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今日与这年轻人在此相遇,也是苍天的有意安排?想到这里,段人道问:谢谢你的善意教诲!请问你尊姓大名?年轻人回答:您损我了,我哪敢教诲您?刚才就算我是胡说八道了。您别在意,我姓典,名叫典华。您就叫我小典就行,我还有点别的事不能奉陪了,再见了您呐!年轻人告辞了。段人道感悟着他的这些话。
典华,这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用段人道这个**人自己的哲学给他清洗了一次大脑。就像新一堂课的老师,将涂满字迹的黑板用版擦擦得非常干净那样,让段人道大脑里的旧东西,伴随着漂浮的粉尘消失而去了。随着陈旧的离去,一种崭新的东西则迅填充了他的大脑。这种崭新的东西就是典华启蒙给他的新的人生哲学:它是辨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心主义相互结合的产物。这种结合后的新产物,确也在当今中国动乱社会中得到了最佳应用。
一天上午,刚上班走后不久的沈精文又风尘仆仆地返回了家门。她为抵御寒风用一条白围巾被迫围住了嘴巴。那双被段人道所称道的会说话的眼睛,也流露出怒、恨且又无奈的目光。心中被压抑得变了型的怒火冲撞着她原本憔悴、苍白而又俊美的脸。
她给家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在外面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第一个将心中疑窦抛出来的是黄思初老人。“枝子,你咋这钟点儿回来了?”一家人不约而同向闹钟望去,那“嗒嗒”跳跃着的指针此时此刻指向了上午十点半钟。这说明除去沈精文在来回的路上占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外,她实际上在厂里才工作了不足两个小时。
沈精文摘去围巾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怨、怒、恨三昧真火一并喷了出来:这也叫改革开放?这也叫引进先进技术?这种人也配叫**员?沈精文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段人道再也忍不住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呀!黄思初老人给女儿倒一杯热水也说:别着急上火的,慢慢讲。沈精文押口热水稳稳情绪这才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不改革中国就没出路”这是那位总设计师的名言。究竟怎么个改法?总设计师又说了:“摸着石头过河”这河到底有多宽?水到底有多深?河里的石头到底有多少?总设计师没有讲。这也就是说,总设计师把这方面的权利下放了,下放给了具体实施改革的“改革家”们。
沈精文所在的棉纺厂经过几年的观望后,终于痛下了开放搞活的决心。经过上级部门的批准,由某外事单位给帮忙牵线,纺织厂第一步改革的步伐就是从国外引进先进的生产设备,力争在全市同行中当个改革开放的排头兵。
基于这种考虑,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和负责技术的赵副厂长,设备动力科的余科长一行三人出国考察去了。三人团的目的地是澳大利亚,资金是某投资公司给解决的。在三个月考察期刚过一半的时候,书记兼厂长的女儿出国了,当然不是出国考察而是留学,去了当今世界上被**人称之为那个最腐朽、最没落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三人团去的是澳洲,书记兼厂长的千金去的是美国,从表面上看起来应是风马牛不相及,可厂办的一些幕僚们却偏偏出来批谣:说什么这与当老子的没关系,人家闺女有这个才能。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儿有才干当父亲的更不是愚夫,三人考察团终于在考察期行将结束时将所办之事敲定了,并责派赵副厂长提前回国在厂里选拔人才,以求将来能适应、驾驭这些新设备。
东窗事后,赵副厂长给沈精文等一些准备接收这些先进设备的技术工人是这样解释的:按所签协议规定,该引进项目分三个阶段来实施完成。第一,我方先将全部引进款项的三分之一打到对方的帐户上去。对方则派工程技术人员来厂里,帮助规划新设备使用前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改造,并将有关技术参数等资料带回澳国。第二,我方再将三分之一的款项汇出后,对方负责将我方所购买的设备打箱起运到码头。第三,我方将所剩余的最后三分一的款项汇出后,对方将设备装船并把所有此次引进项目的技术资料、收货凭证当面交给我方。至此,引进工作全部结束。
按说,如此这样层层把关是不会出问题的,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出现了。书记兼厂长、设备动力科长两个人还没回到厂里货物先到了家。赵副厂长率领沈精文等技术工人拆箱验货,大伙咋看咋不象新机器。虽然型号、与赵副厂长在澳洲见到的一样,但设备上的一些齿轮等部件有非常明显的磨损。当时赵副厂长就惊呆了!工人们议论纷纷是自然的。赵副厂长与三人团的其他两位此时又联系不上,无奈他也只好做自己的份内工作,并要求大家对此事暂且保密,等还在国外的两位领导回来后再给大家详细解释。
飞机应该比轮船快,这是小孩子都能回答无误的问题。但在为什么飞机比轮船慢的问题上,两位领导回答的得更是天衣无缝且无懈可击。“这不是上新设备了嘛,我们两个又绕道去了香港考察纺织品去了。咱们必须做好与世界一流产品竞争的思想准备。过去咱们落后还有的说,机器陈旧,设备老化。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再落后那就是人的因素了。你们说对不对?”这是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回来后对沈精文这些技术工人的即兴演说。工人给予他的回报是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唏嘘声。赵副厂长当着工人们的面将现的问题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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