼,殷坚扬了扬俊眉,是哪个混小子吃了熊心豹子瞻,竟敢打他们家豆芽菜的主意?

「拜托,虽然公爵夫人的头衔蛮吸引人的,但我对罗立安没兴趣。遇仔,你上!」

「关我什么事?你­干­嘛老把不要的东西往我这边塞?」

听见他们姐弟俩不伤感情的小吵小闹,蓝丝丽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这才留意到一旁还多了两名以人类标准而言,各有各的特­色­,十分英挺、帅气的男子。

「他们是?」又眨了一次眼睛,蓝丝丽好奇的打量着殷坚及何弼学,随即注意到他们眉宇之间与殷遇姐弟俩相似的地方,不禁又一次感慨人类基因神秘又迷人之处。在蒂安星上,即使是直系血亲,在外貌上也不会有任何传承,所以她十分羡慕这种『看得见的羁绊』。

「我父亲,你看!我们很像吧?」硬是挤到殷坚、何弼学身旁,殷遇漾开一抹与何弼学同样阳光的笑容,开心不已的大笑着。

「你好,我是蓝丝丽……」微笑的伸出手,蓝丝丽费了不少功夫学习人类的礼仪,她还挺喜欢这种原始、直接传达情感的方式。

「蓝丝丽?你这名字该不会是小遇取的吧?」好玩的开口询问,何弼学忍不住打量着蓝丝丽外露的皮肤。站近一些看会发现她的皮肤是透明的,而奔流的血液让她看起来泛着温和的蓝光,她整个人就像海水组成般让人觉得清凉。

「谁叫她的名字长得吓人。最后两个音节听起来像『丝丽』,前面的……见鬼了才念的出来,所以我就叫她蓝丝丽啊!」大约是遗传了何弼学胡乱取名字的坏习惯,殷遇像是捍卫自己品味似的高叫。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用力的握了握殷遇的手,蓝丝丽甜甜一笑,她非常欣赏对方的活力四­射­。蒂安星人全都冷淡、平静,情绪几乎不怎么起伏,所以她非常羡慕也喜爱殷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个­性­。

「是这样的,我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适时的打断,那名削薄短发的俊秀男子,将一大迭资料递给蓝丝丽。

「想?这是什么东西?看构造……很有趣。」认真的翻看着,蓝丝丽好奇的扬了扬眉。如果她猜测的没错,殷遇是想复制出一种人类古老的收藏品?看那种成份的原物料,应该是属于一种曾被人类疯狂喜爱的贵金属。

「你能复制出来吗?一模一样的。」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何弼学焦急的追问。他了解殷坚的个­性­,现在肯定非常担心殷琳,但又不好意思强人所难,所以这种事由他来代劳。

「嗯……我只能说成功率非常高,毕竟这是十字星联最强的星舰狻猊号。」

「狻猊号?你们把这艘星舰取名叫『狻猊号』?哈哈!这是啥品味啊?」又跟着殷遇东穿西逛,殷坚等人到第十七层甲板的休闲酒吧边聊边等。何弼学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把这么帅气的星舰取名做『狻猊』,都不知道该称赞还是该鄙视他的品味。

「叫『狻猊号』有什么不对吗?」气定神闲的走近,鲁杰舰长才刚到休闲酒吧里,就听见何弼学在嘲笑他的星舰,要知道狻猊四世是十字星联中最强的战舰,他不允许任何人污辱她。

「叫狻猊,就会让人联想到还有另外八艘啊……」耸了耸肩,一点也不以为意的答着。没想到何弼学随口一句,竟然让鲁杰舰长脸­色­大变。狻猊四世虽然是这款型号的第四代战舰,却也是第一艘真正出任务的战舰,属于十字星联的最高机密。没想到何弼学竟然能知道还有另外八艘尚未启用的同型战舰。如果他不是间谍,那就是十字星联议会出了叛徒。

「你怎么会知道还有八艘?」面­色­二仉的捉紧何弼学手臂质问,鲁杰舰长不敢掉以轻心,不管是任务还是罗立安公爵的身份都同等重要,不容任何差错。

「龙生九子啊……囚牛、睚皆、嘲风、蒲牢、狻猊、晶愿、狴犴、负愿和螭吻。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不过我不记得了。」愕然的看着鲁杰舰长,何弼学被他质问得一头雾水,他好歹也是灵异节目的知名制作,知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很正常吧?

话才刚说完,休闲酒吧立即陷入一片死寂,不一会儿则是惊呼连连,最后充斥着窃窃私语的声音。殷遇的父亲们是时空旅人这件事,早从舰桥中传出,现在亲耳听见其中一人,那么随意、那么无所谓的说出属于十字星联的最高机密,更加坐实了时空旅人的说法。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脸­色­由青转白,鲁杰舰长吃惊的松开手,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他原本不相信有时空旅人这件事,可是这些机密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也许来自长老会的殷遇,真的遗传了了不起的基因。

「这些……会很难吗?」茫然的搔了搔,何弼学看向殷坚求救,就算一般人不了解这些东西,但多多少少都有听过吧?更何况还有这个玄学界的掌教大人在,殷坚知道的肯定比他更多。

听见何弼学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休闲酒吧内再次扬起另一阵窃窃私语,对这两名拥有非凡能力时空旅人佩服不已。倒是殷遇姐弟俩默契十足的对望一眼苦笑,一切真的只是连串的巧合,总之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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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盘子里的诡异食物,何弼学发誓,刚刚隐约瞧见气它』动了一下,一瞬间让他的食欲全消,默默的放下刀叉。

浅浅的啜了一口应该是咖啡,但喝起来就是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咖啡,殷坚强忍着吐回去的冲动,勉强自己咽了下去,未来的食物如果是这种滋味,那他情愿未来永远未来。

「舰长的提议,你们怎么看?」沉吟了好一会儿,殷遇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虽然不想将殷坚、何弼学牵扯进来,但是这一次的贸易谈判,对十字星联、对罗立安公爵面言都很重要。

殷遇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安稳的生活,所以才选择辅佐不论人品、能力都十分优异的罗立安十七世,希望他能当上十字星联的主席,化解各个星系间的矛盾。所以这次的贸易谈判关系重大,是十字星联议会给罗立安公爵的一项考验,他非赢不可。

「帮忙是OK啦!反正在大日如来金轮还没做出来之前,我们也走不掉。但是……我们帮得上忙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何弼学与殷坚互看一眼,他们确实不想淌浑水,万一破坏了时空秩序怎么办?不过如果是殷遇开口那又另当别论,他们相信豆芽菜的判断,他的出发点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当然可以,你们最厉害了!」盲目的崇拜着,殷遇像个小女孩般亲昵的挽着殷坚及何弼学。以前天天相处在一起时不懂得珍惜,分别后才发觉这么想念,设遇片刻都不想离开她的宝贝父亲身旁。

「你们的十字星联、罗立安公爵,到底是什么?这次的贸易谈判又是什么?我们Сhā手帮忙会不会有不良影响?」不像何弼学那么乐观,殷坚谨慎的评估着。

「十字星联,就是十个星系所组成的……同盟国?由最高的议会主席负责。而罗立安公爵则是内定的下任主席……」认真的解释起来,殷遇将十字星联诞生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包括地球后来因为战争、污染的关系,所以已经移民到别的星系去,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母星了。罗立安公爵正是人类的代表,因为几乎完美的基因而被选定,只要通过了这次考验,他就能当上主席,指挥整个十字星联。

「十字星联?该不会十个星系在签定协议时,刚好是在十字形的桌子签的吧?就跟圆桌会议一样。」突发奇想的呵呵笑,何弼学的话才说完,休闲酒吧又是一静,跟着再嗡一声窃窃私语,投­射­过来的目光全带有毫无保留的敬畏之意。

微微拧起俊眉的厉了四周一眼,殷坚不喜欢旁人这么露骨的注视着他,尤其在他跟家人相众的时刻,更不希望被打扰。

「别怪他们,他们没见过活生生的时空旅人。」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殷遇知道舰桥内流传的八卦,因为觉得有趣,所以有意无意的泄露,弄得整艘狻猊号全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时空旅人?」愕然的反问一句,殷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他太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她露出那种狡桧的神情开始,就知道在背后搅风搅雨有她一份。

「我是第一次被这么崇拜耶!千万别拆穿啊!我还想多享受一下。」跟着殷遇一起胡闹,何弼学佯装出不可一世般,挺了挺单薄的胸膛。

「如果何同学说了龙生九子就能被祟拜,我真的很怀疑这个时空的程度。」

「因为战争的关系,所以科技不断提升,可是文化出现严重断层。长老会就是因为保存了大量的知识,所以才如此的被器重。在这个时代,『知识就是力量』不单纯只是句口号而已。」

「所以要多念书啊!看看,现在被祟拜了耶!」

又是那副得意的神情,何弼学开心的呵呵直笑,殷坚没好气的敲了他脑袋一记。亲昵的互动看在殷遇姐弟俩眼里,不由得眼眶泛红,他们有多久没瞧见这种画面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言归正传,你们这次要进行的贸易谈判,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居然还想借重我跟何同学这种来路不明的『外人』帮忙?」不经意的溜了四周一眼,殷坚俊眉微微拧起。

他发觉这个时代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邻桌的人全都停下手边的事情,专注的望着他们这个方向,明刀明枪的偷听,是太习以为常了?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如此坦荡?

「我们需要多利奈品矿,而这个东西是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球独有的。他们只跟最强的种族贸易,所以我们的竞争很激烈;最大的敌手是一个横跨三个星系的肯帕帝国……」严谨、认真的个­性­,让殷遇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介绍着十字星联目前遇上的困境,以及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在这次的贸易谈判中有多刁难。

但不管过程如何艰苦,他们一定要签定合约。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一向重视合约,一旦达成协议,十字星联便能拥有源源不绝的多利奈晶矿。

「等等!倒回去一些,你刚刚说什么?米什么?」完全没心思听殷遇讲古,何弼学摇了摇食指打断对方。他隐约、似乎、好像听见了个不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字眼儿。

「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这名字很长吧?跟蓝丝丽的本名有拼。」嘻笑着接话,另一位殷遇天真澜漫的开着玩笑。她跟其他人不同,对这次的贸易谈判深具信心,放眼整个宇宙,还找得出比经过了数次灭绝危险,还能挺立存在的『人类』更强悍的种族吗?

「你们­干­嘛跟那个狡猾的水晶骷髅人谈判啊?重视合约?他们如果重视合约,就不会一开始欺骗地球人了!你们说的什么多利奈晶矿,搞不好根本不属于他们,只不过是他们『宣称』是他们独有的。」

碰的一声弹了起来,担心自己的宝贝吃亏,何弼学反应激烈的叫嚣。跟那个莫名其妙的米星人斗智、斗力的事件还记忆犹新,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啊!兜兜转转的过了三百年又凑在一块了。

「水晶骷髅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两个殷遇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读到一头雾水的情绪。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在我们家冲出门,然后把电梯旁的墙壁撞破个大洞的水晶骷髅人啊!坚哥为了那个修缮账单脸青了整整一个月啊!」努力唤起殷遇的记忆,对何弼学而言,那段经历清晰的像昨日刚发生的一样;可是对殷遇而言,遥远得像前辈子。

听见何弼学的形容,休闲酒吧内又扬起一阵窃窃私语。十字星联中,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曾跟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打过照面;这次的贸易谈判,也是由第三方、第四方居中牵线才连系上,所以根本没有人了解这个种族。

只知道他们不跟弱小的种族贸易,所以十字星联议会才决定派出最强悍的狻猊号前来谈判,为的就是要应付各种艰难的考验,一路上闯过无数风浪,已经到最后关卡,他们绝不能失败。

正当殷坚想更进一步了解状况时,休闲酒吧突然一阵激烈摇晃,众人下意识的惊呼,随即恢复冷静的准备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不一会儿,那轻声细语的温柔女声,又开始平板的报告着『红­色­警戒』。

「发生什么事?」才刚想去休息,就让这剧烈摇晃震得返回舰桥,鲁杰舰长面­色­铁青的追问。负责执勤的副舰长一五一十的详细回报,狻猊号遭到攻击,目前正在全方位扫描侦察中。

「全方位扫描侦察?你不知道是谁攻击我们?」轻触几个按键,鲁杰舰长审视着观景窗。他们四周果真空无一物,除了破碎殒石群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对方隐形了。」皱了皱眉,副舰长严肃的回答。十字星联的成员都有协议,不发展这种鬼祟、小人的科技。据他们所知,其他非十字星联的种族,也没有这么高的科技能力,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一次与他们竞争的肯帕帝国。 地獄十九層=錄入

「把他们找出来!」看了杰克堤?罗森安全宫一眼,鲁杰舰长一声令下,狻猊号绝大多数的动能全转给防护罩,在不能反击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先求自保。

「速度变慢了……」轻轻阖上书籍,罗立安公爵不经意的说了一句。除去被攻击的那一剎那,其余时候航行得十分平稳,但他仍能感受到狻猊号的速度变慢。以这种速度,他们很难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地雷区。

一旁护卫罗立安公爵的侍从们面面相觑。他们不像他拥有几乎完美的基因,所以根本察觉不到这类微小的变化;不过公爵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没有人敢有里韭哦。

「走,到舰桥一趟。我要了解情况,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地雷区中心,那这赵旅程一点意义都没有。」站起身,罗立安公爵习惯­性­的拉动衣袖,他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他无时无刻保持着最完美的一面。

几名护卫随侍在罗立安公爵身旁,走没几步,这名年轻的议会主席接班人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望向观景窗。

「殷遇在哪?」温柔的声线滑出这个名字,罗立安公爵与殷遇姐弟俩有着暧昧情愫的事情,在狻猊号上又是另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两位殷遇都在休闲酒吧陪伴他们的父亲。」其中一名护卫恭敬的回答。

「让他们到舰桥一赵,也请他们的父亲一起来。」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含有不容拒绝的威严,罗立安公爵扔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的奢华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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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的一声,状似腕表的通讯器轻声的叫唤,殷遇随手按下,罗立安公爵的护卫简单的传达命令;而那名同样被要求到舰桥会面的长发女子,则十分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

「你自己去,我现在只想陪老头跟何同学,罗立安是你的问题。」撇得一乾二净,殷遇先是嘿嘿一笑,随后挤出个恐吓似的笑脸,命令老弟去解决。

「你不要老把问题推给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问题,罗立安在追你啊!」

「喂!关我什么事?公爵是在追求你,是你一直拒绝他。」

「不不不!千万不要小看自己的魅力啊!遇仔……」

看着殷遇姐弟俩像踢皮球似的推拒,殷坚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才不管豆芽菜在这个时代已经活了多少年;在他眼中,这两个家伙还是当初那个自盆栽中冒出­嫩­叶的豆芽菜,仍然需要他的细心呵护。

「喂喂喂!你们不要再说了。坚哥心脏不好,你们不要再刺激他了。」连忙制止他们姐弟俩继续往下吵,何弼学时不时留意殷坚的状况。这家伙只要遇上豆芽菜的感情问题,整个人就像断线似的失去理智,也幸亏他们一隔就是数百年,否则他真不想看见殷遇结婚那天,殷坚会是什么模样。

「是遇仔不好,想把问题推到我身上。」

「是姐姐不好,公爵明明追求你,他只不过希望能有个完美基因的后代。」

「哈!关我什么事?你也可以啊!都什么年代了……再说,我感情受到创伤,不想谈恋爱!」

原本你一言、我一句的已经够刺激殷坚了,没想到殷遇最后竟然还抛出个『震撼弹』。她的感情受创?是哪个混蛋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

「小遇,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没想到何弼学反应快了一步,忧心仲忡的望着殷遇,就他的观察,殷遇一直都开朗得不得了,担心她是为了不让他们多添烦恼才硬撑。

「还会有谁啊?扔下一句『我要变得更强』跑得不见人影,我看他根本是搞不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你还是我!混蛋!」

「姐,你误会范维了……」

「等等!你们说的是谁?范维?那个不知死活的高中生?」

这比穿梭时空更加不可思议,何弼学张口结舌的反应不过来。那个叫范维的高中男孩,居然还在纠缠他们家殷遇?这家伙是尸变还是成­精­了?

「咦?我没跟你们提过吗?范维变成血族了。现在更了不起,成立了血盟,是星际中最神秘、最厉害的刺客联盟。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明明就已经够强了,还在开口、闭口的说要变得更强……」

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长串,殷遇丝毫没注意到殷坚及何弼学有多震惊。后者不知是神经断线还是脑袋当机,顺口问了曾跟他们很亲密的朋友们的『近况』。

「他们啊……」拉长了语气,那名长发女子一副说来话长就懒得说的模样,抛了一记眼神,就将难题丢给自己的宝贝老弟。

「算了!都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时运高,什么都听不见、我时运高,什么都听不见……」鸵鸟心态作祟,殷坚打断这个话题,何弼学忍不住窃笑起来。他喜欢这样任­性­、孩子气的殷坚,好、可、爱。

嘟嘟、嘟嘟一连又是好几声通讯催促,殷坚一家人默契十足的互望一眼,看来不先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怎么也别想安安稳稳的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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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的一声,通往舰桥的大门打开,何弼学倒吸了好几口冷空气,难掩兴奋的东张西望,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宇宙飞船舰桥啊!正中略高的地方有张属于舰长的座椅,左、右则是他的副舰长及安全官,最前方则是各司其职的船员们。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这个景象。

「殷遇。」不知道叫唤哪一位,罗立安公爵温柔的点点头。

殷坚敌意十足的将宝贝儿女拦往身后,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敢打他家豆芽菜的主意,得先过他这一关。

「­干­嘛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奇的压低音量询问,何弼学推了推黑框眼镜。从巨幅观景窗望出去,外头除了破碎的殒石群外什么都没有,舰桥上的肃杀气氛跟外头平静的景象好不搭啊!

「我们被攻击了,对方是隐形的。」语气中带着鄙夷,鲁杰舰长看了何弼学一眼,像是十分不解他竟然不知道隐形科技。

「隐形了不起啊?」冷哼一声,殷坚瞄了一眼,一名船员看似负责侦察扫描,他冷不防的将何弼学推到这人身旁。有『雷达』在,还用得着那些落后的仪器?

