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彬似乎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他放下自己总裁的身段,逗她开心、对她好,这让她终於接受了他的善意。
然後,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她和他莫名其妙的成为好朋友,那种会引人遐想的友好关系。
说是暧昧吗?对公司内的同仁而言,是的。
他和她存在一种极为暧昧的阶段,只要向前踏一步,也许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但同时,两人对彼此却又十分陌生。
他从不对她的身世多加过问,她的家庭背景、有多少的兄弟姊妹、为何个性如此怪异,他一点也不在意。
而她对他亦是。
他的一切她从不问,也不愿去探知,只因害怕越是了解彼此,也许两人的关系就再也无法恢复成现在的模样。
她满意於现状,满意拥有个关心她的人,但他呢?
崔喜徵有些好奇了,这一刻,她好想转过头走到他面前向他询问。
「明天见了,别忘了想我。」韩彬不正经的说,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改变。
崔喜徵停下了脚步,她一转过头,正好瞧见他已将车倒转朝马路上开去。
看著他的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崔喜徵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老天,我在做什么?」她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摇摇头,她失笑的转身向前走。
她刚才……竟有了舍不得他离开的念头,如果不是他已开车走了,也许……也许她刚刚真的会走向前,要他留下。
有那么一秒,她希望能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
「也许我真的是病了。」她将自己突然出现的不正常情绪,归究於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的关系上。
走到大楼电梯前,她习惯的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到医院询问母亲今天的情况。
「没电了?」崔喜徵想起自己今天似乎忘了帮手机充电。
「算了,上去再打吧!」她不介意的将手机放入自己的包包内。
电梯门打开了,她走了进去。
在电梯缓缓向上移动的同时,她还不知,因为手机没电的关系,家中的电话答录机从晚上起,已被许多从医院打来的紧急留言塞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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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宅内。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书房内,听著手上的电话,脸色略显凝重的紧眯著双眼。
「人死了,竟然找不到晶片?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男人大声的咆哮,一手用力槌打著桌面,口气火爆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害怕。
「对、对不起,韩先生,刚才我们偷偷潜入时,确实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像晶片的东西。」电话另一头的人据实回答,语气净是无奈。
「给我找清楚,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男人破口大骂,快速起伏的胸膛显示他此刻的心情。
「我、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们会再找一次,但是……韩先生,有没有可能……东西……不在她身上?」毕竟先前人都病成这样,不应该会把东西一直摆在身上才对。
「她家。在她身上找不到,就到她家搜,把整个家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男人命令。
他没想到,放在她身上的东西竟然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当初他就是看准那女人十分宝贝他送给她的那条链子,任何时刻总是挂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里头。
他也确定,就算真有人想追查他,也绝想不到他会让这么重要的一项证物,离开自己的身边。
这几年她虽然不在身边,不过……他仍然注意著她们母女的一举一动,也知道那条链子从没离开她的身上。
但现在……人死了,链子却不见了,这可不得了,里头可是他重要的帐册,要是被警方发现,那他岂不全毁了?
