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浩喝的烂醉才回家,一进家门便直奔洗手间,在里面吐得天翻地覆。
“俊浩,你怎么又喝得这么醉?”李玫儿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明知故问着。
他没回答也没办法回答,仍继续吐着。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李玫儿才开口:“来,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你管我!”他大力地推开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折磨你自己呢?”见他这般烂醉如泥的样子,李玫儿很心疼,但更气愤。“为了叶听听?为了那个因为钱而出卖你的女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就不能用看叶听听的眼神来看看我呢?”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叶听听。”沈俊浩面无表情地说。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还想着她?”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生气。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沈俊浩大喊,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不会再爱她,永远不会再爱她了!”他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李玫儿整晚没睡,一直守在沈俊浩旁边。虽然她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但只要能够呆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她爱他爱得太没有自我了,甚至不惜一切地出卖自己的良知。
“你醒了,昨晚你喝了很多酒,头怎么样?痛不痛?”李玫儿关切地问。
沈俊浩勉强硬撑起自己的身体。“你整晚都呆在这儿?”
“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他从不允许她在他家里过夜。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俊浩——”
“回去吧。”
她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他说的做≠走时,她留恋地看了他一眼,她多消他能留住自己,但谁都清楚,那不可能。
李玫儿走后,他下了床。他走到厨房想喝杯水,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装着满满的水果、蔬菜、鸡蛋——最主要的是啤酒全部换成了牛奶。他又走到餐桌旁,上面有一小锅刚刚煮好的粥——他有些过意不去,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何时做过这种事?这几年来,虽然在大家眼中,他和她是情侣关系,但他似乎从未尽到过“男朋友”的责任,他不禁想起她说过的话——
“已经三年了,我和你在一起都已经三年了,为什么你还想着她?为什么你不看看身边的我,我为你放弃了多少你知道不知道?”
是啊,李玫儿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却为她做过什么呢?数不尽的冷漠与伤害吗?
李玫儿在街上伤心地走着,为什么自己始终抓不住沈俊浩的心呢?要怎样才能让他爱上自己呢?三年没有叶听听的日子,他都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现在叶听听又出现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铃——”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沈俊浩打来的,她有些惊讶,但马上便接听了,“喂——”
“——是我。”
“我知道。”
无声的沉默。“——谢谢你的粥。”
他居然跟她说“谢谢”,是她听错了吗?“没什么,记得要好好吃饭,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她有些受宠若惊。
良久的沉默过后,“我——会试着对你好。”
她哭了,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这三年来她从来都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仿佛泪水是甜的一般,他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这番话她等了好多好多年,这让她觉得她为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的。“这算是承诺吗?”她轻轻地问。
“我会努力。”没再多说什么,沈俊浩挂断了电话,开始吃起粥来,粥有些凉了,他慢慢的咀嚼着。
也许只有把自己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他才能快点忘记叶听听。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与她之间的感情,但自从再遇叶听听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停止过对她的爱,这爱是不能被自己允许的,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忘记她。
李玫儿越哭越凶,她蹲在地上,任由幸福的泪水不断流淌,她所消的,不正是这样吗?
江民哲带着P来到自己家开的百货公司,公司的主管看到他后马上迎了上去。
“您来了!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逛逛,您去忙吧,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好!”
“喂,民哲,我们今天来这里到底要干嘛?”P问。
“没什么,就是想给我老婆挑个电话。”
“你老婆?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P惊讶地问,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我有老婆很奇怪吗?”
“那上次你要找的人怎么办?”
“就是她喽!”江民哲边挑选电话边回答。
“就是她?那你的那个‘未婚妻’又怎么办?”
“还是她喽!”
“还是她?”什么意思,P有些被弄糊涂了。“这么说,你要找的人,难道就是你的未婚妻?”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小姐,我要看一下这个。”江民哲指着最新款的黑色超薄触屏手机对售货小姐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P在一旁感慨。
“所以喽,她注定就是我老婆!——就要这个,帮我包起来。”
“好的!您稍等!”
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时髦大胆戴着墨镜的女人,低胸豹纹短裙,紫红色渔网袜,黑色爱马仕皮包。单凭这一身的行头来看,她的来头也绝不一般,不是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是有个有钱的老公。“帮我拿一下这款手机。”她和江民哲看中了同一款。
江民哲只是随便瞟了她一眼,接着便很快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吸引他眼球的可不是她的美貌与身材,而是她带着的项链,吊坠是镶着钻石的丘比特之箭,其中的一颗红宝石极为耀眼。“小姐,你的项链很漂亮!请问是在哪里买的?”
还真是老套的搭讪方式!墨镜女不禁想着,接着她不耐烦地转头看着他,面部顿时有些微微颤动。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江氏集团太子爷吗?他那犹如雕刻般精致的脸庞让她只在酒会上见他一次便无法忘怀,最重要的,他还是个黄金单身汉!
“小姐——”见她没反应,江民哲又叫了几声。
墨镜女回过神,“有事吗?”
“你的项链——”
“项链?哦,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在中国的一个慈善拍卖会上买来送我的!”在江民哲面前还是不要把以前的情史说出来比较好。
在中国买的,跟叶听听一个国籍,那她一定会喜欢。“恩——你能不能把它——让给我?”他顺便送上一记迷人的微笑。
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墨镜女比中了彩票还要惊讶万分,如果能钓到他,那可真是比中了头彩还要幸运。
“价钱随你开!”
墨镜女摘下项链,“我可以把它让给你,不过你得用一样东西交换!”
“是什么?”
墨镜女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今晚!”