「我们可以扫描到敌人。可是他们一再移动位置、改变频率,所以我们无法有效反击。」那名船员怀着敬畏之心,向何弼学这个时空旅人解释。

何弼学尴尬的笑了笑,想趁机多问几句,谁知道手轻轻一指,仪表板灵敏得立即感应,哔的一声意外启动了侦测系统。

「怎么回事?」双眉皱紧,鲁杰舰长厉了何弼学一眼,他就知道不该让这些闲杂人等随便进入舰桥。

「我……我们锁定到对方了……」惊愕的结结巴巴,负责侦测扫描的船员像看见神一般的瞪着何弼学。

「锁定了?那还等什么?开火!」非常习惯何弼学『误打误撞J的威力,殷遇大大刺剌的呵呵笑,用力的推了呆立在那儿的杰克堤。罗森安全官,后者立即下令开火,一连好几发的能量巨炮就这样击向空无一物的地方。

舰桥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击向空无一物之处的能量巨炮。鲁杰舰长皱紧双眉,他根本不觉得会成功,任由殷遇胡闹似的开火,是他最大的失策。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进入舰桥。

就在众人以为这几枚能量巨炮­射­不中敌舰时,情况突然一变。那几枚能量巨炮并没有穿透破碎殒石群,反而像沉入水中般荡开波纹。不一会儿,敌舰就褪去隐形,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般,在众人眼前张牙舞爪。

「那……那是什么?好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何弼学难掩思心的退了几步。经过了魃的洗礼,他对昆虫的厌恶感直线飙升,尤其是这种不按比例的巨大又扭曲昆虫。

「那是肯帕帝国最先进的战舰,看来他们对这次的贸易谈判也势在必得。」拧起俊眉,罗立安公爵对这次的任务做足了准备,从不轻视最大的敌手。

这一路上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前的宁静。肯帕帝国选在地雷区前拦截他们,一方面是要阻止他们进入中心,另一方面又能让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瞧瞧,强悍的肯帕帝国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安排。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开火!」最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鲁杰舰长横了那些吓傻了的船员们一眼,随即暴喝一声。

谁都没有料到,何弼学那个看似玩笑的一指,竟然正确无误的点明了肯帕帝国最强战舰的所在位置,时空旅人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居然能比狻猊号更快速且­精­准的计算出隐形战舰的位置。

让鲁杰舰长一暍,杰克堤?罗森安全官也回过神来,一连又是好几发的能量巨炮;那只像巨大黑蜘蛛的战舰,也还以颜­色­似的回击。两艘先进战舰就停在破碎殡石区里互相对峙并开火,即使有着防护罩,仍能感受到剧烈交战,舰身受到冲击的不断摇晃。

「除了你一拳、我一脚之外,没别的招式了?」不经意流露出轻蔑的神情,殷坚扬高俊眉的睨了鲁杰舰长一眼。

这个年代的人不晓得怎么搞的,脑袋似乎不大会转弯,死板得令人发噱。、嫌弃『隐形』这件事太过小人、卑劣而不发展这项科技?作战时讲求规矩,还站定让人打?这不是文化上出现断层,根本就是一群笨蛋。人类没有因此而灭种,若不是老天太过厚待,那就是贱命比蟑螂顽强。

「再厉害的领航员,也不敢在破碎殒石群内进行闪避战略。你没瞧见对方也不动?狻猊号比那艘战舰大了许多,如果在其他地方交手,不见得稳占上风。但在这里……只要消耗掉对方的防护罩能源,狻猊号绝不可能输。」原本不想理会殷坚的质问,但在瞧见对方的神情后,鲁杰舰长突然觉得脑中一热,绝不能让任何人小瞧了他的战舰,狻猊四世是十字星联中最强的战舰。

「谁让你闪躲了?就不能从中破坏吗?这样互殴要打到什么时候?你们不是在赶时间?」没好气的挑了挑眉,殷坚善心大发的提醒。傻子都看得出来,对方根本不求打胜,他的目地是要将他们拖住,只要来不及赶到中心,那十字星联也算输不是吗?

脸上一热,鲁杰舰长承认自己太过于维护狻猊号,忘了首要任务是护送罗立安公爵到地雷区中心。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无法脱身,再这样虚耗下去,真有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

「讥公爵搭乘小艇……」不知道是谁突然扬声,合情合理的建议着。

「然后对方直接打爆那艘小艇?你们不只没有完成任务,还赔掉公爵一条­性­命。」冷冷的反驳,殷坚真的服了这群人,十字星联应该从来没作战过吧?提出来的点子一个比一个馊,难怪何弼学随便比划两下,就被当成神一样祟拜。看来科技太发达,过得太安逸,人脑真的会退化。

「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想怎样?」又不知道是哪人,终于忍受不了殷坚冷嘲热讽似的语调,飕的一声窜到他身前质问。

两位殷遇眼捷手快的拦在父亲身前,舰桥内气氛一僵,舰身仍因互相开火而剧烈摇晃。

「冷静、冷静!坚哥说的也没错啊!从内部破坏总是比较有效果嘛!明知对方有防护罩还傻乎乎的扔炮弹不是很蠢吗?」自然而然的替殷坚说话,何弼学想缓和气氛,不过似乎愈弄愈糟。第一次有他融入不了、无法装熟的地方啊!

「我们穿透不了他们的防护罩,他们也无法穿透我们的……」不耐烦的向何弼学解释,鲁杰舰长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愕然的望着殷坚及何弼学,这不就有两个活生生穿透狻猊号防护罩的入侵者?

露出孺子可教般的笑脸,何弼学与有荣焉的指了指殷坚。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相信即使在外层空间,殷坚还是一样横行无阻。

虽然没有尝试过,不过殷坚信心满满,先是睨了一眼敌舰,像是在测量距离及确定位置,然后手起刀落般朝着虚空划了一记。果不其然,出现那熟悉的虚空裂缝。殷坚嘴角扯动一抹得意的微笑,毫无畏惧的跨了进去。

「我也去!」担心殷坚会有什么闪失,那名高瘦俊美的年轻人,冷着一张俊脸想也不想的追上前去。

「哈!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不让宝贝弟弟专美于前,殷遇呵呵的笑着跳进虚空裂缝里。

「快跟上,保护他们!」神情严肃的命令着,罗立安公爵虽然不明白殷坚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绝不容许殷遇姐弟俩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不要急、不要急,不要争先恐后,请按照秩序进入,谢谢合作。」站在虚空裂缝旁,何弼学活像个电梯小姐般招呼着。就看见罗立安公爵的护卫,杰克堤安全官率领的小队,全都跟了进去。

直到虚空裂缝完全消失,舰桥内的众人但不包括何弼学,才记起要呼吸。跟着又是此起彼落的窃窃私语,不外乎就是『时空旅人好厉害』、『他们果然是时空旅人』等等话题。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安危?」有意无意的踱到何弼学的身旁,罗立安公爵强压下内心的震撼,面带微笑的打量着那个有着圆圆脸蛋、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如果他们真是时空旅人,如果他们愿意像殷遇那样辅佐他,那他在十字星联议会中将更有份量,下任主席的位置非他莫属。

「我对坚哥百分之一百有信心,低估他会遭天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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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让十字星联的战舰击中现形,肯帕帝国的奥欧大将军面­色­铁青。他的战舰虽小,却是肯帕帝国最先进、最强悍的结日阳,尤其是隐形后的移动速度,根本不可能被锁定,没想到十字星联的那艘战舰竟能轻易的击中她?

「快点反击!快点反击!隐形系统呢?为什么不隐形?」愤怒的重拍座椅把手,奥欧大将军在肯帕帝国中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以才被付与重任,要拦阻十字星联的战舰。

没想到才一交手,他们引以为傲的隐形系统就被打破?据他们侦察所知,十字星联根本没有发展这项科技,而他们居然败在一个科技如此落后的联军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隐形系统的能量不稳定……」显然也受到惊吓,奥欧大将军的得力助手,负责武器支援的科学官,结结巴巴的回答。

话还没说完,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舰桥上某部份的空间突然扭曲,跟着裂开一道缝。诡异的气息飘散,科学官好奇的走近,轰的一声,一头威风凛凛的火龙自虚空裂缝中窜出,直接烧向那名科学官。

「怎么回事?快!快阻止……」没想到敌人竟能穿透他们的防护罩潜入,奥欧大将军面­色­铁青的咆哮,好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围上前来,护着奥欧大将军退到安全的地方。

一名以人类的标准而言,算得上非常俊朗帅气的男子,自虚空裂缝中跨了出来,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单薄的写满红字的黄纸,看上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但将裂缝团团包围的那些士兵没有半个人敢上前。

「蜥蜴人?」毫不掩饰嫌恶的表情,殷坚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说不定也丑陋无比;但他还是没办法想象,竟然大费周章的跑来这里跟只……蜥蜴谈判?

不一会儿,又一名和前一位眉宇之间十分神似的年轻男子急跃出来,紧张的将前者拦往身后。没想到恶梦还没结束,先前那只火龙将科学官烧得哇哇乱叫,好不容易扑灭牠后,裂缝之中又窜出另一只!

伴随着没心没肺的朗笑声,一名穿着短裙有着长腿的年轻女孩,亲昵的走近那两名男子,清啸一声后,那头火龙在舰桥中四处乱窜、捣蛋。

「姐姐……」有些责难的轻唤一声,殷遇皱起俊眉的将自己老姐拉往身后。

一个殷坚够没分没寸了,不清楚对方实力,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入,他来不及拦阻就够该死了,没想到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姐也跟来。她的身份地位和以前不同,是内定的公爵夫人人选之一,如果肯帕帝国的人捉住她要挟公爵该怎么办?

「怕什么?老头都没说话了!」一脸无辜的漾开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殷遇吃定了殷坚对这个绝招没辄,肆无忌惮的­操­控火龙胡闹。

剎时间,肯帕帝国的战舰舰桥上乱成一片,攻击的、防守的都毫不留情的互相­射­击,凝结成弹丸似的单纯能量大肆破坏着。殷坚及殷遇父女俩一张又一张燃着黄符纸,乱窜的火龙即使没有伤害到谁,但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更加混乱。

加上一心维护他们俩的另一名殷遇,他的灵力造就了他­操­控自然的本事,少了植物的加持,他便转而借用水、火、风等自然力量,舰桥顿时陷入失控状态。

☆☆☆☆

不知从何时开始,敌舰就不再发­射­能量巨炮,鲁杰舰长遵守道义的跟着停火,他不解的盯着观景窗,好奇不已究竟敌舰内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何弼学一派悠闲,从背包里翻出洋芋片啃着,仿佛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不值得惊奇。

「你知道会这样?他们一定会成功?」十分感兴趣的打量着何弼学,罗立安公爵对这名时空旅人更加好奇了。看似什么都不会,可是谈笑间就能消弭一场祸事,难道已经预先掌握未来了?

「呵呵呵呵——!我对坚哥有盲目的信心,那个男人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胡乱的用衣袖擦嘴,何弼学刻意装得高深莫测,可惜漾开的笑容太过阳光灿烂。

他只能这样随意的敷衍过去,总不好意思回答说,他家的坚哥嫌他们烦,如果不先解决掉这些事,怕没办法跟宝贝的豆芽菜叙旧。在那个男人眼中,除了自己之外,就属豆芽菜最重要。至于这些闲杂人等,哪边凉快哪边待去,管你是公爵还是国王。

「他……是怎么办到的?」微微的拧起俊眉,罗立安公爵无法准确的使用字句来描述刚刚的情况。他从未见过有人能随意穿越空间,尤其是对方身上不像配置有任何装备,这就是时空旅人未知的力量?

「坚哥那招?殷家的独门绝学,外人是学不来的。」刻意模仿殷坚的神情比出个手起刀落的姿势,何弼学莫名的感到豪气。他绝不会让殷坚知道,他是有多么崇拜及欣赏他,就连贪财这点小毛病,在他眼中都可爱无比。

「殷家的独门绝学?好奇特的说法,所以……殷遇也会喽?」也许是让何弼学的笑容感染,罗立安公爵意外的放松下来。他也只是个和殷遇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却背负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重担。

那种被整个家族期许的压力,让罗立安公爵时常忘记原来他还会微笑。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殷遇姐弟俩,严谨的那位,总是体贴的替他分忧解劳;而大大剌剌的那位,光是她没心没肺又没肝似的笑容,还有那没大没小的态度,就能让他稍微的忘记自己公爵的身份。

「不会!可惜啊!小遇及遇仔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殷家道术。不过看他们现在这样,自承一脉的发展也挺好的。」

奉行天生天养的原则,何弼学从没限制殷遇姐弟俩任何事情,让他们自然发展,支持他们做出的各种决定,这就是何弼学从他父母身上学到的­精­神。他很感激他们的包容,他也这样对待他的小孩,相信不论哪个殷遇也会如此传承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可以永远跟殷遇姐弟俩在一起?」沉吟了一会儿,罗立安公爵认真的询问。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舰桥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何弼学的答案。如果时空旅人肯留在他们十字星联中,那将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没有,虽然我会舍不得豆芽菜。不过……在另一个地方,还有别人在等着我们,她已经禁不起再失去些什么了……」

☆☆☆☆

冷静的看着舰桥内的混乱场面,殷坚事不关己的退到一旁。他很确定那些跟过来的护卫们,会十分尽责的保护殷遇姐弟俩。事实上,那两个战力奇高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那名甩着及腰长发,一路呵呵笑着胡乱捣蛋的殷遇,大玩特玩放肆的无比开心。

「遇仔……」低唤一声,殷坚确信那名绷紧俊脸的年轻男孩听得见。

果不其然,那人飕的一声窜回他身旁,眼神仍停留在老姐身上,深怕她有一丁点的闪失。

「你很保护小遇。」

「那是一定的,我就她这么一个姐姐,成天迷迷糊糊的让人很­操­心。」

「看见你这么有担当,我真的很开心。」用力的拍了拍殷遇的肩膀,殷坚温柔的笑了起来。原本那个毛头小子,竟然脱胎换骨似的,变成现在这个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值得信赖的年轻人。

殷坚突然觉得来这一趟是对的,看见他们姐弟俩感情仍旧那么好,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共同面对、解决,他真的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感觉到,有人正逐渐包围这里。」沉吟了一会儿,殷遇俊眉皱得更紧。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在这里大闹一场,他们没理由不反击吧?」

「那怎么办?人数太多……我们没办法应付。」

「你怎么跟那些人混久了,也变得死板、傻呼呼的?」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忍不住的敲了殷遇脑袋一记。怎么他跟何弼学这么懂得变通,这个小家伙却一板一眼的令人吃不消。八成遗传到殷卫,只有那个老家伙才会这么古板。

「遇仔从以前就这么古板了!」在另一头又踢又踹的殷遇,突然笑着Сhā嘴,惹得她的宝贝老弟俊脸绷得更紧。

「遇仔,破坏他们的动能,让他们不能追截就行了!我们回去!」简单的交代着,殷坚十分信任殷遇的本事,他相信他的儿子绝不会让他失望。

「呃?不打啦?」玩不过瘾般扁了扁嘴,殷遇不死心的又踹倒一个肯帕人。

「打什么?我是修道之人,难不成真的让我大开杀戒啊?走啦!还玩?」

殷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异星。

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异星原本的长相绝不是这样,

他好像随着别人的心意改变样貌,

所以才能拥有这种几乎完美无缺的五官。

冷静的环视舰桥一眼,殷遇虽然在这方面不算专业,但是跟着狻猊号航行这段日子里,学懂了不少知识,即使肯帕帝国的战舰构造不相同,他还是一眼就找出来,哪部份的仪表板负责处理整艘战舰的动力。

伸手一抬,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冷不防的窜出雷鸣闪电,无巧不巧的击中那个仪表板。

听见爆炸声,殷坚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帅气笑容,他的宝贝儿子果然不曾让他失望。手起刀落的划开一道虚空裂缝,轻啸一声,要跟着他们一同来捣乱的人退入裂缝里。

「你们,别想走——!」看见舰桥让这些不速之客肆意破坏,而他的船员竟然都没办法反击,一向好战的奥欧大将军气愤的哇哇乱叫。

「他在说什么?」退到一旁让那些护卫们先进入裂缝中,殷坚皱了皱俊眉的盯着那只『蜥蜴人』,也许是发声构造不相同,那一长串气愤的叫嚣,在他耳中听来像是咯嗒咯嗒的杂音。

「他要我们别走。」将一个腕表似的手环套在殷坚手腕上,殷遇仔细的替他调整,有了这个仪器,星际间绝大多数的语言都能被翻译出来。

「这么好?请吃晚饭啊?神经!」冷笑数声,殷坚顺势推了殷遇一把,让对方退入裂缝中,随即像拎小­鸡­似的,把还在胡闹的宝贝女儿逮回来扔进去;最后再得意的行了个礼,潇洒的在裂缝消失前跨入。

「快阻止他们!拦住他们!」气得面­色­铁青,奥欧大将军怒吼,只可惜怎么也晚了一步。几名追上前去的士兵,让殷坚最后施展的火龙逼退,无奈又气愤的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消失。

忍不住担心殷遇等人为什么还没回来,就在这一剎那,隐约听见了那年轻女孩的笑声,喳喳呼呼的嚷着她玩得好痛快,跟着冷不防的在舰桥中冒出一道虚空裂缝,果不其然的,瞧见殷遇笑容满面的扑了出来。

跟上前去帮忙的护卫们陆陆续续的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兴奋­色­彩,最后两名则是殷坚父子俩。当他们一跨出之后,舰桥上立即爆出欢呼声,他们真的非常荣幸,能跟时空旅人并肩作战。

「欢迎回来。」用著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何弼学漾开阳光灿烂的笑脸,目光牢牢的凝结在殷坚身上。说不担心其实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他对殷坚盲目的信任。从他们注定会同生共死那一刹开始,他就知道殷坚会好好保护自己,因为那个男人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嗯,让你担心了。」平静的握了握何弼学的手,殷坚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很平安,就这么一个简单微小的动作,让彼此放下心来。

「快走吧!他们暂时无法动弹,趁现在绕过去,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先是跟何弼学报备自己毫发无损,殷遇随即认真、严肃的指示。虽然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但是鲁杰舰长相信殷遇的判断。从这段日子的观察来看,这个年轻人从不夸大其词,绝对说一不二。

「狻猊号,启航!」

☆ ☆ ☆ ☆ ☆

跨进休闲酒吧的那一刹,原本悠扬响著的柔和乐声突然停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何弼学等人身上,跟著爆出热烈掌声及欢呼;更有几名年轻热情的船员直接上前拥抱他们。面对肯帕帝国的第一场战役,他们赢得太漂亮了。

「我……我没办法表达现在的心情。我们真的很荣幸能跟时空旅人一同并肩作战。先前那一役……那一役真的太了不起了……」被推出来当代表,一名罗立安公爵的随身护卫,紧张的结结巴巴,一脸兴奋的紧捉著殷坚的手不放。

「事实上,我们并不是时空旅人,那一场战役也不代表什么。」冷淡的抽回手,殷坚不想多理会,领著何弼学等人捡了角落的座位坐下。

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感到有些飘飘然,何弼学的耳根有些泛红。在媒体圈被当成神一样祟拜很平常,可是脱离那范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待他。

「少来!他们会祟拜,只不过是不了解真相。还有那个似是而非的传说,你少做傻事!」狠敲了何弼学的脑袋一记,殷坚戳破他美梦般的提醒著。

这一次真的只是幸运,杀得对方措手不及,真正开战,他们并没有胜算;当然这中间还包括了他艺高人胆大及英明神武的调度,整个偷袭行动才如此顺利。

「嘿……我又没说什么……」原本想理直气壮的反驳,后来又做贼心虚被逮中似的,底气不足,何弼学揉著脑袋嘟嘟嚷嚷,一旁陪著闲聊的殷遇姐弟俩则是开心的笑着。

接下来应该无风无浪了,只要及时赶到地雷区中心,让罗立安公爵顺利完成贸易谈判,他们俩一定要向长老会请假,好好陪伴许久不见的殷坚及何弼学,带他们参观、参观这个年代的世界。

「你们就是时空旅人?我是这个休闲酒吧的老板……」正在低声的说说笑笑时,突然一名斯文、俊美的年轻男子走近,礼貌的自我介绍著,又一个被时空旅人这个头衔吸引过来的好奇者。

「嘿!异星!」亲昵的打著招呼,那名大大剌剌的年轻女孩,意外的双颊泛红,有点羞怯的让过一个位置。

「异星?」异口同声又默契十足的同时挑了挑眉对望,殷坚及何弼学心里突然警铃大响。他们的宝贝女儿似乎对那个俊美、斯文的年轻男子莫名的有好感啊!

