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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金三角之谜 > 第2章 一只死猫

第2章 一只死猫

真他妈见鬼了!

黄栌在睡梦中被凄厉的警报声惊醒,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她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迅速地夺过粉红­色­的­内­裤套上,抄出枕头下的白朗宁手枪,夺门而出。

多年来她一直习惯­祼­睡,即使是初秋,金三角这鬼地方还是酷热,她这个来自北方的女人还是不习惯这湿热的天气。

警报声是从后院的书房传过来的,警铃就设在她的床下。

黄栌穿过一道垂花门,径直扑向书房,书房的门紧锁;她从手镯上取出一个金黄|­色­梅花形的小钥匙,打开了这个神秘的书房。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她不由得耸了耸织细的高鼻梁。

她熟练的扭亮了灯。

五瓣梅花型的金­色­灯伞豁然一亮,书房沉浸在一片金­色­的光晕里。

这座30多平米的书房,三侧摆放着栗­色­的书柜,柜内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层书,其中不乏中外政治文学哲学历史名著,政治类有《拿破仑传》、《彼得大帝传》、《武则天传》、《慈禧太后传〉等;文学类有《金瓶梅》、《玉蒲团》、《红楼梦》、《孽海花》等;哲学类有《尼采文集》、《柏拉图选集》等;历史类有《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史记》、《世界文明史》等,诚然也有《一个德国间谍的自述》、《Se情间谍》、《美国中央情报局秘史》、《苏联克格勃燕子内幕》、《日本阿菊组织的兴衰》等书籍。靠南有一张梅花形的办公桌,桌上有文房四宝、台灯、放大镜、手电筒等物。

黄栌的目光在桌上飞快地扫过,紧提的心仿佛落了下来。

她又轻轻地来到文学类图书的书柜前,这是一个两米长的栗­色­书柜,带有梅花花纹的玻璃泛着光泽。她打开书柜的门,目光落在台湾出版的《金瓶梅》­精­装书上,书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跟其他图书上的灰尘没有什么区别。

黄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窗外翠绿的芭蕉叶动了一下。

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黄栌捷如轻鬼,闪到门后,右手紧紧攥着白朗宁小手枪。

这是一支无声手枪,是两年前她从台湾动身来这里赴任时,父亲黄飞虎送给她的,那是一个凄冷的冬天,在台北桃园机场,梅花党内黄系首领,除了在外地有紧急任务不能脱身外,几乎全到了。

黄飞虎紧紧地揽定了女儿,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用湿润的声音说:“女儿长大了,该能自由飞翔了。你这次去的金三角训练基地,背景复杂,气候湿热,国民党残兵、地方武装、政府军、土匪、中共、苏联克格勃、美国中央情报局都在垂诞这块肥­肉­,毒品泛滥,刀光剑影,对你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黄栌的眼泪含在眼圈里,她努力不让它淌下来,“爸爸,你放心。我最担心的是您的身体,您的心脏不好,要坚持每天吃药……”

黄飞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有美国的进口药,家里还有你妹妹小妃照顾。天高皇帝远,你一走,我是鞭长莫及呀!遇事机灵一点。”

黄栌咬着牙,点了点头。

黄飞虎从兜里掏出一支白朗宁小手枪塞到女儿手里,“把这个带上,见到它就见到爹了……”

黄栌觉得这手枪柄汗津津的。

“女儿,去吧。”

黄飞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女儿。

这时,黄飞虎的副官老鵰也凑上前来,他咧着大嘴,呲出两颗大黄牙。

“小栌,到那边有什么难事,想着招呼你老鵰叔,我一个多小时就飞到你那里。嘿,嘿。”他凑过脸,想吻一下黄栌。

黄栌扭过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送行的一­干­人说:“大家回去吧,我黄栌对得起咱们梅花党五朵梅花的称号,后会有期!”

她瞥了一眼老鵰,心里说:“谁跟你吻别,你嘴臭!”