她的第一件作品
叶听听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抽着烟,她神色木然地看着窗外,仿佛那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一般。
“听听,你在吗?”叶伟豪敲着她的房门。
她把烟熄掉,“哥,进来吧。”
叶伟豪走进房间闻到了烟味,又看到她刚刚才熄掉的香烟,“你抽烟了?”
“哦,闲得无聊,抽根玩玩。”
“抽烟没好处,以后不准再碰它。”
“知道了!哥找我有事啊?”她想快点转开话题。
“没什么,想问问你觉得民哲怎么样?”
“民哲?——很好啊!”她语气略有停顿,叶伟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慢慢来就好。”
“我知道。”
“其实爸他和我一样,都很关心你,你的那些——等一下。”叶伟豪的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本来他还想告诉她她的那些新衣服都是爸爸细心帮她准备的。“喂,你好!”他接起电话,“哦,是民哲啊!——听听?她在啊!——恩,好——”他挂断电话,笑着对她说:“民哲说他等一下就到,你准备一下,和他一起出去逛逛。”
“哥你刚刚不是才说要慢慢来的吗?”
“总比你闲得无聊在房间里抽烟来得要好。”
江民哲的黑色法拉利停在了叶听听家门外。
叶听听从家门走出来,不情愿地上了他的车。
“有事吗?”她没有看他一眼。
“这个给你!”江民哲把刚刚买的手机递给她,那个丘比特之箭的项链吊坠已经被他当做手机挂饰挂在手机上了。
叶听听只是随便瞟了一下,“这是什么?”
“手机啊,你不认得吗?难道中国的手机和这个不一样?”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说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江民哲把手机塞进她手中,“让我随时能够找到你啊。”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
“以后不管任何原因,任何理由,都不可以不接我的电话,知道吗?”
“我疯了吗?”
“你敢不接就死定了!”说完便转变了神情,笑着对她说:“我们去吃饭,想吃什么?”他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
叶听听不再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的吊坠,惊讶万分。“这怎么——”这个吊坠可以说是她人生当中设计的第一件作品,那时她才七岁,因为妈妈总喜欢跟她说爱神丘比特的故事,她一直梦想着有一天丘比特的爱情之箭会射向自己,得到美好的爱情,所以才设计出这个吊坠。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设计,只是上课无聊随便就在课本上描绘出来,她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孩子。爸爸在课本上签字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游戏之作,觉得有天分,便为她打造出来。
因为这是第一件作品,所以她把它送给了母亲,母亲一直舍不得戴,如今她也是才第二次见到这个吊坠。
母亲去世后,父亲以她的名字成立一个基金会,听哥哥提过,这个吊坠在一年前的慈善拍卖会上被人拍走了,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哪来的?”
“什么啊?”江民哲专心开着车,没发现她的异常。
“这个吊坠。”
江民哲得意的笑了,平常她只会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居然主动发问,她应该是很喜欢他送的这个礼物。“喜欢吗?我看你的手链上有一对翅膀,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丘比特,所以就送你这个!”
“哪里弄到的?”
江民哲接近她的耳朵,故作神秘地说道:“从一个女人脖子上抢来的!”
不正经!叶听听瞪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我答应今晚——”不能把他用“今晚”换项链的事告诉她,万一她误会了怎么办?“我答应今晚跟她吃饭,她才肯把这个让给我,现在我放了她鸽子,这不是我抢来的是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设计的?”
“这我怎么知道?是很有名的设计师吗?我只知道山茶花是香奈儿。”
叶听听蹙眉,听他的说话的口气,他应该不知道这个吊坠是她设计的,但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什么事?”
“臭小子!就因为你,我被泼了一身红酒!”P在电话那头已经抓狂了。
江民哲摇头叹息,“1982年的hateauatour,很贵的!”
“你没事干嘛耍人家?”
“我哪有耍她?她只是说今晚,又没有说是谁的今晚,你的不也一样?”
“你——”
“好好享用晚餐吧,还有酒店房间的费用,都已经记在我账上了,我在开车,不说了!拜拜!”
“1982年,hateauatour?”叶听听在一旁轻轻重复。
糟了,光顾着和P说话了,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什么“酒店房间”呢?“你不要误会,今晚——指的只是吃个饭,不是——”
“好酒。”
不等他解释完,就冒出“好酒”两个字,江民哲糊涂了。
叶听听并不在意他的私生活,一看他就像是一个特别会讨女孩子欢心也特别讨女孩喜欢的花花公子,他越是花心,她也越是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他要是一个用情专一执着的人,那她可就头痛了。
江民哲带她来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吃西餐,但他觉得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种浪漫的地方。
他点了很多吃的,可叶听听却只点了红酒,还是——1982年的hateauatour。
“不吃东西怎么能喝那么多酒?把这些吃了!”见她什么也不吃,只是一味地喝着酒,他便把一份龙虾沙拉和一份已经切好的排放到她面前。
她不肯吃,继续喝着酒。
“喂,我不喜欢喝酒的女人哦!”江民哲假装生气地威胁说。
“不管吃什么,填饱肚子不就好了。”
“喝酒会填饱肚子?难道你是鱼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乖。
“鱼有吃鱼食啊。”
“所以喽,鱼都有吃东西,你当然更要吃了!”
“可是我并不是鱼啊。”
“你——哎呀!不管啦!反正你得把这些都吃掉!”他被她弄得有些抓狂。
“啰唆!”
“还是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带你去吃啊!”硬的不行就只有软的了,谁让自己在追人家呢!
“我不喜欢啰唆的男人。”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喂,干嘛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为什么不用敬语?”这女人怎么软硬都不吃啊。
“为什么跟你说话要用敬语,你跟我说话也没用敬语啊?”