「异星是小遇替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温柔的微笑,那名斯文俊美的男子自然的坐下,好奇的打量著殷遇及何弼学,目光中少了点祟拜,多了些审视。

「小遇……你怎么到处替人取名字?取名字是要负责任的……」略拧起俊眉,看向那个装出一脸无辜模样的年轻女孩,殷坚发觉他看不透那个叫异星的男子,外貌虽然斯文俊美,可是似乎在眼波流转间不断的变化著,就好像他的外貌根本只是个虚幻的假象。

「他跟蓝丝丽一样啊!名字的音节我们根本发不出来嘛……」嘟著嘴,殷遇佯装委屈的辩解。果然,那个标准吃软不吃硬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对她发脾气。

「我发现,你是直接使用我们的语言耶!不需要这个翻译器。」扬了扬手腕上的『表』,何弼学很惊奇的望着异星,倒是后者十分讶异的回瞪著他。以他现在的样貌,应该与普通人类没有两样,但是何弼学却好像一早就知悉他不是人类一样。

「我来自波瓦星,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波瓦星已经在星际地图上消失了,即使是波瓦星人,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们又被称为『星际流浪者』。在各个星系间流浪,就跟时空旅人一样,我们也是传说。」

「难怪,这些人这么快就接受了我跟何同学是时空旅人这么荒唐的事情,原来早就有你这个『传说』存在。」

冷静的分析著,殷坚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异星。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异星原本的模样绝不是这样,他好像随著别人的心意改变样貌,所以才能拥有这种几乎完美无缺的五官。

「不管异星是哪里人,只要是豆芽菜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用力的拍了拍异星肩膀,何弼学热情的与对方打著招呼。

「你真的跟小遇形容的一样,活力四­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微笑的看著何弼学,异星觉得殷遇的『热情』,百分之百遗传自这个男人,是种非常吸引人的特质。

「小遇跟你聊我们?」分不清该感到喜悦、还是有种女儿被抢走的空虚,殷坚冷冷的盯住异星,他还没有接受个外星女婿的心理准备。

「我想聊更多,可惜异星不理我……」晃了晃长腿,殷遇咕咕哝哝的抱怨。

「姐,你又来了!」忍不住Сhā嘴制止。殷遇太了解他老姐的个­性­,当初也是这样撩拨罗立安公爵,结果现在呢?没感觉了就转移目标,他担心异星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我又没­干­嘛?我受到感情创伤啊!现在在自我疗伤!」捂著心口委屈、可怜的说着;可惜太过了解她的三个男人,完全不买帐。

「小维他只是离开去修行,你为什么老说他抛弃你?」

「你为什么老帮小维说话?」

「我是就事论事,明明是你不讲理,公爵那件事也是你先挑起的。」

其余三人愣愣的望着殷遇姐弟俩吵架,异星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而殷坚及何弼学则是哭笑不得。就算没有心理准备要接受一个外星女婿,一个从普通人变成血族的女婿,似乎也不是个好选项。

「坚哥──你看啦!遇仔都欺负我──」扯著殷坚衣袖,殷遇使出必杀技。

「遇仔!为什么欺负你姐姐?」立即板起面孔的教训起来,殷坚安抚著宝贝女儿。

「我……我没有!」一脸委屈的辩解,殷遇绷紧俊脸的生著闷气。虽然知道老姐不是存心玩弄那些男人的感情,但他就是无法赞同她游戏人间似的态度。

一直看着姓殷的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架,最后终于忍不住的爆笑出来。何弼学十分同情的看着殷遇,碰上那没分没寸又同气连枝的两父女,他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

「遇仔……你怎么那么老实啊?坚哥跟小遇是在闹你!」先是横了两父女一眼,何弼学边笑边摇头,怎么他们一家子全都鬼灵­精­怪,就出一个殷遇这么古板、老实?要不是那张俊脸是殷家的正字标记,真的会怀疑是不是抱错的。

愣愣的看向桌子的另一端,果不其然,那对父女露出了得逞似的邪恶笑容,殷遇困窘得耳根通红。他脑子转了好大一圈,只急着想跟父亲解释一切。

「遇仔,你刚刚的表情,好、可、爱!」呵呵笑着捏了捏宝贝老弟的脸颊,殷遇笑得没心没肺的前扑后仰。她当然不会让这个小古板欺负,从来只有她能欺负他。

「姐姐,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三心二意,小维他也不会……」

「三心二意的只有我一人吗?」

面对那名长发女孩突如其来的严肃质问,殷遇愣了一下,张口结舌的什么也答下上来。他、殷遇、范维及祝融之间,有著看似毫不相关又千丝万缕、互相纠结的情感,所以他选择了退缩,而她则是勇往直前。

「哈!­干­嘛那么严肃?这是什么世界?母系社会啊!男人只不过是繁衍优秀下一代的工具而已,我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凭我的魅力,我可以拥有整座森林,我要横扫整个星际,我要当女王!」唰的一声,又恢复原本嘻嘻哈哈的神情,殷遇一脸自傲的发下豪语。

「好!真不愧是我女儿。」用力的鼓了鼓掌,只要别今天就给他找个女婿,殷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殷坚百分之百的支持她。

「喂!你还鼓励她?我不想要一车、一车的女婿啊!我很保守的!还有你,别再做梦了!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手肘用力的顶了殷坚胸膛一记,何弼学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真是让异星看笑话了。

「没错,透过科技帮助,男人的基因也能相互结合。不过那缺胳膊断腿的染­色­体,哪有我来的完美?」睨了在场的所有男人一眼,殷遇得意的扬了扬眉。

「喂!听说你也是缺胳膊断腿的染­色­体结合而成的。」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几句,即使面对的是宝贝女儿,殷坚还是有不能妥协的地方。

「是啊!所以不够完美,害我多兜了好大一圈,足足浪费了三百年!」危险的眯起眼睛,殷遇气势逼人的盯著殷坚,后者第一次让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们父女俩对峙的戏码,何弼学又一次忍不住爆笑起来,只有殷遇能让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吃鳖。这名略显稚气的年轻男子这么一笑,阳光灿烂的好心情立即感染其余人,连不懂得来龙去脉,完全一头雾水的异星,都跟著笑开怀。

「我喜欢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时的气氛。」突然有感而发的轻轻一叹,异星有多久没见过另一名波瓦星人,在浩瀚的星际中,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那你就来当我的家人啊!」大方的邀请著,殷遇继续编织她称霸全宇宙的美梦。

「可惜,我到哪里都是过客,我也只是暂时在狻猊号栖身。」温柔的笑了笑,异星很感激殷遇的陪伴。他相信她只不过是察觉到他的寂寞,所以才会如此热情的纠缠著自己,连累那个好心肠的女孩被误会,他非常的过意不去。

「让你看笑话了!」动手轻敲了殷遇脑袋一记,何弼学尴尬的笑了笑。

「不,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能够遇见时空旅人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我希望能为你们做一首歌,在星际流浪时能够传唱下去。」

「不不不!我们……我们也没那么厉害!」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

不等其余人反应,异星拿出一把造型十分奇特的乐器,像是竖琴可是上头却是五彩缤纷的光影流动。就看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光影变幻著不同颜­色­,跟著流泄出像水滴般轻盈的乐章。

整个休闲酒吧静了下来,异星略显低沉的嗓音似乎有种穿透人心的魔力,即使你不明白他的语言、他的歌词,仍旧能感受到歌曲中美丽的意境。

「好动人的曲子,歌词是什么意思?」最后一个音符消逝,殷遇深深的呼出口气。波瓦星人有著高度的文明,在听过异星的形容后,殷遇对那个世外桃源怀抱憧憬,梦想著有天也能在星际间流浪;也许,他能找到那个失落的星球。 Acheron 录入

「人类的语言无法明确的表达我的意思,我只能粗略的翻译……」用著自己原本的语言演唱,波瓦星人使用的语言,并没有被建立在翻译资料库里,所以不只殷坚等人不明白,应该说整个休闲酒吧的人都不懂,异星沉吟了好一会儿,思索该怎么解释。

「真是抱歉喔!人类这么原始,文明这么低俗。」扬了扬眉,殷坚有些不满的『道歉』。

「不!别这么说,人类有著波瓦星人所没有的生命力,我很羡慕你们,这也是你们能成为时空旅人,而波瓦星人却只能成为『星际流浪者』的缘故。我们直到迷失了方向,才开始真正探索这个世界……」

「算了!你别理他,坚哥就是不服输。你还没说完,这首歌的歌词是?」

「……在深红­色­的星海中,绽放出耀眼金光,为在黑暗中的我们,诞下第一个希望。」

☆ ☆ ☆ ☆ ☆

站在窗前,看着无边无尽的星空,原本喳喳呼呼在舱房里东摸西摸探险的何弼学,突然安静下来。

「在看什么?」好奇的走近,殷坚头抵在何弼学肩窝,心满意足的嗅著他发梢上的薰衣草香气。

狻猊号及时赶到地雷区中心,几乎所有人都止住呼吸,望着眼前的战舰。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皇室的『金晶之冠』,就像一顶闪耀著金­色­光芒的皇冠,又像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那艘属于皇室的战舰金晶之冠,就这样耸立在破碎殒石群中。

「没什么,在看那艘战舰,遇仔说,那是米星人皇室的金晶之冠,他们竟然派皇室的人来贸易谈判……」仍旧继续凝视著窗外的金­色­战舰,何弼学没来由的情绪低落。

一开始他很兴奋、也很享受别人对他的祟拜,可是当异星煞有其事,极为慎重的为他们的到来写歌,打算在星际间传唱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这些人期望时空旅人帮助他们完成任务,可是他跟殷坚只是两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尤其在这个充满科技感的时代,就连殷坚的道术都不见得有用,他们怎么帮忙?万一害他们谈判失败怎么办?是不是因此改变了十字星联的未来?

「别想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老天让我们到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存在。」轻轻的吻著何弼学发梢,殷坚明白他在烦忧什么。

事实上他也思索过,究竟该不该出手相助?会不会因为袖手旁观,反而改变,了十字星联原本该谈成贸易的未来?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解答,所以他不再纠结,顺著自己的心意行事。

「嗯,遇仔他们陪著过去了?」揽向殷坚的腰际,何弼学在对方薄­唇­上轻啄一记,跟著露出得逞似的顽皮笑脸。

「嗯,都跟去谈判了。」回应似的偷吻著,殷坚也跟著笑了起来,两人默契十足的加深这记吻,彷佛没有明天似的紧紧拥吻著。

随著吻愈来愈深入,在对方身上游移的双手愈来愈放肆,殷坚及何弼学同时感受到彼此之间的火热及兴奋。也许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环境,莫名的带著点偷­情­的刺激。

不知道是谁重心不稳,结果一个拖一个的倒向软硬适中的床上。何弼学不甘示弱的翻了一圈,牢牢的将殷坚『钉』在床上。正得意于自己『擒拿』的功力愈来愈高时,手腕上的那支『表』突然嘟的一声,跟著就是温柔、好听但杀风景的女声提醒,有人希望能跟他们通影像电话。

「拒绝。」冷冷的哼了一声,殷坚不自觉的咬牙切齿,为什么总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有人来打扰?老天是不是在耍他啊?

『对方真的急切的想和时空旅人通话。』又是那把令人心神舒坦的嗓音,即使是如此强的要求,她的语调还是温柔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什么人?」虽然不愿意开通影像,何弼学倒是动摇了,一直以来他就像老大哥似的照顾著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在未来,他这种个­性­仍旧改不了。

『罗立安公爵。』

「公爵?他找我们做什么?」

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殷坚轻易的推开何弼学翻身坐起,他想不透有什么理由,那个年轻公爵会主动的连络他们?别告诉他是想提亲。

『罗立安公爵希望能与你们对话。』

「如果给不出理由,恕我们不奉陪……」

不想跟那些人多纠缠,殷坚已经够不喜欢应付陌生人,更何况还是个对他家豆芽菜有意思的年轻公爵?话还没说完,殷坚就不耐烦的关上通讯。

正打算继续早先那个吻,两人默契十足的靠近,薄­唇­还来不及贴合,『腕表』又一次嘟的一声大杀风景。

『喂──是我!』这回换了个急躁又不斯文的女声,哗啦哗啦的鬼吼鬼叫。

「小遇?」惊愕的异口同声,这下什么兴致都没了,殷坚及何弼学自然将豆芽菜的事情摆在第一优先。

『出大事了!我们失去资格了!』

☆ ☆ ☆ ☆ ☆

「怎么会失去资格?」

打从接到殷遇的『求救电话』,殷坚及何弼学片刻不停的赶到舰桥。鲁杰舰长一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穿梭小艇,跟著又立即赶往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的金晶之冠上。

一见到殷遇姐弟俩,劈头就追问目前状况,没想到他们胜了那船蜥蜴人,及时赶到地雷区中心,结果竟然是这样。

「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的女皇,已经跟肯帕帝国的王储进行贸易谈判了。」皱紧俊眉,殷遇面­色­凝重的回答。他也没料到最后竟然会这样收场,难为他先前努力准备了那么多资料,为的就是想在谈判过程中有优异的表现。

「已经?我们不也是贸易谈判的成员之一?其他人呢?不反对吗?」瞪大眼睛的反问,何弼学心底忍不住飙出几句脏话,真不愧是米星人啊!以『遵守合约』­精­神为幌子,尽搞一些令人生厌的小动作。

「他们一直强调,他们只跟最强悍的种族进行贸易,而肯帕帝国不仅第一个到达地雷区中心,还向他们展示了肯帕帝国排除障碍的实力,其他星系的谈判成员全都敢怒不敢言。」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底也有不小的愤怒,罗立安公爵努力维持自己优雅的行为举止,在不经意间才流露出不满的神情。

「我们是最后到达的成员,即使我们再三抗议,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女皇还是执意要与肯帕帝国单独谈判。换言之,我们被洗出局了。」绷紧俊脸,殷遇,觉得整个贸易谈判前的考验完全不公平。

别说地雷区中心这个地点的选定,对他们远在天边的十字星联万分吃亏,过程中一堆不平等的对待。他深深觉得,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协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难看的戏而已。

「不意外啊……」扯了扯嘴角,殷坚不以为然的回答。

「你对米埃多利奈……」

「拜托,太长了,直接喊他们米星人吧!」受不了罗立安公爵的一板一眼,何弼学对于那个长得半死的名字,实在没办法耗费脑细胞去记忆。

「你们……对他们似乎很了解?」显然没办法容忍这么简略的称呼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罗立安公爵有些艰难的询问。

「孽缘,真不想跟他们交手。」冷哼一声,殷坚又想起那段为了偷回合约,上天入地疲于奔命的日子。

「总而言之,就是……米星人乍看之下非常遵守合约,但是他们却在订定的过程中使诈。比如说去跟文明较为落后的星球签定合约,然后趁机窃取该星球的资源。」

简短的向一同前来贸易谈判的成员们解释,何弼学刻意略过他们去偷窃合约这种一点也不光明正大的部分;只是大略的提及,因为时间的差异,在米星人到地球宣示主权时,人类的文明已经高度发展,所以有能力与他们对抗,最终使他们放弃那份合约。

「原来他们是这种人。」负责收集资讯的蓝丝丽,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她了解,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十分强大,正是以遵守合约这点闻名整个星际。

不过,她同样也相信殷坚等人的说法,谁都说不清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是如何发迹的,好像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拥有傲人的晶矿资源;说不定,那些多利奈晶矿,也是他们以不平等的手段签定下合约侵占得来的。

「不管他们是哪种人,我们需要多利奈晶矿是不争的事实。」皱紧俊眉,这是罗立安公爵第一次这么强烈表现出他的情绪,他不在乎堂堂正正的被打败,但是不能连挑战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宣判他出局,他不服。

「联合其他成员,要求重启谈判。」理所当然的回答,何弼学直觉反应,既然米星人只跟最强的种族谈判,那他们就变成最强的,千万不要辜负了十字星联的那个『联』字。

「那怎么行?其他成员也是我们的竞争者。」陪著罗立安公爵一同前来,十字星联议会中十分有名望的副议长,忍不住的扬声提醒。他一直都十分反对让时空旅人搅和进来,果不其然,他们根本不了解状况,才会提出如此可笑的建议。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你们现在需要的是重新站上谈判桌的机会,管他有多少个竞争者。」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也不大喜欢跟死板的人合作。不过,殷遇姐弟俩不断用眼神请求,他才耐著­性­子,跟这些朽木解释。

「你的意思是……先联合其他竞争者,争取谈判的权益,然后再……踢开他们?」俊眉皱得死紧,罗立安公爵有些迟疑的反问,他从没听过这么大胆又无礼的提议。

「随你怎么想。」摆了摆手,殷坚的耐­性­完全消磨光,不想多做理会的捡了把椅子坐下休息。

「那怎么行?『欺骗』这种小人的行为,十字星联绝对不能做!」一拍桌子,副议长强烈的谴责著。他一早就怀疑这两个时空旅人的真实身份,传说中拥有超凡能力的时空旅人,应该有更高尚的品德才对。

听见副议长贬低自己的父亲,殷遇姐弟俩想也不想的跳出来维护。原本就对长老会的权势十分忌惮的副议长,自然没给这对姐弟好脸­色­,煞时间激烈的辩驳起来。

「好了!不要自乱阵脚!」低喝一声,罗立安公爵不怒而威的看向众人,不一会儿就压下了这个混乱的局势,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真的会是十字星联议会未来至高无上的主席。

「我坚决反对这件事,十字星联优秀的传统不能被破坏,我们的行事绝对要堂堂正正……」

「所以这件事,请副议长不要Сhā手,破坏传统的罪名由我来承担。」已经下定决心,要依照殷坚的提议去执行,罗立安公爵的心不断狂跳、鼓噪。他被教育得要时刻遵守十字星联的种种规定,因为那都是美好、优秀的标准。

可他没想到,居然有那么一天,他会轻易的动摇,殷坚的提议叛逆、大胆到令他至今还在震撼当中,可是心底却隐约有股声音,告诉他要放胆去尝试,所以罗立安公爵决定赌这一把。

「公爵……」

「行了!不用再说了。殷遇,你们陪我去游说其他成员!」

☆ ☆ ☆ ☆ ☆

说一不二电厉风行的贯彻,毕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罗立安公爵一旦下定决心后,立即带著殷遇姐弟俩开始进行游说动作,希望能在肯帖帝国签定协议前,完成暂时­性­的联合,争取重新谈判的机会。

另一头,殷坚等人则在米星人安排的休息室等待。不愧是皇室级的战舰,奢华的程度连狻猊号的船员们都看得傻眼,跟著一向好奇的何弼学到处查看,而互不欣赏的殷坚及副议长,则是分坐在休息室的两头,尴尬的蓝丝丽这看看、那看看,最终选择走向殷坚。

「有事?」闭目养神中的殷坚,十分警觉的留意到有人接近。

「没有,只是来跟你回报一下,实验室里复制那个金轮的进度。」平静的坐到殷坚身旁,蓝丝丽光影流动的双瞳好奇的注视著殷坚,思索著他的建议。她在十字星联里待了有段日子,为了学习人类的语言,她研究人类的历史文化。

人类因为自相残杀而面临了濒临灭绝的危机。之后人类挺了过来,快速发展文明,竭力的舍弃那些劣根­性­,努力宣扬善良的、美好的、正直的品德。可惜凡事过犹不及,这样发展下来,好像也遗忘了老祖宗们留下来的智慧。

「还没成功吧?」扬了扬眉,殷坚同时也注视蓝丝丽,孤身一人离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生活。她是个很有勇气的女孩,他很开心殷遇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以小遇那种个­性­,如果你成功了,她怎么忍得住不嚷嚷?」

提及殷遇姐弟俩,蓝丝丽嘴角忍不住的轻轻上扬。那种甜蜜的神情,让殷坚的『雷达』又一次的启动,迟疑著该不该开口询问。显然的,他也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一个外星儿媳­妇­啊!