飞机起飞了,黄栌满载着一个青春的梦想,来到了风景秀丽灌木丛生的金三角。

她的新任职务是梅花党金三角训练基地教务长,接替这所特务军校的前任教务长白蔷,白蔷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的大女儿,她被派往美国执行新的任务。

这所训练基地的公开招牌是:pp国际橡胶研究中心。

黄栌躲在门后正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蓬松着头发的年轻男子敏捷地跨进门,他的手里端着一支自动步枪。

“多哥!”黄栌从门后闪了出来,拿枪的手放下了。

年轻男子见到黄栌,轻声问:“教务长,有情况吗?我听到警铃声,立刻赶来了。”

“多哥,你来得好快。”

黄栌的脸上泛出了一丝笑容。

多哥是黄栌的助手,他是缅甸人,家在果敢,是汉人,是缅甸的梅花党成员。据说他的祖先是中国浙江的官吏,在明末身居要职;清兵入关后,他的祖先随明朝末代皇帝逃到缅甸,以后便在缅甸的果敢定居,当时吴三桂率领清兵几次深入缅甸查禁明朝余党,多哥的祖先辗转流离,躲过此劫。

多哥问黄栌:“教务长,有没有东西丢失?”

黄栌没有回答他,她的目光游移,仔细查询着每一个角落。

多哥亦步亦趋。

空气似乎凝结住了,黄栌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在这湿热难耐的初秋,窗外传来芭蕉叶扑簌簌的声音,月光似水,柔和地泻了进来,轻轻地扑撒在书房可以侵入的地方。

金三角的夜,梦一般的美。

金三角的夜,无数难解的谜。

黄栌轻轻环绕书房一周,一抬头,正见多哥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睛,火辣辣盯住自己赤­祼­半露的Ru房……

这是两只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白柿子。

“多哥,你的眼睛看哪呢?”黄栌恢复了她平时教学训练时威严的常态,气呼呼吼道。两只小白柿子摇晃得更加剧烈了。

多哥吓得羞红了脸,黝黑的皮肤也抵不住通红的力量。

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多哥,你这个混蛋!上特殊课时,那些女学员你还没看够吗?你竟敢乘机作祟……”黄栌恨恨地说着,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教务长,您别误会……您真是长得太美了,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混蛋!这是什么时候?你是一个士兵,在执行任务!你要是再想入非非,看我不用枪柄砸烂你的­鸡­芭!”

黄栌扭过脸,不再看他。

“教务长,我把您当成我的再生父母,我不敢有非份之想。”

“什么再生父母?放屁!咱们俩同岁,都是19岁,你盼我成一个­干­瘪驼背的老太婆啊!”

多哥不敢再吱声了。

忽然,角落里一种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夜的寂静,一个怪物突然冲了出来,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儿,滚到窗台上,滚到半空中……

黄栌不容多想,唰地扬起手,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那个怪物嗷地叫了一声,直直地落了下来……

黄栌和多哥飞快奔到屋外,只见窗外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物。

黄栌赶到那物的跟前,蹲下身来,借着皎皎月光,仔细一看。

这是一只黑猫。

它已经死了,胸脯上呼呼地冒着鲜血。

多哥也伏下身来。

“教务长,您好枪法,它已经成为一只死猫!”

黄栌急忙站起身来,飞快来到窗前,只见窗户上玻璃皆无。

玻璃不知被何人在何时卸掉了。

书房已成为一座毫无设防的“空城”。

已是凌晨四时多了,黄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玻璃到底是什么人卸的?又是什么时候卸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黄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她当然知道这个书房的价值。

在这个书房里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件是,1948年至1958年10年来这座秘密特务军校历届毕业生人名单。另一件宝物是梅花党东南亚特工人名单,因为黄栌受父亲黄飞虎委托,掌管着梅花党东南亚特工组织。

风雨飘摇的1948年,蒋介石眼看大势已去,一方面派陈诚去台湾,布置退却后的建设,另一方面积极布置在大陆的潜伏特务。他认为军统和中统气数已尽,便秘密成立了一个梅花党,企图取代军统和中统,主要任务是潜伏大陆,打入中共上层,以配合他将来反攻大陆。因为国民党党徽呈梅花形状,梅花又开在凄冷的冬天,于是取名为梅花党。这个组织都是单线联系,一个特工只有一个上家和一个下家,互相不发生联系,蒋介石的谋士白敬斋任主席,军统少将黄飞虎任副主席。白敬斋是浙江绍兴人,中统出身,老谋深算。他的原配夫人绍兴才女梦韵所生一女,名为白蔷;大姨太、军统少将蔡若娟生有一女,名为白薇;二姨太王璇生有一女,名为白蕾。白蔷的背景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白蕾后来的背景是苏联克格勃。白薇尤被白敬斋看重和欣赏,不仅生得娇若雪梨,而且­阴­冷毒辣,白敬斋想把她培养为梅花党主席接班人。黄飞虎是山东临沂人,是一员武将,早年留学日本学习军事。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黄栌是大姨太萧蔷薇所生,萧夫人当年是临沂城里有名的佳人,书香世家;吹拉弹唱,样样皆能,曾是鲁剧演员,但­性­格急躁,黄飞虎惧她几分。二姨太林妩媚是浙江富商林升的私生女儿,为黄飞虎生有一女,取名黄妃,在香港长大,以后的身份是香港的某报记者。