“你——因为我年纪比你大。”
见他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是被她气到了。“我知道了。”叶听听这回用了敬语,就当是他那份特别的礼物的奖赏吧。
江民哲这下又怔住了,这女人怎么又突然听话了起来,搞得他有些不太习惯。
接下来的几天,江民哲总是以各种理由邀叶听听跟他出去。
但叶听听除了跟他吃饭,她只去一个地方——海边。
每次一到那,她就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在沙滩上坐上几个小时,偶尔也会散散步、捡捡贝壳。
江民哲则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但是他不会打破那份沉寂,他喜欢看她的长发被海风吹起时的涅,喜欢看她捡到美丽贝壳时脸上不经意出现的那一抹惊喜的神情,喜欢看她望着大罕眼睛里那股淡淡的悲伤——她的一举一动,她任何细微的表情,他都为之着迷。
他相信,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就会信任他。等到她信任自己,那要得到她的心就指日可待了。
沈俊浩也在兑现他对李玫儿的承诺,尝试对她好,关心她,不再对她说那些冷漠的话,不再对她的努力视而不见。
他也在试着远离酒精,不让它们麻痹自己的神经,他要保持清醒,因为清醒的头脑会告诉他有些人是他不能再靠近、不能再想念的。
过路天使
江民哲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聊天。
“真的吗?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江民哲兴奋地问道,口中的苹果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去。
“恩,所以你不要整天出去乱跑了,好好安排一下婚礼的事吧。”江勇俊回答。
“为什么这么快啊?他和听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啊?两个人之间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再说——”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江民哲这小子就坐不住了。“喂,江云稀,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
“哪有人见过几次面就产生感情的?”
“怎么没有?还有人只见过一个小时就跑去注册的呢。我和听听现在好得很,就算现在马上结婚也不会有问题。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赶在你之前结婚才故意那么说的啊?”江民哲生怕江勇俊会改变主意,所以连忙打断她的话。
“你——”江云稀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稀,你也该为你自己的事打算一下了,什么时候也考虑交个男朋友看看?”尹郝很为女儿的,必竟都快30岁的人了,也该结婚了才对,就是不结婚也应该有男朋友才是。
“我——”怎么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如果再找不到男朋友的话就替她安排相亲吧。”江勇俊对尹郝说。
一听到“相亲”,江云稀马上反驳。“不要你们的,我行情好得很,一点也不愁找不到男朋友。”
“行情好怎么会现在还没有男人出现?”江民哲趁机火上浇油。
“江民哲你给我闭嘴!”她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
他大咬了一口苹果,故意大力地咀嚼着,颇有一番幸灾乐祸的韵味。
叶听听和叶伟豪也很难得聚在一起吃饭。
“听听胃口不好是不是?到韩国之后,感觉上又瘦很多?”见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叶伟豪心疼地说。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所以吃得不多。”
“爸他今天和客户谈生意,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对不起,我们应该多陪陪你才对。”
“哥,我没有怪你。至于爸,是我咎由自取。”自从她来到韩国,爸爸跟她说过的话总共还不超过十句。平日里她也尽可能地躲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而生气。
“听听,不要这么想,爸他其实很疼你。只是因为生意太忙,才会让你产生爸不在乎你的错觉。那以后我和爸就多抽时间陪你吃饭,太瘦的新娘子可不好看!”
叶听听惊怔地抬头,但随即又把头低声下,“是婚期定了吗?”
“恩,就在下个月。”
她眼神一暗,“这么快?”
“爸和江伯伯商量过了,早点结婚的话,你也有人照顾,民哲也能尽早定下心来,这样没什么不好!”
“是啊,这样很好!”她苦涩地笑着。
叶听听又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抽烟,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那双凄楚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叶伟豪不止一次看见她这样,他心里很难受,他从未想过自己乖巧的妹妹也会抽烟,而且那么熟练,甚至把它当成一种习惯,靠它来发泄自己苦闷的情绪。“女孩子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他无声地走了进来。
叶听听这次并没有把烟熄掉,只见朝哥哥淡淡一笑,继续抽着。
“还是忘不掉吗?”
“什么?”
“还忘不掉那个人吗?”
她顿了一下,叹了口烟,“认真爱过,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那现在还爱他吗?”
她望着幽蓝的夜空,反问道:“我还能爱他吗?”
“既然不能,那就干脆忘掉,不要因为他而悲伤,也不要因为他而改变自己,我消可以看见从前那个快乐的你。”
从前的自己?那个天真、软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也不曾发觉的自己?叶听听很用力地把烟熄掉,“从前的我,再也回不来了。”
妹妹的苦,叶伟豪都了解。他也想和父亲商量,消把她跟江民哲的婚事推后,但看到现在的她,他还是赞同长辈们的决定。就算推后又怎样,她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压抑地活着,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跟调皮捣蛋的江民哲生活在一起,也许她会受到他的感染而快乐起来也不一定。
江民哲回到房间后,连忙打电话给叶听听,想快点告诉她婚期定下来的这个“好消息”,可电话响了好多声,就是没人接。
叶听仍旧呆坐在窗台上,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她知道电话响了,她也知道是谁来的,但她并没有“接听”的意思。
“臭丫头,居然敢不接我电话。”江哲生气地合上电话,自言自语。
叶听在这头又不知不觉地进入她的过去——
“不,我不要去韩国!”叶听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事由不得你。”叶世钧语气相当坚决。
“由不得我?难道我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要我奉父母之命?”
“就算谁都有婚姻的自主权,但就是你没有。从你出生那天开始,你就注定是江民哲的妻子,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叶世钧的女儿。”
叶听望着不可理喻的父亲,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接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母亲罗庆琳。“妈,难道你也同意吗?我才20岁,大学还没有念完,也没出国读书,你也同意让我现在就结婚吗?”