「那贱女人,该不会发现我的秘密,把那东西交给了什么人了吧?」男人挂上电话後,越想心中越不安,就怕会出什么意外。
「不行,」他又拿起电话拨打。「是我,韩老,东西不见了,你们想办法把那东西拿回来,就算被毁了,我也要看到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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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子快速在蜿蜒的山间小路流畅的行驶著,不一会,它在林间深处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前方是一幢看来已有不少年代的豪华大屋。
它充满庄严雄伟的气息,见过的人,无不为它的气势感到震撼。
大屋门被缓缓的打开了,由门外向内望去,有一整排身著黑色西装的人排列在两旁。
这里便是宗岩门的总部。
宗岩门——韩国势力最大、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帮派。
宗岩门的本部位处人烟稀少的山顶,曲折蜿蜒的山势和地形,让此处成为一个让人无法轻易发现的秘密地区。
许多黑白两道的有名人士,都想要和宗岩门攀上关系,但除非有门内的人亲自带路,否则没人能从这一大片诡谲的地形中,找到宗岩门的所在位置。
「堂主!」
一名年轻的男人下了车,走进大门内时,两排的人立刻弯著身大声的喊著。
男人淡淡的笑了,双眼中带著令人惊骇的冷冽气息,全身上下散发著一股王者气息。
男人是韩彬,同时也是人称阎罗,宗岩门的三大堂主之一。
平日在外,他总是给人吊儿郎当的印象,但只有知晓他真实身分的人知道,这只是他刻意制造出的假象。
只要回到这里,他便变回阎罗的身分。
而目前他所接管的报社,便是隶属於宗岩门。
谁想得到,令人畏惧又神秘的宗岩门,竟然拥有许多让人想像不到的企业和集团,手下也拥有数以万计的高知识分子。
阎罗走进了大屋内,显然该到的人除了他以外,全都到齐了。
「抱歉,我迟到了。」
「不只是迟到,你让我们大家坐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坐在木椅上的年轻女子,一脸悠闲的看著手上的表,嘴上挂著甜死人的笑容,冷声说道。
「是吗?原来我的表有问题。」阎罗自在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连那么一点点的歉意都没有。
「心情不错嘛!阎罗,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让你耽搁了这么久,不说来让大家听听?」坐在主位的男人身旁的女人嘴上勾著笑容问。
「大嫂,你就别糗我了,谁听不出你话里有话,瞧你那一副爱困样,看来是在*等大哥等太久,所以把气出在我的身上吧!」阎罗一脸暧昧的说,嘴上的笑容看来十分碍眼。
「你……你……臭阎罗。你看他啦!说话这么不正经。」秘密被发现了,被唤为大嫂的女人嘟著嘴,不服气的红了脸,拉了拉身旁丈夫的手。
「阎罗,别玩了。正事要紧,还有你,不准和我弟弟打情骂俏。」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又伸手点了点妻子的鼻子,粗声的警告。
「我?」女人皱著眉,不平的倒抽一口气。
她哪有?她只是气阎罗太晚来,害自己的丈夫不能快点来陪她睡,结果她就睡不著嘛!
「不理你了啦!我要孩子了。」女人不高兴的用力朝自己的丈夫吐舌头,然後快速的转身离开。
「嗯!拜托,别在我们面前甜蜜恩爱好不好?我可不想明天早上长针眼。」阎罗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这不都该怪你,也不想想,我和暗魂可是已经坐在这忍受了三个小时。」剩下来的那名年轻女子说道。
「哦!原来你也在啊!」阎罗转过头,发现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也就是暗魂。
在座的四个人,分别为宗岩门第三代的门主赤焰,以及三位分堂的堂主,阎罗、暗魂和妲妃。
「好了,别再吵了。」门主赤焰看了在场的人一眼,突然大声的喝道。
天知道,他此刻想做的事,不是和这些人待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而是追随在方才气得离开的老婆身边。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半夜一点钟的时刻,还在讨论门内大事。
「咱们快一点把事情解决就散会。」赤焰拿出一封信和照片放在桌上。
「我想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好一点的人选,能接下这任务。」
「这是什么?」妲妃好奇的将桌上的信和照片拿了过去。
「这女人的母亲二十年前有恩於父亲,父亲要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好。不过我先声明,这一项任务恐怕不是三两天能完成,而是需要……一辈子。」赤焰把话给挑明讲了。
毕竟保护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安全,这可不是可以轻易说接下就接下的工作。
「一辈子?」阎罗一听到赤焰的话,忍不住的挑挑眉。
这种说法像是要跟这女人结婚生子,一生一世生活的感觉。
「是父亲说的?」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坐在一旁的暗魂,终於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了。