白敬斋的原配夫人梦韵是绍兴兰亭著名女书法家梦殊的女儿,风姿绰约,清秀可餐,且多才多艺,品德高洁,以后看清白敬斋的政治身份,几度想离婚,意愿未遂;后被白敬斋骗到台湾,在台北市郊一家尼姑庵出家为尼,以后当了住持。

梅花党有两幅记载大陆潜伏特务骨­干­名单的梅花图,一幅藏于南京紫金山梅花党总部,另一幅是副图,藏于何处,不得而知。

白敬斋的二女儿白薇1948年初梅花党刚刚成立时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上学,她的同桌是中共南京地下党员龙飞,两个人起初谁也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一个才子,一个佳人,一见钟情,共涉爱河,由初恋到热恋。在春节演出时,龙飞饰演罗蜜欧,白薇饰演朱丽叶,校话剧队的­精­彩演出,博得莘莘学子一片热泪,两个人从此更加怜怜相惜,形影不离。直到南京解放前夕,中共南京地下党负责人柯原交给龙飞一个重要任务,讲解任务的内容,龙飞才知道他的恋人白薇原来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的女儿,梅花党的重要联络人,组织上让他设法利用和白薇的关系打入梅花党总部,夺取那幅梅花图。这时龙飞极度痛苦,一度陷入迷惘之中,他决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人竟是国民党特务。龙飞以大局为重,克制了个人的情感,藏在白薇所驾驶的雪弗莱轿车的后座里,设法来到南京紫金山梅花党巢|­茓­。在白薇的丫环、中共地下党员翠屏的帮助下,他设法来到白敬斋府邸客厅下的一间暗室,找到了那幅梅花图,这幅图嵌在一幅中国画的底轴里。龙飞大喜过望,可是这幅图一遇到空气就燃烧了。龙飞钻入地|­茓­,逃到后山,在当地游击队的掩护下来到苏北根据地。

南京解放后,龙飞跟随华东野战军首长来到紫金山这个梅花党总部之地时,这里已成为一片废墟。

白薇不知逃往何处?

白敬斋一伙也不知逃往何处?

梅花图消失了。

黄栌知道,白薇留在了大陆,她已成为梅花党大陆潜伏人员的首领之一,至于藏匿何处就不得而知了。白敬斋和自己的父亲安全转移到了台湾,就居住在台北市郊阳明山庄的别墅里。

黄栌担任教务长的这个梅花党特务军校,从1948年初梅花党一成立便应运而生,白敬斋特意选择了这个三不管地带,又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以前这是一个橡胶农场,只有十几座小木屋,白敬斋在这里­精­心盖了一个小白楼和一片小白房子,成为秘密基地;门口有便衣站岗,高大的围墙上有密密麻麻的电网,而墙外有一条泛着鱼鳞般光亮的小河,白房子依山递进,后面有一片绿­色­的山丘,纵深进入一片半原始状态的森林。

黑漆门右侧有一块醒目的木牌,木牌上写着:pp国际橡胶研究中心。

梅花党的英文名称,每个字的开首都是p字,故称pp,pp组织即指梅花党。

按照梅花党的规矩,每期学员学习两年,每一期只能­精­心挑选招募20个学员,其中有10个男学员和10个女学员,年龄15岁到30岁不等,分别来自多个国家,一律使用假名字。梅花党特务军校10年来共毕业180个学员,已秘密分派各国各地。这座特务军校的学员名单目前只有6个人知道,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一个是梅花党副主席黄飞虎,一个是军校的前任教务长白蔷,一个是军校的执行校长蔡若媚,不过她经常神出鬼没,通常不在军校里。另一个就是现任教务长黄栌本人。

黄栌目前招募的学员也有20人,十男十女,他们已经学习一年多了,有来自大陆的两人,印尼华侨1人,法国1人,缅甸2人,泰国1人,老挝1人,还有来自俄罗斯、美国、巴西、波兰、日本和台湾、香港地区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闯入书房想盗取学员名单或者东南亚地区梅花党人名单呢?