“听听,你要知道,爸妈为你选择的路,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不会害你。”
她不敢相信,连平日里最维护自己的妈妈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她绝望了,后退了几步。“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吗?钱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从小让我过着优越的生活,最后让我连婚姻的自主权都没有,难道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吗?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不做你们的女儿!”她哭着跑了出去。
“听听——”
“不要追了,让她自己好好冷静冷静。无论如何,她一定得去韩国。”叶世钧阻止了妻子,他也被女儿的话给激怒了。
叶听听在大雨中奔跑着,分不清在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悲惨,如此狼狈不堪。爸妈让她嫁给一个从小就定下婚约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更谈不上会有什么感情了,更惨的是她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她蹲在路边伤心地哭着,任雨水无情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你——还好吗?”一个帅气的男子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蹲在了她对面,用温暖的语气问道。
叶听听抬起头,怔了怔。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就犹如天使一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穿着白色的长裤,浅蓝色的衬衫,外面还套了一件白色的休闲外套。因为帮她撑伞,所以雨点打湿了他的背。晶莹的雨珠从雨伞边缘滑下,一滴接着一滴,但都不及他看着她的眼神透彻。
没错,他就是天使,在自己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为自己撑伞的过路天使——
这就是叶听听与沈俊浩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每次想到它,就仿佛当年的景象就在眼前,好想抓住它——她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背靠在沙发上,头上仰,使劲地把烟吐了出去。看着满眼的烟雾,她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
“大姐,她就是那个新来的,听说她来头可不小啊,所以‘上头’对她格外照顾。”一个身穿狱服的女人跟她身旁身材魁梧也穿着狱服的女人说,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样身穿狱服的女人们,她们一齐向叶听听走去。
“喂,你就是叶听听?”那个被称为大姐的人不怀好意地问道。
叶听听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回话。
“臭丫头,我们大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大姐身后的女人对她凶喊道。
她还是没有回话。
这可把刚刚那个说话的女人给惹急了,一个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干什么打我?”叶听听终于开了口。
“我最讨厌你这种温室里的花朵了,做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有为什么吗?在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恨你们这种有钱人搞特例,把她的被褥拿到我的床上去。”那个大姐命令道。
“为什么拿我的东西,还给我。”她上前阻止,可她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敌得过那么多人呢?她瞬间便被推倒在地,各路拳打脚踢狠狠地落在了她瘦弱的身上。从小到大,她从没被任何人打过,包括她父母在内,可她现在却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毒打。她没有求饶,她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事,她不会向她们低头——
这是叶听听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想起来,她的心都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的烟已经抽完了,她把还燃着的烟头攥在手心里,狠狠地握紧拳头,关节泛起可怕的白色。“沈俊浩,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她没办法不想起他,他几乎占满了她的整个思绪,如果再这么继续想下去,她会发疯,会胡闹,她不想在家里这样,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决定出去买醉——
冤家路窄
叶听听出了家门,刚好黑色法拉利也停到了她家门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这个时间看到她还要出门,江民哲言语中不免带有一些“质问”。
“你怎么来了?”
“来抓我准备出去鬼混的老婆——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他突然问道。
“出去鬼混?”叶听听冷笑,没错,这正是适合她的词语。“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鬼混,我请你喝一杯。”
“想死吗?我怎么可能让女人拿钱?”江民哲很自然地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走吧,我请你。”
江民哲拉着她走进了一间酒吧,他以前来过这里,就是沈俊浩开的那一间。
“怎么样?还不错吧?这里的老板你也认得。”
“我也认得?”叶听听在韩国哪有认识的人啊?“谁啊?”她不禁问道。
“就是上次那个——哦,就是他!”江民哲示意着方向。
叶听听转过头,看见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两个人正手挽着手向她和江民哲靠近——
“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干嘛还要过来?”沈俊浩对李玫儿的态度真的改变了很多,像这种关怀的话语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他努力地试着对她好,也努力地让自己不再想那个人。
“我的你太辛苦,所以就来帮忙了!”李玫儿撒娇般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叶听听凶狠狠地瞪着他们,传说中能杀人的目光,大概就是如此。
他们也注意到了她,有些惊讶。
但与其说李玫儿惊讶倒不如说她害怕,害怕沈俊浩见到叶听听之后又回到从前那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日子,她再也忍受不了那个了。
“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沈俊浩故作平静地说。因为他深知,只有放弃“恨”,才能放弃“爱”,对叶听听的感情他一定要放下。
“难道你没听过‘冤家路窄’吗?”阴冷的眼睛射出寒光,原本是为了不想起他所以才出来喝酒,怎么又会见到他?叶听听的语气坏到了极点。
“喂喂,既然都会说韩国话,那就不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江民哲抱怨说着中文的他们。
“既然这么有缘份,我们就坐下来喝杯酒吧。”沈俊浩用韩文提议。
“我没兴趣。”叶听听狠狠地说,要她和“仇人”坐在一起,那简直不可能,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毫不知情的江民哲给拦了下来。
“要去哪?反正我们也算认识了,就一起吧!”说完便硬拉着她一同坐了下来。
除了江民哲之外,其余三人的表情都是异样的。
叶听听面对的是把她设计入狱的一对“狗男女”;沈俊浩面对的是一个为了钱而不惜背叛自己的昔日情人;而李玫儿面对的则是一对被她用计谋所拆散的无比相爱的恋人。
“这几年过得好吗?”沈俊浩极其不自然的问道。
过得好吗?他居然问自己过得好吗?那他是不是想听到“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你呢?”之类的回答?叶听听不禁冷笑一声,“托你的福,我还没死,很失望是吧?”
