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明星稀,整座别院亦随着夜色入眠,清冷沉寂.房中透着微弱的光亮,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这寂静的秋夜里,竟莫名的让人感觉安心.
雪青长袍的男子立在榻旁,眸中一片幽深.烛光下他的脸影影绰绰的看不甚分明,唯有那刚硬的线条让人过目难忘。
床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美丽女子,即便是此刻星眸紧闭,素面朝天,依旧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那种美不似牡丹初放时的娇艳欲滴,反倒是驿路梨花,素净雅致,缥缈出尘。睡梦中的她似乎正陷入梦魇之中,柳眉微蹙,时不时地溢出几声细碎的嘤咛,显得极为痛苦。
溯衣无力的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清明,惊觉自己躺于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床幔是耀眼的大红色,莫名的让她烦躁。
微一挪身,便觉小腹上钻心的疼,额上直冒冷汗。
猛然一惊,难道自己竟没有死去么?当日送秦论去医馆之后,被他闻讯赶至的父母好一番责难,迷迷糊糊的在街上躲了一晚,次日清晨尾随送葬的队伍出城,明明已于哥哥坟前自戬,那般荒凉的地方竟还会获救。难道死亦是这般难么?
“姑娘也是天姿国色,不知为何想不开,竟要轻生?”
溯衣闻声警觉的侧首,方才发现榻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男子,合体的雪青长袍,身如劲松,声若洪钟,颇有几分北方大汉豪气干云的风姿,此刻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虽然对他的印象不坏,但溯衣素来不喜与陌生人交谈,只漠然问道,“是你救了我?”
男子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府上是何处,我好派人送你回去。”
溯衣想起便是他剥夺了自己与哥哥生死相随的心愿,让她落得如今的模样,面色一沉,“多管闲事。”
男子似乎未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驳了他,脸上一僵,黑眸中有一瞬的凌厉,却很快恢复成一派淡然,“姑娘若还想寻死,出了这院子在下定不会阻拦。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的血污了我的院子,所以姑娘若是一日还在此处,那么这闲事我便是管定了。”
溯衣听他的口气,猛然觉得竟与皇帝有七八分相似,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是谁?”
男子听她突然问及自己的身份,片刻的愣怔之后从容应对,“在下年永时。”
溯衣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未真的上心,当下便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