「是,父亲要求的。」赤焰所说的父亲,就是宗岩门前门主昊皇。
如今他已将位子转给儿子,不再Сhā手管宗岩门内大大小小的事,而隐居於别处。
「哇!这责任可重大了,让她的女儿不感无依无助,这……帮她找个丈夫也许比较快哦!」妲妃认真盯著照片中的女孩,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和她没差几岁。
「才二十三?那不就和我一样?!:」看到信中的内容,妲妃大声的说。二十三岁找个丈夫?嗯嗯!确实是早了些。」
「不过,你提议的倒不错,帮她找个丈夫不就好了,这样就完全符合这任务的要求。」阎罗兴致缺缺的打著哈欠,连移个身看一下照片都懒。
「那就看看你们之中,有没有哪一个手下可以接下这工作,务必在这一、两天内给我结果。」赤焰命令著。
「这女人可真漂亮,你看。」妲妃将照片摆在暗魂的眼前。
「嗯。」暗魂冷冷的点头。这女人确实长得不错。
「阎罗,你看。」妲妃又将照片朝他的方向移动。
「不用了,我只要回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接下这工作就好了,长得如何对我而言不重要。」阎罗伸手挡住了她的好意。
女人?漂亮的女人看多了,他连半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回家睡觉去,因为明天他又得一大早起床,然後赶去公司,找那个可爱的双面女人吃饭,不多补补眠可是不行的。
一想到方才两人的那一顿晚餐,阎罗嘴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温柔笑容。
「好了,事情谈完了吧,我要走了,老天,今天可真是累人。」阎罗伸著懒腰,准备走出大门回家去。
「赤焰,我看不如让这崔喜徵也成为宗岩门内的人,住进我分堂内算了,这样也算是保护她的安全,而且堂内这么多人,还怕她无依无助吗?」妲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闻言,走到大门口的男人顿住了脚步,伸高高的手也瞬间僵在半空中。
「是很好的提议,不过……你想如何让她进入堂内?说服她吗?还是直接把她抓来关在你堂内一辈子?小猫,事情没那么简单。看到那女孩的神情没有?她和你不同。」赤焰说道。
那女人的眼中充满对人的不信任,不可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话,接受他们的提议。
「不同?什么不同?」妲妃有些不平的嚷嚷著。
「给我。」折回来的阎罗一把将她手上的照片给抢过去。
「干嘛啊!阎罗,你发什么神经?干嘛这么紧张的样子?刚刚明明是你自己不看的好不好,现在又跟人家抢!」妲妃生气的用力打了他一下。
「喜徵……」阎罗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照片上的人。
他又一把抓起桌面上的信,神情十分凝重的看著里头的内容,且越看,他脸色就越难看。
「怎么了吗?」暗魂察觉他的怪异,他走近阎罗身旁关心的问。
「阎罗?」赤焰也站起身走近阎罗,不明白他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她……」阎罗用力的捏紧手上的信。
就在众人等待他回答时,阎罗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在场的宁静。
「谁啊!都半夜了,还有人打电话给你。」妲妃忍不住抱怨,她刚才可是被那响声给用力的吓了一大跳耶!
阎罗接起电话。「喂?」
电话的另一头没人说话,只有一声声的哽咽和低泣声。
「是哪位?」阎罗脑袋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心神全被手上的那一张照片和信给占据了。
另一头的人仍旧不发一语。
「你不说话我要挂——」
「韩彬……是我,喜徵。对、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还能……还能找谁……」崔喜徵试图坚强好好回答话,没想到话才一出口,泪水又马上溃堤。
「喜徵?」被唤韩彬的阎罗这下马上清醒过来了。
「你怎么了?」
「韩彬……」
「你人在哪里?」
「韩彬……」
「别哭!」
「韩彬……救、求求你,救救我……」崔喜徵什么话也吐不出,只能一声声的唤著他的名。
「你在哪里?我马上到。」阎罗的语气中包含著心疼和著急,他紧紧抓著手上的电话,屏气凝神,连个大气也不敢喘的,等著另一头的人儿回应他。
「金生医院……」
「好,别离开,我马上到,你等我。」他话一说完,马上挂下电话,快速的朝门口冲了出去。
「阎罗——」赤焰叫住了他。
「崔喜徵这任务,我接了。」阎罗头也不回的说,转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被遗留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嗯……他刚刚说的接了,是指他自己要接下,还是他会派堂内的人接下啊?」妲妃一脸问号的看向一旁的暗魂和赤焰。「还有……他刚刚电话里叫的那个喜徵……是不是我想的那个喜徵?」
暗魂耸耸肩,面无表情的冷淡离去。
而门主赤焰呢,了然的笑了,彷佛刚才发生了一件十分有趣又新鲜的事情。
「喂!暗魂,怎么走了?赤焰……」妲妃嘟起嘴,她一点也不明了。
「快回家去,很晚了。」他伸手*了*她的头,然後朝里头走去。
讨论结束,结果也出来了,他……可以进去抱著老婆睡觉了。
「喂喂!理理我、回答我一下好不好?人家不懂啦!喂!」妲妃用力跺著脚大声唤著。
但没人理她。
第三章
飞驰的车子中,韩彬惊愕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认识她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她如此无助的哭泣,更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的脆弱。