由蓝光组成的『门』,冷不防的消失,休息室内的众人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不一会儿,几名像是由水晶堆砌的骷髅人鱼贯走入,狻猊号的船员全都看向殷坚及何弼学,真的就像他们所形容,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长得就像水晶骷髅。

「哪两位是时空旅人?女皇想见你们。」

☆ ☆ ☆ ☆ ☆

「女皇想见我们?米星人的女皇为什么想见我们?她怎么知道时空旅人的事?」不远不近,跟在那几个仿佛泛著蓝光的水晶骷髅人身后,何弼学凑近殷坚耳边小声的说。

要不是殷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给他向天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独自一人前来。

「这是密闭的战舰,有什么秘密可言?我才不信未来的人,品格优秀到哪里去。」仔细的察看四周,殷坚不认为对方会向他们下毒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怎么样也要保护何弼学的安危。

「请。」

那几名水晶骷髅人突然站定,前方由蓝光组成的『门』突然消失,殷坚及何弼学互望一眼,默契十足的伸出手十指紧扣,跟著迈开步伐跨入。

舱房里的摆设仍旧奢华无比,正中立了一把接近两百公分的椅子。何弼学心跳加快的东张西望,除了他跟殷坚之外,舱房里似乎没有其他人,不是说女皇想要见他们?

「欢迎来到金晶之冠。」突然间,自身后传出一把冷硬的嗓音,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的裴尔沙女皇快步的滑入舱房。

殷坚和何弼学不由自主的互看一眼,心有灵犀的冒出相同的念头『镶金的水晶骷髅』?

「女皇找我们什么事?」清了清喉咙,殷坚将何弼学拉回身旁,他感受得到裴尔沙女皇身上强大的力量,还是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第一,我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时空旅人;第二,我知道罗立安公爵十分信任你们。他现在做的事情,让我很困扰,我希望你们能劝一劝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殷坚及何弼学,裴尔沙女皇身上的金光大盛,示威似的展现她的力量。

很可惜,殷坚摆明吃软不吃硬;而何弼学除了觉得刺眼之外,察觉不到力量的存在,所以那两人毫无反应。而这种『反应』,则被裴尔沙女皇解读为不将她的力量放在心上,不禁对时空旅人有些忌惮。

「你是说游说其他人联合起来抗议,要求你们重启谈判吗?很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为什么?我们已经在和肯帕帝国进行贸易协商了……」

「因为你对罗立安公爵、对其他人不公平。既然要选择最强的种族合作,口说无凭,要就要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

☆ ☆ ☆ ☆ ☆

愕然的听着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的交易使者通知,说裴尔沙女皇停止了与肯帕帝国的贸易协商,打算让其他前来交易的成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罗立安公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游说活动进行得不怎么顺利,其他成员纷纷将十字星联视作最大的竞争对象,与他们结盟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是真心诚意。原以为没有希望了,眼看肯帕帝国就要签定合约,谁知道峰回路转,整个协商活动喊停,一切又回到原点。

「怎么回事?为什么裴尔沙女皇会突然暂停与肯帕帝国的交易?」急急忙忙赶回休息室,罗立安公爵片刻不停的追问。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能神通广大的让一向遵守合约­精­神的裴尔沙女皇出尔反尔。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在休息室里等待的成员,同样也一头雾水,没人说得出所以然来。

「不过什么?」俊眉微微一拧,殷遇隐隐约约察觉,事情与他们姐弟俩有关,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同。

「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女皇要求与时空旅人私下会谈,然后就……」接话的是蓝丝丽,即使声调没什么起伏,但仍掩饰不住她对时空旅人的祟拜,他们果然就像星际间的传说一样无所不能。

「又是他们?」分不清是讶异还是意料之中,打从听到消息开始,罗立安公爵就觉得可能是时空旅人在背后帮忙推了一把。

或许,他们注定要成功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时空旅人才特意的跨越时空前来相助,一想通这一点,罗立安公爵突然信心大增。

「他们人呢?」原本陪著去游说,结果被弄得一肚子火的殷遇,一听见是老爸大显神威,让他们的任务起死回生,兴奋得又叫又跳,急急忙忙想找到人好好奖励一番。

「回舱房休息了。」温柔的微笑着回答,蓝丝丽不禁有些羡慕殷遇姐弟俩,可以如此直率的表达情感,这正是他们蒂安人最缺乏的部分。

「我去找他们。」异口同声的扔下这句话,殷遇姐弟俩急急忙忙的去找人。

☆ ☆ ☆ ☆ ☆

「所以……裴尔沙女皇认识你们?」张口结舌的惊叫,殷遇姐弟俩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殷坚及何弼学觉得好笑。在他们眼中来看,不论他们做出多扭曲、多丑陋的表情,都是无比可爱。

「不能这么说,事实上她并不『认识』我们,不过……」挤眉弄眼的表情有些扭曲,何弼学试图向豆芽菜解释一件他也不了解的事情。

「米星人似乎拥有共同记忆,而且『记忆』能够遗传到下一代中。虽然一代、一代的会有所遗漏,但重要的事情还是能被保留下来。」拍了拍何弼学手臂,由殷坚接口解释,刻意忽略掉他们跟裴尔沙女皇针锋相对的过程。

正如殷坚解释,当裴尔沙女皇猛然『想起』,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阿星的先祖曾败在这两个地球人手中。

那段不光彩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米星人坚定、韧­性­的­性­格,他们说什么也要扳回面子,同时又对有人类血统的十字星联成员十分敌视。这也是他们处处刁难的主因,对地球人的敌意,深深烙印在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的基因里。

「既然她这么讨厌我们,那怎么会突然反悔?反而愿意给我们机会公平竞争?」愈解释愈迷糊,殷遇摆脱不了一板一眼的拘谨个­性­,非要弄清楚不可,深怕这里头有陷阱、­阴­谋。

「因为坚哥威胁她……」

「嘿!那不是威胁,那叫『善意的提醒』。」

「殷坚,拜托照照镜子,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刚刚那副嘴脸就不叫恐吓!」

「何同学……那又是谁搭腔?我威胁她?你也有份好不好?」

连这点小事,吵成习惯的两人也能起争执,殷遇姐弟俩互相一眼,决定绝不Сhā手,由著他们俩去打情骂俏,等他们玩闹够了,自然会回到正题上。

「好了!坚哥,不要闹了!回题、回题……那个米星人的女皇之所以会妥协,是因为坚哥威胁她,说会公布米星人的弱点,我们曾击败过米星人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整个宇宙每个种族都可以轻易打败他们……」

「坚哥真的有击败米星……不是,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的办法?」想起殷坚、何弼学两人曾成功阻止米埃多种奈阿多鲁密亚星人侵略地球,殷遇眼神一亮,只要知道了方法,那十字星联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我们上次纯粹是侥幸。」耸了耸肩,殷坚也没想到,随便唬个两句,对方竟然当真了,可见米星人的『记忆遗传』也不是万能的。

「呵呵呵呵──!坚哥好­奸­诈!」开心的鼓掌、大笑,殷遇惋惜没亲眼瞧见这么­精­彩的过招,偏偏接了最无趣的任务。为了游说那些死板的脑袋,她憋足了一肚子的鸟气。

「这样……好吗?万一让她知道,我们是欺骗她……」不像老姐那么乐观,殷遇绷紧俊脸、忧心仲仲的问著。

「怕什么?她不是一向最遵守合约­精­神?说一不二?既然说要给我们公平竞争的机会,她就不能反悔。」

「问题是……她已经反悔过一次了,她停止了与肯帕帝国的协议。」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重心,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守信,天晓得裴尔沙女皇会不会又变卦?殷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彻底击败肯帕帝国,那她也没有别的选项了!」信心满满的笑了起来,殷坚充满自信、得意的神情,感染了舱房里的其余人,何弼学兴奋的高叫数声,摩拳擦掌的期待著接下来的比试。

☆ ☆ ☆ ☆ ☆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裴尔沙女皇一声令下,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的金晶之冠展现了高度的整合力及行动力,迅速的安排好接下来的竞试。

休息室的『蓝光大门』无声无息消失,几名分不清长相的米星使人鱼贯走入,恭敬的递交一份竞试说明书给罗立安公爵。裴尔沙女皇根本不给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决定立即举行接下来的竞试任务。

「现在就比?我们连人员都还没安排好。」蹦的一声跃了起来,殷遇嗓门奇大的为十字星联打抱不平。不只他们,其他有机会参与谈判的星系成员也都没准备好,裴尔沙女皇摆明了偏袒好整以暇的肯帕帝国。

「女皇希望尽速签定台约。」

简单的一句话打发掉殷遇,那几名水晶骷髅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休息室,留下这群被杀得措手不及的人慌了手脚。十字星联一直稳定且强势的发展著,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挑战,所以遇上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的百般刁难,才会显得如此手足无措。

「别慌,狻猊号上的船员,全都是十字星联中的菁英,再加上有时空旅人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沉稳的安抚著其余人的情绪,罗立安公爵若有深意的望了殷坚一家人。他可以预言,在竞试的过程中,肯定会需要他们的帮忙。

☆ ☆ ☆ ☆ ☆

完全无法计算『时间』经过了多久,何弼学一直忐忑不安。他察觉得出狻猊号的船员们,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他,并且在言谈间提及他们的『强大』力量。何弼学担心他们太过期待,最终却发觉他跟殷坚只是普通人而感到失望。

「咦?又是这里?还是,米星人的战舰都长成这德­性­啊?」忍不住好奇的东张西望,何弼学发觉这里的构造与他们『前一回』入侵的战舰好相似,凑近殷坚身旁小声的说。

不意外的『悄悄话』又传入其他船员耳里,对于何弼学『轻蔑』的评论,他们突然对这次的任务信心大增。有无所不能、知悉未来的时空旅人相助,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走入一间即使以地球人的审美眼光来看,也称得上富丽堂皇、奢华气派的会议厅。正中摆了裴尔沙女皇专属的座椅,其余两旁则是有机会参与竞试成员的座椅;最接近女皇的一左一右,分别是肯帕帝国王储及罗立安公爵。由此可见,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最终选择的,仍是肯帕帝国或十字星联,其余成员不过就是陪衬而已。

等所有人就座后,四周突然响起奇怪的尖锐乐音,何弼学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他不信其他人没有这种不舒服的感受。

不一会儿,换了一身更慎重、更华丽衣装的裴尔沙女皇,缓缓的滑了进来,像是所有人配合好似的,全都同声发出惊叹声。其中又以那名与殷坚不合的副议长,拚了命的赞美,何弼学及殷坚则愣愣的互望一眼。

裴尔沙女皇充其量就是金光闪闪了点,有到『星际第一美女』的境界吗?他才不信整个星际间的审美标准是共通的,可见得十字星联也不是所有劣根­性­都排除了,至少他们还保留了睁眼说瞎话、逢迎拍马这几点。

「我和王储讨论过了,定下了三道竞试内容,先胜两场者则与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签定合约……」似乎很习惯、很享受其他人的赞美,裴尔沙女皇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轻描淡写的带过了原本打算跟肯帕帝国私相授受的事情。

「我有异议,十字星联不该接受时空旅人的帮助,这对我们不公平。」坐在裴尔沙女皇侧边的肯帕帝国王储,充满敌意的看向殷坚及何弼学。若不是他们从中做梗,他们早跟女皇达成协议。

时空旅人四个字一冒出来,会议厅里立即陷入一阵混乱的讨论声。很显然的,在金晶之冠上也没有秘密,愈是不想被知晓的事情,散播得愈快。

听见了肯帕帝国王储的要求,罗立安公爵皱了皱俊眉,狻猊号的船员则不满的怒瞪敌对的船员,倒是殷遇姐弟俩及何弼学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被期待是一回事,真的被推出战场又是另一回事,还是当当­精­神象征比较安全。

「那是一定的。」若有深意的凝视著肯帕帝国王储一眼,罗立安公爵恢复原本云淡风轻的模样,平静的微笑着。他不能表现出太在意,这反而会让裴尔沙女皇认为是十字星联不够强,正好让肯帕帝国钻空档。

「这只是比试,我不希望看见流血,所以请参与竞试的选手小心。」最后不忘温柔的提醒,裴尔沙女皇宣布竞试开始。

☆ ☆ ☆ ☆ ☆

「第一场比试什么?」好奇的东张西望,何弼学忍不住的啧啧有声。金晶之冠到处看起来都很像,光是『大』就赢人,单就舰身体积就超过狻猊号好几倍,在里头迷路也许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速度。」看着密密麻麻各式语言组成的说明,殷坚皱起俊眉,不禁忧心著狻猊号会派什么人应赛,最好不是他的宝贝豆芽菜。在破碎殒石群里比速度?那不是跟找死没两样?

「速度?那我们­干­嘛来这里?比赛赛跑?」被安排进入一个类似包厢的小舱房,何弼学立即冲向前方透明蓝光形成的『窗』口,居高临下望着宽广的竞技场。上头已经设计好跑道般的闪光浮标,场景让何弼学联想到田径比赛,想当年他也很以自己的快腿为豪。

「确实是,裴尔沙女皇要跟最强的『种族』结盟,所以舍弃了各项武力、科技的竞试。」被安排在同一个包厢的蓝丝丽,体贴的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对十字星联就十分不利。十字星联的组成,尤其是狻猊号上的船员,绝大多数都是人类,少部分像蓝丝丽、异星也不是以强健体魄胜出的种族。米星人这样安排,明刀明枪的偏袒肯帕帝国。

「这不太公平。那些肯帕人跟蜥蜴一样,一看就知道动作快,看那个大腿肌­肉­纠结,我们哪有胜算?」同仇敌忾的啧了好几声,因为豆芽菜的关系,何弼学想都不想的就将罗立安公爵当成自己人,自然替他心急。狻猊号的成员比外貌远胜过肯帕帝国,但是比体能,他严重怀疑这些人的战力。

「不公平的事情还很多,看!他们派出来的人,似乎不是来自肯帕帝国。」扬了扬俊眉,殷坚语带保留的提醒。

众人一凑近『窗』旁,看见那个代表肯帕帝国的选手时,忍不住惊呼数声,其中又以蓝丝丽反应最激烈。如果她像是来自大海的种族,而那名代表肯帕帝国的选手则像是来自草原的种族,他的眼神、他的神态还有他的利爪,让人不禁联想到一头蓄势待发的凶恶猎豹。

「怎么这样?那个人……他明明就是瓦萨拉人!怎么可以代表肯帕帝国出赛?」气愤的跺脚,蓝丝丽难得出现这么激烈的情绪变化。

「瓦萨拉?那又是什么东西?」搔了搔东翘西翘的乱发,何弼学快让这些种族搞糊涂了,看来走入星际时代,宇宙间并没有比较和平。

「就是第一大使出使的星球,瓦萨拉人出了名的强悍,善于近身格斗。他们一开始也不愿意加入十字星联,因为瓦萨拉人与蒂安人是世仇,多亏了第一大使出面,才使得两大种族点头加入。」解释的工作掉在一板一眼的殷遇头上,他话没说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姐则在他身后挤眉弄眼,殷坚及何弼学狐疑的互望一眼,殷遇……似乎有所隐瞒。

「遇仔!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头,第一大使是谁?」仿佛逮到把柄似的嘿嘿笑著,殷遇邪恶的望着老弟。明明是负责照顾他们的保姆,居然让那个一板一眼的笨蛋推出去当大使?鹫就算愿意,她还不高兴哩!