沈俊浩淡淡一笑,然后给大家倒酒。“我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大人不记小人过’嘛,看在大家过去的情份上,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吧。”他向她举起酒杯。
这是什么情况?叶听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无奈地笑了笑。“沈先生真是大人有大量,这杯应该我敬你。”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中国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恶有恶报’吗?有人做过什么坏事,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上天公平得很,迟早有一天会来收拾他们。我可没有沈先生你那么健忘,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们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在里面的日子还真是回味无穷——”
沈俊浩听着有些迷茫。
可李玫儿听了却有些害怕,她怕沈俊浩知道叶听听坐了牢,害怕她的谎言被拆穿。“俊浩,我到时间吃药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车上的药拿过来。”她故意打断他的思路,“我忘记带了。”
“——好。”沈俊浩看了看叶听听,犹豫地起身离开。
“喂,叶听听!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想死吗?连老公的电话都敢不接。”江民哲还没忘记这档子事。
叶听听才刚结束一场战斗,哪还有心思去应付他。“我去洗手间。”
“喂!喂!”
见她去了洗手间,李玫儿也跟了进去,她还故意把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换到了无名指上。“真没想到在韩国还是能看见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收起了刚刚在沈俊浩面前的假声假气,用极其惹人厌的声音说道。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告诉你,我和俊浩马上要结婚了,他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李玫儿边说边转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叶听听冷冷地瞟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向我示威吗?”
“可以这么说。”
“怎么?你害怕了?”
李玫儿一惊,“我怕什么?”心虚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怕我动摇沈俊浩的心。”
李玫儿听完很气愤,但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别忘了,当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不是因为我,俊浩又怎么可能‘亲手’把你送进监狱。我万万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出来,就像你说的,里面的日子可真是回味无穷啊!哈——”
叶听听的一巴掌结束了她的笑声,她被李玫儿的话激怒了,所以这一巴掌是她应得的。
李玫儿先是惊呆了,“你、你敢打我?”她像疯子一般吼叫,怎么也想不到叶听听会做出这种事。
“你自找的。”
“你——”她愤恨地瞪着叶听听,接着把她的手挥向她的脸。
叶听听动作灵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李玫儿你给我听好,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软弱无力的叶听听了。你和沈俊浩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狠狠地把李玫儿推开,没想到她力气大得可以让李玫儿倒在了地上。
“叶听听你——”
比起她所受到的伤害,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她瞪了李玫儿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洗手间。
她刚一开门,却见到沈俊浩正好站在门外。
沈俊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顺势往里面一看,却看见李玫儿正可怜兮兮地用手捂着脸坐在地上,他连忙跑过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玫儿看见沈俊浩,立刻眼泪汪汪委屈地说道:“俊浩——”
还真会装,叶听听不禁感叹。
沈俊浩走到叶听听面前,“叶听听,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大声质问她。
“做我应该做的。”她并不示弱。
“她生病了,身体还很虚弱,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一团怒火瞬间涌便了叶听听的全身,“对她动手还要分时间吗?”她冷漠地说道。
她在监狱里面被人欺负往往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更谈不上什么原因,只要她们不爽,她便会成为她们拳脚相加的对象。可那个时候他人在哪?怎么不像现在维护李玫儿那样出来帮她说句话?
沈俊浩惊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宛如是陌生人一般的叶听听,“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难道才几年时间,就能把你变成一个冷血、蛮横、毫无道理可言的女流氓吗?”他火大不是因为李玫儿受到伤害,而是她的改变一时令他难以接受。
面对他无情的指责,叶听听有一瞬的时间僵直在那里。“心疼了?”她此时的心更疼,“就因为这样你就心疼了?”泪水已不禁在双眼中打转。
沈俊浩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像以前一样,只要一看到她的泪水,他就会手忙脚乱,毫无办法。
“我只不过碰了她两下你就心疼了?那三年前你和她联手把我弄进——”监狱,让我无缘无故地每天被人毒打,你有没有心疼过?叶听听本想这么说,可又被李玫儿再一次地打断。
“俊浩,你们不要再吵了!我没有关系,真的♀只不过、只不过是个误会。”李玫儿假惺惺地说。
沈俊浩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有没有事,要不要去看医生?”李玫儿的体制从小就很弱,她已经连续发烧三天了,他不免多些的。
今天这场战斗,叶听听彻底输了,连眼泪都赔了上去。她曾发誓,一定不会再为沈俊浩流任何一滴眼泪,可她一再食言,悲惨地站在那看着“恩爱”的两个人。
李玫儿趁沈俊浩不注意,正用胜利的眼光极其示威性地瞟着叶听听,然后又“可怜”地看着他。
叶听听没力气再逗留下去了,她跑了出去。
为什么他不爱我
江民哲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他们出来,他正想,却看见叶听听哭着跑出来。“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哭?”他拦住她,急忙问道。
叶听听没有回答,绕过他跑出了酒吧。
他没时间向沈俊浩他们问个究竟,尾随她也跑了出去。
老天似乎在同情她的遭遇,不停地为她流下悲伤地泪水。
叶听听就在大雨中拼命地跑着,江民哲在她身后拼命地追赶。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他抓住了她,急得要死。
她想要挣脱他,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放手,放开我!”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江民哲大喊,大力地强迫她面向自己。
“——我有那么糟吗?为什么他不要我?为什么他不爱我?”叶听听终于忍不住地哭喊出声。
“不爱你?你说谁?——是、是沈俊浩?”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让我白白坐了三年牢?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坐牢?”江民哲怔住,她刚刚说她坐过牢?她失约了三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此时满脑子问号。
她抓着他的衣服,不停的哭着。“我已经很努力的爱他,很努力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可为什么还要那么玩弄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我真的尽力了——”
雨下得太大,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能感觉到她体温骤降,全身颤抖。
江民哲慢慢地把她搂在怀里,为她遮挡雨水≥使现在他有很多疑问,但都比不上她的一举一动。
他们就这样站在大雨中,任雨水不断地冲刷——
沈俊浩又坐在吧台旁边喝酒,此时的他已经不能无视他内心的感觉了,他急需酒精来麻醉自己。
“俊浩,对不起,我好像又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了。”李玫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
“不关你的事。”他没有回头看她,继续喝着酒。
李玫儿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了。她这是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因为如果她再多话下去,谁晓得沈俊浩会不会把火发在她身上。还是装大度一些,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况且,她今天也赢了相当漂亮的一仗。
江民哲把叶听听送回了家,“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很的。
摇头——
“回家之后,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知道吗?”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她下了车。
佣人阿姨在为她等门,“小姐,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听不见任何人的问话,叶听听仿若幽灵一般飘回自己的房间。
身上的雨水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荡漆黑的房间里回荡——
“住手!”大姐发话,手下的人停下了对叶听听的拳脚相向。
大姐蹲在倒在地上的叶听听旁边,用手拉起她的头发,对她说:“你在外面怎么威风我不管,但记住,在这里我说了算,以后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说完便狠狠地把她的头砸在地上。“我们走!”
