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只是做给自己看的,然她依旧不能丝毫不在乎。毕竟她们的确是她的女人,而她如果接受,也只会成为其中的一个,但是他却会成为她的全部。这样不对等的付出,她不敢。
是晚,子书隐果然没在昆阳宫用膳,溯衣和两个孩子一起吃饭,满桌子的菜却味同嚼蜡,索然无味,只胡乱的扒了几口。
夜已渐深,两个孩子早被嬷嬷领下去安置了,溯衣执了卷书斜靠在软榻上,看了一晚上竟一夜都不曾翻过。懊恼的搁下,有些烦躁的起身走到窗前,夏风拂在面上凉爽的很,心却依旧燥热。
他果真是没有回来,以往的两日,每日睡前即便是再忙,也还是会来走上一遭,虽然两人面色俱是不佳,然也不曾落下。今日,月已上中天,脚步声却未响起。
苦笑了下,自己的坚持果然是对的。他放不下,不过是因为她已成了别人的,男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存有执念。她虽然自私了些,也不过是希冀着他不会遗忘了她,更何况,她并不想在他的三宫六院中苦苦周旋度日。
她生性是个懒散淡漠的人,对于争斗,素来便是厌恶的。他虽承诺护她,她却怎能相信帝王的深恩会佑她一生?与其相守相厌相弃,不如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最美的转身。至少,还有梦可以作。
外面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步步向房中走来,是熟悉的。
她没有转身,风吹在脸上,浑身凉快了许多。拉了拉披着的衣裳,她留意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却并不是在她的身后。她略显惊讶的转身,子书隐正坐在她方才坐过的软榻上,拿着那本书翻看着,不同以往的安静。
从溯衣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不正常的酡红,微垂着眼睑,竟有种迷离的感伤味道,让她的心缩了缩。
走上前去,隔了些距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他抬起头笑了笑,眸子有些发红,却出奇的亮,“这是这么些日子来,你第一次主动跟朕说话。”话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溯衣长睫颤了颤,并不作声,却是坐到了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子书隐也没在意,只眼中有一瞬的不悦滑过,扬了扬手中的书,“你方才是在想朕么?”轻笑了声,有些得意。
溯衣就着他手中一瞥,顿时面色通红,好巧不巧的她方才放下时扣的那一页竟是《汉广》,怪不得他用如此暧昧得意的目光盯着她。
“皇后是个很好的女子,你应该好好待她。”咬了咬唇,她岔开话题,低了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他安静了一阵,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起身向一边走去,“朕好久没有弹琴了,今日突然很想。”案上放着一架琴,是婢女们怕她有此爱好特意搁置的。
他甚至都没有换个位置,就着那不甚顺手的几案弹了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是不久前才在雨夜中响起过的《汉广》的曲调,他撩拨的甚为熟念,黑眸半眯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淡淡的神色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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