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对岸一个黑影身形掠起,向那急速下坠的女子飞去。在几乎要入水前稳稳的接住,足下轻点便已落在岸边。
当溯衣从突然而至的晕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再在望月亭的栏杆上,而是躺在一个有力的臂弯里,龙涎香的气息环绕在周围,心中的惊诧可以想见。
此时他应该还在昆阳宫的宴会上才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恰好救了自己?
很快,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抽了回去,溯衣勉强才能够站稳。最近晕眩次数越来越多,刚刚竟差点跌进湖去。
花雕酒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面上,他的语气却似秋风般寒冷,“别污了这湖水。”残忍的宣告着她的轻贱。
“是。”溯衣似乎对他的恶毒已经习惯,并不恼怒,只是低首敛眉的服从。她现在只想要宁静,便不会刻意的去顶撞他。她很清楚,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随之是各怀心思的沉默,让独处时本就尴尬的氛围越加的压抑。皇帝却是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溯衣,黑暗中仍可以感受到黑眸犀利的落在她的脸上。
溯衣被他紧紧盯着,只觉得压抑得紧,只得硬着头皮打破沉默:“皇上若无事,溯衣便告退了。”
并未回应她,反倒是冒出一句让溯衣毛骨悚然的话:“你若敢在宫中自尽,朕必将千离鞭尸。”
溯衣呆怔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刚刚从亭上坠落,他便以为她是想自尽。溯衣扯出一抹苦笑,已然死过一次,她又岂会再这般怯懦。
即便是孤独的活着,也依旧会继续,哥哥大约是这样的希望的。
而眼前的人,不说不准她自尽,只是紧紧地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即便是死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倒吸一口凉气,溯衣突然觉得颓然无力,这个危险的男人,他总是试图掌控一切,却不知道,人心是永远掌控不了的。越想如此,只会越疲惫。
只略略颔首,转身,缓缓离去。一步一步,走的格外小心,方才的晕眩让她的头脑还不甚清明,每走一步都觉得吃力,很疲惫却不曾停下。
子书隐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竟觉得无比的纤弱。突然想起在昆阳宫第一次见她时,她离去时的那张笑脸,高昂着头说但愿他有一日不会后悔。
犹记得当日自己的嘲弄,如今他却觉得越来越无法肯定。因为知道她伪装温顺,刻意的避开他,所以越发的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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