那一声声彷佛於绝望中呼喊著他名字的哀戚语调,令他整颗心紧紧纠在一块,脑子内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他脑中浮现的全是喜徵一个人无依无助,蹲在医院内某个角落低泣的孤独身影。
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的母亲得了癌症,生命危在旦夕,更没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宗岩门。
认识了她两年,一刚开始只是因为发现她是个十分敬业,认真到不要命的好员工,他开始注意到她。
和她接触後,他头一次在女人堆中碰到钉子。
崔喜徵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的,狠狠拒绝了他的关心和好意,她这态度让他感到有趣又新鲜,久而久之,找她、缠她、烦她,成为他每天到公司的主要工作。
然而……不知不觉中,他发现了她温柔纯真的一面,在冷漠的外表下,她有颗单纯善解人意的心,只是她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来。
直到他被她慢慢接受,愿意把他当成好朋友後,她才会偶尔在两人相处时表现出真实个性。
一直以来,他从未去询问她的家庭背景,就如她未曾对他有过任何询问。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
韩彬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他在山林间用力的踩著油门,为的就是想快一点到达崔喜徵目前的所在位置。
他不知她为何而哭,但只要一想起方才那封信,他心中的不安就开始加大。
莫非她的母亲已经……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千万不要是……」韩彬低喃著。
十五分钟後,车子快速的来到金生医院大门口,韩彬连车钥匙都没拔,就急的向车外冲了出去。
此时的外头正下著大雨,而另一边,一个女人正站在急诊室外,任著雨水无情的打在她身上。
她神情黯然的拾著头,看向幽暗天际,雨水混著她的泪水,不停自她脸上滑落。
「只剩一个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妈妈……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喜徵自己一个人离开?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她神情空洞的绝望低喃,彷佛属於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你该带著我一块走的……妈妈……妈妈……」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昨天她还好好的和她有说有笑的,为什么今天却……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崔喜徵伸出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纤弱的身子,不安、空虚、绝望占满她的心灵,此刻的她好想死,想跟著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一块走,不要让她独自一人活在这寂寞的世界上……
她的一切,随著母亲的离开而瞬间消逝。
「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她的母亲、她活下去的动力、她认真工作的推手……
在此同时,韩彬的身影自大门口奔出,他一脸著急的不断寻找著令人担忧的人儿。
刚才他已经问过了里头的护士,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崔喜徵的母亲晚上突然病逝,而她也是到了家中才听到电话留言。
刚刚她似乎受不了打击而冲了出去,人不知道去哪了。
然後……他在另一头的急诊室外看到她了。
「喜徵……」她看起来好似随时有可能会倒下一般。
「韩彬……」听见了有人呼唤她的声音,崔喜徵双眼空洞的转过头,她的视线没有了焦距。
韩彬冲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的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的头上,为她遮去落下的雨水。
「喜徵,来,跟我到里面去。」韩彬小心的扶著她走入骑楼。
她被动的任他带著走,一张脸苍白而冰冷。
韩彬小心的为她擦拭著脸上的雨水,又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韩彬……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话一说完,崔喜徵的泪水再度涌出。
韩彬用力将她拥在怀中,似想藉此分一些力量给她,让她支撑著受到打击的心。
「这些年来,我努力的工作……好认真、好认真……因为我想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看病……我以为……只要继续下去,妈妈的病就能治好……真的……我一直很相信妈妈有一天能恢复健康,然後……我们就可以一块回家,像过去一样……无论她工作做的多晚,都会煮我最爱吃的菜给我吃……」崔喜徵抬起早被泪水给占据的小脸,无助的看著韩彬。