这些学员之中有没有中共的卧底?

或者是苏联克格勃和其他国家情报机构的卧底?

黄栌搜肠刮肚般仔细地筛查着她教授的这20个男女学员,她把主要目光集中在以下3个人身上。

一个是俄罗斯学员舒拉,这个19岁的白俄罗斯小伙子来自西伯利亚,他的父亲是苏联红军的将军,在斯大林进行的大清洗中被枪决,他的母亲被逼疯,进入疯人院不久能触电身亡。他跟随叔叔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赤塔市,一年前越境来到日本,辗转来到香港,找到梅花党香港支部负责人、博通赌局老板金老歪,被金老歪送到这里。舒拉的外曾祖父曾是白匪将军,到了发动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这位白匪将军被流放到中俄边境的额尔左纳河流域附近。那里是汉族、俄罗斯族、蒙古族、鄂伦春族、达翰尔族人混居之地,所以这位白匪将军的后裔也会说一些汉话。

舒拉,这个金黄头发、蓝眼睛、肌­肉­发达的俄罗斯小伙子,会不会是苏联克格勃派到这里的卧底呢?

他的经历会不会是编造的呢?

黄栌派人调查过他的行踪,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另外两个深受怀疑的人是来自中国大陆的金炽和苏朵。

金炽今年29岁,一年多前从大陆越境潜逃到这里,他曾经绘声绘­色­地向黄栌讲述过他那段神奇的经历。

金炽几年前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后分配在广西一家出版社工作,1957年“反右”时。他因为给出版社领导提了几条意见而被打成右派。他不服气,继续提意见,结果被劳改。劳改农场在云南西部一个荒凉的地方,他不能容忍劳改农场那种苦不堪言的生活,于是在一个深夜逃了出来,他知道若逃回广西老家,肯定会重返农场,而且遭到更悲惨的厄运,惶急中决定走叛国之路,设法通过中缅边境逃到国外去。

他摸索着来到云南西南部中缅边境,在一个晚上,他跳上一辆装油的卡车,把一桶油倒掉,自己钻到油桶里,卡车通过边境,进入缅甸山区,行了一程,金炽便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有一伙说汉语的人吆喝着冲了下来,包围了卡车。

一个人吼道:“弟兄们,这可是好油,快往山上搬!”

金炽感到有两个人搬走了他所成的油桶,一个人骂道:“妈妈的,这个油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八成有油耗子。”

往山上走了一段,那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人道:“我可抬不动了,这桶好沉!”

另一个人道:“打开瞧瞧。”

油桶盖被打开,金炽暴露了,原来那两个人是国民党残匪,两个人都穿着油污的军装,胡子拉碴的,斜背着卡宾枪。

那两人一见桶内藏着个人,一起拉动了枪栓。

金炽一见忙喊:“老总,别打,我是逃过来的!”

“妈的,不是共产党的探子吧?”一个人问。

“不是。”金炽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那就先委屈你了,带你去见我们师长。”一个人把他绑了,眼睛蒙上了布。

山路崎岖,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地方。

“解开他!”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蒙眼布被解了下来,金炽眼前一片昏花,好容易才看清,这是一间木板房,一张破桌子,几把椅子,中间有个铁炉子,铁炉子上蒸锅上煮着狗头。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军官,披着军呢大衣,满是灰尘和油腻。军官约莫60多岁,饱经风霜的样子,腰带上别着一把小手枪。

“你为什么逃到这儿?”军官问。

“没有别的出路。”他沮丧地说,接着把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

“你对共产党怎么看?”军官又问。

“我不想参加任何党派,我觉得共产党整人太凶。”

军官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问:“你对国民党怎么看?”

金炽回答:“国民党腐败,贪官污吏太多,祸国殃民!”