叶听听被打得摊在了地上,她无声地流着眼泪,满脑子想得都是“俊浩,救我,快来救我——”
沈俊浩走到叶听听面前,“叶听听,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大声质问她。
“做我应该做的。”叶听听并不示弱。
“她生病了,身体还很虚弱,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一团怒火瞬间涌便了叶听听的全身,“对她动手还要分时间吗?”她冷漠地说道。
她在监狱里面被人欺负往往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更谈不上什么原因,只要她们不爽,她便会成为她们拳脚相加的对象。可那个时候他人在哪?怎么不像现在维护李玫儿那样出来帮她说句话?
沈俊浩惊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宛如是陌生人一般的叶听听,“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难道才几年时间,就能把你变成一个冷血、蛮横、毫无道理可言的女流氓吗?”他火大不是因为李玫儿受到伤害,而是她的改变一时令他难以接受。
面对他无情的指责,叶听听有一瞬的时间僵直在那里。“心疼了?”她此时的心更疼,“就因为这样你就心疼了?”泪水已不禁在双眼中打转——
胸口强烈的起伏透露出她此时的怒气,身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还有雨水自上落下。她身体在明显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太过于愤怒。“啊——”一声强烈的怒吼之后,叶听听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泄起来。
首先遭殃的是墙上挂着的裱着各种首饰图片的相框,她把它们狠狠地丢在地上,钵碎片散落一地。她不想再看到它们,都是因为沈俊浩,是他毁了她的梦想,是他毁了她的生活±子上的花瓶、柜子上的摆设,还有茶具、台灯——统统都没逃出她的掌心。
“这该怎么办?”佣人阿姨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叶伟豪被砸东西的声响吵醒,边穿上睡袍边走出房间。“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她不知是怎么了?回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
“听听!听听!快开门,听听!”叶伟豪不酮动门把手,门被反锁了。“阿姨,赶快去拿钥匙来。”
“好。”
叶听听在房间里把所以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她的怒火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她拿起椅子准备向窗户的方向扔去——
“听听!”叶伟豪及时进来阻止了她,他夺下椅子,紧紧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哥,我该怎么办?哥——”她在他怀里放声哭泣。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有哥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他轻拍她的背,试着安抚她。
“啊——我好痛苦——”
“哥知道,哥都知道,都会好的。”她忍耐了太久了,过于压抑他反倒不放心,像这样让她好好释放一下也好。
“啊——”她忘情地哭喊着,撕心裂肺。
叶伟豪紧紧地抱着她,“都会好的,哥会一直陪着你。”
佣人阿姨在门外直跺脚,这样的情形让她不知该怎么办。叶听听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她一直都很安静,话不多,也没什么要求,怎么突然之间就爆发了呢?这位小姐好像有好多秘密,她在叶家两年多了,从来没听叶世钧和叶伟豪谈论过她,要不是叶听听的到来,她还真不知道叶家还有这么一个小女儿呢。
叶听听的身体渐渐下滑——
“听听——”发现状况,叶伟豪赶紧扶住她。
她已经昏过去了。
“听听——”感觉到她身体很烫,叶伟豪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么烫!”他抱起她,送往医院。
你不能喜欢我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叶听听缓缓地睁开眼睛,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十分朦胧。
“听听,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叶伟豪见她清醒,连忙上前询问。
“哥——这是哪里?”她还是很虚弱。
“这里是医院,你昨晚发高烧,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你一个晚上了,还好你现在醒过来了,不然可就真急坏我了。”
“对不起。”
“傻丫头!为什么说对不起,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叶伟豪宠爱地摸着她的头,他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他知道“那个人”对她有着怎样的伤害。“哥今天把行程取消,在医院里陪陪你好不好?”
她无力地摇头,“我已经没事了,你守了一整晚,我已经很不安了,如果再为我耽误工作,我会更难受的。”
“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我只是发烧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叶伟豪考虑了一下,今天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还是不行,我不放心。”
“等一下我会让民哲来这里陪我,你安心去工作吧。”
民哲?他怎么没想到?多让他们俩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好吧,那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她无力地点头。
“下班之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好!”她的声音好憔悴。
“要休息哦!”
叶伟豪离开后,她收起了伪装的笑脸,她还是好虚弱,身体、心里——
江民哲一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脸上有淡淡的倦容,眉头也微微蹙起,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一整晚。
他在想昨晚的事,原来叶听听爱的是沈俊浩,怪不得她不想跟自己结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反而令他更心烦了。但是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分开?是因为跟自己的婚约吗?还是有其他原因?她又为什么会坐牢——这重重疑问弄得他彻夜难眠。
怎么他的未婚妻会有如此多的秘密,这么多问题该去问谁好呢?