「你说对不对……我真的很认真工作……很认真……还有一个家……那是我为了让妈妈能享清福的地方……我布置的很漂亮……很漂亮……你告诉她……告诉她我很认真的等著她回家……叫她别走、别走好不好,韩彬……」
「好、好,我会说、我会告诉她。」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无法帮她,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什么安慰的话,他都说不出来,因为看著她如此难过、如此脆弱,他只恨当初自己没有早些了解她。
如果早些了解她的一切,也许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不用独自一人面对这打击。
就算不能帮她,至少……至少他会努力陪著她,而不是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变。
「走,走,我们进去告诉妈妈,请她别再睡、别再吓喜徵、别再开喜徵玩笑,快一点醒来。」她用力的从他身上离开,拉住了他的手,想往医院内走。
韩彬紧紧环住她,满是心疼的闭上眼。
「韩彬,你别拉住我,我们快一点进去,妈妈还在睡,不能让她睡太久,否则她会以为喜徵没有来找她,就不愿睁开眼。」
「喜徵、喜徵,你冷静一点,喜徵——」
「韩彬,我求求你快一点和我一块进去,妈妈有在问你的事,她对你的事很好奇,只要你一出现,她就会醒来了,快一点!」她什么话也听不进,脑中想的都是如何唤醒沉睡中的母亲。
「喜徵,别这样,你的母亲……她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醒来了,你冷静一点。」她不断用力的挣扎,让他好怕自己会伤到她。
「你骗我、骗我!她只是睡著了……只是睡著了,我们进去她就会……就会……」崔喜徵用力的咬著唇,双手紧紧的握拳,哽咽的说道。
「喜徵……别这样……」
「没有了,我唯一的家人……没有了……」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无论如何,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韩彬认真的说,语气中充满坚决。
「什么都没有了……」她用力的摇著头,一点也无法将他的话装进脑内。
「哭吧!痛快的哭吧!还有很多的事等著你去做,你的母亲还等著你安置,我也需要你……」
他低沉的嗓音紧紧包围著她,她紧紧的依在他的怀中,从坚强忍耐著低泣到最後的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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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喜徵母亲的後事,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崔喜徵除了在前一天晚上,表现出以往不曾有的脆弱无助,躲在韩彬怀中嚎啕大哭外,隔天,她便回复到以往那副坚强冷漠的模样。
此刻韩彬正站在她的身旁,陪著她一块看著她母亲的遗体被火化。
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上多了些孤寂,刻意挺直的身子微微的颤动著,在她母亲被送进火场时,韩彬明显感觉到她激动的想走向前,却又克制住了。
要有多大的意志力,她才能如此坚强?需要多大的勇气,她才能这么冷静的看待眼前的事情?
韩彬伸出手来用力搂著她的肩,想藉此给她力量、给她勇气和安慰。
她睁著大眼,动也不动的凝视著前方,看著熊熊大火围绕在自己的母亲四周,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她紧紧咬著唇,双手握的死紧。
再见了……妈妈……她抿著唇,缓缓的闭上眼,任由泪水再一次无声无息的流下。
一个小时後。
拿到了母亲的骨灰,崔喜徵有那么一刻茫然得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她紧紧抱著手上的至亲,心中充满无助,彷佛前方的路变得漆黑,不再明亮。
「走吧!」韩彬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将她给唤醒。
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一直都在,在这里陪著她,她真的很感谢他。
「让我自己走吧!你也该回去了,真抱歉……今天我……恐怕无法到公司去。」她想对他投以感激的笑容,但她真的笑不出来。
她想回家,和母亲两个人。她还没给母亲看到她所为她布置的房间,还没让她看到她为她特别买的,那一整柜全新又美丽的服饰。
她想回家,就只有她和母亲两人,她要好好的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没关系。」韩彬摇头的说,他早打电话过去公司,把一切的事交代好。
「我送你回去。」他轻轻扶著她朝自己的车方向去。
「不,我……」她想拒绝,此刻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以你现在的状况,你以为我能放你一个人走?」韩彬坚持的说,眼中充满不容她拒绝的目光。
「谢谢。」她实在无力再去和他争辩,只能被动的随著他一块移动,在他的带领之下,坐上车子。
车子一路上缓缓的开著,喜徵小心翼翼的抱著母亲的骨灰坛,韩彬则面无表情的看著前方。
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她此刻的伤痛?