「第一大使?是谁?」异口同声的追问,殷坚及何弼学严肃的盯著殷遇,后者有些紧张、有些做贼心虚似的避开目光。

「他不说我说,第一大使就是鹫。遇仔这家伙竟然让他去当什么鬼大使,鹫是老头派来照顾我们的嘛!现在被派到瓦萨拉那么远,谁来照顾我啊?」挤开那个憋了半天不吭声的俊秀男子,殷遇嘟著嘴跟父亲撒娇兼抱怨。

鹫那么尽忠职守,只要她老弟一句,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的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即使有些不放心他们姐弟俩,鹫还是这样孤身一人的前往瓦萨拉星,最后成功的将他们拉入十字星联。

「鹫?难怪……我还在怀疑他怎么没有守在你们身边,为什么非要他去当什么鬼大使?」

「因为他们只相信鹫,只愿意与鹫对谈。瓦萨拉人是兽化人,星球上的先祖全是飞禽走兽。」

「由飞禽走兽演化而成的种族?难怪会跟鹫这么合拍,其实我们也算吧?」很开心鹫竟然变成位高权重的人,何弼学又一次感到与有荣焉。只是很可惜,出使瓦萨拉星,可能没机会碰面了。

「这不是重点!肯帕帝国怎么能用瓦萨拉人参赛?瓦萨拉明明跟我们同一阵线的!」情绪一向大起大落,殷遇站在『窗』前叫嚣,如果不是何弼学急忙拦著,说不定这名激动的年轻女孩就这样跃下楼去理论了。

「你别冲动,那个公爵去反应了。」眼见何弼学拉不住殷遇,一直留意著竞赛场动静的殷坚沉声喝止,平时没大没小的殷遇立即噤声,乖乖的跟在何弼学身旁不敢造次。

所有人紧张万分的盯著底下的情况,罗立安公爵显然交涉得不太顺利,肯帕帝国王储得意的神情爬满脸,而那个瓦萨拉人则仍在竞赛场中热身。

「遇仔,你下去了解一下。」虽然因为某些个人因素,殷坚对那位年轻公爵不怎么欣赏,但他更讨厌肯帕帝国王储。长得像蜥蜴也就罢了,还露出那种讨人厌的神情,幸亏他的修养愈来愈好,否则就直接扔几记落雷劈死那个王八蛋。

对于殷坚的命令式句型,殷遇几乎像本能反应似的遵守,点了点头立即离开包厢,剩下的人仍是忧心忡忡,关心著竞赛场的情况。如果他们的竞争者是那位来自瓦萨拉的选手,那真的没什么胜算可言。

「怎么办?太过分了!那个女皇摆明了想耍我们嘛?搞那么多花样,最后还不是只想跟那些蜥蜴人交易!」安静了没几秒,殷遇又开始嘀嘀咕咕,她虽然知道这次的贸易谈判很重要,他们必须取得多利奈晶矿的开采权,但是这口气怎么样也咽不下。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啊!人生本来就没有公不公平的事,面对困难,你要做的是克服它,而不是一昧的抱怨,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温柔的抚了抚殷遇的长发,在他们之中,社会经验最丰富的何弼学语重心长的教育著。

他在电视台遇到过高层更无理的刁难,那时也是很生气,也想要一走了之什么也不­干­了,不过最后还是摸摸鼻子、咬牙硬撑,挺过来后就海阔天空了啊!

「何同学……」亲昵的赖在何弼学身上,殷遇漾开一抹阳光灿烂的笑容。她万分想念这种『教训』,那个圆圆脸蛋、大大眼睛的年轻男子,就连说教都显得那样温柔、有趣。

「我看情况不乐观,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一直留意著底下的变化,殷坚拧起俊眉,环视了包厢内的众人一眼。

十字星联原本打算在谈判桌上一较高低,所以跟来的全是像蓝丝丽、异星这种有著高度文明、高度智慧的种族,他们有著共同的致命伤,体魄全都不够强健,这场竞试,他们的状况真的非常不乐观。

「可是,狻猊号上的船员似乎也不行……」牢牢盯紧那名瓦萨拉星人,蓝丝丽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现在紧急的召来几名身手矫健的船员,他们还是敌不过占有先天优势的瓦萨拉星人。

「以下驷对上驷,放弃这个竞试项目,保留实力,全力拿下后两盘。」在人手确实不够用的情况下,殷坚只有想到这个办法,希望接下来的两项比试,并不单纯只考验体魄。

「放弃?不行!十字星联绝不能做出这种未战先降的事情!我们就算要败,也要堂堂正正的在竞赛场上失败……」又一次与殷坚起冲突,副议长完全无法接受他的提议。

「你……看来你挺不想赢的。如果不是头壳里装浆糊,再不然就是间谍!」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质疑殷坚做下的判断,何弼学想也不想的跳出来护航。

看似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让副议长的脸­色­一变再变。观察力意外敏锐的殷遇,哈哈两声的眯起眼睛,威胁意味浓厚的盯著做贼心虚的副议长。

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副议长也有机会角逐主席的位置,他这么好心不远千里的跟来这里冒险犯难,目的就是为了扯罗立安公爵的后腿,巴不得这个年轻人彻底失败。看来,十字星联里的人也不见得个个良善啊!

「你这样盯著我­干­嘛?他……他是胡说的!」被殷遇盯得浑身不自在,副议长一退再退的咆哮起来。过分激烈的反应,让其余成员也狐疑的瞪著他,难道真像时空旅人所说,副议长是心怀不轨才跟来的?

「何同学的灵感一向奇准无比,他说你有鬼,你就一定有鬼!」危险的眯起眼睛,殷遇不怀好意的嘿嘿两声。

副议长知道她的能耐,先发制人的掏出一根­棒­状物指著殷遇,一同前来的成员们全都脸­色­一变,几名胆子较小的女­性­甚至惊呼连连。

「哈!还说你不是做贼心虚?快!捉住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威胁著,殷遇冷笑数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抬腿狠踹,副议长根本不是她对手,那柄武器握不牢的让她踢飞,跟著那些船员们一涌而上,三两下就将副议长擒下。

「你们不能未审先判──你们不能未审先判!我对十字星联忠心耿耿──」

不论时代怎么演变,人们的­性­格大致还是那几样。一直趾高气扬的副议长,在被擒下后开始叫嚣,殷遇懒得理会的摆了摆手,让那些船员将他拖回狻猊号去看守,她相信正直的鲁杰舰长会做妥善的处理。

「真没想到副议长是这种人……」关心的察看殷遇,蓝丝丽略显忧郁的喃喃自语。

她愈是了解人类,愈感到迷惑。他们表现出来的行为,常常和他们说出的话语不相符,像副议长这种口口声声说要发挥美好品­性­的人,却表现出最卑劣的一面,她真的愈看愈不明白。

「权力的沼泽,一旦陷入就别想再爬起来了!」并不感到意外,殷坚平静的向蓝丝丽解释,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的又有几人?就连他都有争胜心,更别说正在权力中心打滚著的副议长,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比自己年轻上好几十岁的人,轻轻松松的爬上高位,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先前的混乱,很快就平息了。众人又将注意力摆回竞赛场,正巧瞧见罗立安公爵及殷遇面­色­凝重的返回,而瓦萨拉人依旧气焰嚣张的停留在竞赛场上热身。

「那个瓦萨拉人已经归化了,所以被判定为肯帕帝国的公民,他有权代表肯帕帝国出赛。」一跨入包厢,殷遇片刻不停的回报,他们据理力争了许久,无奈米星人打定主意偏袒肯帕帝国。他们可以罢赛、抗议,但是不能阻止对方出赛。

「太可恶了!」不知道是哪名船员气愤的骂了一句,情绪感染似的让其余人也开始抱怨起来。

一时间包厢内嘈杂不已,而不喜欢这种吵闹感的殷坚,手一扬就制止了众人继续讨伐,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让罗立安公爵若有深意的注视著。

「现在抱怨也不能改变米星女皇的决定,重点是怎么抢下另外两项比试。」

「我担心的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弱点。接下来的竞试项目,还是跟体能有关,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殷家父子俩认真的讨论起来,看着这一幕,罗立安公爵不禁有些羡慕。虽然他一出生就注定衣食无缺、拥有一切,可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失去的亲情怎么也找不回来。他的父母健在,可是对罗立安公爵而言,印象却薄弱得可怜。他的记忆中,他的父亲从未参与过任何事,更遑论像殷坚、殷遇那样,齐心协力的解决困难。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金晶之冠的刺耳警报声突然响起,众人紧张的戒备起来。不一会儿,舰身开始微微震动。感应最为灵敏的殷遇,一人一个的扶稳殷坚及何弼学,并且小声向他们解释,这是附近出现『涡流跳跃』的正常情况,有别艘战舰正逐渐逼近。

「『涡流跳跃』?这名词听起来真有意思。」对万事万物都保持高度的兴趣,何弼学硬是凑到『窗』边东张西望,跟著张口结舌的瞧著不远处。原本布满破碎殒石的地方,空间变得扭曲,跟著形成一个大漩涡似的激转,来不及眨眼的那一刹,一艘战舰冲出漩涡,停在金晶之冠正前方。

「是貔貅号!鹫回来了!」挽著何弼学的手臂,殷遇开心的又叫又笑,有鹫的帮助,情势铁定大逆转。

「貔貅号?呵呵呵呵呵────」看着『窗』外深红­色­的战舰,何弼学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十字星联的战舰设计人,肯定是山海经这类书的爱好者。每艘战舰都让他漆成大红­色­,跟著再取这类神兽的名字,他真想见一见对方,搞不好本身就是神兽化身,才会这么执著的用这些名字。

「是啊!貔貅号是外交用的战舰,和狻猊号是不同型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进不出的神兽嘛!坚哥一定想搭那艘战舰,这样会发财。」

虽然不明白何弼学在说些什么,不过蓝丝丽被感染得也开心起来。貔貅号不远千里的赶来,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记强心针。只要随便跟来几个瓦萨拉人,他们就与肯帕帝国有得一拚。

从申请登舰,到完成所有手续,鹫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包厢。等待蓝光组成的『门』消失,彷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他急切的想知道殷遇姐弟俩是否安好;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要亲眼证实,那两个时空旅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两人。

「第一大使,辛苦了。」瞧见鹫跨进包厢,罗立安公爵依足了礼节张开双臂欢迎。可是那名高挺英伟的男子,锐利的目光直接越过他,瞬也不瞬的紧跟在罗立安公爵身后的殷坚及何弼学身上。

「殷先生……何先生,真的是你们!我听说有时空旅人来找豆芽菜姐弟俩,我就猜想是你们,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语气难掩激动的快步走近,鹫恭敬的向殷坚及何弼学打招呼。

其余人全都愕然的看着第一大使脱序的表现。平日里总是严谨、有礼的第一大使,不论说话、做事都有著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这是他们头一次看见他如此激动的神情,更加深了这些人对时空旅人的无比信心。能让伟大又了不起的第一大使敬佩的人,肯定是更伟大又更了不起的人。

「鹫──好久不见!你又变回人形了!」用力的拍了拍鹫厚实的肩膀,何弼学像看见亲人似,开心的搂著他又叫又笑;殷坚同样也热情的与他闲话家常,十分感激他在『未来』中这么尽忠职守的照顾著豆芽菜。

「鹫,你来了就好了!有瓦萨拉人跟你一起来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叛徒,肯帕帝国想赢?门都没有!」殷遇先是开心的呵呵直笑,随后神情一变,­阴­沉的挥动拳头。她的争胜心百分之百遗传自殷坚,任何与她沾上一点关系的比试,她就不想输。

「没有,瓦萨拉人才刚如入十字星联,对内部的运作并不熟悉,再加上他们一向不喜欢与其余种族接触,所以没有一同前来。毕竟,这是我私人的意愿,是我想见见殷先生及何先生……」说到后来,语气竟然有些哽咽,鹫难掩激动情绪的红了眼眶。

殷遇姐弟俩也许没有感觉,他们就像睡了一觉似的,来到三百年后的世界;鹫却不同,他结结实实的等待了三百年。在这过程中,他知悉一切,殷琳、殷坚及何弼学,一个又一个亲人的离开,那种独自被留下的寂寞滋味,旁人并不能理解。幸好还有狐仙丛云不断的开解他,助他顺利修行,否则鹫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撑过来。

「真的辛苦你了,照顾这两个麻烦。」像是感激、更像是安慰的拍了拍鹫的肩膀。殷坚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鹫就是个值得信赖的好男人,明明只是张黄符纸幻化出的护身式神,到最后成功的修练成|人,鹫没让他失望。

「没有,是遇仔照顾我。」望向殷遇的目光永远温柔、暖意,鹫真心感激著殷遇的『慧眼识英雄』。是他独排众议,让鹫接手大使的职务,鹫能做得更多、更好,他不仅仅只是个保姆而已,鹫的强大能力应该被发现、被重用。

「你们不要再浓情蜜意了!问题还没解决啊……」硬是Сhā进老弟与鹫眼神交会之处,殷遇哗啦哗啦的叫著。

一直不发一语,神­色­­阴­情不定注视著他们的罗立安公爵,耳根不禁有些泛红的转过头去。他竟然在刚刚那一刹,妒忌著殷坚、何弼学的深受爱戴,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完成任务,他不该被那些负面情绪影响。

「紧张什么?让鹫去比。」轻敲了宝贝女儿的脑袋一记,殷坚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帅气的脸孔搭配上那不常出现的阳光笑容,几名狻猊号的船员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半天回不了神。

「什么?让鹫去?那怎么行?对方是瓦萨拉人耶!他们会变身,那家伙摆明了是猎豹那类的……」叫喊到一半,殷遇像是接收到她老爸的思维般,跟著­奸­诈的笑了起来,父女俩居高临下,睨著那个竞赛场,布置愈多的障碍物对他们愈有利啊!

「真是­奸­诈,不过我喜欢!」思维一向跳跃的何弼学,自然也没错漏的跟著嘿嘿­奸­笑;留下那些一头雾水的船员,还有个­性­相对较为耿直的殷遇及鹫,茫然的看着这三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 ☆ ☆ ☆ ☆

「所以,十字星联决定派第一大使做代表?请容我解说一下竞试内容……」狐疑的望着斯文、笔挺的鹫,米星使者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谁都看得出来肯帕帝国的代表有多强悍,竞试的过程中不可以使用武器,但是允许选手们阻碍对方前进,谁抵挡得了瓦萨拉人的一记重击?

「是的,就我一人参加。请问,除了不得使用武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限制?」自信满满的回望那名米星使者。鹫在进入竞赛场前,殷坚曾在他耳边提醒,所以鹫十分明白该使什么样的战略来获胜。眼前最重要的是,他们会赢,但要赢得公正、漂亮。

「没有其他限制,但请留意,这只是竞试,不可以伤害其他选手的­性­命。」最后再提醒一句,那名米星使者若有深意的瞧了肯帕帝国的选手一眼,随即退出竞赛场,留下这些选手各就各位,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

他嘴角慢条斯理的勾出抹轻笑,

跟著回过头,朝著殷遇所站的位置

自信满满的使了记眼神,

随后清啸一声,

幻化成一头猛禽一飞冲天。

由蓝光组成的『栅栏』消失的那一瞬间,各个参赛的选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外飙去,只有那名瓦萨拉人还有鹫按兵不动。他们将彼此视作劲敌,敌不动、我不动。

「他们在­干­嘛啊?为什么还不动?其他人都快跑完了!」待在包厢中的殷遇,焦急的哇哇乱叫。她其实不怎么在意其他人,这个看似普通的竞赛跑道,其实暗藏了许多机关。

冲得最快的那一位,立即被那些特殊的机关击倒、淘汰;紧追在后的也闪躲不及,于是那些一马当先冲出的选手,全都放慢脚步,深怕误触了下一道机关。

「谨慎一点比较好,除了那些机关之外,最有威胁的还是肯帕帝国的选手,瓦萨拉人以善战闻名,近身搏斗,鹫会吃亏。」俊眉紧皱,殷遇下意识的抿了抿薄­唇­,不由自主的担心著鹫的安危。

虽然他深信对方的本事,可是鹫很多年没有真枪实弹的进行战斗,万一肯帕帝国使诈?又或者那个瓦萨拉人不遵守点到为止的规则,殷遇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将鹫牵连进来。

「动了!」忍不住的惊呼一声,伺弼学也让这个诡谲的气氛弄得手心冒汗。那名瓦萨拉人先沉不住气,低喝一声后,整个人像头猎豹似的跃了出去,充满力与美的肌­肉­线条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礼让那名瓦萨拉人先奔出好几步后,鹫的嘴角慢条斯理的勾出抹轻笑,跟著回过头,朝著殷遇所站的位置自信满满的使了记眼神,随后清啸一声后,幻化成一头猛禽一飞冲天。

「哈!好样的!」一见到鹫回复了原本猛禽的样貌,何弼学、殷遇兴奋的欢呼起来。 地獄錄入

在一旁忧心观战的罗立安公爵等人,因为没见过鹫恢复护身式神的模样,一时半刻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张口结舌的呆立在那里。他们不曾想像过,那个能力高强、为人稳重的第一大使,竟然跟瓦萨拉人一样也能兽化,也难怪瓦萨拉人只信任他。

「不要高兴得太早,比试才刚刚开始!遇仔,过来!」一直留意著竞赛场上的瞬息变化,殷坚仿佛才是主事者般的发号施令。

理所当然的走至殷坚身旁,殷遇的顺从反应,让待在一旁的罗立安公爵,又一次不自觉的皱起俊眉。

即使他一再提醒自己,时空旅人是来帮忙的,他还是没办法抑制心理的不平衡。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所有人都从他的号令,现在出现一个比他更有影响力的人,那些负面、­阴­暗的想法,悄悄的在罗立安公爵心底滋生。

「你在鹫身边以自然之法布下结界,确保没有人能伤害他。」小声的提醒一句,殷坚情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防范于未然,省得日后后悔没多此一举。

「布结界?可以这样吗?」虽然同样担心鹫的安危,但是相对之下较为耿直,也习惯且奉行著诚实这类美德的殷遇,不禁有些迟疑,这算不算是作弊?