江民哲眼睛突然一亮——叶伟豪,叶听听是他妹妹,他一定知道这整件事,而且叶伟豪平日里跟他的关系也不错,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不再等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叶伟豪的号码。
“哦,是民哲啊!怎么样?听听好点了吗?”见他打来,叶伟豪很快便接听了。
“听听?她怎么了?”
“你没在医院吗?听听昨晚发高烧,现在在医院,她没通知你吗?”
她住院了?他居然还不知道,他急忙询问了是哪家医院,话不多说,赶忙赶去。
江民哲赶到了医院,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叶听听的房门,可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洗手间里也没有。“跑到哪去了?”他正纳闷,这时一位护士小姐走了进来。“护士小姐,请问这是不是叶听听的病房?”
“没错。”
“那怎么不见她人?是不是换房间了?”
“我们也正在找她,刚刚我给她送药的时候就已经不见她了。”
“不见了?”
之后江民哲和几个护士焦急地跑遍了整家医院,但也没能找到她。他确信她一定是跑出去了,没再耽搁,他跳上车子,准备出去寻找——
江民哲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中不停地穿梭,叶听听的电话又打不通,况且她现在还生着病,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他越想越急,她人生地不熟地会去哪呢?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叶听听很有可能会去找的人——
江民哲来到沈俊浩的酒吧,时间还早,所以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
“你们老板呢?”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你找我?”沈俊浩从侧面走了出来。
可能是知道了他跟叶听听有着密切的过去,所以江民哲看到他时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往胸口上涌。“听听在哪?”
听到听听的名字,沈俊浩不受控制地怔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听听?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自己的女人看不好,凭什么向我要人?”他的话里毫无热情,反而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特殊的关系注定了这两个男人之间对彼此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江民哲猛的一记重拳打到他的脸上,毫无防备的沈俊浩差点就跌倒在地。
“老板!”服务生见状赶忙拥了上去。
沈俊浩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的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打架他还没输过什么人呢,这小开是故意来挑战他的忍耐力吗?
“要是听听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江民哲愤怒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听听?”沈俊浩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他拽住江民哲的衣领。“你刚刚说听听怎么了?”
江民哲甩开他的手,“你问问你自己昨天对她做过些什么?她从你这跑出去之后就被大雨淋病了,还进了医院,可她现在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不知去向。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放下狠话,离开了。
沈俊浩站在那一动不动,像寂寞的冰雕,他在自责,在的——凡事只要一牵扯到叶听听,他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不行,他没办法坐视不理,他要去找她。
已经傍晚了,叶听听还是没回医院,江民哲和沈俊浩都开着车在大街上四处寻找。
她到底会去哪呢?他们俩个都想到了一个她很有可能去的地方——海边。
江民哲赶到了海边。
果然,叶听听正穿着医院的病人服装坐在沙滩上。
看到她时他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她了。
他一步步地向她走近,发现她旁边有好多啤酒罐,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喂,叶听听,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想死吗?”
叶听听仿佛听不到,还是忧郁地看着大海,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晕红,眼中好像还含着泪。
“为了一个男人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生病了不好好呆在医院里,居然跑在这里喝酒,你真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看她穿得实在是太单薄了,而且海风又那么大,他赶忙把衣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拉起她的手,想带她离开。
叶听听抽回自己的手,不愿跟他走。
江民哲又一次将她的手抓住。
“你不要管我。”
“闭上嘴巴,乖乖听话。”
“放手——”她想挣脱开他,但手却被他抓得死死的。“江民哲,你凭什么干涉我?凭什么管我?难道你喜欢上我了吗?”她被他硬拖着走了几步,生气地说道。
“什么?”江民哲停下了脚步。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不然为什么要来干涉我?”
“——是,我喜欢你,那又怎样?”没错,他的爱就该让她知道。
叶听听一怔,这答案显然不是她想象得到的。
“傻了吗?我说我喜欢你!”
“不可以——你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
“因为结局注定悲惨。”她说得坚决。
“结局并不是你说得算。”
“我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当然也不会付出爱,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这样的结局还不够悲惨吗?”
“——因为沈俊浩?因为你还爱着他,对吗?”
“——是,因为沈俊浩——你很想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对不对?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坐牢,是不是?”
希望永远这么快乐
叶听听身披江民哲的黑色风衣,和他肩并肩坐在沙滩上,她望着大海,讲述着她不愿回想起的过去——
“我20岁那年,妈妈得了癌症,她想亲眼看见我结婚时的样子,所以让我马上到韩国和你结婚。但是我并不知道实情,所以和他们大吵了一架。那天,我遇到了他,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我们就这样相爱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他很疼我,也很保护我——”
沈俊浩和叶听听在海边嬉戏玩耍。
“听听,你看那边!”
叶听听转过头,他就趁机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害羞地捂着脸。“你竟敢偷袭我!”然后追着他跑去。
他们就这样在海边你追我打,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夜晚,沈俊浩用红色的丝带蒙住她的眼睛。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小心哦!等一下,就快到了。”他扶着她在沙滩上慢慢地走着。“好了,你乖乖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不要偷看哦!”他不忘嘱咐。
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能乖乖地等着——过了好久,他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着急。“俊浩,俊浩——”她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突然,一阵声响不断响起。叶听听惊恐地摘下丝带,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她四周燃起了不计其数的烟火,像流星般从地面冲向夜空,在夜色朦胧的海边显得格外耀眼,这是他给自己的惊喜吗?