任她随著时间冲淡一切?不,这太慢了,他明显感觉到失去母亲的她,把整个人紧紧的缩进她的小壳内,封闭自己的思绪,连他……她都想逃避。
这一刻,韩彬发现,他对她的在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深、还要多。
她难过、痛苦,他心疼她;她脆弱、无助,他想保护她,成为为她挡去一切的避风港,让她安心待在他的羽翼下,没有任何的烦恼,尽情欢笑。
只是,现在的他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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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门口,韩彬体贴的接过她的钥匙,为她打开了家门。
「妈,我们到了。」崔喜徵小声的对著手上的骨灰坛说。
两人才一走进屋内,随即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尤其是崔喜徵,她没想到自己家竟变成这样。
原本一尘不染的屋内变得凌乱不堪,像被人闯进来过般,东西被丢的一地都是,许许多多的柜子也被开启且扔在地上,放眼望去,没一处是整齐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韩彬的目光瞬间转为锐利,他仔仔细细的环顾四周。
「等一下,我先进去,你待在这里先不要进来。」他制止了想走上前的崔喜徵,神情严肃,缓慢的走进屋内。
这里明显被人入侵过,且对方好像在寻找某样东西一般。
桌上放的几张大额钞票没有被人动过,显然,来的人不是在找值钱的财物。
韩彬小心的走到厨房,里头一样被人搜的凌乱不堪。
他走到屋子内的各个角落查看。
来到房间的位置,他快速的将门给打开,两间房内除了和外头一样,被人仔细搜过,东西被丢落一地外,一些值钱的金子首饰全都安好。
「是想找什么东西吗?」站在崔喜徵的房内,他怀疑的猜测。
「韩彬。」崔喜徵在外头的叫唤声,让韩彬快速的走了出去。
「没事了,大概是闯空门,不过东西还来不及拿就逃跑了。」韩彬刻意隐瞒了心中疑虑,带著她进门。
「是吗?」崔喜徵一下就相信了他的话。
此刻,她无心去关心被人弄乱的屋子,将凌乱不堪的桌子简单的拨出一个空位,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骨灰坛放在上头。
「妈,对不起,竟然让你看到这么乱的家,等一下我就把它整理好。」她自言自语的对著眼前的骨灰坛说。
「喜徵,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好了。」说完,韩彬皱了皱眉。
她的房内这么凌乱,又有人闯进来过,这要她如何在这里休息?
「我看不如先离开这里吧!屋子恐怕还需要好好整理,我先带你到饭店去休息。」而且,他也不放心她再留在这。
「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到家了,你也回去吧!」崔喜徵毫不介意的摇著头说。
她毫无生气的表情,让韩彬看了著急又担心,这叫他怎么能放心走?更何况又发生了屋子被人闯入的事,他说什么都不能走。
但她一脸坚持,怎么也不愿离开的态度,让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崔喜徵坐在地上,愣愣的望著前方的骨灰坛,似乎想就坐在这。
「对不起。」韩彬靠近她的身旁,话一说完,他伸手朝她的颈边打了下去。
人还没反应过来,崔喜徵随即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是我,带几个手下来这个地址。」他说了这里的住址。
不到十分钟,七个身著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崔喜徵的家。
「把这个拿好。」韩彬将桌上的骨灰坛交给某一名男人,然後温柔的抱起昏迷中的崔喜徵。
「五个人留下,把这里整理好,你们两个跟我走。」他冷声的命令著,随後跟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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