「为什么不可以?只说不能使用武器,没有禁止道术啊!更何况,你又不是在伤害别人,你只是在保护鹫不被伤害。」理直气壮的回答,对殷坚面言,规则跟法律一样,都有漏洞可钻,只要不伤天害理即可。

沉吟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说服,殷遇朝前跨了一步,对著鹫的方向结起手印、喃喃自语。他最拿手的便是利用自然,鹫既然在天际翱翔,那他就向自然借风,在鹫的四周形成一个气场包围、保护他。

一直注视著殷遇一举一动的罗立安公爵,略显惊讶的扬了扬俊眉,他一直都知道殷遇姐弟俩很厉害,否则不会被网罗进长老会里。可是他却从来没见过殷遇施展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不是殷遇刻意隐瞒,那就是他不够了解那个看似单纯的年轻人。

果然不出殷坚所料,肯帕帝国的人及米星人一见到鹫完全避开了那些机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终点,那名瓦萨拉人虽然也快,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么也追不上毫无阻碍的鹫。

于是,肯帕帝国的王储使了使眼­色­,其中一名护卫拿出不晓得什么器具,朝竞赛场上一摇,鹫的速度明显顿了一下,而那名瓦萨拉人趁势赶上,并且凶狠的朝鹫跃去,十指如爪的当头抓下。

「啊──危险!」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蓝丝丽下意识的握紧双手为鹫祈祷。

「哼……找死!」一点也不以为意,殷遇冷哼数声,就瞧见那名瓦萨拉人被风刃割得浑身是血,跌倒在地呻吟。

战情瞬息万变,原本鹫像是被影响似的顿了一顿,减缓了速度,让那名瓦萨拉人迎头赶上。可是随后又出乎众人意料,瓦萨拉人在跃起后重重摔落地面,反而由领先变成落后,一连被其他选手超过,最后由一路领先的鹫获得胜利。

肯帕帝国王储面­色­铁青、充满敌意的瞪视著殷坚等人所处的包厢,不意外的冲下竞赛场抗议,罗立安公爵等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同样也追上前去。

「这分明是使诈!他们故意伤害肯帕帝国的选手,意图使他无法完成比赛,说好了只是点到为止的比试,竟然使出恶劣的手段重伤我们的选手,十字星联的卑鄙行径令人不能苟同,就算大获全胜也不能算是强悍的种族!」

气愤的肤­色­开始变化,肯帕帝国的王储激动的指责,一旁的护卫则帮腔似的叫嚣,试图影响判决。他们没料到十字星联竟然有办法反败为胜,原本十拿九稳的一项比试竟然意外落败,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哇!竟然恶人先告状?话还能反著讲?明明就是你们的选手先攻击鹫,失败了就说是我们使诈?」气势毫不逊­色­,何弼学想也不想的反驳,连带的影响了原本就没分没寸的殷遇,长腿一迈也凑上前去呛声。

发觉事情完全不在掌控之内,除了不了解殷遇之外,他对第一大使同样也有新的认识,于是小心谨慎的罗立安公爵选择沉默、观望。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弄不好,会形成肯帕帝国、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与十字星联的矛盾。

「相信金晶之冠一定纪录了整个竞赛的过程,可以播放出来检视,看看鹫有没有动手伤人。」俊脸挂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殷遇对自己施展的道术极有信心,给米星人、肯帕帝国再多几颗脑袋,也看不穿他使的手法。

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负责执行竞试的米星使者,同意了殷遇的看法,金晶之冠正以各种角度纪录这场竞赛,任何小动作绝对逃脱不了金晶之冠的『眼睛』。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刺激,金晶之冠重新放映了一次竞试经过,众人完全没发现异样。

肯帕帝国的王储自然不怎么满意,叫嚣著要再重看一次,米星使者只好耐著­性­子再次指示。这一回不仅完全播映,还刻意了局部放大、放缓速度,所有人清楚看见,鹫只是一路的往前飞,而那个瓦萨拉人扑向他时,像是被一道气墙阻挡在外,最后让一股莫名的旋风绞得遍体鳞伤。

「哼……说不定他身上藏有武器,才能造成这种伤害!」仍不死心的一口咬定鹫使诈,肯帕帝国的王储变得又紫又蓝,原本就不怎么吸引人的外貌,让人更加难以亲近。

「比试之前,所有人都经过搜身检查,第一大使也不例外,他怎么藏武器?还是,王储你怀疑裴尔沙女皇不公正,有意偏袒十字星联?」脑子转得极快,蓝丝丽轻描淡写,分化著肯帕帝国及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

果不其然,才刚建立起薄弱友谊的双方,立即产生互不信任的敌意。肯帕帝国的王储嘴里念念有词的退下,他不想在订协议之前,与裴尔沙女皇打坏关系。

懒得费劲去注意那些不符合他审美眼光的丑恶蜥蜴,殷坚由始至终只留心裴尔沙女皇的反应。就看见她微侧著头,向身旁的人交代几句,米星使者就像感应到般立即给出结论,这一次比试由十字星联胜出。

「耶耶──我们赢了!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啊!还是我们的鹫最厉害。你这老小子,这么多年没飞了,结果还是那么帅啊!」开心的又叫又跳,殷遇真率的反应,感染了包厢内的众人,拿下了第一胜,距离他们成功完成任务又迈近了一大步。

「不要轻敌,第一盘意外落败,肯帕帝国一定会全力抢下第二盘,否则他们就会被淘汰了。」即使不关他的事,殷坚仍是愈玩愈认真。虽然­性­格上,比起夺利而言,他对争名不感兴趣,但是殷家的子孙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服输的基因还是存在。

「第二轮的比试项目出来了……」代表罗立安公爵前去交涉的殷遇,面­色­凝重的走进包厢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肯帕帝国及米星人吃定了这一回狻猊号的船员全是文职,第一大使虽然身手矫健,但已经出赛过一次,不能再参与第二轮的竞试,所以接下来的比试依旧是体能类。

「自由格斗?这个『自由』二字真是暗藏玄机……」看着那份用各类语言书写的密密麻麻的说明书,何弼学啧啧有声,他们明摆著欺负人类的体形较小、吃亏啊!

「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懂得近身格斗啊!要不要请鲁杰舰长派几名身手较好的船员过来?」一听见比试项目,蓝丝丽难掩忧心的询问。他们全是属于高智商但肢体开始退化的种族,面对这类竞赛,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

「没用的,狻猊号的船员比试战术的话也许会赢,但是这样一对一的单打独斗……」摇了摇头,罗立安公爵看向自己的护卫,他们虽然万中挑一,个个身手不凡,但那是在十字星联中单纯的竞争。来到这里,罗立安公爵怀疑他们有没有本事应付那些狡诈、诡谲的手段。

抿了抿薄­唇­,一向低调、不喜欢成为别人目光焦点的殷遇,绷紧俊脸的迈出一步,他想帮罗立安公爵完成心愿,同时也不希望狻猊号上的夥伴们受到伤害,必要的时刻他该挺身而出。

「抢什么风头啊你?让开,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豪气­干­云的大喝一声,殷遇睨著自己的宝贝老弟,比比脑袋、比比道术,这个小古板也许还能帮得上忙,但是这种需要动手动脚的事,还是交给她这个未来的星际女王出马比较保险。

「姐,这不是在开玩笑!」皱紧俊眉的规劝著,即使身处在未来世界,殷遇还是有著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像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怎么能让女人去面对。

危险的眯起眼睛,殷遇低喝一声,五指如爪般朝老弟的颈子掐去,后者本能反应的急退闪躲。只可惜他快,她更快,电光火石一刹那,两人之间胜负立判,殷遇得意的扬了扬细眉,夸张的嘿嘿笑着,事实又一次证明了,她还是比她老弟更强悍啊!

「小遇──」惊讶的异口同声,就连一向沉稳的殷坚,都觉得不可思议,顾不得形象的跟著何弼学喊叫。他们那个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踢擅打了?

「你以为小维为什么会离开去修行?当然是我狠狠打败了他啊!我说要当女王不是说说而已!」得意的挑了挑细眉,殷遇一脸兴奋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就进行下一场比试。

「小遇!你是女孩子!还有,坚哥他的心脏不好,你不要再刺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弼学与殷坚互望一眼。宝贝女儿活泼可爱、天真浪漫是一回事,但是一出手可以轻松撂倒一个身怀绝技的大男人又是另一回事,女王不是这样当的。

「你们快看……」一声惊呼,蓝丝丽成功的让众人的注意力摆回竞赛场上。正中央升起来四根柱子,冷不防的冒出蓝光围成长方型,跟著整块『长方型』就凭空升起,悬浮在半空中,由他们包厢的角度看去,正巧可以欣赏到『长方型』内各个角落。

「擂台?真是先进……」张口结舌的看着竞赛场上的变化,何弼学忍不住的啧啧有声。不知道是未来的人没有时间观念,还是米星人太有效率,他们不打算休息,就想直接比试第二回合?

「他们真是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啊……」怒极反笑的扯了扯嘴角,愈是受到打压,殷坚愈是不认输。

比试的项目对他们已经够不利了,竟然连让他们商量、选人的机会都不给,看来肯帕帝国即使在第一盘惨败后,米星人还是打定主意跟他们做生意。

不过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殷坚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就算不做生意了,他也要肯帕帝国跟米星人灰头土脸的回去。

「他们派出的……那是啥啊?」看见一名选手自肯帕帝国包厢内走出,何弼学吓得张大嘴喔了半天才回复正常。这一次他们确实没有使用外援,不过……如果其他的肯帕人是蜥蜴,那这位选手就是……酷、斯、拉!

「那是他们的第一勇士。」来之前已经收集过详细情报,殷遇皱起俊眉的回答。他担心的事果然成真,如果是第一勇士,那怎么能让他老姐出战?听说对方一挥拳头,可以直接将战舰外壁击凹,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伯什么?大只了点的蜥蜴还是蜥蜴!」脸­色­不禁有些苍白,殷遇强装豪气的挺了挺胸膛。

但看见对方真的挥拳打凹竞赛场地板,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那是谁?怎么直接上擂台了?快回来啊──!」就在众人尚未从第一勇士的惊人力气中回过神时,何弼学惊愕的发现,一名罗立安公爵的随身护卫自告奋勇的跃上擂台。

动作敏捷、矫健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鼓掌,虽然穿着护身盔甲看不清楚容貌,但笔挺的身形让人不禁联想,盔甲下的容貌肯定是个大帅哥。

望着那名护卫的背影,罗立安公爵皱起俊眉,他想不起对方是谁,不过又是替他担心、又是感到欣慰,他手底下的人如此有勇气。

同样也望着那名护卫的身形,殷遇姐弟俩的神情忽晴忽雨,最后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小维──!」

「那个是范维?就是那个金头发的混小子?」张口结舌的瞪著擂台,何弼学摘了黑框眼镜又戴回,如果不是他的散光又增加度数,就是那个小子动作快得像残影般无法捕捉。

打从『那名护卫』跃上擂台后,米星使者像是不让他有机会反悔般,立即宣布比赛开始。就看见肯帕帝国的第一勇士用力挥动重拳,而『那名护卫』则身形灵巧的闪避,远在包厢内观战的众人,不由自主的为他捏把冷汗。

「你们说的小维……是不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血盟领袖范维?」语调虽然保持平静,可是罗立安公爵仍旧冒出一身冷汗。

血盟是星际间最神秘、最强悍的刺客集团。他一直都知道殷遇姐弟俩与血盟有来往,但他也只是当成从不曾真正碰面的那类朋友。毕竟,宇宙这么大、血盟又如此神秘,所以他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个星际间顶极的刺客,竟然与自己离得这么近?

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挑眉微笑,另一人则是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殷遇姐弟俩的反应,让罗立安公爵俊眉皱得更紧。看来他的护卫机制出了个大漏洞,血盟领袖可以轻易混入、跟上狻猊号而不被发现;如果范维是奉命来杀他的,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擂台上战况愈演愈烈,肯帕帝国第一勇士并没有因为体型庞大而显得笨拙。但一开始似乎太过轻敌,让范维轻松闪过他的重拳;不过随著交手过程渐长,他对眼前体形『娇小』的敌手产生敬意,他从未遇过动作如此快速的人类。

肯帕帝国的第一勇士发出刺耳的嘎嘎声,双拳挥动的速度加快,远在包厢观战的众人,彷佛感受到那份压力般,不由自主的退后。

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护卫』扯动一抹随­性­的微笑,看似阳光却又隐藏邪气。外露的皮肤变得白里泛青,轻描淡写的随意跃起,不偏不倚的踩在第一勇士的右拳之上;后者想抽回拳头,却发现像是被成千上万吨的多利奈晶矿深埋住般,动弹不得。

「你……」吃惊的瞪著『护卫』,肯帕帝国的第一勇士以他战士的直觉,感应到对手的可怕力量。那人绝不单单只是个护卫,他刻意隐藏了自身力量,举手投足间看似简单,却是经过千锤百炼后的动作,不多耗费一丝体力,却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双拳是你的武器,那我也要亮我的武器了……」居高临下的睨著第一勇士,『护卫』略为凑近的冷笑,双掌一摊,两柄长刀自袖口滑入掌心,刀身隐隐泛著紫光。

第一勇士因为凑得近了,所以可以清楚瞧见,范维的瞳孔完全透明,密布的血丝让他的双眼泛著妖异的红光。

「你……你是血盟的人?」倒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第一勇士自然听过血盟刺客的事迹。他们没有暗杀不了的人,也从未让人发觉他们的据点、真面目。唯一的传说,就是血盟的诡异特征,白得泛青的肤­色­,以及透明却带著红光的瞳孔。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要杀罗立安公爵或裴尔沙女皇。」嘴角上扬漾开一抹好看的笑容,『护卫』带点天真似的眨了眨眼睛。

肯帕帝国的第一勇士莫名的胆寒,血盟不会只有一人潜入金晶之冠。传说中他们为了达成任务,次次都是倾巢而出。这一次他的目标十有八九是肯帕帝国王储,而第一勇士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王储,他没办法继续在擂台上比试,任由王储曝露在危险之中。

没人清楚擂台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乍看之下好像是第一勇士占了上风,由头到尾都是他追著『护卫』攻击。可是两人凑近停顿了一会儿后,第一勇士的肤­色­开始剧变,又紫又蓝的显示他情绪的激动。

不一会儿,第一勇士重拳一挥,将『护卫』震得老远。就在众人以为『护卫』会摔下擂台时,他又轻轻巧巧一挺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掠回擂台,安安稳稳的站定。头上的盔甲因为重拳的威力碎裂,一头金发嚣张的无风自动。

「咦?他做什么?」并不受那名金发护卫好看的外貌迷惑,蓝丝丽讶然的望著跃下擂台的肯帕帝国第一勇士。如果她没记错,除非有人提前倒地,否则在比赛结束前,离开擂台就算失去资格,肯帕帝国的第一勇士是自动弃权吗?

「你在做什么?」同样感到不解的肯帕帝国王储,怒气不息的咆哮。他原以为这场比试胜券在握,谁知道竟然以如此方式逆转?连败两场之后,他们失去与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贸易谈判的资格了。

不在意其他人质疑的目光,第一勇士直接走到王储身旁窃窃私语。后者的肤­色­同样剧烈变化著,夹杂著畏惧、愤怒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瞪著擂台上不可一世的『护卫』。

「罗立安公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十字星联里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使出暗杀这卑劣的招式?」怒气不息的大步走向罗立安公爵等人的包厢,肯帕帝国王储相信血盟的刺客,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此刻就下手,所以仍是气焰嚣张的咆哮著。

「暗杀?哼!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冷哼一声,罗立安公爵不怒自威的回瞪著肯帕帝国王储。他猜想八成是范维的身份泄露了,现在引起肯帕帝国的恐慌,不仅如此,就连裴尔沙女皇身旁的护卫也增多了。

「这不关十字星联的事。我来,不是因为他们,一心想要你这个王储消失的人……你自己去想想,我什么都不能说,这是职业道德。」猜想已无人关心擂台竞试的事情,范维潇潇洒洒的跃下,气定神闲的走近众人。

刹时间,王储、女皇及公爵身旁立即围了一群护卫,深怕这名血盟领袖突然发难。

「可恶!我就知道他巴不得我死。难怪当初接手这个任务时,他竟然一力赞成,原来是想我死在这里,他好接任王储的位置,哼哼……喂!血盟的,他付你多少钱?我加倍!」彷佛想到是谁要谋害自己,肯帕帝国王储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随隆又恢复气焰嚣张的神态,睨著范维命令。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没人能命令血盟!」先是笑得阳光灿烂、人畜无害,随后目光一冷的回瞪著肯帕帝国王储。范维摆了摆手,一点也不想理会这家伙,他的目的达成,没必要再跟这些人瞎耗下去。

「这次的贸易谈判,肯帕帝国正式退出!」争取贸易机会固然重要,但是巩固王位更重要,肯帕帝国王储现在一心只想返回帝国,趁机铲除反对他的势力。

简短的表达惋惜之意,裴尔沙女皇并没有多做挽留。她自己也在王室之中长大,自然了解内部争权夺力的过程有多残忍、可怕。而且经过了两轮比试之后,很明显的,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要与十字星联进行贸易,肯帕帝国的王储再留下,她反而更加为难。

「请各位先回舱房休息,女皇要为接下来的协商做准备。」米星使者传达著十字星联已获得此次贸易谈判的机会,狻猊号的船员们全都欢天喜地。至于其他一同前来参与竞试的成员,也觉得十字星联是实至名归,并没有任何异议,全部平静的离开。

倒是一心赶回肯帕帝国的王储,战舰仍停留在金晶之冠旁,与狻猊号、貔貅号遥遥相对。

不打算留在金晶之冠安排的包厢内庆祝,罗立安公爵领著众人返回狻猊号,包括第一大使鹫,也在交代完事情之后,跟著到狻猊号上庆祝。鲁杰舰长已经安排好了盛大酒会,欢迎这群功臣们凯旋而归。

☆ ☆ ☆ ☆ ☆

「呵呵──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竟然是我们大获全胜啊!多亏了鹫跟范维这两个有力外援,才让那个蜥蜴帝国知难而退。」让热闹的气氛感染,何弼学心情愉快的朗声笑着,好奇心大盛的这吃吃、那喝喝,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肠胃是不是能适应这未来的『美食』。

「在没签定合约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尤其对方是米星人!」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乐观,殷坚由始至终都不怎么相信米星人,更何况肯帕帝国明摆著也不是善类,单纯到极点的十字星联有什么资格这么乐观?

「这一次真的谢谢各位的帮忙,尤其是第一大使,还特地从瓦萨拉星系赶过来。」拿著仿古的水晶酒杯,罗立安公爵高举著致意,宴会厅内的众人纷纷上前去与鹫寒暄,似有若无的冷淡对待同属于大功臣的范维。

「不要怪他们,『血盟』这两个字对十字星联而言,太陌生也太可怕了,公爵不是有意忽略你的。」心思细密的殷遇,端了两杯酒走近范维。他那个大大剌剌的老姐,果然没发现范维独自一人被留在角落,开心的跟著那一夥人在那里又疯又狂的玩闹著。

「我习惯了,自从变成血族之后,我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范维若有深意的望着殷遇,他们都长大了、改变了,也许互相吸引的感觉仍在,但很多事情让他们愈离愈远。

「你……最近好吗?」抿了抿薄­唇­,殷遇难掩关心的询问。血盟做的事情有著高度的危险­性­,尤其范维是血盟的领袖,他一定过著让人无法想像的日子。

「还是老样子。你呢?好吗?」云淡风轻的回答著,范维泛著红光的瞳孔望向远方,语气中有著难以捕捉的无奈。他希望殷遇姐弟俩永远是那么天真、可爱,不想用自身的经历来污染他们的人生。

「嗯,姐姐她很好,梦想著当星际女王哩……」

「我是问你,你好吗?」

「嗯,我很好。」

气氛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仿佛有好多话想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你看我一眼,而我却恰巧避过目光的来来回回数趟。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演默剧啊?快来庆祝啊──」玩闹了一会儿,殷遇嘻嘻哈哈的奔近,一边一个的挽著自己老弟及范维,将这两个闷葫芦拖进人群。

☆ ☆ ☆ ☆ ☆

「这是最后调整,如果参数正确的话,我们应该能完全复制那个大日如来金轮。」适可而止的庆祝一番,蓝丝丽很快就回到实验室里忙碌。

她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替时空旅人复制出回家的钥匙。除此之外罗立安公爵特别交代,一定要将完整的参数留下,一个能穿梭时空的仪器将会是多么强而有力的武器。

「真是太辛苦你了……」忍不住在实验室里东摸西逛,何弼学一面感激著蓝丝丽,又好奇著,那一坨、一坨金闪闪的不明物体,该不会是复制失败的金轮吧?那材质应该也是黄金啊!不知道能不能带回去?