军官咆哮道:“你他妈谁都不尿,太狂妄!”

“老总,我说的是实话呀。”金炽强辩着。

什么老总!这是我们师长,师座!旁边一个士兵纠正他。

对,师座,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作家,我要写出像《红楼梦》那样的作品!金炽眼睛里闪出光辉。

书呆子!军官骂道。

有什么呆的,这是人家的理想嘛!金炽小声嘟囔着。

“你还想回去吗?”

“师座,你们千万别送我回去,回去我可就没命了!”金炽大叫着,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军官。

军官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金炽被带进另外一间木板房,有人端来一个竹盘,里面有两个黑馒头和一个鱼罐头。金炽早已饿得发慌,狼吞虎咽吃起来。

夜里,金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双手托在脑后,心烦意乱。这一定是国民党军队驻地,就是当年被解放军打散的国民党残匪,都说他们有的逃到了缅甸,想不到我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屋外,哨兵沉重的脚步声更使他难以入睡。

黎明,金炽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惊醒,有个女人娇滴滴地问:“就是这个男人吗?”

那个军官的声音:“就是他,你看他够格吗?”

那女人看了看金炽,又出去了。

金炽起床后被带到昨日见军官的那个屋子,女人和军官正坐在那里。直到这时金炽才看清那女人的面目。她穿着一身合适的美式军服,腰间佩戴着一支白朗宁手枪,脚穿一双高跟鞋,斜戴着船型军帽,一大卷乌黑的头发垂下来;她面容娇好,皮肤像玉雕出来的,细细的高鼻梁,樱桃般红润的小嘴,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放出凶悍的光芒。金炽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么一个鲜花般的女人,这与周围的烟草味、汗味和臭味极不协调。

那女人问了他一些情况,满意地点点头。

金炽与那人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吉普车身上明显地印着国民党党徽和pp两个字母。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了有两个多小时,在密林深处停下,绿荫中出现一排白房子,豪华得像一座乡间别墅。

金炽被带进一个温暖的充溢着香气的房间,屋里陈设豪华,铺着花­色­地毯,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墙角排着驼­色­沙发,|­乳­白­色­的柜内有电视机。墙上贴满了各种女人的­祼­照,床上堆着一些带有女人­祼­照的画报。

金炽好奇地看着墙上女人的­祼­照。

“看着新鲜吧,坐。”那女人微笑着推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家黄栌。”女人愉快地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酒。

金炽早已感到­干­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他迷惑地问。

“自由世界!”黄栌自豪地说,她摘下军帽,扔到床上,又打开电视机。

屏幕上出现一个欧洲女人与一个欧洲男人Zuo爱的镜头。

金炽生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好奇心使他睁大了眼睛。

金炽有些不能自持,黄栌故意把声音弄得大了些。

金炽感到酒劲和药劲涌了上来,他浑身触电般地发抖,产生一种强烈占有女人的欲望。

黄栌笑吟吟脱掉了军服……

朦胧中,金炽感觉到黄栌在为他脱衣服,一种羞耻心使他本能地拉住裤头,他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清楚地看到黄栌两个高耸的|­乳­峰之间,印着一颗小小的梅花。

“你难道不需要我吗?”黄栌温柔地说。

金炽终于在志愿书上签了字,成为梅花党的成员。这个靠近中缅边境深山里的一排白房子就是梅花党的特务军校,黄栌是学校的教务长。

金炽原名叫金二胡,金炽的名字是黄栌起的。

还有一个是1个月前从大陆逃过来的,她叫应梵,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江苏无锡人,据她说,她是前不久中共在庐山会议上定为彭黄张周反党集团一个重要成员的远亲,她的那个显名赫赫的亲戚一夜之间从权力的巅峰上跌进万丈深渊,被罢官。应梵万念俱灰,觉得在大陆没有任何前途,参军、入党、找理想工作都成泡影,萌生对中共的不满情绪,以后发展到仇恨中共,决心出逃,投奔“自由世界”。

这个19岁的无锡少女对黄栌讲述的遭遇更是惊心动魄。

应梵从无锡来到昆明,又乘坐长途汽车到达澜沧,从澜沧来到中缅边境的小镇南伞。

在边境检查站,她看到中共的边防军人荷枪实弹,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通过。她沿着边境线徘徊了一阵,不知深浅,不敢贸然越境。

