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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三部曲之一天合第四章

沈­精­文今晚特意多做了几道菜,一来是给妹妹、妹夫接风洗尘,同时也是为自己与母亲团聚以及丈夫的病情转危为安庆贺一下。她刚摆好菜倒上酒,黄四姑的眼睛就在众人面前非常明显地跳跃起来,她忽地站起来对众人说:你们几个先用着,我去去就来。沈­精­文站起身问:妈,有什么事我去不行吗?“就是嘛!您吩咐一声不就得了,还用得着您亲自跑来走去的,怎么不放心呀?”叶子的直爽把老太太说乐了。

黄思初老人觉得今天是自己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思念多年的亲人们眨眼间都聚到了自己身边,简直如同做梦一般。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原本凄凉无助的晚年,一下子人气儿旺盛起来。正如叶子所说得那样,这是自己做善人行善事的结果。“嗨!哪是不放心?这事儿你们谁也帮不上忙。我自打退休以后,每天饭前早晚两柱香。这你们替得了?”黄四姑说着就往外挪身子,沈­精­文还是上前搀住母亲说:妈,我跟您去。叶子搀住另一只胳膊要求说:姑妈,我也去。狗子说:谁也别争了咱们都去,行吗姑妈?黄四姑乐呵呵的答应说:都去,都去!一家人走出房间跨进了对门,冷落了刚上桌的酒、菜,温暖了久违的亲情。

段人道在狗子的搀扶下走出来向对门举目眺望,现已经没有了那面铜制八卦镜,于是向自家门上看去,伟大领袖**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致意呢!他脸一红用手一指,狗子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只是举手之劳便将像章请了下来。遂低语道:哼!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狗子将摘下的**像章用棉袄袖拂去上面的灰尘,凑到段人道耳根底下小声问:灵不?段人道认真地朝他点点头。“那我给老人家请回去了!”狗子说完朝他咧嘴一乐,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将灵物揣进了怀里。

段人道在迈进对门这一脚的一刹那,感慨与思绪交叉成了十字架,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他万万没想到对门四五年,斗法三四载,这敌营竟变成了自己的“根据地”,这见面眼红的“敌人”摇身一变竟成了自己的亲人。这可真是世道千变万化,变得让人都应接不暇,十几年前祖宗的东西叫封资修,十几年后改叫传统文化、艺术瑰宝。看来马克思主义哲学斗不过实用主义哲学,**思想也不敌现实主义思想。正如所说:不管是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

段人道正感慨着,这时过去的“敌营”现在的“根据地”飘来了传统文化的芳香,段人道在狗子的搀扶陪伴下饱受着传统文化的熏陶,来到了“现实主义”的大课堂。香案上方三头四臂的斗姆圣元君端坐在莲花座上,其背景是黄­色­刺绣太阳光芒祥瑞图。香案下跪拜的则是段人道的亲人们。老人居中,左边是枝子右边是叶子,娘仨将各自的愿望随着升腾的云烟寄向了遥远的天界,不知她们的虔诚能否感动上苍?

按照黄四姑的安排,段人道与狗子睡在她家里。枝子、叶子、与她则睡在段人道家中。狗子躺在床上伸伸腿,翻两个身就打响了闷雷般的呼噜。段人道身体虚弱侧躺在床上眼睛却盯着对面墙壁上那巨大的“静”字挂轴。他猜想:翠姨一生所遭受的不幸,肯定也给她老人家的心灵造成了巨大创伤,大概她老人家就是望着这“静”字解脱、疗伤的。

段人道猛然现这“静”也是有心人追求的一种境界,如果能在当今社会纷乱、尔虞我诈的大环境下守住这个“静”字,并在“静”中谋求脱、展,这样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人。这样的­精­神境界才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这或许是翠姨让自己睡在这儿的真正原因所在。

段人道想到这里,恍恍惚惚觉得这“静”字似是挣脱了墙壁的束缚,飘飘然向他飞了过来,并像被子般那样盖在了他的身上,顷刻间他的目光空虚了,耳畔宁静了,大脑休闲了,整个身心融合在了“静”的氛围里,段人道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似禅纱烟岚般的晨雾,漫撒在曲幽的山径上,路旁那正在沐浴的秋山花、青青草,看到突如其来的他,竟不知所措,她们呆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纷纷用一双双惊恐的目光望着他这位闯入的不之客。幸有那簌簌­乳­白­色­的“纱帐”急忙围拢过来,这才使得她们个个冰清玉洁,少女般的身躯顷刻间变得朦胧了。

这山好亲切,这雾好熟悉!这水灵灵的花儿,也像久违了的故友,似曾相识却又难以启开大脑中的记忆。她们好像在哪儿与自己合过影?对了是那一年,自己带枝子上山摘“团圆果”的那个雾蒙蒙的早晨。妹妹在山下的大石旁等着,自己在晨雾缭绕的山径上向上攀走着,那时不知怎地自己忽然一阵心口疼,才中止了攀行,落了个半途而废。

那年我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回走,就是她们目送我下了山。她们临和我分别时向我哭了!就是她们问我:梁子哥,你什么时候还能再来?是那株相思草情绵绵悲切切地提议说:梁子哥,合个影吧!将这一瞬间的相遇保存下来,藏在你大脑中那本相册里,愿你与我们长相思。对!是她们,就是她们。

他向她们呼喊着:秋山花——相思草——我是小梁子,你们的梁子哥又回来啦!晨雾一听,呼啦啦围拢上来细细给他相了个面,这才确认是他。“是小梁子,四十年了,他显老了,头也白了。”“嘿!嘿!嘿——小梁子回来喽——”整座大山回荡着她们惊喜的喊叫声。

晨雾听到喊声闪开一条道,鸟儿们则唧唧喳喳围在他面前嬉闹一阵后又飞去奔走相告了。“不是小梁子,是个身材瘦弱、胡子拉碴、目光呆滞的老头儿。”秋山花戏说着他。“梁子哥,你咋被人间折磨成这个样子?”小松鼠刚刚问完,相思草笑了,替他打圆场说:梁子哥是想咱们想得白了头、老了皮肤、长了胡须、添了愁容。

秋山花问:梁子哥,你心口还疼吗?你这次来还是为团圆果吗?他点点头回答:是,是的!不过这次我心口不疼了。上次心口疼是因为我丢了枝子妹妹,如今刚刚找到。“这次是给谁要团圆果?”相思草又问。“给天下所有失散亲人的人。”晨雾听后点点头说:小梁子长大了,长成段人道了。好!就凭这句话,放行!”果然,晨雾慢慢散去,朦胧的山径,朦胧的花儿,朦胧的草儿,都清晰可见了。

他与她们道别后继续向上攀登着,不知啥时脚下的山径变成了石台阶儿,刚才还光芒四­射­的阳光又被浓雾锁了起来。这雾浓得就像天上的云,吹口气儿,转三圈儿,踢一脚,翻仨滚儿。莫不是山神怕他偷看了秘密?莫不是好心的浓雾怕山神看到了他?反正除去脚下的台阶他能看清外,其余各处都封锁了他的视线。

突然一阵撩人心肺、悦耳动听的笛子、箫声从头顶上方乘着游荡的“素绫”飘了下来。那乐声撩拨着他的心弦,使他的神经立即处在了亢奋状态。他想:这就是《团圆曲》吧!他加快了脚步。或许是那霭霭浓雾被《团圆曲》吹散了,吹化了,它们化作甘霖,滋润了神山,化作了彩虹,装点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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