想跟何弼学分享她的研究心得,蓝丝丽叽哩咕噜的说上一堆,前者只能陪著笑脸频频点头,其实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唯一感兴趣的,是在她还未完成的作品上,偷偷的涂鸦留念,这个小动作,自然没逃过殷坚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等蓝丝丽到别处去忙时,殷坚冷不防的闪到何弼学身旁,朝他脑袋狠狠敲了一记。

「我想说,反正这是个赝品嘛!就……做个记号留念啊……」抚著脑袋呵呵笑着,何弼学总觉得既然来这里玩过一趟,不留下点什么就不像观光客了。

「你是白痴啊!这个金轮不能留,我们离开后,要叫豆芽菜销毁它。」强忍著再敲他一记的冲动,殷坚耐著­性­子的解释,穿梭时空有多么危险,大日如来金轮不能留下的理由。

「可是就你会施展大日如来金轮咒啊!怕什么?一个纪念嘛……」

「有风险的事情就不要做!况且,你画的这个是什么啊?」

「Hello Kitty啊!」

「Hello你个头啦!你美术零分啊?」

这两人又一次分不清轻重缓急,为了一只像不像的Hello Kitty吵了起来,弄得蓝丝丽不知该如何劝架。

倒是一直对时空旅人很感兴趣,一路陪他们在狻猊号上闲逛的异星,觉得非常有趣的欣赏著。他能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浓烈感情,绝不会因为这个争执而损害,相反的,愈是如此你来我往的拌嘴,愈能让他们的感情增温。

「不好了!不好了!裴尔沙女皇失踪了!」火烧ρi股似的­鸡­毛子喊叫,殷遇慌慌张张的冲进实验室,哗啦、哗啦的什么也说不清楚;倒是随后跟进来的另一个殷遇,冷静的解释著目前的状况。

再一次峰回路转,他们与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的贸易谈判又停摆了。

「失踪?会不会是金晶之冠太大,她逛著、逛著就迷路了?」理所当然的直觉反应,何弼学的猜想立即受到众人的鄙视。扁了扁嘴,委屈的退到一旁,过不了几秒,又恢复原本活力十足的模样,继续出鬼主意。

「不!米星人现在怀疑是我们,或者是肯帕帝国胁持了裴尔沙女皇,最后与她碰面的,就是肯帕帝国王储及公爵。」面­色­凝重的回答,殷遇觉得问题万分棘手。一个处理不当,可能会酿成两个星球,甚至是两大星系的敌对,这与他追求和平的个­性­背道而驰。

「想也知道是肯帕帝国搞的鬼,那贼眉鼠眼的样子……」

「小遇,他们是蜥蜴!」

「何同学,那不是重点!」

习惯了家人们不正经的对话,殷遇索­性­停下来让他们玩个痛快,倒是殷坚十分不好意思,连忙制止那对父女继续低次元的一问一答。

「不过小遇说的对,确实不可能是我们绑架了裴尔沙女皇。我们已经取得谈判资格,没有理由阻扰这次的商议,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已经连系肯帕帝国的王储了吗?」晚了一步跨进实验室的罗立安公爵,条理分明的分析情势。他已经交代鲁杰舰长要多留意肯帕帝国战舰的动向,打从他们­干­脆的宣布放弃时,罗立安公爵就觉得有诈,果然不出他所料。

「小维,你不是来暗杀那个蜥蜴王子的?为什么还不动手?」狠狠的推了范维一把。

殷遇这个粗鲁的动作,在那名苍白男子眼中,有种失而复得的亲密感。整个星际中,也许只有殷遇还把他当成原本那个范维,所以他才会处处让著她,他希望她永远快乐、永远这么没心没肺,如果她想当星际女王,他愿意当她的前锋,替她开疆辟土的打天下。

「小维只是吓吓那个王储而已吧?你是担心我们才赶过来的?」轻声的代答,殷遇感激的笑了。被点名的苍白男子回以一记温柔的笑容,果然还是殷遇最懂他。

正当众人还在商讨下一步怎么进行时,狻猊号的舰身突然剧烈摇晃,不只他们,从窗外看出去,金晶之冠及貔貅号同样冒出火光。

☆ ☆ ☆ ☆ ☆

「肯帕帝国的战舰开火了?他们想做什么?这是宣战啊!」快步走进舰桥,罗立安公爵的俊眉皱得死紧,没想到简单的贸易谈判,竟演变成开战的局面?

肯帕帝国就如此有把握,同时挑衅狻猊号、貔貅号及金晶之冠,她们全是该星系最强悍的战舰。挨了这一两炮,不会有太大损害,一旦她们联手反系,肯帕帝国的战舰承受得起?

「我们已经呼叫对方了,但始终没有回应,金晶之冠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他们认定是肯帕帝国劫走裴尔沙女皇。」同样也皱紧双眉,鲁杰舰长不害怕开战,但问题是地点不对,在破碎殒石群当中交火,极有可能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这也是一开始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人挑中地雷区的主因,谁知道肯帕帝国如此胡来。

「配合金晶之冠的行动,首要的任务是救回女皇,继续呼叫肯帕帝国的战舰。我希望与王储通话,在这里开战太不明智了。」沉吟了一会儿,罗立安公爵明确的指示。

他相信鲁杰舰长,不过他还是要提醒狻猊号虽然是『战舰』,但是一同前来的不全是军人,他们更多是十字星联里的科学家、各行各业的­精­英,他既然带他们前来进行贸易谈判,那他就有责任安全的带他们回去。

同意的点了点头,鲁杰舰长也认为这是最合理的战略,他绝不能让他的船员们在地雷区中冒险。

不一会儿,狻猊号的舰身又一次剧烈震荡。鲁杰舰长的面­色­一变,凭他征战多年的经验,即使不用仪器探测,他也可以感受到是背后受到攻击,而狻猊号后方是同属于十字星联的貔貅号,他们没理由朝这里开火。

「快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舰身不断的摇晃,证明他们仍持续被能量巨炮攻击,鲁杰舰长气急败坏的怒吼。

「貔貅号也在呼叫我们,问我们为什么攻击他们?」负责通讯的船员焦急的大吼,另一名船员则不断的回报舰身哪里受损,即使狻猊号有防护罩保护,也禁不起这样猛烈攻击,他们再不做出反应,只怕会让『对方』击沉。

「隐形?」扬了扬眉,罗立安公爵即使联想到肯帕帝国的卑劣科技。

「要不要请时空旅人过来一趟?」一听见是隐形战舰作祟,其中一名船员起身询问。他们前一回遭遇隐形战舰的攻击,是靠何弼学的指引才找出对方,现在势必要再次借助他的力量。

「来不及了!通知貔貅号及金晶之冠,要他们全方位的施放能量巨炮!」脑中飞快的闪过战术,鲁杰舰长冷静的下达指令。

不一会儿,就看见金晶之冠及貔貅号同时伸起炮管,朝著四面八方发­射­能量巨炮。鲁杰舰长要狻猊号的安全官等待一会儿,直到他们瞧见那水波似的影像时,狻猊号才朝著那几个方向猛烈攻击,一瞬间逼出了好几架肯帕帝国的战舰。没想到他们在金晶之冠上竞试时,肯帕帝国的战舰竟然藉著破碎殒石群的­干­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近。

「进行闪避战术,尽快退出地雷区。」瞧见肯帕帝国的战舰数量,敌众我寡的根本不宜力拚,鲁杰舰长面­色­铁青的命令著。

负责通讯的船员准确无误的传达指令,既然第一大使也在狻猊号上,貔貅号自然也要配合他们的行动。至于金晶之冠,就看他们忍不忍得下这口气了。

「闪避战术?会不会太冒险了?」并不是怀疑鲁杰舰长的判断,但这里毕竟是地雷区,十字星联训练出的领航员,即使再优秀也不曾到过这里出任务,尤其在现在这种压力下,罗立安公爵不禁有些担心。

「我相信我的船员。」丝毫没有任何迟疑,鲁杰舰长沉声回答,明显的感觉到背对著众人,负责­操­控狻猊号的领航员挺了挺背脊。

「舰长,金晶之冠传来讯息,他们证实了肯帕帝国的人劫走了裴尔沙女皇,要求我们协助,不能让他们逃离,否则他们迫于无奈,必须放弃与我们贸易。」紧盯著仪表板,负责连系的船员面­色­凝重的转述消息。

他们努力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更没料到,原来打从一开始,肯帕帝国就预留了这一手。

「可恶!」重重的一拳击在座椅扶手上,鲁杰舰长愤恨的瞧著肯帕帝国的战舰,对方的主舰打的正是这个主意。知道他们不敢轻易开战,所以派其他几艘战舰拖延,而王储则趁机绑走裴尔沙女皇。

「让金晶之冠及貔貅号掩护我们,全力冲过这些战舰的包夹,我们一定要拦下王储那艘战舰!」冷静的分析情势,鲁杰舰长一声令下。

狻猊号的舰身较大,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对比起肯帕帝国的战舰,狻猊号的火力较强,可是一旦进入涡流跳跃,势必追不上机动­性­较高的肯帕帝国战舰,所以他们一定要在地雷区里拦下肯帕帝国王储。

即使是第一次搭乘这类『交通工具』,理论上以这年代的科技技术,普通人类是感受不到加速或转弯等动作。可是何弼学却不自觉得手心冒汗,他总觉得整艘战舰像风中残叶般飘动不定,虽然不像先前那样频频遭到攻击,可是却有种更加惊险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握紧殷坚的手寻求支持。

「别紧张,他们都是很专业的。」察觉到何弼学的情绪紧绷,殷坚柔声的安慰,他们来自和平的年代,也许不那么十全十美,但离『战火』十分遥远,这也许是何弼学第一次身处在战场上。

「我知道,可是我就忍不住好紧张,就好像……就好像面试的时间到了,结果还塞在车阵中的那种好紧张。」用力的掐了殷坚的手,何弼学形容著自己的感受,后者皱起俊眉,招了招手,吸引殷遇姐弟俩的注意力。

「狻猊号是不是追赶不上敌舰?」扬高半边俊眉,殷坚直接了当的询问,休闲酒吧里的其余人全都静了下来,明刀明枪的『偷听』他们的对话,时空旅人又一次料事如神的分析两艘战舰的优胜劣败。

「嗯,肯帕帝国的战舰比较小、灵活度更高,相同的能量,他们能飘升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这也是为何我们一定要跟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贸易的主因,多利奈晶矿体积小、能量大,可以解决狻猊号灵活度不足的问题……」

殷遇绷紧俊脸,认真的向殷坚、何弼学解释起来。先不论是不是要进行贸易协商,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救回裴尔沙女皇,他不敢想像她若发生『意外』,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系会挑起什么样的争端。

「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除非我们有更强大的能量,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些丑蜥蜴落跑。」不服气的啧了数声,殷遇最讨厌这种对空挥拳的感受,她情愿面对面的决斗然后落败,也好过对方耍贱招,而你只能气呼呼的乾瞪眼。

「能不能像先前那样?由时空旅人制造裂缝,然后我们去敌舰救人?」陪在一旁的蓝丝丽,直觉的回想起殷坚及何弼学初登舰时,是如何的大显身手。

同在休闲酒吧里的船员,不少人低声交谈的频频点头,这确实是个绝妙的方法。除了时空旅人外,他们还有身手矫健的第一大使及血盟领袖,只要能顺利攻入敌舰,他们一定能救回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女皇。

「很难……我没办法测量移动中的距离,你总不希望我把大家送到太空中去吧?」摇了摇头,殷坚也考虑过这个方法,只不过虚空裂缝的位置并不容易拿捏,万一出点小纰漏,女皇救不回来不要紧,总不能让大家跟著出事。

「那容易呀!赶到他们前面,把战舰挡下来,这样坚哥不就能手起刀落的溜过去?」直觉反应的回答,何弼学依旧坚信邪不胜正,他们这次一定会救回裴尔沙女皇,完成贸易谈判。

「问题就是我们追不上他们啊!你有没有在听?认真点!」已经很习惯何弼学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跳跃思维,不过很担心其他人会认为他故意捣乱,殷坚适时的制止他继续天马行空的出鬼主意。

「其实,也不是完全追不上,也许……能找到这么强大的能量……」沉吟了一会儿,殷遇下意识的抿了抿薄­唇­,微拧起俊眉慎重的说着。

其余人一头雾水的望着他,另一名殷遇突然像是心灵相通、心领神会般狡狯的贼笑起来。

「喔……外援都来了嘛!就缺他一个啊!」嘻嘻的笑着戳了戳老弟,殷遇鬼灵­精­怪的模样让其余人更茫然;倒是那名拘谨的年轻男孩,意外的耳根泛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小遇,你们说的是谁啊?」搔了搔东翘西翘的乱发,何弼学望向殷坚,那名俊秀男子同样拧起俊眉,彷佛猜到了豆芽菜姐弟俩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顽皮的朝何弼学眨了眨眼睛,殷遇邪恶的笑了起来,刻意的走到较为空旷之处,深吸了口气……彷佛知道她要做什么,另一个殷遇连忙走到她身旁想阻止,可惜迟了一步……

「祝──融──你这个没用的王─八──蛋───你的遇仔快被别人追──走──啦──还──不──快──来──勤──王──保──驾──」

殷遇中气十足的喊出这一长串,整间休闲酒吧里的人,全都傻眼的望着这对姐弟。姐姐是一脸唯恐天下不乱般的得意神情,而弟弟是耳根通红的一脸困窘,­精­采的表情变化,让狻猊号的船员们全都愣在那里。

听见了『祝融』这个名字,殷坚及何弼学两人面面相腼,没想到这个来自远古的神祈,到了未来还在纠缠他家的豆芽菜?

有著一头嚣张金发的范维,血红­色­的瞳孔仿佛燃烧起来般,闪动著妖异光芒。他时时刻刻想变强,为的就是赢过那个莫名其妙的神只,这是他给自己订下的目标,唯有变得更强,才有资格守护殷遇姐弟俩。

就在众人以为随口喊喊,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时,休闲酒吧的温度突然增高,一名浑身上下泛著金光,顶著一头嚣张红发的俊秀男子,冷不防的站在殷遇身旁,没人知道他怎么出现的,狻猊号的监测器由始至终对他都不起任何作用。

「小遇……我是『神』啊!我很忙的!你以为随便喊喊我就会出来吗?」翻了翻白眼,祝融没好气的瞪著这个没分没寸的『小姑娘』。他认识她多少年了,个­性­还是这样风风火火,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还真是随便喊喊就会出来啊!没见过比你更清闲的『神』了!」丝毫不理会对方尊贵的身份,殷遇没大没小的戳了戳祝融。随著时间演进,这名来自远古的神只力量愈见强大,如果在从前他像颗小型太阳,那他现在就是颗不折不扣的恒星了。

因力量太过强大,在祝融还没学会控制之前,他不能长时间的接近这些『原始生物』,所以他才在各个空间、时间里修行,有朝一日,他或许会成为救苦救难、照看世人的『佛』。

「唷!遇仔!怎么样?过得好吗?」一瞧就知道这小丫头过的风生水起好滋润,祝融懒得费心神跟她打招呼,回头询问那个闷不吭声的年轻男孩。

都过了几百年了,还是这种不活泼的个­性­。不过他们的立场完全改变了,从前是他从殷遇身上吸取活力,而现在,他则是殷遇的养分,上天注定了他们相生相克的缘分。

「嗯,很好。」深吸了口气后,殷遇温柔的笑了起来,祝融身上的热力,就像太阳般令人舒坦,让他忍不住的就想亲近。没想到好一阵子没见,对方的力量又更强大了。

「喔喔!我了解了,祝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能啊!快快快,帮狻猊号飞快一点,只要赶在前头拦下敌舰,坚哥就能带队杀过去了!」

这就是绝妙好计,何弼学开心的鼓掌,殷坚也同意的点点头。他虽然也不怎么欣赏那个毁掉他屋子的嚣张神只,不过情况紧急,他不介意跟祝融合作。

「喂喂喂!我是『神』啊!我不能Сhā手人间的事务!不要让我破戒!」

「哈!你第一次破戒啊?神经,又没让你­干­嘛,就是踢狻猊号一脚,让她飞快一点,然后你就哪边凉快去。打架这种事,还是让我们专业的来!」抡起衣袖,殷遇佯装凶神恶煞的模样,夸张的挥了两拳。

在殷坚、何弼学眼中,宝贝女儿不管做什么都十分可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一向稳重、冷静的另一名殷遇,则觉得有这个到处惹麻烦的老姐,既无奈又头大,偏偏他又无法不理她。

「这样啊……」显得有些为难似的皱起俊眉,祝融一双眼睛始终停留在殷遇身上,偏偏那个俊秀男子怎么也不肯开口要他帮忙。

「不要这样、那样,你明明就很想玩!快快快──!」轻踹了祝融一脚,殷遇漾开一抹迫不及待的笑意。

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舰桥上的众人感觉到狻猊号仿佛让人狠推一把似的往前冲,不仅如此,防护罩像是多了高温的可怕功能,化开了碍事的破碎殒石群,整艘战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前追赶。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好像失去控制般,就在肯帕帝国王储的战舰前停下,眼看对方就要撞上时,防护罩的威力大增,硬是将对方阻拦下来。

「发生什么事?」焦急的咆哮数声,鲁杰舰长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只听见通讯器里传出殷遇开朗的笑声。

『没事!我们过去敌舰玩玩,很快就回来!』呵呵的笑声骤然停止,这回换罗立安公爵忧心仲仲的叫唤。

『请不要担心,时空旅人带他们过去敌舰,相信一会儿就能将裴尔沙女皇救回。』

「他们?」

负责回话的蓝丝丽顿了一顿,跟著脸上浮现笑意。这群『外援』倾巢而出,比雷达更加神准的何弼学、自由穿梭空间的殷坚、再加上身手不凡的范维及鹫,还有那对无所不能的姐弟俩,相信他们绝对能完成任务。只希望他们别玩得太尽兴,将肯帕帝国的战舰破坏得太彻底,十字星联还不打算跟肯帕帝国交恶啊!