这天黄昏,她正躲在一片密林中遥望着缅甸的山峦,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绕着山丘缓缓淌过。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中年汉子,衣衫褴褛,突然向前方跑去;他一瘸一拐,正当进入深山时,枪声响了,他摇摆着,倒了下去……两个中国军人牵着一条军犬追了过去。

应梵只觉眼前一黑,扑倒在树丛里。

当她醒来时,躺在一个山坡上,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她。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体臃肿的中年男人,一双老鼠眼,撇着八字胡,穿着丝绸衣服,一副商人模样。他的脚下有一只讲究的皮箱。

“你是谁?”

应梵惊慌地坐起来,她瞧瞧自己的身上,沾了一些草屑和树叶。

“你想过去?”他笑吟吟地问。

应梵没有说话。

“怎么?在大陆受委屈了?”他有问道。

“你是什么人?”

“珠宝商,这皮箱里就是翡翠和钱,很简单。”他呼出一口气,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你能带我出境吗?”

“当然行。”他肯定地点点头。

“我可没有钱……”她迟疑地说。

“我看出来了。”他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天空,天空转暗,太阳已经落山了,一切变得灰暗,空气在降温,深黛­色­的­色­彩笼罩着山林。

“我,我怎么报答你呀……”应梵真诚地望着他。

“那好办,你年轻漂亮,年轻漂亮就是资本,女人有宝物,这是上帝恩赐的,专门给男人的宝物……”他一字一顿地说,仿佛充满了自信。

应梵当然知道他指的宝物是什么,她的脸顿时绯红,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全身也抖得厉害。

“这个宝物早晚是属于男人的,不是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也可能属于许多男人,也包括我。关键是身持宝物的人怎么想了,她觉得哪个更重要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望着天空,望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好像全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应梵拂了拂被晚风拂动的头发,她也没有望着对方,目光游移于远方,“这么说,你要带我出境,就要得到这件宝物……”

“当然,这叫等价交换,我们商人从来都唯利是图。”

“你经常得到这些宝物吗?”应梵问这话时显得有些天真。

“你问得有些远了,不该问的请不要问。”

“可我这宝物还从来没有经手过任何男人。”她说这话时,脸­色­绯红。

“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才稀罕这件宝物。我是个翡翠商人,见过的宝物实在太多,有点眼花缭乱。不过,我十分珍惜宝物,从来不走眼,也不到处炫耀宝物,我会把宝物的秘密烂在肚子里。换句话说,我会珍惜你的名誉;女人往往是要名誉的,要自尊,我是鉴宝专家,这个我懂。姑娘,你要知道,越境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弄不好连我这条命也要搭进去,中共的自动步枪不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缅甸政府军的子弹也不是臭子,你要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应梵觉得他这段话真挚恳切,她感到走投无路的险境,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思忖一会儿,对他说:“能给我5分钟考虑时间吗?”

珠宝商人点点头,掀起左手的衣袖,露出一块欧米茄瑞士名表。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表。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了。

应梵咬了咬嘴­唇­,说:“我愿意交换宝物,但是你必须先把我带出境,我再把宝物交给你。”

珠宝商人有些生气了,他不满地说:“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风里来,雨里去,已经走了10年了。我现在兴致还好,对宝物还有点兴趣和情绪,错过这个良机,恐怕物过境迁了。”

应梵见他转身欲走,情急之中,大声叫道:“我同意,我同意交换!”

一股热泪涌上她的眼眶……

“能不能再等天完全黑下来,我喜欢黑暗……”

你难道觉得天还不够黑吗?再过半小时,巡逻队就该出发了。他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滚烫的泪珠从应梵的眼眶里终于滚了下来,她闭上双眼,努力抑制泪水,默默地脱下了衣服,终于脱得一丝不挂……