这时,沈俊浩手持一个蛋糕,上面Сhā满了带有烟火的蜡烛,缓缓地向她走来。
“生日快乐!”
叶听听既感动又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说过你和玫儿的生日是同一天,你不记得了?”看到她现在开心的样子真好。“快点许愿吧!”
叶听听笑了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消可以永远都这么快乐!”
望着如此开心的她,沈俊浩也不禁笑了起来,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哪有人把生日愿望说出来的?”
“管它呢,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时候我们真的好快乐,彼此的眼中只能看得到双方,容不下任何人。”
江民哲静静地听着,但难免流露出来几分不自在。“那后来呢?”
“好景不长,离到韩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俊浩,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带我走,无论哪里都好。”叶听听恳求着。
“发生什么事了?”
她抱住他,“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立刻,马上。”
“可是,五爷不会同意我走的。”
沈俊浩口中的“五爷”是李信与李玫儿两兄妹的父亲,从小看着他长大,拿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看待,这也是造成李信与他不合的最主要的原因。
叶听听放开他,“那你是不肯带我走了?”她的眼泪不停在眼中打转。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哭——”其实沈俊浩也不想继续留在五爷身边,他早就想脱离五爷的黑势力了。“只要你开心,去哪都无所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找五爷商量一下。”
“那要是他真不同意呢?”叶听听嘟着小嘴问道。
沈俊浩笑了笑,用手捏着她的鼻子。“那我们就私奔!”——
“俊浩去找了五爷,他果然不同意我们离开。俊浩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看重的人,况且在他心中他早就把俊浩当作自己的女婿了。俊浩那时候很困扰,对于他来说,五爷就像他父亲一样,但是为了我,他还是决定要离开。就在我们决定私奔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你好!”
“是听听吗?我是李信。”
“李信哥?有什么事吗?”叶听听只见过李信几次,而且也没有告诉过他联系方式,所以接到他的电话倍感意外。
“你现在马上到我这里来,记住,千万不要让俊浩知道。”
“为什么?”
“如果你想和俊浩顺利离开的话就马上过来!”李信的语气十分紧急。
叶听听一愣,李信怎么会知道她和沈俊浩准备逃跑的事?那五爷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叶听听果然没有告诉沈俊浩,一个人去找了李信。
“李信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何止是我知道,爸他也知道了。你们俩那点小把戏,以为能瞒得了他吗?”
“怎么会这样?”
“其实你们不用那么做,光明正大地离开不好吗?只要你答应了那件事的话。”
“我答应?——那是什么事?”叶听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不知道?俊浩他没跟你说吗?”
“他什么事都没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个——”李信作出为难的表情。
“李信哥,你快说啊。”
“那你要保证,绝对不可以让俊浩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好,我保证。”
“只要你肯帮俊浩卖一次药,我爸自然会任你们离开。”
叶听听一副震惊的涅,他说的“药”她知道,是瑶头丸。
“爸爸已经知道你和俊浩准备私奔的事了,如果你不答应,你们是绝对跑不掉的。”李信看出叶听听的为难,故意说这些话来动摇她。“其实事情很简单,但俊浩太保护你了,他怕你有危险,所以他才会拒绝。只要你把瑶头丸放在俊浩平日里用来交易的衣服里,然后离开,稍后就会有熟客来拿,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等事成之后,爸爸相信了你对俊浩的真心,你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
犯法的事叶听听不愿做,但如果她不做,她和沈俊浩就走不成,她又会被逼去韩国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到时候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沈俊浩了——时间紧迫,她必须做出决定。
“我看还是算了吧,爸爸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我答应。”为了和沈俊浩在一起,她也必须做出牺牲——
“我按李信所说的,把俊浩叫到他指定的KTV,想办法让他脱掉外套——”
“俊浩,这里这么热,把外套脱下来吧。”
沈俊浩的表情很奇怪,但他还是慢慢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我肚子好饿,你去外面给我拿点吃的好不好?”
他表情仍然怪怪的,但还是照叶听听的话做,出了包房。
见他走了出去,叶听听赶快把藏在包包里的一小包瑶头丸拿了出来,悄悄地把它放入了他外套的口袋里——
让我这个傻瓜守护你
“为什么非要放在沈俊浩的外套口袋里?”江民哲疑问地问。
“这个我也问过李信,他说是对方的要求,因为和沈俊浩交易很多次,每次都是以这种方式。”
“后来呢?接着发生什么事?”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被警方以私藏软性毒品的罪名逮捕了。”
“——那沈俊浩呢?”
“我没有把他供出来,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有一天李玫儿来到监狱对我说,这是他们一起设的圈套,为的就是让俊浩摆脱掉我,原来我一直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傻瓜。”
“你是说——是沈俊浩设的圈套故意让你坐牢?——怎么可能?”
“但确是事实。难怪那天在KTV没有人证说看见沈俊浩,难怪那天那里的监控器也刚好坏掉——。”叶听听看起来很虚弱,眼中毫无光亮。“——我这种女人,你还会喜欢吗?一个曾经坐过牢,被男人抛弃,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女人,你还要喜欢吗?——所以,不要爱上我。”她撑起虚弱的身体准备离开。
江民哲抓住她的手,小心地握紧,怕弄痛她,更怕放走她。“给我机会。”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他此时心底最深刻也是最真实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可不可以给我机会?”他目光恳切地看着她,他那走失三年的未婚妻。
怎么会这样?本以为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他就会对自己死心,可——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坐过牢,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被人抛弃,更不管你会不会爱上我。现在,我只想让你呆在我身边,让我可以照顾你、疼爱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叶听听完全没想到江民哲会说出这种话,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她眼中,他并不像是这种“柔情”的男人,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此时的眼神是那么诚恳,那么不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