☆ ☆ ☆ ☆ ☆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肯帕帝国王储目瞪口呆,看着狻猊号像是砍瓜切菜般,笔直的穿过破碎殒石群,摧枯拉朽似的冲向他们。

从他们的情报分析,十字星联的科技发展与肯帕帝国不相上下,虽然不像他们一样拥有隐形科技,但是十字星联擅长整合,很快能学会其他种族的科技,发展迅速得令人眼红。

「怎么可能?狻猊号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快进入涡流跳跃,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追上!」对于他们的情报失准,肯帕帝国王储已没空追究,他们既然做出了与十字星联、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宣战的行为,就一定得承担后果,他非得签下协议不可,否则他的王位绝对不保。

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储的质问,肯帕帝国战舰的领航员,只能眼睁睁的看见狻猊号以不可能的速度追赶到他们正前方,并且稳当的停下。他根本没办法让战舰及时停住或者改变方向,原以为会撞上前去时,战舰又像被什么东西阻拦,并不像强势的碰撞,但就是没办法再往前一步。

「现在又怎么了?」接二连三出现无法解释的事情,肯帕帝国王储肤­色­逐渐转青,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十字星联的实力完全超乎他的想像……也许不是十字星联,传闻时空旅人在狻猊号上,看来这事是千真万确的,时空旅人的神通广大让人一阵胆寒。

「我们……我们没办法再往前!」负责­操­控战舰的领航员,早就三魂掉了七魄般的喃喃自语,打从听说时空旅人在狻猊号上,他们就不该去捋虎须,传说往往不只是传说而已。

「加足马力!快!快──!」完全听不进任何理由,肯帕帝国王储在舰桥上咆哮著。

「没办法控制引擎,轮机室过热,所有人员紧急疏散了……」

『有入侵者……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解决轮机室的问题,战舰又莫名其妙出现入侵者;而他们的防护罩、侦测系统完全正常,仍然阻挡不了入侵者?肯帕帝国王储背脊冷颤连连瘫坐在座椅上,肤­色­不由自主的由青转白,舰桥上的其余船员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没见过王储如此失态过。

「入侵者?在哪?快拦下他们……」虽然是命令句,可是肯帕帝国王储说出口时,显得那么有气无力。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一股强大的力量斗争,而他绝不可能得胜。

飞快的­操­控著舰上的侦测系统,负责追踪的船员肤­色­同样由青转白,入侵者的人数并不多,但他从没见过移动速度能这么快,而且­精­准无比的朝著监禁裴尔沙女皇的舱房前进。

「他们想……啊!」正想回报王储,入侵者的目标是裴尔沙女皇,可他还来不及说出口,入侵者已闯进舱房中。彷佛他们设下的卫士全像纸扎般不济事,完全阻挡不了入侵者,就连减缓他们的速度都办不到。

「……他们已经救走裴尔沙女皇了吧?呼叫狻猊号,我们会撤回所有战舰,和平离开地雷区。」有种大势已去的疲惫感,肯帕帝国王储意外的笑了起来。也许他不算输,因为他的对手是时空旅人,他会牢记这次的经验,他一定会壮大自己,下一次再交手时,他一定会是赢家。

☆ ☆ ☆ ☆ ☆

十分冷静的跨出虚空裂缝,这是裴尔沙女皇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移动,非常新鲜又特别的经历。

「时空旅人果然名不虚传。我一直不相信传说,不过今天亲眼证实了,时空旅人的可怕实力。」语气仍是那么高傲、尊贵,裴尔沙女皇一点也不像是让人胁持的人质。

等在裂缝外的罗立安公爵略扬了扬眉,果然不出他所料,所谓的『女皇被绑架』,不过是另一个考验。以金晶之冠的实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让肯帕帝国将女皇劫走,她不过就是想试验看看,十字星联有没有本事将她救回,如果没有,她就顺理成章的继续与肯帕帝国商谈协议。

「没错!传说中的时空旅人,能召唤各界的力量前来相助。我十分荣幸,能跟时空旅人并肩作战。」刻意的拉近与殷坚、何弼学的距离,罗立安公爵在言谈间似有若无的提醒,十字星联有了时空旅人的帮忙,未来势必会更加壮大。米埃多利奈阿多鲁密亚星不必打破他们的原则,因为十字星联就是最强悍的唯一选项。

「关于多利奈晶矿的开采权,罗立安公爵可以到金晶之冠详谈。」完全不罗嗦、也不为先前的试验多做解释,裴尔沙女皇立即邀请著。经过了这一役,即使她有心偏袒肯帕帝国,只怕那位吓破胆的王储也没有勇气竞争了。

看着裴尔沙女皇及罗立安公爵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十分官方又虚伪的应对,那群出生入死救人的英雄们,突然觉得整个行动很不值。搞了半天好像雷声大、雨点小,一点也不危急嘛!

「不管怎样,能够谈成生意总算是好事吧?接下来就没人打扰我们一家人团聚了!」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那么自得其乐的何弼学,开心的一手一个,搂了搂豆芽菜,跟著用眼神打发祝融及范维。这两个若还想继续『纠缠』他们家豆芽菜,现在最好适相的马、上、离、开。

「不用这样看我,我是『神』啊!我很忙的!」哼哼两声,祝融扬了扬俊眉,嚣张的笑声还没完全消失,他的身影就在众人眼前不见。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脸说自己很忙。明就很清闲,连日、夜巡都比他有责任感多了。」

「姐姐,是你把他逼来的……」

「他大可以不理我啊!我只不过是个感情受创的可怜柔弱小女子……」

「姐姐!」

听见殷遇如此形容自己,范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苍白的面孔意外的多了些血­色­,原本俊秀的五官变得更加好看。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会这样形容自己。明明强悍得要死,可以把血盟的领袖过肩摔摔出去,哪里柔弱了?」

「手下败将,很想再被多摔一次吗?」

「不敢!我太害怕了,我得再去多修练,变得更强时再回来保护你们。」彷佛回到高中时期,范维的目光中混杂著顽皮及温柔,来来回回的望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变成血族,他也许失去很多,不过同样的,他也得到很多,他觉得很幸运,能陪著殷遇活在这个时代。

「嗯,如果有遇上路易,请转告他,我们很想念他。」自从登上狻猊号后,殷遇已经习惯了分离。在浩瀚的星际中闯荡,虽然有时会觉得孤寂,但更多的时候,他会为了下次的意外重众而感到期待及开心。

「拜托,只有你想他。告诉那只无可救药浪漫的血族,十字星联那里有三颗太阳,他那么喜欢欣赏,就过来晒晒,保证他能跟焦炭一样!」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遇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只有神经错乱的吸血鬼,才会穷极无聊的想去欣赏日出美景,希望优雅的路易还『活』著。

「我会的,你们自己也要多保重,有什么麻烦我会再来帮忙的。遇仔,多注意身体,好好照顾小遇。」凝视著殷遇,彷佛想将对方的身影深深刻进脑海中,范维礼貌的向殷坚、何弼学道别,大大方方的搭乘狻猊号的涡流小艇离开。

「鹫,你不急著走吧?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重聚。」送走了祝融及范维,殷遇略显期待的询问。

毕竟鹫身负大使的责任,不能留下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殷遇还是很希望一家人能好好聚一聚。他相信殷坚及何弼学也希望鹫在场,对他们而言,鹫是不可取代的家人。

「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

☆ ☆ ☆ ☆ ☆

「­干­杯────」高举仿古的水晶酒杯,殷坚一行人在休闲酒吧里庆祝兼叙旧,同行的除了家人之外,还有意外谈得来的蓝丝丽及异星。

热闹、愉快的气氛让酒吧内的其他船员频频侧目,不过因为签定了贸易协议书,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畅快,谁也不计较酒吧里的过分喧哗。

「罗立安公爵呢?我有邀请他啊!」一向爱热闹又自来熟的何弼学,根本没理会『身份』问题,想也没想的就跑去邀请那个对他家豆芽菜很照顾的年轻公爵。可惜刚签定贸易协议书,一堆事情要忙,所以罗立安公爵无法出席。

「其实,还有另一个传闻……」休闲酒吧的负责人,异星刻意的凑近众人、压低音量,把他在休闲酒吧里听来的八卦复述一次。

「啊?祝融跟范维离开前,都跑去恐吓过罗立安公爵?为什么?」吃惊的眨了眨眼,殷遇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三人有什么利害关系。

「遇仔,你还太­嫩­!别忘了,那个年轻公爵是什么人,看见你能召来这么多帮手,他难道不会想利用你来制衡他们?」一声冷哼,别说祝融及范维会这么做,就连殷坚都想去跟罗立安公爵好好聊一聊,别想动他家的豆芽菜一根寒毛。

「罗立安公爵是这种人啊?我看他很不错啊!又斯文、又优雅,还很有教养。」同样天真的还有何弼学,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风浪,他还是很轻易的相信人­性­本善。

「你这个傻瓜,如果他拿豆芽菜要胁你,你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他要胁我­干­嘛?我又对他没什么用处。」

「别忘了,你是时空旅人。」

「你才阿呆咧……我哪是时空旅人啊?」

「你知道,但他不知道啊!其他人更是深信你是,这就是利害关系了。」殷坚简单的分析著,同时不断提点殷遇姐弟俩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都太过单纯,与他们亲近的朋友几乎都是和善的;总会有那么一天,会遇上一、两个混帐王八蛋,殷坚希望他们姐弟俩能互相照顾,千万不要吃亏了。

「老头……你­干­嘛这样?又不是没时间,­干­嘛急著交代这些事……」微嘟著嘴,殷遇有些不开心的撒著娇;另一名年轻男孩则绷紧俊脸,一股浓浓的离散气氛袭来。

「大日如来金轮已经造好了吧?我可以感应到它的能量。」平静的望向蓝丝丽,殷坚很感激她的刻意隐瞒。这个心地善良的年轻女子,也许是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相聚,所以才不急著说出来。

「遇仔,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等我跟何同学回去后,你一定要把大日如来金轮销毁。还有,不要妄想去研究大日如来金轮咒,不管会不会破坏时空秩序,穿梭时空本来就有风险存在,我不准你随意尝试,知道吗?」神情严肃的望向殷遇,设坚口气坚定的要求著。

能看见他们姐弟俩一切平安,对他及何弼学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分离虽然无奈,但这已经是『事实』,不可以试图扭转、改变它。

「为什么?留做纪念也不行吗?那是我们殷家的东西!」不等老弟回话,殷遇率先跳起来反对。

「纪念?你是想拿来恶作剧吧?」

「才不是!我可以靠金轮回去找你们玩啊!」

「还敢说!我就是怕你会胡来!不准!」

「何同学──你看老头啦──」

「小遇,不要撒娇,坚哥说的对。」抚了抚殷遇的长发,何弼学虽然舍不得,但他相信殷坚的决定。他们都不是为了私利会去危害整个世界的那类人。『逆天』这种话,气愤的时候说说可以,但真的去做就太损­阴­德了。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姐姐的,请你们放心。」先是皱紧俊眉,但想通后便释然了,殷遇微笑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们俩相知、相惜互相扶持,他们一定会生死与共过得很幸福、很美好。

☆ ☆ ☆ ☆ ☆

多逗留了几天,最终还是到了分离的时刻,几名相熟的朋友,还有殷遇姐弟俩陪著殷坚、何弼学来到实验室,完全复制的大日如来金轮闪耀著庄严的光芒,杵立在众人眼前。

「轮面转不动啊!」遗传到何弼学的好奇心,殷遇凑上前东摸摸、西摸摸。

「那是随著心念转动的,你别乱来。」轻轻的将宝贝女儿揽开,殷坚很希望能亲自教导他们姐弟俩这个道术;可是他知道,懂得大日如来金轮咒的愈少愈好,违反自然的事情不应该随意发生。

「我们能更往回几天吗?至少……阻止小姑丈被杀……」一直记挂在心里,何弼学小声的提问。

「最好别这么做,万一撞见过去的自己,也不知道撞见后会发生什么事。更重要的,如果不是往回『几天』,而是更多怎么办?关于时空理论有两派,其中一派倡导单一时空论,另一派则是多重时空论,如果你们回到更前的几天……」

一听见殷遇又打算长篇大论的讲解,殷坚及何弼学默契十足,同时举起手打断他。说了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们就不会破戒。最后再一次道别,殷坚捏起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强烈、剌目的金光过后,那两个时空旅人消失下见。

「唉──终于还是走了啊……」突然有种失落感,殷遇轻轻一叹。

「可是他们来过的事情已经传唱开了,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温柔的微笑着,异星低声的吟唱著他为时空旅人做的歌。

「蓝丝丽,把复制金轮的数据交给我。我要带回长老会保存,而金轮……分解它。」贯彻著殷坚交代的事情,殷遇认真的执行著。

「不要分解!我舍不得……」

「姐姐……」

「那是殷家的东西!我不要分解它,最多……把它送进最近的黑洞里!」

任­性­的冲到大日如来金轮旁,抄起一旁的工具就在上头刻著『殷家所有』几个大字,她的血液里也流著殷坚贪财的成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纯金的金轮被分解,一定心如刀割的难受。

「扔进黑洞里也好,可以确定没人能得到它。」

☆ ☆ ☆ ☆ ☆

彼此紧拥著,强烈的金光过后,殷坚及何弼学回到那个仓库里,不过情形似乎有些不一样。应该摆满赃物、枪林弹雨的地方,变得一片黑暗、空无一物。

「坚哥?」

「嗯,我们可能真的到了不同的时间点……」

「那怎么办?」

「先回去再说吧!」

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两人十分记挂伤心欲绝的殷琳,片刻不停的赶回吴进的豪宅。

还没走近又感到不对劲,原本挂在大门口的白花被取下来,换上了十分喜庆的装饰,殷坚及何弼学茫然的面面相腼,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入。

「小姑姑,你在吗?」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还播放著金碧辉文物馆开幕的新闻,殷坚不由自主的扬了扬俊眉,难不成他们在不经意间,还是改变了过去?

「你们来啦?正想找你们过来吃饭,小琳神秘兮兮的说有事要宣布。」正巧走下楼的吴进,开心的与殷坚、何弼学打招呼。

那两人目瞪口杲,望着这个活生生走进厨房里亲吻爱妻的男子,眼花了吗?

「小……小姑丈,你没死?」不知道是谁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更有可能是两人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呸呸呸呸呸!你咒我守寡啊?你们两个混帐王八蛋!」端著香气四溢的佛跳墙走出厨房,殷琳凶狠的厉了还呆站在玄关的两人。

「小姑姑……你会做菜?」更惊恐的追问,殷坚及何弼学互看一眼。这个变动也太大了点,比吴进死而复生更可怕。

「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小琳的厨艺一直都很好啊!小侄子,你不就是小琳养大的?」呵呵笑着,吴进帮忙摆著碗筷,他多少猜到殷琳想宣布什么消息,满心欢喜的期待著。

傻愣愣的走进餐厅里吃饭,殷坚及何弼学将这段奇特经历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对吴进及殷琳而言,毕竟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所以毫不介意的跟著讨论,在听见大日如来金轮时,则又默契十足、欲言又止的互望一眼。

「怎么了?」

「大日如来金轮不是一直都是殷家所有,关金碧辉什么事?那东西一直都摆在老宅的地下室里,你老爸、我死鬼大哥的棺木旁。前一阵子你看它金闪闪的很漂亮,又搬回你家书房当摆饰了,不是吗?」

一听见大日如来金轮竟然在他家书房,殷坚及何弼学眨了眨眼,心情有些复杂的对望着,这是不是意味……老天给了他们一把想去哪、就去哪的钥匙?

「小琳,你要宣布什么好消息,快说啊……」对大日如来金轮的事情不感兴趣,吴进一脸期待的望着殷琳,后者甜蜜的笑了,殷坚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我要当妈妈了,小侄子,你快要有个小表弟喽!」

☆ ☆ ☆ ☆ ☆

「这顿饭真是吃得惊心动魄啊!」回家的路上,何弼学没停止笑意。看见吴进平平安安,打从心底的感到高兴。其次就是殷琳怀孕这个震撼消息,当殷坚听见他有个即将出生的小表弟时,脸上的表情变化真是经典不已,百看不厌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到时小姑姑要你带孩子时,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小孩子啊!」

「小姑姑的儿子一定跟她一样,婴灵……」

「哈哈哈哈哈────」

一回到家,两人心灵相通般直接冲进书房,大日如来金轮果真摆在书桌旁,何弼学片刻不停的奔近检查,惊愕的瞪著上头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殷家所有』,还有他恶作剧时刻下的Hello Kitty。

「我的老天,这玩笑开大了……」

「坚哥、坚哥……」

「不可以!都说了不能随意穿梭时空……」

「又没说一定要过去,打打『跨时空电话』总行吧?聊聊家常而已,又不会破坏什么。」

「我怎么知道怎么通『时空电话』啊?殷家古籍又没记载这个道术!」

「哎唷……你最拿手的不是自创道术吗?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喔!」

「……好啦……我试试。」

「殷坚,你明明就很想这样做的,害什么羞啊?」

「何、弼、学!」

全文完

后记

我想,我对Happy End的定义应该跟其他人不一样?(搔头)

『欢迎来到推理世界』交稿后,主编几乎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说:「这样结束OK,但是请补交一个欢乐的番外篇。」当下,偶像我有点一头雾水,难道那个结局不算Happy End吗?结果答案是不算……(泪)

白头到老,然后同生共死,谁也没先走一步,对偶像我而言,是非常美好的句点呀!不过,与宝贝豆芽菜再也见不到面,确实是遗憾了点,不过,小孩子长大了,离开家去展开自己的生活也是很正常的嘛!

既然,主编威胁、恐吓要个欢乐的番外篇,那就……胡闹吧!一开场就先杀死吴进吓吓她!(坏心眼)

彼此之间相隔了三百年,该怎么重聚?这对坚哥及何同学而言,一点都不难嘛!以他们俩的经历来说,还有什么地方到不了?还有什么事能阻碍他们?所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穿梭时空到三百年后,还顺便帮豆芽菜他们解决问题,真不愧是偶像家无所不能的坚哥啊──

(天音:他啥时变你家的?)

三百年后的世界,应该很科幻。人类甚至不住在地球上,因为污染跟战乱,所以移民到别个星球。不同于老被侵略的科幻片,偶像我相信,未来的人类一定会因为战乱的关系有所醒悟,然后携手同心的一起发展,愈来愈强大后开始扩展版图,换人类去浸咯其他星球!(握拳)

看完『欢迎来到推理世界』而伤心的朋友,到『欢迎来到科幻世界』后就不必为何同学他们一家子难过了!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他们相聚的!害怕破坏时空秩序(这句怎么那么耳熟?某头衔乱长的团长常挂嘴边但又不遵守啊……)而不能碰面,打打时空电话还是很OK的啊!

最后,感谢一路支持著这个系列的朋友们!『今夜有鬼』系列全剧终了,这热闹的一家子正式谢幕了,谢谢大家的真心爱护!大感激──啾──!

未来的新系列,还请多多支持喔!(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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