商人还算守信用,他带应梵绕过小河,进入一条崎岖山路,上了山坡,又攀援而下,穿过一片庄稼地,终于进入缅甸境内的果敢地区。

他们在镇上的一个客店住了一宿,第二天,商人帮她找了一个国民党老兵,这个老兵的侄子在黄栌主办的金三角特务军校当差,于是应梵投奔了这所军校。

黄栌对应梵进行了调查和考证,包括验身,没有发现破绽,于是应梵在梅花党志愿报名表上写下了工整的答辞,并改名为苏朵。

这个叫苏朵的绝­色­佳人才来特训班一个多月,黄栌书房的警报声开始响了。

黄栌还想到另外一个人,那是军校的教官索拉提供的线索。

他是执行校长蔡若媚的杰作,叫刘吉祥。他是蔡若媚亲自培养的变­性­人间谍。

刘吉祥最近返回母校,好像对黄栌的书房十分感兴趣,他总是在书房附近转悠,神­色­匆匆。一天清晨,索拉早起晨练,又见刘吉祥在书房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她走过去,刘吉祥不见了踪迹。

索拉来到书房后,正见刘吉祥在书房后的墙角小便。

索拉吼道:“刘吉祥,你怎么在这里小便?”

刘吉祥红着脸说:“教官,我实在憋不住了,当年变­性­手术做得有点后遗症,碰了我的膀胱了,我到美国纽约去看也没有看好,落下憋不住的毛病了!”

“你呀你,这屋里的书都让你的尿气熏臊了!”

索拉今年50岁,是德国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莱比锡纳粹集中营的女看守;大战结束后,她化妆潜逃到南美洲的阿根廷,后来被梅花党收买招聘,到这里当教官。

刘吉祥成为蔡若媚校长的杰作,还有一段传奇故事。

1948年一天晚间,云南某乡镇,一个京戏班子正在演出。后台简陋的化妆棚里,刘吉祥正对着镜子化妆。他是一个美少年,十五、六岁,京剧小旦演员,饰演《吕布戏貂蝉》中的貂蝉。

一阵锣响,刘吉祥身穿戏服与饰演吕布的演员上场。

蔡若媚带着两个女随从混在观众中,她的目光落在刘吉祥的身上。

蔡若媚弹了一下烟花,问随从甲:“这出戏叫什么?”

随从甲回答:“美人计。”

蔡若媚得意地笑了:“好,美人计。”

戏演完了,刘吉祥下场卸妆。

戏班老板走进棚内。

老板说:“吉祥,今晚演的真是­精­彩,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点宵夜。”

刘吉祥一边用手巾抹脸,一边说:“班头,该加点工钱了。”

老板说:“对,对,加点,加点。”

老板出去了。

蔡若媚的两个随从走了进来,两个人都蒙着面。

随从甲用手枪抵住刘吉祥的后腰,低声道:“跟我们走一趟。”

刘吉祥惊慌失措,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随从乙说:“少废话。”

两个人押着刘吉祥来到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内。

对从甲把刘吉祥推入后座,坐在他旁边。

随从乙开车,蔡若媚坐在司机旁边,冷冷地说:“我会给你加工钱的!”

轿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深夜,金三角梅花党训练基地。屋内,一片狼藉。

蔡若媚斜倚在布拖椅上,身着军服,歪戴着船型帽,叼着一支大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她把一大把钞票扔向呆立的刘吉祥。

刘吉祥双手拿着纷纷扬扬的钞票,笑了。

白日,刘吉祥独住的房间内。随从甲打开一个隔板,端进一个盘子,上面是一杯牛­奶­,一块蛋糕,一个茶­鸡­蛋。

随从甲说:“这是你的早餐。”隔板又关上了。

刘吉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蔡若媚的声音从桌下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她在讲如何侦查、刺杀等业务。

早晨,扬声器里传出蔡若媚的吼声,要刘吉祥到­射­击场待命。

刘吉祥来到设计场,有4个女学员站成一排,腰里掖着手枪。

蔡若媚让刘吉祥和她们并排而立,扔给他一支小手枪。

蔡若媚指着缚在枪靶上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员说:这个学员昨晚开小差逃跑,按军法处死,由你们执行,顺便考一下你们的枪法,每人开5枪。

刘吉祥和其他4个女学员手端手枪。

刘吉祥的手在颤抖,汗淌了下来。

他认识这个女学员,他想起与她交往的一幕一幕:

土路上,刘吉祥练习开摩托车,东倒西歪。

那个女学员正巧路过,顺势坐到他的身后,耐心教他。

女学员说:“向左,对,心要静,动作要麻利。”

刘吉祥正在屋内听课,窗户开了,一个苹果扔了进来。

女学员咯咯笑道:“小白脸,吃苹果吧,刚摘的。”

晚上,刘吉祥走出屋门,到茅厕大便,灯,突然灭了。

男女厕所间的空处,升起一个“女鬼”,她披头散发,伸着通红的长舌头,用手电照着脸,刘吉祥吓了一跳。

女学生咯咯地笑着,刘吉祥毛骨悚然。

刘吉祥拿枪的手垂下了,闭上双眼。

枪靶前的女学员大叫:“打吧,下世我做一个男人!”

蔡若媚抄起马鞭子,朝刘吉祥抽去。

刘吉祥端枪的手又提了起来。

乱枪齐发。

那个女学员被打得稀烂。

晚上,蔡若媚来到刘吉祥的住处,蔡若媚爱抚地摸着刘吉祥的伤口。她说:“我是恨铁不成钢啊!走,到我的别墅去。”

刘吉祥随蔡若媚出门进了她的轿车。

蔡若媚亲自驾车绕着山间小路行了一程,来到密林深处一个豪华的白­色­别墅。

蔡若媚带刘吉祥走入自己的卧房。

蔡若媚打开衣柜,取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旗袍、高跟鞋、丝袜、薄如蝉翼的内衣、各式|­乳­罩。

刘吉祥迷惑不解地望着蔡若媚。

刘吉祥问:“校长,你这是……”

蔡若媚说:“我给你化化妆!来,把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刘吉祥嗫嚅着,恐慌地望着她。

刘吉祥说:“校长,这……”

蔡若媚厉声地说:“快脱!­干­咱们这行的,连命都得置之度外。”

刘吉祥脱光了衣服,蔡若媚给他穿上女式­内­裤,戴上|­乳­罩,又让他穿上高领丝光红­色­旗袍,脚穿红­色­高跟鞋。

蔡若媚拉他来到梳妆镜前,亲自给他烫发,给他涂上脂粉,抹上­唇­膏,然后挽上他的胳膊,原地转了几圈,不禁大笑道:“哈哈,多么迷人的小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刘吉祥回答:“我叫刘吉祥。”

蔡若媚吼道:“混蛋!你叫楠楠,楠楠小姐!刘楠楠!”

刘吉祥在蔡若媚的辅导下,在观察一个女学员­祼­体做各种动作,坐、立、走、卧、半卧等。蔡若媚在梳妆台前给刘吉祥描眉涂粉。

刘吉祥在做女人的瞟、睨、盼、瞥,活脱脱脱似女人。

蔡若媚狂笑叫:“太妙了,太妙了,无师自通!”

上午,室内,四块立地穿衣镜摆在房间四周。

刘吉祥在中间一站就能看见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开心地大笑。

蔡若媚“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蔡若媚吼道:“你的嘴张得那么大,难道要去吃人吗?记住,女人笑不露齿!”

蔡若媚从里屋拿来两件类似女人游泳的奇特橡皮衣。

蔡若媚说:“把这个穿上。”

刘吉祥换上这个奇特的橡皮衣,这件衣服弹力很大,紧紧束住腰部和下腹。

蔡若媚说:“除了洗澡,任何时候都不能脱下这件衣服,每周洗一次,换上另一件。”

蔡若媚打开手提包,拿出针管,在刘吉祥的臀部注­射­了一针,还强迫他吃下一小包药粉。

蔡若媚说:“这是雌­性­激素,为的是让你尽快向女人发育,我要定时给你打针,你还要定时吃药。”

舞厅内,蔡若媚、刘吉祥和女学员们在跳舞。蔡若媚与刘吉祥飞快地旋转。

舞曲转为华尔兹舞曲,蔡若媚与刘吉祥变换着舞步。

舞曲又转为探戈舞曲。

蔡若媚与刘吉祥跳起了探戈舞。

蔡若媚跳得大汗淋漓,放开刘吉祥、一到一张桌子前,拿起一个高脚杯,把杯里的洋酒一仰而尽。

她一连喝了5杯。随从甲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说:“校长,您少喝点,注意身体……”

蔡若媚啪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蔡若媚说:“少喝点什么?都从下水道流走了!”

她又拿起一个酒杯,一仰而尽。

蔡若媚晃悠悠拿起一个高脚杯,走到随从甲面前,放到她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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